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海軍插手
不久之前。
一道璀璨無比的光柱自雲端而生，在這一刹那間給大片碧藍色的天幕染上了一層燦爛的金黃。
即使是陽光明媚的白晝，這耀眼無比的光芒也能輕易地傳到數公里之外。
來自海軍本部的鬼蜘蛛部隊就注意到了這道轉瞬即逝的奇異光芒。
鬼蜘蛛，海軍本部中將，也正是蓋倫在阿拉巴斯坦等待已久的、來給他頒發王下七武海認證證書的上級領導。
雖然他的「鬼蜘蛛」之名主要來源於他的戰鬥方式，但是他的長相兇惡如鬼、性情更是冷酷得如同獵食的蜘蛛，倒是由內至外地貫徹了他的這個稱號。
鬼蜘蛛是徹徹底底的鷹派將領，是本部中將中的二號赤犬，貫徹絕對正義是其人生信條。
他從不會質疑和違背世界政府下達的命令，為了完成任務連平民和下屬都能夠毫不猶豫地抹殺，是世界政府眼中一柄護主的利刃。
嚴酷冷血的作風自然會招致非議，鬼蜘蛛中將在海軍內部的名聲就不是很好，就連同為鷹派的某些將領都暗暗覺得他行事過於嚴峻。
但不管怎麼說，鬼蜘蛛在實力、資歷、統禦等任何一個方面的表現都對得起中將這個職位。
看到海上突然出現的那道金色光芒，鬼蜘蛛馬上便打足了十二分精神循著光芒消逝的方向望去，用他那超越人類極限的目力偵查可能出現的敵情。
鬼蜘蛛是掌握了生命歸還的頂級體術強者，他那本部上校級別的副官都需要用到高倍望遠鏡的距離，他只靠一雙利若鷹隼的肉眼便能夠看清。
「那是……」
看到那艘海賊船上懸掛著的旗幟，鬼蜘蛛本就兇惡的臉上頓時又多出了一種陰沉之色：
「月光莫利亞的海賊船？」
為了補充僵屍和影子，莫利亞這半月以來的作惡頻率可以說是高得令人髮指，儼然成了全體海軍都恨之入骨的大名人。
「他正在和什麼人戰鬥？」
拿著望遠鏡的副官神情凝重地說了一句廢話。
無論是從之前那道絢爛的金色劍光，還是如今那艘船上熊熊燃燒起的金色火焰，都能一眼看出莫利亞如今的處境並不算好。
而蓋倫的身體隱藏在高高竄起的火焰之中還看不清楚，莫利亞那七米高的巨人之軀在鬼蜘蛛眼中就顯得十分明顯了。
沒過多久，鬼蜘蛛便看到莫利亞那已然滿身是傷的身軀瘋狂地暴動起來，似乎是捲入到了一場更為激烈的戰鬥之中。
「鬼蜘蛛大人。」
副官也大致看清楚了局勢，轉頭向鬼蜘蛛問道：
「莫利亞似乎要敗了，我們要插手嗎？」
月光莫利亞是王下七武海，也就是海軍名義上的盟友、是世界政府旗下的鷹犬。
從世界政府的利益出發，七武海的性命在一定程度上和世界政府的聲勢是掛鉤的。
而現在有一個身份不明的敵人正在當著本部海軍的面擊殺七武海，這顯然也是不自覺地站在了海軍的對立面上。
「……」
鬼蜘蛛沉默不語，只是冷冷地瞥了自己的副官一眼：「他有向我們求援嗎？」
「沒有。」
副官神色一凜，馬上便領會了上司的意思。
「那就等他死了再說。」
鬼蜘蛛的聲音異常冰冷，遠遠眺向莫利亞身上的目光也暗暗帶上了幾分淩冽之意。
冷酷無情的絕對正義到底也是正義，鬼蜘蛛對近些天來臭名昭著的流竄殺人犯月光莫利亞沒有任何好感。
而且海軍主動援助七武海這種事沒有任何先例，就算他在這裡袖手旁觀、看著莫利亞被人砍死，也絕對不會有半分失職的嫌疑。
至於莫利亞這個七武海會不會主動來向海軍求援？
想到這裡，饒是以鬼蜘蛛的嚴肅作派也不禁在心中暗笑出聲：
一個海賊腆著臉來找海軍求援，他就不信世上能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
片刻之後……
鬼蜘蛛有些鬱悶地對手下士兵下達了驅船前去救援月光莫利亞的命令。
他的情緒很糟糕，本就凶厲無比的臉上此刻溢滿了戾氣。
這種無形的氣勢壓迫得周邊的海軍士兵都有些喘不過氣來，被莫利亞派來求援的佩羅娜就更是被嚇得縮在一旁瑟瑟發抖。
鬼蜘蛛隨意望著瞥了一眼，佩羅娜便一陣趔趄再也站不住腳、又雙腿一軟癱坐到了地上。
雖然佩羅娜外表上是一個嬌弱可愛的粉發雙馬尾蘿莉，但痛恨海賊的鬼蜘蛛望向她的眼神便像是在看一個人形垃圾，充滿了不屑和鄙夷。
不過鬼蜘蛛也沒興趣用目光壓制佩羅娜這麼一個無足輕重的海賊嘍囉，只是稍稍看了一眼便又將目光放到了越來越近的莫利亞艦船上。
就在不久前，之前出現的那道璀璨光芒又一次閃耀在了天際。
光明、炙熱、充滿了正義的氣息。
這次鬼蜘蛛清清楚楚地看見了那道光芒其實是一柄落在莫利亞頭上的光劍，他不禁對那個能斬出如此奇異劍光的神秘敵人生出了幾分好奇和警惕。
而他也能看清楚莫利亞那高大的身軀已然有些左支右絀，顯然是完全落入了下風、只不過是在垂死掙扎。
兩艘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鬼蜘蛛眼中觀察到的景象也就更為清晰：
只見莫利亞的大臉已然在長時間的鏖戰中變得蒼白無血，皮膚上遍佈著紅黑交融的可怖灼傷，身上更是有幾道堪稱致命的寬闊創口正在往外噴湧著大片的鮮血。
而那個一步步將莫利亞逼入絕境的男人也終於出現在了鬼蜘蛛的視野之中：
那劍士手中的大劍如暴風一般淩厲、更如山嶽一般沉穩，劍式雖不花哨玄妙，卻勢大力沉、每出必中。
鬼蜘蛛也是劍道名家，他一眼便驚悚地看出那個劍士揮出的劍刃竟是每一擊都力道相同，對劍刃的控制力已然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而且，那劍士在和一名七武海鏖戰這麼久之後，動作卻依舊遊刃有餘、輕鬆寫意，絲毫沒有衰弱遲滯之相。
這顯然是未盡全力的表現。
能如此輕鬆地把莫利亞逼入這種九死無生的絕地，他絕對是一位實力深不可測的大劍豪！
鬼蜘蛛心中警鈴大作，不知不覺地攥緊了腰間斜挎著的劍柄。
不過因為那劍士身周總是籠罩著一層鮮亮的綠光、還有一個奇怪的王八虛影在不斷閃爍，鬼蜘蛛仍舊有些看不分明這位大劍豪的完整形貌。
但是對方展現出的劍術修為，卻已然能獲得鬼蜘蛛的尊重和正視。
眼見著身受重傷的莫利亞就要死在那劍豪手下，鬼蜘蛛連忙踩著月步騰空而起，率先一步獨自切入戰場。
他人還未至，便隔空斬出一道劍氣攔在了蓋倫的面前。
蓋倫和莫利亞之間的堅實甲板頓時在這道劍氣下分裂開兩半光滑無比的截面，將儼然是生死大敵的兩人強行隔開。
重傷垂死的莫利亞驀地松了一口氣，只是勉強支撐著自己顫抖不已的殘軀站在原地保持著和蓋倫的對峙之態。
「海軍？」
蓋倫手中的大劍驀然一滯，略帶提防地望向了面前這位不速之客。
他倒是沒想到海軍竟然真地會跑過來救援月光莫利亞。
不過他更沒想到的是，莫利亞這個傢伙竟然比克洛克達爾還耐打，連吃了自己兩記大招還有力氣在自己面前站著。
最後，還真地讓莫利亞把他的援軍給等過來了。
「海軍本部中將，鬼蜘蛛。」
鬼蜘蛛言簡意賅地道明瞭自己的身份，又有些好奇地望向了蓋倫：
「你……」
鬼蜘蛛不由露出一絲訝異之色：「你是那個擊殺了克洛克達爾的蓋倫？」
「什麼？」
率先做出反應的卻是連喘氣都困難的莫利亞。
蓋倫的照片倒是也上過報紙，但莫利亞光顧著做他那刨墳煉屍的美夢去了，只是稍稍瞥了一眼便將注意力全放在了死去的克洛克達爾身上。
所以莫利亞都快被蓋倫砍死了都不知道砍他的人是誰，直到現在鬼蜘蛛喊出了蓋倫的名字。
「沒錯。」
蓋倫點了點頭，又對鬼蜘蛛問道：「你認識我？」
「當然。」
鬼蜘蛛心中的警惕和防範頓時消減了不少，只是沉聲說道：
「你就是我這次的任務目標，我自然是認識你的。」
鬼蜘蛛天生面相兇惡，不管擺出什麼表情臉上都帶著一股煞氣，聲音也控制不住地總是帶著冷冽的味道。
聽到鬼蜘蛛的話，再看一看鬼蜘蛛的臉，心中仍舊有些緊張的莫利亞不禁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
「這小子是海軍本部都盯上的敵人？」
莫利亞心中頓時生出了幾分漁翁得利的大膽想法，灼灼的目光馬上盯上了蓋倫的肉體：
這傢伙將自己逼到這種地步卻仍然不顯疲態，他的身軀之強絕對超越了普通體術強者的極限，甚至隱隱地有幾分最強生物凱多的風采。
如果能和海軍聯手殺死他、再獲得他的屍體的話……
想著想著，莫利亞竟是激動得連自己的一身重傷都給忘了。
然而只聽得鬼蜘蛛又沉聲對蓋倫說道：「你就是新任的王下七武海，蓋倫。」
第147章 七武海的內部矛盾
聽到此言，莫利亞詫異地瞪大了眼睛：「他也是王下七武海？」
鬼蜘蛛冷眼一瞥便不作理會，似乎月光莫利亞只是一隻擾人的蒼蠅。
而事實上，莫利亞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也的確不比蒼蠅好到哪去。
如果不是因為莫利亞以七武海的身份正式向海軍求援，鬼蜘蛛絕對不會來救莫利亞這種人渣。
但既然這個「盟友」正式求援了，鬼蜘蛛就必須盡到一個海軍將領的職責。
沉吟片刻之後，鬼蜘蛛神情嚴肅地對蓋倫說道：
「月光莫利亞是世界政府承認的王下七武海，還希望你能留他一命。」
蓋倫只是有些好笑地對鬼蜘蛛問道：
「莫利亞這些天裡犯下的罪行翻翻報紙就能找到，難道你要保護他這種海賊渣滓？」
「是的。」
鬼蜘蛛面不改色地回應道。
儘管心中厭惡月光莫利亞，但鬼蜘蛛還是毫不猶豫地站在了世界政府的角度上說話：
「只要不傷及世界政府和世界政府加盟國的利益，七武海就能行使合法的劫掠權。」
「這一點，對你而言也是如此。」
「哼！」
蓋倫卻是冷哼一聲，又不屑地說道：
「我可不是海賊，請不要把我那種海上垃圾相提並論。」
「合法的劫掠權？這種可笑至極的說法也是代表正義的海軍能接受的嗎？」
鬼蜘蛛瞳孔一縮，望向蓋倫的眼神隱隱有幾分驚奇：
在來之前，鬼蜘蛛便聽說這一位新任的王下七武海與其他幾個七武海不同，是一位連海軍英雄卡普都看好的正義之士。
現在聽到蓋倫那連自己作為王下七武海最值錢的合法劫掠權都不屑一顧的表現，鬼蜘蛛不禁對面前這個賣相極佳的正義騎士生出了幾分欣賞之意。
海軍本部派遣中將來與七武海簽訂正式協定，為的就是彰顯絕對武力來震懾那些被選作七武海的大海賊。
而面前這個騎士不僅不是桀驁不馴的海賊，反而言行舉止都有正氣，倒是讓鬼蜘蛛覺得此行省了不少功夫。
但欣賞歸欣賞，工作歸工作。
奉行絕對正義的鬼蜘蛛決不會因為個人情感就影響工作。
鬼蜘蛛沉吟片刻，臉上的表情愈發嚴肅：
「七武海的制度是世界政府的決策，我個人接不接受並不重要。」
「既然月光莫利亞以七武海之名向海軍求援，我作為海軍將領就不能不坐視不理。」
「我只是一個軍人，盡到海軍的職責便是我的正義。」
「……」
蓋倫有些無語，他知道自己大概是碰到那種世界政府的鐵杆走狗了。
「啊——」
一旁突然傳來莫利亞那淒厲的嘶吼聲，引得蓋倫和鬼蜘蛛紛紛轉頭望去。
只見莫利亞剛剛才舒緩沒多久的表情又扭曲如惡鬼一般，雙眸之中尚未消散的赤紅血絲再次爆了出來：「阿布薩羅姆！！」
莫利亞口中呼喚著自己下屬的名字，大手之中則是捧著一具剛剛咽氣的屍體。
在剛剛鬼蜘蛛與蓋倫對峙之時，一直陷在蓋倫大劍之下脫身不得的莫利亞才終於有閒置時間去探視自己剛剛救下的那名下屬的安危。
但當莫利亞走到阿布薩羅姆的身前之時，便發現這個透明果實能力者已然渾身都染滿了猩紅之色，眼中也再無一絲神采。
之前蓋倫的大劍直中阿布薩羅姆的胸腹，那寬闊的劍刃幾乎將他重要的臟器都絞成了碎片。
即使是霍古巴克這個天才外科醫生也救不了重傷至此的阿布薩羅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擁有野獸之力的改造人在身體機能崩潰的情況下流血而死。
「你怎麼會死？」
莫利亞的眼眸中滿是痛苦，身上的創口也因為情緒的劇烈爆發而接連迸裂：
「我明明戰鬥了……我這次明明戰鬥了！」
他輕輕地放下阿布薩羅姆的屍體，又轉頭用帶血的眼眸望向了蓋倫：
「你、你竟然殺了我的同！伴！」
很難想像莫利亞這個七米巨人的聲音也能淒厲至此，充滿了悲痛的情感。
就連一手造就這個慘烈景象的蓋倫和冷酷無情的鐵血中將鬼蜘蛛，也不禁為莫利亞那發自內心的痛苦、那失去同伴的悲慟而感到有所觸動——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呵呵……一個猥瑣人渣，死了就死了。」
蓋倫不屑笑道。
「呵呵……一個海賊嘍囉，死了就死了。」
鬼蜘蛛冷聲哼道。
兩句嘲諷不約而同地砸到了莫利亞心頭。
說完之後，兩人又有些驚詫地互相對視一眼。
鬼蜘蛛眼中對蓋倫的欣賞之意愈發濃郁了幾分。
面對鬼蜘蛛和蓋倫的冷眼，莫利亞心中的悲慟和憤怒便如火山一般爆發而出：
「混帳！我一定要讓你死在這裡！！」
「哦？」
蓋倫輕輕提起了大劍，劍刃上還沾染著莫利亞身上淌出的鮮血：「那我們就接著打。」
「莫利亞！」
鬼蜘蛛倒是費力氣和莫利亞多說了幾句：
「蓋倫他是和你地位相當的王下七武海。」
「如果你執迷不悟要對他發動攻擊的話，那我作為海軍將領也沒有任何保護你的必要！」
莫利亞的臉色驀然一白，心頭只覺得像是被一盆冷水澆下。
而身上那一道道創傷傳來的劇痛，則更讓莫利亞眼中的憤怒之火無力地萎縮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打不過蓋倫。
只要鬼蜘蛛不護著他，他這次就絕對會死。
「冷靜、冷靜啊！莫利亞大人！」
一旁的霍古巴克醫生更是被嚇得直打哆嗦，生怕自家老闆幹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
莫利亞身體一陣搖晃，竟是頹然地癱坐到了地上。
「可惜了……」
蓋倫懊惱地搖了搖頭，又有些不滿地望了鬼蜘蛛一眼：
「鬼蜘蛛中將，你就一定要保護這個傢伙嗎？」
「當然。」
「這是我作為海軍將領的職責。」
鬼蜘蛛神情嚴肅地重申了自己作為本部中將的應盡之義，絲毫沒有退讓的餘地。
「不過……」
鬼蜘蛛卻是又冷冷地望向了一旁的莫利亞，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
「如果是海賊和七武海的戰鬥，海軍自然得站在『盟友』這一邊。」
「但是，蓋倫你和莫利亞都是七武海……」
「這是你們王下七武海之間的內部矛盾，我一個海軍將領總不好一直插手。」
「所以等我走後，你們想怎樣就怎樣……」
「哦？」
蓋倫眼前一亮，不禁有些詫異地望向了面前這個一臉凶相的鬼蜘蛛中將：
雖然長得不近人情、態度也冷若冰霜，但他似乎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古板嚴苛，反而……
頗有幾分帶著陰狠之意的變通。
「你……！」
莫利亞怒目圓瞪，心中又是一陣驚慌。
鬼蜘蛛言語中赤裸裸的殺意，他又如何聽不出來？
莫利亞臉色愈發煞白，他算是徹底看清楚了：
鬼蜘蛛這個海軍其實也想殺他，只是礙于海軍將領的職責才過來走個形式；
在發現這是「兩個七武海的內部矛盾之後」，鬼蜘蛛就更是有理由放任不管一走了之，然後留下蓋倫和莫利亞兩個七武海來自己解決私人恩怨。
而蓋倫自然不會理會月光莫利亞的反應，只是笑道：
「鬼蜘蛛中將倒是不負正義之名！」
「那我這次就給你一個面子，暫且放過月光莫利亞。」
「多謝配合。」
不苟言笑的鬼蜘蛛嘴角竟是也咧開了一絲笑意。
兩人臉上的笑意在莫利亞眼裡便有如惡鬼一般恐怖，而他自己則像是一塊被人按在砧板上的魚肉。
「那麼……」
蓋倫微微笑道：「鬼蜘蛛中將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莫利亞渾身一顫，額間早已滲滿了冷汗。
「等我們正式簽訂七武海協定就好。」
鬼蜘蛛收回了放在莫利亞身上的銳利眼神，又沉聲說道：「完成此行的任務之後，我自然會回歸海軍本部。」
「好！」
蓋倫的態度變得熱情起來：「那麼，簽協定又需要多久呢？」
「這個……」
鬼蜘蛛指著不遠處海面上的軍艦說道：
「正式的協議就放在那艘軍艦上。」
「你能簽多快，就有多快。」
「那還等什麼？」
蓋倫瞬間和鬼蜘蛛達成了共識，欣然答道：
「鬼蜘蛛中將不遠千里而來，我自然要竭力配合中將你的工作。」
第148章 雷利的劍術講座
小船如飛魚一般在海上疾馳，滔天的白浪在呼嘯狂風中激蕩，碧藍琥珀一般的平靜海面上便劃出一條筆直的銀線。
迎面吹來的狂風、濺來的水花，讓實力不俗的卡文迪許只覺得有些招架不住。
而與之同行的冥王雷利則是一派輕鬆愜意，絲毫不為眼前的風浪所動。
他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的笑容，看上去便像一個人畜無害的退休老頭。
但卡文迪許自然不會認為這位雷利前輩真是什麼庸庸碌碌的老者，除了雷利自身的響亮名望和之前展現出的迫人氣勢以外，雷利如今的表現也令卡文迪許感到敬畏：
現在他們乘坐的小船速度快若閃電，和卡文迪許一人乘船時相比快了不止十倍，掀起浪頭的威力幾乎堪比魚人空手道。
而這一切，只是因為划船的人換成了雷利。
一直以天才自居、就算飽經挫折都沒七武海放在眼裡的卡文迪許終於認識到了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性格中的桀驁和自戀不知不覺地在雷利面前收斂得一乾二淨。
不過……
沒想到赫赫有名的冥王前輩也是用劍划船的啊……
看著雷利手中那把被當成船槳用的黑刀秋水，卡文迪許的表情不由自主地變得古怪起來。
「哈哈哈……」
雷利注意到了身旁年輕人有些複雜的眼神，不禁灑脫地大笑起來：
「怎麼？沒見過人用劍划船嗎？」
「不不不……」
卡文迪許臉色一紅，忙不迭地說道：
「我平時一個人的時候也是這麼划船的！」
「只是……」
卡文迪許的臉色愈發漲紅：「總覺得這麼做是不是有違劍士的道義。」
「哈哈。」
雷利輕笑兩聲，又搖了搖頭說道：
「你何必糾結這個？恰恰相反……」
雷利頓了一頓，竟是不厭其煩地提點起了這位印象不錯的後輩：
「以劍當槳，對於劍士而言有三點好處！」
「哦？」
卡文迪許眼前一亮，驀然意識到自己恐怕是碰上世外高人傳授劍道奧義的大機緣了。
也不顧迎面打來的風浪，卡文迪許當即擺出了一副正襟危坐、側耳傾聽的認真架勢。
「第一……」
雷利停下了手上劃水的動作，將黑刀秋水的漆黑刀刃展現在了卡文迪許面前：
「這是對『氣』的修煉。」
「劍刃不過一寸來寬，而海船則有千鈞之重。」
「該如何以狹窄的劍刃來推動整艘海船，又如何讓揮出的劍氣發揮出最強的推力？」
說著，雷利持劍的手腕輕動：
那細窄的劍刃驀然撞入水中，竟是在一瞬間便向後激蕩起寬達十數米的滔天白浪。
卡文迪許見到此景後恍然大悟，只覺得雷利此言有如黃鐘大呂、發人深省：
他的佩劍杜蘭德爾是西洋輕劍，劍身輕盈細長，光靠劍刃推動海船前行自然動力不足；
所以他每次用劍划船，其實不知不覺間都是在錘煉自身的劍氣。
只不過自己之前划船的時候沒有注意細心體悟、浪費了那麼多次提升劍術修為的寶貴機會。
「第二……」
雷利將黑刀秋水的劍刃藏入水中，又說道：「這也是對『力』的修煉。」
「如何用最小的力，掀動最快的水流？」
「又該如何控制這水流，讓脆弱的木船在疾馳中保持穩定、不被浪濤摧毀？」
雷利手中黑刀再次撥動水流，這次的劍刃卻有若遊魚，迅捷機敏而悄無聲息。
明明沒有激起任何浪花，卡文迪許卻能感受到船底的暗流劇變，使小船的航速又快了一截。
「厲害！」
卡文迪許只覺得一陣大徹大悟，似乎自己從小修行的劍術都跟白學了一樣：
「沒想到這簡單的划船動作中，竟然蘊含著如此高深的劍道奧義！」
「哈哈……」
「沒什麼厲害的，只是手熟而已。」
雷利輕輕一笑，又沉聲說道：
「而這第三點便是最為重要的一點，也是用劍划船的根本原因。」
卡文迪許完全沉浸在了對劍道的感悟之中，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是什麼？」
雷利卻是驀地停下了講解，又指著不遠處的海面說道：
「我們追上了！」
卡文迪許連忙望去，之間那裡正有兩艘船相互接舷，正一同漂泊在海上。
一艘船的桅杆風帆已然支離破碎，但卡文迪許還是能一眼認出來那就是莫利亞從他手上奪走的艦船。
而另一艘船竟然是海軍軍艦，看那龐大的體型便知這艘軍艦的規格不低。
卡文迪許的神情馬上便凝重起來：「這裡怎麼有海軍？」
再憑藉著超人的目力定睛一看：
只見莫利亞那顯眼的身軀正坐在海船的甲板上，而他的面前還有一個穿著正義披風的海軍將領和一個身著華麗鎧甲的英俊騎士。
因為莫利亞是側對著卡文迪許的方向，所以卡文迪許看不清楚莫利亞正臉上猙獰的傷痕和灰敗的神色。
卡文迪許只能看清楚那個海軍將領和陌生騎士臉上似有似無的笑意，好似是在與莫利亞談笑風生。
而莫利亞那自己用劍都砍不動的健碩軀體竟是在這兩人面前不住地顫抖……
卡文迪許瞳孔一縮，馬上便猜透了當下的境況：
看來那騎士講的笑話十分有趣，竟然把莫利亞這個兇神惡煞的大海賊逗得連連發笑，都笑得渾身打顫了……
「可惡！」
卡文迪許緊攥著拳頭，又咬牙切齒地說道：
「該死的王下七武海！」
「莫利亞他竟然和海軍混到一起了！」
而雷利也眼神一凝，有些意外地望向了那艘艦船的方向。
但他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莫利亞和那個海軍中將身上，而是全神貫注地打量起來了站在那個中將身旁的蓋倫。
「這不就是那個庫洛卡斯要感謝的年輕人嗎？」
「他怎麼會和莫利亞那種人渣混在一起？」
雷利此行就是為了將黑刀秋水贈送給蓋倫當謝禮才來到阿拉巴斯坦，自然是提前關注過蓋倫的情報和照片的。
雷利又馬上聯想到蓋倫在報紙上營造出的「守法公民」、「海軍之友」、「世界政府擁護者」等形象，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
「難道庫洛卡斯看好的那個年輕人，現在就已經墮落到了這種地步嗎？」
「唉……」
一聲輕歎之後，雷利轉頭對著卡文迪許說道：
「不僅僅是海軍那麼簡單，那個海軍將領我認識。」
「他是赫赫有名的海軍本部中將鬼蜘蛛。」
「從實力上講，鬼蜘蛛應該算是海軍中將裡面數一數二的狠角色了。」
聽完此言，卡文迪許不由地神色一凜，挎在劍柄上的手悄然攥緊了幾分。
雷利則是神色凝重地向卡文迪許道出了更為糟糕的情況：
「而且站在他身旁的那個騎士，就是近來斬殺克洛克達爾的超新星蓋倫。」
「雖然是新星，但是據我的一個老朋友所說……」
「他的實力恐怕不輸年輕時的船長。」
「什麼？」
卡文迪許神色一滯，眼中迸出了濃濃的訝異之色。
冥王雷利口中的「船長」，不用多說名字卡文迪許也知道指的是誰。
那麼，那個騎士竟然……
不輸于年輕時的……海賊王？
卡文迪許驚駭得嘴巴都有些合不攏了。
雷利輕捋著自己修剪整齊的銀白短胡，有些好笑地問道：「怎麼……你怕了嗎？」
「怕。」
卡文迪許點了點頭，卻是一字一頓地回答道：
「但是……」
「那個孩子還沒有救出來！」
「不要說是一個海軍中將和一個超新星……」
卡文迪許俊美的眉宇間凝聚出了無比的堅毅，臉上那幾道尚未痊癒的傷痕更是令他的奶油小鮮肉人設瞬間進化成了陽剛真漢子：
「就算是海軍大將和海賊王來了，我也絕不會退縮！」
「很好。」
雷利稍稍活動了一下自己精悍健碩的筋骨，渾身上下便發出一陣筋骨齊鳴的清脆爆響。
他的眼中流露出了濃濃的戰意，溫和的氣質全化作了一片沖天的銳氣：
「那我這個老頭子，就陪你好好活動活動。」
「是！」
卡文迪許也將腰間的名劍杜蘭德爾抽了出來，整個人都變得沉穩冷靜。
不過就在兩人要一躍而起攻上敵艦的時候，卡文的確卻是驀地停了下來。
「怎麼？」
雷利有些不解。
「雷利前輩……」
卡文迪許卻是頗有些在意地問道：「開打之前，能告訴我剛剛你沒說完的最重要的第三點益處是什麼嗎？」
「額……」
雷利忍不住輕笑起來，反問道：「我們剛剛駛過的那一段航程，如果你只靠風帆和海流航行需要多少時間能走完？」
「至少一天。」
卡文迪許認真地回答著，心中則是在竭盡全力地體悟著雷利前輩這個問題中的深意。
「所以，用劍划船的最大好處自然是……」
雷利神情嚴肅地講解道：
「開得快。」
第149章 新任七武海的憂鬱
蓋倫和鬼蜘蛛兩人達成共識之後，鬼蜘蛛的下屬海兵就忙著去準備簽訂七武海協議的工作去了。
新的王下七武海就職無論如何都不是小事，簡單的形式還是要走上一趟。
不管過程怎樣簡略，蓋倫起碼得給世界政府留張能登報正式宣傳的照片。
而在這短暫的修整時間中，蓋倫和鬼蜘蛛倒是也沒閑著：
在蓋倫給即將成為同僚的莫利亞送上了他珍藏的海樓石手銬作為禮物之後，他和鬼蜘蛛二人一同對月光莫利亞的座艦展開了深入的「友好訪問」。
當然，這在幾乎淪為階下囚的莫利亞眼中其實就是抄家。
而從事僵屍製造業的莫利亞自然不是什麼乾淨的企業家，這一抄就查抄出了一幕幕觸目驚心的地獄場面。
一下到船艙之中，蓋倫和鬼蜘蛛便嗅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腐臭味道，其中還夾雜著血液、汗水和排泄物的惡臭。
鬼蜘蛛面無表情。
蓋倫為了不在鬼蜘蛛面前露怯，也強行面無表情。
其實他現在很想買個防毒面具戴上，還得內嵌兩個鼻塞。
循著一陣無力的哀嚎，兩人打開了一道緊閉的艙門，惡臭的味道頓時濃郁了無數倍。
裡面是一群擠成沙丁魚罐頭一樣的活人。
莫利亞急於重建僵屍大軍，自然沒辦法像以前那樣慢慢地去刨墳盜屍。
沒有屍體，紅了眼的莫利亞自然能毫無負罪感地自己創造屍體。
所以這些人都是月光莫利亞的囚犯，是這些天來他從戰利品中挑選出來的「素材」，為製作僵屍而準備的活素材。
因為之前蓋倫和莫利亞的激烈戰鬥，船艙內部多處受損，坍塌的天花板、牆壁和柱梁傷到很多人。
所以蓋倫看到的活人，大多是癱倒在血泊中半死不活的人。
在一片哀嚎聲中，蓋倫臉上的平靜表情終於維持不住，轉瞬間便溢滿了蓬勃的怒氣。
鬼蜘蛛似乎是看慣了這樣的景象，那張兇神惡煞的醜臉上仍舊沒有一絲波動。
他只是驀然轉身，用淡然的語氣對身後跟著的海軍士兵有條不紊地吩咐道：
「組織人手，救治傷患。」
「重傷的送進我們軍艦上的醫療艙。」
「輕傷的暫且統一安置在甲板上，詢問統計他們的身份來歷，做好送他們回家的工作準備。」
說完，鬼蜘蛛便挎著劍默默地向下一個艙室走去。
比起之前，他的腳步似乎變得急促了一些。
蓋倫也緊緊跟了上去，同鬼蜘蛛一起推開了下一個艙室的艙門。
迎面而來的是一股濃郁至極的腐臭味和血腥味，仿佛是來到了一間屠宰車間。
但畫面卻並沒有想像中的血腥，看上去反而有種實驗室的清冷整潔：
地板牆壁都清理得乾乾淨淨，鋒利的手術刀具纖塵不染地陳列在工具盤中，暖色的冷光打在整潔的手術臺上顯得分外明亮。
但是，一旁的長案上卻是整整齊齊地陳列著一長排屍體素材。
與那整潔的環境相互對比，更加富有視覺衝擊力。
鬼蜘蛛輕輕瞟了一眼那些帶著暗紫紅色屍斑的屍體，冷冷地說道：「今天剛死。」
「……」
蓋倫臉色陰沉，沉默許久之後才一字一頓地說道：「今天恐怕還得再死幾個人。」
說完蓋倫也不多作停留，只是一路和鬼蜘蛛回到了甲板上。
佩羅娜和霍古巴克醫生兩人正瑟瑟發抖地癱坐在莫利亞身邊，一見到蓋倫和鬼蜘蛛兩人出現便不自覺地打起了哆嗦。
蓋倫充滿了殺意的眼神在三人身上一陣流轉，最後先停留在了幾乎被冷汗浸透的霍古巴克身上：
「下面那個屍體改造實驗室是你的？」
「不、不是……」
霍古巴克渾身一顫，被嚇得張口說起了胡話。
但是在蓋倫那恐怖的眼神逼視下，霍古巴克還是哆哆嗦嗦地承認道：「是我的。」
他臉上淌下的冷汗都足夠洗澡，聲音更是在驚嚇中變得扭曲：
「但是那都是莫利亞大人的決定，我、我只是一個辦事的！」
「這和我無關，我、我是被迫的……」
癱坐在地上的莫利亞神色一滯，眼中的神采不由變得有些頹然。
「沒錯……」
莫利亞長歎一口氣，只是面色陰鬱地說道：
「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
「他只是個嘍囉，又能算得了什麼？」
「對對對！」
霍古巴克連連點頭，只是尖聲叫道：
「那些事情都是莫利亞逼我做的，我是無、無辜的！」
「我也不想做……」
聒噪的聲音戛然而止，一柄飛來的大劍切進了霍古巴克的胸膛，將他無情地釘在了地上。
霍古巴克是腦力勞動者，本身的實力不堪入目，在這一擊之下便徹底咽氣。
蓋倫緩緩地走過來從霍古巴克身上抽回了那柄大劍，又對莫利亞說道：
「抱歉了，同僚。」
「我剛剛手滑了，沒握住劍。」
莫利亞雙眸赤紅，呼吸如風箱一般粗重，卻也沒再說話。
而蓋倫卻是又走到了佩羅娜身前，把目光投向了癱坐在地上的佩羅娜。
這位美貌的少女一身哥特蘿莉黑暗風，粉色的雙馬尾垂在頭上的小王冠之後，很有幾分幽靈公主的派頭。
而佩羅娜現在手上戴著蓋倫送上的海樓石手銬，嬌小的身體渾身無力地軟成一團，小臉上一片蒼白。
看上去十分嬌俏可人，又楚楚可憐。
但蓋倫的眼神卻並沒有軟化。
看著蓋倫手中還淌著鮮血的大劍，佩羅娜馬上便被嚇得渾身打顫，更是哆嗦得不敢出聲。
「住手！」
一直沉默的莫利亞卻是瘋狂地咆哮出聲：
「佩羅娜和霍古巴克不一樣，她什麼都不懂！！」
「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佩羅娜她不應該死！」
佩羅娜在年幼時便遇到了月光莫利亞。
那時莫利亞欣賞佩羅娜的幽靈果實能力，而性情古怪的佩羅娜也喜歡莫利亞恐怖三桅船上的陰森環境。
兩人一拍即合，莫利亞也就將還是個孩子的佩羅娜帶到了自己的海賊團裡。
雖然那時的莫利亞根本不將下屬當成同伴看待，但年幼的佩羅娜卻還是在莫利亞手下得到了優待。
佩羅娜這個幽靈公主便真如恐怖三桅船上的公主一般，可以任性地讓霍古巴克給她製作寵物僵屍，可以肆無忌憚地當面嘲諷同為戰鬥員的阿布薩羅姆，更可以隨心地在生人勿近的莫利亞沒大沒小地說話。
可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佩羅娜，顯然也不可能養成什麼正常的善惡觀念。
只要是莫利亞大人的行為佩羅娜都會無條件地支援，對於他人的生死也漠不關心。
「唉……」
蓋倫長歎一聲，到底還是給了佩羅娜作為可愛少女的優待——
和她多說了幾句廢話：
「如果今天沒看到那些糟糕景象的話，我對你的態度應該會好很多。」
「不過，即使這樣……」
蓋倫看了一眼佩羅娜那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平板身材和還沒他大劍高的嬌小體型：
「我也不想親手殺一個未成年少女。」
「我……」
佩羅娜張口想要反駁，但還是很知趣地把後面幾個字給小聲掩蓋了下來：「成年了。」
這種生死關頭，可不是她該為自己的發育問題辯解的時候。
不過佩羅娜的心情還沒有放鬆多少，蓋倫便轉頭對鬼蜘蛛說道：
「鬼蜘蛛中將……」
「這個少女就交給你們海軍帶走處置了。」
「沒問題。」
鬼蜘蛛冷冷地瞥了佩羅娜一眼，一隻手悄然撫上了腰間的劍柄：「等等我會幫你『處置』好的。」
佩羅娜的臉色愈發煞白：
落在那個冷酷無情的鬼蜘蛛手上，她絕對也是死路一條。
但無論是蓋倫還是鬼蜘蛛，都沒有興趣再多看她一眼。
「可惡！！」
莫利亞咬牙切齒地嘶吼著。
他的身體劇烈顫抖著，卻因為海樓石手銬的限制驅使不出什麼力氣，只能發出垂死的哀嚎。
而這時，一個海軍士兵拿著照相機和一紙協議走了過來。
士兵將協議恭恭敬敬地遞到了蓋倫手上，又站在一旁舉起了照相機對準了蓋倫和鬼蜘蛛。
「還要留影嗎？」
蓋倫接過了七武海的任命文書，面對鏡頭他馬上便習慣性地擺出了一副標準的和善笑容。
而同樣入鏡的鬼蜘蛛，也強迫自己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雖然鬼蜘蛛並不樂於笑，但為了世界政府的宣傳他還是勉強自己笑，因為這也是他作為軍人應盡的職責。
兩人專心合影，倒是全然沒察覺到此時不遠處的海面上正有兩道銳利的目光在注視著他們。
拍完照後，蓋倫三下五除二便簽了那份就任協議，又將其遞還給了那位海軍士兵。
海軍士兵轉頭便要離去，鬼蜘蛛卻是叫住了他：
「回去再起草一份報告：」
「就說在我們離去之後七武海蓋倫和七武海月光莫利亞之間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又在爆發的戰鬥中擊殺了月光莫利亞。」
「趕快寫好，很快就要用到。」
士兵點頭稱是，而莫利亞身體顫抖的幅度則是又大了幾分。
「好了。」
鬼蜘蛛又轉頭對蓋倫點頭致意：「你現在已經是被世界政府正式承認的王下七武海了。」
「恩。」
蓋倫微微點頭還禮：「麻煩鬼蜘蛛中將遠道而來了。」
「不麻煩，這是我的職責。」
鬼蜘蛛眼神微動，又對蓋倫說道：
「王下七武海並不是海賊，但是那些人渣卻把這個名號糟蹋得比海賊還要噁心。」
「但是，蓋倫你和其他的王下七武海不一樣。」
鬼蜘蛛有些感慨地說道：
「希望你能真正盡到七武海的職責，成為世界政府和海軍的助力。」
蓋倫內心自然不想對世界政府表什麼忠心，但是場面話他卻是會說得十分漂亮：
「那是自然！」
「我作為王下七武海，以後就是世界政府最堅定的盟友。」
「以後海軍要是遇到了什麼麻煩的敵人，我自然會竭力出手相助！」
「是嗎？」
一個老邁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
蓋倫有些駭然地循聲望去，竟是發現有一個銀髮老頭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甲板之上。
而且，這個老頭的長相還讓蓋倫莫名地感到熟悉……
「冥王雷利？！」
一向淡定的鬼蜘蛛卻是驚呼出聲。
「什麼？」
蓋倫臉色一黑，不由低聲喃喃起來：「大爺，我、我開玩……」
第150章 精神病患
雷利手持黑刀秋水，面色不變地靜立在一眾海軍之前，身如淵渟嶽峙。
他的名號一出，反而是人數占絕對優勢的海軍士兵們先自己亂了陣腳。
而在眾目睽睽之下，又有一個長相俊美的年輕金髮劍士一躍而上落至甲板，與雷利並肩站在了一起。
「這傢伙是誰？」
所有人心中都冒出來這麼一個疑問。
「『白馬』卡文迪許。」
只有鬼蜘蛛神情嚴肅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作為一個盡職盡責的海軍將領，就算是在大海上剛冒出頭的海賊新人他也能如數家珍：
「隆美爾王國臭名昭著的月夜殺人鬼，接連造成了數十名平民和海軍士兵的傷亡。」
「在事情敗露後逃脫成為海賊，現為俊美海賊團船長，目前賞金6300萬。」
聽完鬼蜘蛛的講解，就連和卡文迪許站在一起的雷利都不由地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眼：
雷利倒是真猜不到自己看好的這位年輕後輩竟然還有「殺人鬼」這麼響亮的稱號，作為上屆主角隊的核心成員他可對屠殺平民這種事情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
見到自己的黑歷史被人當場扒出來，卡文迪許臉色頓時為之一沉。
他不由地有些慌亂地對著身旁的雷利解釋道：
「雷利前輩。」
「那些事情不算是『我』做的……」
雷利稍稍觀察了一下卡文迪許的眼睛，只覺得他的眼神雖然略有躲閃但還算是真摯無辜，像是真有什麼隱情。
雷利搖了搖頭也沒有多管，反正世界政府和海軍逼良為寇的冤案他這輩子也見得夠多了。
「雷利！卡文迪許！」
鬼蜘蛛在短暫的驚駭後再次恢復了冷靜，雙手已然各自握住了一柄出鞘的利刃：
「你們來這裡想做什麼？！」
「不是什麼大事……」
雷利閒庭若步一般地佇立在一眾海軍的注視下，笑容十分輕鬆寫意：
「我來這裡是為了殺一個人——」
「王下七武海，月光莫利亞。」
「額……」
蓋倫的臉色馬上變得古怪起來，不由地開口說道：「那您還真是來得太巧了。」
「怎麼？」
雷利有些不解地問道。
「您要是再來晚一點……」
蓋倫隨手一指身旁那個被自己一副海樓石手銬成肉豬、安排得服服氣氣的月光莫利亞：
「他就已經被我砍死了。」
「這……」
雷利仔細一看，才頗有些無語地發現：
那月光莫利亞身上竟然遍佈著猙獰的傷痕、紅黑的血液已然凝結在了破爛的衣服上，一副垂死無力的淒慘模樣。
而且因為莫利亞手腕太粗，所以這海樓石手銬還是當成項圈和繩子一起拴在他脖子上的，這就讓莫利亞的處境看起來更加淒涼了。
雷利這才恍然大悟：
雖然知道了蓋倫接任了王下七武海，但他並沒有和自己想像中一樣和莫利亞這種人渣沆瀣一氣，反而仗義出手解決了已經喪心病狂的月光莫利亞。
「那自己這趟過來是做什麼的……」
雷利突然發現自己早前準備一挑三的認真心思全給白費了。
然而鬼蜘蛛卻是穩穩地站了出來，用一副冷峻的臉色重新給了雷利活動身體的理由：
「冥王雷利！」
「休想在我們海軍面前擊殺莫利亞！我拼死也會阻止你！」
「什麼？！」
率先出聲的卻是蓋倫，他一臉驚詫地質問道：
「你在想些什麼？」
「莫利亞那種傢伙死了就死了，我本來就要殺他！又何必……」
「無須多言。」
鬼蜘蛛的聲音冷厲而堅定，眼神中逐漸凝聚出視死如歸的堅定：
「月光莫利亞再怎麼該死，那也是世界政府承認的王下七武海！」
「你這個七武海和他內鬥，我自然不會插手。」
「但是一個海賊出現在這裡叫囂著要擊殺七武海，我作為海軍本部中將就決不能坐視不理！」
「……」
蓋倫一陣無語，他想不通剛剛還知道變通的鬼蜘蛛怎麼就突然腦子抽筋要惹上冥王雷利。
可鬼蜘蛛偏偏就是這樣的人：
只要是海賊，他就要抓。
不管對方是什麼背景，是什麼實力，以盡職盡責為正義的鬼蜘蛛絕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退縮。
然後只見鬼蜘蛛身上的正義披風驀地無風自動，披散在腦後的淩亂長髮也詭異地湧動起來，烏壓壓得一片好似惡鬼發作。
緊接著，只見他腦後的長髮竟是在蠕動中變得凝實堅韌，轉瞬間便凝聚出六隻髮絲編成的觸臂。
這六條發束觸臂十分靈活，很快又各自延伸出去卷住了一柄鋒銳的長刀。
再加上鬼蜘蛛雙手上緊握的兩把太刀，這八把刀看起來就像是蜘蛛的八條肢體，張牙舞爪、威勢駭人。
鬼蜘蛛之名正是來自於此，但是這控制頭髮的能力並不是什麼惡魔果實，而是海軍六式的最高奧義生命歸還。
將體術磨礪到極深境界的鬼蜘蛛，其身軀之強悍已然超越了人類的極限，這使得他能夠憑藉意念隨意操縱自己身體上的任何部位。
即使是柔軟的髮絲，也能在他的意志下堅韌如鋼。
鬼蜘蛛只是顯露了這一手，便令蓋倫為止側目，更是勾起了冥王雷利活動身體的好興致。
雷利也橫劍於胸，漸漸收斂了臉上略顯嘲諷的笑意，給予了鬼蜘蛛最基本的尊重。
「蓋倫！」
鬼蜘蛛卻是回頭看了一眼把尷尬和猶豫寫在臉上的蓋倫，又朗聲喝道：
「你雖然年輕，但也是實力雄厚的大劍豪！」
「冥王雷利再強也只是一個過氣的老頭子，我們又何須怕他！」
「大劍豪？」
蓋倫張口就想來一套「我不是、別瞎說」。
但是因為之前蓋倫作為模範七武海的表現太好，鬼蜘蛛下意識地就把蓋倫當成了一條船上的盟友。
在激勵了一聲隊友之後，鬼蜘蛛竟是毫不猶豫地揮劍向著冥王雷利衝殺了過去。
冥王雷利黑刀出手與鬼蜘蛛對了一劍，甲板上頓時掀起一陣暴烈的狂風。
鬼蜘蛛是本部中將中的精英，幾乎可以說是海軍中除了卡普、戰國等幾號猛人以外的最高戰力。
蓋倫頓時臉色一黑：
光是看到兩人這短暫交鋒的景象，蓋倫就知道自己這個「大劍豪」怕是根本就沒有能力摻和到這種級別的戰鬥之中。
蓋倫正在猶豫，眼前卻是突然襲來一股淩厲的劍風：
「美劍·青鳥！」
一道好似鸞鳥輕鳴的尖嘯聲炸響，錐形的躁動氣流便隨著直刺而來的細長劍身向著蓋倫撲面而來。
卡文迪許的西洋輕劍輕靈飄逸、專擅刺擊，全力出手之下速度更是快若閃電，穿透力也強得驚人。
這一劍襲來，讓蓋倫頓時生出了一種避無可避的感覺。
但是，這根本就不用避。
卡文迪許未來能成長為三億級別的大海賊，但如今卻只是一個只能勉強在莫里亞面前自保的海賊新人。
面對卡文迪許莫名其妙的襲擊，蓋倫只是身周綠光一閃套上【靈龜姿態】的護盾，鎧甲上金光一亮開啟【勇氣】的四成減傷，然後正面迎了上去。
狂暴的氣流撲到蓋倫的身上，卻也只是堪堪擊碎了蓋倫的綠色護盾。
卡文迪許的刺劍倒是徑直地穿透了蓋倫的胸膛，又因為自身強大的穿透力一路高歌猛進將蓋倫紮了個透心涼。
等到卡文迪許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手中的名劍杜蘭德爾已然全部刺入了蓋倫的身體，連劍柄都沒了進去。
卡文迪許握劍的手就這麼緊貼在了蓋倫的胸膛之上，他不禁有些愕然：
「這、這就贏了？」
雷利前輩口中那位能比擬年輕海賊王的強大超新星，竟然被他輕易地一劍穿胸？
難道我才是那個真正能比擬海賊王的海賊新星？
是了……肯定沒錯！
像我這麼帥的，一般都是主角。
自戀的卡文迪許，在這短暫的一秒之間就完成了從驚詫到陶醉的複雜心理變化。
「額……」
蓋倫臉色陰沉地說道：「如果你的目的是性騷擾的話，那這次就算你贏了。」
卡文迪許臉色一白，但卻已經來不及逃脫。
一隻有力的大手已然緊緊地攥在了他的手腕上，像一把鐵鉗一樣鎖得他無法拿劍、也不得逃脫。
蓋倫一手扣著卡文迪許，又沒好氣地說道：
「你要殺莫利亞就殺，你打我幹嘛？」
「不對……」
蓋倫又驀地反應過來：「你這是想搶我人頭啊……」
莫利亞這種精英大怪，蓋倫又豈能將人頭讓給這個不知道從哪跑出來的卡文迪許？
再說鬼蜘蛛還揭露了他「月夜殺人鬼」的黑底，蓋倫就更對這個卡文迪許沒有好感了。
就算知道對方是跟著雷利大佬一起來的，蓋倫也忍不住給他來一次教訓：
「德瑪西亞正義！」
璀璨的金色光芒再次閃耀在天海之間，無情地砸落在卡文迪許的頭上。
那充滿了浩然正氣的劍光，甚至讓交戰正酣的雷利和鬼蜘蛛兩人也不禁為之動容。
卡文迪許自身實力不濟，之前和莫利亞糾纏留下的傷勢也未痊癒，竟是在這一劍之下便渾身冒著蒸騰的熱氣癱倒了下去。
再仔細一看，卡文迪許已然完全失去了意識。
而蓋倫卻是沉浸在無比的訝異之中，不由喃喃自語道：
「這個殺傷數十平民的月夜殺人鬼……」
「傷害增幅竟然只有30％不到？」
這種邪惡程度，幾乎可以說是海賊中的一股清流了。
可就在蓋倫發愣的時候，剛剛才失去意識的卡文迪許卻是又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而且臉上的表情也充滿了詭異的凶戾之氣。
「難道？」
蓋倫驀然想起了這個卡文迪許是什麼人：
正常情況下是善良的英俊騎士，失去意識後就會出現難以控制的殺人魔第二人格。
「這……」
蓋倫的神情驀地變得凝重起來：
「他竟然是連碰瓷、熊孩子、熊老人都能夠一手壓制的……」
「急性短暫突發精神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