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01章
史蒂夫·羅傑斯至今還是不能克制自己往露絲·賴爾特的方向看去的視線。
焦糖色的頭髮柔順的披在背後，小部分的頭髮堆積在她圓潤好看的肩膀上。她漂亮的冰藍色眸子被垂下的眼瞼給擋住，長而密的眼睫毛就像是安在上面的一樣看起來極其不真實。她的皮膚雪白，事實上史蒂夫從未看過有哪個女人的皮膚會像露絲·賴爾特的一樣白的讓人覺得有些閃閃發光。
她的一隻手正輕輕按壓著他的小臂內側，然後順著他突起的青筋紋路一直摸到他的手心上輕握著。只是輕握了那麼一小下——也許一秒鐘都不到，她就放開了他的手。
「很不可思議。」露絲·賴爾特站起身看前不久才從冰裡被挖出來的金髮碧眸的男人，「你的身體並沒有因為你冰封了七十年而有所衰弱，事實上，它很健康。」
「謝謝。」史蒂夫·羅傑斯將她這句話當成誇獎。
兩人的對視就像進入了一個靜謐的空間，即使史蒂夫在醒來之後的第一眼就已經看過這樣美麗的世界，但他還是忍不住要為露絲那冰藍色的眸子感到驚豔。率先移開視線的是露絲——說移開視線也不儘然，她只是歪了下頭，露出一臉有趣的表情說：「你在疑惑？」
史蒂夫也沒有辯解，他非常乾脆的點頭：「是。」
「okay……所以你想知道什麼？我想弗瑞應該不會介意我先給你說明一下現在的情況。」史蒂夫看著露絲伸手，在她的身後就出現了一個洞口——洞口裡所展現出來的景色絕對不會是她身後那米白色的牆壁，而是一個小型的客廳，而一個木凳就出現在露絲的手邊。
她將木凳拿出來，拖到史蒂夫的床頭邊就這麼翹起二郎腿坐下。
「這是你的能力？」史蒂夫脫口而出地問道。
「是的，我可以在半徑五公里的任何一家人口裡拿到我想要的東西，當然也可以進入任何一個我想進去的屋子。」露絲揚起眉，其實她有些意外，因為美國隊長竟然並沒有問她認為他目前最迫切需要知道的問題。
「現在我知道為什麼我總是跑不出這裡了。」史蒂夫的視線在這個看起來像是病房的房間轉了一圈。想起剛醒的時候因為警惕想要逃離，但無論他怎麼努力跑最後都回到這個房間的情形，史蒂夫忍不住歎氣。
「我很抱歉，但是我接到的指令是不能讓你離開這裡。你已經打傷了我們兩名特工，記得嗎。」露絲因為史蒂夫的歎氣而失笑，她所表現出來的友好不可否認的大大降低了史蒂夫的緊張與迷茫。這讓他幾乎肯定只要他問什麼，她都會回答的可能性。
他深吸一口氣，重新開口問：「弗瑞，就是剛才和你說話的那個戴著眼罩的男人？」
「是的。」露絲點頭。
「他是誰？」史蒂夫·羅傑斯半點也不拐彎抹角，而且語氣嚴肅。
露絲沉默，而她的沉默讓史蒂夫·羅傑斯瞬間拉起警惕。他皺起眉，但他的這個表情在露絲重新看向他忍不住噴笑出來之後變得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能讓眼前這位女超能特工露出一臉被逗樂的表情。
「對不起，我只是覺得你太不會掩飾自己了。雖然我不認為有人能在我的面前掩飾他的真實情緒。」露絲沒有多大誠意的擺擺手，總算回歸正題，「尼克·弗瑞，是神盾局的現任指揮官——哦，神盾局全稱就是國土戰略防禦攻擊與後勤保障局，是官方軍事行動組織與情報機構……」
「所以這是一個軍事組織。」史蒂夫直接打斷露絲有隱隱滔滔不絕的趨勢，而後他看到露絲撇撇嘴有些不滿的翻白眼——這讓他莫名的心情變好。
「沒錯，因為神盾局的前身是戰略科學軍團。創始人之一……我相信你還記得她。」露絲頓了一下，再張嘴所吐出的名字讓史蒂夫瞬間僵硬——「是佩吉·卡特，她與霍華德·斯坦克和菲力浦上校一起創建的，在羅斯福總統的授意下。」
很長一段時間，史蒂夫都沒有再聽到露絲的聲音。他也很感激露絲在這個時候並沒有出聲打擾他，只是當他再度打破這個沉靜的時候，問出口的話忍不住往他最愛的那個女人身上引去：「佩吉……她現在怎麼樣了？」
「她在一棟被好好保護起來的屋子裡。」露絲聲音卡住，最終還是沒將那句『卡特女士現在記憶力有所下降』的話給說出口。而是提議：「如果你想見她，我可以替你安排。」
史蒂夫沒有說話，但露絲知道他是答應了。
「那麼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露絲定定的看著史蒂夫，在心底默數她認為的美國隊長所需要調整心理的時間。
史蒂夫神情不明的看著露絲，如果說剛才他覺得她是一位能夠讓他心情輕鬆的女士，那麼現在他意識到了這名看起來很友好的女特工只是在公事公辦而已——利用她那無害的外表與高超的談話技巧。
「有。我想知道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史蒂夫失去了談話的心情，他不否認自己現在最急切的事就是想要見到佩吉。
「之後還有一次很小的身體檢查。」露絲站起身，一揮手，剛才她坐著的椅子就被她甩進了在她身後展開的洞口裡消失不見，她禮貌的看著他眨眨眼，「等你檢查完，會有人帶你去見卡特女士。」
「所以你已經安排好了？」史蒂夫看著她。
「在我向你提議去見卡特女士的時候，是的。」露絲點點頭。這時候史蒂夫才發現，眼前這個女特工嘴角的弧度一直都很完美，即使在她不說話的時候，她也保持著淺淺微笑的表情。
史蒂夫不清楚自己在失望什麼，他只能沖她表達謝意般點頭：「謝謝。」
「不客氣。如果你有什麼需要，你可以按床頭的按鈕。到時候會有特工過來幫助你。」露絲抬抬下巴指示了一下床頭那紅色的按鈕，史蒂夫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又是一個道謝：「謝謝。」
「那麼我先離開了。」
「好的。」
第002章
離開史蒂夫·羅傑斯的房間，露絲·賴爾特吐出一口氣。說實話，她有些不適應與美國隊長相處的方式——並不是因為他是美國隊長，而是因為她從沒有和一個這麼沒有心機、剛正不阿的男人交談的經驗。
病房裡的美國隊長每一個眼神都在述說著他的情緒，無論是心情的高漲還是低落或者是疑惑都能很清楚的從他的語氣、眼神中透露出來。露絲說隊長不會掩飾自己，也是想要緩解自己有些彆扭的情緒。
她行走的方向轉了一個彎。
那個戴著眼罩有著黑色皮膚的男人正靠在落地窗旁，在她出現的那一刻雙方都同時看到彼此。露絲沖男人揚起眉，走上前站到他的旁邊垂下頭去看紐約一成不變的繁華景象。
「感覺怎樣。」尼克·弗瑞側過腦袋，似乎是在看露絲，又似乎不是。
「就像資料上說的那樣，很真實、很正義的一個男人。」露絲說著，眨著冰藍色的眸子頓了兩秒之後看向尼克，「也很專情。」
「佩吉·卡特女士本身就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性，而且她在這一行的成就非常高。」尼克·弗瑞看著露絲，「有辦法從隊長的口中套出有關宇宙魔方的訊息嗎？」
露絲沉默了一會兒：「恐怕沒有，因為在我看來隊長對宇宙魔方並沒有多少瞭解。而且按照資料上說的，紅骷髏的消失肯定與宇宙魔方有關，而當時與紅骷髏一個飛船上的隊長在目睹了宇宙魔方之後，你覺得他會認同我們將它從海底撈上來嗎？」
尼克·弗瑞被露絲說的也陷入一陣沉默，其實這些他也想到，但私心裡還是希望能更加瞭解那神秘且能量巨大的反應堆。
「你接下來有什麼任務？」尼克·弗瑞突然問。
「如果你不給我亂出什麼任務的話，應該沒有。」露絲有些奇怪的看著他，「你現在的情緒有點奇怪。你在打什麼壞主意，弗瑞。」說出的話是質問，但語氣卻很平淡。
弗瑞聳聳肩，將手中一直拿著的資料交到露絲手裡。露絲翻開一看，有些意外的看著他：「我怎麼不知道你變得那麼貼心。」
「據我瞭解，是你提出的。」弗瑞沒有理露絲的調侃，而是雙手背在後面轉個身，「這兩天好好休息吧。」然後不等露絲反應就離開了。
露絲·賴爾特撇撇嘴，視線看向打開的檔。她定定的看著夾在紙張旁邊那個金棕發深棕眸的美人，再想到那個藍色眸子金色頭髮的男人，笑了下：「如果他們能在一起的話，他們的小孩一定非常可愛。」她說完，合上資料夾，大拇指在那牛皮紙的質感上輕點了兩下，最後還是讓其他特工將這份檔拿去給美國隊長。
而她自己則是雙手環胸的斜靠在落地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當史蒂夫·羅傑斯從一名他不認識的女特工手裡拿到這份檔的時候，下意識問了一句：「這是誰給我的？」他舉著那份文件，看著那名女特工。
「是賴爾特特工讓我交給你的。」女特工畢恭畢敬的回答，「你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隊長。」
「……沒有，謝謝。」史蒂夫看著女特工朝他輕輕點頭離開了房間，神情複雜的看著手中的檔，最後還是經不住好奇打開了它。
只一眼，史蒂夫就再也移不開自己的視線。
那是一張他非常熟悉的女人的照片，雖然是黑白的，但他仍能從記憶裡提取到女人迷人的金棕發與好看的深棕眸子，紅唇襯著白皙皮膚的樣子讓他忍不住用手指輕輕撫過照片中美人的側顏，然後停留在她的下巴處。他漂亮的藍色眼眸已經暴露在空氣中好一段時間了，直至他的眼眶因為受不了空氣對它的刺激而泛起一絲酸澀和變得微紅，他才快速的眨了下眼。
——露絲·賴爾特給他帶來了佩吉的所有資料。
包括在他陷入沉睡後佩吉在戰略科學軍團裡工作卻隱瞞了她的特工身份，並常常擔任茶點秘書和電話專員，但她在那裡認識了一個好朋友叫科林；在霍華德·斯坦克被誣陷為賣國賊的時候，佩吉對他的維護和被請求幫助；還有一切事情結束之後，她將帶有隊長的血液樣本倒入橋下……
佩吉。
史蒂夫深吸一口氣，滿腦子想的都是要如何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這個女人。即使他知道七十年後的佩吉很可能已經忘了他——不，佩吉不可能會忘了他，正如他永遠不會忘記她一樣。
他會陪伴她直到她生命中的最後一刻，然後看著她安詳的離去。
史蒂夫忍不住在腦海裡勾畫他沉睡後佩吉所經歷的所有事情，他發現越是想像他就越按捺不住自己想要馬上見到佩吉的心情。控制不住力道的攥緊檔，他明白現在他還不能離開這裡，因為露絲·賴爾特告訴過他接下來還會有一次身體檢查。
然後他們才會帶他去找佩吉。
想到這裡，史蒂夫忍不住在腦海中勾畫出露絲·賴爾特的樣子。雖然她並沒有明確的向自己表示過她在神盾局的地位，但是無論是從她的談吐還是站姿，他都能觀察到這位賴爾特小姐的地位絕對不低。
不僅不低，從她直呼神盾局現任指揮官的名字來看，她還很有可能與尼克·弗瑞平起平坐。
「隊長？」就在史蒂夫還在腦袋裡思考事情的時候，門外突然傳進了一個陌生的女人的聲音。
立刻回過神的史蒂夫下意識將手中的檔合上，之後揚聲回道：「什麼事？你可以直接進來。」
剛才將檔拿給他的那名女特工推開門走了進來，她的手上托著一個餐盤，盤子上放著各式各樣的蔬菜和一大碗散發著淡淡香氣的米粥。
「賴爾特特工猜到你應該餓了，所以讓我給你帶些吃的。」女人畢恭畢敬的將餐盤放到史蒂夫床頭邊的櫃子上，沖他微微一笑。
「謝謝。」史蒂夫輕輕點頭。
「我會轉達。」女特工朝史蒂夫點點頭，轉頭走了出去。
史蒂夫聞著米粥散發出來的香氣，忍不住咽下口水。拿過碗的時候他忍不住搖頭，露絲·賴爾特是一名非常優秀的特工，這點毫無疑問。
第003章
史蒂夫·羅傑斯再次見到露絲的時候，已經過去兩天了。
他安安分分的跟在露絲的身後往他根本不知道目的地的地方走去，他的視線四處轉著打量他們正在走著的長廊的金屬牆壁，而在他跟著露絲穿過一片落地玻璃的時候，他感覺落到自己的身上的視線一下子變多了。
他不知道怎麼和那些注視著自己的人打招呼，只能與他們對他行注目禮一樣看回他們。而下一秒，他捕捉到了露絲的笑聲。
「這很有趣嗎？」史蒂夫問道。
「le。」露絲回過頭看了他一眼，「你就像是個大明星。」她能夠感覺到當美國隊長出現的那一刻，所有人高漲了不止一個百分點的情緒。而且如果菲爾在的話，她絲毫不懷疑神盾局中美國隊長的頭號粉絲會很嚴肅的告訴她——美國隊長就是一個大明星。
露絲對此並沒有多大感覺。
「我只是個士兵。」史蒂夫沒有怎麼理會露絲的調侃，一板一眼的回應。
「可別人不這麼認為。」露絲帶著史蒂夫轉了個彎，然後停在一面白色的牆壁前面。她看了一眼皺起眉疑惑的史蒂夫，輕笑著用手在虛空劃了一下。
一個透明的、閃著藍光的鍵盤出現在她剛才手指所移動的地方，她毫不避諱的輸入密碼。在按下確定按鈕後，本來沒有任何不妥的牆壁突然從中間裂開一條筆直的縫，然後打開。
史蒂夫這才看到牆壁後面的景象——他對它很熟悉，除了那些擺在周圍的儀器看起來比七十年前的那個實驗室要高級很多之外。
「只是很簡單的一個掃描。」露絲將史蒂夫帶到放在中間的一張躺椅上讓他睡了上去，在史蒂夫剛挨上那張躺椅的時候，在他手腕放置的地方突然伸出兩個鐵環將他固定在上面。這讓本來有些放鬆的史蒂夫瞬間緊張起來。
只是還沒等他有其他動作，露絲就已經皺起眉轉過頭：「將它打開。」她輕輕的對著一個人說了一句。在她的視線下，一名實驗人員顫抖地按下一個紅色的按鈕。
原本綁住了史蒂夫手腕的鐵環瞬間消失。
「我很抱歉，我原本已經告訴過他們不需要這些奇怪的東西了。」露絲將有點彈起來的史蒂夫壓回去，並拍拍他還有些緊繃的肩膀好讓他放鬆，「我知道你還不完全信任我們，但請給我們一個機會。」
史蒂夫看著面色如常的露絲，只能沉默的點頭。
就像露絲說的，這只是一個很簡單的掃描。露絲一隻手懸在半空中，在她的掌心上面掛著一面透明的藍色光屏，雖然史蒂夫不能很好的看清上面飛速上移的小字是什麼，但他也知道這些資料都是關於他的。
「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們已經對你進行了基本的檢查，這次檢查只是為了更新一下資料。」露絲一邊輕聲說一邊盯著光屏，她的手指在上面戳了幾下，「比如說你痛感承受的能力。」
史蒂夫因露絲的話感到驚詫：「你會傷害我的身體？」
「……只是個玩笑。」露絲詭異的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有些失笑的說。她後退幾步，讓一些實驗人員上前將感應器給男人貼上。「放心，可能剛開始你會有些不習慣，但是一會兒就好了。」
史蒂夫無意識的吞咽口水，然後躺好深吸一口氣。
起初貼著感應器的部位有一股酥麻的感覺躥過，而後這種酥麻的感覺越來越大並且隱隱感到一股奇怪的電流在自己的四肢裡流動。他剛想翻動手臂卻被露絲阻止：「別動。」
「你可沒告訴我開始了。」史蒂夫這麼說著，但也沒想繼續動。
他的眼睛平視著實驗室的天花板，餘光能夠瞄到露絲一直注視著自己的冰藍色眸子。她也知道他在注意著她，所以在他視線的角落裡對他輕輕展開了一個笑容。
當史蒂夫·羅傑斯從躺椅上下來，轉動著自己有些僵硬的手腕：「你總是這樣嗎？」他看著她的側臉，開口問道。
露絲正細細的看著在光屏上顯示出來的資料，聽到問話後有些不解：「什麼這樣？」她說著，將光碟交到了一旁的實驗人員手裡。
「對一些人表現的很親切。」史蒂夫比露絲高一個頭，所以他能夠很輕鬆的俯視著不得不抬頭才能看到他眼睛的露絲。
「那也要看任務性質和任務物件是誰。」露絲沒有隱瞞，「而你無疑是特殊的，因為你是沉睡了七十年最後還神奇的活了下來的美國隊長。如果你以後加入我們，那你一定會是我們神盾局最強大的助力之一。」說到最後，她還沖他眨眨眼。
「也許。」史蒂夫不置可否。
露絲接過實驗人員遞過來的檔，翻了一下後在上面簽上自己的名字。她雙手插.進自己的口袋裡看著他說道：「那麼現在你需要去換一套衣服。」
史蒂夫愣住，下一秒他就繼續聽到露絲的聲音：「我們去見卡特女士。」
史蒂夫·羅傑斯承認自己有些緊張。
他換好衣服坐在自己的床上等著露絲的到來，這個時候的他沒有想任何事情，大腦裡甚至沒有對佩吉那美麗的臉龐進行描繪。他只是坐著，盯著那堵白色的牆壁發呆，一動不動。
「隊長。」然而進來的是一位對他而言非常陌生的男特工，「準備好了我們就可以走了。」他雙手背在身後，恭敬的說。
「賴爾特呢？」史蒂夫下意識問。
「賴爾特特工回去總部了。」男特工回答，並不催促隊長。
史蒂夫這才想起，露絲·賴爾特之前說的是她安排了人帶他去看佩吉。他深吸口氣，調整好呼吸之後看向那名特工：「我們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