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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分手日記--樓雨晴

但顯然家人並不這麼想。   
「梁阿影,妳給我起床,都幾點了還在睡,這麼懶散看妳怎麼嫁得出去!」   
枕頭被抽掉,然後砸在她身上。   
「哼哼,誰說嫁不出去,是本姑娘不嫁而已。」心知回籠覺是睡不成了,只好認分地爬起來,一邊刷牙,一面口齒不清地咕噥。   
「是啊,也只有阿禹那老實的呆子受得了妳,真不曉得妳前世燒了多少好香。」母親喃喃的叨唸聲,她假裝沒聽到。   
「說到阿禹──」棉被摺到一半的母親突然回過頭。「他這次怎麼沒有陪妳一起回來?」   
對厚,該怎麼稟明高堂,他們已經吹了?   
依照母親對任牧禹喜愛護衛更甚骨肉至親的程度,要是照實說,她恐怕會被活活掐死,然後棄屍荒野。   
她早就在懷疑了,她一定是在外頭被抱回來養的。   
這麼說可是有根據的,每回任牧禹陪她回來,老娘哪一次不是殺雞又宰羊的?   
為女兒進補嗎?錯!佳餚美食全往任牧禹碗上堆,還不准他借花獻佛,孝敬她大小姐。   
猜猜沒心肝的老娘是怎麼說的?   
「那丫頭在台北就讓你餵得白白胖胖的,我沒叫她減肥就不錯了,你才需要補一補。不是我在說你,別什麼事都顧著那個笨丫頭,自己的身體要多愛惜……」接著是一長串「母子情深」的戲碼。   
實在看不下去了!她都快搞不清楚,這到底是誰家?   
雖然最後,他碗中的食物,有一半都會入她的腹。   
在庭院摟著她看星星時,他笑笑地對她說:「其實妳母親很愛妳,妳以為她宰雞燉補是為了誰?當然是妳。」   
「為我?卻把最營養的食物全往你面前推?」他腦袋的組織能力有問題啊?要不是肯定在交往前,老媽沒見過他,她幾乎要懷疑任牧禹是老娘在外頭偷生的了。   
「因為她知道,我會顧著妳啊!這是妳媽媽表達感情的一種含蓄的方式。她問我,妳在台北有沒有給我惹麻煩,其實是想知道妳過得好不好。」   
「是哦!」她不以為然地嗤哼。「你一定沒見過這麼白目的老媽吧?」   
那時,她並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現在瞧瞧她一個人回來的待遇,果然沒錯吧?連塊碎肉都沒有。   
悶悶地埋頭扒著稀飯和桌上幾碟醬瓜。   
「喏!」一個大碗公「咚」地放在她面前,老娘毫無預警地冒出來,小小嚇到她一下。   
咦?還真有肉?而且還是那種要燉上四、五個小時,肉質嫩到入口即化的那一種哦!   
「早說妳笨了,連照顧自己都不會,真不曉得在外頭都吃了什麼,整個人瘦上一圈了……」   
她要笑不笑地抬眼。「老母,妳在餵狗啊?」老娘的態度她很有意見哦!對任牧禹就熱絡到只差沒陪酒賣笑,相較之下,她應該有權挑剔吧?   
「要不要說聲『歡迎光臨,小姐請慢用』啊!」老娘不爽地瞪她一眼,又一頭埋進廚房裡。   
才剛說到餵狗,小妹抱著她的愛犬Luck,從她面前冒出頭,小小聲問:「好吃吧?」   
哇例!這一家子是幽靈啊?全都神出鬼沒的。一時忘了,她也在這「一家子」之中。   
「梁心慧,妳嚇死人啊!」   
小妹笑笑地。「告訴妳哦,這是媽媽一大早起來,由五點多煮燉到現在的。」   
「想吃?」她挖了腿肉遞去。   
「才不要,這是媽媽特地為妳做的。」   
她聳聳肩,不置可否地埋頭吃著。   
「欸,姊,妳這次回來,氣色比上次差很多耶,連Luck都被妳養得瘦巴巴的,不像以前,圓圓軟軟好可愛,抱起來很舒服。妳虐待牠厚?」   
「我哪有?是牠自己不吃好不好?關我什麼事!」   
妳這種態度,牠吃才怪。梁心慧在心中低噥,沒說出口。   
「我聽到了哦,媽媽問的話,妳剛才還沒回答。任大哥為什麼沒回來?」   
「這是我家欸,為什麼他該『回來』?」   
「可是上次我打電話去,他明明告訴我,下次會找時間陪妳回來的──就是凌晨雨點那一次。」她追加最後一句。凌晨兩點還在女朋友家中,而且是剛睡醒的沙啞聲,白癡都知道這封男女稍早前都幹些什麼勾當去了。   
梁心影當然知道小妹指的那一次。歡愛後倦累睡去,半夜沒力氣爬起來,直接搖醒任牧禹幫他接電話,反正和她有點交情的親友,他大致都認識。   
「凌晨兩點打電話吵人還敢說!妳有沒有禮貌啊!」她裝傻帶過。   
「少來。妳留男人過夜我都沒說妳了。」停了下。「你們吵架了?」   
吵架?哼哼,這人哪懂得怎麼跟她吵?   
小妹接下來的那句話,讓她差點打翻手中的碗──   
「性生活不協調?」   
她整個人彈跳起來。「梁心慧!妳這小孩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   
「我十八歲,不小了。至少該知道的都知追了。」   
「哼哼,才十八歲,知道什麼?」   
「我知道任大哥很愛妳,他可以為妳做任何事,也知道這麼好的男人,妳這輩子再也遇不到第二次。他這麼寵妳、讓妳,不可能會做讓妳傷心的事,一定又是妳自己小心眼,又在鬧大小姐脾氣了,我看你還是乖乖去找他,向他道歉好了。」   
「梁心慧,妳到底是誰的妹妹?」反了,這一家子胳臂全都往外彎的嗎?   
「就因為是妳的妹妹,才不得不替妳打算。妳那麼不會照顧自己,少了任大哥,不把自己搞瘋才怪,要是哪天任大哥鐵了心不要妳,看妳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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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樣?他不要我,我就一定得要他嗎?為什麼我不能自己回家?為什麼我一定要他送?為什麼我不可以自己生活?為什麼我一定要他照顧?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把我看得這麼沒用?任牧禹是上帝嗎?沒有他我就活不下去?梁心慧,妳就這麼瞧不起我,是不是?」無名火燒了起來,她不經思考就吼了一長串。   
梁心慧傻了眼,很少見她這麼抓狂失態。   
「姊……」梁心慧吶吶地喊。   
「我出去走走!」無心聽她再說什麼,轉身離開飯廳。   
走在田間的小路上,清新的空氣中有著蟲鳴,卻一點都不能舒緩她的情緒。   
我究竟是怎麼了?   
她無聲自問。   
回家是散心的,為什麼只覺得更浮躁?   
同樣的名字在不同的口中一再被提起,像是這輩子都與那三個字密密糾纏,她愈是滿不在乎,愈是強顏歡笑,壓抑到最後,反而壓抑出滿腔抑鬱。   
所有人都在提醒她,「任牧禹」這三個字,與她依戀多深。   
「阿影,幾時回來的?」   
她順著叫喚回頭。「昨晚,孫姨。」阿娘的姊妹淘,這個不能無禮,否則阿娘會扁她。   
「怎麼沒見阿禹?」   
又來了!這是今年最流行的問候話嗎?   
不能給臉色看,只好生硬回答:「他很忙。」   
「忙什麼?不是我要說,妳也老大不小了,找個時間,也該定下來了,依我看,這孩子不錯,會疼妳一輩子的,阿姨活了這麼大把年紀,不會看錯人。」   
「我知道的,孫姨。」   
「不要光說知道,要做到!我等喝你們這杯喜酒很久了。」   
「孫姨──」   
「好了,我買菜去了,妳自己好好想想。」   
孫姨已經走遠,她蹲在田埂間,像隻駝鳥,以為把頭埋進膝間,就不會有人再來打擾她。   
「梁姊姊──」   
「夠了!如果是要提任牧禹,立刻給我滾蛋!」她想也沒想地吼出聲。   
「呃?」怎麼辦?男孩呆在那裡,不知所措。   
她抬頭看了一眼。算了,何必為難小孩子?   
「什麼事?說吧!」   
「上一次和任大哥談到考醫學院的事,給了我恨大的收穫,我已經決定要考了,想聽聽他的意見──」   
「我把他的電話給你,你自己去問他吧!」不過人家現在還理不理你,我就不敢保證了。她在心底附加一句。   
「好,謝謝。」走了兩步,又同過頭。「我爸爸說,他下了三十多年棋,任大哥是第一個令他有種棋逢敵手感覺的對象,問他哪時要再來殺兩盤?還有,任大哥說他血糖過高,他很乖,任大哥列出來的飲食注意事項他都照辦……」   
天,這人是神嗎?方圓百里,還有哪個人沒被他收服的?   
更深一層的領悟揪沈了心。   
他何必這麼做?說穿了,還不是在為她做人情?   
現在才知道,他是如此用心在融入她的世界,努力讓她身邊的人認同他,認真地想陪她走完長長的一生……   
晚上洗完澡,就寢前,老娘推門進來。   
「喝掉。」   
「什麼東西?」有聞到人參味。   
「喝就是了,問這麼多。」   
「噢。」不能怪她呀,老娘的態度,讓她很擔心明天台南鄉間某處,會多一具無名女屍。   
想歸想,還是乖乖喝了。   
「今天妳和妹妹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呃?好吧,我是有點脾氣失控,明天我會去向小慧道歉。」   
「不是這個。妳和阿禹到底怎麼回事?」   
「不就那麼回事嘛,分分合合,很正常啊……」   
「妳以為妳是誰生的?少跟妳娘來這一套,要真的看那麼淡,就不會整個人都瘦上一大圈!」   
有嗎?她摸了摸臉頰。「哪是?工作忙嘛──」   
「那妳跟小慧發什麼脾氣?」一句話堵死了她。   
不愧是她娘,夠狠。   
「要是真的不能沒有他,就把他找回來吧,何必為難自己?」   
「媽──」突然間覺得鼻頭酸酸的,分不清是因為母親少有的慈愛。還是被說中脆弱心事。   
梁母摟了摟她。「不遲的,阿禹這孩子看妳看得很重,他的心會一直為妳保留,只要你有那個心,都來得及。」   
是嗎?大家都好有信心,唯獨她自己,卻沒有那個把握……   
晚風吹進窗口,翻動未合上的日記,停留在最新一頁的心情紀錄。   
分手的第二個月──   
會不會,我其實早就後悔了,卻不敢向皿已承認?   
因為那錯誤的代價與痛悔,不是我能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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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話  
愛停在最初   
原來,她要的愛與浪漫,   
始終停留在最初、最真、最美的那一刻。   
該將那本分手日記封箱收起了,   
沒有他的日子到今天正式結束。   
伸出雙手,牢牢環抱住失而復得的摯愛,   
她知道,這一回她將不會再輕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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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六   
真的不能沒有他,就把他找回來吧,何必為難自己……   
是嗎?她一直在為難自己?   
以為自己要的不是他,以為可以追求更美好的愛情,但日復一日,心只是更茫然無助。   
回到台北的家,紛亂的心一直無法平復。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影響身理的關係,還是沒有人三天兩頭為她研究食補,身體的抵抗力一直不是很好,健康寶寶的招牌被踢了館,這才發現身體原來沒自己以為的那麼好。   
由台南回來後,又開始咳嗽、流鼻水,恰好邵光啟打了通電話來。   
「妳鼻音怎麼這麼重?」   
「就感冒了咩!」   
「怎麼會感冒?妳這幾天去哪裡了?打電話沒人接,手機又關機,妳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他口氣有些浮躁,幾天找不到人,心情不好是可以被理解的。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既然知道我感冒了,你口氣就不能好一點?」   
「什麼叫『我這不是回來了』?妳知不知道我打了幾通電話,一句話也不交代就走,妳有沒有想過我是什麼感覺?還是妳根本就不在乎!」   
「好嘛,是我的疏忽,行了吧?」   
「妳知道這樣的疏忽代表什麼嗎?妳──」   
也許是身體不適,情緒管理的能力也連帶降低,她一惱,竟脫口說:「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樣?任牧禹就從來不會兇我──」   
話一出口,她就暗自叫慘。   
完了,這無異於最囂張的挑釁,在感情上,沒有一個男人的心胸寬大得起來,她自己心裡想想也就罷了,怎麼能光明正大的把舊情人搬上檯面來講?   
空氣有一瞬間是凝滯的,而後,他諷刺地冷笑。「終於說出口了!這才是妳心底真正的想法,妳一直都沒有忘記他,不是嗎?」這才是他最介意的,她的疏忽大意,顯示她根本沒將他放在心上,而不是她讓他擔憂了數日。   
「我、我哪有……」連她都知道,這句反駁有多薄弱。   
「那妳為什麼不肯讓我吻妳,妳感覺不到嗎?每次靠在我懷裡,妳有多僵硬,我就不信他抱著妳的時候,妳會這麼冷感!」   
一句「冷感」,挑動了她的火氣。   
「邵光啟,你夠了!是誰說他多的是時間,可以耐心等我?這就是你的耐心?沒錯,我是沒有辦法一下子將他由我心中剔除,因為他在我心中存在了七年,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抹得一乾二淨的,這就是你想聽的答案嗎?我說就是了,不必這麼咄咄逼人!」吼完,她用力地掛上電話。   
隔了三秒,電話鈴聲再度響起,她不為所動。   
響了很久,聲音停了。   
她賭氣地拿起話筒擱在一旁,不讓電話再有接通的機會。   
可惡!他幹麼要在她生病的時候和她吵?還說會把她放在心上專寵不變,騙鬼啊!   
想啊想的,愈想愈委屈,忍不住放聲大哭,像個孩子一樣,哭到聲音都啞了。   
連她都不知道,她到底在哭什麼,就是覺得好難過,好心酸,好挫折……   
對,她承認,她是舊情難忘,那又怎樣?全世界都看得出來,包括邵光啟,那她幹麼還要佣強否認?   
她到底在幹什麼?邵光啟不是她要的嗎?為什麼擁有了,反而不覺得快樂?   
梁心影,妳真是個大白癡!連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她的愛,其實一直停留在最初啊!她卻盲目地去嚮往那些縹緲不實的夢幻,其實最平凡踏實的幸福,一直守候在她身邊。   
她哭了,哭得痛徹心靡。   
這一次,她知道自己在哭什麼。   
為她所錯失,那最珍貴的幸福──   
我看妳還是乖乖去找他,向他道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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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慧的話突然浮現腦海,她止住哭泣。   
問題是,她做的事,不是道歉就能了事的,他會原諒她的無知嗎?   
吸了吸鼻子,她鼓起勇氣,在碰到話筒時,不經意地看見擱在一旁的鑰匙。   
這──這不是她給任牧禹的鑰匙嗎?他什麼時候放在這裡的?   
恍然間,她痛徹頓悟。   
太遲了、太遲了……   
連鑰匙都還給了她,他是真的要和她斷得乾淨……失去的,再也找不回來了……在她發現,她竟是如此愛他之後。   
哭著、哭著,累得不知不覺睡去,再一次醒來,四周暗沈沈一片。   
應該很晚了吧?也就是說,她錯過了診所的看診時間。   
算了,又不是多了不起的重大病症,明天再去。   
她由沙發上坐起,努力想讓幢孔適應微光,在黑暗中辨識方向。   
晚餐時間應該早過了吧?肚子好餓。   
她吃力地爬起,打算到廚房沖杯熱牛奶暖暖胃,一移動才發現頭重腳輕,四肢虛軟得幾乎便不上力。   
踩著虛浮的步伐,勉強沖了牛奶,濃重的暈眩感讓她握不穩杯緣,昏昏沈沈中,聽到一陣玻璃碎裂聲。   
頭好痛!   
她探手摸索,只摸列冰冷堅硬的流理檯,額頭一片濕熱。   
怎麼回事?她撞到東西了嗎?   
忍不住滿腔挫敗,她埋頭哭了起來。   
禹,你在哪裡?別丟下我一個人……   
她現在好無助、好害怕,但是,他還會關心嗎?   
黑暗中,不經意地碰觸到手機,她甚至是不經思考的,撥出記億中最依戀的號碼──   
電話只響兩聲就被接起,讓她想後悔都來不及。   
她在做什麼呢?當初是她不要他的,現在無助時,卻只想得到他,這樣算什麼!   
她傷他那麼深,他還有什麼義務理會她好不好?   
她好憎厭這樣的自己!好自私,好可惡……   
「影,是妳嗎?說說話,妳別嚇我──」   
話筒隱約傳來他的呼喊,她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手機自手中滑落,她只是埋頭哭泣──   
「影!」由睡夢中驚醒,任牧禹脫口喊了出聲。   
坐起身,發覺自己流了一身的冷汗。   
看了看桌邊的鬧鐘──凌晨兩點。   
莫名的浮躁擾得他心亂,再地無法睡去。   
也許,是還不能接受她已離他遠去的事實吧!真是惦她太深了,他苦笑。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他嚇得驚跳起來,也不曉得在慌什麼,手忙腳亂地迅速接起。「喂?」   
另一頭,靜默無聲。   
「喂,我是任牧禹,請問哪位?」   
還是沒有聲音。   
寂靜了三十秒,奇異的感觸撞進心中,他心有靈犀地脫口喊道:「影,是妳嗎?說說話,妳別嚇我!」   
另一端隱隱約約的低泣聲,聽得他驚悸心慌。   
「發生什麼事了?影,妳不要哭啊!」得不到回應,他思緒一轉,擱下手機,改撥家用電話。   
接不通!   
就他所知,她並沒有睡前拿起電話以防睡眠被驚擾的習慣。   
拿起手機,低泣愈來愈微弱,幾乎聽不見,他揪緊了心,急促說:「影,我立刻過去,妳等我!」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換下睡衣,抓起車鑰匙往外衝。   
他不知道他是怎麼開的車,近半個小時的車程,他只用了一半不到的時間趕來,一輩子沒飆那麼快過,沒出車禍算是奇蹟。   
按了門鈴,沒有回應。   
真後悔鑰匙太早還她!   
他心急如焚,一路上只是揣想著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已經快把他逼瘋,一刻都無法再等下去,退一步衡量了下,他挽起袖子,提氣一躍,俐落地翻過圍牆。   
這是這種老式建築的弊病,在安全考量上有很大的疏失,他曾經演練給她看過,但足她說住了幾年,對這間房子有感情了,不捨得搬離,他只好幫她換片打不破的厚片玻璃,時時提醒她鎖好落地窗。   
跳進陽台,試著推動落地窗,果然,又沒上鎖。   
「影,妳在哪裡?」   
依著對這裡的熟悉,他逐一開了燈,沿路尋至廚房,眼前的景況讓他倒吸了口氣,心臟幾乎停擺!   
坡璃杯碎了一地,她倒在流理檯邊,額上還流著血,不省人事!   
「影!」他訝喊,扶起了她,驚覺她體溫熱燙得嚇人。   
「影,妳醒醒,跟我說句話!」   
垂斂的眼皮動了動,有些無力地抬起。「禹,是你嗎?」   
「對,是我。」   
她安心了,依戀地貼靠在他頸間,單單聽到他的聲音,心就好踏實。   
他將她抱回椅中,想到浴室找條毛巾擦拭血跡,為傷口做初步處理,但她收緊雙臂,不讓他走。   
「不要,別離開我──」她意識不清,喃喃說著,一串又一串跌落的淚珠,看得他心好痛。   
「好,我不走。」緊緊摟抱她,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他沒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我們去醫院,好嗎?」她發著高燒,不去不行。   
她沒說話,臉埋進他胸懷。   
「那妳抱好,別睡著嘍!」開門,上車,開車。一路上,她緊緊抓著他的衣角不放,他邊開車,邊和她說話,安撫她的情緒。   
說他們的過去,說他們的夢想,說他們之間的是笑淚悲歡……   
「嗯……對了,妳還記得鼻頭角嗎?妳好喜歡那裡的景致,說下次有空還要再去。還有,妳說結婚以後要開一家咖啡屋,雖然咖啡喝多了不好,但是聞聞咖啡香還是不錯的享受……」回憶大多,怎麼也說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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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醒來,明亮的陽光刺疼了眼,她抬手要擋,發現上頭插了針管。   
記憶中──隱約記得她生病了,和邵光啟吵了一架,傷心地哭了一場,好難過,汀想念任牧禹,就撥了通電話給他,然後……然後呢?   
接下來的意識很模糊,現實與夢境交替,她好像和禹說了不少話……   
頭好痛!伸手摸到一層厚厚的紗布,她閉眼呻吟了聲,病房的門被推開,她直覺望去──   
「醒了嗎?有沒有好一點?」一身白袍的任牧禹走向她,笑問。   
「禹?」她愣愣看他,一直以為那是夢……   
「是啊,妳忘了?」接過護士遞來的體溫計,確定溫度恢復正常,他換掉快見底的點滴瓶,淡淡地說:「重感冒,加上輕微的腦震盪,梁小姐,妳真的是很讓人生氣。」   
「我看不出你有很生氣的樣子。」她盯著他由托盤上拿起的計管,目不轉睛。   
「有,我非常生氣!」沾了酒精的棉花擦在肌膚上,冰冰涼涼的,見她死死地盯著他的每一個舉動──不,其實是盯著他手上的針頭。   
他嘆了口氣,停下動作。「想不想知道妳有沒有台灣國語?」   
「台灣國語?」才沒有!她國語標準得很。   
「試試看就知道了。先唸綠豆花生的花生。」   
她照唸了,字正腔圓。   
「好,再唸台灣省的省。」   
她也唸了。   
「最後,是大衛魔術的魔術。」   
唸完後,他要她連著唸十遍,她照作,而且很驕傲地咬字清晰,完全沒走音。   
「怎樣?」   
他搖頭嘆息。「花生省魔術(發生什麼事)?小姐,妳有好嚴重的台灣國語呢!」   
「啊?」她呆住。「任牧禹,你好過分──」居然這樣拐她!   
他聳聳肩,收起空了的針筒。「被小慧拐了,拿來拐妳。」   
她呆呆地,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腕上按著棉花的手。「打完了?」   
他點頭。「在妳專注於咬字發音的時候。」   
原來他在轉移她的注意力。   
他丟掉手中的棉花。「我說過不會讓妳痛,妳該相信我的。」   
是啊,她該相信他,他從沒騙過她,不是嗎?   
「妳呀,都二十六歲了還怕打針,說出去會被笑的。」   
「哪是!你記不記得前兩年流行登革熱的時候,那個護士有多豬頭?打個針打到讓我懷疑我是在『捐血』,手都瘀青了,還牽拖我血管太細不好找,哪能怪我從此以後怕死打針?」   
是啊!他記得。   
那時她的病症只是輕微,但是他卻擔心得食不下嚥,天天守在她身邊……   
一旁的護士輕笑。「任醫師,你和女朋友感情真好。」   
任牧禹神情微微一僵,臉上的笑容幾乎掛不住。   
「Miss何,妳誤會了,我們不是。」連他都聽得出來,他的口氣有多生硬。   
「少來了!你們脖子上都掛著同款式的情人對鍊,不要否認那種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的事啦!」   
他啞然,撫上頸間的鍊墜,無言以對。   
這條對鍊,是她找到工作,領第一份薪水的時候買的,幾乎花掉了她一整個月的生活費,但是她卻笑笑地說:「沒錢頂多吃泡麵,項鍊卻不能不買,戴上這對項鍊,代表你是我的,我會比較有踏實感。   
也因此,這對他們來說,意義格外重大。   
他們的分手過於倉促,很多愛過的心情與痕跡,都來不及收拾。   
「禹……」她欲言又止。   
他心緒太亂,無法迎視她,更沒有餘力再去解析她眸中過多的複雜情緒是什麼……   
「真的不是!人家可是有男朋友的人,Miss何,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產生誤會可不好。」   
梁心影愕然。   
這句話已經堵死了她,再有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心影,妳好好休息,我去巡房了。」他不想再聽她任何的聲明,真的不要!   
他的心已經夠痛了,再也承受不了更多。   
匆匆離開病房,視線是模糊的,倉皇關上辦公室,再也無力撐持地靠著門板,深深抽了口氣,閉上眼阻絕眸底氾濫的矇矓。   
辦公室一隅,還放著他昨晚換下的衣物,襯衫上頭,靠近心房的位置還留著她的血跡,他們貼得那麼近,那是她以前纏膩他時最愛的姿態,說是能聽到他的心跳聲,感覺自己與他的生命一同存在……   
那時,他真的覺得一切都和以前一樣,沒有變。她還是他的,她還是只對他撒嬌,只對他任性,只依賴他,也……只愛他。   
但是,他在騙誰呢?   
一整晚,他看著她沈睡的臉,一直在想,為什麼就連病成這樣了,她都還不肯向他求助?   
她就那麼倔嗎?還是真的堅決地要和他斷個乾淨,連一絲一毫牽扯都不想有?   
這樣的想法讓他痛得不能呼吸。   
就算告訴自己千萬遍,要微笑地面對她,要像個老朋友一樣,雲淡風清地與她談笑,只是一旦讓人碰觸隱藏的傷,還是痛得無法再維持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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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空檔,他去了一趟她的住處,替她整理一些換洗衣物和民生用品。   
離去前,想了下,走到電話座而放回話筒,望住一旁的鑰匙呆怔了會兒。   
也許,她恨本就沒發現他將鑰匙歸還了,對她來說,還不還早就不重要了,是吧?   
隔日值班時,連同她的手機和家裡的鑰匙也一併帶來交給她。   
而她,只是看著手中的金屬物。   
他為什麼不留著?當初打這副鑰匙,本來就是要給他的啊!他真的不要了嗎?   
「發什麼呆?鑰匙收好,免得出院時進不了家門。」任牧禹調整病床高度,俯身替她換藥。「對了,妳住院這段時間,我先將Luck帶回我家了。還是──妳另外有照顧牠的人選?」   
「沒有……」Luck本來就是他們共有的啊,他為什麼要這麼問?   
「那就好。嗯,傷口復原情形還不錯,再過三天,應該就可以出院了。但是要小心別讓傷口碰到水,還有,要定時回來換藥,否則留下疤痕,連我都救不了妳了。」   
他說了什麼,她其實一個字都沒聽進去,目光癡怔地看著由他領間滑出,垂晃在眼前的鍊墜。   
發現她根本沒在聽,順著她的日光看去,他動作頓了頓,直起身,退開一步。   
「那天,那個護士小姐……」她遲疑地開口,他仍戴著她送的鍊墜,是不是表示……   
「是啊,差點忘了,這個該還給妳。」   
她看著他解下鍊墜,交回她手中,她沒握牢,失神地任它由指間滑落至床被。   
他解得那麼輕易,沒有留戀。   
「還有──」他停了下。「我通知了他過來。我想,妳會希望他陪著妳。」深知她生病時特別缺乏安全感,要人哄,要人陪。   
說到「他」,氣氛變得沈窒僵凝。   
「你怎麼知道他的電話?」   
「妳手機上有。叫邵光啟,我沒記錯吧?」他繼續未完的換藥程序。   
「沒有……」她其實不希望他記得太清楚。   
「心影!」沒完全闔上的門使推門,邵光啟心急地衝了進來。「怎麼回事?妳不是說小感冒而已嗎?怎麼會弄到住院?」   
她的手被邵光啟緊緊握住,想抽又抽不開手。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我為那天的情緒失控道歉,妳應該早點告訴我的,那我就不會和妳起爭執,讓妳一個人這麼無助……」   
「光啟!」她窘迫地低喊。「你能不能等一下再說?」她不想讓任牧禹看到她和別人這麼親密,不要他誤會……可,這算誤會嗎?   
「噢!」邵光啟看了任牧禹一眼,這才想起還有第三者在場。   
任牧禹面無表情,換好藥,淡淡地說:「你們聊,我先出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心急道。沒有要趕他的意思啊,其實她真正想留的人,是他……   
「沒關係,我也有事要忙。」   
「啊?那謝謝醫生。」邵光啟趕緊接口。   
「不會。」   
看著他離去,梁心影張口,卻發不出聲音。   
從沒有一刻覺得自己這麼白癡!她到底是把自己丟進了什麼樣的局面?   
「現在的醫生服務都這麼周全嗎?親自打針換藥,還親自通知病人的親友。」   
邵光啟坐回床邊,喃喃說道。   
她扭頭望去。「他怎麼跟你說的?」   
「也沒什麼啊,就說他是妳的醫生,妳現在人在醫院,問我是不是妳的男朋友,有空過來陪陪妳。」   
醫生?現在對他來說,他只是醫生,而她也只是他眾多病人之一而已了?   
「喂,不對勁哦,妳幹麼一直跟我談他?」   
她沒聽進去,拾起床被上的項鍊,上頭,彷彿還有他殘留的餘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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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七   
邵光啟本來要請假陪她,但是她堅持反對,他只好乖乖等下了班牙過來。   
他會替她帶些水果和補品,說生病的人需要多吃營養的食物,但是他所謂「營養的食物」,都油膩得讓她覺得──要她吞下去還不如叫她上吊。   
她反而覺得醫院的食物好吃多了,清淡爽口,還能兼顧病人的健康。   
以前到底是聽誰說醫院的東西難吃得像滿清十大酷刑?下次要是有人這樣講,她一定要鄭重駁斥。   
看了看時間,任牧禹也該過來幫她換藥了。住院的日子裡,等待他的出現成了她每天最深的期盼。   
果然,他在預期的時間裡推開門,她會目不轉睛地看著,因為她知道,她再也沒有權利,想他時就任性的call他過來讓她看一看、抱一抱。   
人,總是要到失去,才會知道擁有時的可貴。   
「妳不必仰頭,我不是要吻妳。」他用輕快的口氣,牛開玩笑地打趣。   
她倒希望他吻她。   
在心底無聲嘆息,稍稍壓低了頭,只看得見他的肩頸。空無一物的頸項,少了長年來的點綴……   
「很好,應該可以放心,不會留疤了。」他彎低身子與她平視。「其他地方呢?有沒有不舒服?」   
她搖頭。每天,好像除了告訴她傷口的狀況之外,他和她已經無話可說了……   
「那好,放妳自由,今天可以出院了。」   
此話一出,她反而愣住了。   
出院?那她以後,還有什麼藉口見他?   
「禹!」一急,她喊出聲。   
「嗯?」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你──忙嗎?」   
讀出她眼底的惶然不安,他心頭憐惜,輕輕笑了。「不忙,怎樣呢?」   
「陪我聊聊,可以嗎?」   
他像足有些意外,但也只有三秒。   
看了看窗外溫和的陽光,問她:「在病房裡悶了幾大,想不想出去走走?」   
「好!」她迅速跳下床。   
有別於前幾天的高溫炙熱,今天的陽光溫煦多了。   
他們並肩走在修剪整齊的樹道上,一名十七、八歲的女孩經過,揮著另一隻沒打石膏的手,俏皮道:「任醫師,摸魚哦?」   
「是啊,還得拜託妳別向院長告狀。」他笑笑回應。   
經過坡道,他快步上前,替坐在輪椅上的男孩推上坡,停在樹蔭下。   
「醫生叔叔。」男孩仰首看到他,甜笑喊道。   
他揉揉男孩的頭,蹲身問:「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媽媽呢?」   
「她去幫我買飲料。」   
「嗯。有沒有乖乖聽小鬍子醫生的話啊?」   
「有。雖然打針很痛,但是我都沒有哭哦!你看,這是小鬍子醫生給我的,很好吃哦,世分醫生叔叔吃。有草莓、葡萄,你要什麼口味的?」男孩獻寶似的掏出兩根棒棒糖。   
「嗯──」他像在做人生抉擇似地慎重思考了一下。「草莓好了。」   
道了謝,緩步往前走,他順手拆了棒棒糖,送進她的嘴。   
「你喜歡小孩子?」她偏頭研究他的神情,他對男孩輕柔疼惜的神態,很有父愛光輝。   
「喜歡啊!」   
「你怎麼不早說!」那她早就為他生一個了……   
「嗯?」他似有不解地挑眉。   
「沒。」現在說什麼都太運了。「未來有什麼規劃嗎?」   
其實她想問的是,什麼時候,會有另一個人取代她而佔據他心上的那個位置,那個人人渴求、而她曾經牢牢據有卻又不懂得珍惜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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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牧禹雙手插在口袋上,仰頭看了看蔚藍如洗的天空。「也許出國進修吧!有個醫學機構一直極力邀約,我正在考慮。」   
他,要出國?!   
心臟重重一沈,她反應不過來。   
「那──要多久?」她聽見心在顫抖的聲音。   
「三年、四年、五年,不一定吧!」他淡淡地說道。   
也就是說,她三、五年都見不到他了……   
三、五年的變化何其大,幾年過後,他還會記得她嗎?   
「非去不可嗎?」想挽留,又沒勇氣,只能婉轉探問。   
「這是所有醫學界同仁夢寐以求的機會,我已經延宕了許久。」當初,他根本完全不做考慮,是因為台灣有他更捨不去的牽掛。   
現在想去,倒也不是因為機會有多難得,而是這裡已經沒有人需要他了,他不管人在哪裡都無所謂,離開也好,沈澱感情結束後的思緒,也許能讓他更平靜。   
「如果……」她張口,又硬生生打住。   
「嗯?妳想說什麼?」他回首,等著。   
如果我留你……你肯嗎?   
她好恨自己!不過就簡單幾個字,為何說不出口?   
「保重……」出了口的,是這低不可聞的兩個字。   
「嗯。」他垂眸,看不出思緒。「妳也是。什麼時候會有好消息?」   
「好消息?」腦子轉不過來,對她來說,這個時候最好的消息,是他說不出國了!   
「邵光啟啊!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結婚?」   
結婚?和邵光啟?!她連想都沒想過!唯一讓她有過這個念頭的,只有他啊!   
「還早呢……」她漫應。現在她滿腦子只惦著他將出國的事,永遠離開她的世界,在另一個遙遠的國度,她看不到,也觸不到……   
「是嗎?我以為妳很愛他了。」愛到不惜和交往七年的他分手。   
「是很愛……」只是我到現在才發覺我更愛你。我知道我很笨,你能不能不要走啊?我少不了你……   
「哦。」他扯唇,笑容有點苦。「他不知道妳今天出院吧?要不要我通知他來接妳?」   
「隨便。」如果一定要走,那我等你好不好三年、五年都好,你讓我等……   
「進去吧,陽光開始轉烈了。」走了兩步,見她還站在那裡發呆。「心影?」   
「啊?」她少了魂似的。   
「我說回病房去,不必這麼失魂落魄的,妳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啊?見到誰?他們剛才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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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後,她就一直呈遊魂狀態,直到護士端來午餐。這是她在醫院的最後一餐了,還是上次那個姓何的小姐。   
「餓了吧?先喝點驢魚湯暖暖胃,任醫師說驢魚湯有助傷口癒合……」說到一半,突然打住。   
若不是她一副說溜嘴的表情,心影還不會覺得奇怪,偏偏她就欲蓋彌彰。   
「任牧禹吃了嗎?」她小心探問。   
「正要吃,叫我先端來給妳。」   
他吃不吃,和端不端來給她,有什麼關係?   
她梁心影不是笨蛋,七年也不是交往假的,前男友的性子和手藝,不會摸不透幾分,她早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了,只是說不出怪在哪裡而已。   
「這些,是他準備的吧?」   
「啊?」Miss何張大眼看她。   
「我曾經讓他餵到我媽想叫我減肥,妳說我會吃不出他煮的東西嗎?」   
這下,Miss何反倒不知該說什麼。   
「他要你別說的嗎?」   
「欸!他不想醫院的東西荼毒妳的胃,但是又怕妳男朋友誤會,所以要我別說。」   
是啊,渲的確很像任牧禹的性子,總是只做不說。   
停了一下,Miss何隱忍不住,問了出口。「妳就是前陣子,讓任醫師整個人迅速消瘦的人吧?」   
她一震。「他──過得不好嗎?」   
「何止不好!誰都看得出來,他只是在撐日子而已,以前工作覺得他很有動力,現在卻覺得他連笑容都很空洞,像是不知道在為誰辛苦為誰忙一樣。我想,妳應該就是他心裡的那個人,妳的幸福快樂,才是讓他一直努力的人生方向吧!」   
「是嗎?」她這麼重要?那他為什麼從來不說?就連她要走,他也默默放手,尊重她的決定……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究竟傷他多深?   
她打了個寒顫,連想都不敢想。   
而他,會是因為心灰意冷,才毅然求去?   
她犯的錯,比她所想像的還要大,這樣,他還有可能原諒她嗎?   
「那個常來看你的人,真的是妳的男朋友嗎?我心裡一直很疑惑,為什麼妳選擇的不是任醫師?偷偷告訴妳,其實我暗戀過仟醫師呢!不以找,這醫院裡頭,有一半以上的護士都是。可是啊,任醫師從不諱言他已經有個論及婚嫁的女友了,大家都知道,除了這個幸運女孩,他心裡已經容不下第二個人。他的感情那麼堅定,誰還敢再妄想?   
「後來啊,那天晚上,他送妳到醫院的時候,臉上慌急沈痛的表情,是我們從來沒見過的,他一向是那麼沈著從容,面臨生死交關的重大手術時,都沒看過他臉上有一絲慌亂。   
「他一整晚都陪著妳哦,看著妳的那個眼神……我也不會形容,反正就是讓人看得很心碎就是了,那時,我就知道是妳了──那個讓他幸福,也讓他痛苦的人。可能妳會覺得我雞婆啦,但我還是覺得,任醫師才是那個可以安心託付終身的人,妳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妳。他很疼妳耶,連換藥、打針都自己親自來,怕妳疼,又怕護士粗率……妳看整個醫院,誰有這種待遇?他可是本院的紅牌醫師耶。」   
「來得及嗎?現在對他說後悔,還來得及嗎?」他都要走了……   
在她恍然驚覺自己對他負疚夕深之後,連請求原諒都沒有資格,又哪有臉要求他放棄大好前程,為她留下來?   
這麼可恥的事,她做不出來!   
他太好,相較於她的膚淺無知,她根本不配擁有這樣一個男人。   
「應該來得及吧!我覺得,他把妳看得比他的命還重要,這樣對妳的男人,是不該被辜負的。」   
一句「他把妳看得比他的命還重要」,深深敲進了她的心坎。   
「我今天就要出院了……」她喃喃自話。   
「那就今天說嘛!」Miss何急急接口。   
她仰起頭,打定了主意。「何小姐,我能不能拜託妳一件事?」   
「妳說、妳說!」對方連連點頭。   
「幫我──把這個交給他,告訴他,我會一直在醫院門口等他。」如果他們之間,還有一絲轉圜餘地的話。   
交出那條意義深遠的項鍊,她賭他們的未來。   
如果他收下,那就表示,他還願意屬於她;如果不按受,那她就死心,祝福他。   
他知道,她下午三點辦出院手續。   
她由三點整開始等,一個小時過去了,他沒出現。   
很明顯了,不是嗎?他否決了他們的未來。   
也許,對現在的他而言,未來已經有了更好的規劃,而那當中,並沒有她。   
曾經有的,曾經他的未來滿滿都是她,是她親手拋捨,活該,這是現世報。   
她輕輕笑著,眼淚掉得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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