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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恐+主君)死要錢與吝嗇鬼》作者:神叨湯圓【完結】

第88章 我用我所有的錢來發誓

  李繼琳的話本意是想要釜底抽薪,讓朱盛蘭由己度人好好想一想這其中的道理的。但是很明顯,她高估了朱盛蘭的度量。這位老千金被人遷就了一輩子了!
  
  人家可是實打實嬌生慣養長大的大小姐。除了當初那一場狗屁倒灶的失敗婚姻之外,這一輩子根本就沒有不順利的時候。從小到大,從做姑娘到做人*妻子,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正面違逆她的威風的。
  
  看看都錫哲就知道了,實際上難道都錫哲真的是只為了她的錢來的?難道他們不是相愛很深才會結婚,一直相伴到現在的嗎?!但是在朱盛蘭的‘淫*威’之下,都錫哲才養成了現在面對她唯唯諾諾的性格。
  
  都錫哲總是說主君看不起他,但這何嘗不是他自己的自卑心作祟呢?這自卑來源於哪裡?恐怕不是來源於他名牌大學的學歷吧?!
  
  朱盛蘭走了,屋裡頓時安靜了下來。屋裡剩下的兩個人,俱都沉默著。剛才那一番爭吵,著實累人。耳朵一直在轟鳴,這是震的;喉嚨也一直發幹疼痛,這是吼的。
  
  饒是李繼琳這麼個非人類,也覺得有些不舒服,坐在沙發上歇著。這不只是身體上的累,這是心累。人啊,多麼呱噪煩人,這就是為什麼她不喜歡人類的原因。
  
  她都已經這樣了,朱中元呢?李繼琳偏過頭去看那坐在她身邊的男人,此刻,疲憊似乎把這個高大的男人整個網住了,讓他陷在沙發裡就像是矮了半頭一樣。
  
  剛才和他姑姑那樣吵起來,他心裡一定非常不好受。李繼琳少有的善解人意,促使她主動靠了過去,握住了朱中元的手。
  
  柔軟而冰涼的觸感,又像是白瓷又像是羊脂玉。這觸感將已經陷入了一種煩躁而無序的四維世界裡的朱中元一把拉了出來。與剛才無盡的煩躁不同,此刻他是真的覺得心裡暖暖地很熨貼。多長時間了……他真的好久沒有得到過這樣的關心了。也許是已經好久都沒有人這樣走進過他的內心世界了吧?
  
  過去的事情就已經過去了,一切要向前看。這是朱中元從當年的綁架事件中得到的最寶貴的生活經驗。雖然之前他還是因為一直耿耿於懷而留下了心理陰影,導致了他一直不能夠正常讀寫韓語。
  
  但是之前,在知道車喜珠不是車喜珠而是漢娜之後,他的閱讀障礙似乎也慢慢地好轉起來了。而上次在尹萬福那裡一嚇之後,閱讀障礙居然直接消失不見了!
  
  也許他是認識到了,實際上好多事情都比他當初經歷過的都要可怕得多。正因為如此,當初‘驚嚇’而留下的‘後遺症’,就變得非常可笑。可笑到沒有存在的任何價值了……
  
  此刻和身邊人的兩手交握,朱中元覺得,就好像是握住了自己的整個世界。他們頭靠著頭,倚在昂貴的沙發上休息一會兒。
  
  「你真的不介意我們之間的年齡差距嗎?」靠在朱中元身上,李繼琳百無聊賴地用手去拍搭在沙發上的朱中元的手。「其實不止是年齡差距,還有別的。以前我都沒有想過這些事情……」
  
  朱中元立刻捉緊了她‘打起人沒夠’的手,「年齡差距這種事,連你都不在乎,我為什麼要在乎?」朱中元壓根就不知道李繼琳的年紀已經可以當他媽了,而李繼琳又以為他從萬福那裡已經知道了,所以這兩相之間直接弄叉,誰也沒真的明白對方話裡的意思。
  
  「不要避重就輕!」李繼琳抽出手來又打了他的手一下,「你知道我說的什麼意思!」
  
  是啊,朱中元當然知道李繼琳的意思的。姑姑有句話說地完全不對,年齡當然不是差距。其實在這個年頭兒裡,性別都已經不是差距了。但是物種呢?
  
  古代那麼多的故事,無論是人仙戀、人鬼戀還是人妖戀,都告訴了大家,跨越種族的結合是沒有好結果的。
  
  事實證明,認識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當初朱中元克服了一定的恐懼之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一條。而這一條,恰恰是當初李繼琳圍繞朱中元的‘恐懼’煩惱了半天,恰好遺忘了的一條。也其實是最重要的一條。
  
  「還是先去收拾一下你屋子裡不對勁的那個地方吧!」沉默之中,李繼琳一陣心悸,似乎是很怕接下來有可能聽到的那個結果。她立刻站起身來,抻了抻身上有些褶皺的衣服,就要往臥室裡走。
  
  朱中元快速地站起來,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跟了上去。「其實無論你武力值多麼強大,我的智商都能夠完爆你一條街。你別瞪我。這一條,其實我早就已經想過了。」
  
  「商人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要蝕本。這道理不是你陰陽路一家獨懂的,凡是想要賺錢的,都明白。你看我身價巨富,自然是把這道理當作人生信條來照辦的。」
  
  「最開始的時候,我是很怕。不止怕鬼,也怕我自己身上會發生一些我不喜歡卻不得不做的改變。我覺得咱們兩個人之間,就像是有一條看不見的繩索。它無處不在,並且無時無刻不在收緊,把我往你那邊拽。」
  
  「如果拽過去,我很難想像會是個什麼樣子。我本來真的打算轉身跑掉的,但是後來我發現,我是真的斬不斷那繩索,並且反而越來越喜歡這樣的生活。如果說這是‘甘之如飴’,那我一定是在騙人。但是‘習慣’二字嘛,倒是算得上。」
  
  「萬福曾經問過我,我們這樣不想清楚了就在一起,以後要怎麼辦?他覺得,我勢必有後悔的那一天。到時候,對你對我都不好。」
  
  「我是不知道,我對你的執著會執著多久。但是至少我現在覺得,這個期限會一直延續到我所存在的今後每一天。我可以用我所有的錢起誓,我愛你,李繼琳,希望到永遠。」
  
  朱中元這輩子都沒有說過這麼多肉麻的話,當初在那些利益交接之間的‘婚事’之中,他也不是沒有對別的女人獻過一些殷勤。但是和這一比,那是絕對的小兒科。而且那是逢場作戲,看在錢的面子上朱中元的臉皮絕對‘過硬’。但是這次的肉麻等級已經飄紅,而且是發自內心,他說完倒是不好意思了。
  
  李繼琳真沒想到,平時和她逗悶子逗得沒個正行的人,居然能正正經經地說出這些話來。這對於她來說,又是驚喜,又是新奇,更是感動。她真沒想到,有朝一日,也會有那麼一個人,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對她說出這樣的情話來。
  
  用他所有的錢發誓,這對於朱中元這個傢伙來說,那真的是要他的命了!
  
  你叫深知他秉性的李繼琳如何能夠不感動呢?!聽著聽著,眼角都有點濕了呢!李繼琳下意識地就想要抹一把,但是朱中元就在旁邊,她怎麼肯掉淚?她這輩子幾十年,從來沒有哭過的記憶!
  
  「阿一古,你這是要掉眼淚嗎?」朱中元的眼多尖哪?更何況,男人說那麼一大段情話出來,還不是為了打動女人,自然要看她感動得淚如雨下最好當場以身相許才是絕佳的效果。所以李繼琳眼圈兒一紅,朱中元就看到了,直接伸出手去,在李繼琳的臉頰上輕輕一捏。
  
  但你看到就看到,說出來幹什麼?不知道惱羞成怒就是女人的代名詞嗎?!輕則臉紅腳腫,重則‘撩陰腳’伺候。絕對能讓你一次見效,下次再也不胡說八道了。
  
  再和李繼琳進臥室的朱中元,是一瘸一拐的。不過別以為他是中了撩陰腳直不起腰來了,他是被狠狠踩了一腳而已,誰讓李繼琳的身高不達標呢?別的動作都太高難度了……
  
  最終,李繼琳從朱中元敗家的衣帽間裡找到了一雙皮鞋。而那雙皮鞋的底下,正好粘著一張符咒。
  
  「萬鬼朝宗?!」李繼琳把那符咒揭下來,用自己的血鎮壓住,周圍的陰氣立刻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了下去。果然是這玩意兒鬧出來的!「你是得罪誰了啊?!這個可夠缺德的!如果不是你體制特殊,你是不可能順順利利回到家的!半路上你就得出車禍!這東西可是專門吸引鬼用的,道士們都靠它來把惡鬼厲鬼引出來呢!」
  
  
  「絕對沒有!我除了你這神婆,一個那方面的人都不認識啊!」朱中元也納悶啊,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有人想要圖財害命?!
  
  他把那雙已經去掉警報的鞋子拎了過來,仔細地看了看。「啊!我想起來了!」他不想起來還好,一想起來就一肚子氣。「這不就是那天我看到你和那個朴博士在一起喝咖啡那天穿的鞋嗎?!那就沒錯了!就是那天晚上,kingdom的員工和我姑姑都被嚇著了!就是這個!」
  
  「你是說錫憲?他幹嘛要害你?!」李繼琳其實也有一兩分信了,因為樸錫憲確實是唯一有機會對朱中元下手的人,而且,他不是還和那個壞女人混在一起了嗎?徹底變成邪惡陣營,也有可能啊……
  
  
  「錫憲?」朱中元把這兩個字兒在嘴裡咂嚒了一下,越品越不是滋味兒。都已經叫得這麼親密了,果然青梅竹馬密不可拆啊!你說他危機感能不大嗎?絕壁要有危機意識啊!「他難道不是也對你有點意思嗎?我吃醋了!」
  
  「阿一古,你也有今天!」李繼琳踮起腳,用手扒住朱中元的臉左搖右擺,好一頓揉搓。「放心吧,以後就有我罩著你了!下次再見著他,一定替你削他一頓!」
    
  
第89章 開業之際客如潮

  得了李繼琳的話,朱中元也覺察出來她決計對樸錫憲是沒有那個意思的。頂多算是朋友,但也不是那種特別好好到可以因此和他吵架的地步。那個傢伙,在她的心裡根本和他不是一個等量級上的,根本不足為慮。
  
  只是他有些非凡的手段,倒是他這個凡人要提防一二的。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只有前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那樸錫憲對這神婆分明是垂涎已久,再加上之前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是破了道德底線了,說不得也要想想辦法……
  
  李繼琳的店早就裝修好了,只是之前一直有這樣那樣的事情,所以一直沒有來得及開張。現在說不得也不能再等下去了,因為朱盛蘭的詰問給李繼琳提了個醒,在這個人世間,現在她還是如同無根的浮萍一樣呢!
  
  雖然因為當初師傅的一系列運作,她和師姐並非沒有戶籍的黑戶。但是要說在人間有什麼根基,那純屬無稽之談。
  
  開了這個小店,至少很多事情都可以擺在明面上來說。下一次等朱盛蘭在說她是candy,她就可以直接把一摞房產證摔倒她臉上,讓她看看到底誰是‘房*姐’!
  
  因為開業的事情,李繼琳和薑予麗她們忙了兩天。就連剛剛想清楚了要投奔她們的楊詩溫,都被迫請了兩天假跟著一起忙活。車建宇因此更是對楊詩溫意見多多,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沒有那個長官居然新官上任就連請三天假的!
  
  當他在商場閒逛,湊巧看到居然在商場裡穿著禮儀小姐的套裝的楊詩溫正在一個擺滿了花籃快要開業的店外忙活。
  
  ‘我去!難道楊長官還出來搞副業了?!’車建宇簡直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但是當他抬頭去看那店鋪的牌匾的時候,才真的是受了最大的驚嚇。那黑鐵木做的小巧牌匾,就像是古代寺廟的匾額一樣,直接懸掛在門楣正上面。
  
  這和當初陰陽路的那塊小門牌是一樣的材質,但是卻沒有用上太大的法力加持。只是把它,還有埋在牆壁裡的那些小銘牌聯動起來,形成了一個獨特的陣法,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罷了。
  
  ‘走半邊?’旁邊還有一行小字,‘陰陽文化傳播公司’?!
  
  車建宇立刻就明白了這是什麼地方,尼瑪這是個占卜屋啊!堂堂一個大韓民國政府公職人員,還是有可能提幹的高級警官,居然在私下裡做這樣的兼差?!這不是明著宣傳封建迷信嗎?!他就說這個部門不靠譜吧?果然!他怎麼就這麼倒楣啊?!
  
  就這樣去檢舉這個楊長官,也還沒有什麼具體的證據。她完全可以說自己是在為朋友幫忙,吧這件事揭過去。到時候得罪了她,自己根本沒辦法正常調走了啊!
  
  所以,最好的辦法,莫過於……
  
  「咦,你怎麼來了?!」
  
  李繼琳驚訝地看著拿著禮物來的康正元,要說之前她裡裡外外也幫過不少人了。所以這小店一開業,倒是來了不少賀喜的。
  
  你要說劉海城、尚萬的兒子、李允熙的媽媽來這裡道賀李繼琳並不覺得吃驚,但是看到全須全影的康正元,她先是驚訝,後來就有點鄙夷了。
  
  原來,當初李繼琳早就已經調查出來,對康正元下毒手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一直和他未婚妻做男閨蜜,其實一直心裡惦記著要橫刀奪愛的蘇文!
  
  權蘇文和慧恩、康正元一樣,都是內部家裝設計師。他和慧恩,更是大學的同班同學。他對她,一直求而不得,只能眼看著慧恩和康正元開始交往、繼而訂婚。
  
  正在慧恩和康正元訂婚之後,準備結婚的前夕,權蘇文終於受不了這樣心靈上的折磨了。他再也裝不下去了,他再也不能笑著幫慧恩為婚禮做準備了。
  
  在PUB裡買醉的時候,權蘇文遇到了一個非常性感豔麗,但同樣非常奇怪的女人。她本來是想要勾他一起共度春宵的,但沒想到,他卻對著她大吐苦水。
  
  「既然那麼想要的話,那就奪過來好了!」她如是說。輕飄飄的話,讓權蘇文覺得自己有種被人極力藐視了的感覺。本來他結了酒錢就想走的,但接下來那女人給他所展現出來的超長能力,卻讓他立刻停下了腳步。
  
  被人鄙視就鄙視了,如果被鄙視就能夠把慧恩留在他身邊,他寧可被鄙視一輩子!
  
  要奪得美人歸,那就要康正元死。雖然他和康正元算不上朋友,那些交流啊、聚會啊什麼的也都是看在慧恩的面子上才會去湊作堆的。但是正常世界的人,哪裡有可能心裡陰暗到一上來就能夠下定決心害人的?!
  
  可是眼前妖嬈的簡女士,就像是一株開在地獄裡的花兒一樣,蛇一般的花蕊,吐出的都是劇毒的芬芳。這馥鬱的芬芳,讓權蘇文的心受盡了折磨。出手害人固然是令他難耐,但是一想到把自己珍愛的女人拱手讓人,這讓他的心如遭啃噬一般疼痛。
  
  兩害相爭取其輕,如果殺人能夠讓他得償所願,如果殺人能夠讓他永遠和慧恩在一起,那他也不必在乎了。
  
  於是,那件經過淬煉的鬼物,就這樣通過慧恩的手交到了康正元手上。後來的一切,就順理成章。被鬼物折磨地失魂落魄的康正元,又被機緣巧合亦或是‘命運使然’中認識的沐錦雲一攪合,自然顧不上慧恩了。
  
  慧恩那是既失望又難過,一腔愛火全都付諸東流了。她傷心欲絕之下,權蘇文自然是悉心安慰,一直不離左右地照顧她。婚禮的事情早就都已經傳出去了,現在毀了婚約,對慧恩家簡直是極大的名譽毀損。
  
  慧恩家算得上是大富之家,父親也是有名的銀行家。這個臉,丟不起。現在有這麼一個一直對女兒不離不棄,又執著又上進的有為青年送上門來,這自然是不能放過的。
  
  於是,慧恩的婚禮仍然繼續,不過新郎卻不再是康正元,而是權蘇文。
  
  要說,康正元接到李繼琳的信的時候,還是來得及的。其實李繼琳算得也很准,還有一個禮拜,慧恩和權蘇文的婚禮才開始。
  
  李繼琳本以為,作為一個頂天立地不想戴綠帽的男人,康正元就算不去拿刀和權蘇文拼了,也要想進辦法把慧恩搶回來。但是沒想到,他居然出現在這裡,手上也沒有婚戒,臉上也沒有傷。
  
  這是一個孬種!
  
  康正元仿佛知道李繼琳心裡在想什麼,他慘笑了一下,「我看了你的信,本來已經生氣到了爆炸的邊緣。我已經買了刀,就準備和權蘇文拼了,但是如你所見,我放棄了。」
  
  「我也想和慧恩說清楚的,但是她根本就不相信我的無稽之談。我過去對她實在是太差了,只知道索取,一點也沒有對她付出什麼。從爸爸要建教堂,到我們的婚禮,我就像是游離在她生命之外一樣。和權蘇文做對比,我的付出什麼也不是。」
  
  「我甚至沒有勇氣把她追回來,即便權蘇文對我下手,已經說明了他根本就沒有道德底線這個東西。其實我不應該讓慧恩和那麼邪惡的人在一起的不是嗎?」
  
  「但是如果權蘇文也算是十惡不赦的惡人,那麼在年少的時候就用煤爐殺死了父親和妹妹的我又算什麼?」
  
  康正元這算是第一次對人承認了當初沐錦雲幫他回憶起的那段往事的真實性,但是他的表情,就像是馬上就要死掉了一樣絕望。「也許,這就是當初我不肯相信沐錦雲的報應吧……」
  
  「她說得對,我不是不肯,我是不敢,我,就是個膽小鬼!」
  
  康正元現在整個人的狀態就像是一個死去多年的孤魂,飄飄忽忽來,飄飄忽忽去,旁邊很少有人能夠注意到這個失意的男人。
  
  後來有一次李繼琳從別人那裡聽說,康正元辭掉了工作,到他爸爸開的那個教堂裡也做了牧師。他完全不管其他的俗物,比他父親還要虔誠。後來終身未娶,把一生都奉獻給了十字架上的被縛的主。
  
  這一切當然都是後話,此刻的康正元只是奉上禮物就走掉了,到讓李繼琳唏噓不已。而正在這時,她的店裡迎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李繼琳雖然已經是擺開陣勢想要對韓國巫師界發難,但是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來投降的了。而且,還是這麼一位奇葩……
  
  高熙敏,人稱高女士,是一個絕非正統的巫女。非正統,體現在她的血統上,她是中韓混血;也體現在她自己的業務水準上,她,是一個專門做陰婚生意的巫女。
  
  在中國,媒婆的地位是絕對的下九流。而深受中國文化影響的韓國,其實更是如此。即便都是巫女,但是巫女中的媒婆,也是容易受到鄙視的。
  
  巫女如同修道之人一樣,都是實力為尊。只能幫人結陰婚的巫女,那實力能夠高到哪裡去呢?!不過是廢柴一棵罷了,她們的傳承,對活人一點用處都沒有。甚至就算是對死人,也只能為那些窮鬼服務。
  
  畢竟,人如果有錢有勢,自古以來都是早早地就定下了婚配,根本不用死後再結陰婚的。
  
  在高麗,在朝鮮,宮廷都是會供奉巫女的。但是這樣無用的一支,卻從來是無人問津的。上行下效,地位這種東西,高女士也只有近幾年在活人中得到了一點,還要被人說晦氣。在巫女的大群體面前,她就是個渣渣。
  
  這個時候,她來這裡幹什麼?
    
  
第90章 巫女來襲

  要說高女士來這裡做什麼,當然不是為了投誠,她只是來示個好。當年桑秀香在整個朝鮮半島掀起血雨腥風的時候,她只是個屁事不懂的孩子而已。
  
  沒有最恐怖的記憶,也沒有十分大的仇怨。
  
  畢竟作為只會給死鬼保媒拉纖的一支,根本就沒有被巫女巫師們看在眼裡。沒有‘衝鋒陷陣’的機會,甚至被直接邊緣化了。
  
  即便是遭遇了,也是被桑秀香當個屁放了。所以無論是高女士的師傅師公,還是高女士自己,都對陰陽路人沒有惡感。
  
  此刻她來,只有一個意思,就是希望在兩邊爭鬥的時候,能夠找個夾縫求個生存。因為無論巫師界是不是榮耀,她們也不能與共,那這樣看來,還是讓那些眼高於頂鼻孔朝天的傢伙們去死好了。
  
  李繼琳在人間開店,不管她自己是不是帶著玩兒鬧的性質,這舉動看在巫師界的人眼裡,那就是陰陽路進犯人間的第一步。對於這樣的結果,有人害怕,有人則隱隱地興奮。
  
  總之,靈異界所有人幾乎都在蠢蠢欲動。高女士表示,如果巫師界有什麼她能夠知曉的動靜,她都會事無巨細地彙報給李繼琳的。
  
  等到巫師界大洗牌之後,她倒要看看,她們做陰婚生意這樣積陰德的一支,到底能不能出頭。
  
  高女士的投誠得到了李繼琳的贊許和嘉獎,她達到了目的,走路都帶飄,一陣風似的走了。朱中元正好帶著金室長來幫李繼琳站腳助威來,正好看到長相古怪、穿得更古怪的高女士一路飄走。
  
  「那位是誰啊?!真……特立獨行。」朱中元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別的既不冒犯她,也能完全把自己的想法表述出來的別的詞。
  
  「那是一個識時務的聰明人。」李繼琳道,在她看來,巫師界在她的進攻之下,必然會土崩瓦解潰敗逃竄猶如喪家之犬。趁著現在來投誠的人,都是及其識大體夠智慧的。
  
  ……
  
  開業典禮過去了,這家名叫‘走半邊’的店鋪也就又重新恢復到了過去完全沒有客流的狀態。這店面雖然看起來裝修得很古樸華麗,但是走進去之後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走進了一隻大棺材。人都有趨利避害的心,下意識覺得不好的地方,他們向來不會多呆。
  
  所以,這店以後恐怕真的只有那些走投無路的真正有需要的人才會進來。而那些閑的沒事兒想要花幾個錢被人說幾句好話騙一騙的無聊女生,就先繞道了。雖然斷了幾許商機,但是卻也省了不少麻煩。李繼琳自覺不是那個以占卜為名殘害人命的假阿三,小姑娘們還是別進來了。
  
  因為算得上是門可羅雀,所乙太恭實和楊詩溫半路就溜走了。那個一身血的啞姑娘的鬼魂那樣鍥而不捨,她們自然是要想辦法解決這件事了。
  
  因為那鬼姑娘完全不會說話,魂體也弱,所以根本不能從她口中知道殺她的兇手是誰。
  
  但是不能說,不代表不能指認。兩個人一路跟著那鬼姑娘,就直接去了醫院了。這時候,楊詩溫才驚訝或者說驚恐地發現,那個兇手,居然就是當初她醒過來之後為她主治的精神科醫生朴行鎮!
  
  這個人看起來真的是挺和藹的,怎麼會殺人呢!?本來如果讓李繼琳見一見,說不得可以算出來這小女鬼的名字。但是一想到可能會面對的老闆噴薄而發的怒火,太恭實很明智地決定,還是先靠楊詩溫警局這邊的力量查一查,實在不行了再說。
  
  李繼琳對於太恭實總是無故曠工的事情表示強烈譴責,但她也是屬於刀子嘴豆腐心,有時候只是在嘴上得得意,其實手上卻鬆快極了。薑予麗在一邊幫忙陪陪笑臉,她也就努努嘴過去不計較了。
  
  Kingdom的慈善晚宴,李繼琳是勢必要參加的。朱中元早就下定了決心,要把自己這個女朋友儘早地過了明路。要不然以朱盛蘭的心氣兒,估計不會善罷甘休,還是會揪住他婚姻大事不放。
  
  到時候如果她死乞白賴地非要介紹幾個女的給他,那他可就真的完蛋了。李繼琳這神婆雖然看上去有時候很懵懂,不太像是會吃醋的樣子。但朱中元相信,這只是還沒有犯到她頭上,所以她不計較。但是根據她一貫‘兇殘的行事作風’,一旦她真的介意,真的計較,真的追究……呵呵。
  
  至少他朱中元在短時間內是別想有安生日子過了,說不定他的‘克妻’傳聞會直接演變成‘連相親物件都會被克死’的究極狀態呢……
  
  今天晚上,就是他把李繼琳正式介紹給上層社會圈子的第一站。所以忙完了開業典禮的事情,他就急赤白臉地拉著李繼琳準備去買衣服買鞋子買包包,順便做個造型化個妝神馬的。
  
  然後薑予麗就一個人被扔在了店裡,實際上今晚她也要參加這個慈善晚宴的。馬兆邱之前已經把她介紹給了他那位高權重的爸和有錢有勢的媽了。好在,相對於之前的那個總是滿世界飛的模特兒媳婦,自己這個無所事事的宅女更符合他們挑選兒媳的口味。
  
  當然,如果把自己真正的職業告訴他們,說不得就是立刻玩兒完的下場。
  
  不過現在,她已經算是馬家的准兒媳了,所以晚上的時候,她也要一起參加晚宴。尼瑪一個兩個地都跑了,她也得去打扮一下啊,混蛋!老闆,不要丟下我,求同去!
  
  薑予麗正在屋裡抓心撓肝呢,正好馬兆邱一頭撞進來,她就直接把這個什麼也不知道的傢伙一個人留在了店裡,自己到外面商場裡血拼去了。
  
  而好巧不巧,這時候,正好有人來了‘半邊走’小店。而且這是個同行……
  
  金勝姬,是個擅長洋人手法來占卜的巫女。很多人都說她數典忘祖,也有說她標新立異的。但實則不然,這女人占卜雖然用塔羅牌和水晶球。可她用的力量,卻是純純粹粹來自於血脈之中、繼承自最正統的朝鮮巫女的力量。
  
  她的絕學來源於母親,但是她母親死得卻早,所以並沒有捲進巫師界和陰陽路的紛爭裡。所以她來這裡,不是為了打探軍情,更不是為了踢館。
  
  金勝姬刨去是個巫女之外,也還是一個愛漂亮愛時髦的年輕女孩兒。平時沒事的時候,當然也喜歡逛街。但是今天她剛走進kingdom,就看到一個身上帶著極大的鬼氣的女人從kingdom出來,坐在豪車上揚長而去。
  
  勝姬再追,肯定是追不上了。人家是一百邁當玩兒一樣的高級跑車,她是連十五邁都堅持不了多久的腿兒奔,要追才是真傻子。
  
  但是kingdom樓上突然多出來的那一股子陰森之氣,卻是瞞不了金勝姬的眼睛的。這也怪秀賢她們,為了給眼看著就疲軟的小店增加客流量,她們直接就去叫kingdom裡那些原生鬼來熱鬧了一下。
  
  你說kingdom此刻陰氣不重,誰信?!
  
  所以金勝姬順藤摸瓜,直接就找到了四樓的‘走半邊’小店。同是開占卜店的,金勝姬對這裡的裝修倒是很讚歎。
  
  她覺得,那個渾身鬼氣的女人必定和這家店有聯繫。於是立刻走進去,一方面是想問問那女人的情況,另一方面,她也想找一個靠譜一點的同行增加一下交流。沒辦法,這年頭的騙子太多了,傻子明顯不夠用。
  
  進門前,金勝姬就對這家店讚歎不已,你看這店面的裝潢,暗合陣法,開店的必是有道高人;你看這牌匾上字的氣勢,書寫的必定是法力高強的巫師。因為對靈氣和陰氣敏感,所以和一般人對這裡的感官不好不同,勝姬覺得這裡簡直就像是高人隱居的世外桃源一般。
  
  然後她看到店主偉岸的背影站在窗邊往對面看,難道他也看出來,對面的Giant現在已經完全變成大凶之地了?!她是有天賦技能,所以才能看出來一些。而他的樣子看上去,還那麼年輕,難道他也是有傳承有天賦的巫師嗎?!
  
  金勝姬心裡一陣激動,這年頭,多有欺世盜名之輩,有真本事的不多了啊!待馬兆邱感覺到身後有人,轉過身來的一瞬間。他俊朗的臉讓金勝姬一下子怦然心動了!這真的是又高又帥法力又強的男神級人物啊!
  
  她還一直擔心,自己找不到一個血統純正的驅魔師和他共結連理,把自己祖上傳下來的血脈繼續完好無缺地傳下去呢!然後上天就把這麼個最好的選擇送到了她的眼前。
  
  是誰,送你來到我身邊~是那,圓圓的明月明月~是誰,送你來到我身邊~是那潺潺的山泉山泉~
  
  「咦,這位客人,是想要算算姻緣嗎?」馬兆邱一看有客人進來了,馬上迎了上來。話說他長得還算是不錯的,坐鎮一小時而已,也有那麼一兩個女客人特意來算算姻緣順帶調戲一下代理店主。
  
  他看這小店實在是客流稀少,反正魔術表演的時候也一直在當神棍,這時再騙騙人,幫他家親愛的開個張也是好的。所以他就乾脆也不說自己並非店員更非店主,只是個看門兒的事兒,直接胡謅騙小姑娘了。
  
  他胡侃的水準不低,所以剛才那兩個高中女生,還有一個急著嫁人的敗犬全都被他哄了過去。但是這一次,他可算是踢到鐵板上了。眼前這位,可是占卜手段高明的著名女占卜師!
  
  所以沒說一會兒,馬兆邱就愕然地發現,這位客人臉都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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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宴會風波

  金勝姬是怎麼也想不到,這個所謂的‘高人’居然也是一個坑蒙拐騙的傢伙。她剛才還以為自己是‘一見鍾情’了呢,但是,這就像是‘我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的升級版——直接把她的一顆熱騰騰的心扔進髒水溝裡了。
  
  剛才她有多心動,現在她對馬兆邱就有多厭惡。剛才明明不是想砸場子的,現在卻真的想直接踢館了。但是被這股氣一沖,勝姬的頭腦倒是清醒了一點。
  
  如果這傢伙真的是個騙子的話,那為什麼這店的裝修那麼‘講究’呢?這個講究並非指華麗程度,而是它暗合的陣法的高明。要麼,是這人背後另有真正的高人坐鎮;要麼,就是這人認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他不想和正統巫師界有瓜葛!
  
  難道他是那些老怪物們的徒弟嗎?想到這裡,金勝姬直覺得眼前人簡直就是代表了無盡的麻煩。所以她什麼話也沒有說,直接轉身走了。
  
  馬兆邱被她弄得一頭霧水,全然不知自己這一舉幫李繼琳趕走了一個敵人家的後代,只是歎這店裡的生意真是差到極致了,就接著轉身看對面的giant。
  
  他家親愛的說,對面的giant已經差不多變成了猛鬼樂園了。 但是他現在往對面望,卻是什麼也沒有看見,完全是和平時一樣的。哎,現在和予麗在一起,她有時會提起另一個世界裡的趣事。現在她沒有了心結,所以所有的恐懼也都隨之不見了。聊起那些事,居然還會笑得很開懷。
  
  馬兆邱覺得,現在的薑予麗,才是最美的薑予麗。她就像是一朵隱藏在黑夜之中的蓓蕾,在月光和露水的滋潤之下,終於綻放了。看著她的笑,他有時候真想看一看,她那雙黑亮的眼睛看到的世界。
  
  但是,貌似真是不行啊……
  
  kingdom的晚宴,說是慈善主題。但是在場的這些非富即貴們,心裡到底有多少是抱著來做慈善的心的,外人也就都不知道了。
  
  晶燈玉磚、金碧輝煌,整個會場佈置得既華麗又高雅,完全符合這一堂子‘上流人士’的品味。
  
  作為kingdom的主人,其實朱中元很應該在門口迎接一下來賓的。但是一方面現在他有李繼琳這個活魔頭要忙,另一方面,他也不打算讓‘比他英明比他有智慧比他有學識’的都副社長閑下來。
  
  所以,此刻迎賓的是都錫哲和安珍珠。他們對著每一個進來的賓客都笑臉相迎,整個臉都快要麻木了。
  
  姜予麗被馬兆邱挽著進來,想要找自家老闆的蹤跡卻連根兒毛都沒見著。不止是她,連朱中元社長 都不知道去了哪裡,薑予麗這心裡直突突。然後她就想到,大老闆李幼琪曾經對她說過的,修煉之人的第六感是非常強的,因為修煉的時候,就已經溝通了天地之氣了。
  
  薑予麗穿著露背的晚禮服,此刻卻覺得後背上全是汗。不會真的是她想的那樣吧?要知道,上一次自家老闆和朱社長一起失蹤,那可是一失蹤就是好幾天呢!聽說上一次朱女士差點報案……
  
  希望這只是她的胡思亂想吧,哈利路亞~她心裡想著這事兒,被馬兆邱拽一拽,才對面前上來攀談的人靦腆地笑笑。
  
  但是可惜,這並不是薑予麗自己的胡思亂想。李繼琳和朱中元那邊,這次是真的出事了。
  
  其實本來沒事,朱中元挽著李繼琳的胳膊,從車裡下來,坐電梯上了樓。都已經走到禮堂大門口,都錫哲已經看見他們了,就在這時候,令人崩潰的一幕出現了。
  
  李繼琳本來是百無聊賴地隨著朱中元往裡走,一邊走一邊聽他的各種囑咐。但是突然之間,她察覺到了什麼,猛地抬頭向前看去。然後不待朱中元反應過來,就直接竄了出去,他就是想拽也拽不住了。
  
  然後朱中元就看到這個身手敏捷的神婆,一下子拽住前面一個穿著非常怪異的禮服裙的女人的後領,一下子給她拽了個跟頭。
  
  失禮,真是太失禮了!朱中元心想,這下兒完了。剛才就算是給神婆打扮得再成熟再端莊,現在也一下子全都原形畢露了。
  
  門口的其他賓客和迎賓的員工,也都傻眼了。都錫哲的嘴巴張的老大,合都合不上。安珍珠手裡的賓客名單都被她捏皺了。
  
  前後兩個女人跌作一堆,朱中元趕緊上去扶自己家的那個。
  
  「我沒事兒,我沒事兒!」李繼琳自己就站起來了,一隻手緊緊地不知攥著什麼,另一隻手拍了拍裙子。
  
  倒是剛才被她一把拽到的人,現在還跌在地上沒爬起來呢。真的很奇怪,只是被拽倒了,居然到現在還爬不起來。難道這位是林黛玉轉世,弱不禁風到如斯程度了?!
  
  朱中元明白,自家的神婆有時候辦事雖然讓你當時看不懂,但其實都是有一定道理的。今天拽倒這個女人,其實也是一樣,這女人肯定有古怪!
  
  「咦?」一旁的保安把那女人攙起來,朱中元看到了她的臉,「太伊鈴?!」
  
  這個女人自從上次婚禮失敗,就一直沉寂著。即便是他拍板把她婚禮前照的有關足球的宣傳海報掛在大門上,她都沒有任何異議。她居然還出來參加kingdom的慈善晚宴?!她不是應該在醫院裡裝病轉移公眾視線嗎?
  
  這並非朱中元最詫異的地方,也許人家就是個對工作認真負責的人呢?所以無論覺得多丟臉也好,也能扛得住。不過她這個扮相嘛……朱中元不由得嘬了嘬牙花子,是真的有人能夠抗住這樣的‘另類時尚’,還是他去了一趟鬼林子就落伍了!?
  
  其實作為土豪來講,各種‘時尚’美女他也見過不少。她們追求時尚並且標榜自己就是時尚的化身,但是朱中元敢發誓,他從沒見過一個敢穿得像是金剛鸚鵡一樣的!
  
  難道是失婚失戀之後,精神受到了極度打擊,所以想接著事業看看嗎?!搞什麼搞?!他kingdom的代言人怎麼能穿成這個德行?!穿成這個德行還到處亂晃!現在還來他家的酒會?!OMG,他的錢啊,他真想掐死誰!
  
  太伊鈴已經迷迷糊糊好幾天了,而且每天都是渾身發冷四肢無力還總有幻覺。剛才被身後一股怪力一拽,她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自己身上被硬生生地拽了下來。
  
  那東西似乎跟自己的靈魂黏在了一起似的,本應該覺得很疼吧,但是這一拽之後來得卻全是暢快。就好像身上背了幾百斤的東西,突然一下子把這些負擔全都卸下來了一樣!
  
  現在雖然渾身無力,但是鬆快卻已經是鬆快下來了。所以她才沒有尖叫大罵出來,這要是放在平時,誰敢對她這樣無禮,她早就不客氣了。太伊鈴馴服地任由保安攙起來,趕緊抬頭看那幫了她的高人。
  
  但是沒想到,這位‘高人’不止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居然還是朱中元社長的女伴?!這尚未發育好的身材,這嬌嫩的臉龐,這……簡直就是個高中生嘛!朱社長終於開始和他老爹靠攏了!?哈利路亞,她之前沒有接受朱女士的安排,和朱社長相親。
  
  本來她還以為,李繼琳和朱中元能夠和她說上兩句,她也能順便打聽一下,最近她到底是怎麼了。可是人家兩個人直接走人了,連看也沒看她一眼。
  
  「唉?!」太伊鈴在他們身後叫了一聲,李繼琳才轉過頭去說:「穿得像是九尾雉雞精現了原形似的,我要是你就趕緊回去換衣服。」然後就留下錯愕的太伊鈴一個人站在門外,就跟傻了一樣。
  
  雖然朱中元有滿肚子的疑問,但是現在並不是一個問出來的最佳時機。現在最主要的事情,反而是裝作若無其事,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反正剛才在門口也沒有很多賓客,能混過去就混過去吧。
  
  朱中元開始拉著李繼琳去找比較重要的客人敬酒,每一個看到他身邊的女伴的賓客,實際上都會一愣。大家都是早有耳聞,說是kingdom朱社長現在談戀愛了,而且還是個很年輕的小姑娘。他們本來以為不過是傳言,或者乾脆是玩玩,但沒想到,這下真的親眼得見了!
  
  難道這位以後將是kingdom的主母了嗎?在朱中元帶著李繼琳在會場轉圈的時候,很多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黏在李繼琳的身上。疑惑、不屑、探究或是純看熱鬧的眼光,總之讓和不爽。
  
  李繼琳發誓,如果不是考慮到後果會很嚴重,嚴重到影響kingdom的生意,她絕對會立刻放鬼出來咬人的!
  
  當然,這些眼光中,最讓李繼琳不爽的,自然是朱中元的姑姑朱盛蘭。從李繼琳一進場,實際上她就已經被朱盛蘭盯上了。
  
  朱盛蘭這個著急啊,她家的侄子居然真的帶著這小女孩生來參加kingdom的慈善晚宴。這是真的認真了,這是真的真的再也無法挽回了!
  
  她甚至都能夠感覺到其他人在背著她竊竊私語,至於嗎?至於嗎!只不過是女朋友年輕一點而已,他們難道沒有包養過那些年輕小姑娘什麼的嗎?!
  
  朱盛蘭本來很不喜歡李繼琳,也正是因為她的年紀和家世與自家侄子太不匹配。但是現在因著別人的閒話,她反倒覺得這些也沒什麼。但這不意味著她會接受李繼琳,不合適就是不合適,不願意就是不願意。騙得了別人,卻終歸騙不了自己!
  
  
第92章 來而不往非禮也

  除了非常不爽的朱盛蘭,攔著老婆不讓她發狂的都錫哲,被各種眼光看毛了的李繼琳之外,這個慈善晚宴辦得還是不錯的。至少朱中元的目的就都達到了,他成功地把李繼琳介紹給了他認為比較重要的每一個人,他們家親愛的,現在已經被他的圈子認識了。
  
  至於會不會接受,這就不是個短時間內可以解決的事情了。至少,矛盾應該從內部的開始解決。
  
  朱中元回頭看了看面色漲得像是茄子一樣的姑姑,解決了這一位,哪怕其他的不能迎刃而解,也都根本是無足輕重的了。
  
  朱盛蘭已經要氣炸了,這一場宴會,其實她並不真的在一邊光看著不說話只待秋後算帳。等到朱中元端著酒杯走到別處去的時候,她就立刻上去要給李繼琳不痛快。即便都錫哲攔著都沒有用。
  
  她旁敲側擊後又冷嘲熱諷,極盡刻薄之能事。這如果是對著一個真正的十幾歲的少女的話,說不定能夠弄哭誰呢!但是現在,誰叫她面前的是李繼琳呢?這菇涼本來就心裡不痛快,朱盛蘭一頭撞上來,直接就呲了。
  
  三言兩語,把朱盛蘭氣得頭重腳輕,血壓一個勁兒地往上竄。都錫哲一看不好,趕緊上來扶住自家老婆。因為這點兒事兒,把她氣出個好歹兒可怎麼辦?!本來嘛,都錫哲也不覺得朱中元的這段感情有什麼不好,至少比他之前一直背著‘克妻’的名聲打光棍來得好吧?
  
  老婆總是把他侄子的市場想得太好了,她也不想想,主君那種討人厭的性格,再加上克妻的可怕屬性加成,哪裡有什麼好女孩兒會真心喜歡他呢?
  
  即便因為她的介紹認識了,其實看上的也不過是他們老朱家的錢和權吧?!他都錫哲總是被人懷疑,他和朱盛蘭結婚是沖著她的錢來的。
  
  但是天可憐見,雖然剛一開始是因為她的錢勢而在心理上更喜歡她一些。但是後來會和朱盛蘭結婚,那也是因為存在感杠杠的愛情啊!沒錯,他和他們家蘭蘭就是真心相愛的,怎樣?!雖然老婆有時候會凶巴巴的,但是在偶爾的時候,還是很可愛的……
  
  就比如現在,她被了主君的這個小女友氣得站都站不穩,完全無計可施,倒是很有幾分不勝涼風的嬌羞呢……(作者君倒吸了一口涼氣)
  
  所以說,蘿蔔白菜,各有所愛。魚配魚蝦配,那啥配那啥。一切都是來源於愛嘛!
  
  輕輕扶過朱盛蘭,都錫哲心中無限蕩漾,連李繼琳丟過來的大白眼都當做沒看見。一向凶巴巴的老婆輕輕靠過來,「阿一古,真是氣死我了!老公,老公~阿一古……」
  
  「老婆,別那麼生氣,當心身體啊!」都錫哲享受著老婆難得的小鳥依人,目送著英雄般的李繼琳離去,‘李繼琳希……Fighting~’
  
  ……
  
  「剛才我姑姑沒說什麼吧?」晚宴結束之後,朱中元開車送李繼琳回家。因為身邊的人一直不說話,朱中元心裡總有些小忐忑。剛才金室長和他說了,剛才趁著他和大業集團的總裁說話的時候,姑姑又去找她了,並且最後是很明顯的不歡而散。
  
  所以說,現在真的變成了不可調節的矛盾了嗎?姑姑的嘴他可是十分瞭解的,看上去她是一位很有禮有節,非常端莊高貴的女士。但是如果她真的針對某一個人想要擠兌她的話,那鋒利的話語有讓人想死的欲望。
  
  「她是說了很多,不過我也沒吃虧,別擔心,我沒生氣。」李繼琳自己手裡擺弄著什麼東西,心不在焉地說道。
  
  「是嗎?不過你的心情看上去並不太好啊……要不然為什麼不說話?」因為已經可以明確地認出路牌,朱中元現在不用導航儀也可以開車了。車裡沒有了導航儀小姐呱噪的聲音,兩個人不交談的話,是顯得又悶又怪。
  
  「我也不是心情不好……」李繼琳歎了口氣,把從剛才就一直在手裡擺弄的東西給朱中元看。那是一枚非常小巧的圓形銀質化妝鏡,表面雕著非常華美的花紋,裡面的鏡子看起來也非常的明亮。整體頗有種西方古代宮廷范,朱中元敢用他‘土豪’的稱號發誓,這玩意兒應該是價值不菲的古董。
  
  他把車在路邊停下來,伸手接過了那枚小鏡子,仔細地看了看,「這個,有什麼問題嗎?」
  
  「這是個鬼物,裡面真的貯藏著一隻挺厲害挺煩人的厲鬼。比康正元家的桌子要強,不過比我手上的戒指要弱一些。這東西對人的殺傷力極大,如無意外,纏上就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朱中元就一下把那鏡子甩了出去,就像是在地上撿了一張鈔票,卻發現上面有屎一樣。「那你還給我,想要謀殺親夫的話,建議你拿個幾百億來砸死我!」
  
  李繼琳趕緊一把把那小鏡子接住,雖然裡面的鬼挺厲害的,但是這鏡子可還是鏡子啊馬丹!摔了可就真的完蛋了!
  
  「阿一西!幹嘛啊!?」李繼琳狠狠拍了一下這個膽小鬼,「這東西只害女人!況且以你的體質,難道還怕這東西嗎?!和那麼多鬼住在一間房子裡那麼多天都沒事,難道還怕這個啊?!」
  
  「那不是不知道嗎?!害怕當然還是會還怕的啊!」因為已經正式確定了關係,現在朱中元說話也隨意起來,不像過去一樣,總是繃著了。
  
  「作為一個正常的人而且對這種東西根本沒有辦法的人,我當然要害怕啊!你以為我跟著你到處去那些奇怪的地方,是要練膽去的嘛?因為喜歡你,所以才能夠不管心裡有多害怕,閉著眼跟著你的。」
  
  朱中元邊說邊看李繼琳的反應,尼瑪難道都不會感動一下,撲到人家懷裡撒個嬌什麼的麼?!真是太不可愛了!
  
  但其實他不知道,他的話已經給李繼琳的心裡造成了一定的觸動。
  
  雖然她喜歡朱中元,但其實她的潛意識裡,不知為什麼對男人還是有一定的戒備和不信任的。所以才會對樸錫憲那麼明顯的喜愛視而不見,所以才會對那個老是對師姐李幼琪獻殷勤的樸必基不假辭色。
  
  原來她看肥皂劇和小說的時候還總是想,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種為了對方不顧一切的愛情嗎?李繼琳原來不信,但是現在卻又幾分相信了。想當初,這傢伙總是容易被嚇得淚奔。但是現在呢?
  
  恐怕他在萬福那裡呆的幾天,天天都等於在看‘恐怖片’呢吧?
  
  李繼琳的嗓子眼兒有些發緊,趕緊岔開這個話題。「你看看這個,其實也算是珍品古董了。這裡面的鬼,還要追溯到一百年前。這傢伙是個美籍朝鮮人,一手化妝的手藝不錯,號稱可以‘化腐朽為神奇’。但是,當時的美國,黃種人就是低人一等。」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即便再優秀也好,也不過是多了一個讓人想要毀滅他的藉口……」
  
  「然後這個結果,你也看見了。死了之後也不能夠超脫,被他自己的恨意和對‘美’瘋狂的追求束縛在這面銀鏡裡。之前他明明是我們陰陽路的收藏,師姐隨手丟給我,作為成年禮物,讓他幫我化妝什麼的。我對那些都沒有興趣,所以就丟到一邊了。」
  
  「我剛才就是一直在想,這東西是怎麼出來的。我們的宅子,雖然不能說是龍潭虎穴,那也是處處有防備的,怎麼會無緣無故丟東西呢?」
  
  李繼琳摩挲了一下手上的小鏡子,顯然,這個問題確實非常嚴重。
  
  那個壹零壹捌號朱中元也去過,確實看上去並不好相與。能夠直接進去的,都是擁有被它認可的銘牌的人。而這些人,還要經過那宅子裡佈置的兇險陣法的考核,凡是心有歹念的,都會被立刻除掉。
  
  就是這樣的地方,其實說是龍潭虎穴也不為過的。但卻失竊了物品……這其中,就一定有什麼嚴重的問題了。
  
  「不過說到鬼物……」李繼琳伸手把自己手上的那只戒指擼下來,拉過朱中元的手,戴在了他的手指上。很神奇,這東西似乎像是活的一樣,李繼琳的手和朱中元的手明顯不是一個等量級的。但是它卻很服帖地戴在了朱中元的手上,不松也不緊,太高科技了!
  
  「這個就給你了,這東西雖然妨主,但是妨的卻是那些不法得到它的人。這是我送給你的,在關鍵的時候,它反而會保護你的!」李繼琳用一條細細的緞帶仔細地纏在了朱中元的那根手指上,「遇到鬼你是不怕了,如果遇到來自於人的危險,你就把這布條摘下來。懂嗎?」
  
  被一個女人這樣鄭重而溫柔地戴上戒指,真是一個神奇的體驗。「這算是禮物嗎?還是……」
  
  「當然是禮物!」李繼琳的臉也有些紅,戒指對於人們的意義,她也不是不知道的。但是誰叫就這個東西對朱中元才管用一些呢?都怪他那個該死的體質,很多好東西他都用不了。「就算是,你陪我去迷霧鬼林的壓驚禮物吧!」
  
  「好,既然你給了我禮物了,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給你一份禮物才對。」朱中元一踩油門,「雖然我是奸商,但也不是只進不出的吝嗇鬼……」
  
  英菲尼迪在月光下拐了個彎,朝著反方向駛去。
  
  
第93章 糟糕的電影

  「這就是你給的回禮嗎,朱社長,你的回禮還真便宜啊!」李繼琳捧著一大桶爆米花,奶油和玉米的香氣在空氣中非常和諧地相結合,沁人心脾、勾人食欲。但是很明顯,作為愛的回禮,這簡直是太……便宜了!
  
  朱中元一手牽著李繼琳的手,一手拎著一袋兩杯的冰凍果汁,走進放映廳。「怎麼會便宜呢?沒聽過有一句中國話,叫做‘禮輕情意重’嗎?還有,你不是很想要談一場普普通通過的戀愛嗎?你沒有這樣的經歷,恰好,我也沒有,不如一起體驗一下。別以為我是多麼吝嗇才這樣,我送的是愛,是愛懂嗎?!」
  
  大螢幕慢慢地亮起來,李繼琳詫異地看了一眼身邊人,這傢伙吝嗇起來已經開始不擇手段了嗎?不過……漆黑的電影院、安靜的環境,舒適的情侶座,還不賴~
  
  這種時候,其實電影演了些什麼都已經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種美好的氛圍,空氣中似乎都是這種香甜的氣味。像是最上等的水果的香氣,也像是午後剛剛做好的蛋糕的味道,不,並不這樣簡單,那是這世上最美好的一種味道。
  
  令人迷醉,也讓人忘乎所以。這是,幸福的味道。
  
  在黑暗中享受安寧,是李繼琳一直以來的生活習慣。但是像現在這樣在黑暗中享受幸福,是李繼琳此生以前從未有過的經歷。新奇,把所有的額甜蜜氣氛都昇華起來,讓這個從未經歷過愛情的姑娘的嘴角一直上揚。
  
  黑暗中,朱中元的手一直和李繼琳交握在一起,但是兩個人還都是目不斜視地一直盯著大螢幕看,好像那顛來倒去俗不可耐的愛情片一下子變成了絕世佳作一樣。
  
  雖然朱中元覺得,花了貴一倍多買來的情侶票,只是這樣用真的有點浪費。看看四周的‘鄰居’們,那生活才更精彩呢!可是,他寧可和身邊的姑娘體會這難得的寧靜。
  
  過去朱中元最不喜歡的,就是無盡的黑夜。朱中元對黑暗的討厭,不止因為夜裡難以創造任何價值,那也會勾起他對往事的回憶。
  
  黑暗、乾燥的夜,只有一盞如豆的搖曳的燈。黑暗裡潛藏著的,是他無盡的恐懼,和他所能想像到的任何可怕至極的危險。他不知道在倉庫裡關了那麼久,其實有這些恐懼也很正常。
  
  萬幸的是,與他當初的失讀症相比,對黑暗他只有一些討厭而已。但是現在,很明顯,黑夜給了他新的感覺。就像是重新回了母親的懷抱一樣,安寧、靜謐而充滿了快樂。
  
  這黑暗令人著迷、也令人沉淪,似乎是他一直追求但卻中途迷失掉的目標一樣。緊了緊手裡的一片柔嫩滑膩,朱中元覺得心裡滿滿的,幸福洋溢。
  
  電影已經演到了女主角得了絕症,男主角其他人哭成了一片的階段。但是無論是朱中元和李繼琳,還是他們周圍情侶座上的那些人,根本都沒有注意到螢幕中主人公們的悲慘遭遇,整個放映廳裡都是一片粉紅色的氣氛。
  
  但是在這粉紅和快樂裡,也是有不和諧的因素的。比如說,在哪裡都能找到那種不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總喜歡沒事幹看別人樂子的那種人。
  
  「親愛的,你看那邊那個男的,他身邊的女人居然那麼小!」此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因為此刻影片已經脫離了抒情期,所以放映廳裡很安靜。
  
  李繼琳她們的座位離那些人很近,這聲音實在是太過明顯了。
  
  「是啊!好像只是個高中生呢!」那女人也聞聲注意到了朱中元他們這邊。
  
  「也不知道現在這世界都怎麼了?女孩子找男人的年齡都越來越大,男人找女人的年齡也越大越小。難道以後的趨勢都是要到幼稚園裡去找岳母了嗎?!哈哈~」那男人似乎明白自己的女友十分喜歡這樣的話題,所以把話題繼續深入了。「不過,也許人家是父女或者乾脆就是兄妹?」
  
  「你確定?這個時間,在電影院的情侶座上,看愛情電影,會是兄妹或是父女嗎?噗,父女,你可真會想,年齡都對不上好嘛?!」那女人的聲音又響起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大嚼爆米花的聲音。
  
  這聲音弄得李繼琳都沒有食欲了,事實上,她已經有些生氣了。這麼久以來,實際上已經很少有人能夠讓她生氣了。也許是人生的欲望升級,她也隨之更像是個人了。以前有人敢冒犯她,估計就直接是個死,但是現在,她顯然也開始顧慮作為一個人的道德準則。
  
  朱中元的臉色也很不好看,本來好好的一場完美的約會,現在卻變成了這樣。本來接下來還會有別的安排,燭光晚餐、逛街血拼,甚至遊樂場一遊。他已經做好了花錢和丟臉的準備,但是現在卻全都付諸東流了。
  
  更讓他受不了的是,後面那兩個人居然到現在還沒有結束他們令人厭惡的談話。
  
  「年齡?年齡算什麼?你看那男人,穿得那麼光鮮,肯定很有錢啊!這人一定是個富二代。富二代從小做這些事情不是很正常的嘛?說不定他就是很年輕就生下了那個女的呢?這都是說不準的!」
  
  「阿一西,歐巴現在是很羡慕人家的豔遇嗎?嗯?哈哈哈~」
  
  朱中元再也聽不下去了,這都是什麼和什麼?!他暴怒地就想要站起來,過去收拾這兩個無禮的傢伙。即便是再紳士的人,遇到這樣的事情也都有抓狂的時候。更何況是朱中元這樣其實並不把紳士風格放在眼裡,多數時候都唯錢至上的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至少要把那個男人打成彩屏的,才能暫消他心頭之恨。
  
  當他一動的時候,李繼琳就立刻知道了他想要做什麼,頓時一把就把他拽住了。「老實坐下,這麼黑你要到哪裡去?老牛吃嫩草是事實,被人說事實我根本不怕,但是我很怕黑啊~」
  
  住在陰陽路那種地方的小神婆居然會怕黑?!搞什麼搞?!朱中元非常詫異,.但是也順從地又坐下了。「為什麼攔著我,他們這樣說你,說我。難道不應該教訓他們一下嗎?」
  
  「嘴損呢,是應該教訓的。但是外面太黑,你這樣沖出去我怕你絆著。貿貿然走進黑暗裡,說不定會走錯地方,也許會迷路,當然,如果坐錯了位置,就更糟糕了。我說的對嘛?」
  
  光聽李繼琳的話,就知道她現在是這的挺生氣的。朱中元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難道說?!
  
  朱中元立刻扭過頭,往身後那一對男女的座位看去。只見那男人已經不在座位上了,只剩那女的在。但是仍然坐在那裡吃著爆米花,開開心心地看著大螢幕。
  
  也沒有什麼異常情況啊!但是本來這一次就都是為了讓李繼琳開心的,朱中元也就沒有做別的什麼。既然她不喜歡,那就當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現在把這場約會順利地進行下去,才是他的目的。
  
  但是很明顯,因為那一場搗亂,最初那些美好的氣氛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而螢幕上的電影,也已經演到了最後,說實話,這結局在朱中元看到第五分鐘,就已經都猜出來了。
  
  沒過多久,電影就散場了。好好的氣氛,現在變成了無聊的結局。朱中元歎了口氣,想了想之後的那些安排,一個勁兒地琢磨到底怎樣調整才能讓這場約會恢復之前的氣氛。
  
  但是沒想到,燈還沒有完全亮起來,一聲尖利的驚叫就響徹了放映廳裡的上空。放映廳裡的所有人都驚訝地回頭看去,那尖利的叫聲就來自位於後方的情侶座上。
  
  是剛才那對嘴很壞的情侶!但是現在他們根本沒有剛才背後說人的閒適,那女的滿臉驚恐,那男的身上卻滿是鮮血。那些血液已經流淌到地上,蔓延了狠大一塊地方,走道上的地毯都已經濕透了。萬幸,那是紅色的地毯,要不然會更讓人覺得可怕!
  
  朱中元瞬間就明白了,原來剛才李繼琳阻止他去教訓那兩個人,就是因為這個!她已經準備好了‘懲罰’他們的方式,所以才攔住他的。
  
  「別看我!這可不關我的事情啊!」朱中元的想法全都帶在臉上了,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電影院裡呢,其實並非所有的座位都是可以出售的。有一種座位,它們也許是比較好的頭等位,也許是很差的邊邊角角,也許就是咱們身後的那些情侶位……」
  
  「沒有人去坐它們,因為電影院是不會出售那些特定的號碼位的。而守規矩的人,也不會坐到那些位置上去,那些不屬於他們的位置,也就不會受到懲罰。」
  
  「懲罰?」朱中元無意義地呢喃了一句。
  
  「放心,只是小懲大誡而已。那些血根本不是他的,不信你上去看看,他身上根本沒有傷口。」李繼琳笑著看向了前排的幾個座位,「他們只是幫他洗了個好澡,然後讓他迷了會兒路。我想,除了糟踐了他一身衣服,還讓他自己也不知是急的還是嚇得尿了褲子之外,他們什麼也沒做~」
  
  「什麼啊?!你說這兒有鬼?!」朱中元這才後知後覺,原來剛才後背發涼都是有原因的!李繼琳拍了拍他的後背,「剛才就一直坐在你旁邊呢!」
  
  「你都不提醒我一下!」朱中元緊走兩步,仿佛那鬼現在還挨在他身邊似的。
  
  「哈哈哈哈,騙你的,不知道鬼和你一有接觸,就會被彈出去嗎?誰會靠著你坐啊,白癡!」李繼琳似乎從那兩個被鬼嚇得驚慌失措的人身上得到了很大的娛樂,把這一晚上的鬱悶全都補回來了。
  
  「真的是老牛吃嫩草啊,房東大人!」一個聲音從李繼琳左手邊傳來。
  
  「是啊,金先生。今天出來看電影?」李繼琳對著她空無一人的左手邊說道。
  
  「阿一古,今晚確實太精彩了。我們應該乾脆去看恐怖片,而不是這部說是賣座所以價錢貴出一線的愛情片。既省了錢又能夠帶來恐懼加成,何樂而不為呢?」朱中元歎了口氣,「是你認識的嘛?」
  
  「嗯,我們的租客。」李繼琳和金先生擺了擺手。
  
  「租客?嗯,往好的地方看,以後我死了,就不用在你們那裡租或者買房子住了。省了一大筆呢,不是嗎?」朱中元把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在李繼琳的身上,兩個人走出門去,上了車。「想吃什麼?剛才應該先吃了飯再去看電影的,酒會上我都沒吃什麼,現在有點餓了。」
  
  「好吧,吃什麼都行。不過說真的,你真的不用買房子。權力之便,之前我給自己留了一套非常棒的大房子。比你家的豪宅有過之而無不及,也在非常好的地段。雖然它凶名在外,但是我已經把裡面的‘原住民’都趕了出去。而且不止那些,我還留了別的鄉間別墅什麼的,絕對都是上品貨色。」
  
  李繼琳的手搭上了朱中元的胳膊,「房子真的很富裕,等以後見到你爸爸,我還可以送他一套帶泳池和配套女傭的。保證乾淨,活著死了都可以住喲~」
  
  「嗯,這真是好消息!你想吃什麼?我先說好,我是不吃烏冬面和除了螃蟹之外的其他海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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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恐怖夜江

  夜風習習,李繼琳和朱中元把車停在了漢江邊上,兩個人就這樣,在華美的路燈下走著。暈著一層珍珠白色的光的路燈,把兩個人的身影無限拉長。和情人散步,這對於他們兩個來講,都是初體驗。
  
  李繼琳是理所應當地沒經歷過,而朱中元,當年因為某些事情,也從來沒有和漢娜布朗這麼晚還一起呆在外面過。
  
  「口香糖?」朱中元自己嚼了一片,然後把剩下的遞給李繼琳,「吃完螃蟹湯,嘴巴裡面就是有些不舒服。那裡面放了太多的大蒜了,吃完以後的口氣都可以直接拿來當做殺死吸血鬼的化學武器了!」
  
  「我沒有見過有吸血鬼那種東西啊,我沒有出過國的,也沒有聽師傅師姐提到過這種東西。也許只是洋鬼子胡說的吧……」她接過口香糖,笑笑道:「不過,你說怎麼知道我喜歡吃螃蟹的?啊!那一次,在kingdom你還送來了一大盤蟹粉點心呢!那時候,你就開始喜歡我了嗎?我記得那時候你和我說話還是一副刻薄像呢!」
  
  「喜歡倒沒有,」朱中元故意咂咂嘴,「不是說了嗎?我這個人啊,‘來而不往非禮也’。那之前你不是還請我吃飯來著?也算是回禮吧……我看你當時還挺喜歡那道螃蟹湯的……」
  
  「嘿嘿嘿嘿……」李繼琳撒開了兩人緊握的手,「這世上不是有測謊儀嗎?你應該知道那東西的工作原理才對啊。你的心跳得那麼快,從手心兒都能摸出來了。你撒謊了!」
  
  她樂顛顛地往前跑,朱中元趕緊緊走兩步,重新揪住她的衣角。「我怎麼是撒謊了呢?你當時對那道螃蟹湯‘發起攻擊’的樣子,我不撒謊,絕對讓人終身難忘!整整一大盆,幾乎都被你吃乾淨了。當時坐在你旁邊我得有多害怕,生怕你吃完碟子碗和桌子就開始吃人了……」
  
  「阿一西,你怎麼敢這麼說?!」李繼琳被朱中元‘調侃’的話‘激怒’了,直接就撲了過去,想要打幾下出出氣,兩個人就在江邊鬧開了。
  
  快樂就是這樣,當你享受它時,周遭的一切都會被忽略掉。
  
  「看看那兩個小年輕,阿一古,這麼大晚上的在漢江邊上溜達也就算了。居然還不小心點,這樣打打鬧鬧的。難道不怕掉進江裡嗎?真是的……知道嗎?昨晚上又有人在這裡淹死了!」一個賣小吃的大媽已經開始收攤了,如是對她身邊另一個攤位賣小飾品的大嬸說道。
  
  「啊?!昨晚上又死了一個嗎?阿一,作孽喲!這都已經是第七個還是第八個了吧?」賣飾品的大嬸吃驚極了。「我只是兩天沒來,這麼短的時間,就又死了一個?!這可真邪性了!」
  
  「可不是說嘛!」那個大媽附和道。
  
  這兩天,漢江邊上確實不太平。接二連三,總有前來自盡,或是‘失足落水’的人命喪漢江。這江裡啊,最近可真的是……
  
  當然,這事兒李繼琳是根本不會在意的。實力強大,自然可以目空一切。桑秀香早就已經這樣和她的兩個徒弟說過了,並且這句話已經被李繼琳深深地記在了心裡。
  
  但是因為最近那些巫師狗又開始到處嗅到處惹事,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李繼琳呆在外面現在一般都是收斂了氣息。
  
  然而夜路走久了,總是會碰到黑的,即便是經常遊走在黑暗深處的人也一樣。
  
  「今天你過得開心嗎?雖然中間有那麼小小的一段小插曲,是不是也不影響整個約會過程啊?」也許是朱中元覺得這樣的笑鬧不太適合他們這樣的年紀,沒過多久就停下來,兩個人依著欄杆聊天。
  
  「嗯,還不錯……」李繼琳憑心而論,這場約會還算是圓滿成功了。至少她很開心,甚至把對於師姐態度的擔憂都忘了。
  
  她這時候,真的不知道應不應該和朱中元把這件事攤開談一談了。不開口吧,如果到時候師姐真的不同意,甚至偏執地大發雷霆之怒,那可真的不得了。沒有個心理準備,怎麼接師姐的招呢?
  
  就算是打好了心理基礎,實際上都不一定扛得住師姐的怒火。她的師姐她明白,平時雖然冷冷冰冰看似不食人間煙火,只對自己重視的人才假以辭色。如果真的生氣起來,那可是不得了的。
  
  都說在桑秀香手底下冤魂無數,她師姐的手又何嘗軟過?恐怕只有她李繼琳自己,每每只是紙上談兵,自己根本沒有怎麼動過手!
  
  怕就怕,如果她不同意,說不得朱中元就慘了呢……
  
  但是如果把這個情況和朱中元說了,他會不會轉身就跑了呢?他看不到鬼,之前還會如此害怕。現在聽說這個,說不定會轉身就跑呢!
  
  李繼琳其實挺擔憂的,但是她並不是一個喜歡把憂慮掛在臉上的人。
  
  說,還是不說?吹著夜風,李繼琳醞釀了一下,還是準備開口。但就在這時,她就覺得什麼東西突然抓住了她的腳脖子!
  
  朱中元卻是第一個看到的,一隻白到有點發藍的腫脹的手,緊緊地拽住了李繼琳的腳踝。那手指上綠油油的尖利指甲,在路燈的照射下更添兩分可怖!
  
  這,分明是一隻鬼手!
  
  朱中元大吃一驚,不是說他的體質萬鬼不侵,根本看不到這些髒東西的嗎?!怎麼會?!但是他的第一反應,卻不是尖叫或是逃走,而是上腳就踹,把那隨著鬼手握緊,漸漸把頭從江裡冒出來的鬼狠狠踹了一腳。
  
  如果說萬鬼不侵,那麼這鬼接觸了他勢必就會被彈飛了。哪怕一瞬間也好,逃離這塊危險的區域是肯定能行的。
  
  但是邪門的地方就在這裡,這東西不但敢去拽活閻王李繼琳的腳,被‘靈異絕緣體’朱中元踹了之後,居然還死死地攥住了就是不撒手!
  
  朱中元就像是失去了理智,瘋了一般地狠踹了那已經泡腫了的屍體好幾腳。但是根本沒有任何辦法讓它消失,倒像是把那水鬼踹傻了一樣,不再動彈了。
  
  「行了,別踹了。一會兒員警來了,如果把這東西踹爛了,你要怎麼和他們解釋你損毀屍體的事情?難道想進監獄蹲兩天嗎?朱社長?」李繼琳倒是很冷靜,一下子把氣勢放出來。水下其它蠢蠢欲動的東西立刻歇菜了,甚至瞬間全都飛也似的逃離了這片江域。
  
  大意了,還是大意了。李繼琳有點小懊惱,怎麼捉鷹人會被家雀打了眼呢?都說談情誤事,果然不假。她只顧著和朱中元說說笑笑,然後又開始擔心莫須有的師姐會發怒的事情。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漢江裡這些不安分的水猴子的動向!
  
  這拽的是自己還好,如果拽的是朱中元,還不會給他留下什麼別的終身難忘的陰影嗎?!
  
  「行了,別緊張。這東西現在只剩下一副臭皮囊了,一會兒直接報警就好了。」李繼琳伸手捏了一個法決,那剛才還像是咬著肉的王八一樣不撒開的水鬼,現在老老實實地松了手。除了給李繼琳的褲腳拽出了一個非常髒非常不和諧的手印兒之外,倒也沒有造成什麼別的傷害。
  
  朱中元現在才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厲害,簡直就是想要從嘴裡蹦出來了一樣。剛才那一瞬間,他都忘了李繼琳本身是什麼人,有多高的本事,根本不會怕這東西。那個時候,他是真的想要解決了面前的危險,盡自己最大的力量保護她的。
  
  「這是什麼東西?鬼嗎?不是說我不會碰到鬼的嗎?怎麼還能看見它?!」朱中元擦了擦現在才一個勁兒往外冒的冷汗道。
  
  「這是水鬼,而且不是一般的水鬼。水鬼一般是溺死的人的鬼魂所化,沒有實體。這東西卻是水鬼和他自己沒有被打撈上來的屍身相結合,吸收了陰氣或別的什麼東西,變成的有實體的妖物。」
  
  「這樣的東西鬧得比水鬼凶得多,所以一有淹死的人,政*府都會把那些屍體儘量都打撈上來,不允許它們沉底。」
  
  李繼琳緊了緊朱中元的手,「所以,你的體質也不是什麼東西都不怕。沒有實體,只有神魂,遇到你要退避三舍。但是如果是有實體的妖物,恐怕你也沒有太大的辦法。不過這水猴子說實話也算是你弄死的。這種東西的屍身和魂魄其實還沒有真正的妖物那麼凝聚,被你一彈,魂魄沒了,只剩下沒有意識的屍身了。」
  
  朱中元認命地拿起手機打電話報了警,他們倆接下來的公園之行恐怕也去不了了。甚至都不可以在漢江邊上溜達溜達,只能守著這具已經帶著屍體巨人觀、散發著腐臭的東西呆上一會兒。之後肯定還要到警察局做筆錄的!
  
  背啊!真背!
  
  但是在等待的時間裡,朱中元從圍觀的人的口中得知了最近漢江水邊發生的一系列溺亡案件,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你聽到了吧?不是說看不到,人們身邊就不會發生靈異的事情的。事實上,力量越小,就越會受到這種東西的欺侮。死了也是白死,根本求告無門。想要過平靜的生活,找我把陰陽眼去掉的人,實際上才是掩耳盜鈴的蠢貨。難道看不見那些東西,就真的不會受到傷害了嗎?這只是個概率問題而已啊!」
  
  李繼琳歎了一口氣,說了上面那段話。朱中元這一次卻將它聽了進去,並且深以為然。
  
  
第95章 進擊的衛士小姐

  李繼琳的話,其實一點都沒有錯。如果是真真正正的普通人,也許在遭遇厲鬼傷害的一瞬間,只會嚇破膽,根本什麼招兒都沒有。
  
  而他們的死,只會成為報紙上的一則永遠沒有人提供線索的尋人啟事。當然,也許會是頭條,但是伴隨著的卻是法制教育或是娛樂新聞。他們的死,完全不會有任何價值。
  
  大多數普通人都可以平平凡凡地過完那雖然磕絆卻順遂的一生,所以他們無視這些突如其來,甚至是莫名其妙的死亡。沒有發生在他們自己身上,就永遠不會知道其中的可怖。沒見過鬼,根本不會怕黑。
  
  朱中元現在才是真真正正的見識過了什麼是鬼,並且也認同了李繼琳的這一瘋狂觀點。至少他有那樣的神奇體質,根本不用害怕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而那些有實體的……現在把當初學過的跆拳道拾起來還來得及嗎?
  
  三十四歲的年紀,真的只爭朝夕了!
  
  哎,看來以後的約會,不止要避著點人,還要避著點鬼啊!朱中元給自己這一次糊塗的決定下了一個定義,難道去那些奢華的場所不好嗎?她根本沒約過會,肯定不能分辨什麼才是普通人享受的普通約會。
  
  很明顯就可以看出來,她的那點關於感情的經驗,全都是從方寸之間的電視機裡學來的。
  
  現在灰姑娘和土大款的題材那麼多,說不定她以為高級會所、包場影院或是奢華餐廳才是正常世界裡的約會場所呢……
  
  朱中元,你又給自己找事兒,能不能機智一點呢?!你最大的優勢不只是你英俊的面龐、高挑的個子和健美的體型,而是你兜兒裡的瑪尼兄啊!!!主君就這樣在心裡不斷地咆哮,抓心腦幹啊。
  
  剛才他就應該帶她直接去吃個超級豪華燭光晚餐什麼的,直接包場拒絕無關人等,只有他們倆,也許還有一個琴手在拉小提琴。悠揚婉轉的琴聲,紅酒花香,還有美味佳餚。之後也有可能會發生一點不可不說的美好情節……
  
  而不是在風越吹越冷的漢江邊上,守著一具發臭的屍體,說不定一會兒就得去警察局呆好幾個鐘頭。若是不幸被狗仔隊看到了,接下來各大雜誌和網站的主題版面又該是kingdom社長和鬼未婚妻二三事了……那樣的話,雖然會增加kingdom的曝光率……咦,這個可以有,這個好極了!
  
  來個狗仔什麼的也挺好,既吸引眼球,也可以適時地把李繼琳是他女朋友的事情曝光出去。到時候,他倒要看看姑姑要用什麼方法再介紹那些不知所謂的女人給他。
  
  上流家庭因為貧窮或是其他奇奇怪怪的理由而不喜歡不接納那些繼承人選定的姑娘的事情有很多。用錢砸人的有很多,以勢壓人的也有很多,棒打鴛鴦的人數不勝數。
  
  他們可以在事情沒有鬧大的時候,偷偷地給自家孩子介紹更美麗更適合的姑娘。也可以用各種脅迫的手段逼自家孩子就範。但是如果這樣的手段被曝光出來,敞開了晾到社會大眾面前,讓那些輿論涉及其中。那麼,上流就不是上流,而是已經直接墮入了下流的範疇。
  
  上流人士的格調一旦降低,不但會成為下層社會茶餘飯後的娛樂話題,還會成為上流社會的笑柄與負面教材。
  
  朱中元自忖自家的姑姑並非那種不明事理的蠢婦,她自然會明白,什麼樣的新聞傳出去是只會讓人談論一時的風流趣聞,什麼樣的消息,才是真正的醜聞。
  
  但是他想,李繼琳應該不會喜歡她的照片被登在報刊的頭條上的。況且,雖然她說自己的身份證明沒有任何問題。但是社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人*肉*搜索什麼的根本不稀奇。被人研究得多了,再無懈可擊的謊言也會不攻自破。
  
  比如說在哪裡長大?在哪裡上的學?有什麼親屬?之類之類的問題只會徒惹別人的懷疑,非常有可能給李繼琳她們壞事。
  
  別說什麼有車有房,沒爹沒娘,海龜畢業,衣錦還鄉的故事了。那些托詞實在是太過侮辱別人的智商……並非所有陌生的事物都是來自西域。
  
  於是,等於謊言破滅;於是,等於陰陽路這個本該在暗處的地方暴露於人前。
  
  朱中元堅信,大韓民國的國民不會把那個地方想像成韓國的‘霍格華茲’。即便再西洋化也好,韓國也還是個傳統的亞洲國家。
  
  即便她們姐妹很厲害,難道能把看到這些網頁和新聞的人全都滅口嗎?!所以說,此路不通,還是要低調一些。從上層透下去的消息,永遠比狗仔隊曝光出去的要溫和得多。
  
  於是,大半夜的,朱中元和李繼琳和聞訊趕來的員警一起去警察局做筆錄。李繼琳的障眼法使得還是不錯的,至少讓員警們忽略了那死屍已經被踹得差不多了的臉。
  
  出來的時候,他們卻正好和調查資料就調查了半天的太恭實和楊詩溫撞了個對臉。
  
  之前說道,楊詩溫一直被一個不能說話的小女鬼糾纏,就連太恭實的符咒對她都沒有用。軟的不行,硬的也不行,就像一塊陰魂不散的橡皮糖,使勁兒地黏住了楊詩溫。
  
  後來,李亨俊偷偷告訴太恭實,要讓小女鬼申五菱安息,就需要她們幫她找到殺害她的兇手,替她報仇。經歷了那麼多事情,早就見多識廣的太恭實表示,報仇什麼的都是小case。關鍵是,楊詩溫的脾氣,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叫朴刑鎮伏法的話,別的事情根本都是妄想的。
  
  而且,關鍵是為什麼。為什麼朴刑鎮會殺死五菱,這個醫生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壞人啊!這裡面到底有什麼隱情呢?
  
  楊詩溫和太恭實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後來她們發現,申五菱的鬼魂總是會帶著她們到兩個地方去。一個是楊詩溫原來住的那家醫院,一個是市內的美術學院附中。楊詩溫和太恭實總是像傻子一樣跟在五菱飄渺的身影後面跑,但總是在這些地方,她一下子就不見了。
  
  太恭實很苦惱,為了這件事她已經好多天沒有去上班了。予麗跟她說,要她儘快把這件事結束掉。現在社長因為某些桃色原因顧不上店裡,但是等她回過味兒來,她可就慘了。
  
  「阿一古,我也想早點調查清楚啊!」太恭實苦著臉拽了一把身邊的楊詩溫,「但是就是找不到其他的蛛絲馬跡。我要是詩溫就好了,她每天只是到警局點個卯,直接拎著包就走人了。不用請假也沒人過問,簡直是神仙一樣的日子啊!如果當初我不考首爾大學,考員警大學就好了……做人*民*公*僕,福利就是好啊!」
  
  薑予麗把失意體前屈的太恭實一把拽起來,然後給她出了個主意。既然見得到鬼,那就不應該浪費這樣的好資源。難道楊詩溫聽不到鬼說話,你也聽不到嗎?!找醫院或是學校裡能夠說話的‘原住民’調查一下不就都清楚了?!
  
  「對啊!」太恭實茅塞頓開,光顧著發愁了,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於是,她和楊詩溫就開始了在醫院和學校蹲點,找鬼的工作。但即便是鬼,也沒有無所不知的。它們大多數時候都只呆在一個特定的區域裡,鬼倒是找了很多,但是有用的資訊卻很少。
  
  唯二的兩條線索就是,單五菱有個小男朋友叫裴敬民;另一個就是,朴刑鎮就是當初殺死單五菱的兇手沒有錯。前一條已經在裴敬民那裡得到了證實,這傢伙很明顯知道些什麼,但就是不開口。後一條要多謝那個後腦勺上不斷流血的轉筆男,他很明確地告訴太恭實,朴刑鎮在他那間辦公室裡,對可憐的五菱到底做出了什麼樣噁心的事情。
  
  身為女人,本來就對這樣的事情有極大的厭惡。更何況,無論是太恭實還是楊詩溫,都是本性很善良,並且執拗倔強的‘人*民*衛士’型姑娘。
  
  一聽這個事兒,兩個人除了義憤填膺之外,就只想把那個道貌岸然的色*魔直接掘吧掘吧生燉了!
  
  但是不行,單五菱的案子,現在已經被定性為自殺了。她們以暴制暴,不把真相大白於天下,而是直接殺死朴刑鎮這個混蛋,難道就是五菱所希望的嗎?
  
  她活著的時候已經是口不能言了,積攢了滿腹的冤屈,難道要隨著那個畜生的死一起埋在地底下嗎?!
  
  證據,證據!還是要找到朴刑鎮犯罪的證據!
  
  所以大晚上的,太恭實還是和楊詩溫一起去警局找線索。而好巧不巧,楊詩溫還就真的找到了一件屬於單五菱的運動服上衣。仔細看的話,上面帶有少量來自於她的血液。
  
  出於職業敏感,楊詩溫還是查了查那個裴敬民,卻驚訝地發現,這個總是對她們躲躲閃閃,看上去非常不想要承認自己和五菱的關係的男孩子,居然是朴刑鎮的親侄子!
  
  看來,這就能解釋出,為什麼他會對她們的盤問顯得那麼心煩氣躁了。如果真的是有心愛的女友不是自殺而是他殺的消息,正常情況下,不都是會很激動,很想知道真相的嗎?!
  
  所以,楊詩溫才會這個男生產生懷疑。不想知道的原因,那說不定就是他早就已經知道了呢!一查之下,果然如此!
  
  「然後你們就這樣一直義務勞動,沒有人想到要幫咱們的店裡做點什麼嗎?!」李繼琳已經累覺不愛,一個兩個的員工怎麼都這樣!?
  
  
第96章 太妹子很煩心啊

  「我才不管什麼五菱六菱的是不是真的很慘呢!我只知道落後就要挨打,那些混蛋已經逼到家門口了!」李繼琳想了想之前和師姐‘歷險’的那一次,那幾個巫師狂教徒的可怖嘴臉就來氣。
  
  擠佔他們的市場,把這些傢伙直接扼殺掉,看他們還囂張什麼。他們是把靈魂和肉體獻給靈體(包括神仙、妖怪或是有實力的鬼),以換得異于常人的力量。李繼琳她們,則是通過各種手段提升自己,讓自己變成那些靈體中的一員。
  
  說她們代表了黑暗和邪惡,這真的是五十步笑百步了。他們難道不用借由一些‘特殊’的道具來獻祭或是溝通才能得到力量嗎?難道因此而殺得人都是自願奉獻出來額嗎?!巫師中用各種方法來害人,或吸收其怨氣或乾脆養鬼供其驅使的不在少數。他們能夠代表神聖和正義的話,才是天大的笑話!
  
  現在真的是危急關頭了,所以李繼琳才會開始正視這個問題,並且做好了絕對的心理準備打一場勝仗。
  
  在她心裡,既然當年師傅能夠談笑間讓那些魔鬼蛇神灰飛煙滅。作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她必然也能夠做得到!她不知道這些人現在有膽出來搞風搞雨,是不是有什麼噁心的陰謀又要出來。但是她很明白,在師傅不在的時候,他們這樣倡狂,明顯是不把她和師姐的權威放在眼裡。
  
  李繼琳最恨的,就是不被尊重,所以,不死不休!
  
  佔領他們所有的市場,破壞他們的‘產業鏈’,讓他們再也不能靠與生俱來的能力生存。這些巫師們,只能像普通人一樣,要麼考大學去做白領,要麼去賣力氣賺辛苦錢。當他們朝九晚五、做企劃做報表、端茶送水或是理貨收銀的時候,肯定沒時間沒經歷去熬藥畫符做法事了。
  
  李繼琳的心很大,並且對自己的壽命非常有信心。只要堅持下去,長此以往,不過幾十年,巫師就要換三代。到那時,韓國巫師界也就將完全消亡了!
  
  所以在她眼裡,像幫助單五菱這樣的小冤魂報仇的事情,簡直是小的不能再小了,無足輕重。
  
  她本來很看重太恭實的,這個孩子執著而且有能力,為人也大氣不猥瑣,正是陰陽路的一顆好苗子。就算不能收為徒弟培養成為下一代(因為不能確定返屍儀式是否能夠成功),也可以做她們的左膀右臂。
  
  但是現在看來,太恭實很難有那個魄力和巫師作鬥爭。根本分不出什麼叫輕重緩急嘛……有鬼跟著怎麼了?擋她吃了還是擋她喝了?難道對於她們來說,被鬼跟著還能掉塊肉不成?!
  
  李繼琳歎了口氣,其實也不乖她們。和巫師之間的鬥爭,她們畢竟沒有經歷過。況且,她們才是和巫師同一種族的,不是嗎?
  
  師傅總是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樣的話,雖然聽起來偏激,但是未必語出無因。算了,她不能再這樣想下去了,鑒於她和朱中元現在的關係,這些想法卻是很危險的。
  
  李繼琳的沉默讓太恭實她們誤會了,「社長,那您這麼晚到警察局來到底是為什麼啊?」
  
  「朱社長!」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中年員警從辦公室裡追出來,三步兩步趕到他們近前。「我還想著,明天到你的辦公室去找你聊一聊,真沒想到,這麼晚你居然出現在警察局了。」
  
  原來,之前朱中元除了吩咐私家偵探去查當初的綁架案真相之外,還找到了當初負責調查這件案子的警官。之前因為鬼噴泉事件,事實上他還和這位警官有過矛盾衝突。
  
  這位正義感過剩的老刑警,覺得朱中元對‘為他而死’的前女友太惡劣了。人家花一般的年紀就死掉,再也不知道什麼是陽光什麼是花香,而你卻過得那麼滋潤……但是當這位警官知道了其中的一些‘真相’,事實極大的落差,讓他覺得有些愧疚。
  
  如果真的像是朱中元說的那樣,那麼他就是純粹的一個受害者。而原本在他心裡的那個‘受害者’,卻並非那麼無辜了。
  
  本來這些在他的情感上也難以接受,畢竟他已經持這個觀點有好幾年的時間了。但是後續的調查,卻讓這位警官明白,朱中元說的恐怕是真的了。
  
  車喜珠進入孤兒院之前的資料,其實並不很全。
  
  當時的車禍非常慘烈,一下子釀成了很多家庭的慘劇。而當時車家經過調查,也沒有什麼親屬可以收養這對雙胞胎。
  
  當時正好有個英國韓僑想要收養一個女兒,雙胞胎裡,妹妹漢娜當時身體比較病弱,就被這對好心的夫婦帶到英國治病生活去了。車喜珠,則被帶到了孤兒院生活。從此,原本同時出生的雙胞胎不止天各一方,生活的環境也是天差地別。
  
  「可能是我真的被‘鬼未婚妻’詛咒了,倒楣喪氣地很。在漢江邊上溜達一下也能見到別人撈都撈不上來的浮屍……呵……」朱中元還在記恨當初這個老警長對他說的那些話,言語裡仍然很不客氣。
  
  中年員警笑了笑,也不在意。朱中元這樣說話反而好,要不然他就真的得注意一下,人家是不是要暗地裡報復他了。
  
  朱中元對李繼琳點了點頭,跟著那位警官進了辦公室。
  
  「你們先回去吧,明天再找你算帳!」李繼琳對太恭實如是說。
  
  「啊,社長啊,您現在怎麼也在管閒事呢?見到死屍想到報警什麼的,難道不是做好事管閒事嗎?」太恭實說完,就立刻躲到楊詩溫後面去了。
  
  「放……什麼厥詞?!」李繼琳剛想發火,她們三個就都感覺到了什麼東西在靠近。轉頭一看,兩個刑警正好從前面的刑事案件調查科出來,看樣子像是要離開警局的樣子。
  
  但是他們身上,一直縈繞著一層由淺及深的怨氣。周圍沒有厲鬼出沒的痕跡,但是卻帶著厲鬼的味道。這味道甚至已經漚得比公共廁所的地溝還要臭了,常人根本聞不到,但是李繼琳三個卻要被臭暈了。
  
  特別是兩個員警路過她們身邊的時候,那臭味幾乎差點讓太恭實和楊詩溫窒息了!
  
  「那……是什麼?」因為在場的都可以看見鬼,楊詩溫甚至都不敢確定自己看到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了。這絕壁不是人對吧?什麼人身上會散發出這樣的味道?即便是剛才掉進下水道了,也絕壁不會是這個味兒的!
  
  「那……大概是你們員警裡的敗類吧……」此時,能夠為她答疑解惑的,也就只有李繼琳了。其實她也不是很明白,為什麼這兩個人身上會有這麼深的……那種味道。但是有一件事她卻很明確的知道,那就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如果這兩個員警是好人的話,或者說是還可以的員警,甚至只是個庸人,估計都不會有這麼大的味兒的。能夠沾染上這像是地獄裡的味道的,必定是要遭天譴的。
  
  「不會吧?走在前面的那一位元我認識,那是盆唐警局的老刑警了。當初在首爾警局開會學習的時候,我見過他。說是成績很卓著,破案不少呢!應該是很有潛力能夠提成幹部員警的明日之星才對啊!」楊詩溫最疑惑的就在這裡,李基哲刑警怎麼會和這麼濃郁的臭味聯繫在一起呢?
  
  「越不正常,才越正常。」李繼琳攥緊了拳頭,轉身瞪著兩個員警遠去的方向哼道:「原本應該充滿陽氣的警察局,現在居然時常有冤魂出現。而且從什麼時候開始,居然敢在暗中窺伺我?!真的當我是泥捏的嘛?!」
  
  「啊——」輕輕的一聲驚呼,從不遠處傳來。兩個個女人轉身看去,卻只看到一個穿著小洋裙的小女孩兒逃走的背影。
  
  「社長你越來越嚇人了,那個小女孩兒一定被你嚇壞了。」太恭實馬上就想追上去,卻一把就被李繼琳拽住了。
  
  「呀!太恭實!最近你是怎麼了?這是被鬼遮眼了還是智商嚴重下降了!?這麼晚了,警察局裡怎麼會有小女孩兒?!」李繼琳轉而怒視楊詩溫,「她到底怎麼了?我覺得自從她和你混在一起之後,就有些問題!」
  
  「不怪她,不關詩溫的事情啊!是我自己有些心不在焉……」太恭實一見李繼琳發火兒,趕緊攔下來。她受李警官的託付,要好好照顧楊詩溫。更何況,她確實是存了一段心事未解……
  
  實際上越和李亨俊接觸,太恭實就越覺得自己被這個認真、勇敢,有責任感的男人吸引。他不是鬼,是生魂,也就說明還有活過來的機會。他們之間不是人鬼殊途!但是卻橫著一個楊詩溫。
  
  太恭實和楊詩溫在一起,實際上心情很複雜。一方面,她希望隨著楊詩溫的失憶,李亨俊和她會最終分開。另一方面她又覺得,如果李亨俊能夠那麼容易放棄楊詩溫,那就不是她會喜歡上的那個李亨俊了。
  
  羡慕帶著一點點嫉妒,希冀中帶著強烈的負罪感。她沒辦法真正地把楊詩溫當成朋友,但也沒法對她產生任何惡感。太恭實是個善良的好姑娘,正義感和好心都過剩,於是就一直在這樣矛盾的心理中糾結。
  
  李繼琳覺得她突然之間少根筋,那是很自然的。她的腦子早就分成好幾份了,三份在李亨俊那裡,三份在楊詩溫身上,只剩下一份在自己腦袋裡,不傻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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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多事之秋

  太恭實對李亨俊的喜歡,除了最開始自己看出來蛛絲馬跡的薑予麗之外,沒有任何別的人知道。甚至當事人李亨俊自己,都沒有怎麼覺察出來。
  
  太恭實平時的為人太好了,說實話,她對誰都是差不多的和善有愛心。所以在和李亨俊接觸的時候,就顯不出她對心愛之人的特殊來。李亨俊最多只是覺得太恭實真的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而已,壓根不會往另一方面想。
  
  他還活著沒有錯,但是已經一腳踏進棺材裡了。和楊詩溫,他都覺得沒有絲毫的可能,當然也不會想到,還有姑娘會喜歡他這樣半死不拉活的。
  
  太恭實謹守著自己這個小秘密,就像回到了少女時代一樣,偷偷品嘗暗戀那酸澀卻後味回甘的味道。她下意識地覺得,這件事不能讓李繼琳知道,所以剛才才會那樣的驚慌失措。
  
  好在,李繼琳在這方面實際上就是個麻木的白癡。雖然她自己和朱中元戀愛了,並且也許覺察出太恭實和李亨俊之間有些不一般。但是她卻沒有那個精力和閒心去管這事兒,畢竟,太恭實又不是她的徒弟,只是員工而已。
  
  現在她唯一的念頭,就是放棄把太恭實培養成左膀右臂的想法,把希望寄託在薑予麗身上。那個姑娘不止是個力大無窮的女漢子,與之相對應的,她也比太恭實要更堅強一些。這一點無可否認,她可不只是突然發現自己變成陰陽眼了那麼簡單。她同時也被一個差一點變成厲鬼的鬼友纏住詛咒了呢!不但總是出來嚇唬她,還牽連到她身邊的人。
  
  所以,看似薑予麗和太恭實的遭遇差不多,但其實她更可憐。她可是,一個人度過了那樣艱辛可怕的歲月呢……
  
  楊詩溫原本還希冀李繼琳能夠幫助她解決五菱的事情呢,但是哪裡知道,這位來自陰陽路的,真的是如此的鐵石心腸。五菱多慘啊?她相信所有聽過她的遭遇的正常人都會同情落淚,想辦法出手幫忙的。
  
  但是可惜,李社長恐怕真的不是正常人。
  
  楊詩溫失望地跟著太恭實離開了警局,就算沒有這條捷徑也沒關係,她們已經掌握了一些關於裴敬民和朴刑鎮之間的證據。她相信,以自己的能力,也一定可以幫五菱昭雪沉冤。報仇雪恨的!
  
  ——————————————這是朱中元從警局出來的分割線———————————
  
  「呼——」坐在車裡,李繼琳歎了口氣,「是關於車喜珠的消息?」
  
  「嗯,實際上,李警官已經掌握了一些關於車喜珠現在的情況,以及當初她犯案的證據。」朱中元伸手遞過來一張照片,「車喜珠取代了漢娜之後,就回到了英國生活。無論如何,她都是不能躲開漢娜布朗這個身份的。就算她再心虛再想毀滅證據,也只能做到這一步……」
  
  「整容了?」李繼琳看看那張照片,「這哪兒是整容啊?!這不是毀容嗎?!本來多清秀可愛的一張小臉兒啊,整成這個德行……難道當初的綁架案也給她造成了什麼心理創傷嗎?!」
  
  「也許她是為了就此和車喜珠這個名字劃清界限,也許只是單純地毀滅證據,誰知道呢……」那張照片都已經被朱中元捏皺了,可想而知,剛才他得到消息之後,心裡有多急迫。
  
  找到車喜珠,代表了很多事情。代表了當初的慘劇並不是他的錯;代表了這之後的許多年他都是被誤會了的;代表了他父親並不是他想像的那樣放任他去死;代表了他可以找回他母親的遺物……
  
  車喜珠只要落網,就等於把過去被時間掩埋的那些真相全都挖出來了,你叫他如何不激動?
  
  「李警官說,最近這個‘漢娜·布朗’即將回到韓國。這是一個抓捕她的好機會!因為當初進入孤兒院的孩子都做了很多次采血體檢,只要做個DNA測試,那麼一切就都清楚了。」
  
  正在國外逍遙的車喜珠當然想不到,韓國國內已經有員警織好了一張大網,靜等著她入甕了。現在的她,胸中滿滿的都是對於當初陰謀得逞的得意勁兒。
  
  錢也有了,好家世也有了,還把那個自視甚高、目空一切,只看得到漢娜卻看不到自己的自以為是的傢伙耍得團團轉……多美妙!?
  
  其實現在車喜珠打心眼兒裡看不起朱中元,但是她並不是什麼正常人,她覺得,只有征服了他,才能證明自己戰勝了漢娜·布朗。以後才能真真正正地安下心來過日子……
  
  她剛和漢娜相認的時候,雖然表面上是笑著的,但是心底卻一直在無聲地呐喊。難道從嬰兒時期,漢娜就比她車喜珠強嗎?!憑什麼她被收養,自己就留在孤兒院;憑什麼她可以過著優渥幸福的生活,自己就要掙命才能生存;憑什麼即便她偽裝成車喜珠,卻仍然能夠得到‘王子朱中元’的愛?!
  
  每每思及此處,車喜珠的內心就像是被硫酸潑過一樣,被腐蝕得全是焦黑的洞。
  
  所以,‘你準備好了嗎?朱中元……’車喜珠從乾淨的落地窗往下看去,倫敦的夜景,映在窗上,也映在了她的心裡。她,現在可再也不是當初的車喜珠了呢……
  
  朱盛蘭被氣得夠嗆,她是已經真的沒招兒了的。因為只要自己那個侄子願意,她原先最擅長的那些招數是根本不會管用的。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告一個刁狀,怎麼著你朱勝國把兒子扔給自己那麼多年,難道真的是撒手不管了的狀態嗎?!你兒子都要翻天了!
  
  老朱先生自然不是撒手不管。當初髮妻死去,兒子就和他鬧了彆扭。實際上他一直是這個浪蕩的性格,卻是真沒想到,成了妻子的催命符。
  
  但是他風流是風流,但是兒子中元,他還是非常疼愛的。綁架案發生的時候,他真的是覺得天旋地轉,心臟都要停跳了!只要能夠換回兒子,別說是那套首飾,就算是泰半的家業又如何?照樣可以舍了!
  
  但是他那個傻兒子,居然以為他這個做老子的會不管他,因為那一次的案子,父子間的隔閡居然更加深厚了!冷戰,爭吵,再冷戰,他乾脆離開韓國,才將父子之間的鬥爭暫時平息下來。
  
  哎,這麼多年來,實際上他也不光是如同中元想的那樣,在世界各地愜意地泡妞。他一直在尋找當初綁架兒子的真正幕後黑手,從未停歇。
  
  兒啊兒,你以為你那拙劣的謊言能夠騙得過你父親嗎?‘沒有看到兇手的臉’,那是什麼把你嚇得連字都認不出來了呢?!那個車喜珠,一定有問題!不是他門第觀念太深,而是她本身的生活環境就是很複雜的啊!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當然,也有說‘出淤泥而不染’的。但是他調查了之前車喜珠在孤兒院的表現,可是半點兒子說的‘善良、可愛’也看不出來的。能夠從那麼多的孤兒之中殺出重圍,一直得以求學的,根本不可能只是單純的學習好。某些見不得光的手段,那是必不可少的。
  
  他曾經單獨和那車喜珠見過面,出乎意料之外的,她確實不像是調查中的那樣。看上去似乎很有教養,並不像那種不擇手段的野丫頭。嘗試過用錢來擺平,也試過恐嚇她。但是她卻一一經受住了這樣那樣的考驗。
  
  但真的是萬萬沒想到啊!就在他剛開始認頭以後兒子不能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小姐來增強家族勢力的時候,他卻被綁架了。而且居然是和車喜珠一起被綁架的……
  
  綁匪不要現金,只要亡妻的那套首飾。那東西雖然珍貴,但是那也要等到變現之後才是錢啊!那樣的珍品,值錢不止體現在原料上,而是它的工藝和歷史。如果毀掉變成金銀和鑽石再變賣,那才是煮鶴烹琴、糟踐東西呢!
  
  所以,這一舉動,實在是耐人尋味。而且他當時緊鑼密鼓地派人去查,卻只得到兒子那時候是和車喜珠在一起的消息。你叫他如何不懷疑呢?
  
  但就在他以為,車喜珠就是綁匪的時候,更離奇的事情發生了。車喜珠居然死了!但是他還是堅信,這個女人也一定是綁匪的同夥兒,並且那綁匪說不定這麼多年還在中元的身邊潛伏。
  
  其實那小子自己也不甘心吧?所以一直也沒有放棄調查真相。他還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有兒媳婦了呢!這個臭小子,人都死了這麼久,仍然一直那麼在意這件事。車喜珠,算是毀了他對一般接近他的女人的所有好感了吧?這樣下去,他的兒子恐怕這輩子都不會領悟到有女人的好處了呢……
  
  世上最悲劇的,莫過於生個兒子不像自己。但是當最近韓國的消息傳來,朱勝國卻覺得老懷安慰。你小子埋怨老子風流。實際上自己還不是一樣?!居然找了個那麼小年紀的,嗯,此兒類我……哈哈哈哈~
  
  所以,朱盛蘭的電話一打來,朱勝國的反應就立刻把他的老妹子惹毛了,直接就在電話裡和哥哥咆哮起來。但是沒有用,這個哥哥但凡原意管這些雞毛蒜皮,也就不會逃離韓國這麼多年了。
  
  朱盛蘭暴怒中掛掉電話,決定老藥換新方來治一治侄子的癡病。總是說自己喜歡錢,喜歡錢的,但是介紹千金小姐你又嫌俗氣。這一次,我就專門找那些可以當‘心靈上的伴侶’的魅力女人來!那個小丫頭片子算什麼,姑姑我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是成熟性感的女神!
  
  「喂?崔夫人。上一次您提到的徐小姐,可以約出來見一面嗎?」……
  
  
第98章 不作死就不會死

  對於裴敬民來說,五菱死後的日子是非常痛苦的。不只是因為他失去了心愛的女孩兒,也因為,他覺得自己更像是殺人的罪魁禍首。
  
  愧疚感、無力感、被侮辱感以及糾結中的憤恨還有恐懼,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這個尚未成年耳朵大男孩兒。甚至於,他現在已經不能夠正常勃*起了。這個年齡的男孩子,正是衝動*性強的時候,但是每當裴敬民心有綺念,申五菱那從高樓墜下後,摔得像是爛西瓜一樣的臉,都會出現在他眼前。
  
  這,是報應吧!這就是外婆講故事的時候提起過的,天理迴圈,報應不爽。
  
  過去他從來沒有把這句話往心裡去過,但是現在,一切都晚了。都怪他,為什麼沒有看出叔叔的真面目。都怪他,為什麼不敢為了五菱去對抗那個畜生!?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他是五菱的男朋友,但卻不能按照他承諾的那樣,真正地保護五菱。
  
  所以當楊詩溫和太恭實第一次找到他的時候,他就知道,該來的始終要來了。但是當時他還是很糾結,不敢把自己那個道貌岸然的叔叔供出來。
  
  如果把他供出來,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年邁的奶奶身體受不受得住。如果把他供出來,那他的父母會不會原諒他。
  
  但是這樣的心思,在那兩個‘員警姐姐’再一次找到他的時候,直接灰飛煙滅了。
  
  「你們真的可以讓我見到五菱?!」裴敬民是顫抖著問出這句話的,太恭實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張從李繼琳那裡討來的黃符。「我們這邊沒問題,只是要看看你做沒做好準備了。」
  
  裴敬民後脊樑一陣發涼,心頭也一陣發緊。是啊,他做好了再次見到五菱的準備了嗎?她會說什麼呢?她一定很恨自己吧?恨自己這個害她陷入深淵地獄,卻沒有勇氣救她出來,甚至沒有勇氣為她報仇的傢伙吧?!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裴敬民攥緊了拳頭,「我準備好了,求求你們,讓我見見她吧!」反正,如果她真的恨自己入骨,那麼乾脆,他就陪她一起去死好了!也許這一條爛命,是自己這個懦弱傢伙能夠賠給她的最後一點東西了……
  
  看裴敬民這個樣子,楊詩溫對太恭實輕輕點了點頭,看樣子,這個突破點已經成功了。
  
  太恭實用小刀劃破了裴敬民的手指,將血抹在黃符上,然後念起了那本書上記載的咒語,將符紙團作了一小團,讓他強行咽了下去。
  
  滿臉是血的申五菱,就這樣突然之間出現在了裴敬民的面前。原來她,一直不曾離開他的左右,所以一能看見鬼,她也就立刻出現了。
  
  「五菱!」申五菱的樣子雖然可怖,但是裴敬民卻一點都不害怕。不,也許他害怕,但是害怕的卻是申五菱的恨。他瞬間感覺,自己沒有辦法面對五菱的指責。於是倒退兩步,就想往樓上跑。他不要這個樣子面對五菱的恨,他寧可跳樓下去陪她!
  
  楊詩溫不愧是成績優秀的女警,身手就是敏捷。見事不對,直接上去一把拉住了裴敬民:「你幹什麼?!你真是個懦夫啊!當初五菱受害的時候你不敢救她,五菱死了你也不敢幫她伸冤,現在甚至不敢見她的鬼魂,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裴敬民聽到這裡,如遭雷擊,因為這個員警姐姐說的完全對,完全說到他的心裡去了。他停下來,回頭看向申五菱。
  
  和他想像之中的不一樣,五菱動都沒有動,就像是神志不清似的,還傻傻地站在那裡。
  
  「這,這是怎麼回事?!」裴敬民走到五菱身邊,卻發現申五菱仍然對他沒有任何感應,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過了一會兒,又開始慢慢地動起來,向外面走去。
  
  「五菱!五菱!你要去哪兒?!」裴敬民又驚訝又傷心,驚慌失措地抓住太恭實問道。「努納,努納!她,五菱她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會這樣?!」
  
  太恭實反手拉住裴敬民:「你也別追了,她不會走到別處去的。她生前就有些精神問題,經歷了那種事情之後,就更嚴重了。而生死一瞬間,自然再次受創,再加上是驚慌失措之下橫死的……她現在就一直是這樣,只在特定的幾個地方,跟著幾個特定的人。」
  
  「沒錯,我們最開始遇到她的時候,跟了她兩天。路線確實都是固定的,你這裡,還有,兇手那裡……」楊詩溫看著申五菱的鬼魂飄出了美術學院附中,飄遠了,那是……醫院的方向。
  
  裴敬民這一瞬間全都明白了,身上力氣一輕,直接就堆呼在了地上。
  
  楊詩溫她們也沒有逼他,坐在一邊靜靜地沒有說話。這原本是多好的一對小情人啊?如果沒有那個喪心病狂的畜生,他們一定會很幸福的。
  
  其實裴敬民也並沒有那麼可恨,他畢竟還小,而那人又是他的親生叔叔。在韓國,孩子們對於長輩,多數是不敢表達什麼意見的。現在他還未成年,案件發生的時候,也就更小一些了。從小在蜜罐裡泡大的孩子,也沒有經受過什麼挫折,無所適從,想要逃走也是常理。雖然可氣,但並不可恨。
  
  「是我叔叔幹的,沒有錯。我親眼看到了,是他,把五菱從樓上扔下去的……」裴敬民看似非常安靜地說著當初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他臉頰上冰涼的淚水,把他胸中的悲傷透露得淋漓盡致。
  
  這個可憐的孩子,把這兩年藏在心中的所有鬱悶、委屈和痛苦,全都順著眼淚流了出來。
  
  而第一次聽真正的當事人來講當初的事情,太恭實和楊詩溫對五菱經受過的痛苦更加深入的有了瞭解,也更加想要把那個朴刑鎮大卸八塊了。
  
  一個是老好人溫暖‘大太陽’,一個是正義感爆棚正能量‘女警長’,這兩個人都有了想要犯罪的欲望,可見朴刑鎮有多讓人厭惡和痛恨了。
  
  裴敬民同意了日後出庭作證,為屈死的女友報仇雪恨。而兩個姑娘,也想要制定一個好一點的計畫,不但要一舉抓到朴刑鎮,還要有證有據有理有節。
  
  ——————————————這是鋤奸計畫的分割線———————————————
  
  金碧輝煌的酒店VIP包間裡,朱盛蘭已經等在桌邊許久了。朱中元先推開門,把李繼琳帶進來。他是真沒想到,只是一晚上的時間,姑姑的態度居然有所緩和,要請他和繼琳一起吃飯。
  
  神婆說她這一次擺的一定是‘鴻門宴’,但是朱中元卻不覺得姑姑有楚霸王那麼霸氣。其實他也覺得有些奇怪,照理說,姑姑不是一個那麼容易鬆口的人。這一次,難道是和老頭子告狀失敗了?
  
  朱中元不無惡意地想到自家的那個花花老頭子是怎麼把姑姑氣得夠嗆的,然後拉開了椅子,和李繼琳一起坐下。
  
  「姑姑,謝謝你,今天請我們吃飯。」朱中元決定向已經被他氣壞了的姑姑示個好,畢竟以後都是一家人。做親戚也不能做到老死不相往來吧?姑姑可以算是他除了父親之外唯一的親人了。「之前還讓你那麼生氣……真是對不起。」
  
  朱盛蘭笑了笑,直說沒關係。一時之間,倒是一派和諧氣氛。
  
  但是李繼琳卻能夠很明顯覺察出氛圍的不對勁,別的不說,就說朱盛蘭的態度。如果真的是想要和解,那麼怎麼會不和她說話呢?況且如果是家宴的話,怎麼那個副社長姑父不在?這其中一定還有別的問題!
  
  果然,問題來了!
  
  「姑姑,要不今天還是我請客吧!作為賠禮。想吃什麼?」朱中元把菜單遞給朱盛蘭和李繼琳,在他心裡,都錫哲不來才是正確的正常的呢。
  
  「先等一等,還有客人要來。」朱盛蘭笑了笑:「今天也並不算是家宴,我正好約了我的朋友來,所以才叫你們一起來吃個飯。等一會兒,再一起點菜吧!」
  
  李繼琳暗自給了朱中元一個眼神,‘你看,問題來了吧?早就說是鴻門宴嘛!’
  
  朱中元也覺得這樣肯定是有什麼不妥的,而後續進來的兩個人,也把這種不妥無限放大了。進來的,是姑姑的忘年交,崔氏集團的夫人,她還帶來了一個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士。看上去倒是質素不錯,但是搞什麼搞?!這樣的情況下,難道姑姑還想要當著繼琳來硬的嗎!?
  
  他都已經表現得那麼強硬了,怎麼姑姑還是把他的意思當做無足輕重呢?!
  
  但是很明顯,朱盛蘭並沒有那麼蠢。她只是招呼崔夫人和徐小姐坐下,半點沒有提相親啊什麼的,就好像她真的和這兩位女士都是好朋友。而約朱中元兩人出來,也真的只是恰逢其會似的。
  
  她只是把雙方互相介紹了一下,介紹到李繼琳的時候,說的也並不很含糊,但是她的眼神就已經告訴了崔夫人和徐小姐,她們朱家是不會對這個小丫頭片子滿意的。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朱中元連憤而離席的資格都沒有。人家什麼都沒說呢,這樣就走,實在是太失禮了。這對於日後讓神婆加入這個圈子一點幫助也沒有,恐怕更會起反效果。
  
  君不見,‘帝王從此不早朝’這樣的事情,全都怪在女人身上。他朱中元今天因為這事兒鬧起來,他們估計就會說是李繼琳的原因了。
  
  朱中元坐在那裡,手緊緊攥著李繼琳的手,心裡那個憋屈難受啊!但是李繼琳坐在那裡,卻仍然是該吃吃該喝喝,反而更是笑吟吟的,看看崔夫人,又看看徐小姐。哎喲媽呀,可真有意思!
  
  
第99章 厲鬼上門

  李繼琳總覺得,朱中元的這個姑姑挺有意思的,而且也夠倒楣的。當初樸錫憲給中元使壞,他沒什麼,這個姑姑反倒中招嚇趴下了。
  
  都說‘多行不義必自斃’,也有說‘天道昭昭,報應不爽’的。當時倒楣的,也就只有kingdom公司裡那個最喜歡犯口舌的傢伙,然後就是這位姑姑了。你說,她平時的表現能夠好到哪裡去呢?
  
  再看看這一次,李繼琳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被上天偏愛的那一類。對於她這樣的黑暗生物,違和的產出,老天爺不主動出手滅了她就已經很給面子了。但是為什麼現在朱盛蘭一招惹就招惹回來一個這麼大的‘驚喜’呢?難道是老天爺都在幫自己嗎?!
  
  別開玩笑了!
  
  美食在口,李繼琳也樂得看朱盛蘭的笑話。所以只是默默地切割著自己盤子裡的食物,一口一口接一口,末了還多點了一份甜點吃。
  
  朱中元還以為她是‘化悲憤為食欲’,心理不痛快呢。於是時不時地幫她倒飲料,取食物,呵護備至。一方面是安慰自己的小女友,一方面是警告那個徐小姐,另一方面,就是存心噁心自己的姑姑了。
  
  這一次,朱中元是真的生氣了。以往姑姑總是做這個不受歡迎的紅娘,他忍也就認了。畢竟她是自己最親近的親人,況且初衷也是為了自己好。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幾次三番,姑姑的立意已經從怕朱家聲譽受損,轉為為了自己堵的那一口氣的問題了。
  
  她並不是真的要他從新女友身上得到幸福,而是存心只是想拆散他和神婆之間的關係。
  
  加上神游天外的李繼琳,生悶氣的朱中元。這一頓飯,在座的人真的是各有各的想法,誰也沒有真的吃踏實了。
  
  朱盛蘭是覺得自己初步得勝了,她以為李繼琳臉上那詭異的笑容都是強裝出來的,現在吃著東西還在琢磨下一步的計畫。
  
  崔夫人年紀不大,她和徐小姐是最親的閨蜜了。這兩個人的關係,緊密到外人難以想像。崔夫人和丈夫結婚多年無子,徐小姐就直接幫他們做代孕媽媽,生下了崔家唯一的女兒英珠。她到現在還雲英未嫁,崔夫人總覺得自己欠了自己的好朋友的,所以更想幫她得到幸福。這樣一來,她也就不必再擔心好友會把孩子搶回去的事情了……
  
  而徐小姐的想法卻又不同了,她本來就有些接近不婚主義的想法,覺得男人其實都不怎麼靠譜。而且又是個以事業為重的女強人類型,現在不只是報社的‘一姐’,還是有名的作家。
  
  這麼多年,她看著看似幸福的好友的婚姻生活,其實看都已經看夠了。她其實是真的對這種事情沒有興趣啊!這一次會答應出來,實際上一方面是為了近距離圍觀一下那位相傳‘克妻’的kingdom主君,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讓自家的好友能夠放寬心。
  
  這麼多年的好朋友了,難道她還不瞭解她嗎?當她滿心滿意地都是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的時候,她這個做朋友的,可仍然還是把她當做第一位的。要不然,也不會那麼犧牲,生個孩子出來給她養了。
  
  所以除了有看好戲成分的李繼琳之外,徐智媛恐怕是這一頓飯吃得最踏實的人了。
  
  但是無論她和李繼琳各自的想法如何,今天的飯局主角其實不是她們,即便其他幾個人覺得這兩個人才應該是這件麻煩事的暴風眼,但其實,真不是……
  
  較勁的人,從來都是朱中元和朱盛蘭,現在,還要加上一個心懷鬼胎的崔夫人——金菏婷。,沒錯,就是心懷鬼胎。這女人一進門,李繼琳就看到了她身後跟著的冤魂。原來上流社會的人的手要更加的骯髒,看上去是個有禮貌有教養的大家夫人,居然還會親手殺人……呵呵。
  
  最好玩的事情是,那位跟出跟進的女士,根本就不懼怕李繼琳身上四溢的力量。也可以說是,已經被仇恨迷住了眼睛和心竅,即便是拼了,她也要報仇解恨才行。而且,貌似她肚子裡還有一個鬼胎呢!這樣的厲鬼,最是磨人。只要是纏住了,那麼哪怕只有一點點機會,都不會輕易放手的。
  
  而且到了最後,殺人殺紅了眼,得了怨氣的好處,恐怕就會開始無差別的攻擊那些達到她自己定下的特定條件的人。
  
  看看她瞪向朱盛蘭的那雙血紅的眼睛,恐怕這個條件就是接觸那個當初殺她的仇人吧?
  
  她要先殺掉仇人身邊所有的人,嚇破她的狗膽。慢慢慢慢地把仇人的心放在生油裡煎……先是認識的人,再是朋友,再然後是家人,一步一步地接近,一步一步地讓她陷入絕望……她要殺掉她最在乎的人,然後在奪走她曾經被迫失去的那些東西,最後……讓金菏婷在絕望之中死去,要讓她比自己當初死得還要淒慘!
  
  李繼琳當然不會坐視不理,就算朱盛蘭怎麼惹她,但至少也是朱中元的姑姑。身為自己喜歡的人的唯一女性長輩,說不得婚禮的時候就都要靠她來做事了。如果她因為這點事兒死了,難道還要讓老公公真的把其中一個情人轉正給朱中元找個小媽來麼?
  
  開玩笑,她們家朱社長最討厭的就是他風流老爹的那一大摞情人了好不好?
  
  吃完了這頓‘鴻門宴’,賓主‘盡歡’。朱中元沒好氣地帶著李繼琳就要離開,但是李繼琳卻沒有直接被他拉走,反倒氣定神閑地轉過頭來,狠狠地瞪了一眼崔夫人金菏婷。
  
  這一眼,嚇了屋子裡所有人一大跳。朱中元還以為這個神婆是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想要暴起傷人呢!而朱盛蘭也是以為這小丫頭繃不住了,想要和自己拼了。而她們受到的驚嚇,卻都沒有被瞪的人金菏婷來得直觀。
  
  那眼神,就像是一個死人的眼神……也同樣在看一個死人一樣!!!她剛開始也知道自己這一趟必定得罪了那小姑娘的,那姑娘一停住腳步,她心裡就是一虛。如果人家頓時化身潑婦過來拼命,不會找上她這個其實只是敲邊鼓的人吧?
  
  但是想什麼來什麼,心虛的人自然火氣弱。李繼琳竟然真的沖著她瞪過來了!那一瞬間,她看清了那小姑娘的眼睛,居然是眼白多過瞳仁,並且整個眼睛都泛青又滲著紅血絲!
  
  金菏婷頓時就是一激靈,之後就更是恐懼萬分,因為那眼神,讓她想起了被她殺了之後封在牆裡的那個賤人!當時她死不瞑目,也是這樣瞪著自己的!
  
  她腿腳頓時就癱軟了下來,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
  
  這個連鎖反應,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朱盛蘭她們,只看到李繼琳瞪了崔夫人一眼,崔夫人就嚇暈了,連忙都上去扶。而朱中元還以為真的是李繼琳弄了什麼怪法子來,見她‘闖了禍’,趕緊拽住她的胳膊把她帶出門了。
  
  ————————————這是主君帶著小女友大逃亡的分割線——————————
  
  「你不是真的以為我當中殺人,所以現在是要帶我‘跑路’了吧?!」李繼琳坐在車裡,看著朱中元滿頭大汗地擺弄車子,覺得他的智商已經被他姑姑喂了狗了。
  
  「什麼叫‘跑路’?」朱中元雖然懂得中文,但是懂的卻只是普通話。這句帶著濃郁廣東口音,並且算得上是當地方言的話,頓時讓他摸不著頭腦了。不過,大概的意思他還是懂的,這反正是在笑話他就對了。「剛才那種情況,再待下去也不是很好吧?!我知道你不會做得太過,但是剛才如果還留下來,我姑姑說不定就會把所有事賴在你身上啊!」
  
  「誒!我可不是不會做壞事啊!我是懶得做!」李繼琳本來就不喜歡那種自己因為朱中元而開始‘吃齋’的感覺,但是事實卻真是這樣。這不是她不喜歡就真的不存在的,所以她也只有自己生自己的悶氣。
  
  這就是‘入世’的感覺啊!怪不得師傅當初說不要入世不要入世,其實她老人家說得對。這一入世啊,牽扯到的就不是當事人這兩個人了。什麼麻煩事,都會接踵而來。
  
  過去李繼琳根本不用考慮這些,無憂無慮,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根本不會受到任何世俗規則的約束呢……想到這裡,她又自己搖搖頭,其實她也就是心理上一時有點落差罷了。原來的時候,她不受約束是不受約束,但是每天都不知道該做什麼。五脊六獸的,沒有目標沒有盼頭。現在,她至少有了一個‘短期’目標,那就是和朱中元好好地先過一輩子再說。
  
  「不過剛剛我還真的做了一件壞事呢……不過我已經用一件好事彌補了,你准保不會怪我!」李繼琳摸出一隻棒棒糖,叼著道。
  
  「什麼事啊?!」朱中元松了口氣,「你剛才變鬼嚇唬那個崔夫人了?她是挺討厭的……」
  
  「不是我,是真有鬼啊!」李繼琳顯得有些洋洋得意,「你姑姑可真是個倒楣催的,居然一找就找上個被鬼纏著的朋友。那鬼還是個死於非命的厲鬼,一出現那都是要見血的!我做的壞事就是,把這件事直接置之不理了。好事嘛,就是恐嚇了那未婚媽媽一下,把你姑姑摘出去了~親愛的,還不多謝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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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兩女受難

  太恭實和楊詩溫是萬萬也沒有想到,那個朴刑鎮居然如此厲害!她們兩個本來已經制定好周密的計畫,想要到他的辦公室去收集證據,最好把他一舉擒獲,就此終結這個‘獸醫’的罪惡的。但是……
  
  她們周密計畫中,最重要的一環是,朴刑鎮真的是個手無寸鐵的普通人。那樣的話,一物理輸出一法力輸出的兩個女人,才有可能把這個傢伙制服呢!
  
  但是很明顯,做過那麼多缺德事的朴刑鎮,也許最初的時候確實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醫生。可現在,這傢伙很明顯已經被折磨別人的快感和手上滿滿的鮮血催化得昇華了。
  
  人家晉級了,不光是變態醫生,已經可以算得上是人魔了!
  
  這並不只是一個對這些殺人狂的‘讚譽’,而是真正意義上的魔道。
  
  人有好壞之分,也都取決於一個人的精神狀態。精神是好的正面的,那麼就是善的,是人道的;精神上是壞的負面的,那麼就是惡的,是魔道的。這個規則不但對修行者有效,對那些因為各種原因而精神強大起來的普通人,也有效。
  
  要不然,你們以為世上第一批修行者是怎麼來的?
  
  但是現在明白過來,已經算是有點晚了。她們付出的代價也算是十分慘烈,太恭實和楊詩溫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而且諷刺的是,本來是想要抓人家的,現在自己卻變成了階下囚。而且這樣下去的話,說不定她們倆就將變成這個變態醫生‘成績單’上嶄新而光榮的一筆……
  
  原本因為怕被阻撓而沒有通知別人幫忙,現在卻反而是幫朴刑鎮毀滅了罪證。那件沾血的運動服,本來是她們帶來想要給予這個傢伙心靈上的最後一擊的,現在也落到了火盆裡了。沒了證據,她們要怎麼指控他呢?難道說一切都是鬼告訴她們的?
  
  更何況,馬上,說不定她們也就都成了鬼了。
  
  太恭實很怕,她從來沒有距離危險如此近過。曾經的那次意外,不過是頹然而至無可避免,根本沒有一個害怕的心理過程。但是這一次不一樣,她是真真正正地聽到了死亡的號角被吹響了。
  
  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怎麼從這個魔頭手中逃出去。幸好,她們是兩個人,所以那個傢伙轉移起她們來,也需要費一番功夫。甚至現在,他只能把她們藏在他負責的心理健康診療室裡。
  
  這對於她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逃走的機會。雖然這診療室裡根本沒有人氣,甚至落灰都不少,肯定平時沒有人來,但畢竟也在人來人往的醫院裡面。
  
  只要在白天,逃出這間診療室,就可以很輕易地逃走。甚至,她們可以以綁架和襲警的名義先把這個禽獸逮捕了。畢竟,這可是眾目睽睽之下,有證有據的事情!
  
  但是這一切需要小心謹慎地做,太恭實覺得,這個傢伙真的不可小覷。一次的教訓,就夠她記一輩子的了。
  
  之前搏鬥之中,她是親眼看到楊詩溫這個格鬥不錯的女警被他輕易掀翻。自己也是親手把一隻又重又硬的花瓶砸碎在他的頭上,他卻一點事兒也沒有的!甚至詩溫用他的安眠針劑紮他的時候,藥液已經進去一大半了。他居然還能反手拔下針頭,反倒紮在詩溫的身上。結果……就是她們現在這個下場。
  
  現在的太恭實見過了那麼多鬼,也見過了一些千奇百怪的存在。所以她現在堅信,如果一個人壞到一定的地步了,說不定就可以自己墮落成為惡魔。這個朴刑鎮,已經超脫了楊詩溫可以理解的範圍內了。
  
  太恭實默默地運起法決,想要用變出來的小火星子燎斷綁住她的繩索。她和楊詩溫,現在都被五花大綁,嘴上還粘著膠帶。
  
  如果是之前,她只用一張小小的脫扣符就可以把這件事解決。那東西是李繼琳扔給她的那本書上記載的,一些專門和摸金校尉打交道的道士專用的符咒。專防窩裡反的……但是之前她用符咒對付朴刑鎮不成,現在已經都被收走了。真是得不償失!
  
  但是好在,雖然她們老闆不靠譜,而且經常性地出走。但是她自己可是沒有放棄過修煉,雖然都要靠自己一點點來,法力低微的很,只能催動一些比較溫和的符咒來用。但是相較於以前束手無措的狀態,已經是好了太多。
  
  甚至現在,她就要靠那一點點法力弄出來的火苗子逃出生天。
  
  一邊暗自掐訣念咒,一邊用被綁住的雙腳去踢還是昏昏沉沉著的楊詩溫。挨了幾腳之後,楊詩溫也清醒了過來。兩個人一起努力,一個用火星子燒,一個用桌子腿磨。那個醫生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來了,現在她們爭分奪秒,只要解開了繩子,那就得救了!
  
  但是哪裡那麼容易?!楊詩溫用物理磨損的還可以,但太恭實腕子上的繩子,根本不怕她召來的火苗。不但嶄新如初讓她白費心機,而且還把自己的手腕燙得發紅起泡了,完全的得不償失!
  
  ‘怎麼會這樣?!’太恭實和楊詩溫都很吃驚,但就在這時,她們聽到了門鎖轉動的聲音。電光火石之間,楊詩溫的本能讓她直接倒在地上裝作沒有醒來。太恭實一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屁股蹭蹭,挪了挪位置,顯得好像自己根本就沒有叫醒過楊詩溫一樣。
  
  她手腕子已經傷了,但是為了不暴露出楊詩溫來,保存一分成功的果實,她還是繼續用法術燎那繩索,保持著那種一直努力爭取逃脫的狀態。
  
  進來的果然是那變態的朴刑鎮,而不是別人。上天還真的想要忘她們嗎?!一瞬間,太恭實和倒在冰涼的地上的楊詩溫都很絕望,但是面上還不能表露出來。
  
  「太恭實小姐,你就別白費力氣了。」朴刑鎮非常慎重地鎖好門,才進來說道。「你的符咒對我沒有用,你還記得嗎?哈哈,你還罵我是魔鬼,其實真的是哦~」
  
  朴刑鎮病態瘋狂的眼神,從他透明閃光的眼鏡片後面透過來,顯得更為可怖。
  
  「從普通人達到現在這樣的成就,你知道,這需要作出多少努力嗎?哈哈哈,幸虧,這一次證明了這些努力都沒有白費!想用那些小伎倆對付我?!開玩笑!」
  
  「你這樣折騰,只會傷到自己……」朴刑鎮下死手捏了一下太恭實燙出泡來的手腕,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嘖嘖嘖,這又是何必呢?早在昨天你用符咒的時候,我就已經把你身上那些小玩意兒都拿走了。還別說,你的寶貝還真不少呢!幸虧昨天長了個心眼兒,要不然今天還真叫你跑了!」朴刑鎮捏著太恭實的下巴,說道。
  
  太恭實厭惡地往後一退,狠狠地瞪向朴刑鎮。
  
  「可惜啊!我可是‘得道多助’,今後還要更加努力才是,說不得以後就會成為另一種意義上的存在。而你們,一個衝動的笨女警,一個爛好心的蠢巫女,今天全都得死!一會兒,我就帶你們去個美好的地方,保證你們再也不想回來了!」
  
  然後在太恭實驚恐的眼神中,朴刑鎮拿出了一隻針劑,紮在了她的身上。她只覺傷處一痛,繼而就是天旋地轉,陷入黑暗之中。
  
  —————————————這是昨天經歷過很多不愉快,主君帶走接著約會去玩到很晚才回來很困的李繼琳日上三竿終於醒來的分割線(喘口氣)—————————————
  
  到底是中產階級紮堆的社區,比之貧民窟和富人區,多出來的就是一份生活恬淡的舒適感。李繼琳坐在餐桌邊上,自己給自己沏了一杯即溶咖啡,掰了一隻香蕉當早餐。
  
  沒辦法,剛才她大吼一聲,房子裡居然一個人也沒有,甚至連鬼都不見了。這時候她才想起,她的那家店,現在應該是維持著正常的營業,家裡這幾位都去店裡了大概……
  
  她是不是也應該去店裡看看,坐坐陣了呢?雖然那幾個小傢伙對於普通的事情是一定可以搞的定的。但是如果有什麼大case,她們還是不夠看啊!也別讓她們總說自己現在除了談戀愛別的都不管了,重色輕友什麼的……嗯,沒錯,中午還可以和她們家朱社長一起吃個午飯什麼的……(喂!)
  
  在李繼琳踏進kingdom的一瞬間,薑宇就看到她了。前兩天朱會長還給他打電話來,專門問了一下這位主君的新晉女友的情況。他把自己知道的東西一五一十全都說了,還得到一個新的任務。好好地近處圍觀一下這個菇涼,然後把消息回報給朱會長。
  
  接到任務的時候還是滿有信心的,但是等再次見到李繼琳的時候,薑宇真覺得這任務可真心不好做。他以自己當了不少年的特種兵而養成的所有本能發誓,這菇涼是危險得很哪!
  
  只是路過他周圍而已,就帶起了一股子涼風,直透全身。他只是偷偷看看她,就感覺周圍像是睜開了無數雙眼睛一齊瞪著他一樣。薑宇搓了搓自己的手背,這是怎麼了?!難道聽那個李翰洙講了那些神頭鬼臉的故事,把自己都給嚇傻了嗎?!姜宇啊薑宇,你要振作啊!世上哪兒有鬼啊?!
  
  「嗯,店裡運轉起來,還真的像那麼回事呢!」李繼琳把包放在了桌子上,薑予麗已經迎了上來:「社長今天怎麼來了?唉!看起來是像點樣子,但是卻一直沒有什麼生意啊!」
  
  薑予麗倒了熱茶,「咱們的店開在高級商場裡,貌似是有點奇怪啊……很多人都只是抱著進來玩一玩的心理來的,她們根本不怎麼信的樣子。」
  
  「不信就更要算得准,讓她們相信啊!秀賢她們不是可以幫忙查他們的底嗎?一定要穩、准、狠!咱們這種生意,靠的就是回頭客和被介紹來的人來維持的。而且咱們不是為了賺錢,而是在賺人氣。那點小錢根本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慢慢打出名氣來,阻斷那些巫師巫女們的活路,懂嗎?」
  
  「懂!」姜予麗立刻立正了,「不過還是需要社長您經常來指導一下啊!靠我們自己,還是攏不住那些真正有需要的人的。」社長果然陰險毒辣……
  
  「嗯,知道了,知道了~」李繼琳揮揮手,「不過,太恭實去哪兒了,怎麼,又沒上班來了嗎?」
  
  「這——社長也知道,楊警官需要有人帶一帶嘛。所以……不過,昨天恭實好像一直沒有回來啊……讓朱熹出去找一找好了!」說完,薑予麗說完就要去找朱熹她們。
  
  「等一下!」李繼琳攔住了她,把桌上的籤筒拿了出來,又篩又算,弄了半天,嘲諷一笑道:「她們現在正玩兒得高興呢……不必管它!」
  
  
第101章 教訓

  李繼琳這是存心要給太恭實和楊詩溫一個教訓。
  
  總是‘用生命去管閒事’不說,還總是莽莽撞撞不知所謂。不考慮清楚了,不調查好了,就直接一頭撞上去。一個以為有點異能就厲害了,一個以為自己是員警就能管遍全天下了。簡直是不知所謂!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你厲害,總會有人比你還厲害。
  
  所以她師傅一直秉承著追求更高層次的力量,妄圖用一己之力超脫出去,至少讓自己比現在更自由一些。但是努力了那麼多年,至今不還是要受到師祖當年撂下的話的制約,壓根不敢越雷霆一步。
  
  這一次的事情,她剛才掐算了一下,大體上是有驚無險的。上一次太恭實就惹來了一次麻煩,但是這次還是執意去要‘伸張正義’了,可見她根本沒有把上次的教訓記在心裡。這一回,就要讓她們吃點苦頭,長長記性,看她們下一次還敢不敢在這麼莽撞了!
  
  不過除了這件事情,李繼琳明顯還有的煩。在找朱中元去吃午飯的時候,正好碰到在他辦公室裡正在吵嚷的朱盛蘭。
  
  李繼琳在門口聽了一會兒,原來,昨天飯局散了之後,那個被她‘一眼之威’嚇壞了的崔夫人,居然離奇病倒了。不但高燒高熱不退,又不時地渾身發冷打擺子,滿嘴的胡話,就像是中邪了一樣。
  
  這可把她的丈夫和女兒嚇壞了,連夜送醫院都不管用。醫生診斷她身體上所有的常規指標都是正常的,驗血驗尿各種驗,完全是一個健康得不能再健康的女人。但是邪門的是,無論採用什麼方法來降溫,她的高燒就是不退,這是根本沒有辦法用醫學手段來解釋的了。
  
  但是結合她那些大膽的諸如‘不是我啊!’‘殺了你!’或者‘都去死,賤人去死!’之類的胡話,明眼人都可以大膽地判定,她就算不是被鬼纏住了,也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所致。
  
  這無所事事的主婦,白天她都去哪兒了呢?
  
  金菏婷的丈夫崔昌勳趕緊給徐智媛打電話,才瞭解到妻子晚飯時候被一個小姑娘嚇到了的事情。雖然是現代社會,但是作為亞洲傳統國家,韓國人還是比較迷信的。
  
  雖然有時候對於身邊迷信的人會嗤笑,但是真遇到什麼離奇的事情了,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傳統手段’。找個巫女來,就成了重中之重。
  
  因為都是比較不錯的朋友,簡直算得上是通家之好。在這個危急時刻,崔昌勳自然要讓智媛去照顧妻子,再加上,他女兒年齡還小,一個人在家,他根本放心不下來。
  
  聽說崔昌勳要找巫女來救治好友,徐智媛驀然想起來,之前那個朱女士,不就是說那個她們並不滿意的女孩子是個開占卜店的‘巫女’嗎?而那個女孩兒離開包間之前,還那麼惡狠狠地瞪了菏婷一眼。就那一眼,居然讓那麼堅強的好友嚇到腿軟……
  
  怎麼看,這兩件事裡都像是有什麼必然的聯繫似的。
  
  難道是那位小姐,對朱女士和菏婷對她和朱社長之間的插手不滿意,所以就下了黑手?徐智媛雖然是個記者,但卻並非一個不敬畏鬼神的無神論者。而且做這一行,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倒也聽了不少。巫蠱、降頭、詛咒什麼的,她倒也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看著不斷抽搐犯病的好友,徐智媛根本坐不住啊,哪裡還能顧得上別的?一電就打給‘始作俑者’朱盛蘭了,要她幫忙解決問題。語氣中盡帶著些許怒氣,但是沒辦法,誰叫這事兒都是你朱盛蘭招惹來的呢?
  
  如果沒跟你出去,菏婷出了事兒自然和你八竿子打不著,但是現在剛和你出完飯局她就出事了,這是你朱盛蘭沒法兒推脫的責任啊!就算是員警辦案,也得抓你朱盛蘭回去協助調查呢!
  
  對於朱盛蘭來說,這事兒無論是不是李繼琳做的,她都覺得是她沒跑兒。她沒有李繼琳的聯繫方式,打侄子的電話他卻關機了(和李繼琳出去玩兒的時候)。到他家裡去,他家也沒人應門。因為她曾經在這宅子裡被嚇死過去,倒也不敢在這房子門前多呆。只好等了一夜,第二天到kingdom堵門。
  
  果不其然,堵到了朱中元,立刻就大發雷霆了。直說朱中元這是挑來挑去挑花了眼,想要弄一個喪門星回朱家。
  
  朱中元聽見這話能不生氣嗎?一次一次又一次,都是這樣,還愈演愈烈。姑姑不喜歡神婆他瞭解,剛開始的時候他和李繼琳也是不對盤。
  
  這個人有時候說話做事都很孩子氣,但是心卻是好的。和他也出奇地對脾性,甚至他覺得他們在一定程度上有些相像。如果姑姑不喜歡繼琳,那麼是不是也說明她並不喜歡他這個侄子呢?!
  
  朱中元從來也沒有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被姑姑禁止和哪個女生交往。照著之前她對他婚事的上心程度,這時候他說自己有女朋友了,無論娶的是‘張禧嬪’還是‘金三順’,她不都應該是拍手叫好,說不定還要放兩掛鞭炮慶賀一下的狀態嗎?!
  
  更何況,神婆做過的事情,從來都不對他隱瞞。昨天的事,他一早就知道了。在朱中元看來,李繼琳的做法沒有什麼錯。她把一直跟她不對盤的姑姑從那件狗屁倒灶的事情裡摘出來,這就算不錯的了!那個女人看起來挺有教養的,但實際上卻是個劊子手!
  
  有道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冤鬼報仇,又沒有找錯人,也還沒濫殺無辜,這是無可厚非的。朱中元一點都不為那個什麼崔夫人抱有哪怕一點點同情心,至少她沒被人殺了還封在牆裡吧?!如果不是不好交代他是怎麼知道的,他都想報案了。這女人怎麼這麼可怕啊?!
  
  昨天他居然還和那樣一個可怕卻又道貌岸然的女人坐在一起吃飯,她那雙沾滿了鮮血的手還端著紅酒和他們乾杯祝酒……呵呵,姑姑還說神婆是個邪惡的‘巫女’,他看是另有其人吧!?
  
  就此,朱中元和朱盛蘭在社長辦公室裡吵開了。那刀光劍影,你來我往的,連金室長都不敢在屋兒裡多呆了。只有都錫哲,冒著大而無畏的精神,呆在辦公室裡,看著這兩位都是大脾氣的朱家人。
  
  「李繼琳小姐——」金室長在門外聽著,一回頭就看到了站在旁邊的李繼琳,不由得有點替主君尷尬起來了。所以一看到李繼琳,就趕緊提高了一點音量,意在提醒辦公室裡的主君。
  
  忠心耿耿、除了外甥女的事情之外就對老朱家完全沒有別的半點隱瞞的金室長,苦心一點也沒有白費。一聽說李繼琳來了,辦公室裡面立刻安靜下來。
  
  家裡人在背後說自己女朋友的壞話,還被她親耳聽到,朱中元覺得既丟臉又不痛快。作為一個男人,在他自己家人面前都不能維護好自己心愛的女人,這不得不說是一種失敗!而朱盛蘭呢?雖然對李繼琳不爽,但是卻對昨天她‘那一眼的風情’心悸不已。
  
  她又不是沒見過鬼,總是怕黑的。現在她已經認定是李繼琳對金菏婷下的手了,只是見過一面都這樣狠,那對她這個發起人又會怎麼樣呢?
  
  她心虛得很啊!
  
  所以李繼琳出現在門口,兩個本來吵得像是烏眼雞一樣的姑侄倆,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朱盛蘭甚至不敢去看李繼琳的眼睛,生怕自己也中了招。
  
  「今天你這兒還挺熱鬧啊!」李繼琳乾脆也不在外面‘偷聽’,直接走了進來。
  
  「繼琳——」朱中元怕她難過,又怕她著急,急忙上前攬住她。剛才姑姑還在懷疑是她對那個崔夫人下的手,如果現在她對姑姑也做什麼的話,哪怕並不是很嚴重,只是嚇嚇她,說不定都會引發一場更大的風暴災難。
  
  李繼琳當然不會對朱盛蘭做什麼了,只是有點後悔,當初為什麼管她那個閒事。不想看見那些女鬼人魔,直接拉著朱中元走了不就好了?哪兒像現在這樣,總覺得自己是一片冰心喂了狗,冤枉死了。
  
  雖然對於李繼琳來說,救朱盛蘭一把根本是舉手之勞。但是任誰救了人之後,還要被被救者在後面捅一刀,都不會開心的吧?
  
  下一次!李繼琳暗暗發誓,再有下一次,一定不能這麼輕易地就去救她。一定得讓她得到一定的教訓才行,就像太恭實和楊詩溫,不疼記不住,好了傷疤興許都能忘了痛。
  
  李繼琳看著朱盛蘭,沒有說話,意思再沒有更明顯的了——你可以走了!
  
  但是這反倒激發起朱盛蘭剛才壓抑的怒氣了,我是怕你的那些神頭鬼臉的手段,但不是怕你個小丫頭自己!「崔夫人的事情是你做的吧?!這件事的主導人是我,有本事你就沖我來!這樣報復在無辜的人身上,算什麼?!」
  
  都錫哲一看老婆大人發怒了,趕緊上去拉住她。開玩笑,別說那個丫頭不好惹,就算只是個普通的丫頭,身為長輩這樣大吼大叫的也是很失禮的啊!
  
  
第102章 頹然生變

  「阿一古,老公你幹什麼?!你這個膽小鬼!」朱盛蘭怒火中燒,狠推了自家老公一把,她覺得是時候了。這個時候,就是和李繼琳直接翻臉,對朱中元正正式式地表達自己的不滿的好時機。
  
  「我?做了什麼?崔夫人,無辜?」李繼琳一字一頓,把這些話問出來,語氣裡盡是不可思議。末了她冷笑了一聲,回頭看朱中元,「這就是我好心的報應嗎?」
  
  朱中元摟住李繼琳,他知道她是真有點傷心,這全都是為了他啊!如果朱盛蘭不是他姑姑,她怎麼可能這麼忍她?李繼琳原來‘兇神惡煞’的時候,他也不是沒有見過。她‘橫行霸道’的時候,他也已經認識她了。他也不是不瞭解,對於她們這樣實力已經超脫常人很多的存在,平時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生活狀態……(朱中元對萬福那件事記憶猶新,估計是烙下病了。)
  
  都是為了他,真的都是為了他!神婆為他做了這麼多,現在反倒是他束手束腳起來了。從前的任意妄為呢?從前的瀟灑去哪兒了?為什麼現在他的顧慮反倒多了起來,也許是……發現生活重新幸福有希望起來之後,就更在意家庭幸福什麼的了吧?
  
  其實在他的心裡,真的是很盼望當初媽媽還在世的時候,無論是真的還是假像,他所生活著的那個還算美滿的家庭。
  
  有時候,他也會想,現在車喜珠的事情都已經算是能夠告一段落了。過去的陰霾終於可以從他的生活裡徹底滾出去了,再也不會有那些完全不明就裡,就投過來的同情的目光出現了。日後他和李繼琳結了婚,和父親的關係也不會再像過去那麼緊張。他就可以完完全全地放下曾經的那些心事,專心地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不再像一直以來的那樣,被過去的噩夢綁架。而是真正的去享受自己的人生,不要浪費來之不易的這樣富貴人生的投胎機會才是正理。
  
  但是他大概是被突如其來的幸福糊上了雙眼,蒙住了心竅。世上的幸福,哪兒有那麼容易就送上門兒來呢?天上掉下來一塊兒餡兒餅他信,但是天上掉下來一個處處都合適的老婆,那就純屬是無稽之談了。
  
  看來這樁婚事,真的是需要把父親也叫回來,和姑姑他們一起當面鑼對面鼓,一次說個清楚才好。他媽媽是不在了,但是這種事,也輪不到她來為自己做決定吧?就算媽媽還活著,她也不見得會反對吧?她從來都是那麼愛自己,不只是知道自己應該擁有什麼,也知道,只有他想要的,才是他真正需要的。
  
  這才是,一個母親對孩子最無私的愛。
  
  朱中元此時萌生了一個想要帶著李繼琳暫時離開韓國的念頭,公司的事情其實只要遠端決策就可以了。真是要感謝現在的科技手段,讓一切皆有可能。現在最主要的敵人,Giant集團已經不足為慮了,還有什麼事情需要他這個社長親自坐鎮盯著呢?
  
  躲開姑姑的圍追堵截,和他的李神婆把關係理順,好好地過一下二人世界,才是此刻最重要的。要不然,他還真怕戰鬥力明顯是‘由競而飄’,最近猛漲的姑姑把他的這段神奇的感情經歷攪合黃了。
  
  李繼琳並不知道,朱中元此刻已經有了想暫時離開韓國‘當逃兵’這樣迂回政策的念頭。此刻她真的想要和朱盛蘭說道說道,她到底是哪一點讓她不滿意到做出接二連三這樣失禮的事情。
  
  她沒錢嗎?她沒地位嗎?拜託,她可是陰陽路的未來掌舵人,那麼多的房產地業都在她手底下壓著呢!即便是陰宅他們看不上,但是推倒了之後的地皮可也是價值連城啊!她不滿意什麼?自己的年齡?可是無論是嫌她大還是嫌她小,她的年齡是永遠停滯在這裡了啊!以後她還可以想辦法讓朱中元也不再變老,如果他願意,他們可以永生永世在一起!這不是比其他人能夠帶來更大的好處嗎?!
  
  更何況,幾次三番的,是誰在幫他們驅鬼啊?!單說那一次鬼妻李允熙在kingdom裡徘徊,差一點就變成厲鬼到處索命了,如果不是她,將她驅逐出去,說不定kingdom就就此完蛋了。Kingdom要是倒了,朱家就要元氣大傷了。那她朱盛蘭還有什麼可狂的?
  
  這就是人啊,勢力的人啊!
  
  李繼琳真想仰天長歎,昨晚上如果她不攔著那女鬼。晚上朱盛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她會不會怪自己有眼無珠不識金鑲玉呢?
  
  當然,這也就是想想。就算她放任鬼去找朱盛蘭,那也得保證她的安全。說到底,她也是朱中元的親生姑姑,如果她因為自己死了,即便事情不怪她,恐怕和朱中元也要緣盡了。
  
  她皺了皺眉,剛想開口,但卻突然一陣心悸。她趕緊走到窗邊,用秘法掐算起來。怎麼會這樣?!天象變了?!
  
  李繼琳驚慌失措,轉身就要離開。朱盛蘭反而像是得了勝一樣,以為自己戳中了這個小丫頭的肺管子了,得勢不饒人起來。
  
  你道李繼琳為什麼轉身就跑?她這是被她剛才算出的結果嚇著了,太恭實她們,這次是真的有難了!
  
  本來之前的卦象還是好好的,雖然有被縛之凶,但無生命之險,甚至都不會受什麼大苦頭,只是被嚇一嚇罷了。卦中顯示員警大學高材生出身的楊詩溫,會在兇險時刻成功脫身,和太恭實一起逃出來。但是現在,這卦象居然立刻有變,而且情勢似乎是急轉直下了。
  
  有人介入!這就是有和那個歹人一邊的人介入進來才會如此!
  
  雖然有時候會有些小怒火,但是李繼琳是真的把太恭實當作自己的朋友了的。更何況她和楊詩溫,怎麼也都是她們陰陽路的人啊!就算是打狗也要看主人,更何況是自己人在外面受傷?這是嚴重不把她們陰陽路人看在眼裡的行為,怎能姑息?!
  
  所以朱盛蘭想攔她,李繼琳就更為光火,「你看我不順眼,自然都覺得是我有問題。但是我做沒做過我心裡很明白,一個人是不是壞人,並不是你這肉眼凡胎分辨得清楚的。你不喜歡的人,未必不是修橋補路的善人;你喜歡的人,也未必不是手染鮮血的屠夫!那個崔夫人,我也就不對她的為人做什麼評價了,我只是瞪了她一眼,又不是神仙,下降頭也要有接觸才行啊?!」
  
  「現在你都這樣諱謗我,如果她一會兒死掉了,你是不是還要報警抓我啊?!神經病!」李繼琳推開摟著她的朱中元,往門口走去,「去盯著你的神經病姑姑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沒工夫在這兒閒磕牙!」
  
  李繼琳的心裡是真的很急,救人如救火,刻不容緩。她只是想給兩個屬下一個印象深刻的教訓而已,並不想讓她們真的出事。
  
  太恭實她們,現在真的是陷入了一個很大的危機……
  
  「恭實!恭實!」晃晃蕩蕩的,太恭實從黑暗中被人搖醒了。但當她一激靈抬起頭,頓時就撞了個恨的。原來,此刻她和楊詩溫都被裝在車子的後備箱裡,擠得已經不能再擠了。虧她和詩溫都比較苗條,要不然真的受不了的。
  
  如果詩溫不是平胸,她估計自己已經被她的胸部悶死了吧?
  
  之前楊詩溫和太恭實一直被關在醫院沒人去的診療室裡面,但那只是朴刑鎮的權宜之計而已。合適的機會來了的話,他就立刻想到了要把他的兩個‘俘虜’轉移一下。要不然即便他的心理素質再過硬,也沒有把人質關在這樣一個人來人往的地方的。畢竟,這兩位也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嘛~
  
  事實也果然是那樣,他只是一眼沒有看住,那個沒被迷暈的就試圖用法術燒開繩索跑掉。她要是跑了,他可就真的暴露了!
  
  於是,還是補一針吧~
  
  但是頭腦發脹的朴刑鎮忘了檢查一下之前那個被他紮暈了的人,也沒有給她再來一針。在他車子的後備箱裡,實際上楊詩溫一直是醒著的。她之前在醫院裡,已經把自己手上的繩子磨得差不多了,現在拼了命扽來扽去,終於給弄開了。她趕緊給自己和太恭實解開繩索,然後就開始叫太恭實。
  
  怎奈她中的藥力太強了,叫了半天她才醒過來。
  
  兩個人到底有個商量,現在身上也沒有什麼東西,難道一會兒那個人渣開箱門之後,她們只能束手就擒了嗎?!
  
  關鍵時刻,楊詩溫想起了之前她服用的藥劑來。因為之前能看見鬼,睡覺的時候也總做噩夢,所以她開了一些安神的藥,也隨身放著。這一下兒真的有用了。
  
  這是一種膠囊藥劑,拆開膠囊,裡面就是非常細小的粉末。一小瓶藥,拆完之後就成了兩小把兒粉末。
  
  朴刑鎮實在是太多志得意滿了,還以為兩個都是暈的也是綁著的,就沒有太多的警惕。這一下兒,真的是陰溝裡翻船了。一開開後備箱蓋子,就被兜頭吹了一臉粉末,眼睛頓時就睜不開了。太恭實肺活量大,負責吹粉;楊詩溫身手好,就負責用剛才綁住自己的繩子往他脖子上一套,使勁兒勒住。
  
  人在缺氧的情況下,沒多久就會先暈過去,而非電視上演的那樣直接就死了。對此,楊詩溫很有經驗,只是勒暈了朴刑鎮,就用繩子把他捆了個結實。
  
  她們現在所處的,是朴刑鎮精心為她們找好的葬身之地,是一個又髒又偏僻的倉庫。楊詩溫趕緊要給局裡打電話,告訴大家一個曠世*淫*魔落網了。但是剛掏出朴刑鎮的手機,令她吃驚的一幕就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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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救援

  「住手!」李繼琳雖說是想給屬下們一個教訓,但實際上也在她們身上經著一份心呢。而且她第一次占卜的時候,那是用了真功夫使了秘法的。而當天象和她推算出來的結果不同時,就立刻有了感應。
  
  事關危急,李繼琳乾脆大剌剌地撕開陰陽路的臨界點,也不顧這樣做有可能讓外來鬼魂混進陰陽路或是打破兩邊的平衡,直接追了過去。
  
  這樣火速狂奔,還真是及時趕到了。就在那人準備繼殺死附近一個看到她的路人之後,再向太恭實和楊詩溫動手的時候,李繼琳突然出現,出手阻止了她。
  
  「是你?!」李繼琳先是吃了一驚,但是馬上又恢復了表情。這個人出現在這裡,她倒也沒有太大的意外。
  
  那個叫什麼五菱的女孩兒的遭遇她也聽太恭實她們報備過,能幹出這麼多骯髒事兒還心理素質異常堅挺的人,肯定早都已經脫離了正常人的範疇了。
  
  自古以來,這些大惡人如果沒有被正道收服或毀滅的話,最終都會淪入魔道。但是即便做了‘屠百萬’的殺神,沒有已入魔道的人指點引路,那還只能是肉眼凡胎,不過是比常人變態而已。
  
  而楊詩溫和恭實能夠在他這裡吃這麼大的虧,差一點就遭了毒手,也說明這傢伙現在已經不簡單了。而且天象居然瞬息改變了,勝負生死都顛倒了,這就更說明其中有很大的問題。
  
  而大韓民國裡能夠和朴刑鎮這個樣兒的人渣湊合在一起的,那除了這個也喜歡用下三爛手段去修煉的女人就沒別人了!
  
  「吃驚的反而應該是我吧?李小姐。」簡美夕雖然是來救場滅口的,但她還真的沒想到,找上朴刑鎮晦氣的,居然是一向不喜歡管閒事的陰陽路的人。
  
  本來她還有點猶豫,但這兩位一個是法力低微得出奇,連那個廢物樸必基都比她強一線;另一個乾脆一點法力都沒有,根本看不出有半點修行過的痕跡。她轉念一想,之前朴錫憲根本就沒有提起陰陽路還有這樣的幾個廢物點心在。說不定,根本就只是那兩位隨手找來的僕人幫傭之類的。
  
  那個李幼琪,可是一個絕對的無利不起早的貨色。之前她在仁和郡因為金仁淑的事情和她起過摩擦。雖然自己是全身而退了,但那也只是人前逞強,為了讓李幼琪別再來找她的後賬。那一次,她可是損失了不少法力。甚至是破了元氣,又要費力氣騙些女人到她的‘瑜伽訓練班’裡來了。
  
  現在的女人啊,連愛美都懶得自己做出努力了,直接往手術臺上一躺,讓醫生動幾刀,照樣能夠得到‘美麗’。什麼抽脂、削臀、墊骨頭,開眼角,so easy!她的瑜伽學院反而越來越不好幹了……
  
  
  但是後來她一想,如果這樣弱的都隨便放出來,那肯定不那麼重要吧。殺了也就殺了,朴刑鎮可是她長期的供奉者,介紹了不少女人來她的瑜伽學院呢!
  
  她哪裡想得到,那個平時藏在陰陽路不現身,巫師界那些老王八蛋最想抓到的目標——李少東居然親自來了!她是桑前輩的心頭肉掌上珠不是嗎?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別說她打不過她,就算打得過,也要繞著走。要不然,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千年道行一朝喪,哭都沒處哭去!
  
  「沒想到,現在陰陽路的生意做得這麼寬了……」簡美夕這是個肉身凡胎,但是卻有著離奇的不老容顏。她在日新月異的娛樂圈裡,都有著自己長存的一席之地,就是因為這張似乎永遠不會變老的臉。
  
  李繼琳的身體也是時間停駐的,但是看到這個另一個‘不老妖姬’在這裡噁心她,沒來由的就都是厭惡。
  
  最近受的氣也算不少,她甚至想到,就這樣動一次手也是好的。不但可以出出胸中悶氣,還可以教訓一下這個女人,讓她安分一點。誰叫她在背後支持朴刑鎮那種人,還要把樸錫憲給帶壞了,要不上次那個平時像是小羊羔一樣的傢伙會突然之間對她們家朱社長下那麼重的狠手?!
  
  但是人家似乎一點也沒有要和她交戰的意思,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也不管地上等死的禽獸,直接轉身走了。真是的,一拳打在棉花上,完全無力啊!
  
  「呀!你們沒事兒吧?!」李繼琳皺著眉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兩個屬下,這下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吧?!「瞧你們那點兒出息!她還沒有碰到你們呢!」
  
  楊詩溫完全沒有辦法用常識來解釋實力超強的簡美夕,也沒辦法明白為什麼她這個新老闆居然能夠像是從空氣中無聲無息無影無蹤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現,到現在還有點發傻。其實也不是發傻,她只是在剛才的‘生死一瞬間’,想起了一些,似乎是她‘生病’之後就忘掉了的記憶。
  
  斷斷續續,沒頭沒腦,但是她確實是想起了一些呢……
  
  而太恭實是真的以為這樣就到了人生的盡頭,她一瞬間想到了姐姐,然後又想到了他。聽到李繼琳聲音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到了天堂。但是轉而一想,社長是黑暗陣營的,只能在地獄裡,就突然醒悟過來了。
  
  「社長誒!你可來救我們了!」飛撲過去熊抱,剛才還霸氣測漏驚走女魔頭的李繼琳,立刻因為身高差變成了太恭實懷裡的小熊。
  
  「呀!太恭實!放開!放開!」李繼琳掙扎著從太恭實的懷裡出來,扒了扒頭髮。「早就告訴你了,少管閒事,不要衝動。就是不聽!今天要不是我,你和楊詩溫就交代了!告訴你啊!如果不是因為工作而死的,撫恤金我一個子兒都不會掏的!」
  
  「社長!」太恭實又撲了上來,她是真的拿李繼琳當了主心骨了。「剛才那個女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啊?!那麼厲害,一出場我都要嚇得窒息了!好可怕~~~~」
  
  「你不是嚇得要窒息了,你是快被她掐死了!」李繼琳推開太恭實近在咫尺的臉:「她根本算不上是人了,每年要吞掉很多年輕女孩子的靈魂進補,掐死個人難道還要用手麼?我晚來一分鐘,你們立刻變成別人肚子裡的便便,摘都摘不出來……」
  
  「這麼凶?!」太恭實頓時後怕不已,之前總是看鬼啊怪啊社長啊(喂!)來來去去的,倒也沒有直接看到過誰殺人的。這一次是她頭一回直面危險,現在想想,真的是和死亡擦肩而過了,頓時覺得心有餘悸。
  
  「你沒覺得她長得很眼熟嗎?」李繼琳拍了拍她的肩,頓時讓太恭實回憶起來,剛剛那個就是過去經常上電視的一個老牌明星。
  
  「吃女人,保持年輕?她以為她是‘血腥伯爵夫人’嗎?!」太恭實覺得真是不可思議,現代社會還有這樣的人麼?但是轉頭看看地上暈著的那個朴刑鎮,連這樣變態的心理醫生都有,怎麼會沒有‘血腥佳人’的存在呢?
  
  楊詩溫清醒過來之後,就打電話叫同僚來把朴刑鎮逮捕了。車建宇也隨著警局其他人一起來,他是真的沒想到,只不過是一天沒來上班,自家這個上司居然會鬧出這麼大的么蛾子。嗯,也可以這樣說,雖然她是破案了,但是卻把無辜市民(太恭實)卷了進來,而且差一點就因公殉職了。
  
  這位實在是太衝動了點,據說,當年她在仁川出的危險然後當了六年植物人,也都是因為她莽撞闖到走私船上去所致。
  
  唉,他這個倒楣的下屬,也就只能來幫忙收拾爛攤子。叫救護車——危險過去,楊詩溫才發現自己腿部受傷了;安慰無辜群眾——太恭實和楊詩溫一樣,因為搏鬥和被拘禁,看起來很狼狽;還要給上面打報告,說明為什麼他們的組長沒有好好管理失物,反而和凶徒做生死搏鬥去了。不知道上面把她調來做文職就是為了避免她再一次受到嚴重傷害嗎?!上一次的事故,說不定她還有後遺症沒治好呢!
  
  想到這裡,車建宇覺得越發地悲哀,心裡也暗暗決定,就算是卑鄙一回,也要讓這個女人同意自己調走。想著這些,他扯出一個苦笑,把楊詩溫扶上救護車之後,就向太恭實走去了。
  
  這個女人不知是不是剛才受了刺激,現在居然站在牆角裡神神叨叨不知嘟囔什麼。走近一看,咦,這不是當初kingdom開的那家有組長參與的占卜店的店員嗎?!果不其然啊,怪人都湊到一起去了。組長是六年之後醒來的植物人,這個是開占卜店的蛇精病……
  
  「太……太恭實小姐,對麼?」車建宇走到太恭實身後,輕輕地道。但是太恭實明顯是當他在放屁,根本沒理他。
  
  「太小姐?太恭實希?呀!太恭實!」車建宇叫一聲不回復,叫兩聲不回復,他這個暴躁警員的耐心本就有限,要不然也不會被從刑警隊‘發配’到失物招領中心了。立刻就不耐煩,上前拍太恭實的肩膀。
  
  「幹嘛?!沒看到別人在說話嗎?!」太恭實現在正是著急的時候,這個人還總是煩她,所以她氣急了拍掉車建宇的手,繼續轉頭聽牆邊那個鬼說話。這個鬼,就是剛才那個女魔頭來這裡的時候殺死的一個路人,而她不只是做了這一件缺德事,還打傷了一個阻攔她的鬼。
  
  可想而知,會阻攔她的鬼,當然就是大而無畏,並且隨時都願意為了人民大眾特別是楊詩溫而拼死戰鬥到底的——李亨俊警官。
  
  「是嘛?!他受了重傷?!」太恭實此刻對這個來報信的鬼是一點恐懼感都沒有,如果不是不能接觸到,恐怕她已經抓著人家的衣領猛搖了。心上人受了重傷,靈體的傷勢她真沒辦法啊!該死!剛才社長因為不想被員警盤問所以提前走了,這會兒想要求救都找不到人!
  
  車建宇被太恭實推開,就是一個趔趄。蛇精病真的是不能放棄治療啊!這個世界是怎麼了?!「太恭實小姐!」一沒錯眼,那個女的居然撒丫子跑掉了,還沒有請她回去做筆錄呢!
  
  
第104章 救命!

  太恭實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驚慌失措的感覺。無論是突然遇到意外也好,還是這些年經受的糟心事情。雖然有時候也會有痛苦和難過,但是現在這樣害怕失去,這種空落落的讓人想死的感覺,一直緊緊地像一條吐信的毒蛇一樣箍緊了她的心。
  
  跟著前面那個飄飄渺渺的鬼魂,太恭實發足狂奔。路程不短,太陽也毒。但是太恭實卻一點也沒感覺到累,甚至她在往前跑的時候,都感覺不到自己長著腿!跑著跑著,她覺得自己就像是飛起來了一樣。除了習慣性的急迫心情,甚至心裡一度放空。
  
  直到……
  
  直到看到倒在路邊,奄奄一息,魂體越來越淡的李亨俊,太恭實才如遭雷擊。就像是太陽突然之間烤化了她肋下的蠟制翅膀一樣,頹然從天空中墜落下來,直直地摔到了地面上!
  
  「李警官!李警官你怎麼了?!」太恭實奔了過去,發現李亨俊已經沒有了意識。
  
  社長說過,李警官是個生魂。這樣的情況下,他的魂體要是有個什麼閃失,那可就糟糕了!他現在魂體受傷,但若是還活著,那還有修養好的一天。但這就像是一個悖論一樣,如果不是他魂體受傷,也是不會死的。而若是死了,他的魂魄也將無所依存。
  
  其實,人的生魂,反而要比死鬼要脆弱。人死的時候,會呼出體內最後一口濁氣。這一點,大多數人都會知道。但在呼出這最後一口氣的同時,也會吸入大地給魂靈們的一層保護力。這種力量,可以說是很強大的。可以讓弱小的鬼魂得以存續,可以讓強大的鬼魂得到一些特殊的能力。
  
  之前太恭實曾經聽秀賢科普過,她在陰陽路待得比其他人都久一些,和那裡的鄰居們交談的時候,學到了很多冷門的知識。
  
  據說,那力量是曾經那神秘的類似於地府之類的存在,為了指引鬼差找到死者的靈魂所刷上的一層指引漆,也意在保護那些無力支撐到地府的弱小鬼魂有平等的機會受到應得的審判。
  
  但是現在,那種力量還在,但那神秘的所在,卻在某個年代開始就憑空消失了。秀賢當時說,這並非是什麼好事。若是世上還有那至公的存在,她說不定就不會是這個悲慘的結局。現在她也許還好好地活著,和姐姐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呢!
  
  總而言之,生魂完全沒有享受到死鬼能享受到的待遇。沒有那層保護,魂體還受創了的話,那就是個乾淨利索脆的徹底完蛋!所以說,人活著的時候離體,一點也不酷,絕非好事。
  
  太恭實早先的情況,應該也是生魂離體,不知道到哪裡去了的。
  
  當時她聽秀賢說這個,不由得非常後怕。還因為自己到底是毫髮無傷地回來了的事情唏噓不已。但是現在,她卻絕望地看著李亨俊嚎啕大哭,心疼到絕望,淚水就像是不要錢一樣沒命地流,看得周圍路過的人側目不已。
  
  她甚至碰都不能碰到他,現在還有什麼辦法可想呢?!自己對救治魂魄的事情根本一竅不通,現在也沒有社長在身邊,根本沒有絲毫的辦法。怎麼辦?!怎麼辦?!
  
  在意外之前一直是人生贏家,在意外之後也一直陽光處事的太恭實,現在是徹徹底底地手足無措了。
  
  救他,救他!自己一定要救他!
  
  太恭實的汗水和眼淚一齊滴落下來,在臉頰上彙聚在一起。她慌亂地在身上摸來摸去,但也沒有找到任何以前準備過的符咒。是了,那個變態狂在抓到她的時候,已經把那些東西都搜走了!
  
  怎麼辦!?怎麼辦?!
  
  太恭實整個人都崩潰了,手都一直在抖。天上的太陽明明很大,也明明照得她渾身發燙發癢,皮膚紅彤彤的。但是她卻一點都感覺不到熱,就像整個人掉進了冰窟窿裡面一樣,上面還有人用石頭把洞口蓋住了。
  
  真的沒辦法了嗎?!她怎麼這麼沒有用呢?!本來她還在竊喜,自己的體質可以看到自己喜歡的人。但是現在,看著李亨俊漸漸消散的魂體,太恭實一個勁兒地埋怨自己。為什麼,她有這樣的特異功能,卻完全對此沒有辦法。
  
  她明明有機會可以纏住社長努力地學習嘛!但是根本就沒有真的拿修煉當回事,現在弄得根本無計可施,只會看那本書,難道書上有怎麼救李警官的方法麼?根本就……
  
  等等!雖然那本半邊新半邊舊被社長隨手扔給她並且之前很有可能是陰陽路的廁所讀物的書上並沒有救治魂體的方法,但是卻有可以暫緩一時的方法啊!
  
  太恭實努力地回想了一下,確實是有那麼一條記載的。這一下,她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安心不少。分分鐘跑到路邊的便利店裡,買了一隻小小的壁紙刀。然後在路人驚恐的眼光下,割破了自己滑嫩白皙的手臂。
  
  她的血是有力量的,曾經社長說過,她之所以能夠有看到鬼魂的能力,就是因為和鬼魂們有一個冥冥之中的約定。
  
  鬼魂們強大的陰力滲入身體,陰極轉陽,所以她的身體裡蘊藏著很大的一股陽氣。這陽氣雖然屬陽,但卻因為來自於鬼魂,而與它們並不相沖。用她的血,正好可以蘊養生魂。
  
  而太恭實現在要用的,就是要用血液把李亨俊的魂魄暫時封在自己的傷口裡,保持他靈魂的完好。
  
  「咦?你看到和我一起的那位小姐了嗎?是……太恭實小姐?」楊詩溫坐在救護車裡,才想起許久沒看到太恭實,轉而向身邊的同事問道。
  
  「我不知道啊,沒有受傷的話,可能……和車警官一起坐警車回去了吧?」盧成燦想了想,剛才車建宇似乎是和那個太小姐在一起呢。
  
  楊詩溫這才放下心來,剛才恭實好像沒有受傷,應該……沒事吧……
  
  但與此同時,有人已經報警了,說東城區有個瘋子突然當街自殘。路人想帶她去醫院,但是卻追都追不上她。現在已經向南邊跑去,請員警支援。
  
  楊詩溫在車上舒了口氣,剛才五菱的鬼魂來向她作別。她的所有心事都已經了了,活著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太值得眷戀的回憶,所以也不再眷戀塵世,直接去她本來就應該去的地方了。
  
  這之後,應該就沒有什麼事情了吧?她也是時候好好想一想,當初的那件事情了。剛才生死存亡,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她似乎回憶起了一些片段。這是之前她絞盡腦汁都想不起來的額東西。
  
  她的人生多麼悲哀,在床上睡了六年從女青年睡成了大齡剩女還不止。這以前,從她上大學開始的一些事情,也都忘得差不多了。不過幸好,當員警的一些知識,還是像在腦子裡紮根了一樣成為了本能。要不然現在她估計只能在檔案館整理資料什麼的了……不過,她現在的工作似乎也沒有什麼差別吔……
  
  好吧,希望以後能夠重新過上正常的生活。和之前那次意外永遠說拜拜~
  
  楊詩溫這樣想著,心中充滿了希望,似乎連腿上的傷都不那麼疼了。但就在這時,她乘坐的救護車突然顛簸起來,然後就是突然急刹車,再接著就撞上了什麼。
  
  「怎麼了?!」楊詩溫一頭和對面的盧成燦撞在了一起,雖然疼,但是卻沒有受到什麼大傷害。但是其他人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兩個救護士絕壁是扭傷了,前面的司機一頭撞在了旁邊的車門上,玻璃嘩啦一下兒就碎了,滿頭滿臉都是血和玻璃碴。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楊詩溫顧不上腿傷,向前爬去,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盧成燦倒是沒有什麼傷,爬起來下了車,才發現之前一直在車隊前面開路的警車已經撞的東倒西歪、破破爛爛。
  
  而這輛救護車前面的那輛關著朴刑鎮的救護車,已經徹底翻了過去。並且撞在了路邊的垃圾桶上,整個車子一直冒著濃濃的煙,看上去就像是要爆炸了一樣。
  
  車撞得那麼嚴重,上面的人也是生死不知。楊詩溫立刻就慌神了,雖然朴刑鎮該死,但是其他人可是無辜的!那上面不只有救護人員,還有她的幾個同事呢!救人啊!立刻救人!
  
  在盧成燦的幫助下,楊詩溫下了車。其他的救護人員,也把司機攙了下來。這輛車前面,簡直成了煉獄一般。沒有血肉橫飛,卻有著可怖的死寂。不止是前一輛車上的醫護人員沒有任何動靜,就算是在前面開道的兩輛警車,也都死一般的寂靜。
  
  就算是受了傷,也不會是所有人都暈過去吧?而且這周圍,怎麼這麼安靜,完全像是一個人也沒有呢?
  
  「這是出了車禍以後集體進了《寂靜嶺》了麼?」盧成燦除了是個愛泡pub 的練習生之外,還是個愛好單機遊戲的傢伙,「一會兒會不會有什麼妖魔鬼怪突然之間冒出來啊?」
  
  盧成燦只是自己喃喃自語,但是卻戳中了楊詩溫的心事。是啊,那個朴刑鎮明顯不對勁,剛才她們反敗為勝之後,還有個更可怕的女人出來救了他。如果不是李社長突然出現,可能她和恭實現在都已經死了也說不定呢!
  
  現在這個情形,不會是那個朴刑鎮又出了什麼么蛾子,想跑?或者……想要把他們都幹掉?!!
  
  
第105章 絕境&盡頭

  此時,車建宇也陷入了極大的困惑之中。本來,他是因為對自家的這個長官突然之間的‘詭秘行為’而‘好奇’——當然,也有可能是單純地想要搜集一些楊詩溫的‘某些’證據來威脅她把自己調走,就去做調查了。
  
  而他在警隊的人收工護送救護車趕往醫院的時候,還沒有結束他對周圍人的盤問。為了顯得不突兀,也就沒去趕上同僚的車子。而是自己搭乘計程車,不遠不近地綴著。
  
  楊詩溫的異常,實在是讓他絞盡了腦汁都想不明白其中根由。越想越煩越想越累,車建宇居然在計程車上睡著了。
  
  而當他在此醒來,不是被司機叫醒的,而是被巨大的衝撞力搖醒的!他乘坐的計程車,不知為什麼,似乎遇到了非常大的衝擊力。由於慣性,司機已經暈過去了,他卻除了額頭上的淤痕之外,一點兒事兒也沒有。
  
  可是也沒有撞到什麼啊!前面明明是警車和救護車組成的車隊,雖然他們也停了下來,但是看上去也沒有出什麼事故啊!要不然,周圍的人早就都聚集起來看熱鬧了。但是現在這是多清靜啊?!司機酒駕了?
  
  車建宇傾身向前,暈過去的司機身上一點酒氣都聞不到。而且,真的是很奇怪,不是嗎?他還是看得到周圍有些匆匆忙忙走過的行人的。但奇怪的是,看起來他們卻像是看不到他一樣,而且看不到前面突然停下來的那隊車。
  
  車建宇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額頭,低聲咒駡了一句,就開了車門走下車,往前面警車那裡走去。
  
  詭異,真是詭異!
  
  前方的路就好像是時間和空間都突然之間凝滯起來了似的,踏在那條泊油路上,居然會嘭起一層淡淡的薄霧。而在這霧氣的掩映之下,周圍的一切都已經看不清楚了。慢慢的,好像周圍的人都消失,只剩下他自己了一般。
  
  車建宇從來都是一個不喜歡迷信的無神論者,凡事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東西。但是現在,他看到了什麼?死寂!
  
  ‘怎麼會這樣?’就算是勇者無畏,但是車建宇自忖只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員警而已,而並非什麼鬥惡龍的勇者完人。心裡一虛,恐懼就從心底升騰起來,瞬間佔據了他的大腦。他慢慢地後退,轉身想回去。但是卻發現,回去的路已經沒有了。
  
  他身後,根本就沒有剛才那輛載他過來的計程車了!他身後,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一條馬路。而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就算沒多少人氣,也應該是稀稀拉拉有些車流的。但是現在,真的好像他看過的那部威爾史密斯的電影——《我是傳奇》一樣,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啊——」就在車建宇被恐懼感差點弄瘋的時候,一聲尖利的女聲尖叫,劃破了寧靜的天空。有人!還有人!
  
  如果是平時,作為一個正直的員警,聽到這樣一聲明顯的慘叫,那勢必會心急火燎。因為這擺明瞭是有人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情了。但是現在,車建宇聽到這聲音居然非常高興喜悅,畢竟,這證明了他並非陷入了一個只有他自己的死地。
  
  現在也顧不上害怕了,呆在原地和去追尋真相,明顯都不會很安全。但是車建宇並非一個願意原地等死的人,所以他沒有半刻思索,直接循著聲音的來源追了過去。
  
  「組長!?」車建宇大著膽子走上前去,突然從前面的警車裡竄出來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迎面撲了過來。嚇了他一大跳,差點就一腳踹上去了!但是定睛一看,這個幾近崩潰的女人不是旁人,正是他那個看起來神神叨叨並且不近人情的頂頭上司楊詩溫!
  
  「組長你這是怎麼了?!」車建宇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平時冷冰冰硬梆梆的上司還有這樣孱弱的一面,顯然,她是遭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的襲擊。
  
  「啊~啊!啊!」被車建宇用手一拍,楊詩溫的反映非常之激烈,就好像被鬼拽住了腳一樣。但是一聽他的聲音,才敢抬頭看他。「車,車建宇?!」楊詩溫看似松了一口氣,但是馬上就又緊繃起來了。「快!快逃!」
  
  用不用像演恐怖片一樣啊?!這樣出場,然後告訴我快逃,接下來是不是還要死在我懷裡呢?!那我不是男主角了?靠,就算是男主角,恐怖電影裡男主角肯定也活不下來的吧?!車建宇摟著楊詩溫,心裡雖然特別害怕,但是也止不住地吐槽。簡直是越怕越吐,越吐越怕,陷入了一個閉環。
  
  不管怎麼樣,現在先離開這裡才是最正確的選擇。恐怖片裡,主角們還非要留下來和惡勢力作鬥爭,還非要追根究底查真相,結果呢?一個個的都很快死翹翹了吧?!好奇害死貓!這事兒已經脫離了一個員警應該管的職權範圍了,一定要申請上面派‘專業人士’來調查了!
  
  車建宇把半死不活的楊詩溫背上肩頭,好在,他的腿腳還算靈便。兩個人向著他來時的方向走去。無論如何,他覺得那是一個出口,至少比往明顯就是有危險的另一邊好得多了。
  
  但是真的是如此嗎?當他以為要拐過前面的路口,也許就能出去的時候,卻愕然發現自己又拐回了剛才的那條街上。
  
  「呼——呼——呼——怎麼會這樣!?鬼打牆了嗎?!」車建宇感覺自己已經走出去很遠了,怎麼又回來了呢?!他知道地球是圓的。但是也不能有繞這麼小一圈還能回來的吧?!剛才撞的那一下雖然看起來不嚴重,但是也有些暈暈的。再加上背著個人走了這麼久,車建宇直覺得很脫力。
  
  ‘平時看不出來,怎麼組長這麼重啊?!’車建宇把楊詩溫往上托了托,騰出一隻手來擦擦額間的汗水。‘簡直是要累死人了!’
  
  不過,鬼片裡,貌似也有這樣的橋段。兩個人在鬼屋裡想要逃走,一個受傷了,另一個背他。但是其實,他背上的那個才是真正的鬼啊……‘不會吧……’
  
  車建宇表面上不露聲色,但是卻越來越覺得背上的這個‘楊組長’可疑起來。好好的一個美女員警,會這麼重嗎?平時看起來身材不錯啊,這麼重……難道真的是……
  
  想著想著,車建宇都覺得背後發涼。而背上的‘楊組長’,也慢慢地開始不講話了,這下不止背上發涼,心也發涼啊!
  
  車建宇一步一步往前挪,滿心希望一切都是自己在嚇唬自己。但是人越怕什麼,反而會越來什麼。‘楊組長啊楊組長,怪我怪我都怪我。我不該動威脅你幫我轉組的心思,求你別嚇我啊!’
  
  然後,他就突然頓住了腳步。因為前面不遠的地上,他看到了另一個楊組長,渾身是血地往這邊爬。在她看見自己之後,表情變得更加地驚恐,似乎在害怕著什麼。然後她停住了,對自己做了個口型。
  
  雖然車建宇很想自己看不出她說的是什麼,但是他自己心裡明白,那句話是——你背上有鬼!
  
  你背上有鬼!!!!臥槽!!!這不是真的!!!
  
  在這一瞬間,車建宇終於受不了了,一下子把背上背著的‘楊詩溫’掀了下去,直接往對面跑去。
  
  ‘楊詩溫’被摔了重重的一下,本來因為傷口往外滲血而有些暈,這下徹底醒了。「車警員!你做什麼!?你做什麼摔我?!就算背不動了,你也提前說一聲好嘛?!」
  
  這個男人真是靠不住啊!怎麼這樣?!楊詩溫控訴的眼神直直的掃過去,但是卻在看到車建宇身後的時候眼光呆滯了。「呀!車建宇,別再後退了!聽到嗎?!別再後退了!」
  
  但是車建宇卻更害怕這個‘楊組長’現在猙獰起來的臉,轉過身就想帶上真正的楊詩溫走。
  
  但是他看到了什麼?!剛才那個給他打口型的‘楊詩溫’,瞬間變成了一個穿著染滿了血跡的很肥大的白襯衫的女人!
  
  她的身材很瘦弱,也沒有楊詩溫那麼高。因為沾滿了泥土的長髮非常淩亂,所以看不到她的臉長什麼樣兒,只能看到她尖尖的下巴——以及她唇角噙著的一抹嘲諷的笑意。
  
  誰是人誰是鬼,這一下完全清楚了!他剛才是把真正的楊組長扔出去了!車建宇趕緊後退,一把拉起楊詩溫打算逃走。但是因為本來腿上就有傷,剛才摔出去那一下又受到了重創。等於是傷上加傷,這下可是真的走不了了!
  
  傷得那麼嚴重,說不定就算這一次可以活著回去,也都要留下後遺症呢!現在這種情況,卻真的是成了累贅了。楊詩溫借著車建宇的力試了兩次想要站起來,但是都沒有成功。如果只是忍著疼就能走,那麼楊詩溫絕對會堅持。但現在的情況是,她的腿已經完全使不上力氣了。
  
  「你先走!我已經是累贅了!」楊詩溫看著那個女鬼用非常奇特的步伐向他們走來,就像是尾堵到了兩隻小老鼠的貓一般,得意而悠閒,笑容中也帶著邪惡。
  
  「都是我的錯,剛才如果不是我受到了那個鬼的蠱惑,也不會讓你傷到徹底不能走了!我不會扔下你不管的!」車建宇雖然害怕,但是這話卻說得非常認真。他是一個非常有原則的人,雖然和楊詩溫並沒有太深的交情,甚至有些看不上她這個空降的上司。
  
  但是他們畢竟是自己人,在這個時刻,自然是要相互扶持。而且,他是男人,怎麼能夠把一個弱女子扔給魔鬼,自己轉身跑掉呢?!更何況,這件事他的責任也很大!
  
  「我現在是個累贅啊!就算兩個人跑也跑不掉的!與其兩個人一起死,倒不如活一個呢?!更何況,如果你先跑了,還可以去求援啊!去求‘走半邊’的李社長,她一定有辦法救我的!」
  
  楊詩溫狠推了車建宇一下,她是真的想要讓他走。也許現在死在這個女鬼手裡,反倒是一件好事。她的直覺告訴她,她其實並沒有那麼深的求勝欲望。有什麼她忘記了的,但是很想要的東西,就在死亡的盡頭等著她。
  
  也許死了之後,她就能夠真的安息了吧?就像她這次醒過來之後,總會沒有來由地覺得傷心或者是疲憊。她一定是忘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才對,但是卻可能永遠想不起來。就像剛才車建宇說的那些話,她就覺得很溫暖,很熟悉。但卻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也許,死了就可以想得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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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仇恨的力量

  其實在這樣的危急關頭,遇到什麼嚴重的事情都算不上可怕。最可怕的,就是喪失了活下去的想法,存了死志的人本身。
  
  車建宇看了看坐在身邊,已經完全暈了過去的楊詩溫,覺得世情果然如此。剛才如果不是有人中途救了他們,說不定就真的全都交代了呢!他還這麼年輕,還沒娶老婆,也沒有怎麼談過戀愛呢,死了才真叫可惜!
  
  「剛才真是多謝你了!」車建宇這話說得非常誠懇,雖然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他這個格鬥冠軍,槍法如神的警隊精英有一天居然會被弱不禁風的書生給救了,但是能活下去真他X的好,現在簡直感動到想哭啊!「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了!」
  
  「哈,警民一家親嘛,幹什麼這麼客氣?你們員警救人的時候,也沒想要什麼回報呀~」
  
  「那怎麼一樣!?」車建宇反駁道:「員警就是賺那份錢的,保護公民的生命財產安全,那是我們的職責所在!這怎麼能夠混為一談?!」
  
  「那一樣了,我是個驅魔師,祖祖輩輩都是驅魔師。驅鬼除魔也是我的職責所在,所以說,還是不用謝了!」樸錫憲笑笑,看了看還暈著的楊詩溫,「而且,楊警官也是我朋友店裡的店員,大家都認識,怎麼能不伸出援手呢?」
  
  其實那個女鬼,倒是很厲害。如果真的要是當初的樸錫憲,那肯定不是她的對手。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他樸錫憲早就不是當日吳下阿蒙了。不但法力比原來更高更強,手段更多,關鍵是背靠大樹好乘涼。
  
  今天他也是恰好路過西大門區,這周圍的妖氣簡直是濃到嚇人。與陰陽路那樣渾然天成的陰氣不同,這裡是一種後天硬生生被塞進來的陰氣。並且,只是嗅著就與降靈術有關。
  
  這是一種只要是正道人士就非常不齒的巫術,即便都是需要通過鬼魂來達到目的的人,但是這種禁術,也是完全被禁止的。
  
  之所以禁止,並不只是因為力量強大,天理難容而被禁止的。更因為這是一種會讓別有用心的普通人通過這種禁術,讓自己變成實力強大的凶靈的法術。
  
  巫師們的力量都是來源於血脈的傳承,那些‘賤民’怎麼能夠‘投機取巧’,竊取天地之間的力量呢?!這是對巫師們的一種侮辱,更是對靈界權威的一種挑釁!
  
  所以,這是一項被明令禁止的禁術。
  
  當初這項禁術,是簡美夕在‘釣魚’的時候不小心散播出去的。她也是沒想到,世上還真的有對自己下手那麼重的人。她更沒想到,居然有人會蠢得連按步驟做也會做錯!
  
  因為父親被當做‘地鐵站性*騷擾*色*魔’拍攝進視頻而全家一起捲入風波中,父親不堪受辱,上吊自殺;母親也因為這件事積憂成疾心臟病發而死;剩下林晶雅一個人孤獨地留在世上,面對所有的輿論衝擊。所以她毅然決然地按照本來只是當做故事聽來的降靈術步驟自殺了,也就放棄了本來定好的‘瑜伽學院’之旅。
  
  最後,她還在鏡頭前詛咒那些看過視頻以及即將要看過視頻的人全都去死。
  
  林晶雅的詛咒應驗了,成功地殺掉了當初冷言冷語逼她們全家去死的人。但是她做錯了一點,詛咒用的巫毒娃娃,她沒有封住她的嘴巴。
  
  應該封住的,不是嗎?嘴巴其實應該算是人靈魂的一個進出口,她可以把鬼魂寄託在這個娃娃上,難道別人就不可以嗎?
  
  在殺死江靜美的時候,她也應該趁機殺死她姐姐江世熙才是。她和當初天真的想要破除詛咒,以為燒掉娃娃就萬事ok的江家姐妹一樣,輕視了對方。江世熙因為那段視頻,失去了最愛的男人和妹妹,她和林晶雅之間,已經是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了。
  
  江世熙從高樓上被林晶雅推下來,但卻並沒有死。救護車來得非常及時,把她從瀕死中解救回來。但是此時同樣被捲進視頻事件裡的江世熙明白,一切都沒有結束。裝可憐博同情或是捨棄尊嚴苦苦哀求,全都是不管用的。
  
  她現在已經失去了人生的所有存在意義,接下來,為什麼她不能豁出一切去為俊赫、靜美報仇呢?!鬼有什麼好怕的,鬼有什麼厲害的。你可以自殺詛咒降靈殺人,難道我就不可以自殺找你報仇麼?!
  
  於是,江世熙從精神病院逃出來,到了林晶雅過去的家。在這個已經變成垃圾場的地方,用比林晶雅當初還要殘忍的手段瞭解了自己的生命。甚至因為那裡已經荒廢了很久,還有不少鬧鬼耳朵傳聞。所以平時根本就不會有人路過這裡,更別提發現屍體。
  
  江世熙的屍體就這樣一直在那幢鬼樓裡,慢慢地腐爛,慢慢地與林晶雅的家混為一體,實力也越來越強大。但作為‘房主’,林晶雅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當初被她玩弄於鼓掌之上,要她生就生,要她死就死的獵物,一下子強大到讓她也要避諱了,這可真不好玩。
  
  獵人與獵物的角色,一下子顛倒過來了。林晶雅也就只好不再回家,只是通過外面到處都有的攝像頭、家家戶戶都有的電腦,以及無所不在的網路,繼續著她當初的詛咒。
  
  但是今天,她終於發現了當初害她父親捲進色*狼視頻的罪魁禍首——朴刑鎮!
  
  這個傢伙當初還沒有如此手染鮮血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欠下了她家的血債。當時在地鐵裡,確實是有中年男子喜歡階級揩油,所以在當初的視頻一出,才會引來這麼多網友的‘義憤填膺’。但那不是她林晶雅的父親,而是這個人面獸心,幹最骯髒的事情,但卻一直受人尊重的惡魔做的!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當初拍視頻的,後來評視頻的,她已經全都殺掉了。現在,自然輪到朴刑鎮這個原本的‘主角’了……
  
  但是剛才困住警局車隊,並且對楊詩溫他們痛下殺手的,卻並非是林晶雅。她死的時候,是中短髮、校服打扮。而給車建宇做口型,要他以為後背上背著的楊詩溫是鬼的那個女鬼,是長頭髮,白襯衣的打扮。那不是別人,正是一心想要為愛人和妹妹報仇的江世熙!
  
  她此前一直蟄伏著,不斷默默地壯大著自己的實力。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報仇雪恨。但是林晶雅仿佛是怕了她,一直不給她這個機會,總是躲在外面。但是她因為某些不明原因,一直不能夠離開峴底洞開發區的這座該死的房子!
  
  但是今天,她頹然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已經足以衝破那未知的阻礙,去真真正正地向那冷酷的賤人報仇了!
  
  在半路上,她就覺得自己的力量突然之間暴漲。似乎那與林晶雅分享的力量來源,突然之間向她這邊大力傾斜了似的。她加快腳步,就看到林晶雅弄出了一個結界,殺死了救護車中的一個中年男人的一幕。
  
  好了,她是報了仇了。但是自己怎麼能夠看到仇人心想事成之後就逸逸然地走掉呢?!兩鬼相爭,把這個結界裡攪得是天翻地覆。而這一幕,剛好被往前面來看朴刑鎮有沒有跑掉的楊詩溫兩人看了個正著。
  
  力量來源於同一個詛咒,自然是此消彼長。靠獻祭的方式詛咒別人來獲取力量,從來不會是善良的力量。林晶雅報仇之後,心裡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怨氣大減。鬼沒有了怨氣,那不是自行消散,就是到另一個世界去。
  
  那邪惡的力量就靠代言人出來殺人斂魂呢,怎能容許別人利用完它就甩手走掉?!於是,它便抽調林晶雅的力量,給了她的仇人江世熙。原本活著的時候是個溫柔可親的大姐姐,連勾引她男朋友的假閨蜜都不敢訓斥的江世熙,現在卻因為仇恨變成了惡鬼中的惡鬼。她占了上風,毫不猶豫地將林晶雅一口吞掉了!
  
  大仇得報,但是她卻並不滿足。她的愛人無辜被殺,她的妹妹死在了她的面前,然後還要遭受世人更冷酷的對待。江世熙的仇恨,早就已經蓋過了林晶雅,即便是報了仇,難道這就完了嗎?!
  
  林晶雅要殺的仇人,是看了她那段鬼視頻的人。而江世熙要殺的仇人,則是所有冷漠的世人,那可就海了去了!
  
  已經殺紅了眼,她根本不打算放過結界裡的其他人。
  
  扶著楊詩溫的盧成燦,本身就不是什麼真正的員警,只是個以當‘義警’來逃脫參軍義務的麻煩精而已。他的膽量,根本就是個渣,如果這次不是要失物招領中心,楊詩溫的‘同事’來作為她入院治療時的臨時看護的話,根本就不會讓他來的!
  
  在這麼恐怖的畫面衝擊下,盧成燦自然不是車建宇,一下就丟下了楊詩溫,拔腿就跑。
  
  看過動物世界的都知道,老虎最先追的,必然是逃走的更弱小的獵物。而對於鬼來說,弱小不弱小不是看體力的,而是看心智。即便楊詩溫腿部受傷,但是與盧成燦相比,自然強得不是一星半點。所以,趁著女鬼去追盧成燦的空當,她一瘸一拐地,想要去找出還活著的‘同伴’,一起逃出絕境。這樣,好巧不巧,遇到了也一頭撞進來的車建宇。
  
  說實話,如果樸錫憲晚來一步,那就真的不好說了呢!
  
  
第107章 醫院重逢

  楊詩溫再一次醒來,已經身在醫院裡了。潔白的世界裡,充斥著雖然淡卻也很刺鼻的消毒水的氣味。在醫院裡躺過六年了,沒想到出院沒多久,就又回來了!是她和這個地方有緣,還是她太倒楣了呢?
  
  她下意識地輕輕搖搖頭,卻不想牽動了身上的傷口。嘶——都怪那個車建宇,那麼莽撞,把她丟在地上。不過,會疼的話,這裡就必定不是地獄,也並非是她瀕死時候自己的想像空間咯?
  
  楊詩溫掙扎著坐起身來,才發現手腕上還紮著針呢,吊瓶裡的藥液滴滴答答地順著管子流下來,是真的得救了啊……是車建宇最終帶她逃出去了嘛?最後那個女鬼追上來的時候,她引頸就戮,然後就暈過去什麼都不知道了。
  
  「組長你可醒了,睡了這麼久,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說曹操曹操到,想到車建宇,這傢伙正好拎著外賣走進了病房。「怎麼這麼巧,你醒了,朴先生卻走了。你連道謝的機會都沒有……不過好在你們認識,道謝的事情可以以後再說了。說到底,這次還是多虧了你才能逃出來啊!」
  
  他說著,把買來的白粥放在桌子上,「既然醒了,組長你就先吃點東西吧。我聽說你被那個‘獸心’醫生關了一天一夜,估計到現在也沒怎麼吃飯,還是喝點粥先墊墊肚子吧!」
  
  「朴先生,什麼朴先生,哪個朴先生?!」楊詩溫完全是一頭霧水,車建宇到底在說什麼在說誰?怎麼她完全聽不懂呢?!
  
  「朴先生啊!就是那個除魔師朴先生!樸錫憲?」車建宇有點不好意思:「其實呢,組長你在外面做的那點‘副業’,我都已經知道了……開業典禮的時候我路過kingdom來著。」
  
  看著楊詩溫直愣愣地看著自己,車建宇撓撓頭:「之前啊,我確實是想要用這一點來威脅,啊不,是和你打個商量地。但是以後不會了,我保證!這個朴先生,就是你們那家叫什麼‘半邊’的占卜店老闆的朋友。你,不認識他嘛……「
  
  車建宇越說,就看到楊詩溫臉上的茫然越深。不會吧……
  
  」我從來沒有見過什麼朴先生!「楊詩溫經歷過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對身邊突然出現的人和事都不怎麼相信了。之前那個朴刑鎮不就是嘛?當初她醒了之後,那個畜生就做了她的主治醫生。她可是毫無保留,什麼心裡話都對他說了呢!該死!現在想想都噁心!
  
  「我通過店裡認識的幾個人,都是和店裡有關係的店員或家屬。那家店你也看了,因為其中的特殊性,所以平時根本就沒有什麼人會去的。我如果見過什麼朴先生,肯定能記住的!」楊詩溫有點慌了,這不會是見鬼幾重奏吧?
  
  「不會吧?!」車建宇也很明顯想起來之前那個假扮成楊詩溫的女鬼來,現在就算是眼見的都不見的為實了。尼瑪,居然把他這個無神論者弄到現在這個地步!「可是如果他有惡意,為什麼要從那個女鬼那裡救咱們出來?而且剛才你暈著的時候,我出去買粥,就是他在這裡看護你的啊!要是想要害你,你怎麼會醒過來?!」
  
  楊詩溫雖然覺得車建宇說的也沒錯,但是卻還是覺得不寒而慄。命令車建宇推個輪椅過來,現在骨折的地方也打好了石膏,傷口上也都包紮好了,也沒有別的什麼事情。現在她最想的,就是到‘走半邊’去找李社長求援。
  
  之前那件事已經非常嚴重了,聽車建宇說,峴底洞發生的慘案,現在局裡應該還不知道。那塊地方,似乎仍然是死地。那個神秘的朴先生說過,那裡被兩個實力強大的厲鬼盤踞多時,陰氣非常濃。所以在厲鬼們散去之後,那個被隔離出來的區域也暫時不會消散。但是總是有那樣一天的啊!
  
  之前市局那麼大張旗鼓,連刑警帶醫生還有救護士,全都死了。整個事情裡,只剩下她和車建宇兩個人還活著。這件事,她們必須給上面一個交代,哪怕是完全不靠譜的這個真實版本。
  
  更何況,她的同事們就那樣一個一個都死在她的面前,你叫她怎麼淡定,你叫她怎麼能夠安心呢?!
  
  楊詩溫沒有信心能夠讓李社長幫忙,說到底,她只是‘走半邊’的臨時工,是外人。連恭實她們口中有時候會提到的‘陰陽路’,她也只是聽個名字而已。對於李社長來說,恐怕她是無足輕重的吧?之前會被李社長救了,估計也都是托了恭實的福……
  
  對啊!恭實!李社長看起來很在意恭實的,只要她幫忙說兩句好話,說不定就可以……更何況可,這件事是註定了要向上面打報告。有人來‘埋單’,李社長這次應該不算是‘做白工’了!
  
  楊詩溫越想越興奮,手下滑動輪椅的動作就越來越大,輪椅行進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車建宇可不放心啊,雖然你著急,但是這可是醫院的走廊。醫生病人人來人往的,萬一出點什麼事兒,那可就糟糕了。他趕緊緊追兩步,想要拉住輪椅,讓它走慢一點。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意外真的發生了。楊詩溫路過一間診療室,那房門卻突然之間打開,唰地一下兒沖楊詩溫的面門就去了!幸虧車建宇已經來到了左近,用手臂擋了一下,要不然,倒楣催的楊詩溫又要掛彩了。
  
  「阿一古,按住她!按住她!都已經受了這麼重的傷,看起來這麼虛弱了,怎麼還這麼瘋力氣這麼大啊?!」房門似乎並非醫生主觀想要打開的,而是被動地撞開的。現在門開了,裡面鬧騰騰的人都呈現在門口路人們的眼前。
  
  「恭實!?」似乎真的是‘白天不能說人,夜裡不能說鬼’,剛才才想到從太恭實這裡突破,求李繼琳幫忙的,現在居然在這裡看見她!
  
  「詩溫?!」被叫了一聲,太恭實轉頭看到了門口的楊詩溫。「快!快點救我!我不是瘋子!」她的話說晚了,剛才那個想要制住她的醫生,在她說話停止抵抗的時候,已經把鎮靜劑注射到她的體內了。沒有幾秒鐘,太恭實就軟了下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楊詩溫趕緊滑了兩步,進了那間診療室。「她又不是瘋子,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不是瘋子?!」其中一個年輕醫生沒好氣地卷起袖子給楊詩溫看,「不是瘋子會把我咬成這樣?!不是瘋子,會把周醫生的額頭都蹌破了?!」他指了指旁邊一個年紀大一些的醫生說道。他的頭上確實是紅了一大塊,還有些破皮。旁邊有個護士一直在給他用棉花球沾藥水消毒。「呀!這裡是診療室,無關人等不要進來!你到底是幹什麼的,沒事就趕緊出去!」
  
  因為胳膊上的傷痛,這個大夫的口氣特別不好。但是楊詩溫因為他們對太恭實的傷害所以心情更加不好,「我們是閒雜人等?!我們是員警!這位小姐絕對不是瘋子!她剛剛捲進了一場綁架,綁架者恰好就是你們這些白衣天使中的一員!」
  
  「剛開始她有可能只是情緒激動,但是看見你們,估計就真的要瘋了吧?!「
  
  車建宇一看自家上司大發雷霆之怒,也明白,她都是因為之前經受的接二連三的‘非一般’的狀況而有些神經質了。趕緊上前一步,掏出警員證來給醫生們看。」我們是員警沒有錯,病床上的小姐卻是和剛剛發生的案件有關,不是瘋子。本來要帶她作筆錄的,但是一轉眼她就不見了。我想問問,你們是怎麼發現她的?「
  
  「她,是有人打電話叫了救護車我們去帶回來的。當時她胳膊上的傷口非常大,並且已經流了很多血了。如果不抓緊時間止血治療的話,說不定會死。但是她當時非常激動,並且對醫護人員的救治也很不配合。我們是廢了半天的勁才把她帶回來治療的。」
  
  剛才那個周姓醫生回答道,既然是員警,而且之前也發生了那麼可怕的案件(沒看到員警都受了這麼大的傷嘛?!),激動狂躁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不過非常奇怪的是,這位小姐胳膊上的傷口完全沒有辦法癒合。我嘗試了很多方法,各種藥物都試過了。但是她的傷口仍然如此新鮮,血也止不住。我懷疑她是有像是糖尿病、血小板缺乏症等疾病,但是化驗的結果卻告訴我,不是這樣。而且……」
  
  周醫生看向病床上藥效已起,沒有什麼力氣了的太恭實,「似乎有什麼病症一直在掠奪她的生命力,如此迅速,讓她只剩下半條命而已了。我敢肯定,以這個流血的速度,照理說是不會這麼快的!」
  
  楊詩溫一聽人命關天了,趕緊上前去,因為太恭實貌似一直想要對她說什麼似的。雖然根本沒有力氣抬頭,但她卻一直努力著往她這邊看。
  
  「恭實,到底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你不是自己走了嗎?!你說什麼……」楊詩溫湊近了太恭實旁邊,想要仔細聽清楚她的話。
  
  「快,快送我去社長那裡。快!快!」太恭實竭盡全力地說完了這些話,無力地倒在了枕頭上。
  
  
第108章 陰謀在身邊

  在車建宇累死累活地把太恭實和楊詩溫一起送到kingdom的時候,可是把安保室的人都嚇了一跳。不過好在,一直監視著‘走半邊’的姜宇同學還認識太恭實這個曾經的鄰居,而車建宇出示的警員證,也讓其他想要報警的人放下了提著的心。
  
  而當車建宇和自告奮勇‘配合警方’的下了班的男護士各自推著一個輪椅進門的時候,饒是李繼琳也吃了一驚。
  
  她此時正在店裡,和朱中元商量要怎麼排除他姑姑對她的‘層層封鎖’的方法。她的主張,就是釜底抽薪。她就是沒有那個耐性,怎樣?!再說,朱盛蘭這個女人可是相當的倔強的,認定了什麼事,大多數情況下也都會一直堅持下去,無論她的堅持對還是不對。
  
  因為沒什麼生意(可以說是一個人也沒有),兩個人乾脆偎在李繼琳特意買來的一張又大又舒服的沙發椅上,低聲聊著天。熱戀的時候,戀人們聊天的範圍總是不會固定的,多數都會從一個明確的主題慢慢滑向一個詭異且沒有什麼具體意義的話題。嘰嘰切切,沒有意義,只有脈脈的溫情。
  
  因為場面太過溫馨(噁心),也為了不當特大號的‘照明彈’,薑予麗早就躲了出去。老闆不事生產,她這個員工才不會‘皇帝不急太監急’呢,也直接摸魚。一個電話打給馬兆邱,倆人上行下效,也去約會去了。
  
  而車建宇推門進來的時候,因為店裡又靜又暗,還以為沒有人呢!但是沒有人的話,為什麼門是開著的呢?是kingdom的治安已經好到‘夜不閉戶’,還是店主太過粗心大意了呢?!
  
  「你們終於死回來啦!?」因為體質的特殊性,當他們一進門的時候,李繼琳就聞到了自己兩個屬下靈魂的氣息。但是等她從朱中元懷裡窩起身從沙發背上探出頭來看,卻是吃了一驚。「你們這是怎麼了?!」
  
  「社長!」太恭實的藥勁兒過得差不多了,一看到李繼琳,立刻焦急地求救。「您,快救命啊!救救他!……」因為楊詩溫在場,她也就沒有提及李亨俊的名字。他不想讓楊詩溫知道他的存在,已經忘記了,就不必再想起來傷心了。
  
  李繼琳嗅到了空氣中越來越濃的血腥味兒,趕緊讓朱中元把屋裡的燈都打開。屋裡亮堂起來,這時候,她才看到太恭實胳膊上猙獰的傷口和淋漓的血液。
  
  還有那多出來的一條靈魂……
  
  她瞬間明白了太恭實到底做了些什麼,頓時不知道該佩服她還是該抽死她了。居然用了這樣的方法來保住李亨俊的魂魄,她是應該覺得她傻,還是應該覺得她偉大?這個大太陽,似乎每一次都會讓她無可奈何,讓她為難,但是同樣的,每一次也都會引發她的一些思考。
  
  如果此時是她和朱中元,她能不能做到呢?
  
  太恭實這個傻丫頭,真的已經是情根深種了嗎?!這種時候,李繼琳責備的話統統咽下了肚,現在,還是先救人要緊。如果再耽誤下去,恭實是一定不會放棄對李亨俊元氣的供給的,到時候,死的還是恭實。
  
  說實話,李繼琳對那位李警官是沒有什麼好感的。畢竟他與她一點關係也沒有,無論他有多癡情,也都不是對她或是她的朋友們。
  
  再者,他就真的一點也察覺不出來恭實對他的心思嗎?真以為恭實是一個毫無保留的聖母?根本不是那樣好不好?!估計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呢!這種男人啊,有點……
  
  李繼琳既然要施法了,朱中元就把送人過來的醫護人員和車建宇都要請出去。男護士走了,但是車建宇卻不走,「我還有另一件事情要找李社長,應該說,是有一件委託想要擺脫李社長。這都稍後再說,您先救人吧!」
  
  有生意上門,在這樣蕭條的時候李繼琳本應該高興的,但是現在她一點也不高興。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也許本身不麻煩,但是背後一定牽扯著什麼麻煩事。你以為她沒瞧見楊詩溫身上的傷嗎?傷成這樣卻能自己活著回來,楊詩溫又沒有一點法力,必定是有人救了她。
  
  這人能是誰呢?!佐不過,就是那些嘩眾取寵的巫師們了……
  
  李繼琳想著這些事情,準備著施術用的材料。那一邊,朱中元已經熟門熟路地擺好了一個香案。香爐、貢品,全都準備得妥妥的,車建宇他們想要幫手也沒幫上,眼睜睜地看著這個韓國富豪榜上坐前排的傢伙全都弄好了,還在給布丁扒皮。
  
  「那個,還用布丁做貢品嗎?那些水果應該可以了吧?」就算沒吃過豬肉,車建宇也見過豬走。做法事,他在電視電影裡也看過不少了,這個貢品算是非主流吧?!
  
  「這是給繼琳吃的,做法事不要消耗能量嗎?」朱中元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樣子,把布丁遞給李繼琳:「沒有勺子了,要不你先做法事,我去找。」
  
  「不必了,這樣就行。」說著,就像是吃蛤蜊一樣一吸溜,然後就像古代俠客乾杯之後,把包裝順手往後一丟。「開始!」
  
  然後,車建宇和楊詩溫就有幸參觀了一場絕對違逆所有科學理論的法事。
  
  楊詩溫還可以,但是車建宇就直接傻了眼。這可真的不是魔術表演來著。魔術表演都是有個大背景的,或黑或灰或深色,就是為了遮掩魔術師手底下的貓膩。說是直觀看現場,完全四維表演,但其實只比看電視真切點而已,該能作假還作假的。
  
  但是這個不一樣啊!他剛才可是來來回回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立體地觀察過了,無論是太恭實胳膊上的傷口裡不斷滲出的光,或是那些光在旁邊逐漸形成的一個人形,還是太恭實慢慢向空中升起的身體,全都告訴他,一切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剛才已經見過鬼了,這世上還有什麼是假的?!這麼狂拽酷炫diao,早知道他當初就到處拜師當除魔師了,這麼牛氣,員警大學可沒有教過這麼帥的招數!
  
  李繼琳這次是真發狠了,費了些氣力,才把太恭實從死亡線上拉回來。她這行的是‘以身相救’的法子,用自身代他人受過,用自己的元氣去補李亨俊的元氣。
  
  但是李亨俊的魂魄早就因為受傷而變成了一個補不上的漏斗了,就是個無底洞啊!靠這樣的方法,根本就是飲鴆止渴,完全走自殺路線。如果不能夠及時到達李繼琳這裡,最後估計就是一個雙雙魂飛魄散的結局!
  
  到時候,可就真的連一對鬼夫妻都做不成了呢……
  
  「到底是怎麼回事?!」李繼琳看向楊詩溫,「我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麼?你還打電話回警察局搬救兵來著,怎麼現在一個兩個地都搞成這個樣子!?你們又遇著誰了?!」
  
  楊詩溫急忙道:「不是啊,我和恭實沒有一起走。當時我腿上有傷,所以被送上救護車了。我還以為恭實和車警員坐同一輛車呢,但是後來我們半路出事的時候,我才發現她沒跟我們走。幸虧她沒和我一路走,要不然也凶多吉少了!警隊和救護士那些人,除了我之外全都死了!」
  
  「我也是後來在醫院裡,才遇到被送到醫院來的恭實的。她的路程似乎也不恨順利……社長,是不是那個女人……」
  
  「不會是她!」李繼琳搖搖頭,「她最滑頭惜命了,既然已經選擇了避讓,就不會再出現。更何況,殺了你們也沒有什麼好處,朴刑鎮的罪行已經被警方知道了不是嗎?就算是滅了再多的口,再多的紙也都包不住那團火了!」
  
  「我們是真的遇到鬼了!」楊詩溫的表情很驚恐,這次的鬼和她以往見過的都不一樣。以往的鬼,雖然有的看起來也很可怕,但是現在想想,居然都保持著一定禮貌上的距離。就好像是完全不相干的路人一樣……就算是有事拜託她的申五菱,也從來沒有做什麼過激的事情。但是這次這個完全不一樣,真的好像是鬼片裡的那些妖魔鬼怪一樣,真的是以要人性命為目的!
  
  「她,很不一樣。看她一眼就覺得很不舒服!和她對視,雖然看不到她的眼睛,但是我知道她正在看著我,那一瞬間,真的渾身發冷。比申五菱當初拽我那一下還要冷得讓人受不了!冷得讓人窒息!」
  
  楊詩溫想想當時的情況就後怕不已,當時如果那鬼沒有先去追裴敬民而是沖她來,她早就死掉了吧?!
  
  「是啊,那個鬼很凶!」車建宇道:「這件事死了好幾個警員和救護士,其中還有專業的刑警。我想,上面也是不會讓他們白死的。這次的事件,警局裡一定會調查清楚。所以,我們想先在您這裡備個案,說不定過兩天,就會有專職人員到您這裡下委託。」
  
  本來李繼琳還想好好地躲這個麻煩呢,但是現在一聽有錢賺,也覺得無可無不可。不過……
  
  「不過,不是遇到厲鬼了麼?你們兩個怎麼逃出來的?」
  
  「啊,是這樣,我和組長正處於危機關頭,差一點就要死翹翹了。這個時候,幸虧您的朋友路過,看到不對,出手相救了。」車建宇有些討好地笑道,畢竟自己也是因為人家才得以活命的。以前他什麼也不信,可以生冷不忌橫衝直撞。但是現在都已經見過鬼了,難道還不怕黑嗎?!「朴錫憲先生,是您的朋友吧,對嗎?喔,他可真厲害啊!組長都已經暈了,沒看到。他驅鬼的手法真是……」
  
  車建宇在那裡兀自說著,李繼琳的臉色已經陰沉下來了。之前遇到簡美夕那個妖裡妖氣的老女人,現在又牽扯進了樸錫憲。他之前說是正在和簡美夕學習巫術,人人都有追求強大實力的權利,李繼琳更是覺得很正常。她又不是巫師界裡的那些假道學,自己暗地裡琢磨各種陰損的招數,但是名面上卻禁止別人進步。
  
  但是,她怎麼就覺得這裡面有事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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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風雨欲來

  太恭實倒是很快醒了,但是李亨俊就沒那麼幸運了。
  
  差一點就魂飛魄散,不復存在了,現在救回來也虛弱得很。飄在空中,一直昏迷不醒,並且貌似還有像現在這樣一直昏迷下去的趨勢。
  
  這可把太恭實給急壞了。如果這樣拼死相救,還不能讓李亨俊好起來,那真的是太冤了。
  
  「行了,你也就別擔心愣了。該做的我都已經做了,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能力嘛?就算你不相信,那你也沒有任何別的方法可想了。」李繼琳拍了拍太恭實的肩膀,「我盡力了,你也盡心了。別想太多。」
  
  太恭實怎能不清楚李繼琳對她的一片心意,她是真的把自己當作朋友,要不然怎麼會一算到她有難,就那樣飛馳而來?她可不相信,那是為了‘臨時業務員’楊詩溫。太恭實本就是個心軟善良又友好的人,李繼琳這樣為她,叫她如何不感動?
  
  心裡一熱,眼眶裡就跟著熱氣升騰;心裡一酸,眼裡就淌下淚來。「社長!」她默默地輕輕抱住李繼琳,把臉貼在她溫涼的身上。「對不起,我又給你添麻煩了。我好像,就是個麻煩的結合體……」她抽噎了幾聲,「謝謝你,謝謝——」
  
  經受這樣的‘愛心一擊’,李繼琳反倒有些手足無措。笑也好鬧也好,她都可以遊刃有餘。就是這樣的‘溫情時刻’,讓她最受不了。哎喲媽呀,殺傷力太強了!
  
  這一下弄得,她手都沒有地方放了。本來還想著,安慰安慰之後要好好說說她,下次絕對不許這樣衝動了呢。但是太恭實這樣一抱,卻讓她心裡軟得不成樣子,本來責備的話,卻是一點也說不出口。
  
  別看太恭實和李繼琳相比,那是人高馬大的。但是現在的恭實,心理卻是很脆弱很需要人安慰的。就像是一隻楚楚可憐的小兔子一樣呢,李繼琳不由得伸出手來,安慰似的順勢摸了摸她的頭髮。另一隻手則攬過她的肩膀,給她一些溫暖和依靠。
  
  算了,反正即便她闖出再大的禍也不會大到哪裡去。雖然恭實喜歡衝動,也愛管閒事。但是她心眼兒好,人也不傻很有分寸,所以根本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就這樣吧,被拘束起來的太恭實,就不是真正的太恭實了。這樣,挺好……
  
  「不過,這個李亨俊不是楊詩溫的男朋友嗎?雖然從生辰八字上,這兩個人的確是有緣無份。是註定只能相交一次的兩條線,相交之後再也不會有聯繫,只能越走越遠。但是,人的命是一方面,但是情感又是另一方面……」
  
  李繼琳很少像現在這樣對誰循循善誘過,過去是不懂事兒,即便是別人對她的囑咐,也大多當做耳旁風。但是現在她也親身體會過了感情的滋味,自然明白太恭實現在的感受了。所說的話,也多是肺腑之言。
  
  情之一字,最是熬人。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多加入一個人,就多一份煩惱。
  
  在她看來,李亨俊之前就一直是在為了楊詩溫的事情奔走。即便是再辛苦也好,甚至是冒著死亡消散的風險,也要那麼努力地去保護她。當初她還覺得他傻,但是現在,卻能覺出他的不易來了。
  
  死不死活不活,近在身前卻遠在天涯,天人永隔,對於相愛的人來說是多麼痛苦。更何況,自己的所愛還把自己完全忘記了……李繼琳完全沒有那種想像力和勇氣,想一想朱中元有一天把她全部忘記了的情況。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她想,她一定會殺了他的。一定會……
  
  乾脆留太恭實在店裡,一個人守著李亨俊的魂魄。她應該也需要有一個自己的空間,好好把事情都想想清楚。
  
  想要和一個自己愛的人在一起沒有錯,這不只是佔有,也是一種成全。如果明知道自己愛的人現在的情況並不好,難道還要任由他去碰壁嗎?!當然是希望用盡自己全部的力量,把他好好地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了。
  
  李繼琳蔔出來的卦象,太恭實已經都看過了。李亨俊和楊詩溫,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因為楊詩溫的姻緣線並不和李亨俊的相連,人家已經另有了命定的伴侶了。本來以李繼琳二把刀的手法,也不會算得這麼清楚。但是現在人家的紅鸞星已經亮到可以閃瞎眼了,想看不清楚都不行了。
  
  現在她自己也不知道應該做什麼,只覺得,既然事情已經無可挽回,那麼李亨俊就應該去尋找新的生活。真的,哪怕是與她太恭實完全無關也可以。只要他能夠放過楊詩溫,放過自己,放下過去的種種。只有那樣,他才真正能夠還陽,重新過上陽光下的人的生活。
  
  李繼琳只覺得今天一天,似乎比之前幾個月都要累。過去她總是把所有問題都不當回事,無論什麼事情,似乎都沒什麼大不了的。甚至有時候師姐對她說:「繼琳啊,你就長點兒心吧!」之類的話,她都口頭答應,但是完全都是聽過就算。
  
  所以她嘻嘻哈哈,每天過得無論多緊張刺激,在她看來都是一種輕鬆的生活。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認真起來了,就變成了有些事嘴上說不在意,但是心裡卻很在意。也許這就是成長?雖然外在像是長不大一樣,但是內裡,已經在這短短幾個月之間突飛猛進,變得越來越成熟了。
  
  無論是佛家還是道家,只要是宗教,都會認為必是有因才會有果。世界上根本就不會有那麼多無緣無故的接近與遠離,新生與破滅。所以,最近的巨變,實際上也是因為冥冥之中的緣分吧?
  
  只是不知道是善緣還是孽緣了……
  
  還是孽緣吧!再一次看到朱盛蘭出現在自己的視野範圍內,李繼琳只能這樣想了。難道是以前師傅所造的殺業太多,現在老天爺準備一次性報應在她們這些弟子身上了麼!?
  
  但是李繼琳這一次是真的一點都不想搭理她了,而朱盛蘭也是這麼想的,兩個人直接擦身而過,誰也沒有哼出一個字來。
  
  李繼琳是真的覺得有些疲憊,所以不想惹事。但是朱盛蘭可不是,她現在是一看到李繼琳,就會像是鬥雞一樣整個人精神都抖擻起來了。而且雖然剛一開始都是敗退的,但是反倒有種越挫越勇的感覺了。
  
  反正她平時都是做無所事事的闊太太,平時最大的消遣就是到各個晚宴上去應酬。而在那些應酬中,她就大的享受就是八卦八卦其他與會來賓,‘上流人士’的事情。所以她才知道,如果朱家爆出什麼緋聞,別人會怎樣在背後說她們!
  
  但是今天不行,朱盛蘭索性不去看李繼琳離去的背影。她是絕對不可能讓中元和這樣的女孩子在一起的。就算他們的年齡差,最多只能形成一段哥哥口中的‘風流佳話’,但是李繼琳這個女孩兒本身就足夠讓人不喜歡了。
  
  不得體,不賢慧,家世不明,行為詭異。對她這個長輩那是一點禮貌也沒有,貌似還是個巫女!雖然面對巫女,這些有錢人也不會有什麼歧視行為,有的還會份外有一層尊重。但那純屬都是為了活命好嘛?!要是來真格的,誰會同意娶個巫女進門做媳婦呢!?
  
  她是已經鐵了心了,一定要把她侄子從這個名為‘李繼琳’的泥淖裡拯救出來!
  
  之前給中元介紹徐作家,因為另一位中間人崔夫人的病算是徹底失敗了。崔夫人的病確實來的詭異,她也覺得,是不是這個李繼琳暗地裡做了些什麼。唉,都怪她,之前想要好好氣一氣那個丫頭,讓她知難而退,所以讓她知道了這件事。說不定崔夫人都是被她給害了呢,罪過罪過……
  
  這一次,她想要再接再厲,給中元介紹一個更好的女朋友。不但要事業有成,精神世界豐富,還要物質條件出群,人還要長得很漂亮的那種。她就不相信了,一個所有條件都非常優秀的優雅女士,會比不上那個丫頭!
  
  這一次,是說什麼也不能讓那個李繼琳知道,一定要速戰速決才行。如果這一次真的成功了,並且一路沒有任何不幸的怪事發生的話,說不定也能從側面證明,之前崔夫人就是被那丫頭動了手腳呢!
  
  ……
  
  貌似,李繼琳的煩心事又要來了。但是另一邊,陰陽路的李幼琪,比她師妹還要煩心呢。因為,她那個無所不能、呼風喚雨,在巫師們眼裡的殺人不眨眼、生啖人肉的大惡魔——喪天良師傅突然回來了。
  
  當然,她回來勢必是‘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的。雖然她並不怕巫師界那群小老鼠,但是小老鼠總是不怕死地湊在一起吱吱吱地沖人叫,誰都嫌煩了不是嗎?密集恐懼症的都要開槍了好不好?!
  
  桑秀香突然出現在陰陽路壹零壹捌的時候,李幼琪剛好送走了阿昌。她和阿昌其實才從那片迷離之地回來沒多久,也已經達到了他們的目的了。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她趕緊送阿昌到機場搭飛機離開韓國往香港去了。但是沒想到,剛回陰陽路,屁股還沒坐熱,她那個師傅就突然出現了。
  
  好吧,她老人家的瞬移法術明顯更高超了,但是,真是要嚇死幾個徒弟才能甘休的節奏嗎?!幸虧把阿昌送走了,要不然讓她老人家看到了,又有的是人皮要扒了……
  

第110章 相親進行時

  「師傅——」李幼琪跪倒在方磚上,上首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渾身透著一股子雍容華貴的年輕女子。她的長相身材,把能將樸必基迷得神魂顛倒的性感熟女風的李幼琪都比下三分去。而最致命的誘惑在於,她那來源於久作上位者的高貴氣質。
  
  可能因為她本身的實力強大,絕非一般閨秀可比。舉手投足之間,不止透著貴氣,還透著一股子睥睨天下,執掌生殺予奪大權的霸氣。
  
  而顯然,李幼琪現在的戰戰兢兢,絕對不是來源於這些外在方面。眼前這個看起來長相精緻的女人,曾經親手終結了成百上千的巫師。她雙手沾染的血液,絕對多到讓人難以置信!‘喪天良’之稱絕非浪得虛名。
  
  李幼琪跪在地磚上,低著頭也不往上看。對於這個師傅,她是真的從心底畏懼。
  
  當年,她剛剛橫死的時候,還是師傅給了她第二次這‘永恆’的生命。曾經她也以為,真的就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那樣。師傅雖然一直很嚴厲,但實際上卻是她的再生父母,如果不是……她還在一直做夢呢……
  
  氣氛一時之間凝滯了,李幼琪是心驚膽顫不敢抬頭,而桑秀香則是故意要嚇一嚇李幼琪,免得她在韓國當家作主慣了,聽不得差遣。況且,怎麼她這次回來,看不見李繼琳了呢?!
  
  雖然出去‘做事’,作為未來的‘繼承者’也是免不了的。但是桑秀香還是直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她的第六感絕對非常準確的,野獸般的直覺,也是她強大實力中的一部分。過去,繼琳可是非常熱衷於留在屋子裡修煉的,甚至自己每次勸她出去打理事物,都像是在逼瘋她一樣。
  
  桑秀香皺了皺眉,看向底下垂著頭跪著的李幼琪的頭頂,這個徒弟,看樣子得敲打敲打了。別以為她這樣‘影響繼琳的修煉進度’,就能夠……
  
  「繼琳呢?」桑秀香撚起蓋碗來,輕輕地抿了一口茶水。雖然在海外多年,但她到底是中國人,即便樣貌變了鄉音改了,口味也不會變。
  
  看桑秀香只問話不叫起,就知道她必對自己又有所不滿。李幼琪稍稍抬了下頭,「繼琳,她想要拓展些活人業務,來狙擊韓國的巫師勢力。他們……有些把她惹毛了。而且,最近他們的越來越活躍,之前還曾經明著出手,絕對的來者不善。師傅……」
  
  「這件事你只須暫且精心就行了。這一次我回來,只是有些事要辦。辦完之後,馬上還要返回日本。你就不必召繼琳回來了,但是她在外面,還是有一定危險的。雖然我對她的法力很有信心,但是卻對那些巫師的卑劣伎倆放心不下。」
  
  桑秀香一步一步地走下臺階,走到跪著的李幼琪身邊,慢慢蹲下身,用手捏起李幼琪的下巴,迫使她看向她。「你很清楚,那些人到底要做什麼。這麼多年相安無事,並不代表他們放棄了。」
  
  「繼琳是我花費了巨大心力培養起來的,她日後是要繼承這一片狹小卻富饒的地方的。她要去打理那些俗務,也只是為了將來預熱。這也是她終於成長起來了的一種表現。我很高興,相信你也很高興。但是躲在暗處的那些人,一定不會坐視越來越強大的繼琳慢慢擁有更大的智慧和權威。」
  
  「其實我知道,就算沒有我的吩咐,你也會拼了命地保護她不受到傷害的。但是你要記住,幼琪。」
  
  桑秀香看向了李幼琪的雙眼,「不要再讓我失望了!」說罷,她鬆開了手,長袍滾滾,像一朵紅雲一樣飄離了陰陽路壹零壹捌。
  
  再也感知不到桑秀香強大的法力波動,李幼琪才放心下來。因為剛才太過緊張;神經都繃緊了。現在突然之間放鬆下來,居然全身無力,想要站起來卻頹然跌倒。她乾脆坐在地上,平復自己的心情。
  
  冰涼的石磚,此刻卻給了她異常鑒定的依靠感。現在,她多想讓李繼琳再也別回到陰陽路上來。但這可真是錢又追兵後有猛虎,進退維谷之間啊!
  
  「篤篤篤——」就在這時,有人敲響了李幼琪的院門,嚇了她一跳。但是想來,如果是師傅回轉,估計是不會這麼有禮貌地敲門的。
  
  「誰?!」
  
  「是我,美娜……那個,朴先生醒過來了。他一醒來就一直嚷嚷著要見您,言語之中,似乎非常擔心您的安危……」沒得到允許,美娜只有站在院門口向裡面傳話。
  
  「我沒有空見他!這一次他犯了這麼大的錯誤,險些害了繼琳,如果不是念在他之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李幼琪站起來,走到院子裡,隔著門道:「你去給他開一張兩億韓元的支票交給他,就算是遣散費吧,收了他的銘牌,叫他以後不必來了!」
  
  「……是……」美娜囁嚅了一下,想要說什麼的。但是門裡半天也沒有再傳出什麼聲音,美娜深知李幼琪的脾氣,也不好再為了一個樸必基得罪主人的師姐。
  
  但是走到半路,也不禁為樸必基歎兩聲。主人不喜歡朴必基,不就是因為他對主人師姐的那一點心思嗎?那麼膽小那麼慫的人(喂!),為了主人師姐那真的豁出命去出生入死來著。
  
  算起來,絕對不能離開壹零壹捌一步的美娜,算是從一開始就從旁觀者的角度飽覽了一番‘樸必基追愛記’這齣悲喜劇。他為人也算是不錯了,就算他配不上,但是也不至於都這麼討厭他吧?
  
  而且這兩天,主人師姐的脾氣是越來越大,經常能夠聽到她在院子裡砸東西的聲音呢!主人啊,主人!你快點回來吧!萬一哪天她看美娜不順眼,美娜估計會被她劈了燒火呢!
  
  一切的一切,都在李繼琳不知道的情況下發生著悄然的改變。
  
  雖然桑秀香這一次並非真正的回歸,但是李幼琪知道,她早晚都是會回來的。她的為人,是最討厭被脅迫著離開自己的地盤了。
  
  已經被這樣趕走過一次了,她勢必不會讓韓國變成第二個香港!
  
  這一次她回來,說不定就要再一次把韓國巫師界拉出來再重新血洗一遍。現在還在蹦達的那些從來不死心的傢伙,估計到時候都要永遠說再見了。這樣來說,其實師傅回來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安全係數大大增加了。
  
  有利有弊,李幼琪就在自己的屋子裡翻來覆去難以心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直到她望向供桌上的那只魔音水晶,心才稍稍安定下來。反正,無論是利是弊,師傅的行程也不是她能夠決定的。只求繼琳能夠爭氣懂事一些,別再胡鬧了,和她一起度過接下來那難熬的日子。
  
  其實現在李繼琳真的已經很好了,談戀愛之後,脾氣居然都小了不少。就像之前朱盛蘭那樣囂張地主動招惹她,要是以前的李繼琳,估計早就出手了。還能容她這麼逍遙地到處蹦躂?而且她之前還會對朱盛蘭出手相救,這真的是不得不感歎,愛情改造人類啊!
  
  但是她不惹事,不代表別人不惹事。朱中元現在已經被他姑媽弄得一個頭兩個大,幾近崩潰了。為了讓她適時地閉嘴,可憐的主君大人和他那固執的姑媽立了約定,然後最後一次參加‘姑媽牌相親宴’。
  
  當然,這一次是瞞著李繼琳的。朱中元本就覺得這些事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女朋友的心情,而且什麼狗屁相親,對他來說除了搪塞姑姑之外,沒有任何意義。如果告訴李繼琳,她是不會反對自己去參加的,她從來不願意讓他覺得她氣量小,就像一般的女人一樣。但是身為男朋友,又怎麼會不知道她自己心裡會懊惱,又怎麼能不因此而心疼呢?
  
  而這就正中朱盛蘭的下懷了,兩相約好,誰也不把這件事告訴李繼琳知道。
  
  就在週五的晚上,朱中元耷拉著臉,榻著腰,沒精打采地跟著朱盛蘭一起‘赴約’了。還別說,這一次朱盛蘭找來的女士還真不錯。如果自己沒有遇到李繼琳,主君還是當初的主君的話,說不定他就直接同意了。
  
  這個女人,看樣子就是他姑姑按照他過去的‘擇偶標準’精心挑選找來的。漂亮有氣質、禮儀出眾家世殷實,正是有財有貌的‘佳配’之選。
  
  朱中元暗地裡瞥了一眼朱盛蘭,姑姑大人果然是一臉得色,她是不是覺得自己‘移情別戀’移定了啊?!但是這女人哪裡比得上他的神婆?!
  
  雖然有錢,但哪裡有神婆有錢?雖然有事業,是個什麼畫線上漫畫的畫家,但是哪裡比得上他們家神婆專業?!雖然性感漂亮,但是他覺得只要他們家神婆長大了,那也是不差的!再說了,即便倒退一萬步來講,她有比神婆好的地方,但是最關鍵的就是,他對她一點感覺也沒有啊!
  
  放著自己真心愛的女人不要,偏偏去找別人,難道真的以為把主君當牛郎嗎?!分分鐘切你的腹啊!
  
  朱中元別的不會,但是這麼多年的‘晦氣’生活裡,他學會的最有趣的一招,就是在所有外在條件都非常吸引人,但是他卻能讓自己的性格‘完美’展現出一個富家吝嗇混蛋極品的樣子來。然後瞬間把想要靠上來的女人擊潰,並且在江湖上留下哥的傳說,經久不滅。
  
  果然,三言兩語,他就把薑知允說得嘴角直抽抽。如果不是在座的還有朱盛蘭,估計她就直接一杯水潑過去夾著皮包走人了。
  
  
第111章 這是要出事兒啊!

  薑知允本來也只是恰逢其會,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來的。說實話,她在此之前從沒有想過要不要找一個有錢的男人結婚的事情。
  
  她是渴望成功,渴望人生巔峰上的美好風景。但是同樣的,她也知道,什麼才是她真正想要的能要的東西。所以是輕易不下定目標,一旦下定目標,就會不擇手段地去完成它。這就是薑知允!
  
  那些又帥又有錢又年輕的高富帥,她從來認為只會出現在童話和國產電視劇裡。她原本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把自己的漫畫事業繼續發展下去,把自己經營成一個‘中產階級文藝女青年’,然後再在中產階級裡找到自己的另外一半。或者是律師、或者是醫生,都可以。
  
  答應朱盛蘭的要求出來見面,也都只是面子情而已。朱盛蘭與漫畫社的社長夫人很熟,是經常一起泡沙龍的朋友。而她要想把轉實體書的利益最大化的話,還是要靠人情了。她自己的情況自己很清楚,能夠安然地出版一本就是一本,都是她自己的利益。
  
  進門之前,薑知允不知吐了多少槽,既然這是個真正的高富帥,而且長得不賴,人也不傻,會不會是個gay啊?!但是當她見到朱中元之後,立刻就被主君霸氣側漏的外表和談吐震住了。
  
  那一瞬間,不可否認,薑知允很心動。每個女孩子都有個公主夢,姜知允怎能免俗?嫁給朱中元的話,那就會直接從天鵝變鳳凰(薑知允對自己很有自信,所以自我定位不是麻雀),從平民百姓變成高傲的公主。朱社長不止人長得帥,而且身上還有一種很獨特的氣質,令人著迷。
  
  但是誰來告訴她,為什麼這傢伙一坐下來就立刻撕破了原本溫和的假面具,變得這麼……這麼無賴?!
  
  你是男的了不起啊?!就能這麼沙豬看不起女人?!你是土豪了不起啊?!就能這樣貶低中產階級?!薑知允坐在那兒,被朱中元的惡意表演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立刻就和他拼個你死我活,把這個歧視中產階級的土豪踹倒再踏上一萬隻腳!
  
  這種為富不仁的傢伙,有很大的可能曾經做過虧心事。但是任由薑知允仔細地聽了再聽,周圍都沒有任何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聲音。不是吧,這麼乾淨?!薑知允一時間倒是有些詫異,她的特異功能是可以聽到亡者的聲音。但是現在,整個屋內的空氣似乎都凝結起來了,沒有任何一個‘人’發出聲響,很奇怪啊!
  
  因為就算是周圍的幾個人都沒有任何虧心事在身,也會有一些鬼魂圍繞在她的身邊說一些別的事情的。那連綿不斷、淺唱低吟,從白天到睡夢,都一直縈繞在她耳邊經久不絕的鬼語,真的突然之間不見了!
  
  薑知允坐在座位上,冷汗都下來了。此時此刻,對面讓她討厭的男人,旁邊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小心應對的貴婦,桌上的珍饈美味,座下柔軟舒適的觸感,都不能讓她緩過神來。
  
  其實之前,也是有聽不到鬼語的時候的。有時候是沒有鬼來找她傾訴,有時候是她戴著耳機聽不到。但是那時候,耳邊的空氣流動不是這樣的,這樣凝滯,就好像時間都停止不動了一樣。
  
  平時雖然有時候會厭煩這種能力,但這卻又是她事業成功的來源,是她特殊于人群的一個重要因素!如果失去這種能力,她的漫畫她的事業她的精神支柱都將蕩然無存,她現如今的地位,就仍將像是豆腐渣工程一樣瞬間崩潰,不復存在。
  
  她就又要重新過上過去那種被漫畫社編輯苛刻對待,在旁人冷眼之中過貧窮的日子的生活。不!絕對不可以!
  
  為了現如今的地位,她已經付出了太多代價,得到了太多的教訓。有時候,她都覺得自己已經被詛咒了。現在所有的罪孽都集結在她的身上了,如果失去了自己的能力,那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薑知允的坐立不安,表現得那是甚為明顯啊。在座的朱中元和朱盛蘭,全都看出來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自己一個人在那裡抖抖索索、神神叨叨的了?是說她神經質好呢?還是說她神經病好呢?!
  
  朱盛蘭心虛地看了一眼侄子,發現他正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那眼神裡充滿了幸災樂禍四個字。朱中元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就好像在對她說:「你看,叫你不要介紹不要介紹,一個兩個的都是猴子派來的逗比嗎?!覺得她們都比李繼琳強?這就是姑姑你那可怕的品味?可怕的品味?的品味?品味?味、味、味……」
  
  好吧,朱盛蘭已經被她自己的無限腦補氣得要冒煙了。怎麼會這樣呢?這一次的這個漫畫家可是她精挑細選出來的尚佳人選。不但長得漂亮,氣質出眾。而且家世清白,人有恆產。雖然事業心也不小,但漫畫家嘛,多數還是要窩在家裡的。那還不是做當家主婦的材料麼?!
  
  剛開始在沙龍認識的時候,一下子就讓朱盛蘭對她動了心思了。但是現在,怎麼突然變成這個德行了?難道這又是一個被詛咒了的?還是說,老天爺就是看她們老朱家不順眼,就想要讓她們家侄子的婚事被弄得一團糟麼?!
  
  姜知允卻是很快鎮定下來了,只是一時聽不見而已,說不定是現在這個地點……她的眼神劃過朱中元和朱盛蘭,然後落在了門上。或者是附近的什麼人出了問題。所以才會這樣……
  
  她一向只相信自己擁有實力就不怕一切,並且完全不相信世上會有什麼報應。即便她經常聽到冤魂們的哭訴,並且在提起筆的時候,就是在為冤魂們報仇。但是她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親人,也只有自己這樣一個朋友的趙瑞賢,是沒有人替她向自己復仇的。
  
  況且,在她看來,冤魂殺死那些人之前,都會用幻覺擊潰他們的意識。那些軟弱的傢伙,多半是自己被自己嚇死的。而她薑知允,能夠從最底下爬到最高層,又怎麼是那些懦夫們可比的!?
  
  薑知允這樣想著,頓時就淡定下來。拿起酒杯,啜了一口,咂嚒咂嚒滋味,然後又放下。現在她那標準的露出八顆牙齒的笑容,假到讓朱中元想自戳雙目了。即便是滿心裡想讓薑知允‘爭氣’一點的朱盛蘭,此刻也有些覺得渾身發涼。
  
  「well,今天很高興,能夠認識朱社長。」薑予麗想要說個結束語,然後趕緊結束這場讓人渾身不舒服的相親會。她還想要早點出去,試試到底是不是她自己的特異功能出了錯呢!「我……」
  
  話還沒說出口,朱盛蘭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尼瑪這是看不上我侄子的意思嗎?!我侄子就算今天有點失禮,但那也是因為他本身不情願,而並非他的教養問題好嘛?!都怪這個死孩子!居然因為不情願,弄來這麼一出兒!
  
  「知允啊,其實平時我們中元不是這個樣子的。他最近是很不痛快,壓力很大,才會這樣的。可不要被他的表面功夫給騙了,他是因為不喜歡我這個做姑姑的插手,今天說話才會這麼失禮。真是,不好意思呢,知允。」
  
  朱盛蘭趕緊給薑知允夾了菜,笑著道:「你可別生氣啊,看在我這個做姑姑的面子上,試試相處看看~」
  
  「姑姑!」薑知允還沒說什麼,朱中元就已經面陳似水了。之前他們明明講好的,這是最後一次了。看來一味的妥協,最終只能換來姑姑的得寸進尺。繼琳說的對,這件事如果不從根本上解決,那就真的是沒完沒了了。
  
  「那個,我只是去一趟洗手間。」姜知允把原本要說的話咽了下去,她實在是不敢當面反駁這個上流圈裡有名的貴婦,也不想捲進人家姑侄倆之間的爭執裡去。所以就先借尿遁了,讓他們說完了自己再回來。
  
  朱盛蘭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得更加氣惱朱中元的不配合。只有對薑知允笑笑,然後轉過頭來狠狠地剜了朱中元一眼。
  
  「姑姑!您真的是要做到這個地步嗎?讓我出來吃飯也吃了,讓我過來見面我也見了,都已經說好了是最後一次,您怎麼還要繼續下去呢?是反悔了嗎?」朱中元歎了口氣:「您也知道我的,我一向是不喜歡和沒有信譽的人來往的……」
  
  「呀!你這是什麼意思?!」朱盛蘭眼睛瞪得溜圓,「我是你姑姑,不是什麼別的人!你要和我做生意嗎?!難道這只是生意嗎!?還說我沒有信譽,難道朱中元你就很有信譽了嗎?!說好了要清空別的雜念來,撇開一切去想想到底和我介紹的人在一起合適還是和那個跳大神的丫頭在一起合適。但是你看看,進了屋之後你都做了什麼,說了什麼?!朱社長你自己還不清楚嗎?!」
  
  「姑姑,我……我都已經盡力了。但是我很愛繼琳,就算你讓我摒棄雜念,但是有的東西並不是那種說摒棄就能摒棄的。」
  
  「什麼?那是什麼?!」朱盛蘭一派桌子,這個朱中元,就是不讓她省心。
  
  「是快樂!」朱中元道:「如果是像姑姑你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雜念的話,那是可以很輕易地摒棄掉的。但是,這裡……」朱中元伸手指指自己的太陽穴,「只要一想到李繼琳幾個字,這裡能夠想起的都是些快樂的記憶。你要我怎麼摒棄,怎麼清空,怎麼忘掉!」
  
  一番話,說得讓朱盛蘭有些瞠目結舌。這真的是她侄子?她那個腦子裡除了一台大功率計算器之外什麼都沒有的侄子?!這是朱中元?!她那個風流哥哥生的禿小子?!真的變情聖了嗎?!
  
  朱中元看朱盛蘭不說話,還以為她有所軟化呢,不由得輕聲道:「姑姑,我知道你也是為了我好。但是為什麼這麼不喜歡繼琳呢?她的條件,難道比不上你介紹來的那幾個嗎?只是因為年齡?但是這個根本不重要。要不是因為家世?但是您不瞭解她,她的身家要比您介紹來的其他幾個人加在一起還要多!要不,就是……」只是因為單純看不順眼,所以才一直阻攔?
  
  這話朱中元沒有說出口,但是朱盛蘭也明白侄子的未盡之言。到底是有點點破了她內心的一些想法,頓時把她憋得老臉通紅。臉紅脖子粗地反駁道:「不是!不是別的原因!之前也許是因為別的,但是自從上次崔夫人的事情發生之後,你不覺得她很詭異嗎?!」
  
  「對!就是詭異!你瞧瞧她的工作,那都是些什麼?!難道你要往家裡娶回一個巫女嗎?!別的女人,哪怕是沖著你錢來的candy,都比那個詭異的丫頭好得多!就比如剛才的姜小姐,難道你就不能找個正常女孩子嗎,中元?!」
  
  就在朱中元想要說什麼反駁的時候,包廂的大門‘哐’地一下被推開了,薑知允蒼白著臉跑了進來,就好像身後有鬼追似的。但是門外明明什麼都沒有,朱中元見此情景,不由得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接觸過這麼多詭異事件的他,對這種事現在已經有了初步的認識。尼瑪,這是要出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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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恐怖來襲

  自從李繼琳把原先薑予麗的房子占了之後,就著手開始改善這座房子的各項設施了。陰陽路壹零壹捌號雖然華麗,建築裝潢簡直就像是古代宮廷建築。但是住起來的時候,那真的並非是絕對的享受。
  
  那樣的地方,適合清修,不適合享受生活。這一次,李繼琳可算是脫離了苦修的日子,於是就打算在這座房子裡開始享受生活。
  
  此刻,她就在後來改建的超大浴室的超大按摩浴缸裡泡澡,試圖用舒適的熱水澡和細膩的泡泡祛除這些日子以來的鬱悶。她雖然不是人,但也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的好不好?受了這麼多氣,再不紓解,說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呢!
  
  她早就受不了朱盛蘭的那副囂張的嘴臉了,如果她不是朱中元的姑姑,甚至如果朱中元和她之間的關係再遠一些,她說不定都會暗地裡下絆子收拾收拾這個女人。
  
  她可是從來都沒有受過這麼大的委屈呢,不說她本身實力高強,無人敢惹。就說在陰陽路上,師傅師姐也是待她甚好,簡直就算是如珠如寶了。哎,但是因為愛情而對愛人在乎的親人們妥協,似乎就是世間常態。電視劇上不都已經演了嗎?婆婆小姑刁難媳婦什麼的,太平常了。
  
  雖然現在只是有個姑姑而已,但這個女人感覺比別人難纏百倍,刁難起人來,簡直就是戰鬥機裡的急先鋒!
  
  李繼琳躺在浴缸裡,頭輕輕枕著邊緣。但這女人,現在擺明是個絕對難題。殺不得打不得,捧不起拍不順,好賴不懂,是非不分,真真戳著了她的脈門。怎麼著都不是,都是她的不對。
  
  泡好澡,李繼琳準備好好地睡一覺。但是她這一睡,說不定要幾天。所以她掏出手機,給朱中元打過去,卻是‘不在服務區’的回音。她以為 朱中元可能在信號不好的地方,所以繼而給社長秘書處打電話,想要留個言。
  
  但是,接電話的居然是金室長!奇怪,他不是一直跟著中元到處走,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嗎?!
  
  「是金室長嗎?剛才我給你們社長打電話,但是一直不在服務區。他去哪兒了?你怎麼沒有跟著?」
  
  金室長頓時就是一僵,之前朱女士和社長全都對他下了封口令,今天社長的行程絕不外泄。社長被朱女士拉去參加‘最後一次相親宴’的事情,全公司上下,除了當事人之外,就只有他知道。但是好死不死,李小姐這個電話居然打到他這裡了。
  
  這一下,可真是說實話說謊話,都要得罪人了!
  
  「呃——社長啊,社長和……giant的社長有約,要進行一場私下裡的談話。呵呵,這些年雖然giant集團和kingdom是競爭關係,並且一直硝煙彌漫。但其實兩位社長私下裡的關係還是不錯的……」
  
  金室長一個勁兒地說謊話打圓場,但是這話騙騙別人還行。如果李繼琳真的只是一個普通女孩兒,真的只是主君的女朋友這麼簡單,那肯定就被蒙過去了。
  
  但是李繼琳是誰啊?giant會長重病的消息早就過去了,外界都以為他真的漸漸痊癒了呢。但其實,那老會長早就是狂風裡的蠟燭,盯不了幾天了。現在雖然有時候樂呵呵地還接受個採訪什麼的,但他的情況他自己知道,他妻兒知道,他的私人醫生知道,李繼琳,當然也知道。
  
  試想,在這麼一個節骨眼上,那位李社長還有閒心出來和競爭對手私下約出去吃飯嗎?!
  
  更別提是和朱中元了~他一提起那個李社長,就滿嘴的牙嗔。現在金室長居然說那這兩個人‘私交不錯’,你怎麼不說朱中元今天突然‘人間蒸發’是準備出櫃了呢?!這樣的謊話說出來,又是把誰當傻子唬呢?!
  
  李繼琳電話這邊陰著臉,但是金室長那邊又看不到,仍然在一個勁兒地圓呢。但是人一撒謊,話就多,這是個很顯眼的特徵。李繼琳不願意再聽這謊話,直接就掛斷電話了。
  
  金室長終於放鬆下來之餘,也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他的直覺告訴他,貌似這個kingdom未來的老闆娘沒有這麼好騙。但是事情已經這樣了,主君不該出去也都去了,不撒謊根本就過不去啊!
  
  李繼琳此時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丈夫晚歸,正在拼盡所能地去查崗的可悲主婦。她在這裡著急,說不定朱中元就在按摩院或是居酒屋要不就是在pub裡風流快活呢!
  
  她的腦海裡頓時浮現出朱中元在ktv包房裡,被一群穿著比基尼的大胸鶯鶯燕燕包圍著,有的給他喂水果有的跟他喝交杯酒,快活似‘神仙’的樣子。
  
  當然,且不論朱中元到底有沒有這樣的豔福,就說ktv,估計也沒有這麼豔俗的節目。人家玩兒的顯然都要比這個高級~
  
  但是這些腦補,就已經足夠勾起李繼琳的怒火了。出軌(?!)還對她撒謊,實在是叔可忍嬸兒不可忍!
  
  你以為電話打不通,還找人幫忙撒謊我就找不到你了嗎?!李繼琳掏出算籌,打算蔔一卦狠的。但是忙和了半天,卻沒有什麼效果。
  
  算命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算別人簡單,算自己難如登天。要不然那麼多術士,都會占卜,那就都去改命好啦~那這世界不是亂了套了?
  
  但是沒想到這麼快,朱中元就被劃分到與她如此緊密的一方了。所以推算的時候,才會如此晦暗不明。李繼琳這樣想著,居然傻笑出來。隨即拋了算籌,拿出一隻小小的鈴鐺來,這是招魂鈴,之前她也用過。
  
  自己算不出來,但是她卻有很多能夠幫她探路的人親自去找,豈不方便?
  
  招魂鈴一起,屋內頓時陰氣平地而起,集結,地面上方甚至刮起了小旋風!隨著像是河水一樣連綿不絕的陰風的不斷流轉,得有幾十個陰魂主動聚攏到了這座房子裡。
  
  招鬼運財之術,已經很多年沒有人用了。再看到招鬼的當事人是誰,在場的老鬼新鬼們都更高興了。給陰陽路的‘小開’做事,別說能夠獲得入住權之類的大好處,就算是只得些紙錢或是眼緣,也都是好的。
  
  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利益驅使之下,這些孤魂野鬼們立刻四散出發。其實對於這些飄得快而遠的鬼魂們來說,找到朱中元並非難事。馬上,就有鬼回復,說是之前有鬼見到朱中元和朱盛蘭乘同一輛車往一間高級料理店去了。但是當它們想要進去一探究竟的時候,卻發現裡面貌似有很大的法力波動在阻擋著。
  
  ‘法力波動’?!李繼琳若有所思地坐下來,輕輕搖晃了一下鈴鐺,那些鬼就都原路散去了。
  
   ——————————————這是鏡頭回到飯店裡的分割線————————————
  
  朱中元曾經身臨鬼境過,也幾次遇到‘身邊有鬼’的狀態,甚至之前他的豪宅都因為一張符紙變作了超級鬼屋。所以即便看不見、聽不見也感受不到,但是直覺告訴他,有問題!
  
  這間傳統韓式料理店,說不上是五星級,但也是絕對的高級會所。專門供他們這些有錢人在吃膩了外來美食的時候,享受一下本國的傳統風味。所以,這裡的裝潢、設施,也都算得上是頂尖的了。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外面走廊上的燈絕壁不可能集體大罷工,全都變得電流湧動滋滋啦啦時明時暗的。朱中元自忖他的特殊體質並不怕鬼,所以安撫了一下被嚇著躲到他身邊的姑姑,就往走到門口,往外面看去。
  
  寬闊的走廊上,此時居然真的一個人也沒有。按理說,這家飯店是有服務員一直呆在包間外面等待服務的。但是現在,連個人毛兒都沒有!
  
  真的是拍鬼片的節奏啊!朱中元心裡也不由得毛毛的,第一次深恨這家店搞什麼VIP包間,弄得這麼保護隱私這麼封閉這麼安靜,現在看起來可是一點也不值包間的價格啊!想要嚇死誰嗎?!
  
  「啊——」淒慘的女性尖叫響起,卻並非是來自走廊,而是來自朱中元身後的屋內。姜知允和朱盛蘭明顯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所以不由得一齊尖叫起來了。震得朱中元耳朵發疼,腦袋發暈。
  
  他趕緊轉身去看,卻發現屋子裡赫然多了一個女人。這女人卻是一點都不像鬼啊!差不多二三十年紀的樣子,長得卻是很媚。穿著打扮卻都像是個正常的名媛淑女,非常得體。
  
  如果不是朱中元自己堵著門口站著,而且壓根半天沒動勁兒的話,也許真的以為這個女的是正常人了呢!但可惜,如果不是她突然之間出現在屋子裡,估計朱盛蘭她們也不會叫得這麼淒厲。
  
  是人?是鬼?是人的話,怎麼可能做到這一點?是鬼的話,自己又是怎麼看到她的呢?!
  
  看著角落裡發抖的朱盛蘭,朱中元定了定心神,向她走去。把她擋在自己身後,轉身看那突然出現在屋子裡的女人。
  
  事實上,那女人壓根都沒有看朱中元姑侄倆一眼,她的目光,直直地凝在薑知允身上。雖然緊緊地盯著她,但卻像是沒有焦距一樣,整個眼神是一種放空狀態。就像是,她正在透過薑知允在看別的什麼人似的。
  
  但是這又不像是在懷念什麼人,因為在場的人都感覺到,實際上這個面無表情的女人,已經動了殺機。她非常危險,朱盛蘭一直在顫抖,而最直面她的薑知允,竟然失禁了!
  
  隨著滴滴答答的尿液滴在地板上,那個女人輕輕地嗤笑了一聲,充滿了蔑視。
  
  而薑知允卻並非是被這女人突然出現的可怖嚇成這種樣子的,鬼她見得太多了,每日白天黑夜,接觸的都是非常恐怖的事情。但是剛才,那女人望向她的時候,她竟然感覺像是看到了趙瑞賢一樣!
  
  難道是她,從地獄裡回來了?!
  
  
第113章 眾鬼退散

  相信我,除了之前那次不靠譜的綁架之外,朱中元就像是一個生活在象牙塔里的王子,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複雜的場景。當然,鬼他是見過,但卻沒有見過哪個得體的女性會在他面前失禁。尼瑪,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回去一定要他家神婆給他算一算,到底是不是流年不利,還是那個什麼朴博士當初還對他做了別的什麼……
  
  也不怪朱中元心理陰暗,實在是當初樸錫憲給他暗地裡下的絆子實在厲害。到現在,他家那裡雖然再也沒有怪事了,但是房價還沒有漲回原來的水準。這簡直是在剜他的心嘛!
  
  而之前,那個姓楊的女員警,不是說是被樸錫憲救了嗎?哪裡來得這麼巧,居然在最緊要關頭就能出來救人的!?還不是一直盯著繼琳和她身邊的人的動向,想要伺機挖個牆角什麼的?!
  
  朱中元從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度自己的情敵,人之初,性本惡。更何況那個傢伙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呢!
  
  「真有趣,不是嗎?」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像是鬼又不是鬼的女人開口說話了。「薑知允,你很害怕嗎?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嘛?」
  
  那女人也不嫌髒,任憑腳下流淌著‘可疑的水漬’,仍然繼續往薑知允那個方向邁了一步。
  
  「你,你別過來!」薑知允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她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剛才那一瞬間,她就好像看到了趙瑞賢一樣。但是現在定睛一看,那女人和趙瑞賢壓根長得不一樣!但是為什麼,那眼神……難道是被趙瑞賢上身了嗎?「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到底是誰?!」
  
  薑知允聲嘶力竭地吼著,但那女人仍然像是抓到了小老鼠的老貓一樣,好整以暇,愜意地看著薑知允自己把自己嚇破膽。她知道,這個卑鄙無恥的女人,已經在心裡試想了無數種可能了。但是她是永遠也想不到自己是誰的,多可悲?!
  
  「你很怕?」那女人停下了腳步,站定在那裡,用一種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薑知允。那目光就好像電流也像是刀片,正在一片一片地把她淩遲一樣,讓她痛苦不堪。她的眼神看著她,非常不屑,就像是在看地上的垃圾。不,就連垃圾都不如。
  
  薑知允因這眼神,倒把十二分的恐懼只剩下十分,另兩分居然立刻轉化為了怒氣。她的畢生所求,不只是物質資源卓越的生活,更是她的夢想和事業的成功。對於一個這樣有‘上進心’到極致,甚至可以不擇手段地去完成它的女人,被蔑視,反而會激起她的鬥志。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這麼像趙瑞賢……薑知允已經退到牆邊了,再走也沒有後退的路。索性,她挺起胸膛,就像當年殺人之後自我催眠到覺得理所應當一樣,現在,她也一直催眠自己,她一點也不怕對面的這個女人。哪怕,她就是趙瑞賢從地獄裡爬上來找她報仇的,也一樣!
  
  不得不說,薑知允的內心世界的某些方面是很強大。她是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一時被恐懼嚇到還有可能。但是當她的利益即將因此而受到損害的時候,她的理智就會從心底竄出來,再一次佔據領導地位。
  
  可以說,為了自己的利益,薑知允可以催眠自己。即便是火堆,她都可以告訴自己那是冷的。即便是大海,她都可以告訴自己那是沙漠。一切,都是為了保住自己。
  
  甚至此時,在一個貴婦和一個高富帥面前丟了這麼大的人,她都一點也不覺得羞恥。只要能夠活著回去,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她死死地盯住那女人的眼睛,就是這雙眼睛,讓她大失方寸,讓她丟人現眼。如果不是這女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她都想竄上去戳瞎她這雙眼睛。這雙帶著恨意和蔑視的眼睛,這雙能夠成為她夢魘的眼睛!
  
  「怎麼,你還想殺了我?就像當初殺了趙瑞賢一樣?」那女人本來還噙著得意和傲然的笑,但當她提到趙瑞賢這個名字的時候,很明顯,她的情緒發生了極大的轉變。即便只是短短一瞬間,但是她確實變了語氣和表情。剛才,她的臉猙獰得就像是廟宇裡的怒目金剛。
  
  「你不是她?」薑知允顯得有些意外。這麼大的氣勢出場,看起來又和自己仇怨頗深。她實在是想不通,這個眼神和氣場都和趙瑞賢很相像的女人,會不是來報仇的地獄使者。「你肯定也不是她的親友。她的父母已經去世了,她在世上也只有我一個朋友!」
  
  「朋友?你可真是個好朋友啊!竊取她的畫作,竊取她的能力,還要殺掉她把這個可憐的姑娘徹底從世上抹去……你可真是個好朋友啊!」那女人輕輕一笑,但是怎麼看都透著一股子邪氣。「我知道你不相信這個世上會有報應,也不相信會有人替‘無親無故’的趙瑞賢報仇。但是,我不是來了嗎?」
  
  「你是畫恐怖漫畫的……雖然創意都是來源於你耳邊輕輕的小聲音,但是沒關係,至少你的膽子很大!」女子嘲諷地看了看地上那灘水漬,「今天,我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樣才是真正的恐怖!」
  
  就在這個時候,朱盛蘭突然碰到了她身後的一個擺在架子上的花瓶。瓶子落地那四分五裂的聲音,立刻加深了她和朱中元的存在感。
  
  「啊,差點忘了。我們還有一些朋友在這兒,看樣子要先送他們一程才好呢!」那女人轉過身,看向朱中元他們。她的眼神非常兇殘,就像是擇人而噬的老虎。即便是朱中元,也被她目中的凶光嚇到了。
  
  這不能怪他膽怯,就算是見過了再多的怪事,也是會對那些能夠威脅到自己生命安全的東西產生恐懼的。這就好像,即便是見過了很多老虎,但是那些虎都對他一點食欲都沒有,但是乍一見到見他就想狠咬下一塊肉的土狗,也是會還怕一樣。
  
  況且,現在的事情還是十分的晦暗不明的。比如說這女人究竟是誰,或者說,她究竟是什麼!李繼琳曾經和朱中元說過,他的體質確實是萬鬼不侵沒有錯。但是那並非意味著他可以完全不必害怕這些黑暗中的東西。若是妖或是別的什麼,都是有可能既讓他看見,也可以傷害到他的。
  
  就像是迷霧鬼林裡的萬福兄妹們,還有在陰陽路自己看見的那個會說會笑會做法的娃娃。當然,還有可能包括他的親親小女友李繼琳。正常的人類,應該是不會有那樣的能力的吧?
  
  他一直覺得事實如此,但是卻並沒有和李繼琳開誠佈公地談這件事。因為沒有必要,即使事情真的如同他所想像中最嚴重最壞的一種,那他也不願意離開李繼琳。所以知道那些沒有必要知道的,根本沒有意義,只會徒增煩惱。
  
  面對對面這兇惡的妖物,朱中元不由得慢慢地摸上了手上戴著的那枚戒指。那戒指已經被細細的綢帶纏嚴實了,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只能看出是個戒指的大概形狀。但是當初李繼琳跟他說,如果有危險,就把這戒指露出來。
  
  但就在這時,只見那女人袖子一揮,就轉過頭去不看他們了。然後就是他姑姑的尖叫:「有鬼!有鬼!鬼在拉我的腳!」
  
  果然,朱盛蘭一下子就被不知哪種力量拽倒了,然後整個人被往外拖。朱中元眼疾手快,趕緊追了兩步,一把拽住了姑姑那條懸空的腿,立刻,加注在朱盛蘭身上的力量全都消失不見了。
  
  朱中元什麼也看不見,但是朱盛蘭已經被鬼迷了,氣運低得很,所以能夠看到這屋裡的重重鬼影。
  
  剛才她眼見得那女的一揮手,就有幾個白裙白臉的黑長直從四處飛出來,直奔他們過來了。她還來不及尖叫,就見幾個撲在侄子身上的女鬼淒厲地慘叫之後,就都一下就消失不見了,就好像,她侄子是什麼天神下凡一樣,寶相莊嚴萬鬼不侵!但她還來不及高興,就被剩下的鬼拉住了腿,她們想要把她拽到牆邊創死!
  
  但是幸而,侄子還來得及救下自己。什麼時候,這個侄子不但選女人的口味變了,而且還擁有了這樣離奇的能力?
  
  難道,他和那個開占卜店的丫頭在一起,並非是偶然,而是命運使然的?
  
  朱盛蘭躲在侄子身後,因為那個女人又瞪過來了。不過,這一次她有些詫異,顯然沒有料到自己派出的那些無意識的靈魂居然不能收拾這兩個人。她的目光在朱中元身上逡巡了一下,這個人……
  
  「你……你不是那個……」侄子剛才大顯神威,朱盛蘭有了靠山底氣也足了一些,所以敢仔細打量一下那個女魔頭。但是越看她,她就越覺得眼熟。真的是好像在哪裡見到過呢!
  
  作為一個有錢有閑的貴婦人,當然也要有一些和別的家庭主婦不一樣的高雅愛好。對於從做姑娘開始就最不耐煩彈琴作畫的朱盛蘭來說,看歌劇話劇,就是她的消遣了。
  
  而這個女的,顯然不就是之前有一幕話劇裡的一號女主角嗎?號稱什麼不老妖姬的……簡夫人?
  
  
第114章 萬福李繼琳

  「哦,看來這裡還有一位我們的老觀眾呢!」簡美夕塗著紫葡萄色甲油的食指輕輕劃過她滑嫩的臉頰,把垂到唇邊的碎發攏到耳後。本是一個輕柔而嫵媚的動作,但是現在簡美夕做出來,卻暗藏殺機。
  
  既然有人認出了她,這些‘閒人’也就有了必死的理由了。本來因為剛才朱中元的‘特殊表現’,簡美夕還想要再留他一會兒審清楚問明白,為什麼他這樣一個完全沒有法力波動的凡人,居然能夠一下子擊飛那些被她控制住的靈魂。
  
  那些姑娘的靈魂在她的控制之下,長時間處於黑暗和仇恨當中,雖然不是惡鬼,但是也差不多了。可是那個男的卻能夠輕而易舉地驅走她們,什麼咒法也沒有施加,就那樣四兩撥千斤地救人自救了!
  
  可惜啊,現在好了,居然有人認出了她這個半過氣的明星,這是好事,當然也是壞事。這直接敲響了這些人的喪鐘……
  
  「好吧,那我就先殺了他們,再來好好享受向你報復的快感。瑞賢是被打暈了燒死的?她的痛苦該有多大?被濃煙嗆到幾乎把肺咳出來,然後再被烈火燒灼全身每一寸皮膚……原本嬌嫩的少女皮膚,被火舌舔舐,一寸一寸地焦起,然後燒成炭。少女的雙峰本來飽滿傲人,但那時候卻因為比別人多一些脂肪,受到了更大的痛苦……」
  
  簡美夕緊緊扼住薑知允的喉嚨,完全違反物理定義地將她單手抬起,然後一甩手將這個約有一百斤的女人甩到了牆上。頓時把薑知允摔得七葷八素,頭暈目眩,站都站不起來。
  
  「我已經很久沒有親手殺過誰了,」簡美夕對朱中元笑笑:「絕鬼體質,的確不錯。但是你要相信,這對我絕對沒用。這種特殊體質的人,這年頭真的是死一個少一個了。本來看在你我有這點相同的特質,我可以饒你一命。但是真可惜,誰叫你的姑媽居然認得我呢,也許一切都是命。現在,看著我的眼睛,我保證你們會一點都不痛苦……」
  
  她步步緊逼,此時,朱中元和朱盛蘭真的是命懸一線。但就在此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從牆角傳來。
  
  「簡美夕!」
  
  這聲音一出,頓時讓簡美夕為之一愣。
  
  這地方現在應該沒有別的人才對。剛才她已經把整個飯店都拉進了她為了招待薑知允這個賤人而設置的特殊空間裡,這個飯店其他屋子裡的人,全都被她帶來的鬼魂迷住了,所以這裡才如此安靜。
  
  現在突然多出一個人來,讓她如何不吃驚?!
  
  屋裡其他的人也都看向牆角,特別是已經陷入了死亡的絕望的薑知允。剛才那個人完全知曉她當初做的那些爛事,所有的底細,全都知道。而且看得出來,是報著必須殺死自己,甚至是通過一個比較殘忍的過程殺死她的決心來的。
  
  她不是沒有想過自救,但是當看到簡美夕強大的實力的時候,所有的路所有的希望都被堵死了。她,死定了!當初她狠下心奪取趙瑞賢的天賦能力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過會有這樣一個變態的傢伙會給她報仇。
  
  做那些事的時候,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不得善終。但是剛才當她被掐住脖子,差一點窒息而亡的時候,她似乎明白了,看來這個世上,是真的有因果報應這種事的。而這個女人,根本不會給她任何一個逃走的可能的。
  
  她的命運,在她殺死趙瑞賢,不,是她遇到趙瑞賢的一瞬間就已經註定了。後悔的滋味啃噬著她的內心,一想到接下來很有可能會遭受到非人的折磨,她就恨不得咬舌自盡。但是她自己又下不了狠心,沒到最後一刻,她是怎麼也捨不得,也不敢放棄自己的生命的。
  
  她只能恨自己,為什麼現在變得這麼膽怯柔弱。都說優質的生活會把人原本的心性磨掉,果然,優渥的環境已經把她當初那種堅強的韌性徹底漚壞了。
  
  但是剛才的小插曲,給她升起了一個新的希望。但是看清了來人的模樣,卻讓薑知允大失所望。
  
  這明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男孩兒!甚至穿著兒童西裝紮著帶著迪士尼logo的小領結,這樣的一個孩子,怎麼和剛才那個女魔頭鬥呢?
  
  「是殷先生啊!來這裡有何貴幹呢?」簡美夕挑挑眉毛,似乎也並不把尹萬福看在眼裡。這個傢伙是很厲害,但是厲害只是厲害在於他對空間法術的掌握力,並不在戰鬥力上。對於他的阻攔,簡美夕是一點都不害怕。
  
  慢說他打不過自己,就算他真的在這十幾年間功力‘突飛猛進’了,他也不會拼了命只為了救屋裡這些人的。畢竟,這個可悲的傢伙,自從幾十年前就一直和他那兩個弱雞一樣的妹妹呆在林子裡不敢出來。怎麼可能認識在外面的人呢?
  
  就算是拼命,也都沒有理由嘛~
  
  但是這一次,簡美夕是真的猜錯了。顯然,這個‘一向和兩個弱雞妹妹躲在林子裡不出來的’傢伙,這一次特意來這裡,肯定不是無的放矢的。
  
  「萬福?!」朱中元卻是認識這個‘老朋友’的,之前他和這位也是相處過一段時間了,所以還算熟悉。有萬福在,他頓時覺得安全下來了。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他的神婆就在左近了。
  
  果然,萬福就是個打前站的。在他之後,李繼琳也從牆裡鑽了出來,演示了剛才萬福到底是怎麼突然出現在屋子裡的。
  
  朱盛蘭簡直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剛才一直在盼望有人或是神仙能夠突然出現拯救他們。但是就在剛剛,她的願望實現了,可出現的卻是她一直很討厭的李繼琳!而且她還是以這樣一種絕對違背科學,絕對神奇的方法出現了。
  
  這一刻,朱盛蘭的思想非常複雜。對李繼琳的厭惡,和對生的希望糾結在一起,讓她的偏頭疼又犯了。
  
  「簡美夕,我是沒什麼事,關鍵是繼琳,她來找她的未婚夫。但是這裡被簡女士你藏得那麼深,我也只好破開你的結界了,你不介意吧?」尹萬福雖然從沒有怎麼和外界接觸過,但是從他一次又一次的‘遊戲’中,他早就學會了如何激怒別人。
  
  時隔不久,再一次看到李繼琳,簡美夕的臉色十分不好看。她覺得一切不可能這麼巧合,一切的巧合都是人算計出來的。就像她一直做的那樣,由己度人,自然認為別人也都是如此。一次是巧合,兩次絕對是陰謀。
  
  她是知道最近陰陽路有大動作,野心也不小,看樣子是想消滅巫師街,重整當日桑秀香仍在之時的旗鼓。但是她沒想到,這些人胃口這麼大,看樣子是想連她這樣的野路子一併剷除啊!
  
  幾個月前,就是陰陽路現在的掌舵人李幼琪,踩到了她的地盤。而現在,她的師妹已經頻頻欺到眼前來了。
  
  她從來知道自己的修煉方法甚是缺德,但是她修的就是魔道,根本不怕報應。靈魂越痛苦,她的功力其實反而越深。但是陰陽路和魔道可是一點也不相干,甚至還因為都與所謂的正道巫師們仇視的原因,應該還有些惺惺相惜才對。
  
  所以,一方面是她對陰陽路深為忌憚,一方面她也不想和這些潛在的可以相互幫助的援手交惡,簡美夕對陰陽路的人還算是比較客氣的。
  
  但是現在,她的仇恨、憤怒以及多疑,已經讓她的火氣大到極致了。而看到李繼琳和殷萬福那囂張的臉,簡美夕直接就氣笑了。
  
  今天,這幾個人,是一個也別想離開。如果李繼琳一意孤行的話,她倒是要看看,這個被桑秀香愛重的丫頭,到底有什麼真本事!
  
  高手對壘,自然對氣氛非常敏感。殺機什麼的,自然是都能夠感知的到的。今天的事,本來李繼琳是不打算動手的。此時乃是多事之秋,能夠息事寧人的話,那就儘量走和平的辦法才好。
  
  但是現在,看簡美夕的模樣,此時已經不能善了了。
  
  李繼琳暗自戒備,走上前去,就在簡美夕的跟前站定。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都沒有先動手。
  
  但是她們不動,自然有動的。
  
  眼看著救星來搭救的也不是自己,而且看起來也並非什麼良善之輩。就算之後打敗那個女魔頭,她們也不見得會救自己。薑知允在她們你來我往之中一下子看透了其中的玄妙關係。本來還在地上趴著裝死,現在直接爬起身子來,沖著朱中元就去了。
  
  簡美夕和李繼琳,本來注意力就都在對方身上,生怕落後了就要吃大虧。而且薑知允從剛才就一直像是暈過去了,而且誰都不會想到,她會突然往朱中元那邊去。
  
  朱中元姑侄倆,身後就是沒什麼大用的大門。簡美夕生怕她此刻拉著能夠避鬼的朱中元跑了,那外面的鬼魂也奈何不了她了。而等李繼琳或‘幹掉’或打傷了自己,此間的結界也會不復存在。那她就又會跑到不知什麼地方去,那就真的是大海撈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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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舊恨

  說時遲那時快,無論是簡美夕還是李繼琳,此刻的身法都是非常迅速。幾步就陸續竄到了進前。這一幕嚇得朱盛蘭和薑知允一齊尖叫起來,但是薑知允受到的驚嚇更甚,因為那女魔頭就是沖著她來的。
  
  所以,她拽住朱中元的手攥得就更緊了,緊到不光朱中元沒能掙脫她,簡美夕一拽之下也沒能把她拽開。
  
  因為簡美夕根本就不認為李繼琳真的是為了什麼‘男朋友’而來,以為她必定就是打聽到了自己當初的這一段秘辛,現在要抓住自己的軟肋趁機要她命呢,所以她對朱中元也就沒那麼重視。
  
  一拽之下沒有拽開,李繼琳又馬上追了上來。情急之下,她狠狠地給朱中元來了一掌,一下子把他拍飛了。這一下兒不可謂不重,朱中元一米八幾的身高,身材健碩,也有一百四五十磅重了。但是居然被一掌拍到了牆上!注意,真的是拍到了牆上!
  
  尼瑪,現在的分類是恐怖靈異啊,又不是武俠!
  
  其實這還是跟簡美夕現在的身體屬性有關,她是通過不斷地吞噬女人的靈魂來達到自己永葆青春的目的的。看似苗條單薄的身材,卻蘊藏著成百上千不斷哀嚎啜泣的靈魂。一個女人的力量又可能很小,但是那麼多女人湊在一起,即便是減弱版,也可以賦予簡美夕九牛二虎之力了!
  
  朱中元身手重創,先是受了一掌,然後又和堅硬的牆壁來了個‘親密接觸’。這一下,直接倒地起不來了。李繼琳趕緊拋了這兩個人,去扶朱中元。但是剛剛把他摟到懷裡想要看看他傷勢如何了,朱中元就止不住地嘔出一口血來。
  
  這可把李繼琳嚇壞了!雖然她手裡有對凡人效力強大的‘神藥’,單純的物理傷害,只要還有一口氣,就都能救回來。但是愛人受傷時的那種心焦害怕的感覺,是亙古不變的。看著這一口血,李繼琳都不自覺地驚叫了一下。
  
  就算是去掏藥瓶的手,也都顫顫抖抖的。無論中間到底撒了多少,反正她是順利地把藥水給朱中元灌下去了。師姐出品,果然神奇。藥水剛一下肚,朱中元的臉色都立刻紅潤起來了,眼看著是緩過這一口氣兒了。
  
  那一邊簡美夕剛開始是對那男人真的是李繼琳的男朋友感到很驚訝,接下來就是有些後怕了。剛才她哪怕再手重一點,那個男的應該就當時沒命了。估計就算李繼琳本身不是人,她也不喜歡自己的男朋友好端端地變成鬼!
  
  現在雖然一切還能挽回,沒有到不死不休的時候。但是她把那人傷得這麼重,按照陰陽路那些人的護短程度,估計此事不能善了。
  
  不過那又怎麼樣,簡美夕自己有自己的依仗。她叱吒韓國這麼多年,害了那麼多小姑娘,當然不是吃草的兔子。她也有她的傲氣,面對陰陽路的人,也不必腰子軟。
  
  心下一橫,簡美夕打算先下手為強。不過下手的對象不是對李繼琳,而是薑知允。她心知一會兒那李繼琳勢必會找她報復,攪得她不得安生,說不定這等待許久才有的報仇機會,一下子就沒有了呢!
  
  現在距離當初薑知允殺害趙瑞賢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了,按說這麼多年,為什麼之前不見簡美夕來找薑知允的晦氣呢?
  
  這是因為,當初薑知允做下惡事之後,其實也是心神未定。一方面是因為,趙瑞賢到底是和她相處了一段時間的朋友;另一方面,她剛剛得到趙瑞賢的能力,突然之間能夠聽到鬼在你耳邊說話,可不是誰都能夠輕易接受得了的。
  
  更何況,她本來就虧心的很,自然怕鬼敲門。在她看來,趙瑞賢生前就有這麼大的能力,死後變成的厲鬼說不定也很厲害呢。所以她害怕之下,特意出國到印度,找了一家非常靈驗的寺廟的大師,磨破了嘴皮子,求了一顆開光玉佛珠。
  
  人家大師也是看在她‘一直’深受能力帶來的苦惱,才勉強賜予了這顆玉珠。它經歷過好幾代高僧的誦經開光,反正是神聖極了。
  
  若是一般的厲鬼,被這玉珠一擊之下,也得身受重傷落荒而逃。薑知允就是靠著這個,把她留在凶案現場的氣息全都抹掉了。再加上本身趙瑞賢就無心報復她這個‘朋友’,靈魂早就消散了。所以即便當初簡美夕再氣急敗壞,也都沒有辦法為女兒報仇了!
  
  沒錯,就是女兒。看上去只有二三十歲的簡美夕,實際上已經五六十了。身體經歷過邪瑜伽的鍛煉,實際上已經和一般人非常不一樣了。再加上被眾多魂靈凝練過,懷孕生子也就更難。
  
  但是二十幾年前,簡美夕當時也只是一個正當女人好時候的美人。是美人,就更會享受人生。和一個帥哥一夜露水情之後,她懷孕了。
  
  但是這個小生命,似乎天生就能夠吸收她身體裡的力量。這是她的孩子,也是不凡之子。懷孕一年多之後,這個不平凡的孩子出生了。但是簡美夕當時修煉邪功,正是緊要的時候。再加上她當時的經濟來源還是在拍戲上,而且還需要自己出面去誘惑別的女孩去她的‘瑜伽學院’。
  
  所有的條件,都告訴她她不能要這個孩子。雖然嘴上總說不信因果報應,但那都是因為她自恃功力高強。可是,懷抱的孩子是沒有抵抗能力的。如果還在她身邊,說不定會受到波及。
  
  於是,她把孩子送到一戶趙姓人家去了。那是一戶中產階級家庭,收入不錯,夫妻倆也沒有別的孩子。也沒有住在首爾,而是首爾圈的盆唐。距離她這裡,不近也不遠,正合適。
  
  也許,這樣這孩子就能夠平安幸福地長大。像別的小女孩兒一樣,有爸爸有媽媽,快快樂樂地上學,以糖果和洋裝為追求。
  
  至少比呆在她身邊,有可能被她的惡業帶累來得好。
  
  其實在趙瑞賢只有幾歲的時候,簡美夕有的時候還是會去悄悄看看她的。看趙瑞賢生活地很幸福,父親疼,母親愛,她才松了口氣。之後,就沒有再去……
  
  但是簡美夕不知道,這個時候的趙瑞賢,那特殊的能力還沒有爆發出來。所以,正常的孩子,長得又很可愛,怎麼會不受到大家的喜歡呢?
  
  但是一切的改變,就在她進入了青春期開始。身體上的發育,似乎也對她體內那蠢蠢欲動的能量起到了催化作用。
  
  從此,趙瑞賢就直接從天堂跌進了地獄。
  
  身邊的每一個人都當她是神經病,不相信她說的話。父母看她的眼光也變得非常陌生,似乎有些後悔的樣子,剛開始還比往常更細心地照顧她。但是當發現她在這照顧之下並不能‘好轉’起來,他們也就疏離了她。
  
  其實,這還是比較好的。而在之後,母親病重,臥床不起。父親本來也在很盡心地照顧她。但是相同的,似乎是對漫長無期的照顧病人的日子一點信心也沒有了,終於有那麼一天,母親被父親殺死了。
  
  可憐的趙瑞賢,被養父遷怒,時常打罵還不說,居然把她和死掉的養母的屍體關在一起!
  
  她的異能本來就正在一個成長期,這一下,天天有個怨氣極大的鬼魂在她耳邊咒駡哀嚎,你叫她幼小的心靈如何去承受呢?!更何況,那厲鬼不是旁的,是她的媽媽啊!
  
  趙瑞賢,一下子就變得更加地瘋癲。
  
  而這還不算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她因為受不了身邊鬼魂們的歇斯底里,只好把從外界和內部積蓄出來的那些怨念、痛苦和恨意,全都畫出來。
  
  一時間,她也不去上學了。每天就在自己居住地的附近徘徊,找到空白的牆壁,便在上面揮毫潑墨。怪人的稱號因此變得更甚,被欺負也是常事。但這是唯一疏解她心中痛苦的方式了,再無其他。所以,畫畫仍在繼續中。
  
  雖然遭人白眼,但是至少能夠緩解痛苦。直到,直到畫上出現的主人公裡,出現了第一個死亡的案例。
  
  這對死者的親人們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但對趙瑞賢來說亦同,她不止經受著自己內心的折磨,還要受到外面那些鄰居們的唾棄。不祥的女孩兒,已經克死了媽媽,現在還來克鄰居來了!
  
  一個是巧合,兩個是巧合,但是三個呢?更多呢?
  
  隨著死者的人數變多,周圍的鄰居們越來越痛苦,越來越瘋狂。他們很恐懼,但更憤恨。一個接一個的悲劇讓他們覺得,如果‘罪魁禍首’趙瑞賢還留在這裡的話,他們這個地方說不定都會變成死地!
  
  他們竭盡所能地想要趕走趙瑞賢,但此時,這個可憐的女孩兒已經和姜知允營建起了一個溫馨的小家……
  
  簡美夕修煉要靠很多靈魂,也要靠自己的靈魂和帕坦加利邪惡的一面——蛇魔無限貼近和交流。而當她從又一次漫長的修煉過程中醒來,想要去看一看她快要成年的女兒的時候,才知道這個噩耗。
  
  晴天霹靂一般,把這個不算母親的母親的心放在生油鍋裡煎熬。她一直以為,把孩子帶離自己身邊,就能夠沒事。她以為,當初送出孩子時設下的封印會讓孩子的能力一步一步成長起來。她以為,自己實力強大,能夠做到任何事情。
  
  但可惜,她的孩子完全對此時間不作留戀,死後居然立刻就離開了這個世界,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連讓她的孩子以鬼魂的形式和她母女團員都做不到!她連殺死女兒的兇手都找不出來!空蕩蕩被燒得焦黑的屋子裡,誰的氣息都沒有留下。空氣中,只留存著淡淡的人體燒灼的焦味,別的,什麼都沒有!你叫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如何不想把兇手碎屍萬段?!
  
  作者有話要說:
  ヾ帕坦伽利:是第一個將古老的瑜珈傳統有系統的介紹給世人的聖者。傳說中,帕坦伽利是蛇神A'dis'esa為了撰寫大*法和獻身神聖之舞在濕婆的祝福下轉世人間成為瑜伽之祖。
  

第116章 激鬥

  報仇的良機現在近在眼前,簡美夕真的不願放過也再等不下去了。誰知道放跑了這滑頭的賤人,她會不會轉臉又弄出個什麼佛珠、拂塵的?!到那時再想把她揪出來,可真難了。
  
  這一定都是祖師在冥冥之中的安排,讓她對這賤人一舉成擒!
  
  簡美夕扼住薑知允的喉嚨,獰笑了一聲道:「現在沒有時間把你慢慢折磨死了。但是你以為死了就是結束了嗎?我會把你的靈魂抽出來,天長日久地永遠折磨下去!直到這天地崩潰消失為止!」
  
  說著,之間她雙目凝神,直接望進了薑知允的眼內。稍稍一運功,薑知允頓時就是一激靈。然後,她的身體就像是被拆了骨頭一樣,一點力氣都沒有地癱軟在了地上。
  
  她的魂魄,被簡美夕抽走了!
  
  其實我說這麼多,現場也只是過了短短幾秒鐘。因為簡美夕知道,等一會兒李繼琳把她的男人救活過來,就肯定要找她的晦氣。如果此時不抓緊時間收拾了薑知允,難保不會出什麼紕漏。
  
  陰陽路的雙花姐妹,最擅長的就是給別人找不痛快。這都是跟她們的師傅學來的,一脈相承。完全不相干的時候尚且總是搗亂,幾乎所有的資源都要叫她們占盡了。(曾經簡美夕弄了一個靈魂,然後受害者家屬對這方面有些研究,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找到李幼琪幫忙。李幼琪從簡美夕手上‘要回’過靈魂。)更何況是現在這種自己已然得罪了她們的情況下?!
  
  果然,簡美夕剛剛鬆開手,把薑知允的軀殼扔下。李繼琳的‘哭喪棒’已經到了。
  
  前文說過,這哭喪棒真正不得了,威力無窮。相傳,地府的黑白無常勾魂的時候,用的就是這東西。專打惡鬼凶魂,勾魂引路,無往不利。桑秀香手裡有一根仿品,實際上已是世間無雙了。李繼琳這根,雖然是仿品中的仿品,但是威力也是不小。
  
  棍子到了,簡美夕也來不及躲開,仗著自己身負千百魂魄,硬扛下來。但這一棍卻並非只是尋常一棍,也集結著李繼琳對愛人手上的憤怒和傷悲,同時就凝結了她全身的精神氣力。一棍下來,任是變態到簡美夕,也受了不輕的傷。
  
  眼看著這個陰陽路的瘋丫頭已經是拿出了要她命的勢頭襲來,簡美夕當然不能坐以待斃。她立刻正面迎敵,赤手空拳和李繼琳戰在了一處。
  
  李繼琳是法力高強法攻法防比較高,其實更適合走遠攻。而簡美夕呢,人家從很年輕的時候,就一直在練習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一種帶著邪氣的瑜伽,把靈魂獻祭給Adisesa的邪惡面,修煉到現在這個地步。
  
  無論正還是邪,瑜伽始終還是瑜伽,自然是對身體的一種錘煉。簡美夕的身體似乎就像是一條不斷遊移、滑不留手的蛇,總是能夠配合她心中所想,做到一切她所能想到的動作。
  
  相對于李繼琳四肢不勤,只能用簡單的棍法又是劈又是掄的來攻擊。那還真是讓人眼花繚亂呢!至少可以躲過李繼琳的一次次殺招不是嗎?
  
  況且,要論體力,李繼琳可是真不如簡美夕。‘追殺’了人家一會兒就累了,說實話,她哪裡做過什麼比較繁重的活計呢?爆發力有餘,但是持久力卻嚴重不足。
  
  還好,這包間因為比較豪華所以還算大,即便是兩人刀來槍往地打鬥,也還施展得開。而朱中元和朱盛蘭,也正因為地方大,得以有個躲避的地方。當然,只能縮在牆角裡,剛才桌子就已經在簡美夕的挑釁下被掀翻了。正好,朱中元用那桌子給姑姑搭了個臨時的‘小窩’,自己則半掩著身體,似乎想要伺機出去給簡美夕致命一擊似的。
  
  朱盛蘭可不能讓她侄子去冒這麼大的險,這已經明顯超出了一般範圍。神仙打架,凡人勿近。這句話總聽到過吧?所以,她緊緊拉住朱中元的衣服,就是不讓他去。
  
  朱中元本來也沒有打算現在沖出去,那樣只會對戰局起到反效果。他很清楚,在這場戰鬥裡,他基本是幫不上李繼琳什麼忙的。但是他也是想要提前做好準備,萬一呢?萬一有那麼個好幾會,偷襲得手了呢?
  
  姑姑這樣拉著他,等到時機來了他也束手束腳根本排不上用場!他不喜歡這樣,如此軟弱,就像當初那樣。居然被一場假綁架嚇得留下了後遺症,還間接害死了漢娜布朗。他想讓自己堅實有力的臂膀真正能夠達到扛起一片天的目的,可以保護他所愛的人。
  
  朱中元這邊和他姑姑做著‘無聲的鬥爭’(因為不能驚擾了正在過招的兩個人。),另一邊,李繼琳和簡美夕的打鬥也到了白熱化。
  
  一看體力和物理攻擊跟不上,李繼琳就換了套路,一個惡咒又一個惡咒地扔過去。任她簡美夕一字馬再厲害,也得在她屁股後面吃灰。本來簡美夕還靠著自己靈活的身體躲得開心,但是她哪裡想得到,李繼琳是一個不但法攻法防高,而且法力儲蓄非常強勁的變態。
  
  這絕對不是一個人應該有的能量,絕對不是。陰陽路收徒的準則算是一個半公開的秘密,但是顯然,簡美夕的層次還不高,這是被巫師界那些大佬和某些資深的人排出在外了。所以該知道的,她不知道,不該知道的,實際上她也不知道。
  
  即便能力強大,但是沒有傳承,也不敢和巫師們硬碰硬,所以,真正有本事的,何嘗把她當回事了?空有當年桑秀香的狠心,但卻沒有絲毫可與之相比的能力,那就杯具了。
  
  她每年只吸收那麼幾個人的靈魂,對整個大韓民國來說,都是少之又少。那些上當的女子,還都是那些平素喜歡爭強好勝,貪慕虛榮的。那些動刀越來越多,衣著卻越來越少的女人,正是那幫老傢伙看不過眼的人呢。
  
  簡美夕就被自然而然地當成了‘清道夫’,沒人去除這個‘妖魔邪祟’。而少壯派呢?還真的都遠遠不是簡美夕的對手,只要對上,那就是個死。怪只怪當初桑秀香太狠,讓韓國巫師們出現了斷層,唉,青黃不接啊!
  
  果不其然,換了攻擊方式之後,簡美夕就連著吃了幾次大虧。身上的魂魄都被打散了不少,這可是很大的損失了。她的能力,可都是來源於這些污濁的靈魂。如果沒有這些瘋狂的魂,她不止法力會衰退,而且容貌也會很快衰老下去。
  
  損失了多少靈魂,她就要償還比她當初吸收的還要多幾倍的能量。別忘了,還有獻祭給Adisesa的一份呢!
  
  只不過是受了幾次,簡美夕就覺得自己的皮膚開始鬆弛了。相信我,驟然的皮膚鬆弛,對一個皮膚一直是粉嫩緊繃的愛美女人來說,那絕對很容易就能夠感覺到。簡美夕無端端老了好幾歲,氣得真是要起屍了。
  
  之前和李幼琪在仁和郡的一場鏖戰,也都沒有下這樣的死手!
  
  簡美夕心裡一急,手底下就越容易出錯。這一出錯,更好了,直接被李繼琳一棍子掄倒了。
  
  這不但是簡單的失敗,這是奇恥大辱!簡美夕自忖出道以來,就沒吃過這麼大的虧!更過分的是,剛才那一棒,把她剛剛得到的薑知允的魂魄給打出去了。那賤人倒是清醒明白,馬上就溜走了!
  
  這一下,身上的疼、缺失靈魂的肉痛,還有喪女之痛,所有恨和怨全都一股腦地湧上來。這強烈的感覺激得簡美夕雙目赤紅,剛才還能勉強保持的貴婦樣全然不再。可以說,哪怕是得了狂犬病的貴婦犬,看起來也比她現在好些!
  
  估計,朱中元的姑姑看了她的樣子,再也不會給朱中元介紹女盆友了吧?看,這些表面上看起來不錯的人,暗地裡都是些什麼貨色啊?!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嘛!
  
  李繼琳不敢掉以輕心,說到底,這個簡美夕雖然為靈異界裡真正有傳承的人看不起。但是她的實力也不弱。其實從剛才的打鬥中就能看出來,簡美夕的法力也算是很高強了,再加上苦練瑜伽得到的體術,更是讓人拍案叫絕。
  
  緊捏手中哭喪棒,李繼琳還暗自後腿了一步,眼睛緊盯著簡美夕。
  
  但是,即便是李繼琳做好了再強的心裡建設,都沒有料到接下來的情況。那真是,驚天地、泣鬼神!一時間,居然風雲驟起、驚雷滾滾!
  
  整個小小的飯店包間裡,狂風刮得人眼疼!剛才被撒在地上的那些菜盤湯碗,此刻居然全都在空中飛舞!當然,也會砸到人身上一些。比如說朱盛蘭他們,雖然呆在角落裡,但是仍然被‘照顧’到了,一撞上,就留下一大塊污漬。
  
  角落裡尚且如此,更何況是李繼琳和簡美夕所處之處?那裡簡直變作了一處暴風眼!風速大到讓人看不清裡面的人,因為牆上的牆皮,也都被狂風剝落,然後隨著狂風一起狂舞!
  
  「阿一西,這是開啟了異世界的大門了麼?!」朱中元可算眯縫著眼睛看清楚那‘暴風眼’的來源。天花板上,就像是被人開起了一個大洞!洞的周圍,全是污濁的陰雲,裡面醞釀著威力驚人的雷光。這一切的一切,都不得不讓人聯想到此。
  
  不過,這一次並不只是聯想。某種意義上,朱中元猜對了。簡美夕是自己打不過,而且又氣又急又悲又憤又怒又恨,所以準備發最後的大招了。
  
  
第117章 同生共死

  此刻的簡美夕的模樣,如果朱中元和朱盛蘭能夠看穿那很厚的風,准得害怕到不行。這次真的是脫離了人類的範疇了。
  
  梵火焚盡,簡美夕身上的高級洋裝消失不見了。她的胸部依舊豐滿,但卻佈滿了可怖的鱗片,而胸部以下,卻是乾枯極了,肋骨根根可見,壓根沒有肌膚二字可稱,像是被燒灼過或是乾脆就是瘦的,倒盡了人的胃口。而在往下,那細小的腰椎,寬大的盆骨,卻一點也看不出來有什麼器官之類的東西還在裡面。
  
  但最最反人類的,卻並非那如同骨頭架子一樣的軀幹,反而是她盆骨以下那巨大的蛇尾,還有手臂上長出的巨大的爪子。那蛇尾並不像是中國古代神話裡描述的那麼漂亮,那麼符合人類的身材比例。這尾巴,是真的像是一條蛇的一部分。冰冷、滾長,並且鱗片上還透著一股子毒物才有的油油的藍光。
  
  幾乎是在眨眼間,一個原本還算正常的女人,變成了一個絕對的怪物!
  
  在這時,李繼琳才真正承認,她的年齡還真的算是不大。這就是傳說中的妖怪吧?!她活了這麼多年,實際上她所見過算得上妖怪的,就只有大仙兒黃六旺,以及藝術學院附中女生宿舍外面封印的那個狐妖。
  
  這就是妖怪嗎?這一出場就橫掃全場的強大威力,這就是妖怪?
  
  帶著三分好奇五分謹慎以及兩分恐懼,李繼琳準備好迎敵,真沒想到,簡美夕居然能夠變身為妖?!
  
  可惜,這個簡美夕似乎還並非是傳說中的妖怪,這個恐怖的樣子,是她請她一直獻祭的邪魔——蛇神Adisesa的邪惡面上身來想要擊殺李繼琳。
  
  這種術法類似於中國的神打。但是可惜,首先,她所請的並非真神,只是神拋棄掉的邪惡面;然後,這種法術也並非是因為信仰而在雙方之間建立聯繫,而是通過獻祭這種醜惡的行為來交流;以至於這樣的法術對施術者傷害極大。
  
  上身的邪魔可不管宿體怎麼樣,只管做他想做的。甚至有可能因為簡美夕身上附著著的那成百上千的靈魂‘美味’而直接把宿體吞噬掉。簡美夕這樣做,真的是冒了很大的風險,可見是真的恨極了。
  
  由於簡美夕多出了一條堪稱巨大的蛇尾,所以她的身量完全地超出了一般水準,和身材嬌小的李繼琳站在一處,簡直就算得上是巨人了。身材的差距似乎也註定了力量的差距。
  
  所造成的事實就是,李繼琳打在‘蛇人’簡美夕身上,簡直就像是再給它瘙癢癢。而反之,‘蛇人’簡美夕一尾巴要是抽在李繼琳身上,那可就是一處大傷!
  
  而且這一變身,簡美夕的法防似乎也一路飆升。所以幾個回合下來,反而是李繼琳落了下風。而且因為對方的蛇尾非常靈活,李繼琳這邊簡直是險象環生!簡美夕的大爪子也不是吃素的,一抓撓到牆上,就留下一個非常大的抓痕,磚塊紛紛脫落。
  
  這情勢已經變得相當危急了,朱中元在一旁看得那叫一個膽戰心驚。他姑姑現在已經不敢看什麼了,只是拽緊了朱中元,死死地閉著眼睛等死。嘴裡還一個勁兒地念叨著其實並不怎麼相信的天主,也不知是祈禱自己能夠得救,還是祈禱讓自己死後能上天堂。
  
  整個包間事實上已經被毀得差不多了,牆體的脫落,甚至可以讓人看見隔壁包間裡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被鬼迷住的其他客人。絕對已經是鬼迷心竅了,沒見隔壁鬧出這麼大動靜,牆都要拆了都沒有人逃走嗎?
  
  面對著這個速度快、力量大,而且又皮糙肉厚非常耐打的敵人,李繼琳真的是無計可施。其實她也並非覺得自己一方就是絕對強大的一方。沒看她師傅當年威風八面,巫師界所有人都恨透了她卻都一點辦法也沒有嗎?
  
  但是,當香港她那位素未謀面的師祖被驚動了,只是傳來了一個簡單的口訊,師傅就只能卷卷包袱離開韓國。雖然她相信,師傅對師祖雖然有恨,但還是非常敬愛她的。但是她覺得,師傅對師祖的言聽計從,肯定也與師傅素來‘以強者為尊’的信條有關。
  
  所以,打不過就跑,實際上是個很好的辦法。當然,如果沒有朱中元和朱盛蘭的話,李繼琳准得跑了。可惜,沒有如果。只是朱中元,到還算是好辦。拼了受重傷,有萬福在樓道外接應,也能夠逃出這個小空間。
  
  但是還有朱盛蘭這個累贅,可就更不好辦了。現在,這位鼻孔朝天的貴婦,已經嚇得擠擠梭梭。李繼琳嚴重懷疑,經此一時,她是不是會受刺激變成神經病啊?!
  
  李繼琳閃轉騰挪之間,腦子裡就在不斷地想逃走的可能。但是無論哪一種可能,都被她自己隨即否定了。眼見的簡美夕,貌似已經不是她自己了,喪失了作為一個人的情感,只有無盡的暴虐。但是最重要的是,她卻並沒有喪失智慧。什麼假動作什麼矇騙,統統不會管用。
  
  就在這時,簡美夕一個擺尾,李繼琳是躲過去了。但是簡美夕的蛇尾卻沒有收住,直沖著朱中元姑侄倆的頭頂劃了過去。
  
  她的尾巴,那威力剛才牆壁都已經給出了驗證結果了。那個情況下,那個速度裡,李繼琳根本就是救不得了。但是朱中元此時卻表現出了一個能夠作為李繼琳終身伴侶的水準的樣子來,他一手推倒剛才作為屏障的桌子,一手用力壓倒姑姑的頭頸部,兩個人一同趴在了地上。
  
  地上都是沙石、碎瓷片和油汪汪的殘羹,但是現在也不是顧及潔癖的時候!因為這抖機靈的自救行為,兩個人倒是都存活了下來。隨著朱盛蘭的一聲尖叫並暈過去,簡美夕的尾巴也給他們身後的那面牆造成了嚴重的傷害。掉落的砂石土塊,讓本就已經渾身狼狽的朱中元他們就像是從難民營裡逃出來的一樣。
  
  但是朱中元的安然無恙,並沒有讓李繼琳松一口氣。因為此時她才特別清楚地意識到,她肉體凡胎的愛人,在當前的情況下那是非常危險的!
  
  只是爭鬥之間的‘小摩擦’,都有可能給他帶來致命的傷害。更何況,她看這飯店的包間也不見得能再承受多久這樣的屢次‘重創’了。說不定什麼時候,這房子就都塌了!到時候,她、萬福還有眼前這個怪物那都不會受到什麼傷害的。但是朱中元和他姑姑,那肯定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成,得想個法子把他們帶出去!
  
  「萬福!萬福!」情勢逆轉,躲來躲去的反而是李繼琳。她抓住時機對門口嚷道:「萬福!能不能試著在那邊的牆角外面撕開空間?我把那堵牆打出一個大洞來,讓中元他們自己離開?!」
  
  「撕開空間是可以,但是你還記得我是怎麼把你帶進來的麼?這個空間不是簡美夕自己創造的,而是她強行用魂力包圍起來的一個特殊空間!我的能力雖然是撕開空間,但是她恢復空間的速度卻很快。然而……」
  
  「然而這個空間,我沒有短時間內再打開一次的信心!」站在門外的萬福也看到了包間內的情況,他也很焦急,但是沒有辦法。他的法力根本不強,上去也只是送菜。就算是變身之前的簡美夕,他都不敢和她動手,更何況是現在的升級版!?
  
  而他剛才話裡的意思,就是:如果現在他先把朱中元和朱盛蘭救走,姑且不論其成功率。就算是成功了,他短時間內也沒氣力回來第二次。那把李繼琳和屋裡這頭已經沒有理智的野獸關在一起,可想而知會是什麼結果。
  
  「你帶他們先走吧!」李繼琳的選擇十分的迅速,「我和她之間還說不準是誰強誰弱!人少點我也少些顧慮!」
  
  「我不走!」朱中元的表情非常嚴肅:「讓萬福帶我姑姑走吧!讓我留下!」但是他的喊叫,沒有人理他。
  
  萬福對李繼琳點點頭,一個瞬移就到了另一邊的走廊。李繼琳適時地一棍子過去,沒有去打簡美夕,而是一棍掄在牆上了。
  
  牆面頓時就被鑿出一個大洞,剛好能容人竄過去。萬福從那洞裡探出頭來:「快點帶你姑姑過來,不要辜負了繼琳的一番苦心!快點!」
  
  朱中元實在是不喜歡這種被當作累贅的感覺,那個蛇女這麼強,他的神婆就算是再厲害,還能比妖怪還厲害嗎?!他已經失去過一次所愛的人了,那一次,那一次還有恨意支撐,都毀了他的十年。這一次,如果他再眼睜睜地看著深愛的女人為了自己去死,那他真的不知道,他還有什麼活著的勁頭了!
  
  他扛起朱盛蘭,大步竄到洞口,把她放在萬福身邊的地上。看了一眼正在拼命不讓簡美夕的注意力集中到洞口這邊的李繼琳,然後對萬福說:「你曾經問過我,對李繼琳到底是個什麼看法。我告訴過你,我雖然曾經害怕,但是因為心中充斥著對她的執著和愛,所以正在努力地想要坦然面對……」
  
  「但是現在我告訴你,我已經成功了!我很怕死,怕死到曾經被一場可笑的綁架嚇得不能讀寫韓語!」
  
  「可是我現在決定了,並且無比的鑒定!我要和我愛的人共同進退!我再也不要在悔恨中過日子!今天無論結果是什麼,我都會安之若素,甘之如飴!」
  
  「送我姑姑去kingdom吧,拜託了!」朱中元說完,毅然決然地遠離了洞口。萬福張張嘴想說什麼,但是終究沒有說出口。以不似孩子應該有的力量抱起朱盛蘭,消失不見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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