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55:龐貝
第五十五章：龐貝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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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恩有些呆楞的看著鄧布利多消失的地方，驚異於他臉上若有所思的笑容，和一句寒暄都沒有的離去。然後她有些後知後覺的發現，安靜的側廳裏，已經只剩下了她和斯內普，而後者，正緊皺著眉凝視著窗外的一片月光，勁瘦的手攥成拳放在膝上，指節發白。
凱恩低歎一聲，默默的起身，向樓上走去，只留下斯內普一個孤零零的獨坐。
一個人的時候，他會放任那無數的情緒在內心中翻湧——沒有了原蟲擴散的後顧之憂後，他更不會阻止自己這樣做。畢竟，人不可能永遠的克制那麼強烈的情感，否則會把自己逼瘋。冷汗順著臉頰、脖頸、後背不停的流淌，而他仍然固執的沉浸在回憶裏，不願出來。他其實本來就是一個執拗而多情的人，所以幼年的時候他的母親才會寧可放棄和他之間的母子之情，也要冷了他的心。然而無論是母親冷淡的對待，還是學習意識封閉，都不能真正的改變他的性格，只不過讓他學會把自己的情緒深深的藏匿起來，騙了別人，有時甚至騙了自己。
“蝙蝠。陪我喝一杯？”
英格布魯的聲音突兀的在一片寂靜中響起，卻並沒有驚擾到斯內普。在這所房子裏，本就沒有任何需要他擔心的事情，也沒有什麼需要隱瞞和掩飾。於是他聲音顫抖的嘲諷著，“我⋯⋯不記得⋯⋯你的禁酒令⋯⋯什⋯⋯什麼時候被取消了。”
“恩，”英格布魯走到他身邊，把一杯火焰威士卡塞進他冰涼的手裏，“所以你喝酒，我喝花果茶。”
斯內普接過酒杯，沉默著。冰塊在杯中不停碰撞，卡卡的響，暗夜裏像是人心碎裂的聲音。他一向不喜歡喝烈酒，那容易讓他失去對自己的控制，可是今夜，在這個地方，這樣的心情，他不怕失控。於是他舉杯一飲而盡。
“蝙蝠⋯⋯”英格布魯看的立時傻了眼。本來在被禁酒之前，他自己也不是什麼海量的人，陡然看見斯內普這個平時只喝半杯紅酒的人把一杯三份兒的威士卡就這麼倒進肚子裏，頓時暗暗叫苦，後悔不應該答應凱恩的餿主意。
酒精順著食道一路滑過腸胃，火焰威士卡，果然像是點了一把火。他蒼白的臉頓時湧上血色，黑色的眼睛也變的更加濕潤明亮。把杯子遞還給英格布魯，他扯著嘴角斜著眼看他，“還有嗎？”
“沒⋯⋯沒了⋯⋯”英格布魯乾笑兩聲，有些想要拔腿就跑的衝動。蝙蝠心裏不好過，不會借酒裝瘋哭鼻子吧？要真是那樣，他可怎麼辦才好？
讓英格布魯大松一口氣的是，斯內普聽了他的話，只是把頭轉了回去，把身子靠在椅背上，半眯著眼睛，繼續看著窗外。從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那棵槭樹在月色下靜靜的立著。樹葉的邊緣是不是已經轉紅了？自從那個姑娘病倒以後，他就再也沒有認真的看過一眼風景，就像她沒有出現在他生命中之前他度過的那無數無聊日子一樣。
看著斯內普安靜的發呆，英格布魯開始窩在沙發上打盹兒。正當他快要進入夢鄉的時候，斯內普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咬著牙問，“你為什麼要找我喝酒？！”
“啊？”英格布魯睜開蒙朧的睡眼，看著那面頰緋紅雙目閃亮的男人，頓時清醒。他這不會是要開始耍酒瘋了吧？
斯內普盯著他半晌，苦笑一聲放開了他。“是西西讓你來的吧？”
英格布魯奇怪的挑眉。他怎麼知道的？眨了眨眼睛，他回答，“這個，是秘密。”
斯內普嘴角的苦笑越來越深，只是搖頭說，“你去休息吧。對她說，方法很有效。”
“哦。”英格布魯也不問什麼，打了個呵欠逕自上樓。
斯內普見他走了，把臉深深的埋在手中，低低的笑著，卻好似哭泣。酒精，可以麻痹那些見鬼的蟲子麼？原來如此。你總是這麼有辦法，什麼問題在你手裏都迎刃而解。那麼請你告訴我，什麼可以麻痹我的心？讓心也不再疼痛？還是，你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否則，你也不會憔悴至此了，是不是，西西？是不是？
既然不願意我受苦，為什麼還要離開我？他就比我好那麼多麼？你不應該是這麼狠心的人啊，你是愛我的，不是麼？不是麼？
終於，他仰躺在沙發裏，閉上眼睛，聲音低啞的對自己說，“斯內普，你醉了，閉嘴吧。”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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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投在他身上，度了一層清冷的銀色。凱恩站在樓梯口，注視著那個男人。“阿薩。”她側頭輕聲的呼喚水晶般的少年，“幫我彈一首曲子，讓他不要醒來，好麼？”
坐在窗邊的少年一言不發的撥動了琴弦。琴音如一只溫柔的手，輕輕的撫摸他，然後幻化成一個黑色的旋渦，將他的意識吸入。少年悲傷的眸子從始至終沒有離開過手中的七弦琴，曲終的時候，他淡淡的說，“可以了。”
凱恩忽然有些說不出的委屈。連阿薩也要怨怪她了麼？難道她真的做錯了什麼？換作別人，會有更好的選擇？誰會願意和心愛的人分開，誰會願意在花開的季節死去？她這麼做不會有任何人稱讚，也不會得到任何褒獎。只是一點兒私心，想要自己愛的人們好好的活下去，不用虧欠任何人，能夠頂天立地的面對硝煙過後的美好生活。難道這樣的想法就那麼的不可饒恕麼？西弗怨她，米蘭怨她，塞索斯怨她，如今連阿薩都要怨她！
她很想大聲喊叫，?你們隨便怨恨，反正過不了多久，我就什麼也聽不見了！?然而她卻只是自嘲的笑了一下，對自己說，?難道你真在乎別人的怨恨麼？他們都不能諒解又如何？生命總歸是屬於你的。?
沒有再多想，她走到斯內普的身邊，跪下來，仔細的看著他。纖細的雙手貼上他的臉頰，感受著他醉酒後的溫熱。食指抵在他眉心，慢慢的柔開他眉間的那個結。她的吻滑過他的睫毛，他的大鼻子，落在他的薄唇上，難舍的吮吸。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平穩的心跳，她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已經放棄了某些東西。
心在胸腔裏痛苦的燃燒，眼淚早已蒸發的無影無蹤。她的內心已經再也不承認任何軟弱的情感，倔強而執著。十三年前那個女孩子站在聖泉裏發下的誓言，再一次清晰的回蕩在耳邊。?上天沒有權利如此殘忍的對你！既然我以這種方式分享了你的人生，我就決不會袖手旁觀！我偏要改變你的命運！就算因此而逆天，就算為此而死，也在所不惜！?
狂妄倔強的姑娘啊⋯⋯隨著歲月的流逝，磨平了棱角，幾乎已經遺忘自己本是一個多麼激烈的人。愛情的甜蜜軟化了你的骨頭，命運的殘酷熄滅了你的鬥志，難道要就此消沉麼？
她執起他的右手，溫柔的注視著他手腕內側只露出三分之一的那顆紅色珠子。盧平，小天狼星；喀戎，歐亞帝國；金庫的鑰匙，他的研究成果⋯⋯從三年前就開始一點點的部署，不就是擔心有不得不離開他的一天麼？如今只不過惡夢成真，真要驚慌失措豈不矯情？
大地女神的傳承，大預言師的血脈，歐亞帝國的公主，喀戎的首領，弦的長老⋯⋯這任何一個身份也不允許她在生死關頭軟弱。
最後吻了一下他的眼睛，她站起身，“西弗，以一年為限，我會盡自己的一切努力。鄧布利多最多只能撐那麼久。如果到那時，我仍舊沒有成功，誰也改變不了我的選擇。”
說完，她邁步來到屋外，對著月朗星稀的夜空，吹響了腎形笛，嫵媚而傲然的沖著那空中翱翔的魔畢方輕聲說，“迪昂，請帶我去找你的主人。這世界上總要有個人和我並肩作戰是不是？既然他非把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就倒楣的挑起這個重擔吧！”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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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蘇威火山，位於義大利坎帕尼牙的西海岸, 那不勒斯灣之濱。海拔1277米，火山口周長1400米，深216米，基底直徑3千米。
塞索斯用自己的披風將凱恩密密的包裹起來，不讓她單薄的身子吹到高空刺骨的寒風。“你確定這就是你所謂的約會？就這貧乏的景色，你也好意思把我從溫柔鄉里拽出來？”
凱恩呵呵一笑，斜眼看他，“你已經生了3個兒子2個女兒了，何必還那麼努力？”
“嫉妒？”塞索斯把她探出去的小腦袋壓往懷裏，“嫉妒的話，都給你。反正一個繼承魔族血脈的都沒有。”
“喂。”凱恩不滿的說，“他們可是你親生的。沒有繼承魔族血脈，是你自己的問題。怎麼能隨便就拋棄他們？！”
“他們跟著你，只有更幸福。你知道我一向是個冷情的人。即使是自己的親骨肉，也沒什麼感情。他們的媽媽是誰我都記不清，我純粹是盡身為王子的義務。”塞索斯就事論事的說，“不過要是你生的，難說我會考慮疼愛一下。”
凱恩沒說話，只是淡淡的一笑。塞索斯立即想起好像有些哪壺不開提哪壺，於是把她抱的更緊。“你是要看下面的那個炸面圈兒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就是你拜託我把你的屍體點著了仍進去的地方？”
“你還好意思說？”凱恩順著他的目光看下去。維蘇威火山黃褐的顏色，從高空俯瞰真的很像一個炸面圈兒，上面還灑著綠色和巧克力色的糖渣，冒著剛出爐的熱氣兒。“今天就是要親自對你說明，你逼我面對什麼樣的痛苦！”
“我不會有絲毫悔意。”塞索斯冷哼了一聲，再次把她的頭按回懷裏，“現在降落麼？火山口？”
“先去龐貝古城遺址吧？趁著天氣還涼快。”凱恩無奈的貼在他懷裏，被他扣的死緊。塞索斯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比斯內普更加開朗灑脫，實際上要霸道百倍。除了對她，他這輩子還沒對誰忍讓妥協過，更不要說愛護了。
迪昂在空中盤旋了一下，沖著龐貝古城的方向俯衝下去。凱恩立即因為那失重的感覺而尖叫。塞索斯沒好氣兒的對迪昂喝道，“臭小子，見到美女就顯配！把速度慢下來，有點紳士風度！”
迪昂側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金色的眼睛裏劃過一絲戲謔，好像在說，“我不是給你製造機會麼？你不見美女緊緊的抱著你？”
無意中瞥見迪昂的表情，凱恩頓時呵呵的笑出聲來，“很刺激啊，你知道我一向喜歡。”
塞索斯凝視了一會兒懷裏的姑娘。她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記得第一次相遇，她騎在一匹獨角獸上，微笑著雙手環著坐騎優美的頸子，極速奔跑，灑落一串柔柔的笑聲。十年了，當初的少女已經長大成人，為了些莫名其妙的人痛苦掙扎，讓他每每見到就怒火中燒。在遇到她之前，他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會有所謂的情感，卻不知道為什麼，見到她就憑空有了喜怒哀樂。
“想要撒野等你再長10公斤肉以後。”他撇著嘴下了結論。捏著她的臉頰不滿的皺眉，除了皮就是骨頭。
六點整，天才剛剛亮，遺址公園裏面空無一人。他們在一個半圓形的劇場廢墟處降落。塞索斯扶著凱恩從迪昂的背上爬下來。“要去哪里？”
凱恩也不說話，只是當先緩步走著。這裏，她來過很多次了，一殿一柱都十分熟悉。沒有一會兒，兩個人就轉到一座看起來像曾經的貴族居所的地方。散落的石頭，依稀還可以看出曾經的富庶。“這裏。”凱恩將一個玻璃櫃子指給他看。
櫃子裏面是一個人形的好像石頭雕像一樣的東西。塞索斯輕蔑的瞥了一眼，“火山噴發的受害者？”
“恩。”凱恩目光憂鬱的看著裏面的屍體，那隱約可以看出是一個女性，捲曲著身子，懷裏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孩子。“西元79年8月24號，火山噴發的很突然，龐貝古城裏面20000多居民極少倖免，全部被火山灰瞬間埋沒，形成了這樣的化石。燦爛的文化，蕩然無存。”
“你知道我對此毫無同情心。”塞索斯看都懶得看那石屍一眼。
凱恩苦笑，“就算是你的族人你也不在乎？”
“你認為這火山能從義大利噴到希臘？”男人嘲諷的挑眉。
“若是能呢？”凱恩卻很嚴肅的看著他。
男人用金色的手杖敲了敲腿側，“那也無所謂。每次我受傷的時候，如果不是你帶人及時趕到，日夜守護，我早就被所謂的族人燒成灰了。這樣的殘忍而毫無生存樂趣可言的族群，滅絕了也沒什麼不好。”
凱恩沉默了一會兒，手指從水晶棺上劃過，幽幽的說，“至少，你明白，我不會眼看著維蘇威附近將近3.000.000人口變成這樣的化石，更不可能讓這樣的破壞力擴散至整個歐洲。”
“你就是這樣無聊的人，我知道。”塞索斯冷笑，再次捏了捏她的臉頰。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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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希臘的神殿比起來，龐貝的房屋矮小而粗糙，畢竟是要久遠的多的建築。可就是這樣的不起眼兒，讓人深刻的體會到，他們是些普普通通的麻瓜，單純的生活著，無辜。
不想再讓虛弱的凱恩走路，塞索斯不管不顧的招來了迪昂，把周圍的遺跡踩的東倒西歪。“不就是一堆破爛兒？壞了就壞了。老是看過去有什麼用處？”男人理直氣壯的把姑娘抱到魔畢方的背上，“下麵去哪里？”
凱恩無奈的看著慘不忍睹的石頭房屋，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去火山口吧。”
在靠近火山口1000米左右的地方，迪昂開始不安的鳴叫。直到500米的時候，它就只是盤旋，不再靠近。塞索斯皺著眉頭，不滿的說，“小烏鴉，你怎麼膽小如鼠？”
凱恩不禁莞爾，烏鴉也不比老鼠強多少，這兩個哥們兒之間總是沒好話。“你不張開結界，迪昂是不會再接近了。他可是比你敏感多了。”
“越低等的動物直覺越強烈。”塞索斯冷笑著拍拍“不爭氣”的迪昂，“小東西，現在可以下去了？”
迪昂雖然感受到被主人的魔力保護著，仍舊猶豫了一下，才勉為其難的慢慢降落。兩個人趴在火山口周圍的護欄上，向裏面張望。漏斗形的火山口裏填著深淺不一的黑、紅、黃、褐色火山渣和凝固的熔岩，時不時的有高溫的蒸汽噴出來。
“很久很久以前，這裏曾經是個島嶼。位於歐洲和亞洲板塊的交界處——雖然在那個時候，還沒有歐洲、亞洲這樣的詞。”凱恩側頭看著塞索斯，幽幽的開始?述。“那時侯，這裏是冥府煉獄的一個側門，一直由火神把守。”說道這裏，凱恩停頓了一下，好像在斟酌要講的多麼詳細。
塞索斯心知肚明的說，“撿重點，我對神族的秘密歷史沒興趣。”
凱恩點頭，繼續道，“神族大戰，血流成河，大地女神因此受到詛咒而死。冥王為了保住她魂魄，幾乎魂飛魄散。冥妃為救冥王而死。所以冥府一片大亂。因為冥王和王妃的悲痛，煉獄之火失控，從小島的出入口噴發出來，幾乎吞沒整片歐洲和亞洲大陸。火神為了控制火勢蔓延，先是將自己的寶物‘火神的戰斧’拋進去鎮壓，最後不得不自己跳進去，用自己肉體所化的法力，來平息煉獄之火。”
“這就是你活不下去的理由？”塞索斯冷哼，“為了那見鬼的火神寶物？”
凱恩沒有理會塞索斯的嘲諷，將波特身體裏面有伏地魔裂魄的事情簡單?述了一遍。“所以，我們需要火神的戰斧。”
“我看你們只需要殺了那男孩兒。”塞索斯伸手厭惡的揪了揪自己尖尖的耳朵。
“你知道我不會那麼做。而且，事情也沒有那麼簡單。”凱恩把額頭抵在冰冷的鐵柵欄上，幽幽的又把斯內普是冥王、鄧布利多受到科庫特斯的詛咒的事情說了，“我知道你也不認為鄧布利多的命值得我這麼做。但是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也用他的命換你的命？原來他是僵屍。”塞索斯把凱恩從柵欄上“揭”下來，塞到自己懷裏，不讓呼嘯的風和飛舞的火山灰傷著她。
“塞斯⋯⋯”
“叫的再親也沒用（Seth是Sethos的愛稱）。我仍然認為你是笨蛋。”塞索斯把她按在胸口，確定她看不見自己臉上痛苦的表情。
凱恩聽著他激烈的心跳，安靜的任他抱著。從前，兩個人很少會這麼親密，所以她真的以為他就是一個冷情的人，喜歡自己，也是因為自己和他認識的其他人有所不同，因為他們兩個之間總是互相爭鬥又互相扶持。然而這些日子不自覺的依賴他，不得不接近他的心，才發現他霸道的愛其實深沉又真摯。他也會痛苦，可是她真的不知道除了他以外，還有誰能如她一樣狠絕。“塞斯，你是唯一一個失去我還能堅強的好好生活下去的人了，就讓我自私一次，好不好？”
“什麼叫好好生活你要搞清楚。你認為你死了我能好的了？”塞索斯惡聲惡氣的說，邪媚的眼睛裏是淡淡的哀傷，“不過我也不會放著你這倔強的傻丫頭不管。我說過，生離死別，只要你會覺得幸福，我就陪你走到底。反正我是活膩味了的人，不會像你們這些笨蛋那麼在乎生死之間的界限。活著不就是痛痛快快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麼？我的寶貝想做什麼就做，不要逃避也不要迷惑。”
活著不就是痛痛快快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麼？凱恩聽著他的話，心裏不由的升起一陣豪情。“不能讓裂魄爆炸，不能讓鄧布利多就這麼死掉，不能放任伏地魔肆虐，到處收割生命。沒有彌合靈魂的法器強制將他的魂魄合併，他就太過強大，只有完全的神族傳承能有把握制約他。那樣我們就需要冥王的力量，所以我必須把沉思石還給西弗勒斯，可是那樣我自己的念力會很快把自己撕成碎片，我會死。若是從維蘇威取出彌合靈魂的法器——火神的戰斧——煉獄之火就會噴湧而出，不停的毀滅這個世界。所以必須要有新的神族寶物去鎮壓，新的神族肉體化做法力去平復。我的結局仍舊是死。”
“你確定你沒得罪什麼神明？”塞索斯仰頭看著天空，無奈的歎息。
“估計是得罪了。”凱恩嘿笑了一聲，“當然這其中還有幾個小空子也許可以鑽，比如能不能把大地之光從我身體裏分離出來，還有我的肉體可不可以用其他的東西代替，這些以後我會慢慢和你說明，我們來一一試驗。不過我個人認為，可能性不大。而且我還得受更多的罪，肉體和心靈上都是。”
男人伸出大掌揉亂她的頭髮，聞著她的馨香穿透濃郁的硫磺味道從他的懷裏飄進鼻端，聲音低沉帶著笑意，“你知道我一向自私，所以既然失去你我會心痛，那你就自我折磨著把所有方法一一試遍吧。我不會同情你的。”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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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昂伸展著巨大的羽翼，得意洋洋的盤旋了一圈兒以後，輕巧的降落在槭樹旁的草地上，眯著眼睛享受陽光。塞索斯抱著凱恩從魔畢方的背上一躍而下，惹來凱恩的一連串抱怨，“我又沒有半身不遂！”
仔細的看了看她，塞索斯意外的挑眉，“這就是神族血統的力量？”
凱恩輕巧的轉了個圈兒，雖然瘦弱依舊，臉頰上卻綻開淡粉的色澤，盈盈的笑出一個小酒渦。“魔由心生。想開了自然就恢復了。”
塞索斯難得溫柔的一笑，沖她招了招手，讓她湊到迪昂的嘴邊。迪昂看見主人的樣子，金色的眼睛警惕的閃亮了一下，退開了兩步。塞索斯好笑的佯怒，“跑什麼？！你小子的蛋能跟著西西公主簡直是天上掉下比撒餅似的好事。老老實實的給我把蛋吐出來！”
迪昂百般委屈的又一點兒一點兒的蹭回來，眼含熱淚的沖凱恩嗚嗚了兩聲，才不情不願的張開嘴。凱恩好奇的看著塞索斯從那巨大的鳥嘴裏取出一個足球大小，黝黑中帶著紅色光澤的蛋，“好漂亮！”
迪昂聞言，很是驕傲的呱呱叫了兩聲。逗的塞索斯嗤笑了出來，“你還真把自己當烏鴉了？”邊說，邊把手裏的蛋遞給凱恩，“這個是迪昂5年前不知道和哪個美女生的，一直不捨得給我。不知道你是哪里受它喜愛，前天我沒抱什麼希望的問了他一句，他竟答應了把它的寶貝給你。”
凱恩吃驚的把蛋抱在懷裏，看見迪昂含情脈脈的眼神，忍不住把臉貼在蛋殼上，“謝謝，迪昂。我會好好疼它的。”
塞索斯微笑著看那姑娘調皮裏透著柔情的小動作，輕聲說，“生日快樂。”
凱恩吃驚的睜大了眼睛，“今天是我生日麼？！”
塞索斯呆楞了一下，哈哈大笑，“公主，你也太迷糊了吧？我實在懷疑弦的那些老頭讓你當上長老，只是為了襯托他們還沒有老糊塗。”
凱恩無奈的噘嘴，“我覺得不是啊，可要不是，你為何要送我禮物呢？”
塞索斯也不再逗弄她，只是笑著用手杖敲了一下蛋殼，發出金屬的嗡嗡聲，“離開了迪昂的嘴，這蛋7天以後就會孵化，那時正好就是你的生日了。記得親自守著它，否則它認了別人當主人，迪昂會怨恨致死的。”
“一定，守著一整天。放心吧，迪昂。”凱恩快樂的親吻著蛋殼，早就忘了它是迪昂剛從嘴裏吐出來的。
塞索斯也好心的沒有提醒那個得意忘形的姑娘，只是交代著，“記得孵出來以後要用石榴石喂它。想要它噴出煉獄之火還需要大概一個月，到時候你就可以讓它幫你做試驗了。”
凱恩忙不迭的點頭，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蛋上。男人又很享受的看了她閃亮的笑臉一會兒，才開口破壞好氣氛，“你準備什麼時候把真相告訴米蘭和斯內普？”
凱恩的甜笑頓時轉苦，“米蘭，我是瞞不過了⋯⋯”
“那小子雖是個死心眼兒，其實倒是很堅忍的人，有了他幫你，我就輕鬆了，只需要當‘劊子手’就行了。”說著，瞥了一眼凱恩有些憂慮的表情，他冷哼著說，“你放心，要是最後你真跳了‘火坑’，我負責讓他想幹傻事都不可得。”
凱恩聽到塞索斯如此說，真正松了一口氣。這男人說到做到，心計手段都是一流。只要是他承諾了的，她就不需要再擔心了。
“那斯內普呢？”塞索斯沒有給她任何蒙混過關的機會，邪媚的眼睛似笑非笑的半合著。
凱恩沉默了一會兒，長歎一口氣，“能不說就不說吧。”
“你覺得這樣對他公平麼？”男人雙手插胸，審視著那姑娘。
凱恩搖了搖頭，抱緊了懷裏的蛋，“說了，難道還能不讓他選擇？真要讓他選擇，我又要如何面對？哈利，鄧布利多，伏地魔都是他放在心上的人。他要是選擇了我，他一生都要痛苦的。可要是他沒有選擇我⋯⋯”凱恩說到這裏，自嘲的笑了笑，“讓我情何以堪？”
看男人低著頭沒有再反駁，凱恩淡笑著望向遠山，幽幽的聲音像是從心靈的深處傳來，“要救一、兩條命，人們可以衡量是否值得。十數條命，可以自私的裝不知道。成百上千的生靈塗炭，卻沒有人能夠冷眼旁觀。我本就沒有選擇，又何必讓他痛苦呢？我們連同生共死的權利都沒有，就讓他當是相忘於江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