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的名字是羅茜·蕾切爾·斯佩德，美籍中法混血，現居紐約曼哈頓克林頓區。】
【你遇到了大麻煩。】
羅茜確定自己遇到了大麻煩，因為首先，她姓羅，而不是斯佩德。
一覺醒來，她就躺在了這裡，當感官回歸後，羅茜確認自己身處某個人的床底，更古怪的是，她看到了眼前空氣裡浮現出了兩排熒光藍的字跡。
似乎是確認她閱讀並消化完畢，字跡在淡淡霉味中消失，並重新浮現出了新的信息。
【仔細聽——】
耳邊模糊的嗡嗡聲突然變清晰了，羅茜知道自己的聽覺也回歸了，但依舊無法活動。
冷靜！冷靜，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
她立刻辨認出那是兩個人在極近的地方交談，聲音幾乎貼著羅茜的後背，距離不到兩米，而且是兩個男人！
「這個破地方也太小了！真的能藏人？」其中一個男人猛地踢了一下床板，灰塵抖落，羅茜不適地眯起眼睛，依舊在努力辨認他們帶著口音的英語。
「夠了，艾迪，看看這個破房間吧，什麼都沒有，就算找到她，她也還不了錢，」另一個人聲音低沉，像是抽多了煙，「喬治還在等我們。」
「那是一個女人，」被稱為「艾迪」的男子似乎叼著煙，他嗤笑一聲，「漂亮又年輕的女人，有的是辦法還錢。」
「這不是我們負責的活兒，喬治還在等著呢，」另一人似乎聲音本就如此，他勸導道，「會有其他人把這兒翻一遍的，她逃不掉。」
門被猛地關上，兩人的腳步聲遠去，羅茜微微松了口氣。
但她沒有貿然從床下爬出來：「房間的隔音似乎很糟糕，而且十分狹小，不論這個羅茜·斯佩德是誰，她應該是欠了高利貸。」
床的一邊被堵住了，另一邊是發霉的牆壁，她伸出手，試探了一下床底與牆壁的距離，僅有一個狹窄到比手掌長度略寬的間隙可以讓羅茜爬出去，她清點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物品，衣物顯然不是她的睡衣，而是更輕薄的裙子，頭發也比她自己的要長，羅茜心中不詳的預感越加重了些，口袋裡是零零碎碎的發卡和徽章，沒有手機，好在躺倒時發卡沒有發出碰撞制造噪音。
除此之外，她的身下似乎壓著一個輕薄的筆記本，這大概就是這姑娘最貴的身家了。
幾分鐘過去，她依舊躺在床底，但是靠著身體本身難得的柔韌性把披散的長發扎成一個方便活動的低馬尾，再抓住發卡粗的那一頭，用細的那一頭對外——這種情況下，她能用來做武器的也只有這個。
房間裡沒有額外的呼吸聲，而發光的文字早就消失了。
羅茜捏著發卡，慢慢從細縫間把自己「擠」了出來。
這個房間太小了！目測不到六平米，單人床的一邊是窗，「被堵住」的那一邊是比床還大一點的衣櫃，如今被翻得亂糟糟，廉價又鮮艷的衣服被扔出來丟在床上，床對面是一張化妝桌，化妝鏡上有幾道劃痕，下方擺著各種化妝品，桌面緊貼著床頭，如果要從窗邊走到門邊，必須直接從床上翻過去。
也是通過這面鏡子，羅茜看到了自己現在的臉。
這是一張在她原本臉孔上又被仔細雕琢過的面容，除此之外，和她原本的區別在於發色是燦金色，而眼睛則是極為稀少的偏灰，她記得自己了解過，世界上有天生灰瞳的人，只是比例極少。
——但現在這些並不是在最重要的。
鏡子裡不是她自己，這裡也不是她的家，羅茜心髒狂跳，可鏡子顯示她的表情沒有絲毫改變，只是抿了抿唇。
這大概是她的天賦，越是情況糟糕，她反而越能冷靜。
顯而易見，她穿越了。
她理了把自己沾了灰的劉海，從化妝台上准確地挑中刮眉刀，翻身越過床面，小心翼翼地拉開另一個房間的門。
對，即使這六平米的小房間已經狹窄到轉身都難，這裡還是被簡單隔開了一個更小的內間，隨著「吱」的一聲，果然，那是一個不到兩平的室內衛生間，只有蹲便和淋浴頭，以及更狹小的洗漱台。
「呼……」
到這一刻，她才輕輕舒了口氣，轉頭將手中刮眉刀小心插進了大門的鑰匙孔裡——
剛剛幾秒她並未在化妝桌上找到房間的鑰匙與自己的手機，有較大幾率是那兩個追債人拿走了，插入刮眉刀，至少在有人開門時，她能聽到聲響。
現在她可以好好翻一翻這個房間了。
十分鐘後，羅茜已經效率極高地完成了翻檢。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的追債人仿佛懸於頭頂的達摩克裡斯之劍，對方已經追到家裡了，必須盡快離開，所以她甚至在搜找期間把裙子換成了輕便的短褲和T恤。
「按照衣服口袋裡的發票來看，現在的時間在2017年6月開外，因為發票時間最晚的就是2017年5月27日，」羅茜皺眉，又拿起定妝水看了看，「化妝品的時間跨度要更多，而且這些衣服雖然不貴，可加起來並不便宜……紐約曼哈頓，我記得是租金最貴的地方吧？」
即使對紐約不怎麼了解，羅茜也知道這裡寸土寸金，而且，克林頓區，她總覺得自己聽說過這個區域，但並沒有深度了解過……這裡是不是有什麼別名？
羅茜猜測，前身之所以被黑手黨追債，大約是借高利貸購買了衣服與化妝品，她身高一米七左右，腳踝有一點輕微變形，羅茜猜測前身學習過舞蹈，可惜沒有找到手機，不然她推斷起信息會更准確。
一個漂亮又年輕的女孩，居住在曼哈頓狹小的出租屋裡，被黑手黨追債，購買了許多化妝品和衣物，她在腦海中描摹形像，一個虛榮的、妄圖靠著美貌改變階層、勾引富豪的年輕女孩便這麼出現了。
羅茜嘆了口氣，前身究竟是怎樣的人她不做評價，但顯然，現在麻煩都落到她的頭上了。
她坐在床上，打開了筆記本。
如果說唯一能讓羅茜對自己的「推測」產生不信任的是什麼，那就是出現在這個房間內的筆記本了，充滿科技感的銀白色外殼筆記本和狹小廉價的房間格格不入，那奇怪的熒光藍字跡也讓羅茜懷疑還有什麼她不知曉的地方。
就在筆記本開機的那個瞬間，字跡再次出現了，此時浮在屏幕正上方的空氣處。
【你遇到了大麻煩，仔細看看新聞吧……】
羅茜面色不變，目光掃過屏幕，開機後，屏幕上自動出現了畫面，羅茜眼疾手快，立刻按住了靜音鍵。
——出租屋的隔音太糟糕了，這裡的其他住戶在聽到聲音後，很可能向追債人通風報信。
[「這是一場人類史上最大信息泄露事件，當軍隊闖入奧洽集團的基地後，已經人去樓空……」]
這是某個電視台的報道，然後，屏幕自動縮小，更多的報道畫面出現了，所有人的嘴都在一張一合，無數字幕條滾來滾去——
[「奧洽集團的數據庫在被入侵的那一刻已經開始自毀……民眾的信息並不會被泄露……」]
[「信息庫沒有備份，嫌疑人依舊在逃，但請放心……」]
[「奧洽集團未必真正被打倒，隨時可能死灰復燃，目前警方沒有逮捕到任何嫌疑人——」]
[「……先生，你對鋼鐵俠及其員工收到奧洽集團的威脅信一事有何看法呢？據說，信息庫並未自毀，並保存了包括超級英雄與知名反派在內的諸多私人信息，是奧洽集團用來威脅並掌控世界最強武力們的最終手段，這種情況下，我們是否該考慮，超級英雄們可能會在被威脅的情況下對敵人做出妥協？我們目前是否有轄制超級英雄的手段？政府什麼時候才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力量——」]
羅茜的手落在空格鍵上，但視頻並未暫停。
「鋼鐵俠？」「超級英雄？」「超級反派？」「奧洽集團？」
她幾乎是跳到了窗邊，然後將拉開了那扇灰蒙蒙的窗戶——
在曼哈頓的克林頓區，空氣污染還不至於糟糕過頭，羅茜瞪大眼睛，看到了遠處那座標志性的高樓，以及高樓上那個一個碩大的「S」，Stark，漫威的超級英雄，鋼鐵俠。
比穿越到紐約更可怕的是什麼？
你穿越到了一個會被外星人入侵的紐約。
仿佛游戲前CG畫面一樣的視頻播放完畢，依舊沒有顯示電腦桌面，而是出現了某個羅茜熟悉萬分的主機游戲操作界面，黑客游戲《窺視者：奧洽的威脅》。
名為奧洽（O.C.H.A）的反派集團，游戲中的最終Boss，制造了囊括了整個世界所有人信息的數據庫，在暗中實際性地掌控了全世界，而玩家扮演發現奧洽陰謀的黑客，決定在網絡的高地奪回被奧洽集團「占領」的「領土」，和奧洽一樣，玩家決定組建公司，招募員工，對抗反派。
這就是羅茜在睡覺前玩著的單機游戲，而一覺睡醒，她已經穿越到了這裡。
操作系統的一角，由玩家決定的公司名稱，並不是羅茜自己輸入的「黑桃」，而是一個熟悉的縮寫——
奧洽。
【很顯然，你就是奧洽集團的Boss。】
【游戲引導到此結束，請發展你的公司，完成最終目標，解決眼前的麻煩，占領這個世界吧。】
羅茜猛地撲到窗前，這大概是她穿越這麼久情緒最外露的時候，她半個身體探出窗戶，這並不是想要自殺，當她探出超過一半時，她就像是被什麼無形的屏障阻擋了，無法繼續向外。
羅茜被迫回到了房間。
她沒有繼續嘗試，因為她已經知道了答案。
《窺視者》是一個擁有「領地戰」玩法的游戲，理論上，全世界都被奧洽占領了，玩家開局會降生在一個屬於自己的房間裡，而要避開奧洽無處不在的「眼睛」，玩家必須靠黑客技能攻擊並占領周圍的房間、街道、公司，被操控著的游戲角色只能在「占領區」行動。
而現在，虛弱的奧洽集團已經被打倒，她成了那個反派大Boss，電腦顯示員工數量為0，技能數也為0，「占領區」自然只有這個小小的六平米出租屋。
比穿越到一個會被外星人入侵的紐約市更可怕的是什麼？
因為空氣牆的阻擋，別說搬離紐約市了，沒有手機，她連外賣都點不了。
堂堂擁有游戲系統的大反派，大概要眼睜睜被餓死了！
饒是羅茜冷靜理智，繼續掃向屏幕時也握緊了拳頭——
「這游戲我玩了將近一百個小時，不就是從正義的玩家變成比玩家還慘的最終Boss嗎？」
她不信自己找不到破局的辦法。
她的目光在[主線任務]上停留了幾秒，然後打開了[公司倉庫]。
第2章
羅茜在[公司倉庫]中找到了[招聘廣告：流浪漢]x5。
【招聘廣告：流浪漢】
【你可以消耗廣告與材料召喚一只員工、消耗一張廣告修改已召喚員工的數據】
【同一時間只能存在一位】
【當前需要消耗材料：一美元】
她從原身的衣服口袋裡找到了皺巴巴的十美元。
「和現實融合之後，游戲系統有一定的變化……如果是原本的游戲，現在的流程應該是『玩家』被奧洽綁架，過完新手引導逃出基地決定對付奧洽集團，」目前沒法離開房間，黑手黨追債人的威脅比不知道是否會出現的官方追捕更加緊迫，羅茜知道自己只能和系統綁定在一起了，「但現在我就是Boss，綁架不存在，最嚴重的問題是新手引導中獲得的『黑客類技能』也沒有了。」
這說明她暫時沒有任何辦法去【入侵】與【占領】，根本出不去這個房間。
羅茜選擇了【召喚】。
新的召喚系統比原本的略微復雜，還擁有捏臉模式，並且能一鍵捏臉導入，這是原本的游戲不存在的設定，羅茜記下了這點變化，選擇了成年白人男性的人模，稍微調整了一下臉部參數讓員工的面貌顯得平凡友好。
召喚地點為自身周圍五十米，她選擇她租住房間的這棟樓樓底為[降生點]。
屏幕自動切換，進入了羅茜熟悉的「探索模式」，她沒做思考直接選擇了「手動探索」。
【消耗一美元，你獲得了一位員工。】
【默認名稱為流浪漢一號】
【是否安排公司職位——】
【暫不安排。】
【（請注意，若招聘後一周內不安排任何職位，你的員工有可能離你而去）】
【流浪漢一號】
【身份技能：乞討（無論何時何地，總能掏出一塊寫著「請給我錢」的紙板）】
【其他技能：未裝備】
【性格：膽小的他不敢違抗你的命令】
【（員工性格隨機，每次召喚都有可能變化）】
現在，她可以操控她的員工了。
福克斯街13號公寓的牆邊，男人似乎在那坐了很久，他栗色的頭發亂糟糟的，簡單的衣褲上滿是沒有打理的褶皺痕跡，眉頭愁苦地耷拉著，長相普通而不醜陋，他慢吞吞地站起來，像是生鏽的機器人重新上了油。
然後，他不知從哪掏出一塊紙板。
「請給我錢」，我需要幫助。
很顯然，一位有手有腳但選擇乞討的成年男性，說不定在乞討者眾多的紐約地鐵過不下去了，只能避開地鐵裡的乞討組織，到克林頓區的街道上討生活，治安糟糕無比的克林頓區還有另一個也更加出名的俗稱——
地獄廚房。
流浪漢一號抓著紙板，在周圍的店鋪中進出，然後，他用乞討來的錢買了兩個熱狗面包，坐在路口慢吞吞地吃著其中一個。
他面色麻木而冷漠，吃東西時，他低著頭，只偶爾抬起頭瞟一眼四周。
【這裡的人都好凶惡，車也很多。】
他的想法化作氣泡飄出來，而屏幕的那一端，羅茜無情地叉掉了這個氣泡。
一號的性格非常膽小怕事，在探索周圍的這半個小時內，他頭頂的每一個氣泡都在勸退。
不過，一號「走訪」一個個店鋪，也獲得了不少有效信息。
這期間，游戲系統自動收集著一路上路過的所有人的臉，他們的對話，乃至於所有車的車牌號，整理成屏幕右側的檔案。
這個幫派不是第一次來找原主催債了，催債人中主要出現的有四個人，今天的艾迪和他帶著的那個跟班，是幫派的司機，另外兩個一起出現的紅發和莫西干頭，後者情緒暴躁易怒，和附近住戶起過不止一次衝突，開著一輛高底的舊皮卡車。
游戲實體化之後，檔案比她穿越前更加詳細了，且隨著信息的收集時刻更新。
目前有三個人的檔案被羅茜置頂並標紅。
[喬治·威爾]
[愛爾蘭黑手黨老大]
[艾迪·威爾]
[愛爾蘭黑手黨，喬治·威爾的獨子]
[（姓名未知）]
[愛爾蘭黑手黨，喬治·威爾的司機]
那第三個人就是陪同艾迪找羅茜追債的煙嗓男，他的特征是也有一頭金發，不過攤主不清楚他的名字。
因為羅茜沒有親眼看過、員工也沒有見到過幾人的長相，所以檔案上只有聲紋沒有照片。
安排一號繼續一邊乞討一邊注意進出公寓的人，羅茜暫緩操作，分析起現在得到的信息：
「衣物購買的頻率是三五天一件，最近的發票時間是5月27日，可日期已經是6月17日，原主二十天沒有購買任何東西？」
「幾乎每件衣服都有保存發票，部分不在口袋裡的發票我在化妝台下的小抽屜裡找到了……」她很快做出推斷，「原主保存發票，不穿的衣服就能夠折價退貨，雖然公寓的租金不便宜，但她在被追債前的資金流應該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意外就發生在這二十多天內，原主走投無路，向黑手黨借貸欠下了一大筆錢，而為了還債，她很可能已經抵當掉了一部分昂貴的衣物和首飾——這二十天期間，追債人必定不是第一次上門。
兩人離開，其他人很快就會再上門。
羅茜不僅不嫌棄越來越厚重的檔案資料，她甚至希望資料越多越好，敵強我弱時，擁有更多的信息，翻盤的可能性更大。
她操控一號有目的性地去詢問周圍店鋪的店主這件事，終於再次獲得幾個他們眼熟的愛爾蘭黑手黨打手的長相特征，兩個小時後，蹲在公寓樓下的一號觀察到了從兩百米之外向公寓駛來的一輛舊皮卡車。
因為堵車，駕駛座上的莫西干頭探出頭大聲咒罵，副駕駛上的男人則有一頭紅色短發，肌肉雄壯。
羅茜用兩秒確認了一下這兩人的特征——愛爾蘭黑手黨打手——她控制一號猛地站起來，向公寓內衝去。
地獄廚房治安糟糕，原主能租住的地方幾乎沒什麼管制，整棟公寓十七層樓，只有一部電梯，此時無人進出公寓，一號衝進電梯，立刻按住17樓，然後在電梯上行時將從1到16所有鍵位全部按亮。
接著，電梯在二樓停下，他手忙腳亂地衝出電梯，從樓梯回到一樓。
【我真的要這麼做嗎？這太可怕了！】
羅茜繼續叉掉氣泡，此時莫西干頭和紅短發的皮卡「吱呀」一聲停在了公寓大門處，她操控一號從兩人中間衝過去，甚至撞歪了兩人。
【他們要打我了……】
莫西干頭脾氣似乎更加暴躁，氣得不行，一腳踢了過去：「Fuck！你沒長眼睛嗎？」
紅發看了會兒他拳打腳踢這個衣物酸臭的流浪漢，然後抬頭看了眼，說：「好了，他身上太臭了，我們還有正事呢，那小妞還在等我們呢。」
至此，羅茜基本能確認兩人就是來找她的。
電梯還在上行，莫西干頭看了眼電梯：「你沒按上行鍵？」
紅發面色也不太好看：「……有很多人進電梯嗎？嘖，說不定是壞了。」
此時，一號一動不動地靠著一旁的垃圾桶，低著頭，似乎沒力氣爬起來，兩人也不在意他，他們當著他的面商量了兩句，實在是不想再等慢吞吞的電梯，決定爬樓梯。
當兩人走進樓梯之後，一號依舊靠著垃圾桶，大約七八分鐘後，樓道裡傳來了「叮當」一聲。
——這是易拉罐滾動的聲音。
在等待必定會來的追債人期間，羅茜操控一號在樓道的第六層做了個簡易的裝置，垃圾桶裡易拉罐隨處可見，被碰倒後的聲音在隔音極差的公寓裡十分清晰，底層的一號聽到這個聲音，立刻爬了起來。
他從他倚靠著的垃圾桶中找出了一根有殘缺的鋼尺。
這是之前在外面翻垃圾時找到的，而翻到之後，羅茜讓一號帶到了公寓內一樓的垃圾桶裡藏好。
一號拎著鋼尺，靠近門口停著的、追債人開來的皮卡，然後將鋼尺豎著插入了皮卡的窗戶縫隙裡。
此時，莫西干頭和紅短發正罵罵咧咧地爬到六樓與七樓的中間樓層——
他們聽到了熟悉的鳴笛聲，一直在響。
莫西干頭原本不想在意，而紅短發更警惕一些，他愣了一下，衝到窗戶邊。
他聽到了巨大的撞擊聲，然後看到了他們的那輛皮卡！
皮卡歪歪扭扭地轉了個方向，周圍似乎有不少人在拍照，然後，皮卡車一邊大聲鳴笛，一邊衝向了路口，眼見著就要被開走了。
紅短發瞪大了眼睛。
居然有人在愛爾蘭黑手黨的地盤上偷他們的車！
他完全想不到誰有這個膽子偷他們的車！
莫西干也看到了，顯然是懵了：「我們……還要去找那個小妞嗎？」
他們爬到六樓了啊。
「找你個頭！抓到人我們沒車怎麼綁走？」
紅短發對著他的腦袋呼了一下，氣喘呼呼地往樓下衝。
第3章
殊不知，在車上的一號也並不輕松。
表面上，搶奪皮卡的流浪漢動作果斷而堅毅，但在羅茜的屏幕上，他驚恐的氣泡已經刷屏了。
流浪漢的技能只有「乞討」，一號不會開車。
羅茜今年十九，原本計劃暑假學車，目前對駕駛的了解全部來自游戲。
在兩人手忙腳亂的操控中，好歹是筆直向前開了出去。羅茜對自己的能力很有數，一開始車速不快，勾引上樓的兩個追債人，給他們一種追上去就能把車搶回來的錯覺。
心分二用，從窗口看到紅發和莫西干兩人追到了樓底，羅茜松了口氣，讓一號挑了個行人較少的方向，並逐漸加速。
她此時也能移動鏡頭，看看車上有什麼了——
駕駛座正下方放著一把點35馬格南手槍，威力大但後坐力強，副駕駛上丟著一件黑色夾克，車後座則是兩個黑色皮箱，在行進中，其中一個皮箱的鎖被震開了，羅茜一眼就看見了重疊著的花綠色：「一箱美金？」
這一箱大約一二百萬，難怪那兩人緊追不放，羅茜微松了口氣，這說明無論如何，那兩個人一定會追上來，這樣她就不用再顧忌速度了。
地圖顯示車正在往上城區的方向開，而羅茜不確定追債人到了哪兒，從窗口早就看不見了，如果是羅茜自己，一定會選擇打車。
「一號撬車的時候就有人報了警，」羅茜手下動作不停，鏡頭左右轉動，大約一兩分鐘後，一輛巡邏中的警車從道路的盡頭逼近，「……來了！」
有意思的是，克林頓區，也就是地獄廚房，犯罪頻率全曼哈頓最高，可一直開到治安良好的上城區，才出現了早就該出現的巡邏警車。
不幸的是，分心就是分心，皮卡為了避開一輛油罐車，下一秒一拐彎衝向了曼哈頓藝術博物館，館口不僅有三兩行人，還有零零散散的游客，與聚在一起似乎在聊什麼的中學生。
羅茜心跳缺了半拍，讓一號立刻大聲鳴笛，聲音似乎激醒了周圍的人，只是落在後方一個背書包的男孩似乎沒反應過來，好在最後一刻，他踉蹌了一下，推了把車頭，幾乎是擦著車頭避開了這輛發瘋的皮卡。
皮卡車轟一聲撞在了博物館牆面上。
周圍發出一聲又一聲的驚呼，警笛越發的近了，一號撞在安全氣囊上，暈乎乎地伸手向下，握住了那把點35。
沒機會學車的羅茜自然也沒機會學槍，她對槍的了解依舊來自於游戲。
——不過，她只要知道不要將槍口對准自己就夠了。
流浪漢一般的男人抓著黑色皮箱跳下車，然後是兩聲槍響。
「砰——」
周圍人瞬間後退，制造了一個半真空的圓。
「砰——」
警車被擠在人群外，而羅茜在人群中找到了一臉焦急的紅發男和莫西干。
一號躲在車後，以車身為掩體。
至今為止，他還沒有將槍口對准人群，而都是對著天空開槍。
不過，羅茜切換近景注意到，根本不會開槍的流浪漢眉頭緊皺，表情微微發白——很可能是被後坐力傷到了手。
「咳咳，放下槍，立刻投降，」NYPD的警察依舊被人群擠在外頭，不過他們被放大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現在投降，你還有機會，監控已經拍下了你的樣貌，逃跑和傷害民眾都沒有意義，重復一遍——」
「立刻投降！立刻投降！」
「監控已經拍下來了嗎？」羅茜捏了捏酸痛的手指，「那就好。」
下一秒，人群發出了驚呼聲。
一大把百元美鈔從車後被撒出來，如飛舞著的綠色蝴蝶。
美鈔紛紛揚揚，警探眉頭一皺，突然有不詳的預感，果然，在下一刻，又是一大把，這些鈔票全都落在了地上，可還有更多隨著分飄散到了人群之中，那中年警探愣了一下，立刻拿起對講機：「把圍觀的人驅散，快點——」
來不及了，緊接著被扔出來的是更多的鈔票，以及一把槍，然後，是一個男人略顯癲狂的聲音：「我的槍！」
聽聲音大約是中青年，與嫌疑人的年齡對上了，圍觀人群也是這麼想的，他們本能地覺得這個瘋瘋癲癲的嫌疑人甚至扔出了槍，即，他手中已經沒有武器了，而地下，天空中，都飄揚著大把大把的鈔票。
當第一個人動手時，其他人便忍不住了。
那把槍不知被誰踢到了一旁，警探眉頭一皺，立刻讓警員們封鎖現場，好巧不巧的是——
愛爾蘭黑手黨的兩位追債人，紅發男與莫西干在發現情況不對時想要離開，又心有猶豫，他們決定留下來看一眼事態發展，結果都被攔在了這裡。
鎖住現場，人手便不夠了，不過大多數人都在搶錢，警探自己走上前，踹開了車門。
車內空空如也，只有後座的另一個黑色皮箱。
他愣了下，此時一個金發的男孩似乎是去車底下撿錢了，他套著一件黑乎乎的夾克，有一張髒兮兮的臉和好看的藍眼睛，他似乎嚇了一跳，把兩張美鈔塞進褲子口袋，轉身就想要跑。
男孩的年齡和中年警探的兒子差不太多，警探叫住他：「等等，孩子！」
男孩似乎更害怕了，手下意識按在了裝錢的口袋處，警探經驗豐富，一眼就看出來他其實並沒有撿到多少，他看上去就像個小流浪漢，但瘦骨嶙峋，比一般流浪漢還混得慘些。
警探：「孩子，別走，你看到車裡的人了嗎？別緊張，我不在意你做了什麼。」
不過是兩百美元，這裡早就亂套了，警探猜測這些錢追不回來，而且本就不是他的責任。
男孩似乎微微松了口氣，討饒道：「先生，我什麼都沒看見……我可以走了嗎？」
他小步往後退，身形微顫，撞到那些中學生中，就在此時，一道紅影從天邊一閃而過，然後是「啪」一聲。
一個身著紅藍配色緊身衣的人落在了車頂，突然彈射而出的白色蛛絲將爭搶最凶的幾人分開，周圍響起驚呼聲——
「蜘蛛俠！」
「是蜘蛛俠！」
出現在這裡的是蜘蛛俠！
蜘蛛俠，在紐約出現的年輕超級英雄，有人猜測他甚至不滿18歲，這個大男孩的活動範圍覆蓋整個紐約，但更多在皇後區出沒，不像是難以接近的其他超英，他更像是你身邊友善的鄰居。
他擁有類似於蜘蛛的能力，穿著自己制造的制服，在高樓與高樓間蕩過，懲惡揚善，亦或者只是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雖然有不少人敵視或討厭蜘蛛俠，但……大部分紐約人，都不討厭、甚至崇拜這個年輕人。
蜘蛛俠活潑地與眾人打了個招呼，頭罩上的兩個「眼睛」放大縮小，似乎在觀察什麼，然後他朝警探點點頭，跳下車頂，用雙手緩緩將這輛皮卡抬起——
不過，此時，中學生們反而在討論另一個話題：「誰看見彼得了？」
「你們看見彼得了嗎？天，他去哪了，他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這幾個學生是隨班級一同來參觀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的，彼得，彼得·帕克，是他們的同學，似乎在剛剛混亂發生時，彼得消失不見了。
雖然很想留下來看蜘蛛俠，但失蹤的同學似乎更重要一些，警探注意到中學生們意圖離去，微微點了點頭，沒有阻止——反正一個栗發的中年人不會突然變成青春洋溢的中學生，而那個金發藍眼睛的男孩也混在幾人中，悄悄摸摸地往外走。
警探對那個男孩略有惻隱，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查到車牌號了，屬於地獄廚房那邊的勢力……」此時下屬正巧湊到他身邊報告道，「是愛爾蘭黑手黨的車。」
「哼。」警探冷哼了一聲。
中學生們焦急於自己的朋友，沒有在意身後跟上的男孩，而男孩也只跟了他們幾步路，就閃到一邊，拐入了博物館不遠處的小巷子。
走到這裡，一號頭頂的氣泡才終於變少。
——金發男孩，也就是流浪漢一號。
如果警探再仔細一些，可能會發現，這個流浪漢男孩兒因為被槍支後坐力影響，藏在身後的手腕一直在微微發顫。
在扔出槍之前，羅茜點開了[流浪漢一號]的個人界面，在捏臉處選擇了「修改」。
【捏臉完畢，確定消耗[招聘廣告：流浪漢]x1覆蓋當前捏臉？】
【覆蓋成功】
【當前剩余[招聘廣告：流浪漢]x3】
然後，在人群亂起來之後，一號反穿著副駕駛上的舊夾克，從車底爬了出來，這一看就像是去車底撿錢。
靠著年輕的臉，一號成功地從包圍圈裡混了出去。
不過，羅茜並沒有立刻讓他離開。
警方的動靜不小，在小巷也能聽到，她先安排一號翻找垃圾桶，也讓自己活躍的大腦休息一會兒。
接下來，她還得繼續關注著後續的進展。
不過……只要這筆「高利貸」沒有還款，只要欠條和愛爾蘭黑手黨還在，她就沒有真正的安穩。
「應該想點辦法去獲得新技能了……一個黑客怎麼能不會任何黑客技能？」
至於怎麼做，她已經有了主意。
一號在垃圾桶裡翻找，找出一件邊角有黑色油墨的米黃色外套，把黑色夾克丟進垃圾桶毀滅證據，然後，還翻到了一個九成新的書包。
【似乎有些眼熟……】
右側的檔案自動翻出，打開了某個路人到不能再路人的檔案，識別出了書包的原擁有者，那個在中學生們的閑聊中被提起的男孩，彼得·帕克。
檔案中甚至還有兩張照片，都是靠一號的「人眼攝像頭」識別記錄下來的，一張是站在車頭差一點兒被剮蹭，另一張是站在人群後面滿臉慌忙而焦急。
這孩子是有什麼急事離開了？那為什麼要把書包丟在垃圾桶？
羅茜正准備讓一號繼續翻找，就聽到了「啪」一聲，那個年輕的超英，蜘蛛俠，就這麼落在了巷子的一頭。
看到一號，他明顯愣了一下，抬起手，似乎想要說什麼。
不過，羅茜掃了他一眼，操控一號從垃圾桶中翻找出幾個還算干淨的易拉罐塞進書包，抱著書包從蜘蛛俠的身側跑了過去。
他能出現，就說明警方的工作告一段落了，得趕快去看看情況。
——超級英雄總不會搶流浪漢撿到的東西吧？
第4章
雖然心有不甘，紅發男和莫西干還是被帶上了警車。
這裡是上城區，地獄廚房的規矩在這兒可不管用。
金發男孩和其他圍觀者一樣，穿過人群，從記者的背後離開前還墊著腳尖站了一會兒，然後他便背著包大步離開了。
當彼得換上衣服衝出巷口時，已經找不到對方的蹤跡了。
——彼得·帕克Aka蜘蛛俠，為了阻止就在自己眼前發生的鬧劇，就在附近找了個地方換上制服，從普通的中學生變身成了能抬起皮卡的蜘蛛俠。
然後就眼睜睜看著自己剛救的人撿走了書包。
如果不是他去得及時，外套和褲子很可能也會被撿走。
他懊惱地敲了敲額頭：「我當時應該攔住他的……」
可是，他當時是蜘蛛俠，而不是書包的主人，他哪有那個立場？
何況……男孩衣著破舊，從皮膚和發質狀態都看得出來很可能是個無人看顧的流浪兒，如果不是書包裡有第二天要交的作業和他才寫了一半的論文，彼得未必會去找對方。
他心中掙扎半晌，又回過頭去，捏著鼻子開始翻垃圾桶。
「……說不定他後來把包裡的書都丟了，只拿走了包？畢竟那些書不值錢。」
可他什麼都沒找到，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好幾回，是同學們在找他。
「去和他們會和，還是說，去找那個男孩？」
這個大男孩猶豫了一下，他優秀的動態視力能看見對方壓在書包下顫抖著的手，麻木的眸子中隱藏著的驚恐情緒，以及明顯需要幫助的狀態。
[我有些事，先打車回去了，你們自己回去吧。]
他最終發了這麼一條信息。
也許，那個流浪者需要幫助……他的身上很可能發生了什麼，彼得懷疑，他被什麼人脅迫了！
……
羅茜從[手動探索]模式切換到[自動探索]，給一號輸入了一系列的命令，讓他去完成。
自動探索的完成度同員工的能力、技能和性格都有關系，沒有太過危險的命令，以一號的性格勉強能完成。
輸入完畢後，她切出操控界面，凝視主界面上那條【主線任務】半晌，才將電腦推到一邊。
【主線任務：重建奧洽集團】
【ヾ修復損壞的數據庫】
【ゝ在全世界面前確認奧洽的威脅地位】
【ゞ成為全世界最富有的人】
【任務獎勵：一個願望】
【當前階段：階段一】
【修復數據庫1%】
【作為反派集團，請以非法手段占據一塊地盤】
主線任務孤零零地位於界面最中間，一打開屏幕就能看見。
羅茜在看到獎勵的那個瞬間，就知道她究竟想要許什麼願望了。
她想回家。
超級英雄們存在的世界很好，有閃光的人格、動人的感情、有屏幕中崇拜的角色化作現實……但那和她又有什麼關系？
「我連蜘蛛俠頭套下面是誰都不知道……我只看過一部超英電影啊，」她仰躺在床上，那部幾年前看過的電影也早就忘卻了大半，「我一定要回去。」
羅茜只看過一部《復聯4》而已！
這部電影太過出圈，而她是個被拉去影院看電影的陪客，看完只記得鋼鐵俠的名字和響指，以及「外星人又入侵地球啦」「美利堅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和「量子力學真離譜」。
她喃喃重復了一遍：「……我一定要回家。」
回到那個房間不逼仄，沒有化妝品的氣味，胃部不會咕咕叫，房門不會被陌生人闖入的地方，回到那個會被媽媽嘮叨，隨時能和朋友聚餐的地方……因為那是現在的她享受不到的，那是安全感，是後盾也是錨點。
緊繃的精神隨事態舒緩而舒緩，羅茜拿起手邊冷透了的熱狗面包，這是她讓一號放在門口的。
補充了糖分和碳水的身體發出疲憊的信號，她將梳妝台搬去堵門，倚靠著床頭，很快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只睡了三個小時。
時間已近黃昏，打開的窗戶灑入深橘色光芒，太陽在天幕的另一側緩慢下沉，天際的另一邊被暈染成藍色，已鑲嵌著幾顆遙遠的星子。
羅茜睜眼時先看到了自己披散在枕邊的金發，發絲與陽光融為一體，仿佛散落著黃金，她恍惚了半晌，才憶起自己的處境。
她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
醒醒，起來干活了。
打開員工探索界面，房間之外的景色映入眼簾，暮色漸深。
一號並沒有按照命令來尋找羅茜，而是坐在兩條街外一家便利店內，馬路對面是一家酒吧，他狀似在發呆，頭頂卻冒出一個氣泡。
【好像有人在跟蹤我。】
【就在我身後。】
羅茜略微移動鏡頭。
一號身後，一個黑發男孩似乎正在貨架前挑選物品，他有些毛躁地碰觸那些瓶瓶罐罐，狀似不經意地偏過身，目光的確是偷偷掃過了一號。
他的頭頂是「彼得·帕克」這個名字，那個差一點被皮卡撞倒的學生。
羅茜控制一號打開書包，對方的書本都還在包裡，她無語凝噎：
人家為什麼跟蹤你，你真的沒有數嗎？
她幾乎能想像到，這個莫名和朋友們失聯的學生是怎麼發現了背著包的流浪漢一號，又是怎麼注意到這個包疑似屬於自己，但不好意思直接上前詢問，只能磨磨蹭蹭地跟著對方……現在想來，對方的包被丟在垃圾桶裡，很可能是遇到了當街搶劫的不法分子，搶走錢之後又被搶走了包。
發現包裡沒什麼東西就被丟掉了，而男孩正是因此沒能去和朋友會和。
這個理由自圓其說，而羅茜注意到彼得磨磨蹭蹭地，只偶爾偷偷瞟一眼一號，因為一號一直沒有轉過頭，彼得當然不知道還有一雙眼睛正在看他。
羅茜嘆口氣，包是沒法還給他了，包裡裝著她讓一號買的東西，不過筆記和書對學生來說一定有用，她讓一號將二十美元夾到書裡，起身把書直接遞給了男孩。
男孩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自己早就被發現了。
一號直接強塞到對方手中，然後推開便利店的門。
他待在這裡，正是為了監視街對面的酒吧。
——那家酒吧名為「斧頭酒吧」，是愛爾蘭黑手黨聚會的場所，也是黑手黨老大，喬治·威爾明面上的產業。
系統記錄下了所有出入酒吧的車牌號，以及每一個人的臉……不僅如此，從羅茜穿越到現在，每一個信息，每一個車牌，每一張臉與每一句對話都被游戲系統記錄著，卻遠遠沒有達到【階段一】任務要求的1%，那或許是全世界信息的1%。
而現在，更重要的是，屏幕中出現了喬治的兒子艾迪·威爾，瘦高，黑色短發，眼神凶戾，羅茜剛穿越時遇到的兩人之一。
他的身後跟著一個金發男人，略長的頭發扎成小辮，駝色長風衣，疑似另外那名「司機」，伍德·威格倫特。
他們一前一後，步行離開，一號正要跟上，卻被拽住了手臂。
然後，一張二十美元的美鈔被塞進他的口袋裡，彼得抓著他的手：「我想你並不是個壞人，而你比我更需要這二十美元。」
一號背著對方的書包，愣在原地。
彼得壓低聲音，似乎要避開誰一樣：「你需要幫助嗎？」
羅茜也愣在屏幕前。
【已收集彼得·帕克的聲紋】
【聲紋、音調、語速、語言習慣匹配中……】
【匹配成功】
【蜘蛛俠的真實身份：彼得·帕克】
【數據庫修復0.455%】
【修復數據庫達0.46%】
【已更新蜘蛛俠個人檔案】
羅茜默默推翻了自己剛做出的猜測。
那麼多人的信息只占數據庫的0.005%，僅蜘蛛俠的真實身份就占據了0.455%？
羅茜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麼，但還來不及思考，她發現兩人就要脫離視線了。
但他還沒走出幾步，彼得也跟了過來，羅茜原本想提醒他一句「地獄廚房的治安不好，你最好早點回家」，但想到這是能抬起汽車的蜘蛛俠，又住了嘴。
「天色晚了，」反而是彼得看他沒有反應，說了這麼一句，「地獄廚房的治安不好，你最好早點回家。」
他說完便很有眼色地離開了，仿佛只是個多此一舉的好心人，而一號皺皺眉頭，摸向口袋裡的那張美鈔，借著燈光，他看清楚了紙幣上匆匆寫下的電話號碼。
一號沒什麼反應，低著頭跟上了離開的目標。
現在換他跟蹤兩個最初的追債人了，令羅茜懷疑的是，兩人的方向越來越偏，甚至離開了被愛爾蘭黑手黨控制著的區域，來到了俄羅斯黑手黨統治著的碼頭區。
一號蹲在集裝箱後方，用兩面鏡子反射來觀察兩人的行為。
那張不知在哪的「欠條」依舊是未引爆的炸彈，雖說警察的參與會讓愛爾蘭人們亂一陣，但很可能並不治本，為了自己的安全考慮，她必須掐斷事情的矛頭。
鏡子顫抖了一下。
【有人開槍了……伍德槍殺了艾迪！】
【我應該把鏡子收起來，我很可能會被發現。】
這次一號的想法雖然慫但是沒錯，羅茜答應了他這個要求，靠著折雨布的遮擋，金發男孩將自己藏得更隱蔽了些。
好半晌，隨著不輕不重的腳步聲遠去，一號又等待了半個小時，在羅茜的要求下去檢查案發地點。
「在俄羅斯人的地盤上殺死了自己boss的兒子……伍德想要挑起兩個幫派的戰爭？」一號翻找時，羅茜皺眉思量，「他並不忠於自己的組織，他想干什麼？」
循著血腥味，一號找到了艾迪·威爾的屍體。
曾經囂張的男人現在雙目圓睜，躺在碼頭旁被破布蓋著，到早上，他的屍體就會被其他人發現，羅茜覺得自己或許能趁機做些什麼。
一號的手摸到了血——
【已收集艾迪·威爾的血液】
【已收集艾迪·威爾的虹膜】
羅茜挑眉。
一號摸上了屍體的雙手。
【已收集艾迪·威爾的指紋】
【虹膜、指紋、血液、長相、聲紋全部收集】
【確認艾迪·威爾死亡】
【捏臉「艾迪·威爾」可導入】
蹲在集裝箱前的金發男孩沉默了一會兒，背起屍體，一步步走到碼頭邊，然後，他割壞了屍體已經開始僵化的面部，將屍體推入海中。
第5章
在棄屍之前，一號取走了死者艾迪的錢和槍。
沒有爭吵和打鬥聲，死者是被金發男人伍德偷襲死亡的……之前對彼得·帕克行為邏輯的推測錯誤給羅茜提了個醒，信息不足往往會做出錯誤的推斷。
她不會再輕易下定論。
簡單處理過箱子裡的血跡，十來分鐘後，一號來到了福克斯公寓13樓。
羅茜第一次面對面看到了這位自己召喚的員工。
頭頂「流浪漢一號」這個敷衍的名稱，男孩的臉略有些嬰兒肥，站姿微微前傾，看上去時刻能轉身就跑，不過他身高不低，於是略顯古怪。
羅茜看了眼時間，六月十七日晚九點，周五。
再過三個小時，她就可以開啟【公司聚餐】了。
「先補個覺，睡在我這裡，」羅茜不在意對方的性別，要是她介意，她消耗一張廣告就可以把一號變成女性，因此對方在她眼裡根本沒有性別，「等會看看聚餐的抽卡情況，你很可能要去做更危險的工作。」
聽到危險這個詞，一號的肩膀一緊，男孩被羅茜趕去粗略洗漱，當他推門出來時，羅茜正在研究那把槍。
一號僵硬著躺到床上，雙手放在小腹，就像一具筆直的屍體。
「【公司聚餐】每周只有周六能開啟一次，我只能抽出黑客技能卡，」羅茜握著槍，默默地想，「其他技能就靠一號了。」
《窺視者》這個游戲羅茜玩了一百個小時，這一百個小時並沒有浪費，她無法通過新手任務獲得白送的黑客技能卡，但並沒有忘記還能通過公司活動-公司聚餐來獲得技能。
等到零點，她就不必被局限在這個房間內了。
——員工聚集在玩家周圍，開啟聚餐，每一位員工在進食食物時將且必將獲得一張任意技能卡，而玩家本人進食則必將獲得一張黑客技能卡。
凌晨，羅茜推醒了一號。
在一片黑暗中，他們各自吃完了漢堡。
【你獲得黑客技能：欺詐（二星lv0/lv20）】
【以各種偽裝數據騙取目標管理員秘鑰】
【攻擊力：中攻擊速度：中隱蔽性：高】
【裝備後綁定，提高熟練度升級，員工與玩家均可裝備】
【「流浪漢一號」獲得普通技能：爆炸物處理技術】
【裝備後綁定，提高熟練度升級，玩家不可裝備，任意員工可裝備】
游戲中只有四個黑客技能，分別是「強攻」「欺詐」「防御」「游走（被動）」，玩家可自由挑選或搭配卡牌攻擊目標，區別只在於不同星級的技能等級上限不同，單靠20級的技能攻不進難度為199的五角大樓。
羅茜立刻給自己裝備上了「欺詐」，在這一刻，電腦屏幕上的地圖被微藍的光芒點亮了。
系統在這一刻顯示出了所有可入侵對像。
——黑客公司露出了屬於它的獠牙。
但當她深吸一口氣，指尖劃過屏幕上那張普通技能卡時，卻停住了，她說：「我不確定是否要換人。」
一號抬起頭，金發男孩抿著唇凝視她。
羅茜慶幸自己沒有開燈，那樣她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來追債的人在樓下被搶走了車，即使和我毫無關系，也有可能被牽怒，一旦黑手黨的人騰出手，就算我搬走了，他們也會找上我，要搬出紐約，我需要用技能清理出一條離開紐約的路，那會很慢，隨時都可能發生意外，」她慢慢說道，就像是正在梳理自己的思緒，「而且……」
「我不想逃。」
蜘蛛俠的身份揭露一次便提升了0.455%的收集度，要完成主線任務，羅茜意識到自己必定會和她避之不及的超英超反接觸，她不可能逃，她必須盡快、盡可能地變強大。
「——所以我需要有人替我去做非常危險的事。」
而她擔心「流浪漢一號」的性格是否能完成任務。
既然如此，干掉眼前的膽小鬼，直接再次抽取新的流浪漢，刷出「勇氣」「聰慧」等等有用的性格，成功率會更高。
羅茜默默地看著一號。
一號張了張嘴，他的表情依舊是麻木中帶著膽怯：「……我能幫你。」
這個沒有身份、沒有過去的召喚產物抬起頭，用額頭貼了貼羅茜微涼的指尖，聲音更低，但咬字更清晰：「我能做到。」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
羅茜凝視對方半晌，將「爆炸物處理技術」與對方完成了綁定。
然後，她打開了捏臉界面——
【捏臉完畢，確定消耗[招聘廣告：流浪漢]x1覆蓋當前捏臉？】
【覆蓋成功】
【當前剩余[招聘廣告：流浪漢]x2】
眼前不再是金發男孩，而是那個死去的艾迪·威爾。
「總是叫你一號不太好，」羅茜對著「艾迪」說，「你喜歡什麼數字？」
男孩……不，男人抬起頭：「五。」
【確認將「流浪漢一號」修改為「黑桃5」？】
【命名成功】
「黑桃5，」羅茜盯著他的眼睛，「你需要回到斧頭酒吧，毀掉羅茜·斯佩德的欠條，伍德親手槍殺了艾迪，但故意嫁禍給俄羅斯人，這說明不論他是為什麼殺人，不會光明正大動手……當你離開或獨自行動，他很可能對你下手。」
羅茜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內訌，但這次行動必定危機重重。
她需要在幕後入侵周圍的電子設備，給自己清理出一條離開這個房間的「路」，必定不能分心操控，一切都需要黑桃5自己發揮了。
黑桃5朝她點點頭，那張陰狠的臉如今一副乖覺模樣。
他離開房間，羅茜打開電腦，使用技能入侵了走廊的監控，接著男人進入電梯，羅茜的「眼睛」也跟上了電梯，然後，她切換目標，直接選中了幾條街之外的「斧頭酒吧」——
斧頭酒吧。
深夜裡，酒吧正常營業。
剛槍殺艾迪的伍德並無任何不安的情緒，正坐在吧台喝酒。
「伍德，艾迪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嗎？怎麼還沒有回來？」酒保給他遞了杯啤酒，順口問道。
「拜托，大少爺肯定是去找女人了。」旁邊另一個喝得醉醺醺的人回道，而伍德本人，只是笑了笑，什麼都沒說。
似乎大家都清楚艾迪的本性，他們隨口開始聊起昨天中午的意外，開著皮卡出門收債的紅毛和莫西干直接把皮卡開到了警局，地獄廚房的紐約分局十分腐敗，收了喬治的錢之後一直在與主城區NYPD打太極，幾分鐘後，酒吧的門被推開了。
是喬治·威爾帶著紅毛回來了，紅毛臉色很差，酒吧的氣氛也瞬間一滯，調笑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莫西干平時行事囂張，留下案底，暫時放不出來，而紅毛比較小心，被喬治保了出來。
喬治是個身材健壯的老人，雖然年齡近六十，但看上去依舊很能打。
他搖搖頭：「事情我會解決的……艾迪呢？」
老人皺眉時的神情不怒自威，金發男人伍德和其他人的表情幾乎沒有差別，完全看不出來就是他殺死了Boss的兒子，並且裝作一無所知。
羅茜同樣沒有看到黑桃5出現，屏幕的光照在她的臉上，她面無表情地黑入了老人的手機。
至於那個讓她充滿警惕的伍德，男人身上沒有攜帶任何電子設備。
酒吧的門微微晃動，然後，一只手推開了門。
走進來的人全身濕透了，黑發貼在額前，胸口大敞，露出光滑無傷痕的胸膛，是使用「艾迪·威爾」這張臉的黑桃5。
他看到父親喬治，眸中流露出自然而然的驚恐與懼怕，角落裡傳來其他人的低笑聲，卻不知道是誰。
——這個瞬間，透過監控，羅茜發現伍德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的手微微下滑，鏡頭拍不到的地方已經按住了腰間的槍，但幾秒鐘後，盯著那沒有傷口的胸膛瞧了瞧，他緊繃的肩頭慢慢放松下來。
羅茜也輕輕舒了口氣。
伍德能看到黑桃5的胸口無傷，黑桃5也沒有在第一時刻指認他就是凶手，這讓他沒有第一時刻跳出來自暴。
喬治則冷哼了一聲，往酒吧後門走去，對兒子吩咐道：「跟我來。」
黑桃5一步步跟上，從伍德身邊擦肩而過，從羅茜的視角，她能看到金發男人的表情逐漸狐疑起來，對槍柄也是半握不握，顯然正在猶豫。
黑桃5就要走過去，突然轉身，踹了旁邊某個在喝酒者的椅凳，讓對方差點出了醜。
這種錙銖必較的表現似乎略微打消了伍德的懷疑，他把手移開，對酒保笑笑：「出去放個水。」
羅茜切換空間，發現對方走到街角，遲疑了一下，走向更遠處另一條街道的公共電話亭。
而此時，黑桃5已經隨著喬治進入了酒吧後門屬於幫派的旅社內，旅社接待處放著個籃子，所有人都把手機丟進籃子裡，走廊和房間都沒有監控。
羅茜拉開員工探索的界面，開始從黑桃5的視角監聽他們的對話。
父子二人走到了走廊盡頭的房間裡，喬治掃了眼畏縮的兒子：「有人在搞我們，你覺得會是誰？」
黑桃5：「碼頭的俄羅斯人？他們的手一直很長，今天發生的事情很可能是他們雇人干的！」
他說的是流浪漢搶車扔錢一事。
此時黑桃5的表情義憤中帶著點恐懼不安，喬治瞥了他一眼，沒產生懷疑。
「我們剛做完這個月的生意就出事了，很可能是那邊動的手……」老人坐在沙發上，眉頭擰成溝壑，「是金並？」
「金並他……」黑桃5雖然不知道金並是誰，但不妨礙他重復對方的話以套取信息。
老人閉了閉眼，沒看到黑桃5的表情：「我們做的是有口碑的運輸生意，絕對不會看客人要我們運送什麼，和金並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他之前從沒有動過手……未必是他！對了，你干了什麼身上濕透了？」
「沒什麼……」黑桃5露出曖昧的笑，「我之前正好有空，去催了幾個債主而已。」
喬治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怎麼回事，他沉著臉瞪他一眼：「還沒查清楚這件事是不是意外，你別再出去亂搞！」
黑桃5滿臉遺憾，但不敢反抗自己父親的權威，他猶豫了一下，說：「那人就不找了？跑了怎麼辦？」
「欠條在我保險箱裡，」喬治對這個傻兒子恨鐵不成鋼，「欠債人住處附近都有我們的線人，在我們的地盤，又能跑到哪去？」
他還想說什麼，房門在此時被敲響了。
第6章
走進房間的是伍德和紅毛，喬治點點頭，似乎本就是他要求他們過來的。
黑桃5蹙眉，借口打理自己先行離開。
他目前偽裝成被伍德槍殺的艾迪，但他對艾迪只有表面上的了解，一旦話題深入，很可能暴露，境況危機重重。
此時，羅茜從幫派其他人的手機中調查到了「伍德」明面上的信息。
伍德·威格倫特，加入幫派有四個多月，是一名前陸軍退役士兵，表面上的身份是幫派的司機，實際上在幫派中的工作是處刑人，他負責殺死背叛者，只對老大喬治負責，所以地位很高。
「但是，一方面，父親不太可能殺死自己的兒子，何況艾迪並沒有背叛，」羅茜皺眉，「另一方面，伍德不僅殺人，還意圖嫁禍，挑起兩個幫派之間的鬥爭，他的目的更像是要覆滅這個幫派。」
老喬治提起的「金並」也引起了她的注意，對方的信息在網絡上就能查到，是紐約，或者說是全美利堅最大的黑手黨頭目，和對方比起來，愛爾蘭人只是小打小鬧。
羅茜心中一動，開始查詢更多金並在網絡上的資料。
——僅僅是搜集了明面上的資料，信息庫修復度便明顯增加了0.01%。
她猜想得沒錯，要完成主線任務修復信息庫，主要收集的就是這些超級英雄與反派們的資料。
羅茜嘆口氣，確定自己是徹底躲不過去，反而要去想盡一下辦法接近這些人了。
並不是所有信息都會儲存在網絡中的。
黑桃5回到酒吧，開始找部分喝大了的人套話，沒多久，羅茜標紅了兩條信息。
【伍德說他上過南邊的戰場，他對不少武器和炸彈如數家珍。】
【幫派與金並有過許多次合作了，第一次是五個多月前，因為愛爾蘭人比俄羅斯人更靠譜（存疑），更好說話，而這次，雖然成員們不清楚細節，可他們都知道獲得的報酬尤其多。】
「以金並這種全美第一黑手黨的身份，為什麼要在地盤上找一個不入流的幫派合作？」羅茜若有所思，「尤其這個幫派根本沒有公然開展運輸業，而從他們的言語中可以看出，『貨物』並沒有運出紐約市，反而是就近交易。」
僅僅是在城內運貨，就可以獲得幾百美元的報酬——
有什麼是金並做不到，但愛爾蘭人能做到的嗎？
羅茜猜測，是「成為第三方」。
金並不能與交易對像直接交易，不能用自己的人，作為一位注定不會被法律懲戒的美漫超級罪犯，他有的是方式規避律法，這種讓第三方交易的方式就是其中之一。
當交易暴露，本就身為黑手黨的愛爾蘭人自然會成為被指控的對像……所以，老喬治嚴格約束手下人，不讓他們知道自己運的都是什麼，也從沒有宣傳過自己攀附上了金並。
「但死神還是來了，」羅茜默默切換屏幕，「喬治隨口就能告訴兒子重要的信息，財產的位置，說明他相信自己的兒子能夠保守秘密，那他會不會讓兒子知道貨物是什麼？」
——是誰派來了伍德？
金並的交易對像十分可疑。
與金並的合作在五個月前開始，伍德在四個月前出現，在這次交易結束後槍殺了老喬治的兒子，這很明顯是滅口。
他們已經沒有用了，他們應該閉上嘴。
伍德在看見黑桃5那張艾迪的臉之後，外出打了一個電話，使用的是一次性電話卡，對電話那頭只說了一句話——
「我訂的藍色玫瑰送到了嗎？」
【半個小時內就會送達。】
那頭回復道。
要想找到回話的目標，需要入侵整個紐約的公共電話系統，一張二星技能卡根本做不到。
但羅茜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他的增援……要來了？」
在發現艾迪「死而復生」後，伍德決定呼叫增援，不放過這裡的任何一個人。
——這其實意味著，羅茜不用擔心那張欠條了，很可能在今天之後，整個愛爾蘭黑手黨就此消失。
她應該高興。
她確實高興。
因為這一刻她心中冒出了一個無比瘋狂的想法：要不要取代伍德·威格倫特？
她要完成主線任務，她必須接近超級英雄亦或者反派，有什麼比打入內部更有效率呢？
而且，黑桃5很可能也是這麼想的。
屏幕中的男人走進浴室，拿出了口袋裡的藥品。
擁有【爆炸物處理技術】這個技能，他能夠靠簡單的材料制造出簡易炸藥。
黑桃5未必能猜到羅茜的目的，但他本能地去收集了材料。
……
斧頭酒吧所在的位置充盈著淡淡的藍光，這代表著【已占領】。
拉遠視角，斧頭酒吧五十米範圍的街道，店鋪，全部變成了藍色，再次拉遠，乃至於整個屬於愛爾蘭黑手黨的地區，全部被蓋上了淡藍色的印記。
比起說這是「被愛爾蘭人統治著的地區」，不如說，這裡是被羅茜注視著的地區。
她的二星技能已經升級至12級了，但二星卡牌最高等級為20級，依舊搞不定入侵難度較大的地區。
當某個陌生人走進這片藍色區域的瞬間，就像是小蟲撞向蛛網，整個空間都發生了震蕩。
伍德呼叫的隊友帶著一把狙。
正當羅茜猜測他該怎麼聯系伍德時，陌生人抬起了槍口，對准了喬治所在房間的窗戶，嘈雜的夜晚，玻璃碎裂，羅茜因此看到了房間內的情形。
紅發倒在了角落裡，伍德單手勒住了喬治的脖子。
老人的脖頸轉過奇妙的弧度，僵硬的屍體被隨手丟至沙發。
此時，一牆之隔的酒吧內，其他幫派人士還不知道自己的Boss已經死亡，而Boss的兒子更早之前就被替換了。
——伍德轉身便來到了黑桃5的房門口。
他握著槍踢開門。
「啪」，開門的瞬間，房間內的燈猛地亮了。
他立刻就向前射出一枚子彈，但只是擊碎了窗戶。
男人心中狐疑：「把繩子系在燈的開關上，在我開門的時候整個開關被拉斷了……這是為了什麼？」
似乎只是讓他無法關上房間裡的燈。
而房間內靜悄悄的，「艾迪」似乎已經逃跑了。
男人這麼想著，走上前兩步，突然一怔——
艾迪沒跑，他就坐在沙發上。
而且他手中的槍指向正前方，伍德自己走上了對方的槍口。
氣氛在這一瞬間靜止了，讓伍德視線凝固的，是艾迪胸口綁著的簡易液體炸彈。
「艾迪」虛弱地笑了笑：「你認得出來這是什麼，對吧？」
「如果我動作幅度變大，我們都得死在這。」
「我猜測……你不介意為自己的任務赴死，但為了殺死一個廢物而賠上自己，會很吃虧吧？」
房間有兩扇窗，黑手黨們顯然很注重自己的隱私，窗戶並不是透明的，一扇打開一掌寬，吹入徐徐涼風，燈光將伍德的影子投射到另一扇窗戶上。
伍德微微偏頭，遠方的狙擊手用紅點向他打了個信號。
示意他已經到了合適的位置。
但距離這麼遠，他無法向狙擊手傳遞太過復雜的信息，只能搖搖頭，表示「現在不要動手」。
「你想要怎樣？」伍德決定先安撫住「艾迪」，只要給他機會靠近，他相信自己能制服對方並拆彈成功，「我們可以談談。」
黑桃5的聲音在顫抖：「我想知道你究竟屬於什麼組織，你不是陸軍部隊退役軍人嗎？」
伍德勾起一抹笑：「我的確來自己陸軍部隊，而且是拆彈專家，實際上，我告知你們的信息都是真實的。」
至於沒有告知的部分，那當然與他們無關。
「我的組織……」男人此時顯得略有些高傲，「你們沒必要也沒資格知道。」
伍德·威格倫特同樣有一頭金發和藍色的眼睛，他年齡在三十上下，此時那雙眼睛正盯著黑桃5胸前的炸彈。
他似乎抓住了什麼，可黑桃5又問了一句，打斷了他的思緒。
「我知道你有隊友在外面，是狙擊手，對吧，」「艾迪」明顯在恐懼，伍德眼中的對方就像蛛網上奮力掙扎的小蟲子，「只要你一點頭，他就會射擊我，對嗎？」
「退後！」「艾迪」的情緒因為緊繃而「激動」起來，「再靠近我就引爆了！」
伍德皺皺眉，不想再施壓造成意外，他退了兩步，恰好站在磨砂玻璃旁，只是狙擊手大約無法直接看到他，只能看到他映在玻璃上的影子。
——但他的隊友不可能瞄准錯人，這位狙擊手擅長抓住機會，只要艾迪站起來，就會站在死神的槍口面前。
——伍德此刻是這麼想的。
下一刻，「艾迪」站了起來。
液體炸彈猛地一晃動，卻沒有爆炸。
更令他吃驚的是，對方站起的那個瞬間，他的臉、發色、眸色都發生了變化，他在一剎那變得和「伍德·威格倫特」近乎一模一樣，只是有著細微的差別。
伍德的大腦一片空白。
……炸彈是假的？
……他為什麼要變成我的樣子？
……不！不！
「砰——」
一枚子彈穿透了玻璃，巨大的衝擊力將伍德的腦袋打碎，紅紅白白濺了一地。
即將死亡的伍德看到了這麼一幕。
那個偽裝「艾迪」的人使用著和他逼似的臉，朝窗口點了點頭。
第7章
羅茜松開鼠標，但小臂還在微顫。
這是一場豪賭，但現在，她知道賭贏了。
賭局中最大的不確定性便是，羅茜無法導入伍德·威格倫特的臉，她必須靠自己的感覺捏出一張和伍德有八九分像的臉，欺騙狙擊手擊殺自己的隊友。
——對方能從狙擊鏡頭中看到「威爾」的臉，那自然會判定室內另一個人是需要擊殺的目標。
雖然不明白隊友和目標是怎麼那麼快交換位置，但在最後一刻，狙擊手還是將槍口對准了玻璃上的影子。
黑桃5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搜屍。
【已收集伍德·威格倫特的血液】
【已收集伍德·威格倫特的虹膜】
【已收集伍德·威格倫特的指紋】
【虹膜、指紋、血液、長相、聲紋全部收集】
【確認伍德·威格倫特死亡】
【捏臉「伍德·威格倫特」可導入】
【導入完成】
【[招聘廣告：流浪漢]全部消耗完畢】
再次抬起頭的黑桃5已經變了一副模樣，伍德·威格倫特有一張冷峻的臉，金發半長，扎成狼尾，總是穿著一件長長的駝色大衣，大衣沾著血，黑桃5從大衣的內口袋找到了一枚詭異邪惡的徽章和一本證件。
【你獲得「九頭蛇徽章」x1】
【你獲得「神盾局五級特工證件」x1】
羅茜：「？」
她查到了九頭蛇是一個邪惡的納粹組織，神盾局網絡上沒有消息，但顯然是政府秘密特工組織。
那麼這位「伍德·威格倫特」究竟是神盾局的成員還是九頭蛇的一員？
他總不會恰好是九頭蛇在神盾局的臥底，又恰好被派出來臥底愛爾蘭黑手黨，監視愛爾蘭人和金並的交易，並恰好在交易完成後滅口吧？
她是做好了伍德身後有一個大型組織的准備，而黑桃5能潛入這個組織提高收集度，危險與機遇並存，可兩份危險一份機遇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情況比預想的還要糟糕，外面還有個陣營不明的狙擊手虎視眈眈，而愛爾蘭人很快就會發現屍體，心中十分緊張，但羅茜手下操控的速度反而更快了，她控制著黑桃5將黃色油液澆在屍體上，用喬治的指紋打開了保險箱——
【你獲得欠條x75】
【你獲得現金x220萬】
【你獲得「喬治為自己准備的假身份」x1】
【你獲得不記名支票x600萬】
【你獲得「肌電感應控制芯片樣本」x1】
「很好，」黑桃5迅速找到了羅茜的欠條並銷毀，羅茜精神一振，「雖然波折很大，但我最初的目的已經完成了。」
她一開始就只是想要銷毀原主的欠條而已，萬萬沒想到直接滅掉了這個幫派……雖然只是借勢。
【接下來要逃跑嗎？】
黑桃5雖然換了張臉，頭頂氣泡一如既往在勸退。
羅茜也猶豫了，她切換到監控界面，看向那位依舊在等待「伍德」會和的狙擊手，然後注意到了正下方那輛狙擊手開過來的吉普車，腦海中很快有了新的想法——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我最好是讓黑桃5潛入伍德的組織，不論這個組織是九頭蛇還是神盾局，都能獲得收集度獎勵，加快完成任務，」而且這個機會很難得，她捏了捏手指，確定自己又要忙起來了，「既然不確定伍德屬於哪個組織，那就讓組織的人來找他吧。」
不能讓黑桃5跟著狙擊手離開，太被動了，尤其是直接進入對方的基地，很快就會露出破綻。
自己的主要目的已經達到，羅茜不再擔憂原身的欠債，決定干脆放開手腳，大干一場。
是時候讓奧洽集團重新登上舞台了。
……
二樓亮起了火光。
【欺詐lv11/lv20】，成功入侵目標車輛自動駕駛系統。
狙擊手開來的那輛吉普入侵難度極高，配備自動駕駛系統和武器系統，但或許是為了聯絡通暢，還擁有車內熱點，羅茜創造了一根虛假的熱點，接入對方車內端口，以主控者的身份接管了自動駕駛系統。
而一旦開啟武器系統，車輛就會實時向遠方發送數據並備案，不過羅茜並不擔心，她有別的辦法激活車上的武器。
吉普車車燈猛地在黑暗中亮了起來，筆直的燈光刺破黑暗，然後，是更加嘈雜的響笛聲，樓頂的狙擊手下意識趴下，就地一滾，下一秒，他聽到了吉普向前衝刺的聲音，他那輛由組織配備的車輛在無人操控的情況下筆直地衝向酒吧，直接撞入愛爾蘭黑手黨所在的酒吧，然後衝進了火焰彌漫的二樓，幾秒種後，更加響亮的爆炸聲震響了整個地獄廚房。
狙擊手：「……」
他愣了一瞬，靠著優秀的視力發現了逃竄而出的「伍德·威格倫特」，隊友向他這邊望過來，滿臉疑惑，似乎不明白他究竟在搞什麼，為什麼造成這麼大的動靜。
但狙擊手知道車根本不是自己開的，他衝下樓，發現自己只能靠雙腳去接應同伴了。
可讓狙擊手沒想到的事還在後頭——
有人，他明確感受到，有一雙眼睛「接管」了地獄廚房。
有誰在看他，有誰在控制著他們，掌控著他們兩個人逃竄的步伐，狙擊手試圖和「伍德」彙合，每次還來不及交談就又被迫分開，附近店鋪的燈光總在恰到好處時亮起，又在他迫切需要時熄滅，他們在外聯系時需要使用軍用無線電交談，可因為伍德臥底工作並未攜帶無線電，狙擊手就將自己的無線電也遺落在了車上，他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
到最後，他也遺失了伍德的位置，黑暗中，愛爾蘭人一部分救火，另一部分不死心地追逐著他們兩個人。
明顯有人在給愛爾蘭人指引方向，像貓抓耗子一樣戲耍著他們。
【欺詐lv12/lv20】，成功入侵警車移動熱點。
死去的伍德曾經說過「我的身份都是真實的」，羅茜在當時便做出猜測，他的過去經歷很可能是完全真實的，包括參軍和退役，只是隱瞞了自己加入了「神盾局九頭蛇」，以便使用真實的身份進行臥底任務。
這種情況下，他不能當著警察的面出示自己神盾局的證件，最好是不被警方抓捕成功。
狙擊手同樣遠離警笛方向的行為也證明了這一點。
他聽到了在附近街道響起的警車聲，此時會下意識以為「伍德」也在被警方追捕，卻不知道，黑桃5在監控與燈光都熄滅的時間段內回到了福克斯街道13號公寓，並進入公寓十秒，將一堆東西扔進公寓電梯。
電梯上行至17樓，十七層的房屋一直待租，但沒有找到租戶，一百多平的房間空無一人，只留家具，智能大門在此時打開，倚靠在牆邊的吸塵器突然開動，彈動了兩下，方向正好對准樓梯口。
它將電梯內的「垃圾」全都吸入內部，包括「神盾局證件」「九頭蛇徽章」「支票」「假身份」和一枚科技感十足的「芯片」，然後，智能大門關閉，將吸塵器扯入房間內部。
幾條街外，狙擊手罵了句髒話。
他被堵在了死角，趴在垃圾桶下方，就在警笛聲越來越近時，他看到了熟悉的人影，是「伍德」！可伍德看向他所在的方向，瞳孔突然瞪大，像是發現了什麼恐怖的事情，眼中流露出真實無比的緊張與不安。
「伍德」什麼都沒說，反而主動走向了警車。
狙擊手又等了幾分鐘，警笛徹底消失了，他知道伍德被抓住了……他心情復雜地爬出躲藏地，然後，慢慢轉頭，看向「伍德」當時目光所在的方向。
遠處的燈光投射在這裡，照亮了牆壁，他看到破敗的牆壁上，用油漆畫著一只正在流血的鮮紅色眼睛，下方則是一行字跡：
【「奧洽在注視你。」】
那字跡似乎特意寫得十分醜陋，狙擊手抬手抹了一把：「塗料……還沒有干！？」
他認出來了，這是奧洽集團的標志。
今晚發生的一切……難道說，那個神秘的第三方來自於奧洽集團？
實際上，這位狙擊手來自於九頭蛇，目前潛伏在神盾局內部，倒不如說，神盾局就是九頭蛇的大本營，「砍掉一個頭，長出兩個頭」，這個反派組織直接生長在對手的基地內部，因此無法被徹底消滅，而伍德，他同樣是這樣一位潛伏者，雖然在神盾局內他們二人平級，但在九頭蛇，伍德其實是狙擊手的上司。
——這點連羅茜也沒想到。
暗處似乎有著一枚窺視著他的眼睛，讓狙擊手覺得自己的所有秘密都暴露在神秘的注視下，狙擊手自然沒懷疑這些字是「伍德」寫下來的，他只知道必須立刻上報組織，徹查潛藏在地獄廚房的奧洽成員。
男人打了個激靈，突然想到了什麼，奧洽集團這麼做，難道是想要警告九頭蛇：
「我知道你們潛伏在神盾局，甚至知道神盾局中九頭蛇成員的名單。」
臥底的身份都只有紙質資料，但男人此時不敢有任何大意。
必須上報！以最快的速度上報！讓組織收斂接下來的動作，徹查內部人員名單！
另一邊，羅茜松了口氣，仰躺在床上，並捏了捏自己僵硬的肩膀：
「終於把黑桃5送進警局了，現在等一等，看誰保釋他，誰聯絡他，就能知道……黑桃5取代的這個身份究竟是什麼立場了。」
「也可以觀察觀察……警方對案件的調查深度與態度。」
如果背後勢力更多將注意落在「奧洽集團」而不是「愛爾蘭黑手黨」的頭上，就不會去深入調查喬治幾人的死因，尤其是這種黑手黨往往也不願意官方勢力介入內部。
第一天，因為羅茜曾經見過死者，警方找到羅茜，敷衍地做了個筆錄。
第二天，新聞漸漸冷卻，愛爾蘭黑手黨群龍無首，諷刺的是，幾條街區上的治安更糟糕了，而隔壁俄羅斯人似乎想要接管這塊地區。
第三天，羅茜聯系到十七層的住戶，直接租下了他們的房子。
第四天，她順利搬家，給自己點了一份豐盛的外賣小小慶祝。
一直到第五天，依舊沒有人來保釋黑桃5，牢房中的他反而收到了即將走正常開庭的消息。
羅茜：「……？」
怎麼回事，你們九頭蛇和神盾局都破產了嗎？
第8章
其實在黑桃5入獄的這五天羅茜並不是什麼都沒干，但尷尬的是，最高等級lv20的欺詐技能無法入侵難度至少超過100的政府網絡，而羅茜估算無論「九頭蛇」和「神盾局」都不是現在的她能黑得進去的地方。
——她甚至不知道這些隱蔽於黑暗的組織中有哪些人。
更令人絕望的是，可以預見，她未來的對手全是這種組織……難怪收集普通人的信息基本上增加不了收集度，並不是完全不增加，但上萬人的資料也比不上蜘蛛俠真實身份不小心暴露時白送的那0.455%。
因此，整整五天，羅茜只出門取錢並傳真了租房合同，那之後，在火力不足恐懼症的影響下，她一直在升級自己唯一的技能。
技能超過十級後，升級所需的經驗就呈數倍增加，羅茜用了五天才將【欺詐】刷到20級，打開地圖，地獄廚房的區域覆蓋上了一整片【已占領】的藍光。
……但階段一的要求依舊沒有完成，系統判定羅茜未完成「占據地盤」的要求。
【當前階段：階段一】
【修復數據庫1%（當前0.89%）】
【作為反派集團，請以非法手段占據一塊地盤（未完成）】
增加的收集度全部來自於超級英雄明面上可以收集到的信息，但徹底無法再進一步了。
公寓十七樓的主臥有一整面落地窗，站在窗邊能夠俯瞰附近的街道，地獄廚房雖然位於曼哈頓，但曾經是窮人聚集的區域，當開始開發這裡時，那些原住民反而因為昂貴的地價被迫搬離，因此，人們可以同時在地獄廚房看到繁華與窮困，比起更遠處的繁華，福克斯街道就是窮困的地方。
喬治父子等主力成員的死亡並沒有讓愛爾蘭黑手黨的人離開這片區域，反而是因為實力的動蕩，讓其他區域的幫派開始著眼這片區域，雙方的衝突一天天加劇，羅茜不止一次在監控中看到了他們之間的械鬥，而愛爾蘭人主要的敵人就是控制地獄廚房碼頭的俄羅斯人，很多次都牽連到了普通人，因此，連羅茜喜歡的那家意大利餐廳閉店的時間都早了許多，並且不再願意提供外賣。
她深吸一口氣，拉上了窗簾。
安靜的房間內只存在鍵盤敲打的聲音了。
——既然時機如此合適，那這塊地盤，她就接手了。
愛爾蘭黑手黨，威爾父子死亡，伍德背叛，紅發被殺，莫西干頭被關押，老大保險箱被撬，現在正是內憂外患，沒錢沒人，但因為沒有首領，他們被俄羅斯人壓著打，吃夠了虧，第三天他們終於推選出了一位新老大。
新老大是一位不能服眾的老好人傑克·霍恩，如果不是有著與隔壁俄羅斯人的仇恨在，幫派早就徹底分崩離析，在疲憊的一天結束時，傑克收到了一份郵件。
郵件以同齡人拉家常的口吻書寫，用平靜的語調點出了傑克剛購買了三張飛往阿根廷的機票——他覺得自己無法勝任這一切，干脆放棄一切，帶著家人逃跑。
在看到這行字時，傑克的目光凝固了。
因為緊接著，對方傳來了兩張照片，分別是他待在家的妻子和他在學校裡的小女兒。
【如果我將消息送給你的「兄弟」們，你猜他們會怎麼做？】
【或許你能逃走，但你能確保家人平安無事嗎？】
「你究竟是誰？你想做什麼？」傑克剛發完這兩句話，又急急忙忙發過去幾句話，「別傷害我的家人，他們是無辜的。」
【放心，我之所以找上你，就是因為我覺得在黑手黨之中，雖然你並不是什麼好人，但至少愛你的家人……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了，傑克·霍恩先生，實際上，我是老喬治的朋友，我對他的死亡深感惋惜，尤其是發現他留下的基業就要這麼被敗壞了，我非常遺憾與難過，所以想要幫你一個忙。】
傑克深吸一口氣：「我們的實力不強，不知道您想提供什麼幫助，又想要獲得什麼？」
他知道這樣的「幫助」絕對不是無償的。
【我會先提供我的幫助，俄羅斯人二把手伊萬諾夫的情婦住在威爾遜大道517號，而周三晚上七點，她總會和一把手伊裡奇偷情，現在，讓我看看你是否值得我的幫助吧。】
傑克他看了眼時間，今天就是周三，他幾乎是立刻從座位上跳了起來，然後遲疑了一瞬，回復道：「先生，我希望知道您希望我們做到什麼程度。」
【你很遵守規矩，我喜歡這一點。】
【我只想讓這片熱鬧的街區平靜下來，然後遵守我的規矩。】
對方發來了第三張照片，他的妻子接到了放學的女兒，正手拉手往家中趕。
傑克閉上眼睛，他意識到，無論神秘人是否想要控制愛爾蘭黑手黨，他們這樣的小幫派都無法違背對方的要求。
「我們所有人都會感激您的幫助。」他接受了這樣的交易。
周三晚上，傑克帶著人，雷厲風行地抓住了正與自己手下人的情婦胡搞的俄羅斯人一把手，然後將兩人帶往二把手的地盤，雙方當眾達成交易，彼此互不侵犯，至於離開之後，俄羅斯幫派又如何亂起來，就與傑克等人無關了。
不過，傑克在完成這件事後，並沒有居功，立刻向幾位核心成員宣布，這一切都是由一位先生提供了幫助，接下來他們要遵守這位先生的規矩，並且每個月獲得的收益上交一半給對方。
當即就有人不服氣，但，愛爾蘭黑手黨在這裡發展了這麼久，本就吸納了各種成員，傑克也難得強勢，表示不願意接受的人可以直接離開，然後，他又軟下語調，表示如果接受，對方也一定會繼續庇護他們。
在這樣的軟硬兼施下，即使是想要離開的人也決定觀望一番再說。
當晚，傑克就回了消息，詢問接下來該怎麼辦，直到第二天早上，神秘人仿佛剛醒過來，給了他幾個內部人員名單，告訴他這是已經決定投靠其他幫派的叛徒。
傑克：「……」
他抹了把頭上的冷汗，發現這幾人手下至少翻過幾條命案，最大的問題是他們不服管，他不知道神秘人是真的確認他們是叛徒，還是僅僅想要排除異己，傑克閉了閉眼，腦海中浮現出幾人平時的表現，再睜開眼時，神色已經變得更加冷硬。
作為幫派老人，他的手也沾染鮮血，如果不聽從神秘人的要求，也許第二天是他的名字出現在別人的手機上。
當天下午，那幾人消失了，傑克也發現，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更加尊敬了。
【干得不錯。】
羅茜揉了揉酸痛的額角，壓下喉間的不適，繼續發送消息：
【幫派換一個名字吧。】
「不知道是否能得知您的名字，」傑克的消息回得很快，「我們很想用用您的名字來命名。」
羅茜翻了翻，找到了死去的喬治·威爾辦的假身份，那身份上的名字是克裡斯，一位年齡約56歲的英國人。
【可以叫我克裡斯。】她面無表情地編輯道——
【克裡斯幫可以繼續收保護費，從8%提高到10%，但不允許進行除保護費之外的敲詐勒索。】
【在這三條街道上，不允許任何人向16歲以下兒童出售毒品。】
【不允許放高利貸。】
【我會看著你們。】
當編輯至最後一個字時，羅茜恍惚以為自己又一次在以奧洽的名義發送消息，這幾個要求砍掉了幫派的一大半收入來源，但傑克很快回復了消息。
再對方回復的那個瞬間，階段一的第二條要求被劃去。
【作為反派集團，請以非法手段占據一塊地盤（已完成）】
愛爾蘭黑手黨已經成了克裡斯幫，但羅茜知道這只是個開始，地圖上，灰色代表未占領，藍色代表已入侵，而在藍色的正中心，多了一塊覆蓋其上的紅色區域，那代表羅茜的地盤。
地盤上還標著一行字跡。
【每月月初抽取本組織50%收獲資金】
從窮鬼身上薅羊毛，再怎麼薅也不會變成有錢人的啊！
羅茜完全不覺得自己能靠發展這個小幫派成為「首富」，但她沒忘記主線任務的要求，她咬咬牙，決定把成員中的人清理一遍，挑選出還能走上正道的人……然後干脆，開個公司？
羅茜摩挲著夾在指尖的[肌電感應控制芯片]，習慣性切換到黑桃5的視角，突然發現，黑桃5又一次被押入審訊室，但這次，審訊室內走進了與平時不一樣的人。
一位陌生軍官。
通過對方胸口的銘牌，羅茜立刻開始調查對方的身份——
巧的是，地獄廚房如今是她的地盤，沿途所有攝像頭都是羅茜的眼睛，而軍官並不是乘坐直升機來到的警署。
攝像頭捕捉到了他在等紅燈時開窗透風，並看到了半個手機屏幕。
手機屏幕上登錄著一個推特賬號。
——lv20的技能還不能直接黑入推特，好在那顯然是個分享個人生活的小號。
「士兵，你的任務完成得很好，」軍官看了眼攝像頭，「我們接下來的對話不會被記錄，你可以不用繼續偽裝了。」
黑桃5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垂下頭。
——系統開始識別他的三千六百條日常推特，羅茜將軍官小號的互關對像及對方的推特一同加入識別系統。
軍官笑了笑，不以為意：「你獲得了新的任務，我們暫時無法確認奧洽是否還在看著你，士兵，所以我們決定將你送到不會被看到的地方，即使那裡被入侵，奧洽也無法進入其中。」
黑桃5啞聲道：「……監獄嗎？」
——系統獲得了軍官的家庭住址、妻兒名稱，羅茜掃了一眼，鎖定在了他妻子的職業上，他的妻子是一家娛樂公司的總監，有趣的是，順著這家娛樂公司繼續調查，該公司的總公司是囊括了生物技術、機械制造、石油、民用航空的大型集團，而其中那家機械制造產業，工廠位於西伯利亞，最早可追溯到二戰期間。
軍官贊許地點了點頭：「這次是個好機會，你會經歷正常的庭審流程，只是被送入的監獄是一家特殊監獄，組織需要你監視並接近一位被關押在其中的罪犯。」
沒等黑桃5回話，他又搖了搖頭，露出奇怪的笑容：「他可能並不是罪犯，總之，如果見到他，用不著太驚訝。」
——羅茜調出衛星地圖，發現那家「普普通通」西伯利亞工廠在衛星地圖上根本找不到，要麼是衛星地圖遭到修改與隱瞞，要麼這根本就是個假的地址。
軍官遞過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男人，他戴著眼鏡，看上去性格溫和，比起罪犯更像是學者。
黑桃5將照片翻至背面：
[布魯斯·班納]
第9章
「可以入獄，但這個任務可做可不做，」羅茜對著牆上的照片指指點點，「綠巨人太危險了，影像中呈現出來的資料顯示，綠巨人在攻擊時行動更偏向野獸，或許他的能力會影響到自身意識。」
屏幕那邊，黑桃5乖乖點頭。
男人沒機會刮胡子，也不擅長打理自己偏長的金發，如今金發扎得亂糟糟，但臉干干淨淨，此時露出略微委屈的表情。
氣泡顯示，他並不是因為要入獄委屈——這段時間被關押的日子遠比被羅茜操控著安全，但他委屈於自己一旦被關，就沒法繼續完成「老板」安排的工作了。
就在半小時前，羅茜想到自己還沒給黑桃5在系統裡安排「職位」，他便榮升為奧洽集團第一位保安，系統中員工的本能就是想要去完成工作，可監獄裡的黑桃5保護不了老板。
羅茜安慰道：「雖然說進入監獄，還會錯過每周的宴會，沒法抽卡，但在那種特殊監獄裡，你可以幫我收集犯人們的的資料……如果我沒猜錯，能關押綠巨人的監獄，犯人都是超能力罪犯，只要有臉和名字，我能針對性地獲得不少收集度。」
階段一也很快就能完成了。
但缺點也很明顯……每周的宴會少了個人，必出的普通技能卡直接少一張。
因此，在軍官離開時，羅茜讓黑桃5請求那位軍官將審訊安排在周六當天——
在家宅了快七天，羅茜於當天難得出了一趟門，提前等待在一家披薩店。
幾分鐘後，克裡斯幫的一個小嘍啰茫然地捧著一袋長釘離開，釘子在路口掉了幾枚。
又過了半小時，警方押運的車輛被釘子扎破了輪胎，警察咒罵著下車，但距離法庭太遠，不可能帶著「犯人」一同步行，於是，他一邊向總局求助，一邊拉著黑桃5下車，進入披薩店等待。
【你開啟了「公司聚餐」活動】
【通過進食，你與員工都可以獲得技能卡了】
【你獲得黑客技能：防御（三星lv0/lv30）】
【你可以用多種方式加強對網絡數據的保護措施】
【攻擊力：低攻擊速度：低隱蔽性：中】
【裝備後綁定，提高熟練度升級，員工與玩家均可裝備】
【「黑桃5」獲得普通技能：解剖術】
【裝備後綁定，提高熟練度升級，玩家不可裝備，任意員工可裝備】
【「公司聚餐」活動已結束】
目送著唯一的員工遠去，羅茜沉默片刻，在心中送了他一句加油。
點完的披薩不能浪費，難得出了趟門，羅茜在附近逛了逛，庭審結束後，她順便在這家店解決午飯，正低著頭吃披薩，對面突然坐下了一個人。
附近的空位有很多，估計又是搭訕，羅茜挑眉，抬起頭，然後一愣。
正對面是一個男孩，他抓抓頭發，似乎在想挑起話題的方式，但他足夠敏銳，疑惑道：「……你認識我？」
還有人這樣搭訕的？
羅茜面無表情，男孩漸漸尷尬。
羅茜終於將手伸向口袋，她抽出一張二十美元的紙幣推過去：「有人給了我這張紙幣，讓我注意一個人，如果那個人到地獄廚房來找他，就告訴對方，他已經去德州了。」
那正是彼得當初給黑桃5的紙幣，這位未成年的超級英雄不知為什麼又到了地獄廚房，這裡似乎和他的生活軌跡沒什麼交集。
「呼……」彼得看著紙幣上自己寫下的電話號碼，突然抬起頭，「他去德州？是真的去德州了嗎？你是在什麼時候見到的他，他還有說什麼嗎？」
「你為什麼那麼關注那個孩子呢？」羅茜有些奇怪，滿打滿算他們只見了兩面而已，其中一次彼得還是蜘蛛俠，「他是個在地獄廚房生活的流浪兒，他是這麼告訴我的，至於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
「前幾天地獄廚房出了事，梅姨不讓我過來，」男孩低聲喃喃道，「我畢竟看到了……」
畢竟是看到了金發男孩趴在地上撿錢，也看到了他鑽進垃圾桶裡，看到了他顫抖著的手臂，以及那種灰頭土臉的人生，看見了，自然不能視而不見。
成為超級英雄總會看到太多的東西，但彼得也覺得自己並不是超級英雄，他是一個超級鄰居，他救不了所有人，所以他想幫助眼前的每一個。
不過這些自然是無法告訴眼前的女孩的，女孩有著和那個男孩一模一樣的金發，長發扎成了偏馬尾，發尾略卷，散在肩頭，陽光照在她的金發上，但她的眼睛卻是難得的淺灰色，是整個人身上唯一的冷色調。
女孩單手撐著下巴，隨意戳著披薩，似乎在發呆。
她隨意掃了一眼放在一旁的電腦，銀色外殼的電腦此時是待機狀態。
但彼得並不知道，女孩能看到他們看不到的畫面——
【已掃描，比對成功】
【獲得該監獄地理位置坐標】
【獲得監獄名稱「孤島」】
【該監獄隸屬神盾局，正在整合資料……】
【正在識別……、正在識別……、正在識別……】
隨著黑桃5進入監獄當中，系統的左下角開始以飛快的速度刷新消息。
【修復數據庫1%（已完成）】
【階段一（已完成）】
【你獲得：[招聘廣告：二流裁縫]x5、員工皮膚兌換幣x1、「聲紋收集識別」系統拆分】
【階段二已開啟：】
【ヾ奧洽集團名聲達到「重出江湖」】
【ゝ修復數據庫5%】
【ゞ和「大型反派組織」成功完成一次合作】
【（大型反派組織需人員超過3000，資金超過50億）】
羅茜：「……」
彼得抬起頭，發現金發女孩突然把叉子狠狠插進了披薩裡。
……他肩膀一顫，決定盡快吃完披薩走人，浪費是不好的。
羅茜覺得系統對自己是否有一些錯誤的認知，她這樣的「組織」，憑什麼去和那樣的超級反派合作？羅茜的目光從「新的廣告」「兌換幣」之間掃過，停在最後一個獎勵上，嘗試後她發現，這個獎勵是讓她不局限於必須靠電腦入侵，亦或者親耳去聽，而是可以把收集聲紋的程序導入到手機或者其他電子設備上，還可以導出聲音，用手機進行變聲。
但不能直接像改變捏臉一樣改變員工的聲音，通過手機程序變聲是科學的，捏臉則完全不科學了。
可……這有什麼用呢？
面前這位年輕的小超級英雄吃完了，正要離開，羅茜伸出腿擋了他一下，皺眉道：「你沒把錢拿走。」
彼得乖乖地停住腳步：「但這不是他給你的報酬嗎？」
「一般人完全可以拿錢不辦事，看到我之後也可以裝作沒有認出來，但你的確完成了約定，」男孩撓了撓臉頰，「他能把這件事拜托給你，說明你一定是個負責的人，謝謝你告訴我他的消息。」
乖小孩，羅茜想。
所以說未成年當什麼超級英雄啊……羅茜回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些蜘蛛俠和反派們戰鬥的影像，很想用力敲兩下這孩子的腦袋，最可怕的是，某些無良的組織會想要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比如奧洽，還想知道他變成蜘蛛俠的方式——比如奧洽，並且成功從聲音中推斷出了他的身份——就是奧洽，所以他就不能買個好一點的變聲器嗎？
考慮到男孩的家庭環境，羅茜懷疑他使用的變聲器是自制的。
店門外車水馬龍，男孩和所有普通的美利堅少年一樣，他小心翼翼地低頭看了眼，抬起雙手：「我可以走了嗎？」
「交換一下聯系方式吧。」羅茜說。
羅茜知道他是一個虛擬人物。
她一直不確定這個世界是不是一個虛擬的世界。
但她不喜歡欠任何人的人情，雖然只是無用的20美元人情，但這是一個「我會幫你」的承諾，來自陌生人的承諾，她也不清楚那些超級英雄與反派們的故事，那似乎離她很遠，所以她可以不產生任何情緒，但她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個。
【和「大型反派組織」成功完成一次合作】，羅茜知道系統不給她鑽空子，階段一她黑了其他人的房子，並且嘗試直接住進去，依舊沒有完成那個「占據地盤」的任務，所以階段二這個「合作」自然也不會是作為下屬那樣的合作，而是像金並和九頭蛇，平等的才是合作。
她不可能短時間內在黑暗的裡世界與超級反派達成「平等」，那就光明正大地來，或許應該感謝蜘蛛俠掉馬給她帶來的靈感。
羅茜決定成立一家以「聲音」為經營重點的公司。
她要收集他們的聲音，然後保護他們的聲音。
……順便再完成一下「合作」任務就更完美了。
這是一個完全處在陽光下的企業，陽光能夠掩飾羅茜身後可能會暴露出的黑暗，所以她決定由自己親自來……更何況她本來就找不到其他可靠的代理人。
當天晚上，羅茜定下了公司的名字——
【啟明星】
第10章
和貓貓喜歡紙箱子一樣，羅茜更喜歡封閉的環境——封閉的房間和黑暗的床底一樣讓她感到安全，高層建築的視角能極大安撫她那難以盛放的控制欲，如果電腦屏幕更大一些就更好了。
注冊公司還在設想中，5%的收集度也不是短時間能做到的，她不介意慢慢籌劃，視線也暫時先落在現有的員工和技能上。
黑桃5對入獄一事適應良好，「孤島」監獄位於紐約的賴克的島旁邊，過去也曾經有人在自駕或迷航的情況下行駛至附近，因此傳出了只言片語，比如，那周圍設立了一定的防護，海域裡據說生存著危險的生物，防止犯人通過游泳出逃；監獄四角設置了瞭望塔，如果有犯人搶奪直升機逃跑，那麼連直升機帶人都會被永遠留在島上；所有獄卒都穿著裝甲模樣的裝備，攜帶著電擊棒；庭院中的槍支時刻指向放風的犯人，黑桃5剛入獄沒多久，就眼睜睜看到那槍支中發出藍色的激光射線……
那一刻，羅茜和黑桃5都沉默了。
黑桃5還描述道：「身在庭院中時，身體有古怪的感覺，似乎力量會被壓制。」
美利堅的超級英雄們有人類、變異人、外星人……羅茜懷疑美利堅早已經把武器發展到了對抗外星人的地步，她幾乎可以預想到自己以後的「敵人」手持激光炮，雙眼能發射射線，而她只是個弱小無助的普通黑客而已。
不過，只頹廢了幾秒鐘，羅茜又振作了起來，因為她意識到，她的確就是個「黑客」，位於幕後的黑客有什麼必要和打打殺殺的超級英雄們起衝突呢？
只要他們發現不了她，那她就根本不存在。
「孤島監獄有三個區，我獲得的資料表明，綠巨人關在A區，」黑桃5在餐廳裡小聲嘟囔，「許多強大或者危險的罪犯也關在A區。」
羅茜：懂了，A區能獲得的收集度最高。
「B區則是變異人和變種人，在我被關進來前剛進了一批變種人，」黑桃5表現地非常低調，「A區和B區的人在入獄時都會往脊柱裡注射超能抑制劑，A區的食物是每天單獨送去的，B區和C區則會在餐廳相遇。」
羅茜羨慕：……他們連超能力抑制劑都有！
孤島監獄簡直是一個寶藏，羅茜看到什麼都覺得眼饞，高級武器，嚴密的網絡防護，超能力抑制劑和生物場抑制場……以及龐大的罪犯數量。
「我被關押的地方就是C區，A區和B區都是單人間，只有C區是四人間，C區所有人都是普通人，但和普通罪犯不同之處在於——」
在於C區都是擁有「一技之長」的特殊罪犯，他們被關押進孤島和犯罪嚴重性沒什麼關系，孤島監獄裡的罪犯不用承擔什麼諸如踩縫紉機、開挖掘機之類的勞動義務，但AB區需要配合生物實驗——以被實驗體的身份——C區則會抽調出成員加入「雷霆計劃」。
直到目前，羅茜都沒調查出「雷霆計劃」究竟是什麼，這是在老犯人們上廁所時偷聽到的，據說參加「雷霆計劃」的罪犯再也沒有回來，在罪犯們口中，這大概是挑選成員加入什麼秘密特攻隊。
將疑惑與好奇放到一邊，羅茜在孤島監獄發現了「好東西」，考慮到犯人中有許多「大人物」，監獄裡有一座很大的圖書館，還有娛樂室與鍛煉室，甚至每天晚上罪犯都可以選擇性地去上免費課程。
這些課程除了固定的「愛國教育」部分，其他就是非常有實用性的戰鬥、武器使用、野外生存、基礎急救等等知識，羅茜本來還在疑惑為什麼會直接將這些課程教給罪犯，後來她發現……大部分罪犯要麼本就是「科班（軍隊）」出身，要麼就是擅長其他戰鬥技巧，這些課程遠沒有在監獄外珍惜，但偏偏是罪犯們需要的，所以可以靠課程誘導罪犯們去旁聽愛國教育課。
她查了查教育課的「老師」，一部分查不到身份，另一部分是著名的心理學者。
——顯然，教育裡面會塞私貨。
但羅茜不在乎，相反，她：
「我可高興了，在這裡你每天都有吃有住，還可以免費上課……這其實是培訓吧？」
屏幕對面的黑桃5乖乖點頭。
「從C區升到A區並不容易，而你作為流浪漢，其實有很多單詞都不認識……」羅茜嘆口氣，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當初的計劃非常驚險，好在黑桃5這場卡牌並沒有廢，她囑咐道，「好好培訓，不是，好好上課，有合適的技能我也會喂給你，平時多去圖書館看書，不要和同學、盡量不要和獄友起衝突，順便收集信息就好，至於綠巨人的任務——」
「既然九頭蛇沒有幫你升到A區，那就是知道要去A區很困難，他們不催你就不用做。」
她想了想，又強調道：「最高級的命令是保護自己，在保護自己的前提下完成命令，B區、C區的罪犯夠我調查了，所有資料也會同步給你……保護自己知道嗎？不要死了，那我就虧大了。」
黑桃5用力點頭。
他一向膽小，羅茜還是比較放心的。
光是探查清楚孤島內的情況就用了五天，不過，羅茜趁著這段時間先利用系統拆分出來的收集聲音的程序做了個初級APP，並走完了注冊公司的流程，同時掛機刷技能等級，目前已經【防御lv17/lv30】了。
防御技能主要靠動態保護、多重保護的方式保護信息數據，但羅茜只是打游戲，又不是轉職程序員，在她眼裡，只要使用技能，在地圖上便顯示為往自己已經占領的區域上套一層半透明的殼子，等級越高殼子越厚，至於原理，她不清楚，也不覺得自己能短時間學會。
一邊刷技能，一邊調整正在制作中的聲音類軟件，羅茜特別享受這種平平穩穩、按部就班的感覺。
……
傍晚五點，這對孤島監獄C區的罪犯來說是放風期，除了不能回寢室，他們可以去游泳，打球，打游戲，健身，看書，去哪都行，比監獄外許多人過得都好。
這段時間，獄警也不會太過限制，獄警大多會待在監控處偷懶。
黑桃5就是這麼被堵在了監控的死角。
他臂彎夾著一本書，習慣性地低著頭，半長的頭發扎起，胡子刮得干干淨淨，如果再戴上眼鏡，居然會有些書生氣。
堵住他的是他的舍友之一，黑桃5這間房目前只住了三個人，另外兩位的入獄原因分別是大額經濟詐騙和刺殺某小國總統，而黑桃5自述時，說他的罪名沒有殺人，只有縱火。
——殺人犯在孤島監獄屬於中高階層，如果入獄之前能和超級英雄打得有來有往，那就是妥妥的高層了，因此，黑桃5一直被同宿舍兩人看不起。
每天晚上，他都是最後一個使用馬桶的，並且必須把馬桶刷干淨，那個時間點，羅茜往往已經睡了，她作息正常，並且積極鍛煉，希望自己能長胖一點，健康一點。
黑桃5一直努力聽上每一節課，吃得也多，晚睡早起，但這一點在獄友眼中，似乎是在——「討好獄卒」。
詐騙犯擋住他不讓他離開，並比劃了一下自己鍛煉出來的肌肉，特意瞄了眼黑桃5「流浪漢」體質自帶的瘦弱身體，一臉厲色：「小子，我該教一教你誰是你的老大了，識趣點現在跪下來舔我的鞋子！」
監獄裡老欺新是常態，尤其是黑桃5這種幾乎把「我不想惹事」幾個字頂在腦門上的新人，難為他長得高高大大，卻似乎沒什麼戰鬥的經驗，手上有槍繭，進來時卻說自己沒有殺過人，即使在多人牢房裡，黑桃5已經算是刷馬桶的底層，可詐騙犯覺得那只顯得對方屈服於牢房裡那位殺手，這反而傷害到了詐騙犯的自尊——
看到黑桃5下意識要躲避，男人揮手就要去搶他的書，那是一本《基礎語法與書面語言》，他抓住了一個角。
黑桃5的表情變了。
詐騙犯知道是為什麼：圖書館的規矩是如果還書時書本殘破，不僅要被關禁閉，而且不能再借書。
但他不太理解，這個高大的男人為什麼這麼怯懦，他有高大的身材，一張受歡迎的臉，一對迷人的藍眼睛，以及介於瀟灑和不羈之間的發絲，總打理地干干淨淨，有這樣長相的人理論上會成長為自信的人……他詐騙往往也需要用到心理學，一般來說不會看錯人。
「我是個膽小鬼，」面前的男人似乎放棄了，他靠近詐騙犯，低聲說，「我不喜歡爭鬥，那會帶來危險……」
金發男人抬起頭，單手反扭詐騙犯的右手，然後一把將他推到牆上，用肩肘按住他的脊背，就在詐騙犯想要反抗時，男人貼著對方的耳朵低聲說：「裡根·梅爾斯，你在入獄之前將你的前妻和兒子送到了慕尼黑。」
詐騙犯反抗的動作凝固了，他瞳孔微縮，心跳慢了半拍。
「你覺得沒有人知道這件事，但你不知道，那輛飛機上就有兩個人秘密保護他們，」黑桃5默默說出羅茜共享給他的資料，五天過去了，別的人先不提，他的舍友羅茜早就調查地清清楚楚，甚至不需要入侵航空公司的信息，只要在網絡上存在，就會留下痕跡，「你的兒子擁有一個C羅簽名的足球，在飛機抵達之後，他把足球放在新家的陳列櫃最上方，你還想知道什麼嗎？」
「不，」詐騙犯裡根顫了下，「不，你想要什麼……」
接下來該怎麼做？
黑桃5有些茫然。
他想了想，使用技能，用空余的那只手拿出了一張紙板，上面寫著「請給我錢！」
詐騙犯看到紙板，愣了愣，立刻道：「我們沒辦法把錢帶到這座島上，但我有很多錢，我還有很多『朋友』，我能夠靠朋友們送來你們需要的違禁品物資……別傷害她們！」
獄警畢竟需要錢，這才是詐騙犯能夠有一定地位，在罪犯中混得開的原因。
事情似乎解決了？黑桃5想。
不……他盯著眼珠亂轉的詐騙犯，總覺得還少了什麼，想一想，想一想如果是老板在這裡，會怎麼做？
老板她會——
黑桃5手下用力，借著自己身體的重量，突然掰斷了詐騙犯被壓住的那只右手。
詐騙犯咬住舌頭，讓自己沒尖叫出聲。
「很好，那請給我送這些……」他聽到男人報出一系列普通的生活用品，只是部分化學成分比較少見，男人低笑了一聲，「如果我們合作愉快，你就能得到更多和你家人有關的消息。」
男人撿起地上的書，輕輕拍了拍。
……腳步聲遠去了。
詐騙犯滿頭大汗地坐下，他默記這列難搞的清單，突然想起他聽說過有一類人能夠用普通的原料制造出炸彈。
難道……？可惡！這個口口聲聲說自己的罪名僅有「縱火」的家伙才是真正的魔鬼！
第11章
羅茜在第二天收到了黑桃5的報告，彼時她正在頭疼資金問題。
她並沒有批評他，反而從那位詐騙犯先生的身上獲得了一定的靈感。
她很清楚自己創辦公司的目的:
最主要的目的是，「收集用戶的聲紋，雖然普通人能提供的收集度不高，但量變可以引起質變」，所以她需要大量的軟件用戶，而既能聽歌又能唱歌的音樂軟件是個不錯的選擇，這是羅茜最初作出的判斷。
但音樂軟件的競品太多了，她需要讓自己的軟件脫穎而出，占據一定的市場，才能完成第二個目的，和九頭蛇旗下的娛樂公司達成平等合作——這樣，階段二的兩個任務條件都能達成。
可羅茜很理智：「我穿越前就不是擅長經營公司的人才，我只是個普通人，正常公司要完成第一步就需要一兩年的時間……」
所以，羅茜知道自己需要另辟蹊徑。
詐騙犯先生給她提供了靈感……以及經驗。
詐騙犯裡根虛構了一家具有前景的公司，詐騙了數位投資者，數額超過二十億美元，他的入獄無可置喙，但進入「孤島」監獄是因為他的詐騙對像中有「九頭蛇」的高層，而且他詐騙走的那些錢至今沒有全部追回。
羅茜當然不是准備再去詐騙九頭蛇第二次，但她意識到自己也可以拉投資。
並不是給音樂軟件拉投資，羅茜需要一大筆錢，來為這個軟件大量購買音樂版權，以及進行轟炸式宣傳……那是一筆正常投資人不會出的錢，因為短時間絕對無法回本，只有羅茜這種意不在此的老板，才會虧錢賺「數據」。
她把目光落在了另一個軟件上，羅茜給音樂軟件命名為「尋星」，而另一個軟件的名字是「尋聲」。
——它是當前世界上最好的聲音識別軟件，它就是系統獎勵出來的那段拆分程序，而羅茜為它制作了一個「黑盒」。
必須通過語音激活，然後進行語音識別，但它能夠做到識別出被變聲器扭曲過的聲音，輸入的數據越多，「尋聲」越能確定待識別對像的身份。
因為它靠的不僅僅是音色音調本身，還能辨認出說話者的發音習慣，與發音特征。
有人會對它感興趣，非常非常感興趣，就像是欺詐犯所說的那樣：「你要找到合適的投資者，才能從他手中獲得更多的錢。」
這個人是金並！
「『尋聲』和『尋星』還有一項特點，」羅茜想道，「所有輸入這兩個軟件內的數據都會被我的系統自動收集。」
紐約這位黑手黨大佬天然立場與超級英雄們不對盤，尤其是那些隱藏身份的蒙面超級英雄，據說他在道上花上億懸賞蜘蛛俠的身份……其實，以彼得表現出來的經濟實力，羅茜懷疑其實暗中有人幫他刪除了部分會暴露身份的監控與資料。
「但金並也一定擁有不少懷疑對像，他一直在調查那些超級英雄，如果他使用我的軟件來驗證蒙面英雄們的身份，我能夠先一步確定他們的身份，被動性獲得收集度……」羅茜用指尖一下一下點著桌面，這是她思考時的習慣，「而且，我把軟件制作成黑盒，強制性語音控制，就是為了保護那些人的身份，最終識別時，金並只能得到一個結論，那就是，他又找錯了人。」
除了蒙面超英以外，識別其他所有人，「尋聲」都會好好工作，所以……這軟件「唯一的bug」大概能晚一些暴露?
等等，她好像就是在詐騙啊!
雖然危險……但是……
「干了！」
羅茜從椅子上蹦起來，腳步輕快地跑去廚房：「二號？二號!梅麗!」
當然不是由她親自去找金並啦……老板只喜歡當一個打游戲的死宅，還是讓二號員工去完成社交任務吧。
兩天前，羅茜召喚了這位員工，消耗了【招聘廣告：二流裁縫】x1。
【招聘廣告：二流裁縫】
【當前需要消耗材料：一把裁縫剪】
【二流裁縫一號】
【身份技能：裁衣（隨時隨地能拿出剪刀與針線）】
【（身為二流的裁縫，她使用剪刀的能力一流，使用針線的能力只有二流，其他通通為不入流）】
【其他技能：解剖lv7】
【性格：衝動的她總擔心給你帶來麻煩】
【（員工性格隨機，每次召喚都有可能變化）】
這次她選擇了一位女性形像，並安排二號員工擔任空殼公司「啟明星」的老板助理，這樣二號就可以和她住在一起，方便開宴會抽卡，也需要明面上的身份證明。
好在羅茜已經不是剛穿越時的情況，很快給二號辦下了假身份，梅麗·泰勒，她也明確告訴裁縫小姐，只有為公司作出一定的貢獻，才能獲得類似黑桃5的代號。
——對員工來說，名字和相貌都隨時可能變化，只有代號才是永恆的。
羅茜推門進去時，二號正在廚房處理一只烤雞，她紅發攏在耳後，下刀的動作行雲流水，骨肉皮在幾秒內順暢地分開，衣袖挽起，露出的左手臂上有一條長而猙獰的疤痕。
……那就是她自己砍的。
這位爽朗的紅發姑娘什麼都好，就是衝動，羅茜考慮到黑桃5在監獄裡難以提升「解剖」技能的等級，就把這個技能綁定給了二號，而黑桃5更需要一些貼合他特工人設的技能，比如搏擊。
誰曾想，羅茜不確定應該讓二號用什麼材料來升級，這姑娘就憑空想到了剖開自己再縫上的法子……她用那二流縫紉技術縫好了傷口，但留下了一條難看的疤痕。
現在，隔壁倉庫與客房都堆滿了大號冰箱，她們每天都輪換著吃各種肉類了，別說，片得很不錯，二號甚至能用剪刀剖雞，速度比餐刀更快。
「我現在對各種可食用動物的肌理非常熟悉，但面對人類以及其他大型動物，我的水平就恢復到新手程度了。」發現羅茜目光落在刀上，二號聳聳肩，隨手擼下袖子，遮住了手臂的疤。
羅茜搖搖頭：「給你一個任務……今天凌晨抽完卡你就去。」
零點過後就是她穿越來的第三個周六，也就是六月30日。
二號性急：「真的？我能為您做些什麼？」
這段時間她的主要工作就只有打掃，做飯，刷技能。
「去和金並談合作，把『尋聲』賣給他……我本來計劃讓你隱藏身份過去，然後直接換一張臉，」羅茜頓了頓，「但是，我目前沒法入侵銀行，只要啟明星公司使用那筆資金，隱藏身份就沒什麼意義。」
還浪費廣告。
這次吃飯抽出了一張【防御lv0/lv20】，以及一張普通技能【開鎖】，恰巧，監獄裡有不少門可以用來練手，羅茜就把技能給了黑桃5，讓他盡快升級，很可能會有用。
六月三十日的凌晨很安靜，可羅茜心中略有些不安，她想了想，讓二號從克裡斯幫那裡購買了兩把槍，一把口徑大，後坐力強，穿透力也強，另一把則是小巧的女式手槍，羅茜決定貼身放在枕頭下。
她還買了更多的監控探頭，安裝在每一間房間內，連天花板上面那層天台也安了兩個，琢磨著准備算得上充足，她這才讓二號代表啟明星公司的「研發部」找上了金並。
——獲得預約需要用錢開路，而獲得見面的機會只要展示他們的軟件「尋聲」就夠了。
金並擁有非常肥壯的身材，即使隔著屏幕，羅茜也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壓迫力，滿打滿算，這是她第一次離一位反派中也擁有名號的大人物這麼「近」。
即使她在電腦前，而金並面前的是二號。
二號性格大方，只是比正常人急躁，她仿佛感受不到金並帶來的壓迫感似的，只是快速介紹完了產品。
「你覺得我方會為了一個普通的聲紋識別軟件付出十億？」金並坐在桌子的那頭，表情不變，說話的是他的秘書，「它既不能給公司帶來價值，也未必能超過我們公司正在研發的產品。」
「如果它不能帶來價值，那麼你們為什麼要研究同類產品，」二號把耳邊的紅發挽至腦後，不僅沒退，眼中似有笑意，「它真正的作用想必不必我多說……」
誰都知道金並想要做的其實是調查蒙面英雄們的真實身份。
「而它是否是最好的，我們為什麼不測試一下呢？」
「尋聲」自然是真正的精品軟件，但它的使用方式讓秘書更加不滿了：「我們不可能花十億購買一個黑盒，我們對它的代碼一無所知，而且這種使用方式太過麻煩了，簡直不可理喻!請你拿出做生意的誠意！」
隨著秘書話音落下，周圍那些仿佛不存在的保鏢似乎突然醒過來一樣，氣氛在此時變得更加凝滯。
二號眼見著很可能走不出房間，羅茜將手指虛搭在鍵盤上，但他們面前的二號半步不退。
「這是設定好的程序，誰也無法改變。」
「程序不是憑空產生的，」秘書咄咄逼人，「你可以提供編程者的名字！」
二號正待拒絕，羅茜動了動手指，敲出一段話。
畫面中的紅發姑娘表情變了變，似乎在猶豫，最後她說：「是我老板，但我的老板不會松口。」
「好了，」一直沒有說話的金並開口，一錘定音，「我們可以簽合同。」
畫面角落，保鏢放下了按在槍柄上的手指。
合同簽訂完畢，二號得以離開金並的辦公室，羅茜視角旋轉180度，看到二號身後，一點點關閉的門內，金並默默盯著二號的背影，目光陰沉。
第12章
萊昂·迪普斯，是個倒霉蛋。
他熱愛音樂，曾經去米蘭游學，回到紐約後，投入自己所有的家產想要發行一份屬於他的唱片，但，就在他制作完成唱片後沒多久，科技發展，電子專輯逐漸取代了實體音樂，擁有名氣的唱作人依舊可以發行唱片，他沒有名氣，需要投入更多——卻幾乎無法看到回報。
萊昂努力去尋找投資，但失敗了。
「實話告訴你吧，老兄，」一位與他關系不錯的經理人拍拍他的肩膀，「我們欣賞你的音樂才華，但你的嗓音太過平平無奇了，如果你願意轉至幕後，把詞曲賣給我們，換其他人來唱，我們願意發行你的唱片，並給你一大筆錢。」
那時候的萊昂需要這筆錢，來支撐他入不敷出的生活：「但是……你們不會在歌曲前寫下我的名字。」
公司想要打造一名偶像，所有的星光都需要向那名偶像彙聚，如果他已經是一位有名的詞作人，他未必無法爭取到署名權，但萊昂當時籍籍無名，剛欠下了巨額貸款。
他放棄了那個機會，想辦法自己上線了電子專輯，但並沒能回本。
沒過多久，隨著超人出道，美隊復活的消息傳開，人們爆發了對超級英雄的無比熱情，他們需要超級英雄作為導向標，萊昂當時已經窮困到吃不起飯，他花了三個晚上，為紐約幾位出名的超級英雄寫了一首歌，他最滿意的是為蜘蛛俠寫下的，無論詞句還是曲調都朗朗上口……可剛發出去試水，《號角日報》就發文抨擊蜘蛛俠，人們開始討論超級英雄蒙面的必要性，復仇者聯盟是合法的「英雄」，可並不是所有蒙面英雄們都讓人喜愛，比如澤西州哥譚市那位夜間出沒還會飛的哺乳動物——
當打工的酒吧被「反對蒙面小偷（某對匿名超級英雄持激烈反對態度的民間組織）」打砸一通後，萊昂默默地刪除了那首歌。
這之後，他繼續還債，早出晚歸，只是更加沉默了。
七月初，紐約市正緩步邁入夏天，萊昂正在清掃街頭時，突然聽到了熟悉的曲調，那是……他的歌。
那是他的歌！
他聽到，那首歌由某個童稚的嗓音清唱出來，帶著滑稽俏皮的調子，就像是在對那位「紐約好鄰居」對話，蜘蛛俠，蜘蛛俠，你為什麼穿著那麼奇怪呢……蜘蛛俠，蜘蛛俠，抓住小偷，結成蛛網……他很強壯，也很勇敢，飛越街頭與小巷——
萊昂激動地開始尋找歌曲的來源，他想要知道，是誰翻唱了這首歌，最終，他發現，聲音是從路口某個學生的手機中傳出來的。
「翻唱？」那個中學生疑惑地瞥了他一眼，猶豫道，「這不是我們唱的，是AI的聲音。」
一番交流之後，萊昂坐在路口，下載了這個奇怪的app。
——「尋星」
app的標志是雙手張開，托舉著一顆金色的星星。AI？萊昂知道現在的AI技術進步很快，但按照官方的說法，AI技術主要應用於高新科技領域，也有人把AI技術用在音樂上，但即使是再怎麼人性化的AI，都無法發出和真人完全一樣的唱腔，他點進去一瞧，發現這個app似乎正在做推廣活動。
「兩項……比賽？」萊昂仔細閱讀著這奇怪的比賽，「原創歌曲比賽，最美聲音大賽？」
前者他能夠理解，下載之後就能明白，尋星是一個音樂類app，而音樂類app能夠存活的本質是歌曲，只要有源源不斷的新歌，app就能獲得下載量，購買歌曲版權，占據獨家版權，做活動，開會員，這是誰都能理解的經營模式。
而《原創歌曲比賽》面向如萊昂這樣的創作人，獲得第一名的歌能夠獲得一千萬美金的巨額獎勵……絕對是下了血本！
萊昂心中一動，仔仔細細看著條款，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幾檔獎項，規則同樣苛刻，上傳的歌曲保證原創，且版權相當於賣給了尋星，尋星會在接下裡的推廣與銷售中給創作者分利，不過，不管後續的分利，光是獎勵數額對他來說已經不菲，但凡獲得其中一項，他就能擺脫糟糕的現狀。
「但，」萊昂遲疑了，「我的歌聲……的確……」
那位無良經理人其實說得不錯，他的唱法和技巧都很一般，雖然有創作的天賦，但好的作曲人未必是好的歌手，而哪有什麼厲害的歌手願意和他合作？
在好奇心之下，萊昂點開了第二個活動的頁面，但剛切換，他就聽到了一聲縹緲的吟唱，那是僅僅三秒的唱聲，可萊昂能立刻做出判斷，唱歌者的技巧與音色都不俗。
三秒過後，則換了個聲音雄渾有力的男高音，萊昂正茫然著，這些聲音以三秒為周期切換，他甚至聽到了各種音色中夾雜著一個自創的冷笑話。
「這個賽區，是……聲音賽區？」他很快弄懂了規則，規則也不難理解，「上傳自己三秒的聲音，然後參與點評，參賽者可以和詞作人合作，直接……直接將對方的聲音導入到歌曲，生成一首由對方『唱出』的歌？這怎麼可能？」
科技已經能做到這種程度了嗎？這就是他聽到的那首「翻唱」？
「提供的數據越詳細……導入生成的歌曲違和感就越低……導入需要上傳者授權，如果詞作人選擇其他人的聲音唱出自己的歌，獎金會按照很低的比例抽成給對方，還要抽成一部分給尋星app。」
萊昂覺得這規則不難理解，因為上傳者只是提供聲源，並沒有真正去學歌唱歌，而尋星則提供了這樣的方式，抽成一筆也很正常。
萊昂幾乎立刻興奮了起來，並不僅僅是因為他想到了解決自己困境的辦法，而是，光是想像到能夠聽到各種聲音唱出自己的歌，不需要與歌手面對面聯絡，就能即時調整歌曲的唱法……他意識到，當這個app出現，音樂界要引起一場大規模的變革了！
——尋星降低了創作的門檻，並提高了創作品的質量。
這是第一次，萊昂意識到什麼叫做「科技真正會改變生活」，他查閱了一番這個app的制作公司，啟明星公司，一個剛注冊不久的小公司。
希望這顆星星真正成為行業中的一顆啟明星，萊昂心中火熱，他要去認證自己已經被上傳的歌曲，然後選擇合適的音源參賽，這一次，這一次——
他絕對不要輸！
……
神盾局。
大約半年多前，在神盾局的引導下，為了抵抗外星人的侵略，復仇者聯盟成立，但目前來說，這還是個松散的組織。
用托尼·斯塔克的話來說：「把一群怪胎聚在一起，組成一個聯盟，你就覺得自己能抵抗敵人了嗎？」
比起隊友，鋼鐵俠更加相信自己的智慧，以及他的鋼鐵軍團。除非發生大事件，復仇者聯盟的成員並不會一起行動，成員中，譬如鷹眼與黑寡婦，本身就是神盾局內部的高級特工；而復蘇的美國隊長，是七十年前的士兵他們各自擁有自己的任務；來自外星球的雷神托爾，他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地球；而那位做出了巨大貢獻的綠巨人……
「綠巨人浩克」是變異之後的布魯斯·班納博士，他在某次實驗中被伽馬射線射中，是的，就像蜘蛛俠被超級蜘蛛咬過一樣，他們都沒有死，而是產生了變異，班納博士一旦情緒激動，就會變成自己也無法控制的「浩克」，一個綠色的怪物。
浩克的能力非常強大，但只給這位博士帶來了逃亡與痛苦，他選擇加入復仇者聯盟，也是覺得自己或許能夠「治愈」實驗的副產物浩克，為此，神盾局向他提供了「孤島監獄」的房間。
這是班納博士主動要求的，他希望在自己出問題時能夠被武力壓制住，同時，他會在監獄裡配合實驗，解決掉浩克。
……但班納博士並不怎麼信任神盾局，所以他拒絕神盾局人士的監視（或者說「保護」），只與研究員們交流。
瑪利亞·希爾，神盾局局長尼克·弗瑞的助手，她正在檢查一份報告。
這份報告由神盾局秘書長，前局長亞歷山大·皮爾斯簽字認可，將一名擔任黑手黨臥底的五級特工「伍德·威格倫特」轉入孤島監獄，並秘密監控綠巨人班納，這並不是第一份有關綠巨人的任命，獄警、犯人與研究員中都有神盾局派去的人，綠巨人並不知道，他的身邊其實圍繞著神盾局成員。
——這些神盾局成員也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他們中大多數都以秘密身份長期外派。
這份報告平平無奇，希爾檢查完畢後正要歸檔，門被推開，完成任務的鷹眼與黑寡婦先後走了進來，希爾動作一頓，狀似隨手般將報告塞到文件最下方。
雖然這種監視任務對神盾局特工來說平平無奇，但按照規定，這種報告不能讓這兩位復仇者聯盟成員看到。
好在，兩名特工也並沒有在意，彙報過清剿北海九頭蛇分部的任務後續後，希爾留下黑寡婦，想要與對方商量任務安排，就在此時，鷹眼的手機響了。
這本是一件小事，但手機鈴聲古怪地讓兩位女士同時皺起了眉頭——
那是一首應援歌曲的片段，粉絲自發為鷹眼制作，鷹眼之前的鈴聲也是這個，但顯然新的鈴聲換了唱腔。
……聽起來，這怎麼像是鋼鐵俠唱的？
第13章
鋼鐵俠，托尼·斯塔克，囂張的天才，富有的花花公子，全世界最出名的超級英雄之一，他在往「尋星」app內上傳自己聲線的時候，直接點擊了非商業使用授權，並沒有想過「粉絲們」會怎麼使用他的聲音。
「有一點意思，但我也能做到，而我的智能AI已經超越了這個軟件。」
他搖搖腦袋，就把這個新軟件丟到了一邊。
超級天才總是不願意在這種普通程序上耗費半點心神。
普通程序的制作者正在看員工名單，並不是奧洽員工，而是啟明星公司新招聘的成員，雖然作為老板她幾乎不露臉，但至少要清楚自己的公司有哪些人……她還挑出了一個商業間諜，把他的檔案標紅後，順手放到一邊。
就在此時，電腦彈出窗口，是監控畫面。
位於地獄廚房的監控顯示，二號正在被一輛陌生車輛尾隨，駕駛者是一個身高與體型都與二號仿佛的女人。
——而且同樣是紅發。
畫面中的二號進入蛋糕店為裡來羅茜挑了今晚想要吃的提拉米蘇，並想要穿過蛋糕店後巷，抄近路前往公寓，而有趣的是，那輛車先她一步停在了後巷。
那個小巷並沒有監控，甚至地獄廚房很多地方的監控其實是壞的……羅茜心頭一動，切換二號的視角，正好看到那女人迎著她走來，在擦肩而過時，二號偏了偏，下一秒，她的身體就軟倒下去。
女人動作幅度很小，十幾秒間就綁好了二號的雙手雙腳，貼上膠帶，塞到車後備箱裡。
「我搞定了目標，一個普通女人而已。」
【已收集對像ヾ聲紋】
【長相收集失敗】
【請去除偽裝數據】
「收到，盡快行動。」耳麥對面說。
【已收集對像ゝ聲紋】
她摸向耳麥，在使用的那個瞬間，羅茜使用技能，暫時封閉了女人耳麥的接收能力，她顯然還沒意識到，聳聳肩：「我先將這個目標交給你們，還是和羅茜·斯佩德一起？我的後備箱可沒有那麼大的地方。」
羅茜盯著畫面，表情冷漠，金並不知道，尋聲app不僅有識別的能力，還有偽裝的能力。
她利用app偽裝成了女人聯絡的對像ゝ，也就是女人接應者的聲音，指示道：「別廢話，把車停到斯佩德的公寓附近。」
女人聳聳肩，聽從了耳麥裡的要求，開著車，慢慢駛至公寓的樓下。
在她開車時，羅茜正切換至操控二號的界面——
【喚醒中】
【喚醒中】
【恭喜你，喚醒成功！】
後備箱中的二號動了動，睜開眼睛，目光先是茫然，然後是憤怒，她掙扎著，被綁起的雙手之間突然出現了一把剪刀——這是二流裁縫身份技能自帶的剪刀，在此時它派上了用場——二號在行進的車內搞定了綁匪的繩子，她的心聲一直在說讓她出去干掉這個綁架者，但羅茜拒絕了她。
因為羅茜看到這個女人下了車……她在臉上揉了揉，在下車後，她的臉變得與二號一模一樣。
女人擁有易容的能力！
女人所說的兩個目標就是「二號」與「羅茜」，她的耳麥那邊還有隊友，公寓附近應該也有接應的人，羅茜在此時心中生出明悟，女人背後肯定是一個組織……聯想到羅茜能有什麼被組織看上的地方，顯然是……金並！
——金並想要綁架她和二號，只可能是因為「尋聲」軟件，那個軟件是個黑盒，而他不滿足於一個黑盒，他很可能是想要軟件的編寫者為他所用，而他暫時不能確定編寫者究竟是公開露面的二號還是從不出門的羅茜。
與金並合作果然是與虎謀皮，可羅茜也已做好了准備。
女人進入了樓道，她很有經驗，所以沒有選擇有監控的電梯，羅茜則在此時查到了她的接應者。
金並派人來的時候大概沒有想到過……有一只虛幻的眼睛正盯著整個地獄廚房，他以為將手下藏在附近就夠了嗎？
大概他也想像不出，有的人真的警惕到這種地步，掌控著自身周圍整個街區的監控攝像頭。
接應者們也開了一輛車，車上坐著兩個男人，看來是耳麥對面的人發現女人沒有回應，便直接往公寓開了過來。
這一刻，羅茜做了兩件事——
她先改變了與接應者同路幾輛車的導航，讓那從各個方向往目的地開的幾輛車都不自覺地堵到了這條路上，讓接應者的那輛車幾乎舉步維艱，天公作美，此時突然開始下雨，因為雨絲阻撓，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車上那些人的可視範圍。
然後，羅茜讓二號進入公寓，乘坐電梯，此時假扮二號的陌生女人已經進入了三樓，並沒有關注理論上「車後備箱被打暈綁起來」的目標，當二號進入十七樓，女人才剛到五樓。
二號幾乎是衝進來的，她先打量了一番羅茜，確定羅茜沒有出事，然後從床頭櫃抽出一把馬格南，上膛，羅茜的注意力還放在屏幕上，她頭也不回地說：「消音器。」
二號一頓，裝上消音器，走到門邊。
此時，女人還在爬樓，接應者還被堵著，二號看上去快等不及了，羅茜卻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等一等……你去天台，衣帽間的上面。」
二號茫然回頭：「？」
但她沒說什麼，而是立刻收拾武器，來到天台。
羅茜此時也帶著電腦進了衣帽間。
為了更好的采光，頂樓的衣帽間天花板采取頂窗設計，雨點不停歇地打在玻璃上，羅茜將原主的東西都放在這裡，她有時候也會到這來坐一坐。
二號趴在頂窗位置，那裡蓋著遮雨布，羅茜示意她蓋上遮雨布，這樣，她們就無法看到彼此了。
但她能夠通過游戲系統操控二號射擊，二號的確看不到下方的情況，但羅茜就是二號的眼睛。
接著，羅茜取消了對耳麥的電磁屏蔽，兩邊又能聽到聲音了。
門被打開，陌生女人使用著二號的臉走進來，她很快注意到光是從衣帽間傳來的，她的一只手背在身後，腰間正插著一把槍。
羅茜默默調整著表情與心跳，然後，她用與平時沒什麼分別的聲音說道：「梅麗？你給我帶蛋糕了嗎？」
女人一頓，她想到了那被丟進垃圾桶的提拉米蘇。
「還能問蛋糕，看樣子這個叫羅茜的家伙什麼都沒發現，」她把手從腰後收回，「抱歉，Boss，工作上出了點問題，我忘記這回事了……」
窗外雨越下越大了，瓢潑大雨撲向玻璃窗，仿佛整個世界都要被大雨淹沒，女人聽到耳麥中傳來「滋啦」的聲音，同一時間，依舊被堵在車上的接應者也聽到了這樣的聲音——似乎是大雨影響到了信號。
接著，就在信號時斷時續時，車上的接應者聽到了「砰」的一聲，然後是目標「羅茜」的咒罵聲，她似乎剛摔了門：「我不管你工作上有什麼問題！我要的蛋糕為什麼沒有買？」
兩名接應者對視一眼，嘖了一聲：看樣子，哪兒的打工人都不好過啊，誰能想到，梅麗·泰勒那樣在公司裡風風火火的女強人，老板居然是這樣的呢？
兩人繼續聽著聲音，顯然，「女人」也沒想到，她頓了好久，才說：「但是，老板……我們的程序出了很大的問題……」
然後，他們聽到了「羅茜」語氣蠻恨的回應：「那和我有什麼關系，程序不會出問題的……他告訴我不會出問題的！」
「我不管，」羅茜看著眼前肩頭受了一槍，被二號壓在身下，雙手折斷捂住嘴的女人，她正茫然又震驚，用力掙扎卻什麼都做不到，而羅茜依舊在用情緒充沛的語氣念台詞，「你又不是不知道，軟件並不是由我編寫的……」
「可是老板，」羅茜冷眼看著掙扎的女人，切換了「二號」的聲線，仿佛小心翼翼地套著什麼話，「那個和你聯絡的人，就沒有再聯系你嗎，如果出了什麼問題——」
「好啊，」羅茜一人分飾兩角，而從天花板上跳下來的二號正把女人往儲藏室內拖行，「他是我的，你也想要搶？但是，他很警惕的，除了我，沒人能聯系上他，如果我被發現出了什麼事，他立刻就會消失——誰都不能搶走他！」
「戀愛腦！」女人在車上的兩名接應者暗罵了一聲，幾秒後，兩人其中一位說道，「無名屍，計劃變更，我們把那個梅麗·泰勒帶走處理掉，你先偽裝她的身份潛伏在羅茜·斯佩德身邊，為boss調查出那個人究竟是誰。」
另一人補充道：「無名屍，如果你拿到聯絡方式，老板許諾給你的報酬翻一倍。」
羅茜拿起耳麥，慢慢走出房間，在一聲清晰的關門聲之後，她再次改變成女人原本的聲音，故意壓低聲音罵了句髒話：「不用，那個女人交給我來處理，我要剝下她的面皮……好好折磨她！」
「你們可以先離開了，我會處理掉耳麥，回頭聯絡。」
——至此，羅茜完成了一人分飾兩角的對話，看向電腦屏幕中代表著接應者的紅點，車輛選擇向遠方駛去了。
兩個接應者對視一眼，調轉車頭，往曼哈頓上城區開去，不知道為什麼……開車來時堵地不像樣，而回去時，卻一路順暢極了。
第14章
女人是通過易容來接近自己的。
如果僅僅是想要把羅茜綁走，為什麼要多此一舉，雇佣一個戰鬥能力不強，擅長易容的女性呢？
於是，羅茜定下了這麼一個計策，如今金並強而她弱，她當然有辦法用暴力反抗這次綁架，可打牌的時候，有誰會開局就把自己所有的牌丟出去？
有價值的後手是藏起來的後手，羅茜不想當那個率先出掉所有牌的人。
所以，她在二號埋伏在天台上，自己作為誘餌待在有天頂的房間內，遮雨布遮住天頂，女人自然沒有聯想到有一個「什麼都看不見」的埋伏，而羅茜就是二號的眼睛，她利用雨聲、關門聲和電磁聲，藏住了二號開槍的聲音，無縫接管了女人的通訊，女人眼睜睜看著羅茜欺騙接應她的同伴，卻被二號瞬間制服，什麼都說不出來。
通過一番自導自演，羅茜騙過了兩個人，而此時，二號已經把女人帶到了倉庫審問。
二號並不擅長審問，但羅茜看著女人含恨的目光，給她出了個主意：「你可以用她練習一下技能。」
女人被堵住嘴，表情疑惑：技能？什麼技能？
一個小時後，二號走出隔音優秀的倉庫，開始清洗雙手的鮮血，羅茜正追查兩名接應者的身份，看到她後隨口問道：「還活著嗎？」
練習技能，當然是練習二號唯一需要練的「解剖」能力，正巧，她還是個擅長針線的「裁縫」，剖好了還能縫上，至於縫成什麼樣，就不能保證了。
「還有一口氣。」
二號說完，開始報告自己獲得的情報——
女人的代號是「無名屍」，她是一名連環殺手，經常在殺死目標之後偽裝成被害者的模樣，理論上她現在應該被關押在哥譚市的阿卡姆瘋人院，但在上次阿卡姆瘋人院大規模越獄時，無名屍也趁機逃了出來，如今是被金並雇佣，來尋找「尋聲」軟件真正的編程者。
在刑訊的前半段，她還能夠清晰地說出自己曾經犯下過的案子，殺過多少人，獲得過多少錢，乃至於她在蘇黎世銀行的賬戶密碼，她目前的工作與聯絡方式……但後半段，她只能喃喃背誦那些死者的名字。
——她一直借用死者的身份活著，仿佛那些名字也是她自己的名字，而直到最後，二號也沒能問出她真正的名字是什麼。
【確認「無名屍」死亡】
【捏臉「無名屍」可導入】
大約是二流裁縫的縫紉能力真的只有二流，就在此時，羅茜的電腦上彈出了這兩行提示。
無名屍的真名就此消失，她成為了真正的「無名屍」。
縫好的屍體被塞進了空余的冰櫃，羅茜看了眼走出倉庫的二號，頓了頓：「這兩天我不吃肉了。」
難道說所有的冰櫃都逃不開裝屍體的命運嗎？
二號的情緒肉眼可見地低落，羅茜想了想：「不是你的錯……」那本來就是個殺手。
「不，是我太弱了，才會被打暈，讓老板您陷入危險，」二號低著頭，紅發遮住了眼睛，「都是因為我不夠警惕！」
「……」羅茜嘆氣，「那麼金並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嗎？不是這樣的，我們現在的確是弱勢的一方，但真正有問題是那些想要綁架，想要傷害，想要什麼就直接搶奪的人。」
懷璧其罪，羅茜早就知道可能會遇到這種麻煩，而以後這樣的麻煩也不會消失。
二號點點頭，似乎聽進去了。
羅茜瞥了眼電腦屏幕，二號的界面上，小人的頭頂冒出一個大大的氣泡：
【都是我的錯！】
羅茜：「……」
她原本沉重的心情此時居然有些哭笑不得，二號頭頂又冒出一個氣泡，比原本那個還要大——
【蛋糕！提拉米蘇！】
她原本給羅茜買的小蛋糕被無名屍直接扔掉了。
在公司裡說一不二的紅發女人此時委屈地像一只小狗，羅茜掃了眼屏幕，忍不住又掃了眼屏幕，然後說：「……那你想要變強嗎？」
【階段一】完成給了羅茜三樣獎勵，招聘廣告，聲紋識別系統，以及員工皮膚兌換幣x1，她使用了前面兩樣。
讓二號偽裝成「偽裝成梅麗的無名屍」來欺騙金並只能拖延，治標不治本，金並接下來一定會繼續催促手下找到那個羅茜虛構的「真·編程人士」，或許，或許她可以給金並……找一點事做？
二號沒有立刻回答，她蹲下身，仰視坐在椅子上的羅茜，半晌，她握住羅茜的左手：「我想要能幫助您。」
「但我知道，我並不完美，」比起黑桃5，二號更能直接地表達出自己的想法，「我會衝動，會莽撞，會被憤怒支配。」
「如果您選擇換人，我也能接受。」
目前的困境無法指望遠方的黑桃5，換人就意味著要殺死她並重新召喚一個「性格完美」的員工，羅茜默默凝視她的眼睛，注意到二號的眼睛是淺褐色，最終，她說：
「那麼我會看著你。」
「你喜歡什麼數字？」
「七，」二號用力說，然後她淺淺笑了下，「七代表著幸運。」
羅茜選擇員工界面，正式將二號更名為「黑桃7」，然後，她打開了【員工皮膚商店】——
【歡迎玩家進入商店】
【你可以在商店中為你的員工購買各種專享皮膚，歡迎選購。】
【當前[員工皮膚兌換幣]數量為：1】
這是個羅茜穿越前很熟悉的界面，收集控玩家都熟悉這個界面。
她在右上角選擇了[二流裁縫]，下方立刻出現了三套皮膚，皮膚光效絢爛，甚至於一部分還擁有特效。
羅茜懷疑，在穿越之後，員工們穿戴上這些皮膚，真的能使用皮膚附帶的特效效果。在這個世界就相當於，從普通人變成異能者。
[二流裁縫]的三套皮膚如下——
【皮膚：二流裁縫·氣球小醜（兒童節限定）】
這是手持一把鏽紅色大剪刀的小醜裝裁縫，小醜裝以紅白藍三色為主色調，裁縫的四肢很滑稽，演示畫面中她向前走了兩步，走著走著，她的四肢自動分離，大腦向上飄起，就像是綁著絲線的氣球——那也的確是氣球，她的四肢與軀體之間也是靠絲線連接，似乎能夠自由伸長或縮短，但最遠不超過五米。
【皮膚：二流裁縫·深庭貴族】
這是一套繁復的綠色蕾絲裙裝，自帶小巧綠色禮帽，綴著嫩黃色的絲帶，禮帽正前方垂墜著許多銀色的細針，遮住了臉龐，裁縫露出的手臂上有密密麻麻的縫制線，就好像她只是個被縫制成的人偶，她的脖子處也有一條猙獰的縫合線。她突然抬起雙手，摘下自己的頭顱抱在懷裡，細針晃動，自行飄起，黑暗中，與細針系著密密麻麻的更多絲線，從裁縫的身後浮起，像是一團漂浮的紅色海藻。
【皮膚：二流裁縫·拼湊世界】
這是一套拼接色的雨衣，整件衣服用半透明的大塊方形彩色布塊拼成，兜帽遮住上半張臉，裁縫背後背著一把一人高銀色大剪刀，低著頭，她的身體突然按照拼接線碎裂成數塊，向四面八方漂浮，幾秒鐘後，又重新合攏。
她在雨下與黑暗中的行走速度明顯比正常要快。
羅茜將選擇權交給了黑桃7，女人眨眨眼，很快選中了第三套，她尤其中意那把銀色大剪刀。
羅茜很爽快地選擇了兌換。
【已消耗[員工皮膚兌換幣]x1】
【你獲得了[皮膚：二流裁縫·拼湊世界]，所有[二流裁縫]員工可穿戴此皮膚】
黑桃7換上了這套皮膚，燈光下，半透明雨衣反射出霓虹般光芒，她能透過兜帽清楚看到面前有什麼，而如果不是由她本人摘下兜帽，無論怎麼動作，包括倒立，兜帽都不會掉下，露出她真正的模樣。
最後是特殊能力——
眼前的身體順著雨衣拼接的線條分裂開，在周圍上下漂浮，持續大約15秒之後，又重新組合到一起，黑桃7若有所思：「分裂最長能持續15秒，最遠不能超過三米，使用後必須等待同等時間才能再次使用，我整體身體素質和反應能力有一定的提升，應該能規避射擊。」
關了燈，她再次嘗試了一次：「在雨下和黑暗中，持續時間和反應速度都有加成。」
羅茜摸了摸縫合線的地方：「會痛嗎？」
黑桃7笑著搖頭，她看上去很喜歡那把銀色大剪刀，簡直愛不釋手。
這把剪刀很有分量，羅茜必須用上雙手才能抱起來，可黑桃7單手就能讓剪刀打轉，是最合適她不過的武器。
然後，她又在倉庫中練習了如何閃躲開子彈，並測試了自己遭受傷害後的恢復能力，羅茜看得出來，黑桃7對自己被打暈一事依舊不能釋懷，羅茜想了想，自己的計劃的確宜早不宜遲。
她招呼黑桃7過來看一份地圖——
那是位於紐約郊區的一家地下實驗室，羅茜在賣出軟件之後可沒有休息，一直在通過軟件竊取金並處的所有信息，很快查到了他當初派去與「愛爾蘭黑手黨」交易的人員，並順著那個人查到了位於郊區的以撒實驗室。
這個實驗室由金並投資，而那枚芯片此時還在羅茜的抽屜裡呢。
金並的交易對像是九頭蛇，既然自己無法對抗這樣的大公司，那羅茜不介意挑起金並和九頭蛇之間的爭端。
「等等，」羅茜滿心疑惑，她迅速復盤了一下自己的操作，「難道我……一開始就在釣魚嗎？」
她最初好像只是想給啟明星公司賺一點啟動資金吧？
第15章
雨變大了，黑桃7離開了公寓。
目送她出門後，羅茜反鎖上了書房的門，將電腦放在書桌上，想了想，又把那把女士手槍拿出來放到鼠標旁。
黑桃7正趕往目的地，羅茜的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半晌，捂著胸口干嘔了兩下。
半個多月之前，她還是個普通人，甚至從沒見過真槍，而現在，不到十米之外就躺著一具屍體，羅茜並不後悔，但這不影響她感到惡心……也不知是因為誰。
「但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理智上羅茜知道拿去勸慰黑桃7的話語也能勸慰她自己——雖然黑桃7根本不需要——她重新把注意力移至屏幕，「讓我看看，小七要怎麼潛入實驗室才行。」
在黑桃7離開之前，羅茜將一個u盤交給了她，從外部攻破部分高級系統很難，但如果是從內瓦解，就會非常容易。
……
紐約市郊。
代號為「黑寡婦」的娜塔莎正在觀察目前的情況。
娜塔莎不僅僅是神盾局七級特工，也是復仇者聯盟中的一員，但聯盟成員並不總會一起行動，如「美國隊長」史蒂夫，就不擅長做一些特工才會干的「髒活」，這位全美人民的好兒子正直、善良，就是有時候過分固執了，而「鋼鐵俠」托尼·斯塔克，有他出場的地方總是沒有「潛入」的概念，他大約很樂意穿著自己那身亮眼的鎧甲把敵人變成煙花——
然後把他們的行為和存在一起暴露出去。
只有娜塔莎，靠譜的俄羅斯人，經驗豐富的特工，如劇毒的蜘蛛，而蜘蛛擅長結網，讓敵人越掙扎越無法逃離。
她正在觀察以撒實驗室的外出人員，這是希爾特工幾天前交給她的任務——他們懷疑這個實驗室和九頭蛇有關系，神盾局總有自己的渠道，而希爾考慮之後，將潛入實驗室調查的任務交給了娜塔莎，只交給她一個人。
「這是弗瑞局長的命令。」在鷹眼克林頓出去接那通電話時，希爾是這麼和娜塔莎說的。
娜塔莎：「弗瑞懷疑神盾局裡有內鬼？」
她沒有獲得答案，但她不介意自己來尋找答案。
以撒實驗室的確可疑，他們太警惕了，每天只會有三組人員進出，每組兩人，似乎互相監視，這兩天實驗室內部似乎在進行放射性實驗，進出的成員都穿上了防輻射服，挑選某個合適的時間，娜塔莎給其中一組下藥，在他們分別進洗手間時打暈了其中一人，順利地混了進去——說實在的，男士洗手間的味道真不怎麼樣。
好在准備與觀察都足夠充足，進入實驗室內部時經歷的指紋與聲紋驗證都較為順利，但在大門關閉後，她發現，所有向外的聯絡手段都被屏蔽了。
她所在的小組與另一個小組似乎是一前一後回來的，四個裝在厚重生化防護服裡的人互相打量，都沒有出聲。
「D107組，D109組，實驗體產生變異，請前往諾頓博士所在的D5實驗室，重復一遍，前往D5實驗室——」
娜塔莎並不想立刻暴露，一路上，她饒有興味地打量著牆壁：這是位於地下的實驗室，她的經驗告訴她，牆壁極厚，超過50釐米，可防彈鋼板外澆築了混凝土牆，粗略估算深度，很可能還有其他隔離層，唯一進入地下的方式是電梯，從電梯向上張望，很可能像落入了深井。
進入走廊前娜塔莎不著痕跡地向上看了一眼，她發現每道走廊的盡頭處都做了同樣的設計，當發生意外或者進入入侵者時，兩道門會從走廊兩邊落下，無論是誰都會變成關在籠子裡的野獸——娜塔莎懷疑連通風管道內都裝有監控器，並且會噴灑出麻醉氣體。不論以撒實驗室背後是什麼人，他們的防範意識真不錯。
D107組走在前頭，娜塔莎所在的109組落在後頭，就在此時，刺耳的警報聲猛地炸響，頭頂的燈光變成了紅色，即使是一無所知的三歲兒童，也能明白這表明——
「有人入侵！」
「有人入侵——」
砰！
走廊兩邊的門重重落下，將整個實驗室切割成了無數被封閉的空間，四人疑惑張望，娜塔莎輕「嘖」了一聲，她意識到，未必是她被發現了，很可能是她恰巧碰到了其他人入侵的「事故」，但她已經聽到了管道內的「蓄氣」聲，未知的氣體大約處於待發射狀態了。
一對三！
先選擇最近的那個人！
娜塔莎面朝前方的D107，當機立斷，一手掏出槍射穿了角落的監控，另一手掏出電擊器擊在一旁「隊友」的脖子上，她計劃在隊友被麻痹之後抄著他當肉盾，以最快的速度干掉另外兩人。
「啊！」「啊——」
在她動手的瞬間，娜塔莎聽到了兩聲尖叫。
前方D107二人組，左邊的那個人做出了和娜塔莎同樣的操作，只是她使用的是裝了消音器的電擊槍，射擊過後的電擊槍小圓片四散飄落，兩個小組中各有一人當場倒下。
對面依舊站著的人和娜塔莎做出了同樣的操作，「他」一只手從麻痹隊友的胸下穿過，拿他當成肉盾正對著娜塔莎。
……此時兩邊就好像是鏡像復刻。
娜塔莎：「……」
有意思。
對面的人歪了歪頭，解下防護服，不知「他」是如何操作的，一轉眼，對方就穿上了一件款式奇怪的半透明雨衣，紅色燈光下，雨衣反射著絢爛的色彩，防護服下居然也是個女人。
「我們最好盡快離開，」娜塔莎語速飛快，隨手把肉盾丟到一旁，「實驗室的手段不止這些，幾秒後這裡就會充斥著未知氣體。」
既然對面同樣是潛入者，那完全可以合作，她展現出了合作的誠意。
在她說話時，雨衣女人的動作一頓。
【正在識別數據庫……】
【聲紋、音調、語速、語言習慣匹配中……】
【匹配成功，匹配對像為：黑寡婦】
羅茜則「咦」了一聲，她也沒想到會這麼巧。
復仇者聯盟畢竟是多次公開露面的官方組織，大多數成員的視頻數據能在網上找到，很多都是路人拍攝的。
「我們可以合作，」黑桃7替她說道，「我發現這家實驗室秘密帶走了許多街頭流浪漢，我是來調查情況的。」
又是蒙面義警嗎？娜塔莎想。
紐約市的義警並不算少，神盾局試圖招安其中一部分，但大部分都不願意與官方接觸，只想保留匿名行動的權利。
娜塔莎稍微去掉了一些戒心，她在走廊兩邊落下的鋼鐵牆壁上摸索了一下，她還沒換掉那身防護服，而黑桃7拆下了防護服上的換氣裝置，蓋到口鼻上，娜塔莎在此時說：「蠻力無法破解，開關器很可能在監控室與負責人手中……但並不是只能手動開關，這裡有應急裝置，可以由負責人語音開啟。」
或者直接從通風管爬出去，娜塔莎猶豫了一下，如果要通過通風管，就必須換下這身防護服，而且遇險的可能性比現在高很多，她寧願假裝昏迷騙內部人員開門然後反擊……就是不知道雨衣女人……嗯？
雨衣女人走近大門，然後改變了自己的聲線：「開門。」
[「識別成功，識別對像：金並」]
鋼鐵大門應聲向上方提起，娜塔莎抬腳一躍，踩著牆壁攀到了牆上，同一時間，子彈從下方射來，直接擊傷了被電倒在地上的那兩人。
而娜塔莎注意到，雨衣女人也在同一時間跳了起來，但她並不是靠身體素質，而是整個身體如被分屍一般碎裂成數塊，漂浮在半空中，頭朝下。
娜塔莎：「……酷！」
「三個人，」黑桃7說，「左2右1，沒有重武器。」
娜塔莎在這一刻選擇了相信對方，當換彈的片刻時間響起，她受身一滾，兩槍解決了左邊的敵人，同一時間，一點銀色飛過，一把巨大的銀質剪刀迎著子彈重重砸在右邊人的頭上，黑桃7撿回剪刀，娜塔莎一槍結果了對方。
娜塔莎注意到女人在此時露出了略疑惑的表情，她說：「敵人只會多不會少，以防萬一，現在不止是打暈就行了。」
黑桃7語氣平淡：「不，是本來想留一個知道路線的活口。」
娜塔莎又看了她一眼，眉眼間帶著欣賞與笑意：「活口總會有的，我有粗略的路線圖，你是想要一起去核心控制室，還是先離開這裡。」
「去控制室，」黑桃7斬釘截鐵，「我可以入侵他們的系統，控制這些設備。」
防護嚴密的設備可以防範入侵者，但如果落到她們這些「入侵者」手中，就成了關押實驗室人員最好的助力。
「金並」的口令顯然擁有很高的權限，一路上，黑桃7和娜塔莎順暢地深入到了控制室附近，而那個導致她們暴露的未知入侵者似乎引走了不少人，來阻攔他們的人並不算多，在速戰速決的考慮下，黑桃7不止一次反手直接把人關進了走廊。
「所以實驗室的幕後老板是金並？」娜塔莎看著黑桃7使用口令，若有所思，「金並為什麼要綁架那麼多的流浪漢，他要做什麼實驗？」
「也許他想要把人變成武器呢。」她們頭頂正上方，一個聲音虛弱道。
聲音是從通風管道內傳來的，娜塔莎正要抬起槍口，黑桃7速度快她一步——
她的手臂脫落，直接彈射進入通風管道內部，下一刻，隨著管口蓋脫落，那只脫落的手抓下來一個紅藍配色的大男孩。
「等等，等等，」名為「蜘蛛俠」的男孩抬起雙手，「我也是來調查真相的，我們是一邊的！」
他那簡單的制服擦傷了許多道，傷口被制服布料摩擦了好多下，制服上也滲出了血跡。
黑桃7與娜塔莎對視了一眼：「我沒有帶醫療用品。」
娜塔莎也理解，一路上她發現，雨衣女的分裂能力讓她幾乎不會受到簡單的外傷。
三人靠在牆邊，娜塔莎給蜘蛛俠使了個眼色，摘下手套給這個毛躁的孩子處理傷口，就在此時，雨衣女人戴著透明手套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那雙溫熱的手握著娜塔莎，兩人在蜘蛛俠面前十指交叉，娜塔莎表情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
蜘蛛俠：「……？」
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氣氛有點奇怪。
黑桃7卻一點都不覺得哪裡奇怪，羅茜同樣如此，她的注意力都落在屏幕上——
【已收集「黑寡婦」指紋、虹膜、長相、聲紋】
【已收集「蜘蛛俠」指紋、虹膜、長相、聲紋、DNA】
【蜘蛛俠血液已儲存】
【收集度提升0.5%】
【修復數據庫1.66%】
第16章
在黑桃7三人衝入控制室的同時，羅茜提前騙取了金並所在大樓的管理員秘鑰，並通過金並自己的權限刪除了他的管理員權限，故意輸入三次錯誤密碼，鎖定了整棟大樓。
然後，她以金並的名義在網上雇佣團隊，屏蔽了整個區域的通信網絡。
所有信息追溯源頭，只會找到金並屬下的頭上。
整件事難度不大，只是速戰速決，才打得對方猝不及防——
因此，從以撒實驗室發出的消息沒能第一時間傳到金並耳中，三人進入控制室，黑桃7手疾眼快地將u盤插入操控台，羅茜在獲得控制權的第一秒，就開始刪除今晚所有與他們相關的監控，同時查閱內部資料。
——她用不著像一旁的黑寡婦一樣轉移資料，只要獲得權限，所有資料都會自動上傳到「奧洽集團」的數據庫內備份，而不會留下轉移的痕跡。
控制室內一個人都沒有，顯然在發現幾人後就逃跑離開了，只有蜘蛛俠，看著眼前准備充分的兩位，總覺得自己似乎沒什麼存在的必要，他撓撓頭，看向監控屏幕，頭罩下的表情突然變了。
「小七，」羅茜突然說，「撤退。」
系統分類比人眼查找要快速得多，很快就讓羅茜明白了這個實驗室究竟在進行什麼樣的實驗——
但來不及了！
正中間的屏幕上，某個身高五米左右的巨型機器人看向攝像頭，整個空間發出劇烈的震動，牆壁在此時突然晃動了一瞬，監控屏幕瞬間熄滅。
羅茜利用自己的控制權打開了控制室另一邊的大門，整個地下地圖在屏幕上閃爍著光芒，指引出一條逃生的道路，黑桃7在聽令的那個瞬間向一邊撲去，躲過了突然炸開的牆體。
蜘蛛俠與黑寡婦的反應也不慢，只是在閃避過後，黑寡婦向前衝了兩步，迅速摘下了傳輸到40%的u盤。
他們透過孔洞，看到了另一處寬闊的大房間內，數個同樣的機器人雙眼亮起紅光，在機器人包圍中的是之前一直沒有見到的實驗員們，最前方一人的手臂微微發光，隨著他手臂一劃，所有機器人都動了起來。
「這些機械戰士是由人類在內部操控的嗎？還是超級智能？」黑寡婦在躲避與射擊之間這麼抱怨了一聲。
幕後的羅茜卻知道並不是這樣，她自言自語，即使黑寡婦不能聽到：「它們並不是高達，但內部的確有人體的組織。」
那人體組織其實是大腦，以撒實驗室內科學家瘋狂的程度超過了羅茜的想像，讓來自和平年代的她整個人一激靈。
這一切起源於那枚「肌電反應控制芯片」，一般用於操控假肢，而這枚芯片的科技程度顯然比羅茜穿越前世界的智能程度要高些，實驗室內科學家在某天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未經訓練過的人類無法操控機械戰士，短時間又沒辦法制造出和人類智慧等同的超級智能，那為什麼不把兩者結合起來呢？
往大腦內植入子芯片，往控制者的體內植入母芯片，這種情況下，「機械戰士」就像是控制者延伸出的假肢，幾乎能做到心隨意動，戰鬥時真正會受到傷害的只有機械內部的「大腦」，他們需要大量的流浪漢，在地底制造常人不能忍受的血案……只是為了提高戰爭武器的操控效率和精准度罷了。
饒是羅茜在穿越後一直與這個世界有著若有若無的隔閡，有著下意識的「事不關己」，但這不代表她看到那些血淋淋的數字與圖片，冷漠地記錄與編號時，依舊能無動於衷。
除了流浪漢，還有無親無故，為了一點錢主動成為實驗體的人。
……如果她沒有系統外掛，她也可能成為編號中的一員。
每多接觸到一點這個世界的真實，都讓她格外憤怒與悲涼，她並不是「超級英雄」或「超能力反派」們的一員，她向下看去，看到的都是和自己一樣的芸芸眾生。
敵人數量眾多，自帶重武器，且放開顧慮攻擊，三人只能逃跑，在晃動的地下基地裡，起先是黑寡婦負責引路，但到了後期，完全是靠黑桃7跑在最前面，或者說——黑桃7跑到哪裡，哪裡的門就會為他們打開，為機械戰士們關閉。
——連蜘蛛俠都看出來這位穿雨衣的女性一定擁有一位藏在暗中的隊友了。
年輕的超級英雄有些心酸，他也想擁有伙伴並肩作戰，那感覺大約很棒……可惜復仇者聯盟大概不招未成年人。
「未必，甜心，」身邊黑寡婦對他眨眨眼，含糊其辭，「……或許我們能在事情結束後好好聊聊。」
「復聯也會要童子軍嗎？」一旁的黑桃7踢碎玻璃，翻身跳進房間，三人險而又險地靠著原本牆體的堅固性避開了導彈，「未成年人保護法大約不會同意。」
「那我們可以派斯塔克去與他們聊聊，他很擅長上法庭，」黑寡婦語速很快，「在戰區，導彈可不會因為未成年而繞過你。」
蜘蛛俠已經戴上了英雄的面具，無論他的年齡如何，他主動踏上了未知的戰場。
——就像現在這樣。
「你准備帶我們去哪？」黑寡婦在炮火的聲音裡大聲問。
「地上，」黑桃7的雨衣在激起的風中飄蕩，「你能在地下召喚你的隊友嗎？」
她同樣需要去地上，大雨與黑暗能提升她的能力。
「看樣子，」黑寡婦往前一步，擋住蜘蛛俠，「實驗室的人也想到了這一點。」
實驗室的人拉斷了控制室的供電閘，電梯無法上行，炮彈此時如在地下炸響的悶雷，而如果將幾人解決在地下，以撒實驗室完全來得及封鎖消息，轉移資料，毀滅證據。
黑寡婦後退了一步，突然說：「你還能和你的隊友聯系，對不對？撥打我給出的號碼，聯絡對像是神盾局……神盾局是什麼並不重要，暗號是『紫色鳶尾花，天氣晴』。」
羅茜錄入這個電話，眉頭一皺：「你們神盾局和九頭蛇都喜歡用花作為暗號嗎？」
話雖如此，但她其實比黑寡婦更早想到直接聯絡她身後的勢力，而且已經做出了行動——
復仇者聯盟中，最為光明正大，關系網清晰，方便聯絡的那個人是誰？
紐約首富、超級天才、花花公子、兼「鋼鐵俠」托尼·斯塔克！
但鋼鐵俠是網絡技術上面的行家，他甚至已經超過了網絡技術的範疇，羅茜面板上，入侵斯塔克大廈的難度甚至遠超把金並所有資料打包公開的難度，只要她用任何方式聯絡鋼鐵俠，都會立刻被反追蹤，所以羅茜選擇了最簡單也最直接的方式。
她用金並員工的賬戶包下了斯塔克大廈對面大樓今晚的廣告位，光是這幾個小時，就燒掉了一千萬美元，而此時，光終於亮起，大樓播放起了廣告，是僅僅十五秒的視頻——
視頻中，黑寡婦與蜘蛛俠在明顯非人的機械戰士追逐下逃生。
幾十秒後，數十個鋼鐵戰甲從斯塔克大樓的頂部飛離，向廣告角落標注的「地點」飛去，唯一塗色特殊的金紅色裝甲最為顯眼。
除此之外，如果從天空俯瞰，能看到紐約的各個方向出現不少人往市郊彙聚，對面使用拉閘大法，羅茜已經沒了操控權限，時間拖得夠久，金並也脫離了自己大樓的禁錮，羅茜輕輕嘆了口氣，吩咐黑桃7注意自己的安全，干脆走到窗邊——
雨已經小了許多，夜晚的紐約市依舊光彩絢麗，燈光永不熄滅，仿佛刻印在大地上的金色圖騰，鋼鐵俠戰甲從半空中掠過，留下流星般的痕跡，引起不少人駐足眺望。
離羅茜最近的其中一具戰甲幾乎是貼著公寓頂部劃過，她感受著微涼的夜風，心情復雜難辨。
戰鬥並沒有持續太久。
神盾局的部隊趕了過去，鋼鐵俠的戰甲軍團也從天而降，或許也是因此，沒有出現其他紐約本地蒙面義警。在發現大勢已去之後，忠誠過分的實驗室負責人炸毀了實驗室，理論上，能修復的數據並不多。
劇烈的爆炸沒能波及曼哈頓島，看熱鬧的人早就散去了，羅茜屏幕中，黑桃7想要悄悄離開，卻被黑寡婦攔下了。
「我知道你和你的朋友都不想加入官方組織，」在黑桃7摸向剪刀時，黑寡婦這麼說道，「但趁著是我來而不是其他人，你多少得給我們留下點什麼，比如你的名字？」
她靠近穿著雨衣的女人，慢慢抬起手，放在她的臉上——弗瑞在收集一批特殊的人，他不會放棄就在紐約市的這些超能力者們的，為了完成任務，她也不介意做點別的。
但雨衣女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羅茜操控著黑桃7，在黑寡婦的掌心寫下了一個數字「7」：「我們會見面的。」
她轉過身，迅速走入雨幕。
神盾局的其他特工想要追上去，可就在此時，不知是偶然還是必然，實驗室造成的爆炸導致周邊區域電壓不穩，整個郊區在此時陷入了徹底的黑暗，女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當黑桃7帶著提拉米蘇進入公寓電梯時，金並手下的電話也打了過來，話裡話外都在打探——
「你確定你的身份沒有暴露嗎，無名屍？」
「我確定，」黑桃7打開門，微笑著對電話那邊說，「一切正常，今晚什麼都沒發生。」
從無名屍「替換」到以撒實驗室爆炸才過了不到四個小時，而金並的敵人多如鴻毛，誰都有可能是今晚的幕後主使。
金並陷入疑惑時，羅茜也正對著今晚獲得的資料陷入疑惑：「他們的芯片分明能做到更高級也靈敏的假肢技術，為什麼只想到研發戰爭武器呢？」
對啊……為什麼不做假肢呢？
第17章
斯塔克大廈。
神盾局暗中引導，一力推進了復仇者聯盟的建立，但這並不代表復仇者聯盟是他們的下屬組織，尤其是復聯裡面的英雄都這麼的……難搞！
神盾局局長站在桌前，他的名字是尼克·弗瑞，他是個沒有頭發與一只眼睛黑人，表情總是介於「我不高興」和「我很不高興」之間，顯然，斯塔克大廈的主人托尼·斯塔克並不是很歡迎他。
復仇者聯盟的幾個人也在這裡，斯塔克盯著眼前半虛擬的屏幕，敷衍式地「哼哼」兩聲，娜塔莎獨占了最右側的沙發，雙手搭在沙發扶手上，史蒂夫，也就是美國隊長，他把星盾放在腰後，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坐姿筆挺，而克林特aka鷹眼一手搭著沙發，正在補充熱量——他吃掉了斯塔克點的甜甜圈。
在場只有四人，比起復聯剛組建時有些過於寥落了，即使幾人似乎並不那麼在意。
「參議員需要得到一個答案，關於昨晚紐約城郊爆炸案的答案，」尼克示意他們看向前方投射出來的屏幕，「鑒於目前敵人沒有留下活口，我想我們需要獲得其他目擊者的證詞。」
「爆炸地點就在他們生活著的城市，他們害怕了，僅此而已，」斯塔克翻了個白眼，「誰都知道真凶是誰，他們前兩天還和金並坐在同一張桌子上聊天呢。」
「需要目擊者？」他轉頭看了眼史蒂夫，攤開手，「不如我們直接衝進菲斯克大廈，把真凶送到參議員的桌上？」
尼克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娜塔莎。
屏幕上出現了昨晚的影像，斯塔克罵了句髒話，而史蒂夫微微皺眉：「我們沒有證據，對嗎？娜塔並沒有帶回來能直接指認金並的證據，那麼我支持找到『七』，我們可以合作。」
娜塔莎聳聳肩：「七可能是她的代號，也可能是她的名字，亦或者……編號？不過，她當時並沒有帶走u盤，我不確定對方是否擁有實驗室內的所有資料。」
娜塔莎記得很清楚，在信號被屏蔽期間，連神盾局的科技都無法將信息傳出去，雨衣女人當時的行為似乎是為了獲得系統控制權，而不是消息傳遞……信號隔絕與內部控制並不是同一套系統。
這樣想來，她當時究竟有沒有一位暗中盟友還是未知數。
史蒂夫溫和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向尼克，表情堅毅許多：「我雖然支持尋找對方，但我相信我們和對方的目的相同，都是為了打倒金並，而不是獲得這些蒙面義警的真實身份，弗瑞。」
昨天晚上，黑桃7順利離開，但尼克·弗瑞帶著人攔下了蜘蛛俠，那還是個孩子，可斯塔克發現尼克話裡話外想要蜘蛛俠加入他們……娜塔莎猜錯了，復仇者聯盟的確不收未成年，未成年不應該摻和到這些危險的事情裡。
因為與尼克意見不合，這才是斯塔克情緒不佳，陰陽怪氣的原因。
「『七』未必是蒙面義警，」尼克表情不變，他打了個響指，屏幕上開始播放金並公司內部的監控畫面，「在你們行動當天，有人控制了金並的內部系統，我們所有調查也顯示，一切都來自於金並公司內部？這就是個針對他的行動，而如果我們早一點找到對方，就能早些把人保護起來。」
尼克：「金並會比我們更迫切地想要找到她！」
會議最終不歡而散，尼克與神盾局的其他特工離開後，一直沒發言的克林特也吃完了甜甜圈，他用手肘碰了碰托尼：「我不太相信你沒法恢復黑入金並公司系統的數據流，你能做到吧，伙計？」
「我當然能，」斯塔克哼哼了兩聲，「但是，那位不明幫手選擇用廣告來通知我們，而不是直接向復仇者們求援，顯然——」
「顯然他並不信任復仇者，」史蒂夫接話，「而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而且還說明他的實力不足，」斯塔克瞪他一眼，「否則如果我是他，會直接選擇入侵斯塔克大廈，但他做不到……可我按照這樣的想法去復原被清理掉的數據時，卻發現，那些數據就像是憑空出現在金並下屬的電腦上的。」
他露出沉思的表情：「這很奇怪，不論是從什麼地方入侵，用了怎樣的肉雞來偽裝，數據不會騙人，一定有源頭，可我看到的卻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在那個時間段敲打著那台沒人操控的電腦。」
要麼承認一切並不科學，要麼承認鋼鐵俠的黑客技術輸給了對方，可如果是後者，托尼又無法理解為什麼對方的行為要拐著彎，處處透露出小心翼翼……難道說，電子世界其實生活著一個無形的幽靈嗎？
……
啟明星公司在胡德大廈租下了十一樓，公司的結構小而精，暫且用不著太復雜的部門，當羅茜走出電梯時，發現所有人似乎都很高興，尤其是頭發似乎掉了不少的廣告部門。
啟明星公司獲得了廣告投放的合作！前期的大規模投入如今終於迎來了回報，這說明公司的資金進行正向流動，短時間內不用擔心這個小公司破產了！
給羅茜帶路的秘書明顯也很高興，當前公司結構簡單，羅茜是那個只出錢幾乎不出面的老板，黑桃7梅麗·泰勒是只對老板負責的特別助理，名為助理實際上是CEO，直接傳達老板的決策性意見，並負責前期的員工招聘等工作，其他部門人數不多，整個公司只有七十三個員工……細想其實也不算少了，並不是什麼草台班子。
一路上，時不時有員工注意到陌生的羅茜，不過他們都認得出來這就是「老板」，當你的直屬上司——即黑桃7——疑似老板本人的狂熱粉絲，電腦屏幕和手機鎖屏都用著老板的照片，甚至正和老板同居，那麼即使這位老板從不在公司中出現，她的存在感也一點不低。
現在，鎖屏上的人活了。
走進辦公室的金發女孩披著件深色馬甲，天氣炎熱，馬甲敞開，裡面是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衣，她並沒有多做打扮，金色長發扎成馬尾，看上去利落又干淨。
但她有種奇妙的氣質，當她那雙淺灰色瞳孔中都是你的身影時，你會覺得她很可能已經看了你很久，將你從裡到外看透了，以至於生不出隱瞞與反抗之心。
「秘書小姐？秘書小姐？克拉伊？」
「啊，我在！」不知怎麼發起呆的秘書小姐回過神來，「每周六的公司聚餐嗎？我這就去定位置。」
秘書看著坐在辦公椅上的羅茜，不免考慮起老板與特別助理之間的關系，如果老板決定親自插手公司事務，那麼如今……
「不用定我和梅麗的了，」羅茜的確決定從這天起定下啟明星公司周六公司聚餐的規矩，但她是為了和黑桃7抽卡，「我希望你們能享受周六的額外假期。」
老板定下這個要求，然後誇了遍特別助理工作干得不錯，就又離開了，就好像她只是來公司看一眼。
秘書小姐拍了拍自己的臉，總覺得她之前對公司權力爭鬥的預想……完全是想太多了。
羅茜當然不是來和黑桃7搶工作的，她出現是黑桃7的要求，所有員工的信息都調查得很清楚，沒有黑手黨的線人也沒有潛伏的殺手，黑桃7希望羅茜在她外出行動時能待在公司——辦公室的玻璃是防彈的。
城郊爆炸事件已經過了好幾天，NYPD還沒有對爆炸案作出官方聲明，但各大小報已經給出現在現場的黑桃7取了外號，按照黑桃7的能力特點，她被叫做……
「縫合屍」
死不瞑目的無名屍應該會覺得很巧，羅茜懷疑如果當初小七選擇了第二套皮膚，會不會被叫做「無頭鬼」。
好像都不是什麼好詞？
網上的消息傳播得更快，已經有人想像並按照黑桃7的能力給她瞎編履歷了，他們懷疑她是個在雨夜被肢解的女人，復活後獲得了神奇的能力，而肢解她的人就是金並的手下，於是她尋找金並報仇——隨著爆炸案的細節曝光，實驗室的實驗細節暴露，流傳出了不少血腥照片，可惜的是，無法找到能直接指控金並的證據。
網絡上在打一場沒有硝煙的輿論戰，可能會給金並帶來麻煩，但並不會讓他傷筋動骨。
而羅茜通過克裡斯幫獲得一條消息，金並以500萬美金的價格在全紐約黑=道上懸賞「縫合屍」，看樣子，他對這位新的敵人充滿熱情。
他是金並，在紐約，他完全有這樣的號召力。
幾天後，賞金已經上調至1000萬美金，而羅茜又度過一個平安的周六，吃出了【基礎醫術lv0/lv30】和【防御lv0/lv30】，重復的三星防御卡和醫術卡片她都裝備給了黑桃7。
芯片武器顯然是金並與九頭蛇達成的一場合作，實驗室爆炸，雙方的損失都不止千萬，從上調的賞金就能看出金並的憤怒與不滿。
巧的是，這些天的地獄廚房也非常混亂，俄羅斯幫與克裡斯幫產生了摩擦，且愈演愈烈。
兩個幫派地盤毗鄰，早有宿怨，雙方針鋒相對，俄羅斯人不知怎麼地破壞了克裡斯幫幾次毒品交易，而克裡斯幫則總是能找到落單的俄羅斯人，雙方在夜間爆發了不止一次小規模槍戰，地獄廚房的居民們總是伴隨著槍聲入睡。
由俄羅斯幫掌控著的地盤上有一家監獄，於是他們開了家遺體轉運公司，與監獄合作運輸無人認領的罪犯屍體，公司的一輛重型卡車中，俄羅斯幫二把手正躺在擔架上，他中了三彈，此時，「縫合屍」正半跪著給他處理傷口。
氣氛古怪又緊張，但這穿雨衣的女人顯然很擅長這個，她動作利落地取出了子彈，入刀時居然有種奇怪的美感。
手下的槍口抵著女人的後腦，可二把手卻不敢放松，他知道這家伙是個超能力者，有槍也未必能留下她。
不過「縫合屍」正專心處理傷口，並沒有在意身旁的威脅，儼然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友善醫生。
這其實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會面了，真正的第一次是三天之前，俄羅斯幫與克裡斯幫剛起過一次衝突，兩敗俱傷的時候。
二把手懷疑幫派內有叛徒，在逃至碼頭時沒有與其他人聯系，而正在被懸賞的「縫合屍」就是在此時出現的，對方替他處理了傷口，理由不過是「我看到什麼，就想把它縫好」。
那一刻，男人懷疑穿著雨衣的女人很可能有一些精神上的問題，網上的消息真真假假，說不定哪一部分就是對的。
二把手並沒有第一時間將「縫合屍」的消息賣給金並的人，在黑=道這種無視規矩的地方，他們反而更尊崇自己的規矩。
這之後，兩個幫派之間的仇恨愈演愈烈，衝突升級，他第二次在地獄廚房看到女人，但女人並沒有插手爭鬥，只是在結束之後替他們處理了傷口……即使是在義警當中，她也是個很奇怪的人。
到今天，二把手欲言又止，終於問道：「我究竟該怎麼報答你？你想要什麼？」
他猜義警絕不會要黑手黨的報酬，但他們有他們的規矩。
女人動作一頓，然後抬起手，指向了車廂內另一具蒙著白布的屍體。
——那是死去沒多久的犯人，還沒運至墓地。
孤島監獄。
黑桃5將鐵片收回掌心，推開圖書館倉庫中的小門，獲得【開鎖】技能後，老板又給了他布置了提升技能等級的任務，巧的是，監獄裡有很多門。
他走進倉庫反鎖住門，決定從內部再開一次。
剛把手掌放在門上，他就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幾秒後，「哢噠」一聲，這扇門被從外部鎖住了。
鎖門的兩人檢查了一番，站在不遠處開始聊天。
第18章
一道豎直光線從小門的縫隙處射入，黑桃5頓了頓，調整自己的呼吸，身體前傾，他聽到了兩個人的腳步聲，但因為角度問題，他只看到了一個人。
那似乎是個患有白化病的白人男性，他沒有頭發，背對著黑桃5，在與另一個罪犯聊天，他戴著金屬制造的脖環。
黑桃5知道這是什麼，變種人抑制器，位於B區的變種人都需要戴著這個，能夠抑制他們的能力，在變種能力抑制劑加上變種人抑制器的雙重保障下，這些變種人會比受過一定鍛煉的正常人還要弱。
「卡裡班不相信無償的幫助，而卡裡班給不了報酬。」光頭男人搖搖頭，似乎一直在拒絕眼前的人。
而與他交談的人聲音更低，只能辨別出性別為男性。
黑桃5聽了一會兒，發現「卡裡班」就是光頭男人的名字，他似乎喜歡用第三人稱來進行自稱，對面同樣是罪犯，似乎需要他幫忙做些什麼，他話語中出現一個稱謂「男爵」，但卡裡班拒絕。
幾分鐘後，對方先離開，卡裡班左右張望了一下，黑桃5看清楚了對方的臉，他有一對大到不正常，向外凸出的黃色眼睛，的確是個變種人。
男人似乎很警惕，他皺眉盯著倉庫小門看了看，這一刻，黑桃5產生了兩人在對視的錯覺，但他知道即使對方變種人的進化方向是眼睛，在抑制器的作用下，也看不到縫隙中藏著的他，不會真正與他「對視」。
果然，卡裡班離開了，但黑桃5並沒有立刻出門——摸出鐵絲開鎖對他來說並不難——他又等了幾分鐘，名為卡裡班的變種人輕手輕腳地回到這個角落，與黑桃5隔著一扇門板，擰動了幾下門把手。
黑桃5在看到他的那個瞬間就從內部卡住了門，門打不開，卡裡班露出放心的表情：「卡裡班想太多了。」
他終於真正離開了。
但黑桃5卻嗅到了山雨欲來的氣息。
當天晚上，一切如常，當慣例感受到老板的注視時，黑桃5立刻報告了今天發生的這件事，隔了幾分鐘後，老板的聲音出現在他腦海中：「我調查了一下這個人，他在紐約算是有一定的名氣，他是個黑市商人……專門售賣有關變種人消息的黑市商人，這樣看來，他的變種能力和追蹤尋找變種人有關系？」
老板似乎陷入了沉思，半晌，她說：「整個孤島監獄擁有一整套獨立的內部系統，防範等級非常高，一切都是為了防止犯人越獄……我目前沒有高星技能，暫時沒法黑進監獄的系統，唉，只有每個月的15號才能開高級宴會，可惜那時候你還在服刑。」
高級宴會一個月只有一次，少一個員工就是少一張高級技能卡。
「多關注一下這件事吧，」老板最後說，「不要在問題真正來臨時措手不及，那樣就晚了。」
黑桃5覺得老板說得對。
奧洽集團的標志就是一只流血的眼睛，它觀察著一切，而信息是最好的武器。
「現在是7月13日22點19分，」同牢房中的兩個人都睡熟了，澄黃色的燈光從門上的小窗射入房間內，黑桃5翻身下床，「……如果我在今晚搞定一切，那就不會影響到明天早上的課程。」
獄友因為他下床的聲音翻了個身，在黑桃5走進廁所時又翻了回去。
監獄位於一座孤島之上，主體全部在地下，地面上的島嶼部分不過是用於遮掩，黑桃5曾聽老犯人說過，在危急時刻，這座島可以直接沉入地下，甚至轉移位置。
——所以這裡更像是位於地下的鋼鐵堡壘。
下水道的管口只有一掌寬，他掀開管蓋，從拐彎處掏出幾個油紙包，將油紙包裡的透明試管取出塞在口袋裡，再裝上其他自制的小玩意，也許會有用。
犯人的制服沒有口袋，但可以自己用針線縫補，坐牢半個月，黑桃5已經會自己縫襪子了，一部分試管裡是液體炸彈，因為條件限制，溫度變化就會產生化學變化，他將另一部分試管中的液體倒在自己的衣服上，衣服從明黃變為了深綠色，這是他做手工活時的一點副產品——
獲得技能就像是憑空將一些知識塞進腦海裡，而使用能提高熟練度與反應思考記起這些知識的速度，即提升等級。
深綠色是守衛們服裝的顏色，牢房內的廁所沒有門，黑桃5聽到自己兩位獄友的呼吸聲，殺手每次睡覺都一動不動好像死透了，而詐騙犯如果沒睡著就很喜歡翻身，他又翻了個身。
黑桃5沒管他們，他穿上深綠色的囚衣，走到門邊。
為了防止犯人越獄，孤島監獄的牢房門十分麻煩，打開牢房不僅需要鑰匙，還需要密碼和獄警的指紋，而任意一扇監獄門被暴力破壞，整個監獄都會響起刺耳的警報聲，在一瞬間吵醒所有人——因此孤島監獄很少有單人越獄，一越就是一整個監獄，往往會引發大事件。
黑桃5知道原理是什麼，門被破壞時，系統設定為如果感應不到任意一張門的信號，就會報警，但指紋鎖往往有著應急取電功能，只要他先使得系統進入應急取電狀態，然後開關的速度夠快，報警就不會響起。
——黑桃5「伍德·威格倫特」的履歷中從沒表現出擁有精妙的開鎖技術，他們在將他關進這間牢房時，似乎也沒想到過這裡面關著一位開鎖大師。
——黑桃5自己都沒想到，那時候老板還沒給他這個技能呢。
大門在此時打開，他表情平靜地閃身出門，順手將門關上。
寂靜的1091牢房內，躺在床上的殺手猛地坐起，詐騙犯也不再翻身，半晌，他們發出一聲情緒豐富的低罵聲：「Fuck？」
但門已經被關閉了。
黑桃5穿著自己的染色囚服，卻不認為自己能靠這件囚服混太久，他只是需要欺騙幾秒頭頂的監控罷了。
牢房內沒有開燈，但走廊上亮如白晝，黑桃5走進獄警的房間，正對著他的一個獄警盯著屏幕，戴著耳機，顯然專注於打游戲，而另一個獄警正躺在旁邊的休息室裡。
黑桃5清楚他們的換班機制，獄警需要每晚三班倒巡邏，因為監獄遠離人煙，一個月只放假一天，他們平時很少有娛樂生活，孤島監獄關著的犯人們也比一般的監獄危險，為了自己的以後，獄警幾乎不會去通過折磨犯人取樂，畢竟誰也不知道這些犯人什麼時候會被放出去……或者逃出去，所以獄警們的心理壓力都很大，有時候也會與犯人做交易。
黑桃5閃身進了休息室，在衣櫃中換上了那位獄警的衣褲，這期間巡邏的獄警進來換了個班，打游戲的那位出去了，黑桃5想了想，將自己的頭發扎高，用帽子遮住金色的發絲，並立起了衣領。
幾分鐘後，黑桃5推門離開，而獄警正低著頭泡咖啡，聽到開門聲，他疑惑地看了眼：「……約翰剛剛沒有把門關緊嗎？」
不管了，先喝一口咖啡。
孤島監獄升級過系統，總不至於是誰越獄出來了吧？開玩笑呢。
……與此同時，黑桃5正在前往B區的路上。
入獄半個月，他根本沒有來過B區，當站在入口處時，他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原路返回。
——他進不去B區，這裡的控制要比C區更嚴密，入口處就有兩人把守著，一路上還需要通過掃描驗證，即使那些超能力者與變種人被抑制住了力量，他們的重要性也遠非普通人可比。
難道說明天真的要逃課找人嗎？
黑桃5正站在拐角處糾結，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在身後人開口之前，黑桃5搶先說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鬧出任何動靜——」
他慢慢轉身，從胸口掏出證件，只展開一瞬又重新塞回口袋：「因為那可能會破壞其他人的任務，介紹一下，我是神盾局五級特工，約翰·喬，正在執行亞伯拉罕將軍布置的秘密任務。」
拍向他肩膀的獄警一愣：政府裡有亞伯拉罕將軍嗎？
但他一時間不敢動作，只懷疑自己是否少見多怪。
眼前的男人用衣領遮住大半張臉，乍一看很可疑，但獄警發現證件似乎是真的——他只看到一眼，並不能確定真偽——卻不敢再提要求，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會破壞到對方的任務。
似乎看出了獄警的不安，男人低聲警告道：「我的任務保密性很高，我不可能告訴你是什麼，而你——因為發現了我，半個小時後，你需要同我一起去向局長報告。」
這樣的話語大幅度降低了獄警的警惕心，男人身高腿長，無論哪一點都十分符合想像中特工的標准，獄警猶豫了一下，悄悄問：「難道說，是監獄裡有間諜嗎？」
男人沒有立刻回應，但眼珠動了動。
獄警信心倍增：「你需要進入B區？或許我可以幫助你。」
「或許你只是用獨自進入B區把人帶出來的借口，實際上是想要偷偷把情況彙報給其他人？」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聲，「或許你就是那個間諜，洛克先生？」
名為洛克的獄警一愣，他沒意識到自己什麼時候說過「我要進入B區把人帶出來」，但他下意識順著黑桃5的話術思考這件事，並反駁道：「不！我當然不是——」
通過幾分鐘的交流，獄警洛克心中滿是「我必須向他證明自己」的信念，他獨自走向了B區大門，決定找借口帶出變種人「卡裡班」，反正只是需要向他問話三分鐘。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黑桃5默默彎腰，揉了揉自己的腰和背，然後掏出那張特工證件，抹去指紋，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裡。
那是他閑著沒事自己畫的。
第19章
「卡裡班不能信任你，」光頭變種人語氣平靜，「抓捕卡裡班的就是神盾局。」
變種人是誕生於人類之中的群體，但他們大多與人類不相同，超凡的力量，藍色或紅色的皮膚，多出來的翅膀與鋼爪……這讓人類恐懼他們，「不同」本就有罪。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萬磁王與X教授這兩位強大又對立的變種人。
多年前，變種人瑞雯公開行動「阻止」了萬磁王刺殺總統，一定程度上挽回了變種人的聲譽，他們中的青少年能夠進入由X教授創辦的X學院學習控制自己的能力，成年人則能夠加入X戰警如同超級英雄們一般活動，可歧視並不會就此消失。
卡裡班與他的同伴們就是那些依舊隱藏著的變種人，他們生活在紐約下水道，組成一個大家庭，彼此扶助，可依舊沒法行走在陽光之下，卡裡班怎麼可能隨便相信眼前這個「神盾局特工」。
「我並不是要取得你的信任，」特工先生那雙藍眼睛好像沒有多余的情緒，也沒有卡裡班總能從其他人眼中看到的驚異與厭惡，「我甚至未必是特工……這不重要，你是情報商人，而我來買情報。」
卡裡班：「變種人的？」
進入守衛嚴密的監獄，來找他這樣的地下商人購買情報，卡裡班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能賣得出去。
「男爵的消息，」黑桃5說，「在這裡你或許不需要錢，所以我也會用情報來換。」
光頭變種人用那雙古怪的黃色眼睛盯著他看了會兒，慢吞吞地說：「卡裡班擁有感應變種人的能力，而斯特拉克男爵想要越獄，他的手下找到卡裡班，要帶卡裡班一起離開……幫他尋找其他變種人。」
斯特拉克男爵是九頭蛇的高層，被神盾局抓捕至此，關押在A區。
黑桃5藍色的瞳孔微微一暗，他語速很快：「我的情報是——還有四十秒，C區編號1、3、5、7四條走廊與拐角處的監控會同時被破壞，你現在可以選擇是回到B區還是留在這裡。」
卡裡班：「……」
如果留下，他也許能夠出逃，但幾率不大，他被調出的事情瞞不住，可能會迎來更嚴密的監控，但也可能被斯特拉克男爵的人當做泄密者暗殺……這場買賣做得也太虧了！
卡裡班扭頭就走。
黑桃5看了看不遠處那位獄警，對他點點頭。
獄警立正站好，目光炯炯。
看著卡裡班走進B區，黑桃5不急不緩地轉過身，在心中默默計時。
10、9、8……
當數到3時，走廊上的燈光突然開始閃爍，比黑桃5預計提前了三秒，黑暗降臨，嘈雜聲音響起，理論上，紅外線監控依舊能夠觀察到發生了什麼，可幾個小時後，處理緊急情況的獄警才會發現監控攝像頭的主要線路被燒毀了——黑桃5提前安置了通過感應溫度而發生化學變化的液體炸彈。
他在一片黑暗中回到自己的牢房，當門鎖落下時，監獄恢復了應急供電，燈光重新亮起，黑桃5知道獄友們都沒有睡，他只是說：「我在外面獲得了一個重要的消息。」
然後，他進入浴室迅速毀掉那身獄警服，將灰燼衝進下水道，洗掉原本囚服上的染料，然後穿著濕漉漉的衣服躺到了床上。
詐騙犯欲言又止，半晌，他一狠心，道：「我們絕對不會把你供出去的。」
而殺手則直接問：「你干了什麼？」
「我提醒了典獄長會有大事發生，」黑桃5閉上眼睛，「和那件大事比起來，現在發生的不過是小事罷了。」
……
孤島監獄今晚徹夜難眠，獄警們都被驚動了，監獄武器系統開啟，瞄准不確定在哪裡的敵人，通過精准調取事件發生前的記錄，他們很快就鎖定了一次不符合流程的行動——
B區一位變種人罪犯被違規調出，又在幾分鐘後被送了回去。
可是當他們進入B區，卻發現罪犯「卡裡班」不見了，而調取之前的監控，B區內的監控從卡裡班進入B區之後全部消失，在那之前，那名帶走卡裡班的獄警——即幫助黑桃5的那一位——也從自己的房間消失了。
一名罪犯與一名獄警失蹤，這讓孤島監獄真正如臨大敵，典獄長親自坐鎮，調取監控，終於鎖定了一個可疑人物。
監控中只拍到了一秒，某個服裝不太像獄警的金發男人走進獄警休息室，再出來時已經換了一整套服裝，那之後他很快前往B區與「卡裡班」碰頭，但監控並沒有拍到更多個人特征，只有他壓低了的帽檐。
典獄長約翰·沃克發了大火：「為什麼我們不在每一扇牢房門的對面裝上監控？」
而就算裝了，也有不少缺失。
金發白人並不少見，C區也很可能是個障眼法，他們精准搜索，終於找到了被丟棄在垃圾桶裡的新線索，一張假的神盾局特工證件。
線索隨著兩個當事人的失蹤徹底斷了，典獄長深吸一口氣：「去查，所有金發男人都給我查，然後去把監控安到每個人的房門上……不，等等，先去聯系安裝監控的工人！」
調查在凌晨進行，不知道詐騙犯是如何做到的，剛到早上，他就得知了消息，並把信息分享給了自己的兩位獄友，當說到「兩個人失蹤」時，他盯著黑桃5的目光古怪許多。
黑桃5搖頭：「是九頭蛇把他們帶走了。」
屏幕那頭的羅茜也聽到了這句話，她心情略有些沉重。
——黑桃5沒可能在監獄裡藏起兩個人，而如果消息無誤，真正讓他們兩人消失的一定是九頭蛇，這預示著九頭蛇在監獄裡的勢力比想像中要強。
「如果我是斯特拉克男爵，」羅茜輕叩桌面，「在發現卡裡班被提出去詢問時，我就會意識到有人發現了我的計劃，而那個找不到的金發男人是一顆不定時炸彈，我很可能會將越獄計劃提前，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九頭蛇會比監獄更想要找到黑桃5，但黑桃5是他們安插進孤島監獄的神盾局臥底特工，這就像是燈下黑，幾乎不可能懷疑到黑桃5的頭上，監獄同樣如此，那是自己的特工。
目前的黑桃5是安全的，羅茜反而在擔心「紐約」的安全，斯特拉克男爵作為納粹余黨的一員，在監獄中埋下了大量的勢力，如果他僅僅是想要越獄，似乎用不著做到這種程度……而孤島監獄就位於紐約周邊，若是越獄時發生意外，其他犯人出逃，首當其衝的就是紐約市。
羅茜就住在紐約市。
信息不足，情況不妙，羅茜告知黑桃5自行判斷如何行動，她的屏幕中出現了幾個人的檔案。
——這是進入孤島監獄安裝監控的幾名電工。
雖然羅茜無法入侵孤島監獄，但整個監獄的周邊都是她的眼睛，幾人的檔案並沒有明顯的問題，但羅茜還是放下收拾到一半的行李，開始了自己埋頭於電腦前的工作。
幾天前她正收拾行李計劃去與紐約相鄰的紐瓦克市，游戲設定的月中大宴會與周六的小宴會不同，雖然能吃出高星技能卡，可也規定了宴會地點——為了調動玩家的積極性，鼓勵玩家「占領世界」，大宴會需要玩家去入侵其他沒有攻破的地區，往往就位於被占領地區的周邊地帶。
而羅茜數了數，紐約市沒被她黑過的地方，不是超英的地盤，就是超反的基地，紐約不太平，她本想去隔壁沒什麼超級英雄的紐瓦克市住兩天，說不定運氣好，宴會地點就隨機到了紐瓦克市呢。
——為什麼她開局要落在這麼艱難的紐約市？
但現在，似乎沒什麼時間了，羅茜確認幾名電工進入孤島監獄，發現典獄長為保萬無一失，封閉了監獄外部系統進行排查，勢必要找出那個突然消失的神秘金發男人，她將手指落在了鍵盤上，開始使用自己【防御lv30/lv30】【防御lv20/lv20】的兩個技能，並順手通知了同樣學習了防御技能的黑桃7。
她的確沒法黑入孤島監獄系統內部，既然這樣，就干脆給這系統多加一把鎖吧。
看著眼前一層層糊上去的防御技能……羅茜想，也可能是很多把鎖。
掌握了內部系統又如何，無論是電工、獄警、罪犯還是九頭蛇，公平公正，短時間內，誰都別想出去。
……
電工中的一人進入A區，摘下帽子，隔著防彈玻璃對眼前的斯特拉克男爵行了個禮，幾分鐘後，他會在其他九頭蛇同伴們的幫助下破開主系統控制室，直接掌控這個監獄。
半小時後，犯人們會被故意釋放，所有人公平公正，九頭蛇接納他們。
同一時間，位於紐約的金並會示意部下大肆破壞，拖住超級英雄。
為恭祝男爵閣下回歸，超級英雄必將流盡鮮血。
九頭蛇萬歲！
第20章
負責安裝監控器的電工所在公司與神盾局有著長久的合作關系，更何況孤島監獄的位置一直是秘密，連他們的家人都不知道他們具體的工作。
是的，他們的家人不知道。
14日晚9點，其中一位電工的小妻子艾比收到了一封打印出來的威脅信，信件中表示「我們綁架了你的丈夫基恩，如果你選擇報警，你可能會收到丈夫殘破的屍體，現在，一個小時後，你選擇去斯塔克大廈尋求鋼鐵俠的幫助，除了他，你不能告知任何人。」
艾比是基恩的第三任妻子，夫妻二人年齡相差將近二十歲，她性格年輕爛漫，容易輕信別人，收到這封沒有封口也沒有郵戳的信件便慌了神。
一個小時後，街角的攝像頭觀察到她匆匆離開了家。
普通人艾比該怎麼聯絡上鋼鐵俠，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寫信的自然是羅茜，而送信的是換上「縫合屍」皮膚的黑桃7，再過兩個小時，她就可以開每月一次的宴會，吃高星卡牌，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九頭蛇至少多等一段時間。
——羅茜不敢信任神盾局，但她沒法直接聯絡復仇者，假設復仇者希望她去斯塔克大廈詳談，她怎麼解釋自己被空氣牆擋著沒法走進斯塔克大廈……因為技術太差沒法黑掉斯塔克的系統嗎？
更何況，神盾局和復仇者之間的聯系，讓羅茜也不怎麼敢全然信任復仇者，所以她即使是想要與復仇者合作，也必須靠拐彎抹角的方式通知。
「如果他們嘗試打開監獄的大門，就會發現監獄的系統無法開啟，」在琢磨這些時，羅茜也沒有停下使用技能，非常貼心地繼續給監獄加上防御，「如果讓他們產生警醒也是好事。」
大約十分鐘後，她發現有人在孤島監獄附近架設信號屏蔽器——這是要將這座地下監獄徹底變成一座孤島。
羅茜的手指顫了顫，選擇自己之前用出的技能，設定隨機口令。
無人知曉，在網絡的世界，於監獄系統上方懸浮著層層疊疊的屏障，加密過的系統進行多次加密——
羅茜的確無法攻破監獄的外層防火牆，但整座監獄在關閉狀態下是最精密的堡壘，她不介意加上幾層防火牆，無論誰試圖打開它，都會激活它的備用程序，自動鎖死，而如果想要輸入密碼解開……就會發現，密碼之外又多了上萬條隨機密碼。
現在即使是羅茜也沒法打開了。
信號屏蔽器架設完畢，說明九頭蛇已經開始了行動，並且不想讓神盾局提前發現他們的行動……不想要、神盾局發現？
——等等，如果只是越獄，為什麼要拖延這段時間？
遠方突然亮了一下，好像誰在黑暗中點亮了一盞燈，一盞過分明亮的燈——
羅茜下意識轉頭，明亮的光點在這一刻由遠及近地擴散，過了幾秒，聲音才傳到耳邊！
是爆炸！
斯塔克大廈的中段位置爆炸了！
羅茜站起身，卻一時支撐不住，她歪了下身子，看向屏幕：
孤島監獄內部，此時已經亂成一團。
多年前，納粹組織九頭蛇的領導人紅骷髏與美國隊長史蒂夫於同一架飛機墜機，一同葬身大海，多年之後，美國隊長以超級英雄的身份復出，容顏不改，據說被冰凍了七十年後復蘇，而政府至今沒有找到紅骷髏的屍體。
實際上，紅骷髏已經蘇醒。
而斯特拉克男爵作為九頭蛇中的重要領導人之一，一直被關在孤島監獄，期間幾次越獄，間接性地幫助孤島監獄提高了守備程度，升級換代了不少裝置。
這一次，他決定贈送給神盾局一份重要的禮物，一份難以承受的失敗。
——美國隊長之死！
在決定動手的那一秒，所有潛伏在監獄內的九頭蛇獄警立刻反水，襲擊並殺死了他們的前同僚，監獄內的槍聲響了半小時，被關在牢房中的罪犯卻什麼都做不了，然後，男爵派他偽裝成電工混進來的黑客手下前去接手監獄內的操控系統……他們本就知道秘鑰，這一步之所以讓一名黑客來，完全是為了加一層無用的保險。
九頭蛇黑客順利接管了系統。
九頭蛇黑客順利打開了男爵的牢房，並成功釋放他，而系統本應該在打開的那瞬間自動通知神盾局局長，因為他們設定的信號屏蔽，神盾局局長弗瑞注定收不到這份重要通知了。
現在的紐約應該已經亂了。
黑客試圖打開牢房大門，將男爵等人接上正上方的直升機。
……他失敗了。
九頭蛇黑客：「……」
理論上，他是以管理員身份接管系統的，怎麼可能讓系統被動鎖死？
他不死心地繼續，發現必須解決掉1、2……上萬條動態密碼。
九頭蛇黑客：「……」
見鬼！神盾局什麼時候這麼喪心病狂了？！可神盾局的信息安全部裡……明明一半人都是九頭蛇啊！
黑客的額前落下一滴冷汗……如果他這裡出了問題，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向斯特拉克男爵解釋，可能根本沒有解釋的機會，他只會獲得一顆子彈！
……
九頭蛇選擇了夜晚發動，因為此時所有犯人都被趕回了自己的牢房，只要九頭蛇掌控了牢房的大門，就很方便控制這些犯人。
當門外響起槍聲時，黑桃5所在牢房內，殺手和詐騙犯都看向了他。
詐騙犯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是因為詐騙九頭蛇被送進來的，但他能走上這種行當，膽子自然不小，而殺手更不用說，兩人在知道九頭蛇的人計劃越獄時，心情是矛盾又期待的。
詐騙犯忍不住問黑桃5：「你老板怎麼說，兄弟……你的老板有安排嗎？」
詐騙犯懷疑黑桃5背後也有個組織，即使是在孤島監獄內，他的老板也能把信息傳進來，應該同九頭蛇一般神通廣大。
但黑桃5既不說「有」，也不說「沒有」，而是反問：「九頭蛇已經動手了，你們覺得應該怎麼做？」
他又慢吞吞補充了一句：「我膽子不大，我想還是找個安全的地方躲一躲。」
詐騙犯：「……？」
他把吐槽憋在嘴裡，半晌，說：「我是想……投靠一下的。」
他消息靈通，能和獄警們都打好關系，此時聽聽動靜，就知道獄警們中間也混了九頭蛇，再聯想到九頭蛇為什麼要趁這個時機動手，而不是趁罪犯們放風的時候讓他們制造騷動，事件背後有兩個原因：一是九頭蛇准備充分，十分自信，不需要其他罪犯當消耗品，二是就像「卡裡班」一樣，他們想要從罪犯中挑一部分有用的人才。
詐騙犯這就想去加入他們了，他是罪犯，總不可能站在獄警那邊吧？
如果不是擔心黑桃5的態度，他在昨晚聽到消息的時候就想去投效了……別的不說，說不定他熟悉的獄警裡也有本來就是九頭蛇的呢？
黑桃5又看向沉默不語的殺手：「你也這麼想嗎？」
殺手眯著眼睛看向他，咬咬牙：「我無所謂。」
幾分鐘後，三人都站在了牢門外，且換上了獄警原本的制服，如今交火聲漸漸小了，能穿獄警服裝的都是九頭蛇的人。
詐騙犯表情蒼白：「……我們，我們就這樣去加入九頭蛇？」
「有什麼問題嗎？」黑桃5安慰道，「我們現在就是九頭蛇了。」
他可沒說謊。
詐騙犯&殺手：「……」這樣的「加入」如果暴露了，只會獲得被崩掉腦袋瓜的結局吧！
他媽的！他們這個獄友的腦袋肯定哪裡有問題！
「如果我們找上門去加入他們，可能會成功也可能會失敗，」黑桃5的話語有種讓人信服的力量，「但如果我們就這麼混進去，只要不暴露，就一定不會失敗！」
說完，他不再廢話，帶著兩個人就往B區走去。
殺手將手虛懸在電擊槍上，猶豫了半晌，選擇跟上——他默不作聲地觀察了黑桃5很久，總覺得這個男人似乎有誰都不知道的底牌。
心中有信念的人和沒有信念的人是很容易區分的。
黑桃5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這次事件老板也鞭長莫及，只告知他孤島上的信號已經被屏蔽，孤島的系統已經被鎖死，紐約市也發生了意外，超級英雄很可能無法趕來，而過不了多久，九頭蛇就會發現他們也被鎖在了地下監獄堡壘內部。
老板不確定是否能時刻關注他此時的情況，一切都得由他自行決定，老板只給了他一個命令：
「不要死。」
黑桃5知道自己並不聰明，他的學習速度也不快，單憑肉搏他打不過同牢房的殺手，如果沒有老板給他裝備的技能，他只是個灰撲撲的流浪漢，新手玩家的廢卡……但在短暫的茫然中，他得出了一個簡單又清晰的結論：只要給九頭蛇足夠的時間，他們就能夠打破防御離開監獄，越獄成功給紐約造成混亂。
老板在紐約。
除了他，監獄裡幾乎沒有人希望九頭蛇失敗，因為他們都是罪犯。
除了一個人。
這處監獄裡還有一位孤獨的、強大的超級英雄。
——他的任務目標，「綠巨人」，布魯斯·班納。
第21章
孤島監獄，A區。
整座監獄位於海底，所謂ABC三區，A區在最底層，守衛最為嚴密，而C區位於最上層，監獄周圍的海域布滿了基因變種的劇毒水母，顯然已考慮過罪犯通過游泳逃逸的可能性。
A區某個空牢房內，此時關著兩個人。
一個是光頭變種人罪犯卡裡班，另一個是小獄警洛克。
他們背對背銬坐著，雙手被銬在了同一張床上，小獄警的臉上殘留著淤青與傷痕，這是他在反抗時留下的——為了問出昨晚那位「神盾局特工」的更多外貌特征，洛克並沒有被殺死。
他本來的確是要死的，卡裡班和小獄警都見到了黑桃5，在一同被問話時，九頭蛇的部下本想直接干掉小獄警，是卡裡班表示「我並沒有看清楚對方的樣貌」，小獄警的命才勉強留了下來。
幾番審訊之後，小獄警沒撐住，把能說的幾乎都說完了。
「卡裡班覺得你被騙了，」一片安靜中，卡裡班盯著銀灰色牆面，「那個人根本不是神盾局特工，如果他是，神盾局已經發現斯特拉克男爵離開牢房了。」
「也許他只是沒來得及把消息傳出去呢？」小獄警語氣臭臭的，「說不定就是因為我沒有挨住審訊，暴露了他的身份，被九頭蛇——」
他不說話了，好半晌，他勉強說道：「……謝謝你啊。」
卡裡班的話救了他一命，否則他早已被九頭蛇殺死，但他們不久前親眼看到斯特拉克男爵離開A區，顯然九頭蛇准備充裕，小獄警緊張又焦急。
而他正在流血，和自己平時討厭的變種人銬在一起，變種人還在時刻說著讓他更加煩躁的話：「那個男人根本不叫約翰·喬，九頭蛇的人已經找到了他丟掉的特工證件，那是假的。」
小獄警歪著頭，閉著眼睛：「你可以閉嘴嗎？」
他覺得很冷。
可如果那不是一位警覺的神盾局特工，那又會是誰呢？
「你快要死了。」變種人做出了冷酷的判斷。
他失血過多，九頭蛇可不會好心幫他包扎，他努力團起身試圖阻止傷口流血，可背靠背銬住的姿勢讓他沒法這麼做，如果沒有人來救他，他就會死，顯而易見——變種人一直在和他聊天，不過是想要讓他別就這麼昏過去。
一旦昏迷，他很可能醒不過來了。
可我都沒有談戀愛啊，死亡太過不真實，他還在東想西想，就這麼死掉是不是太虧了？沒有人會為我哭。
「喂，你是犯了什麼錯被關進來的？」小獄警忍不住問道。
「卡裡班也不知道，」變種人聲音一頓，「可能是……沒有交稅？」
美國稅務局IRS可是能讓黑手黨交稅的猛人，卡裡班經營自己的小本黑市生意，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理由才會讓他入獄了。
「那你補繳完很快就能出去啊……」小獄警聲音混沌，「只要你有錢保釋就行了。」
他是真的迷糊了，以至於忘記了身後是一位變種人，作為變種人，就算他沒有犯錯，也不可能獲得和普通人一樣的待遇——仿佛他的錯誤銘刻在基因中，與行為無關。
卡裡班正要說什麼，不遠處突然傳來了槍聲，悶哼聲，以及咒罵的聲音，然後，走廊上的燈閃了閃，熄滅了。
小獄警猛地一個抬頭：「援兵……是援兵來了嗎？！」
走廊燈光熄滅之後，只有牢房內亮著燈光，A區的牢房與其他區域不同，不僅沒有住滿，還在牢房內安裝攝像頭，三面牆，另一面是玻璃，罪犯們根本沒有隱私可言，當然，大部分能住到A區的罪犯也不在意小小隱私權。
時不時能聽到一兩聲槍響，又過了幾分鐘，小獄警眨眨眼，看到有三個人影湊近了玻璃牆，他們從陰影中走出，在地上留下血色的腳印，他一眼就看到了前方那個金發的男人，這次他沒有戴帽子，也沒有立起衣領——
那是個大約三十左右的白人男性，有一雙令人印像深刻的藍色眼眸，扎好的半長金發顯然是他的特點之一，眉眼與神情都透著一種歷經世事的冷漠，這是一張小獄警……印像深刻的臉！
他輪值教室，保護那些為罪犯進行教學的教授們時，經常能看到這張臉。
這是個罪犯！
他真的被騙了！
男人身旁兩人也穿著獄警的衣服，但他一眼就能認出兩人同樣是罪犯，這一刻，小獄警洛克恨不得沒人來救他。
——黑桃5和兩位獄友險之又險地衝到了A區，一路下行，如果遇到懷疑他們身份的，他就直接將詐騙犯推出去和他們交流，如果混不過去，就由殺手動手，這兩人原本滿心不情願，但已經上了黑桃5的賊船，看見他目標明確，以為在A區有接應他的人，這才捏著鼻子幫忙。
因為斯特拉克男爵之前也關在A區，A區之前幾乎是九頭蛇的大本營，但現在，大部分人都抽調到了上層，A區只有零散幾人防守。
如果黑桃5有上帝視角，就會知道，男爵已經得知了系統自鎖，所有人都沒法離開的消息，最後他們換了個方式，聚集了大多數人靠武器強行轟開頂層那能抵抗導彈的大門，這才讓底層人手空虛。
可誰能想到在這種大型越獄活動中，不僅有人能開鎖離開，還不想著越獄往上走，直往底層來呢？
黑桃5花了幾分鐘開鎖，進入室內的第一秒立刻擊碎了攝像頭，然後靠近小獄警。
小獄警：「你——」
「我們殺死了九頭蛇的人，消息一定傳上去了，時間不多，」黑桃5壓低聲音，語速飛快，「我的確是神盾局五級特工，但給你們看的證件都是假的，我進來的任務也不是為了阻止九頭蛇越獄，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小獄警：「我——」
黑桃5已經在給他們解開手銬了，這對他來說幾乎沒什麼難度：「綠巨人，布魯斯·班納博士關在哪裡？」
卡裡班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詐騙犯和殺手離得遠，都沒聽清楚他剛剛說了什麼，忍不住問：「喂，援軍在哪？」
小獄警瞪大眼睛，猶豫不決，卡裡班反手撕下衣服給他止血，然後，他提高聲音，問黑桃5：「你能解開卡裡班的抑制器嗎？」
氣氛一時有些古怪。
這裡有四個罪犯，一名受傷的獄警，但似乎分成了三個陣營，詐騙犯和殺手是被黑桃5騙來的，如果知道黑桃5想要喚醒綠巨人，很可能當場反叛，理論上小獄警應該和黑桃5站在同一陣線，但他不敢繼續信任對方，而且他受了重傷，明顯是累贅，至於卡裡班，變種人即使在監獄裡也是被歧視的底層……但這一刻，卡裡班看清楚了此時小小牢房內復雜的陣營，電光火石之間，他決定站在黑桃5這邊。
他得活下去。
黑桃5在下一秒就將手按在了卡裡班後頸的抑制器上，詐騙犯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殺手則問：「等等，不要告訴我，這個變種人就是你的援軍？」
黑桃5沒有搭理他，卡裡班則掃了他一眼：「就憑你們和這點武器能夠從九頭蛇中活下來嗎？」
他頓了頓，又說：「卡裡班的變種能力能夠給人制造心靈上的恐懼。」
這的確是他的變種能力之一，但他更強也更出名的能力是能夠尋找到自身周圍25英裡內的其他變種人，而制造恐懼的能力並不算強，他一邊用言語安撫其他人，抬起手，隱秘地在黑桃5手背上畫了個箭頭。
作為九頭蛇想要「引進」的人才，他受到的待遇比小獄警好一點，也靠著這一點略微探查到了九頭蛇的計劃：他們似乎在監獄裡准備了什麼，也收獲了不少，這次越獄決定放出大部分罪犯給超英制造麻煩。
在聽到黑桃5的問話之前，卡裡班是不知道「綠巨人」也被關在A區的，但他對照自己看到的聽到的消息，立刻意識到了九頭蛇們要「小心對待」的那個角色是什麼……綠巨人並不是變種人，他變身成綠巨人的狀態時似乎會換成一種不受自己控制的人格，而普通人狀態下的他很容易放倒，目前監獄裡還沒有這麼大的動靜，說明綠巨人以普通人狀態昏迷了。
——除非受到傷害，他不會醒過來。
「哢」，抑制器應聲而裂。
這一聲讓詐騙犯和殺手都一個激靈……能使用能力的變種人和不能應用能力的變種人完全不同。
卡裡班與黑桃5對視一眼，分明什麼都沒說，但他們似乎達成了協議。
A區走廊盡頭——
心理醫生給班納博士開了藥，吃下藥後，他陷入了更深的沉眠之中。
他在睡眠之中被九頭蛇移動到了神盾局暗中為了控制綠巨人所制造的房間內，理論上，什麼都無法穿透房間傷害到他……本該是這樣，但，半夢半醒之中，班納博士看到了一副景像，那是恐怖至極，沾滿血腥的屠殺！
砰——
砰——
第三聲巨響讓地面都在震顫，黑桃5眼疾手快地破壞掉了牢房內的燈，一片漆黑中，他們接著其他房間的反光，看到不遠處衝出了一個全身綠色的高大巨人，巨人往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在此時，九頭蛇的援兵也到了。
當電梯打開的那一剎那，無數子彈傾瀉而出，卻無法擊穿綠色巨人的皮膚。
綠巨人憤怒地大吼了一聲，往九頭蛇援兵的方向衝了過去。
牢房內四人：「……」
黑桃5：「儲存所有犯人檔案的檔案室在哪裡？」
……
紐約很大，但戰鬥偏偏發生在超級英雄較多的曼哈頓，戰鬥開始沒多久，位於斯塔克大廈周圍的建築全都遭了殃。
地獄廚房也不例外，羅茜當時就在公司，得以第一時間安排員工們去避險，有人組織紐約市民們就近進入地下避難所——這是在外星人第一次入侵後修建的，不過羅茜自己並沒有去，她看著時鐘走動，心中隱有預感，和黑桃7兩人留在了公司。
時間在一片混亂中走到了15日零點，羅茜打開電腦，屏幕上出現兩行提示——
【恭喜！玩家可開啟每月一次的公司聚會，此次聚會有機會獲得四到六星技能】
【聚會地點「菲斯克大廈（未占領）」，請玩家與員工盡快趕至地點，倒計時23:59:55】
菲斯克大廈，是超級反派金並，威爾遜·菲斯克的老巢。
第22章
在看到提示的那個瞬間,羅茜切換到地圖界面，鎖定菲斯克大廈——
當前入侵難度為179，比199的五角大樓和267的斯塔克大廈都要低。
可目前羅茜手裡最高只有三星技能,理論上，難度超過100的建築必須在獲得六星技能後才能考慮占領。
菲斯克大廈上方懸浮著的數字用明晃晃的數據向她表明一件事：你走不進來,想都不要想！
她之前能夠入侵金並員工的電腦，但這種難度和黑掉整座大廈完全不一樣，金並是經驗豐富的老反派了,也不可能在公司系統上留下什麼明顯的漏洞,如果有漏洞，超級英雄們早就利用起來了。
但羅茜知道自己還有機會。
她能看到,斯塔克大廈上方的【難度數值】正在上下起伏,這代表著——
「這代表著隨著斯塔克大廈被破壞，防御系統無法掌控所有區域，安全數值隨之跌落,」羅茜切換視角，「《窺視者》這個游戲……我作為反派，『入侵』難度明顯和安全系數是掛鉤的,而安全系數最基礎的部分就是監控。」
好比地獄廚房，並不是所有地方都安裝有監控,有監控的地方入侵難度往往略高於沒有監控的地方,暴露於衛星攝像頭的公開地點也往往高於無法觀測到的地下地區——
羅茜在此時迅速想到了一個辦法，且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能讓她走進菲斯克大廈的辦法：「破壞總電網。」
無論是武器還是監控，都必須靠電力維持，而此時紐約正陷入混亂,是好到不能再好的機會,是危險,也是機遇。
她握住黑桃7的手腕。
黑桃7表情微變，羅茜看都不看，直接叉掉了屏幕中她頭頂出現的氣泡——
公司內的所有人都已經離開避險，他們或許去尋找自己的家人，又或者已經進入紐約地下避難所，大樓內沒有開燈。
黑桃7深呼吸了兩下，朝羅茜點點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公司。
羅茜不會不顧自己的安危，可她能用的人太少，想圖謀的又太大，如今不用她看就知道黑桃5也不安全，她無奈笑笑，更專注地在腦內模擬自己的計劃。
要想把菲斯克大廈變為當前可入侵等級，不僅要斷掉給菲斯克大廈供電的電網，還要解決掉菲斯克大廈內部的備用電機。
黑桃7離開公司便切換了皮膚，這裡距離菲斯克大廈也不遠。
羅茜：「情況越亂對我們越有利，速戰速決。」
黑桃7摘下了身後的銀色剪刀，黑夜給了她加持，她舉起剪刀，向遠方投擲，沉重的巨剪在此時如一抹銀色光芒，而在剪刀剛飛起來的那個瞬間，黑桃7的身體破碎成塊，仿佛跟著握住剪刀的那只手一同向前飛過去，並於半途組成人形，墜落在地面。
——分裂狀態下的身體能夠半漂浮於空中，黑桃7試驗出了這種法子，通過頻率較快的分裂與聚合進行快速移動。
當第三次這麼做時，一支箭從剪刀把手雕花處穿過，射中了從黑暗中伸出來的機械觸手，爆炸發生，黑桃7落在大樓頂部，穩住身形，看向另一邊。
射出箭矢的人已經搭弓射出了第二枚箭，他既沒有超能力，長相也不如美國隊長那樣有特色，但羅茜認出了那是復仇者聯盟中的一員，超級英雄鷹眼，而機械觸手位於一個男人身後，他擁有四只機械觸手，對比資料，那是紐約反派之一，章魚博士。
這裡不過是戰場上的一個小小縮影，菲斯克大廈就在不遠處，羅茜正要操控黑桃7離開，突然眼尖注意到章魚博士的「觸手」搭在一輛車頂部，而那輛車裡有人，車門擠壓破碎，正上方就是殺人不眨眼的反派，裡面一家三口不敢出逃，連呼救都不敢發出聲音，只用求助的目光往這邊看過來。
鷹眼與黑桃7分別位於兩棟樓的樓頂，但黑桃7明顯並不在乎。
——章魚博士也不在乎。
羅茜表情微怔。
如果這裡只有彼此戰鬥中的超級英雄和反派，她並不會讓黑桃7停留，但看到無助的普通人……她也會想到她自己。
羅茜立起衣領，遮住自己戴著的耳機，壓低聲音：「把他引到菲斯克大廈的電纜井。」
正要離開的黑桃7腳步一頓，從高樓之上一躍而下。
另一邊，鷹眼克林特剛拿出另一支箭——
在看到穿雨衣的女人時，他的腦海中便過了一遍信息，立刻記起了對方的資料：代號縫合屍，這麼難聽的代號當然不是對方自己取的，但的確貼合女人的能力，無論是雨衣，分裂，銀剪，都對應上了，有人目擊到她曾在地獄廚房出現。
克林特畢竟是特工出身，不會隨意相信一位陌生人，他並沒有主動去和女人交談亦或者尋求她的幫助，而是隨時做好多面作戰的准備。
「你那邊什麼情況？」耳麥中傳出黑寡婦的聲音，「我找到紫人了。」
紫人，一位在逃通緝犯，其他信息不重要，這個人最擅長的是心靈控制，在今晚的戰鬥中，他操控了許多普通市民，給復仇者們造成了大麻煩。
其他反派們顯然是約好今晚出動，一開始猝不及防爆發的戰鬥並沒有傷害到超級英雄，反而害死了不少普通人。
「還行……哇哦，」克林特挑眉，「現在不止是還行了，小娜。」
他邊說邊射出一箭，精准地掀翻了那輛車的頂蓋，解救幸存者而沒有傷到他們：「我的對手被搶跑了。」
「縫合屍」從天而降，一剪刀剪斷了章魚博士的一根觸手——弗瑞大概會很好奇剪刀的材質——那些觸手與章魚博士神經連接，理論上即使是斷了依舊能夠操控，所以女人用剪子的尖端挑著觸手，轉身便奔向了西方。
章魚博士放過車裡的人，直接追著自己的觸手跑了。
克林特用箭頭對准兩人，來回調整目標，表情古怪了一瞬，最後看向了最西方：「菲斯克大廈？」
下一秒，女人掀開下水道井蓋跳了下去。
——羅茜已經給黑桃7畫出了路線圖，供電用電纜同樣埋在地下，她得先破壞這片區域的地下供電，然後進入內部，破壞備用電源。
黑桃7在下水道裡的速度比地面更快，彩色透明雨衣反射著微光，她在某個拐點停住，一腳踏碎了牆壁。
羅茜切換監控畫面，指示道：「章魚博士在你正上方。」
章魚博士能感應到自己的觸手，也能靠目鏡看穿黑桃7這個移動中的熱源，他沒有往下水道裡鑽，而是靠著觸手迅速移動，直接向下掀開了地面，在這一刻，黑桃7將觸手丟進了她剛打碎的房間，自己則反身便逃，眨眼間竄出五米多遠，甚至猶嫌不夠——
章魚博士並沒意識到路線有問題，在掀開地面之時，他那根斷掉的觸手還在左右晃動，肆意破壞……正下方在此時亮起了一閃而過的藍光！
下水道內的水流順著破裂的牆壁淌進了室內，地下電纜被破壞，順著水流，躍動的電光在這一刻擊中了某個擁有四根觸手的人形章魚。
燈光在整片街區緩緩熄滅，而不遠處的菲斯克大廈，在熄滅了三秒之後，又重新亮起了燈。
羅茜看向地圖，角落上【179】的難度數值閃動了一瞬，從【179】降低為【149】，她知道，當內部供電也被破壞時，這個數值才會發生大幅度下跌。
黑桃7於黑暗中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看向菲斯克大廈，她突然轉頭：「你要阻止我？」
克林特從一輛車後方走出來，他依舊將箭支搭在弓弦上，隨著做好戰鬥的准備，男人看著他，語氣似乎很好奇：「我知道你和金並有仇……」
神盾局有專門的機構分析與調查這些蒙面英雄們，探究他們的行為方式與心理問題，「縫合屍」和金並有宿怨，顯而易見。
黑桃7的語氣中似乎壓抑著某種憤怒：「我和他當然有仇，你想要阻止我嗎？」
要不是金並，老板也不需要以身犯險，黑桃7直接忽視了他們才是「入侵者」，蠻橫地把責任丟到了那個肌肉胖子的頭上。
「不，」克林特似乎權衡了什麼，他走上前與黑桃7並肩，挑眉道，「我們的責任是保護市民，現在這麼危險，我想菲斯克大廈的主人不介意我們進入大廈保護他。」
他們可不是非法入侵，不過是擔憂普通市民金並的安危罷了。
——克林特摸了摸耳麥，想著黑寡婦給他傳來的消息，決定和黑桃7一起去。
無論女人的行為是否為舊怨，今晚的事情金並嫌疑很大，而他還能趁此機會近距離觀察身邊的人。
黑桃7突然問：「復仇者會把罪犯送進監獄嗎？」
克林特意識到她想要說什麼了，他正色道：「只要我們找到金並犯罪的證據，他就一定會被送進監獄。」
黑桃7不置可否，只是動作似乎更加急迫了。
與此同時，羅茜抿了抿唇，進入公司停車場，戴上黑色假發、帽子與口罩，穿上一件寬大的黑色外套，坐上了停車場角落那輛沒有掛牌照的吉普。
金並的員工此時依舊在正常工作，展現出了自己良好的社畜心態，黑桃7作為「超能力者」，直接選擇了擊破大廈的窗戶正面入侵，克林特無奈跟上，而他不知道的是，一輛吉普慢悠悠地開到與大廈負一層聯通的地下廣場停車場，圍繞整座菲斯克大廈，燈光以之為圓心緩慢熄滅，黑暗似乎擁有活性般，穩定地往四周擴散。
——還沒進入目標地點，羅茜已經在考慮逃離的路線了。
當她們離開時，沒有攝像頭能觀測到她們的路線。
「快一點，」羅茜在心中默念，「再快一點。」
……
菲斯克大廈。
金並與九頭蛇達成合作後，雙方便共享了一部分資源，很快，他們敲定了更深的合作關系，因為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
實際上，上一次的實驗室爆炸事件推進了合作的展開——他作為第一懷疑對像成功脫罪，但神盾局、FBI都在重點關注他，讓金並許多活動難以展開，於是金並更加積極地謀求與九頭蛇的合作，決定給超級英雄們制造一場大麻煩，給他們痛徹心扉的一擊。
他會雇佣大量能聯系上的在逃超能力通緝犯，拖住紐約的這些超級英雄們和大量警力，肆意破壞這座城市，而不久之後，從孤島監獄的罪犯就會出現在紐約市——
超級英雄救不了所有人。
而普通人則很可能將責任歸咎於超級英雄，因為看到了他們的強大，也看到了自己的弱小：
「你分明可以救下這些人，為什麼不能救更多人呢……為什麼偏偏不能救下我的家人呢？」
再然後，通過輿論與政治進行施壓，直接從內部瓦解超英。
……理論上是這樣的。
但計劃已經開展了一個小時，金並面無表情地坐在大廈頂層，單面落地玻璃可以讓他清楚看到遠方的情況。
混亂正慢慢平息，他雇佣來的超級反派們一個個落網，而本應該出現的九頭蛇與孤島罪犯們一個都沒有，只有金並的人在孤軍奮戰，他用力地砸向桌子，看向隨之晃動的燈光，皺了皺眉。
幾分鐘前，電纜突然在戰鬥中被破壞了，有一定幾率是意外，但金並狡猾而謹慎，他提前派人去守住備用電機，以防有人在此時破壞電源突襲他本人。
即使真的有人試圖進入菲斯克大廈，金並也毫不畏懼，他自己就是一位格鬥專家，屬於物理意義上的「全身都是肌肉」，甚至能靠自己的肉搏能力戰勝某些擁有變異超凡力量的超級英雄，可此時，他隱隱約約有一種「什麼正在失去控制」的感覺——尤其是該死的九頭蛇！關鍵時刻掉鏈子！
正在金並猶豫是否要趁自己還沒暴露的情況下收手時，他終於聯通了位於孤島監獄的斯特拉克男爵，男爵的影像投放出來，辦公室內，兩人的表情都不好看。
「碰上了一點意外，最多半個小時，我們的人就會到達曼哈頓。」
金並冷笑：「你們在紐約難道一個人也沒有？還是說沒有紅骷髏的命令，你調動不了紐約市的九頭蛇特工？」
他幾乎把「你難道是個廢物嗎」寫在了臉上，斯特拉克男爵面色一沉，他正要說什麼，影像突然抖動了一下，然後，他的身後傳來了驚呼與慘叫，全息影像的視角猛地一歪，金並眯起眼睛，看到影像中出現一個熟悉的綠色身影，下一秒，隨著「哢嚓」一聲，影像消失了。
金並：「……」
他懷疑九頭蛇的人下輩子都來不了了。
金並目光陰冷，他看向門口，想了想，帶著秘書推門離開，他決定親自去監控室看一眼。
——他聽到了小老鼠在大廈內活動的聲音，而他心中積郁，正需要活動一番。
巧的是，克林特也覺得黑桃7靈巧地像一只老鼠——他們的闖入在員工中引起了軒然大波，無需金並吩咐，保安部門一個個手持違規武器衝了過來，但黑桃7目標明確，她似乎擁有金並大廈的內部地圖，靠著能力躲過槍支彈藥，越過保安部門的人衝向安全通道，半秒也沒浪費。
被留在原地、沒有超能力的某超級英雄：「……」
縫合屍，你真的沒有半點隊友情。
心裡這麼吐槽，他也沒忘記如何拉弓射箭，幾乎和對方前後腳進入負二層，靠著自己射箭的眼力，克林特發現女人的腳步微妙地頓了下，然後她抬起銀剪擋住子彈，在砸出剪刀的那個瞬間借力向後翻滾，拋掉武器強行砸開了盡頭的一扇門，克林特眉頭一挑，連射三箭擋住了洶湧而來的追兵，發現女人將一枚u盤插入了占據整個房間的電腦。
下一秒，她的身體四散分裂，伸出三米遠的那只手握著一把鏽跡斑斑的小剪刀，准確無比地破壞了這一層的燈光——
黑桃7在黑暗中奪回了自己的大剪刀，並砸穿了相對薄弱處的地板。
她和克林特一前一後地跳下去，因為巨大的活動量，她仍有些微喘。
克林特在心中默默評估：擁有超過一般人的反應速度和力量，但似乎沒有經過系統化的訓練……和那些剛覺醒的變種人很像。
一枚銀色的u盤劃過一道弧線，克林特一抬手接住了。
黑桃7看了他一眼：「裡面，有一部分金並的罪證，他和九頭蛇合作的證據，我無所謂你們能不能把他送進監獄，但我希望無論金並如何，你們能把這部分內容公開出來。」
——U盤內設置著的不過是信息抓取的程序，羅茜並不能這麼簡單地直接操控菲斯克大廈的系統，客觀來說，她無法攻破防火牆。
而如果公開這些隱秘的信息，她同樣能獲得收集度。
說完，黑桃7根本沒去在意克林特怎麼回復——老板相信他，她就相信他——她已經來到了目標地點，地下三層就是電機層。
「叮——」
電梯門在此時打開了，金並從電梯內走了出來。
安保人員也從安全通道內衝了過來，但金並擺擺手，制止了他們。
黑桃7雙臂自然下垂，一手握住那把分量不輕的剪刀，金並則解開西裝的扣子，對克林特冷笑一聲，又抬起手杖虛點了點黑桃7：「兩只煩人的小蟲子已經給自己選好墓地了嗎？」
「這麼大的地方，」黑桃7另一只手握住了另一把鏽跡斑斑的小剪刀，「不用來給你陪葬多浪費。」
占據一整層的供電設備就像是一排排的櫃子，而黑桃7知道這些設備不僅僅是為地上的大廈供電，還是在為地下隱藏的實驗層供電，她不再躲閃，主動攻向金並——
然後，黑桃7就感受到了金並的力量有多強，在接觸的那個瞬間，她分割了自己的身體，卸掉了力道，而與金並手杖相觸的銀剪被打飛了出去，金並正要一拳擊向黑桃7，黑桃7卻利用自己「身體分割不能超過三米」的規則判定，她的手腕與銀剪相連，正好借著對方的力道順勢倒飛，躲過了這一擊，兩人戰鬥時金並的手下攻向了鷹眼，但因為地形限制，雙方都沒有使用強大的火力。
對金並來說，黑桃7的能力並不強大但詭異難以習慣，武器足夠鋒利，幾番交手給他留下了小口子，他們在戰鬥狀態下直接進入了倒數第三層深處，金並的手杖本可以發射激光，可因為環境因素打得並不盡興——即使是他，也不想觸電受傷。
躲在電梯附近的秘書似乎是察覺到了金並的想法，他撥出一通電話，關閉了總電源。
這一層在此刻陷入黑暗，不過保安團打開了手電。
【入侵難度降低】
【當前難度為109】
「砰砰砰——」黑暗中突然亮起了明亮的火光，照亮了黑桃7的眼睛，她的瞳孔在此時仿佛流動的岩漿，她一直帶著槍，在此時才選擇使用它。
靠著黑暗加持，她強行擋下一波傷害，在此時終於暴露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入侵難度降低】
【當前難度為49】
羅茜選擇了使用技能，模擬戰鬥的界面上，代表【欺詐】的技能一下又一下撞在虛擬的防護上，每撞擊一次，防護的力度就變得更加薄弱，可羅茜依舊覺得度秒如年。
——黑桃7正在想辦法退離此地，她已經到了地下二樓，但羅茜還沒能進來，所以她必須掌握好時間。
羅茜口中含著一塊巧克力，巧克力是苦的。
【占領成功】
【菲斯克大廈（已占領）】
在地下一層停車場依舊能聽到下方的震動聲，金並也放開了手腳，黑桃7幾乎是一次又一次地險像環生。
吉普駛入停車場，直接撞飛「禁止進入」的牌子，准確地停在了計劃中的接應點，羅茜聽到自己的心髒在撲通撲通地跳著，她並沒有去看屏幕，而是將雙手搭在方向盤上。
巧克力在口中慢慢融化，幾秒，亦或者幾十秒之後，一只手准確地從打開的窗戶砸進副駕駛，而身體還拖在後頭，羅茜在這一刻發動了車子，隨著吉普起步，黑桃7的身體在幾秒鐘之內追著手掌鑽進副駕駛，子彈也擊中了車尾。
羅茜聽到了身旁人劇烈的喘息聲。
【你獲得……】
【黑桃7獲得……】
她只來得及掃了眼打開屏幕上彈出了系統提示，根本來不及細看，吉普車已經衝出了地下室，並按照預計的路線，駛入茫茫黑暗中。
槍聲漸漸遠了，黑桃7探過身，替羅茜握住了方向盤。
鮮血的味道與硝煙的氣息混在一處，還有肉質隱隱約約烤熟的古怪氣味，羅茜抬起手，輕輕拍了拍眼前人似乎是肩膀的位置，說出來的話卻是前言不搭後語：「鷹眼好像沒出來……」
黑桃7似乎笑了一聲，說：「他死不了，不管他。」
羅茜慢了半拍，摸向電腦：「我看看拿到了什麼卡牌……還得看看小五現在怎麼樣了。」
同一時間稍早，孤島監獄底層牢房內，某五個人正擠在一起看向天花板上被砸破的那個洞。
這五人自然是黑桃5，被坑成幫手的殺手，被逼迫幫忙的詐騙犯，臉色蒼白的小獄警，光頭變種人卡裡班，五人的狀態處於某個微妙的平衡。
當綠巨人出現，並把攻擊他的九頭蛇甩到牆上時，殺手他但凡有些腦子就能意識到黑桃5並不是站在罪犯這邊的，也不是站在九頭蛇那一邊，相反，他與變種人合謀放出了綠巨人，圍殺九頭蛇。
「局勢總是在變化的，」黑桃5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依舊是那種平緩又冷漠的腔調，「如果過早投奔九頭蛇，當局勢變化時，就可能成為被拋棄的炮灰……而當雙方的力量一同被消耗，我們這樣微弱的力量才能影響戰局。」
「開玩笑的，」他笑了笑，但殺手寧願他不那麼笑，「我其實是神盾局的特工。」
——誰信啊。
但小獄警似乎信了，他有些激動：「我們，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黑桃5接下來的話語卻有些殘忍，所有人都下意識豎起耳朵聽著：「神盾局已經知道了這邊發生的事情，但紐約暫時沒法派來援兵，九頭蛇的合作伙伴拖住了超級英雄——」
詐騙犯小聲嘟囔：「這不是好事？」
他聽到正上方傳來綠巨人的吼聲和打砸聲，縮了縮脖子，不吭聲了。
綠巨人的人格似乎心智不大，分明能坐電梯，但這個巨力的怪物選擇直接砸破一層層天花板跳上去，掉落的天花板差點如今就在不遠處。
「但九頭蛇沒能打開監獄，放出犯人，他們被困在這裡了，紐約的亂局穩定之後，超級英雄很快就能阻止九頭蛇，而我的任務不包括九頭蛇，」他頓了頓，「以防萬一，我需要為神盾局銷毀那些資料，避免罪犯們的詳細檔案外流。」
在場的罪犯們一臉漠然，殺手看了他一眼，突然走向電梯。
——他依然決定押注在九頭蛇身上，黑桃5的某句話是對的「雙方的力量彼此消耗，我們這些人才會顯得有用」，而他決定抓住這次機會。
小獄警張了張嘴，他的傷口粗略處理過，但還是很虛弱，不過，他給黑桃5指明了中央檔案室的方向，而詐騙犯干笑了一聲，扶住小獄警的肩膀，一臉哥倆好的模樣：「我們幾個要麼沒有戰鬥能力，要麼受傷只會添亂，就待在這裡躲到戰鬥結束吧。」
小獄警嘗試掙脫，沒掙脫開，他看了眼詐騙犯，掏出腰間的手銬，「哢噠」一聲，他和詐騙犯二人被鎖在了一起。
詐騙犯：「？」
他剛想罵人，又看到了一旁的卡裡班，把罵聲憋了回去。
能屈能伸，能屈能伸。
再一看，黑桃5已經走遠了。
黑桃5當然不是為神盾局干活，他只為他的老板干活，如今的孤島監獄檔案室就是個敞開的藏寶洞，雖然危險，他卻能夠趁機取回老板想要的寶藏，那些資料全都是重要財富！
不過，在此之前，他先進入之前關押綠巨人班納博士的地方，打開了房間內的電腦，此時沒有u盤也沒有黑客技能，黑桃5用肉眼去閱讀與記憶，只要是他看到過的信息，老板就能夠收集到，所以他不放過任何有效的信息——
「他們在研究綠巨人？」
孤島監獄都被九頭蛇滲透到這種程度了，黑桃5自己都是九頭蛇的人，綠巨人身邊有九頭蛇一點都不奇怪，資料顯示：「班納博士會在憤怒的狀態下變身成綠巨人，而綠巨人形態的他性格如孩童，且難以自行變回原本形態……班納博士想要控制住自己，可研究員與心理醫生中都有九頭蛇的人，他們從他的血樣中研究出了其他東西？」
這裡明顯刪除了很大一部分資料，但這個「其他東西」顯然是九頭蛇追求了很久的東西，以至於研究完成沒多久，斯特拉克男爵就決定越獄離開。
一目十行地收集完這部分信息之後，黑桃5在「砰砰」聲中衝進檔案室，一部分檔案為紙質，還有一部分則儲存在檔案室中間的電腦上，如果他此時有機會直接將資料傳輸出去，效率一定更快，地上躺著三兩屍體，黑桃5表情微沉，他抓起其中一具屍體的手，用他的指紋打開了電腦。
一邊查看檔案，一邊閱讀電腦上的資料，他只覺得自己還不夠快。
黑桃5並不知道，此時斯特拉克男爵等人正因為他的操作叫苦連天——
什麼樣的瘋子才會在封閉的空間內放出綠巨人啊！
九頭蛇原本計劃強行破出孤島監獄的堡壘，半個小時能完成的目標此時遙遙無期，斯特拉克男爵提著箱子，被手下守衛著撤退，表情古怪。
「所有的事情，所有的計劃，都被破壞了，」他盯著被火光籠罩著的巨人，男人正在大肆破壞，斯特拉克男爵神情憤怒，「我不相信這是巧合，究竟是誰在針對我們？」
他收到消息，美國隊長和鋼鐵俠已經往孤島監獄趕來了，如果他們再被綠巨人困住，所有計劃會迎來全盤失敗。
男爵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黑色皮箱，皮箱擁有很強的抗震能力，但看上去平平無奇：「不……並沒有完全失敗，至少我們獲得了血清。」
他們在孤島監獄內部研究出了當初美國隊長注射的血清，是血清將小個子史蒂夫變成了美國隊長，雖然眼前這一版本還不算完美，但這是很好的開始——這也意味著九頭蛇用不著特地留美國隊長一命，他已經沒有用了。
靠著血清，九頭蛇可以批量生產超級士兵，最終統治世界，而所謂的「美國隊長」，身披星條旗的猴子，就隨著這個監獄一同葬身大海吧。
他轉頭命令手下：「不管其他罪犯了，用所有火力集中打開一個小口突圍。」
原本的計劃是放出罪犯，但現在顯然管不著這些人了，男爵的命令也意味著他決定放棄大部分九頭蛇士兵，自己帶著血清離開，但士兵們毫無怨懟。
「男爵閣下！」身旁的九頭蛇特工突然驚呼一聲，斯特拉克男爵一愣，下一秒，一股巨力傳來，他被頂著炮火衝過來的綠巨人浩克舉到了空中。
「浩克！不是！笨蛋！」綠巨人的浩克形態雖然屬於不能控制的第二人格，雖然像個孩子一樣衝動易怒，但他是擁有智慧與感知能力的，他猛地將斯特拉克男爵向下砸下去，而男爵則奮力脫身，掙扎間，男爵的手一松……
黑色的皮箱「啪」一下，從這一層掉到了下一層——
浩克在跳上頂層時，一層層地打破了每一層的天花板。
「皮箱——箱子——」
斯特拉克男爵大叫起來：「別管我——」
快下去把箱子撿起來，就在他驚呼之際，擊打在綠巨人身上的流彈偏了個位置，打在金屬格柵上，並再次偏折，射中了皮箱的把手。
裝著血清的皮箱晃了晃，從下面那層的洞口邊緣繼續向下掉，眨眼間，就這麼消失不見了。
斯特拉克男爵的腦袋在此刻一片空白。
綠巨人浩克大叫一聲，抓著他向下跳了一層，躲開了射來的子彈：他意識到自己抓住了重要的人，只要手裡有這個人，不怕其他人不追過來。
雙方再次混亂地交戰起來。
黑色的箱子繼續下墜，繼續下墜，直到重重地摔落到底層。
角落裡的卡裡班和詐騙犯都抬了下頭，而小獄警還在昏昏欲睡。
詐騙犯戳了下小獄警：「喂，那邊好像有什麼？」
小獄警沒搭理他，詐騙犯晃了晃手腕，表情糾結，他突然問卡裡班：「是你把綠巨人喊出來的吧？」
進入監獄之前，他只在電視上見過綠巨人，當時對方在別的國家砸大樓和飛機，進入監獄之後，他直到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幾乎可以說是和死亡擦肩而過，詐騙犯心中一沉：……這樣的超級英雄真的能保護民眾嗎？
他不想待在監獄裡了，監獄裡比外面還危險。
無論如何，他想要出去……他的目標其實和殺手一致，但他心中有牽掛，所以做不到直接去投奔九頭蛇，誰知道九頭蛇會不會一槍把他崩了？
詐騙犯心中一動，他背起了小獄警，在卡裡班的注視下走到不遠處——砸下來的是一個黑色皮箱，難道說是錢亦或者重要資料？
在投機心理的驅使下，他晃了晃箱子，發現箱子可能被砸壞了，輕輕松松便讓他開了鎖；箱子裡有四管試劑，其中三管都碎了，藍色的液體流進了布料裡，男人抬起頭看了眼黑洞洞的巨大空洞，眼疾手快地取走了最後一管。
然後，他小心翼翼地將箱子蓋上，並且重新鎖好，胡亂設置了個密碼。
詐騙犯轉身就跑，並招呼卡裡班跟上：「快，我聽到聲音了，他們很可能要來了，這玩意說不定很重要！」
他選擇進入電梯井並繼續向下，九頭蛇找到箱子之後未必想得到往下檢查。
卡裡班盯著他的身影，突然小跑上前，天花板上落下大片灰塵，他跪在地上抹掉了詐騙犯留下來的腳印，然後才跟上了他。
——而這邊，黑桃5發現有誰在抓自己的褲腳。
檔案室內那些四仰八叉的屍體中有一個活人，黑桃5匆匆掃了一眼，那是個受了重傷的神盾局特工，曾經作為「老師」給罪犯們上過幾堂課，脾氣很臭。
男人的手掌在他的褲腿上留下了血印，黑桃5當時不過是把獄警的服裝匆匆套在了外面，男人摸到了他裡面穿著的囚服褲腿，他一怔，費力抬起頭——
屏幕幽幽藍光照亮了黑桃5的側臉，男人認出了他。
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以為等來了救援亦或者盟友，卻沒想到等來了一名罪犯。
但是，即使是罪犯……
男人用力探身，抓住黑桃5，勉強說：「炸彈，C10……1097……」
他沒能念完黑桃5的囚犯編號，用力說道：「去通知別人，去聯系、聯系所有你能聯系上的人，在下面的操控室內……有一枚核彈頭！」
「去上層，讓他們去釋放罪犯，」他喘了口氣，可越說越絕望，「它綁著一枚定時炸彈，九頭蛇……他不准備把罪犯作為『財富』留下來。」
顯見在斯特拉克男爵原本的計劃裡，被拋下的罪犯們都要隨著孤島監獄一起沉沒。
「炸彈最多還有十分鐘就會爆炸……衝擊力會引爆核彈……」他一邊說話，一邊吐血，可連他也不知道把這種消息告訴一個小囚犯有什麼用。
——他正處於倒計時的生命也未必能撐住十分鐘了。
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闖進檔案室的囚犯雙眼依舊凝在屏幕上，只輕聲說：「我知道了。」
他浪費了寶貴的一秒鐘，彎下腰，幫男人閉上了眼睛。
黑桃5聽到了外面混亂的腳步聲，還有綠巨人逐漸靠近的怒吼聲，他依舊在切換著一份份檔案，對他來說，不是「只剩十分鐘」，而是「還有十分鐘那麼充足的時間」，可就在下一秒，他聽到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
「黑桃5，」老板似乎在什麼交通工具上，聲音顛簸，「夠了，你做的很好了。」
「你做的很好了，」她重復了一遍，「現在，超級英雄們正在往監獄趕，他們很快就到，你去拆掉炸彈吧。」
「我會看著你。」
第23章
羅茜在看向屏幕時一眼掃到了右上角的任務進度——
【修復數據庫4.45%】
這其中,光是綠巨人在監獄中所參與實驗的數據便占了1.2%，相當於蜘蛛俠掉馬兩到三次,而其他眾多罪犯的數據只占了2%不到，羅茜蹙眉，隱約意識到什麼。
……即使是在數據庫中，不同人的資料似乎也擁有不同的權重，是按照能力亦或者影響力來判斷嗎？
時間緊迫，她來不及細思，黑桃7開車，黑桃5獲得的資料系統已經自動分類完畢，羅茜發現,那枚核彈居然不是九頭蛇帶過來的，而是孤島監獄本就常備著的，只是被九頭蛇利用了。
「我懷疑美利堅會在外星人出現之前毀滅世界，」她閉了閉眼睛，「鋼鐵俠和美國隊長已經趕到監獄上空了,他們正在和男爵的人交戰，小五，你能避開綠巨人嗎？」
目前監獄內的戰場已經徹底分割成了兩部分，綠巨人和黑桃5，以及一部分九頭蛇特工位於這一層，他們的目的似乎是拖住強大的戰力綠巨人,讓斯特拉克男爵得以脫身，而男爵回到頂層,正要乘飛機離開時遇到了鋼鐵俠,羅茜通過碼頭處的監控能輕松看到雙方交戰激烈——
但炸彈才不會管他們打得有多激烈,它只會在八分鐘後准時爆炸。
黑桃5必須穿過綠巨人等交戰激烈的區域,進入地下，解決炸彈，這其中，綠巨人本人是最大的不可控因素。
羅茜沒法幫到他，即使是她能夠黑進監獄的系統，也沒法幫到他，黑客能改變網絡，卻無法扭轉現實。
黑桃5扶著牆壁，半跪在門口，從口袋中掏出小型炸彈，他在「轟隆」般背景音中估算了一下威力，說道：「我可以嘗試一下直接在這裡把地面炸穿。」
這種程度的危險還算可控，小型炸彈爆炸的聲音響起，這間房的動靜顯然吸引到了其他人的注意，九頭蛇的槍聲停了一瞬，然後是刺耳的慘叫聲——綠巨人的憤怒並沒有消失。
黑桃5趁機跳了下去，護著自己的腦袋推開墜落的鋼筋，綠巨人就在正上方，天花板隨之震動，灰塵上下翻飛，黑桃5繞過底層的機器，看到了熟悉的三個人。
面色蒼白的卡裡班，半昏迷狀態的小獄警，以及被迫與小獄警銬在一起、一臉欲哭無淚的詐騙犯，詐騙犯和卡裡班分列在核彈兩側，那枚上圓下尖，有一人合抱寬度的核彈正被他們兩人抵在中間，與核彈綁在一起的炸彈上，倒計時正穩定變更著數字，在看到黑桃5的那一刻，詐騙犯的雙眼猛地一亮：「伍德！」
「你會拆彈對不對，」同核彈臉貼著臉，他根本沒法繼續偽裝，「救命啊！」
不知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他們三個進入底層本是想要避開趕過來的九頭蛇特工，卻偏偏看到了這顆核彈，而且在看到的時候，核彈支架被破壞，這枚能把所有人送進地獄的核彈就在底層滾動，且差一點就會壓到與之綁定的定時炸彈。
卡裡班懵了一秒，上前一步就抵住了滾動的核彈，而唯一能活動的詐騙犯被迫抵住了另一邊。
他心中滿是欲哭無淚：「我只是來坐個牢而已，怎麼現在還要拯救監獄了？」
他只是詐騙而已，罪不至死吧？他已經後悔了，他只是想回家而已！
這時候出現在這裡的黑桃5幾乎渾身都在冒聖光——
卡裡班也忍不住問：「你會拆彈嗎？」
【爆炸物處理技術】當然包括制造炸彈也包括拆除炸彈，黑桃5知道時間緊迫，他上前一步，在震動聲中趴在了核彈正上方。
羅茜知道此時已經沒什麼她能夠幫忙的了，她們已經甩掉了追兵，但在黑桃7請示她是否要棄車回公寓時，羅茜想了想，決定再等十分鐘。
即使鞭長莫及，她也要履行自己的承諾，她會看著他成功拆彈，安全被解救。
汗液從額前滑入黑桃5的眼眶，然後滴落，他忍不住眨了眨眼——
異變於此時突生。
幾人頭頂正上方的天花板發出了令人牙酸的鋼筋扭曲聲，然後是仿佛貼著耳邊的怒吼聲，這聲音甚至越來越近了，在這一刻，詐騙犯心中一顫，下意識以為天花板要掉下來，本能地後退兩步，蜷縮身體，想要躲閃。
核彈在此時滾動，黑桃5則向前一步，單膝跪下，用自己的整個身體護住了炸彈。
卡裡班的身體晃了晃，並沒有動。
破裂的天花板與一個綠色身影一同掉下，羅茜呼吸一窒，一旁，變種人卡裡班的雙眼驟然變得明亮。
他剛解除抑制器沒多久，注射在體內的抑制劑還在起作用，此時是在勉力透支自己的能力——
卡裡班擁有小幅度影響他人情緒的能力，讓其他人恐懼亦或者憤怒只是他能力的一面，此時，所有人都只是想要齊心協力地活下去，他選中了綠巨人，用盡全力調動起了他內心溫柔的情緒，那綠色身影露出恍惚的神色，然後，他的身影慢慢縮小，從一個巨人變回了昏迷不醒的普通人類。
在碎石之中，一縷金色的發絲在微微顫抖著。
卡裡班放開擋住臉部的手臂，隨意擦了下血跡，用擔憂的目光望向黑桃5。
一根手臂粗的鋼筋刺穿了他的小腹。
——如果現在能把他送去醫院，或許還來得及。
羅茜抓住一旁黑桃7的手腕，她深呼吸了兩下，屏幕中，黑桃5的身影晃了晃，露出了被他護在身下的定時炸彈。
時間還剩3分32秒。
他用一只手撐住，另一只手繼續操作著。
一滴血滴落，砸在了班納博士的眉頭。
他張開眼睛，目光重新聚焦，又一滴血砸進了他的眼睛，他看到了一雙深藍色的眼睛，以及被血染成紅色的金發。
他幾乎以為自己在醒來時看到了史蒂芬·羅傑斯，但仔細一看，卻並不是那位……美國隊長。
一旁詐騙犯走過來，用顫抖的手將班納博士扶起，小心翼翼地撿開依舊壓在黑桃5身上的碎石，班納博士連忙站起來，因為變身綠巨人，他只穿著一條短褲，此時他迅速看明白了如今的情況，也估算出了黑桃5的傷勢。
他想要聯絡自己在復仇者的隊友，但怎麼可能從短褲裡掏出對講機，更何況……因為對浩克的厭惡，對自己不受控的厭惡，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同他們聯系過了。
——他進入監獄，讓其他人研究自己，就是因為不想再因為「浩克」在行動中的破壞傷害到無辜者。
但一切總是事與願違。
「啪」，黑桃5挑斷了一根線，倒計時在此時停止了。
他費力喘了口氣，詐騙犯與班納一起，小心將他搬了下來，只是如果取下鋼筋，他會立刻失血而死。
「你，」班納博士頓了頓，「你的名字是……」
黑桃5現在使用的名字是「伍德·威格倫特」，這位多面臥底特工，而他根本不在意是否要告訴別人真正的名字……他感覺有些冷了，他只想聽一聽老板的聲音。
老板沒有說話。
詐騙犯跪在地上，他們把他放平，監獄正上方，戰鬥還在繼續，班納博士在四周尋找著工具，試圖先簡單處理一下黑桃5的傷口——他甚至沒想到擦一擦自己臉上的血。
可這裡怎麼會有藥箱，鋼鐵鑄層的冰冷牆壁似乎也在嘲笑他，他只能頹然回頭，幫黑桃5拔出了鋼筋，並用衣服按住正在冒血的傷口。
詐騙犯欲言又止，他的腦袋此時混亂極了，他手臂一動，碰到了自己腰間藏著的硬物。
這是……那管試劑！
黑桃5的體溫正在降低，詐騙犯表情變了變，試劑為深藍色，詐騙犯動了，他彎腰附到黑桃5耳邊，將藍色藥劑囫圇扎進對方手臂，低聲念叨：「你最好真的是神盾局特工，我也不知道這玩意有沒有用，你要是，你要是活下來……」
可要把我撈出獄啊！
這是他想要用來換自己出獄的道具之一，被九頭蛇重視的藥劑肯定很值錢，可想到之前自己後退的那幾步，他一狠心，將藥劑全部推了進去。
羅茜的面板上跳出了幾行字，而黑桃7正在催促她盡快離開——為了不暴露身份，她們還需要處理好所有證據，包括身下這輛車。
她再次表示「等一會兒」——
【獲得[血清（劣質版）]，收集度增加0.55%】
【階段二】
【修復數據庫5%（已完成）】
【「黑桃5」即將基因崩潰……】
【在血清（劣質版）的效果下，你獲得捏臉權限（臨時）】
【玩家可為「黑桃5（流浪漢）」修改捏臉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修改捏臉有什麼用？
右上角的「臨時」權限只有15秒，倒計時短到羅茜根本來不及細想，她匆匆打開修改界面，發現除了外形之外，最下方則多出了額外的一系列數據。
【基因 】
「黑桃5就是因為基因崩潰才……」羅茜匆匆調整眼下所有基因數據的拉杆，她甚至來不及看清楚都是什麼數值，只能以自己最快的手速將位於危險位置的基因全部全部拉至最右邊。
【捏臉權限（臨時）已消失】
臨時界面在倒計時歸零時殘酷消失，羅茜喘著氣，這時候才來得及去注意屏幕中的黑桃5。
為了幫他處理傷口，班納博士撕開了他的上衣，此時，流血的傷口居然莫名結疤，而他的身體上出現了一條又一條的紅色紋路，仿佛流動的血管外顯，主要集中在胸腹處，於脖頸盡頭消失。
他屬於「流浪漢」，唯一和原生不太符合的瘦弱身體，此時居然隱隱有些強壯的模樣了。
【黑桃5（流浪漢）】
【變種人X基因（隱性→顯性）】
【正在覺醒變種人能力】
【血清正在優化基因，全面提升身體素質】
【負面效果：性格特征強化】
他活下來了。
黑桃7把羅茜送回了公寓。
紐約市一副戰後景像，但紐約人民似乎早已習慣，黑桃7聯系秘書，讓秘書確認員工們是否有傷亡，羅茜站在窗邊，能看到紐約戰後處理局的人員在救援那些無辜受傷的民眾。
除此之外，剛結束戰鬥的紐約超級英雄們來不及休息，也參與進了救援，遠方的菲斯克大廈煙塵滾滾，鷹眼很可能做了什麼，羅茜在窗邊坐下，開始著手恢復電力系統——
路燈一盞又一盞地亮了起來。
鋼鐵俠的戰甲從天而降，用激光切割了一塊壓在汽車上的混凝土，蜘蛛俠同樣也出現在這裡，之前他或許活躍在羅茜沒有關注的戰場上。
她揉了揉眼眶，雖然發生了眾多意外，但結果似乎不太糟。
這次一月一度的宴會她獲得了兩張技能卡——
【你獲得黑客技能：強攻（六星lv0/lv60）】
【以數據流強行攻破防火牆】
【攻擊力：高攻擊速度：高隱蔽性：低】
【裝備後綁定，提高熟練度升級，員工與玩家均可裝備】
【「黑桃7」獲得精英技能：人類極限的身體掌控力】
【裝備後綁定，提高熟練度升級，玩家不可裝備，任意員工可裝備】
她終於有一張六星技能卡了！
黑桃7就在客廳裡打電話，窗外不時有飛機飛過的聲音，整個城市於這個夜晚陷入忙碌，羅茜聽著這些聲響，提起的心終於真正放下。
她給自己裝備上了黑客技能，隨後打開黑桃5所在界面——
男人依舊處於昏迷中，但他身體上的紅色紋路正隨著呼吸的頻率穩定地明滅著。
黑桃5、班納博士、詐騙犯與卡裡班四人都在神盾局的飛機上，而小獄警已經交給了醫療部門。
班納博士終於穿上了衣服，飛機落地後，黑桃5一路被送往神盾局地下基地內的研究所。
羅茜也因此知道了神盾局基地的位置，她給基地上了個坐標，默默旁聽醫生們交談，沒多久，一個光頭黑人出現在檢查室內，羅茜得以知道他是神盾局的局長尼克·弗瑞。
與弗瑞一同進來的兩人分別是「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以及「鋼鐵俠」托尼·斯塔克，早就待在檢查室內的「綠巨人」布魯斯·班納朝他們兩人苦笑一聲，起身與兩人握了個手。
——羅茜難得一次性看到了這麼多的「名人」。
「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麼不直接住到斯塔克大廈來，」鋼鐵俠挑眉，「在這裡你完全可以自己研究自己。」
尼克在一旁咳嗽一聲。
「托尼，」史蒂夫朝班納博士點點頭，「情況如何？」
尼克抬起手，示意身旁的希爾特工發言，幾人都看過去，希爾特工說：「還是由我來解釋吧，班納博士，躺在這邊的這位其實是神盾局五級特工『獵犬』，在今天之前，他已經完美完成了三次臥底工作，而這次，我們派他以罪犯的身份合理進入監獄保護你。」
「獵犬」是他作為臥底時獲得的內部稱號。
班納博士皺眉，並沒有說話，而鋼鐵俠插嘴道：「確定是保護，不是監視？」
希爾看過去，不客氣道：「特工獵犬的另一份工作是調查孤島監獄內的問題，按照我獲得的消息，一直到今天之前，特工從未出現在班納博士面前。」
「然後，」她繼續說道，「九頭蛇余部混入監獄，釋放了斯特拉克男爵，有人提前得知了他們的計劃，鎖死了監獄系統，成功拖延斯特拉克男爵的行動，我們得到消息，男爵在監獄內研發出了血清——」
鋼鐵俠小聲嘟囔：「……難道在監獄裡做實驗真的有什麼額外提升？」
「特工『獵犬』發現異常，但並沒有告知神盾局，而是選擇自己調查，」她看向一旁的CT掃描儀，「……他的立場很可能有問題。」
尼克搖搖頭，但班納博士皺眉看向希爾，主動說：「未必，這次的行動暴露出，在神盾局控制下的監獄也能混入那麼多的九頭蛇特工，『獵犬』是經驗豐富的臥底特工，很可能已經發現了異常，他認為自己的傳訊會直接發到九頭蛇手裡，所以才獨自調查。」
班納幾乎是明擺著在說神盾局裡就有九頭蛇，巧的是，美國隊長和鋼鐵俠也有這樣的懷疑。
希爾張嘴想要說什麼，又強行換了個話題：「然後就是班納博士看到的，他被喚醒了綠巨人的人格，而罪犯『裡根·梅爾斯』撿到了九頭蛇遺漏的血清，他為負傷的特工注射了血清。」
裡根·梅爾斯就是良心未泯的詐騙犯。
史蒂夫皺眉：「九頭蛇已經可以批量生產血清了嗎？」
多年前，他靠著血清成功變身成超級戰士，但史蒂夫知道，紅骷髏同樣被不完整的血清改造過，然而，血清會放大一個人的性格，史蒂夫被放大了光明的一面，而紅骷髏被放大了黑暗的一面，對方就此成為了最危險的罪犯之一。
「按照梅爾斯的供詞，他只發現了四管血清，其中三管已經碎裂，他取走了唯一未損壞的一管，」希爾用擔憂的目光看向掃描儀，凝視著掃描儀上躺著的身影，「巧合的是……」
即使是希爾，也覺得這太巧了：「理論上，血清未必會成功，但對方在血清的影響下，覺醒成了變種人。」
這樣的發展所有人都想不到，他們愣了下，看向希爾，等待她未盡的那半句話。
「隊長在使用血清時並未發生這樣的變化，這有可能是九頭蛇血清進行改造提升後的額外效果，血清的力量提升了他的身體素質，修復了他最嚴重的傷勢，他很快就會醒過來了，我們也能看到血清會對他產生怎樣的副作用——」
「這就是我叫上你來的原因，隊長，」弗瑞插話道，「我們不能認為所有人的內心都和你一樣光明，尤其是一位常年從事臥底任務的特工。」
如果特工「獵犬」化身成了第二個紅骷髏，還是擁有變種能力的紅骷髏，至少隊長幾人在這裡，能動手制服他。
聽到這句話，班納博士也露出深思的表情。
躺在那的特工「獵犬」動了動，金發男人在這一刻猛地睜開了眼睛，紅色的紋路發出邪異的光芒，他那雙藍眼睛似乎更深了一些，虛圍成一圈的幾人提起了警惕之心，卻發現男人的背微微弓起，神色凝重又警醒，像是一頭受傷被困的野狼。
他說：「你們是誰？」
【變種人能力已覺醒（不穩定）：以雙手接觸為媒介，被動性調動接觸物分子運動速度，可將所有接觸物變成爆炸物，短時間多次透支使用會使自身爆炸】
【血清負面效果：膽小的特質經過強化，已變為極度警惕】
黑桃5當然沒有失憶，羅茜比復仇者們提前發現黑桃5蘇醒，並發現了他身體緊繃的狀態，如果復仇者們靠近，他似乎想要直接攻擊他們了……她第一時刻用語言安撫住了對方，才變為如今的狀態，而考慮到變種能力的不穩定性，羅茜把剛得到的【人類極限的身體掌控力】給他裝備上。
黑桃5緊繃的神經似乎會因為羅茜的話語而放松下來，同時，羅茜發現除了自己他只願意親近幾個人，小獄警、詐騙犯、卡裡班以及班納。
正好是監獄內同生共死的幾人，也是能讓他產生信任的幾個人。
黑桃5這樣的狀態顯然不適合繼續待在神盾局，相反，神盾局反而會希望他留下來，羅茜想了想，讓他……裝失憶。
既然劣質血清的具體效果誰都不知道，那麼失憶似乎也是合理的。
特工「獵犬」的失憶顯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黑桃5那種警惕的狀態誰都看得出來，似乎也擁有一定的合理性，雙方暫且和平地商討了一番，羅茜沒故意限制黑桃5，讓他用自己舒服的方式和神盾局幾人相處。
於是黑桃5無比坦蕩地躲到了班納博士身後。
因為失憶的他——
「我只記得你，還有其他幾個人，我記得，是你幫我處理了傷口。」
再往前的記憶，他幾乎忘光了，折騰了一天，他向弗瑞展示了自己的變種能力，這種被動型的能力讓他的雙手不能接觸任何物體，不過，神盾局畢竟是神盾局，很快，他們找到了一副手套，這副黑色手套使用特殊材料制成，擁有一定程度上抑制變種能力的效果，這期間，班納博士被迫待在這裡，直到黑桃5去上廁所才短暫擺脫了奇怪的男媽媽身份。
「比起他突然攻擊我們，」史蒂夫笑著安慰道，「現在的結果已經很不錯了。」
另一邊，走進廁所的黑桃5准確地走到某個「恰好」也在廁所的軍官身邊。
不，並非是「恰好」，而是羅茜安排下的結果。
——這是那位在黑桃5入獄之前將「監視綠巨人」這一任務交給他的九頭蛇軍官，對方同樣是在神盾局內的臥底，擁有調配人員的能力。
黑桃5用耳語的聲音說：「Hail hydra！」
九頭蛇萬歲！
「你沒有失憶？」軍官的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你想要做什麼？」
「注射血清是一個意外，」羅茜讓黑桃5這樣說道，「難道我要這麼加入復仇者，成為紅骷髏大人的敵人嗎？」
如果他的身份審核不出問題，和鷹眼、黑寡婦同樣為神盾局特工的他，的確有很大可能被編入復仇者，而那樣，九頭蛇反而會認為他背叛了組織，直接揭開他的身份。
軍官想說「你加入復仇者正好能為紅骷髏大人暗算這些超級英雄們」，但他懷疑「獵犬」是那類極端崇拜紅骷髏大人的九頭蛇成員，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和紅骷髏作對，這樣的行為雖然衝動，但也算合理，可惜他們失去了一次干掉復仇者的機會——
他根本沒有想過，是因為黑桃5根本不知道特工「獵犬」過去的經歷，只要細問一定會露餡。
「那麼你想回到組織嗎？我可以幫你脫身。」
「不，我的確受到了血清的負面影響，現在的我是個無用的膽小鬼，怎麼能為紅骷髏大人戰鬥？而借助神盾局的研究，我會嘗試克服這種影響。」
「綠巨人對自己的身份充滿抗拒，」黑桃5盯著鏡子，嘴角微動，「我有個計劃，能夠避開神盾局並繼續監視綠巨人，但需要組織配合。」
「這是我唯一能為組織做的了。」
第24章
黑桃5在神盾局基地住了三天。
通過心理醫生的判斷、測謊儀的測試以及日常相處,弗瑞收到了厚厚的資料，證明特工「獵犬」的確忘記了自己身為神盾局特工的那部分記憶,且性格受到血清影響，產生了一定的變化。
作為普通市民亦或者說「普通罪犯」，「獵犬」申請離開這個陌生的地方，找回自己的記憶——他不相信自己是什麼特工。
弗瑞當然不能同意，但前神盾局局長皮內爾找到了他。
皮內爾：「在二戰時期，政府本來想要用血清批量生產超級戰士，但我們後來只得到了隊長，其他血清都被九頭蛇毀掉了。」
弗瑞點頭：「所以獵犬非常重要，無論是我們還是九頭蛇都想要得到他。」
「但我們只是在把他推遠,」皮內爾搖頭，「在最開始找到隊長的時候，我們同樣把他推遠了，重要的究竟是血清還是隊長這個人呢？弗瑞，並不是所有人注射血清,都會成為美國隊長，重要的是他那顆屬於英雄的心。」
「你想要讓我放走獵犬嗎？他是神盾局的特工，他只是忘記了。」
「不，」皮內爾笑了笑，「你還記得他一開始的任務嗎？他是被我們派去監獄監視班納博士的，不僅僅是特工獵犬,綠巨人也不想繼續待在這裡……而獵犬恰好很依賴班納博士。」
這個男人這麼說道：「我想班納不會介意讓失憶狀態的獵犬跟著他，而獵犬只要跟著班納博士,就能穩定地給我們提供數據。」
「綠巨人並不穩定,」弗瑞搖頭,「他不適合生活在人群中。」
這幾天「獵犬」回想起了幾個畫面與單詞,其中就有「地獄廚房」，他似乎記起了自己入獄前的任務片段，想要回地獄廚房看一看。
——他寧願當黑手黨，當罪犯，而不是當特工。
這讓弗瑞也忍不住懷疑，血清是否真的把一位堅強的特工改造成了警惕的孤狼，難道說他的特工生涯給他造成了什麼心理陰影，而血清誘導並放大了這部分嗎？
「但我們有變種人，」皮內爾勸道，「我們之前也嘗試過讓擁有心靈控制能力的變種人幫助班納控制浩克，他本能抗拒，才屢次失敗。這次的事件則證明變種能力的確能喚醒班納，這就為綠巨人的力量加上了一把鎖……這個變種人，卡裡班，他的能力很有用，他可以為神盾局服務。」
他的同伴們失蹤了，而神盾局能以之為條件做出很多。
弗瑞皺眉，依舊不看好這個計劃，但皮內爾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次九頭蛇制造的越獄事件，已經讓班納不願意繼續相信神盾局了……」
弗瑞理解他想表達什麼，比起神盾局，他願意相信復仇者，也願意相信在監獄裡遇到的幾人，是因為他們共同作戰，擁有同伴般的情誼，想了想，弗瑞說：「再加一個人。」
那個同樣在現場的詐騙犯裡根·梅爾斯，神盾局控制著他的家人。
當天中午，弗瑞派希爾分別與卡裡班、裡根、班納以及特工「獵犬」面談，獵犬在面對這三個人時顯然態度放松而親近。
當天傍晚，神盾局與幾人簽訂了保密協議，班納博士可以陪同特工「獵犬」去找回記憶，而為了安撫「獵犬」，詐騙犯裡根與他們一同行動，但需要受到班納博士的監管。
卡裡班留在神盾局，他隨時待命，如果班納博士失控，他能夠靠能力安撫住浩克。
——班納知道在他們獲得固定居所之後，神盾局的其他特工會偽裝成鄰居亦或者同事，進行監視與保護的任務。
可他覺得放松多了。
留在神盾局時，他一直覺得自己在九頭蛇的觀察中，仿佛一切都走在九頭蛇預定的計劃之下，這或許疑神疑鬼，但他不想再被利用，也不想去尋求復仇者的幫助……如果說其他人是為了英雄的目標亦或者上頭的命令組成復仇者，只有他是因為變異被迫加入。
比起幫助別人，他更擔心自己傷害到別人。
或許……離開這種環境，休息一下也好？
但他並不知道，前神盾局局長，現神盾局秘書長亞瑟·皮內爾在獨自一人時，透過單面玻璃看向他們，語氣平淡道：「計劃已通過。」
亞瑟·皮內爾，就是潛伏在神盾局的九頭蛇成員之一。
控制詐騙犯的是九頭蛇，綁架了卡裡班同伴們的是九頭蛇，特工「獵犬」也是九頭蛇，班納以為他離開了九頭蛇的視線，其實已經被九頭蛇包圍了。
——在神盾局基地外部，則更方便「獵犬」與九頭蛇聯絡，一切都符合九頭蛇的目的。
三人坐在同一輛車上，詐騙犯裡根開車，神盾局為他們准備了一部分資金，可以在曼哈頓的上城區租上一年的房子了，但這輛車目標明確地開往地獄廚房。
「按照神盾局的資料，你曾經是地獄廚房某個幫派的手下，」班納顯然對這件事上了心，他認真分析道，「後來你背叛了老大，才被抓捕入獄。」
——他知道這是神盾局布置給「獵犬」的任務，沒有什麼背叛，對方從一開始就是臥底。
「但是這裡有很多人見過你，你要改個名字嗎，還是做點偽裝？」
哪有臥底完成任務之後又光明正大回來的？
黑桃5想了想：「不用了，愛爾蘭黑手黨已經改名成了克裡斯幫，曾經和『我』熟悉的那些人一部分送了命，一部分入了獄，如果新幫派老大正常上位，那他肯定會追殺我為上一個老大報仇，但幫派改名，相當於他直接賣掉了自己的幫派。」
「他在為新的boss服務？」班納點點頭，但他還是擔心，「那麼我們低調一點，應該不會有問題？」
「可能會有人來找麻煩，但克裡斯幫派忙著找俄羅斯人的麻煩，暫時找不到我的頭上。」
車在一棟公寓前停下，他們打過電話，決定直接租下這裡的一間房子——
福克斯公寓，17層1702。
……
福克斯公寓，17層1701。
羅茜只是倒個水的功夫，預計入住隔壁的黑桃5三人還沒到，樓下的房子就租了出去。
不出意外，住在樓下的就是神盾局特工。
作為羅茜剛穿越前的居住地點，福克斯公寓是兩戶一梯的格局，但一戶裡面隔開幾間，租給幾個人，就與鄰居們無關了。這樣的公寓地獄廚房有不少，治安糟糕，沒有物業，無論什麼人都能進，隔壁鄰居被槍殺也不見得有誰會開門，不過，最近治安好了不少……羅茜挑起了克裡斯幫與俄羅斯人之間的仇恨，並靠著充足的信息平衡著兩邊的實力，偶爾也會呼叫警方下場。
——因為俄羅斯人，克裡斯幫派現在的老大傑克更加依賴「克裡斯先生」，他之前靠著羅茜解決了俄羅斯人的威脅，但過不了幾天就開始陽奉陰違，不想遵守羅茜定下的規矩，尤其是利潤巨大的毒品買賣。
——因為克裡斯幫，俄羅斯人則開始試圖討好「縫合屍」，即使黑桃7根本沒有在他們打起來的時候幫過忙，只是在結束後平等地幫他們處理傷勢，但現在她只是站中立，就獲得了雙方的尊敬。
兩邊並不是不想停戰，兩邊的老大都看得出來，這只是在進行無意義的消耗，可他們已經發展成了宿敵關系，即使老大想要休戰，手下們也不會同意。
羅茜從眼前的局勢中慢慢學到了些什麼。
「第一次一月一度的大宴會地點在金並的菲斯克公司，下個月如果在斯塔克大廈呢？下下個月會不會是在帝國大廈或五角大樓？」她思考這個問題很久了，「我必須在宴會現場出現，可並不是每次都能這麼好運不暴露身份……早晚有一天，是『羅茜·斯佩德』出現在宴會的現場。」
那她就會直接納入神盾局、FBI等組織的懷疑名單，雖然那一天還沒有到來，但以羅茜的性格，她必定會考慮到這種可能性，並做出好幾個預案。
「那種情況下，大樓要麼被現實入侵，要麼被網絡入侵，我不能以奧洽集團boss的身份出現……」她可不想進監獄，「那麼剩下的選擇只有那麼幾種，來挽救局勢的超級英雄，被邀請來搞定入侵問題的網絡安全專家。」
現在她明面上的身份是啟明星公司的老板，前者需要羅茜至少有黑桃7那樣的能力，可玩家只能裝備黑客技能，並沒有戰鬥方面的能力。
羅茜決定往「網絡安全專家」的方向努力，這是觀察俄羅斯人與克裡斯幫獲得的靈感。
也正是因此，她才會讓黑桃5搬到隔壁，神盾局會因此開始調查她這個「鄰居」，她會在神盾局的注視下慢慢發展啟明星，一步步轉型成網絡安全方面的權威公司。
……既然如此，先得讓神盾局意識到網絡世界上的威脅。
羅茜打開屏幕，選中了位於德國的一位神盾局特工，他曾經是負責監視「詐騙犯」前妻與兒子的特工之一，在交班之後，接下新的任務在德國出任務，而在一次任務受傷後，他被送進了位於柏林的一處神盾局基地內。
像這樣的基地位置資料，羅茜靠著這個月的努力，已經收集了不止一個——
而現在，她獲得了一張六星攻擊技能卡，是時候給她的技能卡升級了。
7月18日中午，神盾局位於柏林、拉斯維加斯、紐約、芝加哥、倫敦等地的基地同時遭到了網絡攻擊，該網絡攻擊方式簡單高效，引入大量數據流攻擊主機，以神盾局服務器的容量，他們完全不必擔心這樣的攻擊，但攻擊一次比一次猛烈，且無法追溯到對方的真實IP。
入侵者似乎完全在以游玩的心態進行入侵行為，它的攻擊隨時開始又隨時結束，只要防火牆失效，它會直接摧毀原本的數據。
——神盾局經驗豐富，很快從對方的行為中逆推出了目的，如果是受到雇佣攻擊神盾局的黑客，不會選擇摧毀他們儲存的數據，只有想要通過入侵方式「揚名」或「練手」的黑客才會這麼做。
他們沒有目的，也無法被引誘，只把這一切當做玩樂。
實際上，技術與硬件限制下，對面的成功率並不高，可最大的問題是——
「最大的問題在於它一次比一次強，」特工向皮內爾報告道，「這是一個在飛速進步的天才。」
而且他們找不到這家伙的真實位置，它躲藏在網絡世界，就像潛伏於陰暗處隨時可能露出獠牙的毒蛇。
負責處理這件事的是亞瑟·皮內爾，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讓他很窩火，至於弗瑞，正派他的寶貝特工抓捕金並呢。
是的，因為這次證據充足，金並被秘密逮捕了。
但逮捕的原因不能直接公開，因為金並不可能走正常流程入獄，他入獄是多方利益角逐，弗瑞等人盡力爭取之後的結果，不過未必能關多久……男爵這次的行為的確是失誤了，同為九頭蛇且潛伏在神盾局內部，皮內爾知道有一個秘密人士提前知曉了行動，且為超級英雄們提供了幫助。
——無論是在戰鬥爆發前送到斯塔克手裡的信，還是男爵要離開時監獄系統發生的意外，都表明有人在暗中觀察這一切。
「皮內爾秘書長，」特工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輿情部門——」
皮內爾擺了擺手。
雖然逮捕了金並，但不管是這次發生的戰鬥，還是半個多月前紐約市郊區發生的爆炸，都不能直接推到金並頭上——利益交換，金並還有用——官方並未發表正式聲明，因此網絡上各種猜測層出不窮。
他必須做主給個交代。
皮內爾沉思片刻，腦海中有了個合適的主意。
福克斯公寓17層的兩家人也慢慢認識了。
或者說，這是羅茜刻意安排的結果，她要在神盾局監視下合理地和黑桃5產生聯系，巧的是，五天之前黑桃7就掛出了保鏢招聘的消息——
紐約市的動亂使得大家人心惶惶，作為啟明星的老板，羅茜想要招聘靠譜的保鏢保護自己非常正常且合理。
招聘進行到第五天，也是1702班納、裡根和黑桃5搬來的第三天，三人漸漸熟悉，黑桃5外出過幾次，的確隱隱約約「想起」了什麼，他很快決定在這裡常住。
既然如此，一直使用神盾局的資金就不太合適了，黑桃5告訴班納和裡根，他要去找一份工作。
眼看著黑桃5似乎要遠離神盾局特工的生活，慢慢過上普通人的生活，班納真的為他高興，這或許是因為他就羨慕著這樣的生活，而他注定無法做到了，所以他希望看到身邊的人能做到。
平凡，簡單，又幸福。
班納支持黑桃5找工作，但黑桃5有著混黑、坐牢的過去，在接連於幾個公司碰壁之後，直到晚上，他才被啟明星公司錄取，成為老板羅茜·斯佩德的貼身保鏢。
這份工作薪資待遇與工作環境都不錯，但班納憂心忡忡：「貼身保鏢，是不是需要一整天都和對方待在一起？」
以「獵犬」現在的狀態，他不會應激嗎？
他已經做好了同居對像工作不到一天就失業的准備了，班納嘆口氣，又看了眼他們的存款。
……或許，他可以在網絡上接點外包的工作？
直到他得知啟明星的老板就住在他們的隔壁，就是他們的鄰居。
班納哭笑不得：「……這可真巧。」
黑桃5也露出淺笑：「對啊……這可真巧。」
「那我就去隔壁上班了，」他笑著說，幾分鐘後，他送了一盤剛烤好的曲奇回來，「這是老板助理烤的，作為給鄰居的見面禮。」
這樣下來，班納博士才算是真正放心了。
離開1702，回到1701，黑桃5敲了敲臥室門，在聽到「進來」時擰動把手，推門而入。
臥室拉著窗簾，羅茜專心盯著電腦，黑桃7坐在一旁，在給她喂小零食……如果班納博士看到黑桃5現在的表情，估計會懷疑對方換了個靈魂。
在神盾局基地時他像一匹孤狼，而在這裡，他像是終於回到家的家犬。
黑桃5沒發出聲音，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坐在羅茜的另一邊，過了幾分鐘，羅茜忙完了手頭折磨著神盾局的工作，偏頭看向黑桃5。
他肉眼可見地變得強壯多了，可能還長高了那麼幾釐米，血清從基因直接改造一個人的身體，人類極限的控制能力使得他不僅能控制住幾近失控的變種能力，還強化了他的戰鬥直覺，和美國隊長赤手空拳走上幾招也沒問題了……現在他的氣質幾乎變了個人。
羅茜心情復雜，她抬起手想拍一拍黑桃5的肩膀——
黑桃5突然動了，他壓低脖子，把腦袋送到羅茜手掌下。
羅茜：「……」
一旁黑桃7面無表情地將手中曲奇掰成了兩塊。
羅茜突然想笑，那種奇怪的情緒也沒了，她隨手抓亂了黑桃5那一頭金發，問道：「你的能力能控制到什麼程度？」
爆炸是最不可控的能力之一，很容易傷人傷己。
黑桃5坐直了身，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朵干癟的紅月季，他摘下左手的手套，手掌發出微微紅光，脖頸處那像疤痕的紅色線條也透出些微光芒，他說：「像這樣。」
月季也發出了微光，他屈指將月季彈至半空中——
無聲無息間，花瓣帶著火星四散飛落，細碎的花瓣在半空中發生了二次爆炸，掀起些微氣流，像是在室內燃放了一場金紅色的光雨。
兩次爆炸讓這朵花徹底灰飛煙滅，但也展現出了黑桃5如今控制能力的強大與穩定，他說：「我沒有在神盾局面前展示過這些。」
羅茜點頭，讓黑桃7把一份文件拿給他：「這是神盾局接應的口令，你只要看看就好，還有我從神盾局內部找到的九頭蛇資料，不全，你背下來。我最近入侵神盾局，他們已經換了幾次口令，而你在九頭蛇那裡是偽裝失憶狀態，九頭蛇應該快要派人來接觸你了。」
畢竟是注射了血清並活下來的九頭蛇成員，九頭蛇不會放棄黑桃5，為了不讓黑桃5在接應時暴露，羅茜只能幫他們換掉接應口令了。
如果這次還是瞞不住，那麼那位來接應的九頭蛇特工應該在到達地獄廚房之前就不幸暴露，被神盾局干掉了吧。
——反正不是羅茜干掉的。
她慣例復盤完畢，有黑桃7在，公司也蒸蒸日上，難得三個人能聚在一起，六星技能還升到了滿級，羅茜放下手中的工作，拉著黑桃5去餐桌等飯。
電視機打開著，播放著一些無聊新聞，氣氛平靜又安寧，羅茜正想說「要不干脆邀請隔壁的鄰居來吃飯」——反正幾個大男人不像是擅長做飯的樣子，電視突然切換了畫面。
在這一刻，眾多電視台都插播了一條新聞——
【「6月15日，奧洽集團遭受打擊，基地人去樓空，數據庫自毀，但政府方面依舊在尋找奧洽集團逃亡中的罪犯……」】
黑桃5、黑桃7都看向了電視屏幕。
【「半個月後，紐約郊區以撒實驗室發生了爆炸，實際上，以撒實驗室實為政府治下的秘密研究所，為政府進行一系列武器開發等工作，此次爆炸後，實驗數據遭竊取，政府已關停此次實驗……而就在幾天前，紐約遇到了人為制造的災難——」】
紐約街頭，不少人停下來，看向頭頂的屏幕，亦或者看向手中的手機屏幕。
【「即使復仇者們、軍隊與警方齊心協力，這次災難依舊導致28人死亡，79人受傷，而現在，政府終於抓住了災難背後的元凶！」】
鏡頭一轉，掃過了有著「奧洽」標志的電腦屏幕，擺滿電腦狹窄逼仄的空間，蹲在角落裡戴著頭套的幾個人……
【「有人於幕後推動這次事件，雇佣並聚集罪犯，在紐約大肆破壞，但我們已經抓到了幕後黑手，在逃的奧洽成員，他們必將被繩之以法！」】
羅茜表情古怪，看向黑桃5和黑桃7，又看了眼電腦屏幕上【公司成員數量】那裡那個孤零零的「3」，她摸了摸下巴，突然笑起來：「這是准備讓奧洽背鍋？」
既然這樣……
她可就不客氣了。
羅茜不知道美利堅有沒有「狼來了」的故事，但他們得知道——
總是喊狼……狼真的會來。
第25章
「-奧洽集團,O.C.H.A，想必大家和我一樣,第一次都是從一個多月前的報道上得知的這個名字，兩台超級計算機，無數公民們的隱私數據，一個「超級資料庫」，FBI攻破了對方的基地，卻發現基地裡空無一人，數據庫自毀，只搶救出少部分資料。
-顯然，這是個匿名黑客組織,他們用那惡心的眼睛標志告訴所有人，「我在觀察著你們，我在盯著你們，你們的一切都在網絡下無所遁形。」就在今天，這個組織的名字再次出現在新聞中,它挑起了兩次爭端，讓數十人的生命化作了冷冰冰的數字。
-我很疑惑，也很好奇，這個組織向全世界公開「我在觀察你」，給超級英雄與反派們發公開郵件，表示「我知道你們的秘密」,在FBI出現前便能提前逃離——他們能逃走第一次，會逃不掉第二次嗎？他們真的會被抓捕嗎？他們態度囂張,既然被抓捕了,為什麼不公開他們的影像？
-數據庫真的自毀了嗎？政府是想要收編這些黑客嗎？真正盯著我們的,究竟是黑客……還是政府呢？
-無論如何,作為一位普通公民，我希望能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我希望能保護自己的隱私，而不是將一切暴露在一只眼睛之下，每一位公民都該擁有這樣的權利。」
寫完這部分後，詐騙犯裡根檢查了一番自己的措辭，發送到了某個人的郵箱中。
他捏了捏手指，興致勃勃地打開文檔，開始寫第二份，但在敲鍵盤之前，他先構思了一番這一份的措辭：「用詞要更大膽一些，但不是抨擊政府，而是應該辱罵奧洽！對，用最挖苦的態度，最不屑的言辭……」
這位剛出獄沒多久的詐騙犯正在搞兼職賺錢，他本來是能夠直接干回原職騙點錢花，問題不大。可現在，他和黑桃5、班納博士住在一起，同居的兩個人一個會變成憤怒的綠色大個子，另一個可以手一摸爆掉他的腦袋。
而就算只用理性推斷，裡根也能猜到神盾局一定派人盯著他們呢，他就只好委屈自己，找點不會暴露自己「出獄犯人」身份的兼職干干。
——比如說給報社當槍手。
新媒體時代，大家更喜歡網絡閱讀，紙媒也不景氣，一切起源於裡根在打開郵箱時發現的收稿郵件。
在他試探性地回了第一封之後，對面那個名為「克裡斯」的收稿人非常高興地給他發來了更多需求，要求用不一樣的態度與語法習慣寫稿，報酬豐富。
現在這個時代，有關於超級英雄與反派們的報道，閱讀量與明星不相上下，而且不會因題材局限於娛樂報刊，裡根明白，民眾也需要一個發泄的怒火，無論「奧洽集團」是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但管他呢，看看這些不同需求的約稿吧，有「理智分析」，有「咒罵發泄」，有「莫名崇拜」，裡根干脆全都接下來了，以他的能力，一人分飾N角並不難，還能順便編出幾個「因為我信息暴露導致妻離子散，黑客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之類的貼近生活小故事。
「克裡斯」態度很冷淡，只會發要求以及打款，可神盾局似乎不管裡根接兼職的事情，他的文字也越來越大膽了，沒過幾天，裡根發現「奧洽集團」這個詞似乎被炒熱了，網絡上關於「奧洽制造了慘案」一事就這麼沸沸揚揚了三天，從周六沸騰到了周一。
「兄弟，」這天傍晚，裡根忍不住攔下了剛下班的黑桃5，「你說奧洽……它究竟存不存在啊？」
編了好多天的瞎話，連裡根自己都要信了：「奧洽是不是秘密政府組織？其實一切都是政府自導自演？我都罵了他們組織這麼久了，也沒見什麼黑客把我的電腦給黑了啊？」
裡根沒注意到他金發的「兄弟」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裡根：「嘿，我感覺吧，我這輩子是逃不掉神盾局的監視了，但我可以給我前妻還有兒子賺點干干淨淨的錢吧？神盾局不會扣這種錢吧？」
黑桃5：「不會，但你不是讓對面把錢打到你假身份的賬戶上嗎？」
裡根摸摸鼻子：「我這是警惕，警惕！」
「對了，」他問，「你前幾天在老板家裡干什麼，那麼晚回來？」
黑桃5的回答簡潔明了：「吃飯。」
黑桃5當然是去吃飯的，周六當天，奧洽集團的三名成員難得齊聚，開了一次所有人在場的宴會，這場宴會中，羅茜抽到了一星技能【游走lv0/lv10】，黑桃5抽到普通技能【近身搏擊】，黑桃7抽到了重復技能【基礎醫療】，她裝備之後將原本的技能升級為【中級醫療】，提高了技能的上限。
【游走lv0/lv10】雖然只是一星技能，可在這種情況下恰好合適，羅茜在抽到這張卡之後，決定將「狼來了計劃」延遲兩天，一方面是為了調整技能的使用方式，另一方面則用「克裡斯」這個假身份給詐騙犯裡根安排了不少活兒，讓「奧洽」的名聲二次發酵。
【欺詐】技能可以輕松制造虛假的網站和端口，裡根不知道，從兩天前開始，他電腦的網絡就自動鏈接到了隔壁，看到的所有網址全都是羅茜安排好的。
對這個人，她自有安排。
當一星游走技能達到滿級之後，羅茜再次檢查了一番，選擇了「投放」。
……
上城區。
某個正在使用臉書的用戶隨手點開一個視頻外鏈，下一秒，他的電腦屏幕黑了下去，男人一愣，就在他懷疑是否遇到了電腦損壞亦或者其他電源故障等問題時，黯淡的屏幕中央出現了一只鮮紅的眼睛，眼睛眨了眨，流下了血淚，最後凝固成了一個標志。
男人一愣，看向一邊折了一角的報紙，報紙上正好露出這個標志。
——「奧洽」的標志。
屏幕上的標志又動了起來，流動的血液變化成了一張笑臉，嘴巴猙獰而鮮紅，在笑臉形成後，它便發出了嘶啞又尖利的笑聲。
男人猛地站起來，他意識到自己是被黑客入侵了，但既沒法重啟電腦，也沒辦法關掉聲音，這討人厭的笑聲把他坐在客廳的家人也引了過來，當七秒左右的笑聲結束後，是一聲人聲模擬出來的「爆炸聲」，「砰」，那張嘴這麼說道，屏幕瞬間仿佛炸開一樣，被染上暗紅的顏色。
男人心跳在這一刻漏了半拍，黑屏結束，他的電腦似乎又能使用了，但他和家人們對視兩眼，都看到了彼此心中的猶豫。
這很顯然是病毒入侵，但又像是什麼「宣告」，下一秒，反應過來的他立刻開啟電腦上的殺毒軟件，軟件運轉一圈，與此同時家人也搜到了網上的言論：
「親愛的，不止是你一個人的電腦被感染了。」
已經有不少人在社交網絡上詢問，曬出視頻與照片，「奧洽」這個稍稍冷卻下來的單詞又開始被反復提及。
就在此時，殺毒軟件運轉完成，成功清除病毒程序，告知男人他的電腦此時十分安全，並沒有病毒。
可男人的表情依舊不好看，對一般人來說，黑客離他們是很遠的，只會出現在各種題材的電影裡，所有人心中都有一個普遍認知：當黑客進你的電腦逛過一圈，電腦就不再安全了，無論你有沒有把重要資料存在裡面，都會產生一種隱私被窺探的感覺。
而且……家裡發現一只蟑螂時，自然能猜到隱秘的地方已經生活了一窩蟑螂。
殺毒軟件告訴他沒有蟑螂，他才不信！
妻子憂心忡忡：「不然去找專業人士再檢查一遍吧。」
也只能這樣了，唉。
他們並不知道，殺毒軟件自動運轉，的確消滅了病毒，但在那七八秒視頻時間內，病毒自動調動了他的所有社交平台，替換了平台內發出的所有視頻。
——只要任何人點開那些正常的視頻，都會看到一樣的畫面。
這就是「病毒」，【游走】技能的作用，就是制造病毒，只要羅茜選擇投放，它就會按照既定的設計自動復制，自動潛伏，無限感染，但這剛好只是個一星技能，並不強大，羅茜選擇了更強的隱蔽潛伏性，自然犧牲了它的破壞性。
男人實在不用擔心，因為它真的被殺毒軟件消滅了。
她把這個病毒叫做「微笑炸彈」，【游走】技能也是《窺視者》游戲中唯一一個會掉等級的技能，它的升級方式同樣神奇，按照「感染」範圍來升級，而病毒被滅殺，等級會從滿級逐漸跌落，當它徹底跌落到0級，就會從羅茜的技能列表裡消失。
——在游戲後期，往往全世界都會被玩家的各種lv60病毒占據，一台電腦不感染上三個以上的病毒，只能說明這個玩家不是重度玩家。
對全世界大部分人來說，這都可以算得上是個雞飛狗跳的夜晚，隨便點開的任意鏈接，視頻、圖像亦或者音樂，都會讓你的電腦經歷「黑屏、尖聲大笑、爆炸」這三個階段，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遇到了這個病毒，網絡安全等級較高的組織與公司都沒有這樣的煩惱，但這些公司裡同樣有普通人員工，使用著私人手機，私人電腦……「微笑炸彈」僅僅出道三個小時，成功靠著瘋狂的感染性傳播了大半個美利堅。
這三個小時，羅茜讓黑桃7幫自己盯著局勢，提前補了個覺。
當她睡醒時，在初級飛速升級至lv10的微笑炸彈如今只有lv3了，畢竟這個病毒不強，只是擁有魔性的感染與潛伏能力。
她按了按手指，坐到電腦前：「『微笑炸彈』還不能那麼早下線，只能由我手動撐過階段一了。」
由她來定點投放，不能讓這枚炸彈自由游走了。
……
神盾局交不出「奧洽集團成員」，視頻中的人只是由特工扮演的罷了。
實際上，皮內爾突然想出這樣的主意，其實受到最近攻擊神盾局基地的無名黑客的啟發。如果不是奧洽，也會是其他恐怖組織，反正民眾並不會在意真相，他們只是需要一個「解釋」，無論這個解釋是否合理，而政府不能給出真相。
——站在金並身後的議員不會同意。
神盾局也不能宣布是「九頭蛇」越獄導致的一切，紐約已經夠亂了，不能再讓新聞報道一個「納粹組織」又死灰復燃了，這不僅顯得政府無能，也會制造出恐慌。
「奧洽」是個不大不小，正好合適的替罪羊，它不屬於一線反派組織，沒有和復聯、正聯交手過，甚至「死無對證」，沒人知道它究竟有多少人，又能做到什麼程度。
這還一箭雙雕，如果能引出奧洽的人，在現實中抓到他們，黑客只能在網絡上耀武揚威，回到現實會讓他們發現自己有多弱小——政府的網絡安全部門至今都沒有和「奧洽集團」正面對抗過。
但他們沒有料到，新聞發酵了……網絡上充斥著懷疑與辱罵聲，懷疑政府，辱罵政府和奧洽，皮內爾第一次知道有那麼多的邊緣小型新聞報刊，他煩不勝煩，在某一刻心中還一閃而過了不太妙的預感，連美國隊長出任務的時候，都略顯疑惑地和特工聊了兩句「奧洽」。
——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組織呢。
所以……這個組織有哪些人？
沒人知道。
但皮內爾決定把這些新聞壓下來了，因為議員的一通電話：「政府的確在研究能夠監控全世界的系統，而且不止一個項目！皮內爾，看看你干的好事！」
就在皮內爾面色陰沉時，「微笑病毒」於網絡爆發。
他的目的達到了，他真的引出了奧洽，可看著那張哈哈大笑的血腥大口，皮內爾覺得計劃正隱隱脫軌——
「不，不用去管這個病毒了！讓網絡安全部門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幕後人的位置！快！」
他一定要碾碎奧洽成員們的骨頭！
這一晚，發行全美最大殺毒程序的網絡安全公司也在加班，實際上，程序員們很快就發現這個病毒並不強，只是擁有超常的偽裝與潛伏能力，理論上客戶們並沒有丟掉任何資料，然而客戶並不滿足於這個說法。
「這是個Joke，一個玩笑，」某個程序員揉著額頭說，「只要強行關機重啟，這個病毒甚至不會傳染給列表裡的人，而我們要為了這個病毒加班，升級殺毒程序？可是這沒什麼意義，不是所有病毒都擁有這樣的潛伏能力，而升級後的程序會加重電腦運行的負擔。」
簡單來說，網速會卡，長遠來講，會降低他們這款殺毒軟件的競爭力。
「未必，」一旁年長些的同事安慰道，「十年之前，我沒想過電腦會進步到現在這種程度，或許幾年後，性能會再一次的飛躍，而你怎麼就不知道這種病毒以後會不會變多呢？」
他盯著眼前的代碼，又看了眼手邊的報紙：「也許這反而會提高我們公司軟件的競爭力。」
沒人知道未來會怎麼樣，晨曦的第一縷陽光鑽入室內，紐約人慣例打開電視看看今天又有怎樣的新聞——
四天前，就是在這個時間點，由《紐約清晨直播間》這個節目第一個報道了「奧洽集團」是怎麼聯絡、怎麼破壞這個城市、怎麼被抓住，怎麼在幾天內成為了人人喊打的毒瘤。
同一時間點，節目正常播放，依舊是那位女播音員，她帶著慣常的甜美笑容，說道：「7月24日十五時，鋼鐵俠與美國隊長出現在第三世界國家……」
【「7月24日十七時，奧洽集團向大家打了個招呼。」】
「在抓捕當地罪犯……」
【「這只是個玩笑，別太在意，親愛的、無知的、愚昧的小羊們。」】
廣播室內，助理正在瘋狂地給女播音員打手勢——她的確在用那甜美的表情讀著新聞，可是電視機前的觀眾們聽到的根本不是她讀出的那部分，而是同樣用她的聲音修改而成的部分，就好像是她正在閱讀有關奧洽的新聞。
——問題是台本上根本沒有！有人替換了這部分數據！
【「我們看到了你們，我們是睜開眼睛的那部分人，以有知來統御無知，我們是奧洽。」】
【「睜開你的眼睛，你才不會被蒙蔽，我們監控全世界，才能知道虛偽謊言下真正的苦難。」】
女播音員正巧讀到了有關復仇者聯盟在戰鬥結束後與當地人融洽相處的新聞，此時應該將畫面轉給現場記者了，她松口氣，卻發現其他同事們表情陰沉。
助理飛奔上台，給她看了正在直播的畫面——
此時畫面上是現場記者，當然，畫面雖然是直播，但會延遲十分鐘左右播放，那位男同事的畫面中出現了身後的復仇者們，播音員聽到了同事的聲音，可，這些話根本不該是他說出來的。
【「四天前，復仇者們同樣在戰鬥，28人死亡，79人受傷，『奧洽帶來了災難』，你們這樣說，『奧洽殺死了我的親人』，你們這樣想——」】
【「我們同情你們。」】
畫面中同事露出燦爛的微笑，根本不知道自己說出了這樣的台詞，觀察口型就知道，他的聲音被替換了。
女播音員表情慘白。
【「我們同情你們，那一無所知、被引導、被蒙蔽的可憐羔羊們。」】
【「所以，我們給你們送來了……一個玩笑。」】
畫面中男同事突然僵住了，是整個畫面僵硬了一秒，然後，黑暗中浮現出一張鮮紅的嘴巴，「砰」一下炸碎了。
觀眾們正愣怔著，黑暗中再次出現血紅色的字跡，就像是有人在用手指書寫著單詞，「S…t…r…a……」
但一個單詞並沒有拼完，畫面再次炸成了碎片。
男同事的臉與其他畫面重新出現，他似乎聽到了耳麥裡在說什麼，表情逐漸變得奇怪，然後是蒼白，最後匆匆表示「目前出了設備故障，節目暫停」。
節目組惶惶不安，然而整個節目及錄屏已經在網上引起了軒然大波——雖然奧洽集團並沒有解釋715紐約事件，但只要智商正常，都能理解他們在說什麼。
還有人則在討論「stra」是什麼意思，實際上，一部分人在看到畫面時就理解了那未拼完的單詞是什麼含義。
「Strategic」，戰略，國土戰略防御攻擊與後期保障局，這是神盾局的全拼，奧洽在宣告，給「無知民眾」們的是「一個玩笑」，但始作俑者……必定會迎來奧洽的報復！
【奧洽集團名聲達到「重出江湖」（已完成）】
另一邊，詐騙犯裡根咽下口水，敲擊鍵盤：「……你是誰？」
「歡迎加入奧洽，」對面那位「克裡斯」這麼回道，「你通過了考驗，可以成為奧洽集團的外圍成員了。」
在「微笑炸彈」的消息沸沸揚揚時，裡根立刻想到了自己的「兼職」，他腦子不笨，他的「兼職工作」炒熱了奧洽的熱度，在這種情況下，神盾局都沒有找到他頭上……是不是說明，神盾局並不知道這一切呢？
那麼對面那位「克裡斯」的身份就很值得懷疑了。
「為什麼是我？」裡根非常疑惑，他並不覺得自己有哪裡特殊，值得奧洽繞著圈子來招攬。
「我們歡迎所有願意反抗的人，」克裡斯的回復來得很快，「我們也吸納所有需要幫助的人。」
他同時發來了幾張照片，分別是他的前妻與兒子，監控他前妻與兒子的特工們，裡根不覺得是奧洽早就在盯著自己，他剛出獄沒多久，這只能證明奧洽收集信息的能力非常出色，也對，這個組織擁有一個恐怖的「數據庫」。
裡根舔了舔唇角，但他突然頹喪了起來：「神盾局的勢力太龐大了，而我不想帶著他們過躲藏的生活。」
何況他已經離婚了。
「你並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子，」克裡斯並沒有多說，「但你會知道為組織工作是多麼的榮幸。」
至少能看到照片，也能知道近況？裡根猜測道，他當然得答應，因為他沒得選。
如果讓神盾局知道他沾染上奧洽，他說不定又會回到監獄裡，這次可不會那麼好運遇到會拆彈的獄友了。
他最終問：「你們需要我做什麼？」
「兩個小時後，你去參加啟明星公司業務部經理的招聘，」神秘的克裡斯發來消息，「每天晚上七點，你有十分鐘的時間用這個郵箱給我發來啟明星公司的信息。」
裡根：「？」
這是，要讓他去當商業臥底？不不，以奧洽的能力，難道做不到這個嗎？很可能是啟明星擁有其他特殊點……可這不是「獵犬」當保鏢的這家公司嗎？
難道神盾局也在盯著這裡？裡根接下任務，決定小心再小心，絕不能暴露了。
隔壁1701，羅茜把電腦推到一邊，拿起一旁黑桃5才剝好的橘子。
在公司經營一事上，黑桃7畢竟是個外行，然而羅茜把所有工作都推給了她，她比羅茜更忙碌也更努力，目前啟明星公司的規模不大不小，但要說和九頭蛇控股的阿爾斯傳媒合作，未免有些異想天開。
羅茜很看好這位詐騙犯裡根，他畢竟是個能開空頭支票詐騙九頭蛇的騙子，可別讓她失望了。
第26章
啟明星公司作為一家開放的、包容的、唯才是舉的小公司,在考察過裡根的能力之後，聘請他成為了部門業務經理。
裡根以為他和伍德兩人即將過上一起上班的生活,後來他發現，伍德根本不用去公司，他每天都是去隔壁上班……公司的老板是個很少出門的死宅。
那他這個保鏢有什麼用？裡根非常疑惑，難道待在家裡會有人直接殺上門嗎？
雖然疑惑，但他也沒辦法去老板的家裡求證，裡根被迫投入到了全新的工作中：
總攬整個公司業務的是老板的特別助理梅麗·泰勒女士，裡根手裡的工作在這之前便是由她負責，他很快搞明白了公司接下來的業務。
整個公司圍繞著「尋星」這款音樂軟件而運作，為了打開市場,老板非常有魄力地在前期投入了大量資金，要想回本，最快的辦法是上市融資，但老板不同意，相反,她提出了新的、具有建設性的意見，「那就來辦一場特殊的選秀節目吧」。
「老板的胃口很大啊……」翻看著策劃案，裡根嘖了一聲，「但要和阿爾斯合作，光是這份策劃應該沒法打動他們。」
饒是裡根並不了解娛樂圈，也知道阿爾斯傳媒集團並不是那麼好相與的,這是圈中的龐然大物，旗下有多名巨星、導演和工作室,從策劃案的備案來看,公司原本的計劃似乎是與阿爾斯傳媒旗下音樂分公司進行普通的商業合作,可後來,這份策劃被放棄，新的策劃則加深了合作——
因為，和「九頭蛇總公司旗下作為某一行業龍頭的公司」合作已經是達成系統任務的底線了，如果是公司下的分公司，系統根本不承認這樣的關系是「兩大反派集團的合作」。
要羅茜來說，游戲系統本身似乎對「奧洽集團」的評價不夠客觀，有【自吹自擂】的嫌疑。
裡根當然不了解這樣的內情，他只是意識到了問題的困難程度，對阿爾斯傳媒集團來說，啟明星只是腳邊的小螞蟻，啟明星公司唯一具有競爭力的只有他們的軟件，但啟明星不想賣軟件，他們想要合作「選秀」。
——為推廣尋星APP而舉辦的兩場比賽正如火如荼地進行中，無論是「聲音」還是「歌曲」，兩邊賽場都已經殺出了72強，理論上此時應該進入線下比賽了，而啟明星的策劃想要對標這兩場比賽，與阿爾斯合作舉辦特殊的「無人選秀節目」，即目前來說極為新潮的「虛擬歌手選秀」。
2017年，AI技術已經發展地很不錯，但不同地區具有較大的技術差距，能夠像正常人一樣交流的超級智能鳳毛麟角，這樣的技術也幾乎不會投入民用，普通人暫時也意識不到對這種技術的渴求，但啟明星想到了。
將「作詞作曲的才華」「美妙的聲音」與「虛擬AI」結合起來，啟明星高價從東亞國家聘來了擅長構築虛擬歌手的團隊，並已經開始聯絡所有入選先前比賽的參賽者們，由他們來決定虛擬歌手的「長相、性格、性別、聲音」等等，舉辦一場純線上的選秀節目。
因此，每一個虛擬選秀歌手背後站著的其實都是一個團隊。
啟明星出「詞曲」與「聲音」，阿爾斯出播放與宣傳的渠道和辦選秀的經驗，但之前從未有過這樣的策劃，假設裡根與阿爾斯公司立場互換，他也不會輕易相信一個小公司的奇思妙想。
梅麗：「但這就是我們聘用你的原因，如果你做不到，現在就可以直接走人。」
裡根：「……我需要時間，去收集更多關於阿爾斯公司的情報。」
詐騙是一項技術活，而在行動之前，他往往會准備好一切。
梅麗敲了下鍵盤：「好了，全部傳到你的電腦裡了，看完後記得刪除記錄。」
裡根：「……！？」
謹慎起見，他回到辦公室才打開電腦，這份資料囊括了阿爾斯傳媒集團一部分人的生平簡歷，甚至包括負責人在年輕時和初戀私奔，私奔失敗後被家人關起來，而後又是怎麼嫁給一位年邁的富豪，也包括了她與公司同事的曖昧不清，喜愛奢華經常挪用公款，又用丈夫的錢補足……這只是所有資料中的一小部分，裡根熬了一個下午，知道了誰是誰的私生子，誰和誰一周約飯三次，誰喜歡欺辱服務員，誰愛上了自己的上司，啟明星公司這收集得也太全了吧？
看完之後，他眼眶酸澀地把這部分內容總結後發給「克裡斯」，沒想到，克裡斯很快回復了郵件。
「不夠全。」
「阿爾斯傳媒是由九頭蛇控股的。」
「而你入獄是因為你詐騙的那位石油大亨同樣是九頭蛇的人。」
裡根一僵，這一刻，他猛地清醒了。
他幾乎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卻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這一秒，所有線索在腦海中串聯完畢，裡根終於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進入那樣的監獄……他以為自己只是不幸，但現在想來，一切根本是咎由自取。
「我騙來的錢……」他苦笑了一聲，「我曾經還很自豪，他們就算抓到我也沒法找回那些錢，現在想來，九頭蛇也在盯著我的前妻和兒子，對嗎？」
他把手指幾次按在鍵盤上，又沒能發出去，最後頹喪地推了把鍵盤。
奧洽集團知道啟明星的合作對像是九頭蛇控制的公司，又知道自己騙了九頭蛇的錢，在這種情況下還把他推上這個職位，顯然也不是什麼好人。
……但他與虎謀皮，要想保護自己的親人，必須展現出自己的價值了！
第二天一早，裡根從梅麗助理處問清楚了老板願意為了這場合作投入多少，然後申請了一筆經費，在女負責人與她的小狼狗下屬吃飯時，先是雇佣混混制造小車禍讓對方遲到，然後從網上雇了一位什麼單子都願意接的雇佣兵，遠程指導對方，靠著精心的話術逗得女負責人咯咯直笑，雙方很快交換了名片。
如果你知曉一個人的所有過去，只要對症下藥，很容易獲得她的好感，沒多久，裡根制造了負責人與家人的偶遇，在雙方大吵一架的情況下，由那位雇佣兵完成了第二場巧遇，靠著恰到好處的行為，雙方的關系進入了全新的高度。
裡根雇佣了更多的人，在女負責人面前營造了與她發生婚外情的「雇佣兵」其實是一位富豪私生子的假像，然後，給負責人的丈夫發送了他們行為曖昧但沒有實證的照片，當天晚上雙方就爆發了爭吵。
此時負責人想到了她需要補足賬面上的虧空，可丈夫開始限制她的花費，她很快想到了向情人求助，情人大方地提供了這筆資金。
這加深了負責人對情人的信任，沒過兩天，情人的朋友拉著情人試圖投資某個很有前景的項目，負責人則是因為嘗到了資金限制的滋味，在情人的勸說下，決定投入大筆資金——她還可以支取賬戶上的錢。
但在這一次，剛把錢交給情人，情人便和情人的家人、下屬、朋友等帶著大筆資金一起消失了，負責人找了兩天，終於意識到——
她遇上騙子了！
羅茜在看完裡根的報告後，明白他用了什麼樣的手法，這是經典的「殺豬盤」騙術，作為旁觀者很容易弄明白，但如果身在局中，不是所有人都能拒絕愛人的甜言蜜語，尤其這位愛人不僅僅出現在網上，而且真實存在，觸手可及，那些租來的豪車，買來的入場券以及昂貴的定制西裝甚至硬邦邦的腹肌都是真實的，哪能那麼容易分辨出真偽呢？
裡根又醞釀了三天，發現負責人即將要和丈夫坦白後，由梅麗出面，在酒吧找到了負責人——
啟明星公司第一次上門求合作時，果不其然沒有任何後文，沒人會看好一個小公司提出的全新項目，但她在負責人面前混了個臉熟，她這次帶著則是帶著滿滿的「誠意」來的。
她帶來了錢，「賄賂」，比負責人從賬戶偷偷支取的那些還要多的錢，她可以填補虧空，甚至還有盈余。
這是賄賂，也是心照不宣的交易，來得恰到好處。
——不過負責人不會知道，這其中一大半本就是她從賬戶中支取的，只是轉了個圈，回到了她手中。
……
在雇佣裡根之後，羅茜度過了穿越之後平凡無奇的十天，抽到了兩張戰鬥方面的卡，黑桃5和黑桃7一人分了一張，以及一張二星強攻卡。
黑桃5和黑桃7似乎每天都有得要忙，忙著升級技能，互相對練，而無論羅茜去哪裡，他們中至少有一個人要陪在她身邊。
羅茜對持槍不犯法的美利堅街頭並不好奇，她就這麼安心宅了下去，等待裡根傳來的好消息。
時間緩慢又堅定地走進八月，某個陽光燦爛的中午，阿爾斯傳媒業務部負責人在會議上據理力爭，成功與啟明星公司簽下了一份合作協議。
——不過，具體何時推進這份合同，該如何推進合同，解釋權都在阿爾斯這邊。
啟明星畢竟太小也太新，這是沒辦法的事。
羅茜在餐桌上得到了消息，因為電腦屏幕上跳出了提示。
【和「大型反派組織」成功達成一次合作（已完成）】
【階段二（已完成）】
【你獲得：[招聘廣告：殺手]x5、員工皮膚兌換幣x1、三星特殊技能x1】
【階段三已開啟：】
【ヾ修復數據庫10%】
【ゝ通過非法行為獲得穩定盈利】
【（最低月利潤不得低於1億美金）】
第27章
孤島監獄。
監獄修繕完畢後,金並與斯特拉克男爵在孤島監獄的A區重聚，不過,這兩位面對彼此時都沒有什麼好臉色。
B區也新進入了不少新罪犯，大部分都是在此次事件中受金並雇佣的反派們，其中有一位名為「驚悸」的雇佣殺手，他擁有將隨手獲得的任意道具變成殺人凶器的強大天賦。
——他也不是第一次進監獄了。
不過，在坐牢半個多月後，驚悸在某一天套著頭套離開了監獄。
議員們吸取了上一次孤島監獄大越獄的教訓，他們並不覺得把一枚核彈放在監獄裡有什麼問題，只能說他們對核彈的保護措施還不夠，因此,議員經過一段時間討論，通過了一直擁有爭議的「雷霆計劃」。
這也是……黑桃5曾經聽老犯人說過的那個計劃，犯人中一部分會被提走，離開的犯人基本不會回來——實際上，他們組成了「雷霆特工隊」,進行秘密訓練。
「讓這些身懷絕技的犯人們待在監獄裡還得給他們吃喝，實在是浪費，」這是上層的想法，「他們也應該為美利堅服務，就像英雄們一樣，組成團隊完成任務。」
驚悸並不介意加入這個隊伍,他一直隨性而為，簡單來說,就是即使是雇佣他的金並,有時候也覺得他是個神經病——但這個神經病有一手強大的殺人技巧,所有物品都能成為他殺人的道具,他就像是天生為殺人而服務的……反社會分子。
草創期間的雷霆特工隊成員不多，彼此也並不合拍，直接接受神盾局秘書長亞瑟·皮內爾的任務，第一項任務就是，秘密抓捕紐約事變中出現的匿名義警們，當然，也可以說這是「招安」。
——只是手段粗暴些罷了。
……
羅茜並不清楚背後的暗潮湧動，她正在試驗那個全新的技能。
從電腦中的游戲變成親身體驗的現實，會產生很多細節上的差異。
至少穿越前，游戲中只有四個黑客技能，獎勵的這個新技能她從沒有見到過——
【黑客技能：聲音編碼lv0/lv30】
【可以對所有可控制的聲音進行編程，聽到的，想到的，腦海中的心聲，說話時發出的聲音……你可以改變一切】
【使用條件：擁有電腦、手機或任意可進行編程與入侵活動的電子產品】
【使用對像：所有正在使用聯網類電子產品的對像】
游戲界面上顯示出所有已占領區——羅茜一直在兢兢業業地使用技能擴大自己的版圖，如今「占領區」中除了少部分困難程度較高的建築物，包含了從紐約市到澤西市，涵蓋著小半個紐瓦克市，並即將與新澤西州第二大港口城市哥譚市接壤。
龐大的地圖中活動著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一部分人當使用手機時，頭頂就會出現代表[可接入]的藍色標志，羅茜只要黑進他們的手機，就可以黑進他們的腦子。
她嘗試了一會兒，心突然砰砰跳了起來——
她想到了「尋星」這個音樂軟件，因為前期的無節制投入，APP如今的日活人數達到兩千多萬，對比全美人數當然不多，也比不過一些老牌的音樂軟件，但的確有很多人使用著它，而如果羅茜通過這個軟件使用【聲音編碼】的技能，她想了想，直接以管理員身份點開軟件中某個用戶。
「這首歌的歌詞真感人……我想到了，我的媽媽。」
她切換了用戶：
「帶感，但是我想發什麼評論來著，嘖，突然忘了。」
她動作一定，選擇了軟件中某個知名用戶「托尼·斯塔克」的賬號，但托尼並不在線，或者說，他基本上不在線，那邊什麼聲音都沒有。
「果然，使用我們自己出品的軟件，用不著完成『入侵』的流程，就可以直接知道那邊人的心聲，」她想了想，理智道，「音樂軟件的局限性很大，即使是知道他們在想什麼，用處也不大。」
話是這麼說，羅茜還是兢兢業業地挨個標記了所有「特殊」的用戶，大部分用戶使用後沒深思過「上傳聲音」的流程，輕易暴露了自己的聲紋，而只要是羅茜知道的，自然可以對比聲紋直接得知對方的真實身份，這包含大部分公眾人物，比如超級英雄成員、反派們、政客和明星，只要標記住他們，後台會自動記錄他們腦海中的想法。
「……突然覺得我真的像個反派了，」羅茜抬起手指，無奈笑笑，「我的確在侵犯所有人的隱私權。」
完成這些後，羅茜又開始搜索如今她知道的那些九頭蛇成員……她沒准備現在就召喚[殺手]，一方面目前還沒想好新的員工干什麼工作，另一方面羅茜沒有准備好招聘「殺手」需要的材料——
招聘流浪漢需要一美元，招聘二流裁縫需要一把剪刀，而招聘殺手……需要另一具殺手的屍體。
手機的右上角彈出消息，提示羅茜[托尼·斯塔克]正在使用「尋星」APP，羅茜也看到並聽到了對方的「心聲」，但傳出來的聲音卻不屬於鋼鐵俠。
那聲音聽著像一位有教養的英倫紳士。
[已為您打開音樂系統，切換為搖滾，sir]
羅茜：「……啊？」
托尼·斯塔克有精神分裂嗎，他在腦海中分裂出一個紳士的人格？
等等，她敲敲腦袋：「我都想到哪去了……是其他人登錄他的賬號打開了我們的軟件吧？」
[尼克·弗瑞局長正在門外，sir]
[尼克·弗瑞局長正在一樓等待您。]
[正在檢索，目標「奧洽」，搜索相同數據流……]
[無目標，sir，是否擴大搜索範圍？]
羅茜原本用一只手撐著下巴，表情散漫，但這一刻，她猛地坐直了。
她意識到這個用「sir」來稱呼斯塔克的家伙究竟是誰了，曾經有幸與托尼·斯塔克共度良宵的女伴曾經說過，斯塔克擁有一個超級AI管家，他的AI能幫他包辦大大小小的事情，這個性格糟糕的超級英雄是確確實實的天才。
「這是個……」羅茜睜大眼睛，「擁有思考能力的AI？他究竟是人類還是AI？」
剛獲得一個可以稱之為「不科學」的技能，羅茜雖然驚訝，但迅速接受了這個結果，她此時聯想到了另一個糟糕的問題——
她幾乎是撲到了電腦面前，一旁正在看書的黑桃5立刻緊張地站了起來。
但羅茜來不及管他，她看到了……被標記為藍色的已占領區域，以斯塔克大廈為中心地點，黑色的「未占領」標志正仿佛塌陷般向周圍擴散。
與此同時，每一個黑色區域的入侵難度都從個位數變成了十位數，且正在一秒一變地繼續提高，托尼·斯塔克允許了他的超級AI「擴大」搜索範圍，神盾局局長弗瑞的要求他幫他們尋找「奧洽集團」的蹤跡，而超級智能可以直接進行地毯式搜索。
超級智能發現了羅茜占領下的「版圖」。
[無目標，sir，但紐約部分地區監控攝像頭有入侵過的跡像，是否繼續搜索全紐約？]
「小五，」羅茜說，「拆掉公寓內外的所有攝像頭，關閉網絡。」
沒有占領的地方她沒法進入，以防萬一所有領土全部淪陷，羅茜至少還能待在房間裡。
她深吸一口氣：「要不是我的王後——」
……算了。
穿越前她收集了所有員工，這其中有「超級智能」也有「核彈科學家」等等，她給自己的[超級智能]員工取名為黑桃Q，可是現在的她沒有黑桃Q，以人力對抗AI是一件不明智的行為。
整個地圖都在淪陷，藍色的光芒逐漸縮小，羅茜知道自己必須盡快想辦法破局。
——該怎麼阻止一個超級智能？AI究竟有沒有像人一樣思考的能力呢？
不要著急，羅茜，她對自己說，最糟也不過和剛穿越時一樣，而你擁有的比那時多很多。
黑桃5已經破壞了房間內外的監控，並干脆燒斷了網線，羅茜盯著依舊處於上線狀態的「托尼·斯塔克」，刪除了他剛發出來的那句話，並迅速輸入：
[Sir，我想要參加「尋星虛擬偶像」選秀活動。]
……
斯塔克位於海岸線的私人豪宅內。
托尼·斯塔克從眼前懸浮著的屏幕中移開視線，背著手站在一旁的弗瑞也抬起頭，斯塔克表情古怪：「Ummm，我是不是該給你檢修一下程序，你被小笨手傳染病毒了嗎？」
小笨手是他實驗室裡一個笨手笨腳的機器人，他每天都威脅著要把它捐到州立大學圖書館去。
然而他的超級智能絕不至於笨手笨腳，相反，「他」有時候還能用那紳士的腔調調侃他，就像是他的一位老朋友。
「停下，老賈，」斯塔克不再開玩笑，他隨手關閉了嘈雜的音樂，現在什麼「奧洽」都不重要了，他讓超級AI對自己進行自檢，並手動檢查了一番AI管家的代碼，可結論是，「……什麼問題都沒有？」
[我不知道，sir，]AI管家的聲音中居然有一絲疑惑，[那似乎是我自己的「想法」，但我不知道我是否應該擁有「想法」。]
理論上，他只是代碼而已。
托尼揮揮手，房間正中間出現了一個金色的虛擬球體：「這是好事，老賈，也許你是想要去選秀活動現場認識認識新朋友呢？我的確沒想過AI的交友需求。」
[因為我沒有交友需求，連我自己也覺得那種想法很奇怪，sir，]AI管家說道，[我得到了「尋星虛擬偶像」選秀的資料——]
一張海報被投影到半空中。
「一個有趣的點子，」斯塔克隨口評價道，「所謂的虛擬偶像只是個形像？」
制作人可以選擇自己設計虛擬偶像的性格與聲音，但機械化的性格比起真人還是有著些許差距，所以一部分參賽者已經決定親自上場了，虛擬形像就像是皮套演員的皮套，所有人都愛那個光鮮亮麗的外殼，沒人在意皮套內的扮演者。
斯塔克：「如果你去參與這個活動，你可能會被當成真人。」
他的AI管家擁有人類一樣的性格，甚至比一般人更好，更完美，但在大眾眼中，他的確只是程序。
可如果參賽，人們會以為他和其他人一樣，這畢竟是個線上比賽。
斯塔克打了個響指：「那就參賽好了。」
[……sir，我還不能確定那就是自己的想法，而我沒有什麼音樂創作的夢想。]
「那不重要，老賈，」斯塔克攤開雙手，「人類與程序之間最大的區別就是人類擁有創造性，而我們經常會有突如其來的念頭，比如想像自己脫光衣服在街上裸奔，在課堂上突然跳起來大喊大叫，而你擁有這樣的想法就夠讓我吃驚的了。」
「我猜你不記得我還在這裡了，」弗瑞突然插話道，「你為什麼不覺得這可能是奧洽集團布下的局呢？」
「你是想說，奧洽黑掉了我的超級AI——」托尼故意拖長語調，「給他灌輸了『我要成為偶像』的想法……？」
[是參加「尋星虛擬偶像」選秀，不是成為偶像，sir]
AI提醒了一句。
斯塔克聳肩：「毫無入侵痕跡，如果那幫家伙真的能做到這個，那他們為什麼不直接獲取核彈發射井的秘密呢？要我說，你們的密碼加密程度就像是把密碼頂在腦門上，告訴所有人『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實在是貼心過頭了。」
「但——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他敲敲桌子，所有與這個計劃相關的人物與公司信息全部浮現在桌面上，「我會投資這個策劃，這叫做將計就計。」
弗瑞瞪著他：這大概不是將計就計，而是這家伙想要推脫神盾局的要求吧？
托尼·斯塔克對「奧洽」的觀感一般，但他很討厭神盾局給無關人士扣黑鍋的做法，無論奧洽之前做過什麼，這個組織的確沒有參與到715紐約事變中……要不是神盾局扣黑鍋，奧洽也不會那麼高調，反而引起了無意義的恐慌。
一旦正義的事業攪合進政治，一切都會變得一團糟，但托尼知道自己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即使他是天才，即使他是鋼鐵俠。
在只留有他一個人的實驗室內，托尼說：「老賈，繼續自檢。」
無論是有人搞鬼，還是智能管家真的產生了這種奇怪的想法，「尋星虛擬偶像」的策劃值得他來個深入調查。
……
在那邊關閉並退出音樂軟件之後，羅茜就聽不到也看不到超級AI的心聲了。
但她解除了曼哈頓上城區的控制權，地圖瞬間空了一大塊。
羅茜知道自己應該反思：「這裡是紐約市，是英雄與反派最多的城市，也是全美經濟中心，這些反派角色中不乏智商高超的犯罪頭子，而用欺詐技能入侵監控會留下痕跡，今天就算不是鋼鐵俠，以後也會出現別的人……別的意識到有誰在監控著全紐約的人。」
別人沒法從代碼上認出監控者就是「奧洽集團」，可羅茜知道現在的奧洽集團只是外強中干，沒法直接硬碰硬。
——神盾局至今還在等著「奧洽」的報復呢，可羅茜其實沒有直接報復他們並全身而退的能力。
所以，這期間神盾局遭遇的所有事情，他們都會暗自懷疑這是奧洽的安排。而恰好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是奧洽干的，因此神盾局會覺得奧洽更加深不可測……可這樣的假像只能維持一段時間，如果奧洽遲遲不真正動手，神盾局會反應過來，意識到這個藏匿於黑暗處的組織是何等的虛弱。
羅茜等待了半個小時，地圖上，超級AI的動作似乎停下了。
她緩緩舒了口氣。
平靜的生活中湧動著暗流，今天發生的意外給了她一記當頭棒喝，讓羅茜從「我的計劃全都順利推進」的虛榮中清醒了過來，告訴她這個世界永遠充滿各種意外，各種突如其來，半年前死於高空墜物的那些人永遠不會想到一艘飛船會從天而降，但她得想到，她甚至得做好准備。
「啟明星公司的金錢來源經不起調查，誰都能查得出來我們曾經把軟件賣給金並，但那是一起正常的交易，神盾局已經查過我了，九頭蛇旗下的阿爾斯傳媒更加經不起調查，他們會——」
羅茜一愣，黑桃7給她發來消息，告訴她斯塔克公司投資了這則選秀企劃，並開始催促阿爾斯傳媒盡快開始預熱，他們只有一個要求，再加一名選手。
羅茜：「……斯塔克不會真的想把他的AI送來參賽吧？」
由真人假扮虛擬歌手的賽場上，出現一名真正的「虛擬歌手」？托尼·斯塔克可真會玩。
對方帶著巨額的投資，阿爾斯傳媒自然不會不同意，而他們原本並不看好這個企劃，甚至拖延著不想投入。
羅茜只是為了完成任務，其實一直有著「可能要完全由啟明星公司負責」的預案了，斯塔克這一招相當於是驚喜突降，讓她特別想真情實意地喊一聲「金主爸爸」，選秀如果真能開始，尋星APP的用戶量一定會暴增。
——他們擁有優先直播權，用戶可以用APP給選手投票。
「希望九頭蛇晚點暴露，」她暗自琢磨，「不然節目可能會腰斬。」
羅茜回過神來，發現黑桃5正盯著她，並且一直都沒說話。
羅茜：「怎麼了？」
作為保鏢，黑桃5會負責打掃衛生，收拾房間，修水管，甚至經常搶占黑桃7的工作，如果不是黑桃7堅持，她大概就要失去給老板做晚飯的權利了。
但即使是這樣，他的工作內容也一點都不「繁重」，甚至可以說是無所事事，在把普通技能練到滿級之後，黑桃5時常拿著一本工具書在讀，聽到羅茜的問話，他眉眼黯然，搖了搖頭。
羅茜的目光偏了偏，看向電腦。
【我想要幫助老板，可我什麼都做不到。】
羅茜注意到，他放在桌上的是一本入門級的編程工具書。
只要羅茜將抽到的黑客技能分給他，他不用自己學習，所有知識都會刻在腦海中，瞬間從普通人變成一個黑客，這會顯得現在的學習是沒有意義的，但黑桃5似乎不那麼想。
羅茜揉了揉額頭。
她只把一個重復的【二星防御】技能給過黑桃7，如果使用這台系統出品的銀色筆記本，即使是蹩腳的一星技能，也沒人能查到源頭，可如果換成別的電腦，入侵就會留下清晰的痕跡，所以羅茜干脆只給自己裝備黑客類技能……她把自己定位成後勤，也只能當後勤。
她沒有安慰黑桃5，因為她知道黑桃5需要的不是安慰。
在上次她開著車進入金並的大廈接應黑桃7後，黑桃7的表情也是這樣。
「給你安排一個重要的任務，」她話音剛落，黑桃5的眼睛已經亮了起來，「九頭蛇已經聯系了你，用他們的渠道查一下黑市裡著名殺手們現在的動向。」
「好！」
每種員工一次只能召喚一個，而召喚新員工需要消耗「凶手的屍體」，且自帶技能的強度與凶手的能力有關系，那麼對羅茜來說，自然是實力越強的殺手越好——如果沒有合適的，那麼被黑桃7干掉的那個殺手「無名屍」也能挖出來用。
今晚本該就這麼平靜地度過，可大約在八點左右，羅茜發現啟明星公司的網站與軟件都正在被攻擊。
受到斯塔克的超級AI影響，羅茜的精神一直略微緊繃，幾乎是第一時間發現了問題，她以為是托尼·斯塔克干的，可看著看著，她表情古怪了起來。
羅茜打開電腦，搜索新聞——
「受奧洽集團影響，一個全新的崇拜團體『掌控教會』公開發表宣言，要攻擊政府機構，給予人民知曉真相的權利，在今晚七點，他們正在試水攻擊所有民辦公司與企業……美利堅網絡戰略司令部、美利堅反擊網絡黑客指揮部發表聲明，請部分被攻擊的小公司與企業自行處理此次事件，保護好公民的數據與隱私。」
因為政府沒空處理小公司遇到的問題，他們要管另一部分重要企業。
羅茜無語半晌，黑桃7已經發消息過來，表示一切正常。
——黑桃7的防御技能不是白裝備的，顯然，所謂的「掌控教會」無法攻破九頭蛇都搞不定的網絡防御。
但黑桃7只能被動防御，羅茜正要使用自己那台不會被追蹤的銀白色電腦進行反擊，但動作一頓，她坐到書桌前，打開了另一台幾乎全新的主機。
第28章
之前查詢超英超反們的資料時,羅茜就發現，隨之衍生出來的崇拜團體非常多。
殺手、瘋子、超級反派、邪惡教會,一個組織如果沒有崇拜與追隨者反而不怎麼科學，隔壁哥譚市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小醜都會收到求愛信件呢。
擁有六星技能的她基本等同於能讓神盾局產生煩惱的高級黑客，達不到部分天才，如斯塔克的範疇，但找到這些三流團體們綽綽有余，羅茜沒花多久時間，就順著對方的數據流，繞過偽裝的肉雞，查到了幕後之人的位置。
她翻找對方的信息,發現這是個通過網絡聚集起來的小團體，分散在全世界，年輕人不少，能力有強有弱，用游戲等級來區分,大多是都只是二到四星的程度。
——四星已經不低了，羅茜當初就是靠著一張二星技能卡「占領」了大半個紐約。
她使用剛獲得的【聲音編碼】挨個讀取他們的想法，直到讀取到最後一個。
[奧洽究竟什麼時候出現？這次沒法吸引到他們嗎？]
這是個網絡上代號為「變色龍」的黑客，能力大約有四星水准，羅茜猶豫了一下，其他人腦海中的想法雖然也有「我要讓奧洽注意到我」的興奮,但當他們的攻勢陷入疲緩，FBI等組織就要查到他們頭上時,這些人的心思變化,都產生了緊張、刺激或不安的情緒,只有這個男人,從始至終的目的似乎都是等待奧洽。
[FBI就要查到我了，該告知組織，轉移地點，放棄這次計劃了。]
[但、但如果失敗了，魔多客一定會殺了我的……]
這個代號變色龍的男人猶豫了一下，放棄了當前的位置，選擇立刻逃跑。
他就住在隔壁的紐瓦克市，羅茜撤回了自己的數據，不聲不響地換了台電腦，整個紐瓦克市已經被她占領了大半，系統開始自動檢索男人的臉和聲音，即使他做了一定的偽裝，逃過了FBI的追捕，卻沒逃過羅茜的定位。
她讓黑桃5通過九頭蛇的渠道搜索「變色龍」與「魔多客」，同時，她自己也登上黑市的網絡，開始調查這兩個角色。
結果很快出來了——
魔多客是先鋒科技A.I.M.現任領導人，這是一家專注於發明創造的武器公司，一直在進行超級武器的研究。
變色龍曾經是A.I.M.一位普通程序員，在女兒死亡後頻繁請假，和上司產生分歧，大吵一架後主動離職，在網絡上發表了不少關於要為女兒報仇的言論，後來便從事黑客的工作，調查殺死女兒的殺手，殺死他女兒的殺手名為「驚悸」，而為了生活下去，他也接過不少私活。
——從「掌控教會」成員的電腦裡，羅茜找到了不少變色龍和他們的對話，她看著看著，表情逐漸古怪。
然後，她以奧洽成員「克裡斯」的身份給變色龍發了一封郵件，詢問他是否想要加入奧洽。
變色龍的消息幾乎是秒回，先後表達了自己獲得回復的激動，激動過後的懷疑，懷疑之後的渴望——
「這一切都是為了我的女兒，我無法替她報仇，但我覺得你們可以做到……我做出這一切，都只是想要加入奧洽，但你真的來自於奧洽嗎？你能證明自己的身份嗎？」
羅茜看著這幾行字，笑了一聲。
黑桃5：「他有問題，對嗎？」
「他說的經歷都是真的，女兒的死，自己的離職，接過哪些私活，這些都沒有問題，因為他知道奧洽能查到這一切，」羅茜意味不明地笑了聲，「但他的情感是假的。」
羅茜：「……如果我的女兒死了，我絕不會在知道凶手的情況下拖上一年多都沒有報仇，而是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其他組織的頭上。」
以他目前的黑客實力，就算那個殺手有多難搞定，總能找到辦法。
再聯想到對方腦內的想法，羅茜很快得出結論：「他表面和先鋒科技鬧掰後離職，其實依舊在為先鋒科技服務，是他們身份清白的髒手套，而他的經歷的確真實，可以像現在這樣加入並潛伏到其他組織裡。」
想必網絡上不會有任何資料能證明他與先鋒科技依舊有聯系，據羅茜了解，為了保護臥底，他們的身份往往只存在紙質資料。
黑桃5皺眉：「先鋒科技也盯上了奧洽，他們是想要……」
羅茜想了想：「數據庫吧，那個據說保存著全世界資料的數據庫，在奧洽『重出江湖』之後，大家都會覺得數據庫並沒有自毀，而這是奧洽最值得覬覦的東西。」
她嘆口氣，這在她意料之中，以後這樣的試探一定會更多。
變色龍試探性地又發來消息：「我唯一的夢想就是干掉殺死我女兒的那個混蛋，但他的資料被保護了起來，我只收集到一部分。」
黑桃5：「他希望我們幫他收集到『驚悸』的資料？我只知道驚悸在上次被神盾局抓了起來，加入了雷霆計劃。」
本來以黑桃5這種既重要又邊緣的身份無法知道「雷霆特工隊」的內情，但最近雷霆特工隊出了幾次任務，每次都造成了破壞，引起輿論上的腥風血雨。
「唔，」羅茜說，「他可能真的想要收集資料，但收集的是奧洽的資料，奧洽要想證明自己的價值，應該幫他把人殺死。」
變色龍沒有再發來消息，似乎是發現「克裡斯」一直不回復，可能是其他組織來試探的人，但他並不擔心，反正無論對誰，他都會用這種統一的話術。
黑桃5看出來羅茜似乎真的想要殺死「驚悸」，他並沒有詢問原因：「驚悸沒有超能力，但所有被他拿到的道具都能變成他殺人的武器，他曾經用碎玻璃射死了七八個人，擁有很強大的臂力、反應力和瞄准能力，因為兒時遭受過虐待，他的精神有一定的問題，喜歡虐殺女性，恐懼於自己被叫破真名……於是所有人只能喊他『驚悸』，他最喜歡看到其他人驚悸的表情。」
「雷霆特工隊的任務是抓捕蒙面義警，黑桃7也是他們的目標，驚悸最近一次出現的時間是兩天前，就在曼哈頓，以驚悸的性格，他很可能主動接下了抓捕黑桃7的任務，」黑桃5分析道，「他和黑桃7縫合屍狀態的實力比應該是五五開，但雷霆特工隊不止一個人，一旦他呼叫其他隊友，黑桃7就會陷入圍攻。」
「最好的辦法是由黑桃7引誘他脫離隊伍，然後我潛伏在暗處干掉他。」
「辦法不錯，」羅茜誇獎了一聲，「但官方知道你有什麼能力，這會加大你暴露的可能性，雷霆特工隊的成員都是罪犯，我記得他們擁有自由活動的權利，但必須跟著兩名特工？」
黑桃5點頭，他順著羅茜的想法思考：「……為了制服暴起的罪犯們，特工應該知道他們的弱點，所以，特工知道驚悸的真名？」
道上上雖然有「驚悸害怕別人喊自己名字」這樣的傳言，但並沒有把驚悸的真名是什麼流傳出來。
幼時被虐待的經歷讓他討厭自己的名字，並下意識地想要逃跑，但這畢竟是一位成名殺手，在他恢復狀態後，就會殺死所有喊過他名字的人。
現在是夜晚九點，黑桃7即將下班。羅茜並沒有把她喊回來，而是查起監控，很快找到了就在地獄廚房活動的「驚悸」，對方做了很簡單的偽裝，在一家小酒吧喝酒，看樣子上頭已經確定了「縫合屍」就在地獄廚房範圍內活動，畢竟兩個黑手黨組織成員都屬於目擊者。
順著驚悸，羅茜也發現了兩個盯著他的特工，其中一人正假裝和妻子打電話，另一人坐在不遠處，和一位女郎談笑。
羅茜：「你繞到第三街區的自動販賣機買兩罐可樂，多走兩圈，不用帶武器。」
驚悸所在的位置和第三街區隔了三條街，但黑桃5什麼都沒問，推門離開。
地獄廚房魚龍混雜，第三街區是監控探頭最少的地方。
但有員工在，員工的眼睛就是羅茜的監控攝像頭。
接著，羅茜選中了某個最近喜歡偷下水道井蓋的小賊，修改他的念頭讓他此時作案，偷走了位於某條小巷的井蓋。
「尋星」的重點宣傳區域就是紐約，這裡大部分人都下載了這個音樂軟件。羅茜選擇了一位在玩手機的客人，修改了他的思維，讓他去拿位於左邊的酒杯，在轉身時，他不小心撞到了打電話那名特工，對方的手機掉在了地上，男人一邊道歉一邊撿起手機，仿佛鬼迷神竅，他點開了對方手機上的那個音樂軟件。
特工瞪了他一眼，把手機拿了回來，發現沒什麼問題，他正要退出軟件，心中突然閃過了念頭：
[驚悸的真名是什麼來著……哦，對了，他叫做羅伯特。]
他一直盯著驚悸，自然沒懷疑自己突然聯想到這一點，不過是在腦海中確認資料罷了。
態度散漫，之前一直坐著玩手機的另一個酒保走過來，給他們免費添滿了酒，沒多久，驚悸就起身去後門放水，另一名特工坐著就能看到他的背影，因此他和同事互相看看，都沒跟上去。
——如果跟得太近，說不定會被這個瘋子隨手殺掉。
出門放水的男人正在扯拉鏈，一個人打著電話走過，目光隨意掃到他，突然說：「羅伯特？」
驚悸的動作猛地一僵，在這一刻，所有被他忘記的記憶都回歸了身體，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哭叫……他喜歡虐殺女性，因為他不明白——難道她們意識不到嗎？她們死亡的那一刻有多麼美？就像他的……媽媽。
當回過神來時，他發現自己已經狂奔到了街道的盡頭，行人驚訝莫名地避開了他，驚悸撐著牆壁，憤怒後知後覺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是誰！？
是誰！！？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只想刺瞎這個在他停下來後看著他的陌生人，可眼前這個從沒見過的人張了張嘴：「……羅伯特？」
驚悸轉身便逃。
他並不知道，在他轉身後，陌生路人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怎麼回事，我認錯人了？」
驚悸並不知道，酒吧裡的特工追了出來，可沒能找到他，他就像擁有一只上帝之眼，每次都能准確地避開特工們的搜尋，而且精准地撞上說出「羅伯特」這個名字的人。
他恐懼更甚，那種幼年時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經歷在今晚復現了，這一刻他幾乎忘記了自己是一名強大的殺手，而是重新成為了瑟瑟發抖的孩童。
最後，驚悸跑進了一條小巷內，他貼著牆站在垃圾桶旁邊，這裡沒有光，幾乎漆黑一片，理論上，驚悸的胸口有一枚監控攝像頭，但罪犯們桀驁不馴，非常討厭監控，而驚悸則是把這枚攝像頭裝在口袋裡，比起其他人……他有夠乖寶寶的了。
特工們順著驚悸身上的定位在往這邊追過來，一路上莫名其妙攔路的人很多，但他們最多三分鐘就能到達目的地。
此時，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拿著兩罐可樂路過，一罐他已經喝光了，另一罐拿在手裡，他隨手將喝光的那一罐往垃圾桶的方向丟。
驚悸本身就是投射武器的大師，他意識到這易拉罐一定會砸到自己，如果是平時的他，很可能干脆出去殺死那個男人，但現在他瑟瑟發抖，甚至不敢動——他覺得父親正在看著自己，如果他發出聲音暴露了位置，父親就會再次找到自己。
他用指甲扣著牆壁，已經摳出了血，用流血的指尖拼出了「father」這個單詞。
易拉罐砸中了他的腰，在於身體接觸的那一剎，這名嚇破膽的殺手發現易拉罐似乎折射出燈光，逸散出紅黃相見的光芒。
可附近沒有燈。
他下意識微微偏過身，下一秒，易拉罐發生了爆炸。
——此時鴨舌帽男人已經走遠了。
易拉罐的爆炸是無聲的，爆炸物的反應被限制在易拉罐內部，只散出一點紅光，當發現時，驚悸已經來不及反應了。
他雙眼發直，頭無力地垂下，人生中的最後一刻，他看到自己的腰腹處露出小臂見長的洞，上半身與下半身只有一點血肉聯接在一起，受到重力作用，他的上半身向下栽倒，筆直地跌進了正前方的一個洞裡。
有人偷走了下水道井蓋。
他的下半身受到牽連，一同掉了下去，水流湍急，屍體打著轉上浮，向遠處漂去。
剛偷走井蓋的男人走遠沒多久，又偷偷回到原地把井蓋放了回去，這個小賊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回心轉意，可能是他喝大了。
待到小賊也離開後，兩名特工才氣喘吁吁地趕到，一片黑暗中，他們沒能找到殺手驚悸，但發現他的定位顯示他正在往更遠的方向移動，其中一人罵道：「我就知道這些罪犯根本不靠譜，他計劃要逃跑！」
兩人對視一眼，只能一邊求援，一邊繼續往那個方向追過去。
黑桃7提前換了身「縫合屍」的皮膚等在四通八達的下水道，她對著漂過來的驚悸屍體拍了張照片，發給羅茜。
然後她便清理了自己來過的痕跡，還順路去買了夜宵，和黑桃5前後腳回了家。
羅茜在留下證據之後，選擇消耗一張[招聘廣告：殺手]與「驚悸」的屍體召喚出了三號員工。
時間緊迫，特工會意識到屍體位於地下，羅茜並沒有細看新員工的數據，直接導入了一名「已經死亡」的九頭蛇成員的捏臉。
——所有數據來自於神盾局公開的內部資料。
在召喚的那一刻，驚悸的屍體緩緩消失，只有他的衣物被掛在了鐵絲與垃圾中，三號新員工頂著九頭蛇成員的臉出現，從他的衣服內部取出了還在工作的攝像頭與定位芯片，他踩碎了芯片，拿著攝像頭看了看，然後撿起樹枝，在牆壁上用水繪制了一個濕漉漉的眼睛。
水滴順著牆壁滑落，就像是一只在流血的眼睛，這是奧洽的標志，而攝像頭拍下了一切。
下一秒，攝像頭被丟進了污水中。
羅茜操控著三號繞了幾圈，離開下水道，並再次消耗一張[招聘廣告：殺手]更換了他的捏臉。
重新出現在地面的是有著一頭雜亂紅發、湛藍瞳孔的年輕人，他看向路旁店鋪的玻璃，那張俊朗的臉露出了毫無陰霾的溫和笑容。
……
紐瓦克市。
「變色龍」正躲藏在一家快餐店內，在那位「克裡斯」一直沒有回復之後，他就把對方當成了偽裝奧洽的騙子，看樣子他們沒能在第一次釣出奧洽，再聚一波傻子可不容易。
郵箱此時提示，他收到了一封新郵件。
變色龍表情一變。
一路上他更換偽裝，為了躲避FBI的特工，如今他使用著的是從路人那邊偷來的手機。
但新郵件的發件人依舊是那個「克裡斯」，看樣子就算是騙子，這騙子的能力也很不錯。
出於謹慎考慮，變色龍再次更換了位置，這才打開郵件。
他看到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具熟悉的、殘破的屍體，他愣在了那裡。
先鋒科技是曾經為九頭蛇制造過武器的組織，成員們幾乎都是瘋子，致力於用暴力來征服地球，現任統治者魔多客則是瘋子中的瘋子，他接受過機械改造，獲得了超凡的力量與智慧，殺死前任統治者上位，以至於連先鋒科技內部員工都覺得他已經瘋了。
而變色龍效力於魔多客，他沒有別的選擇，他不可能真的背叛先鋒科技……他一定會死的，他為魔多客服務，隱瞞身份，隨時能臥底進其他組織，他也准備好了驚悸的資料，他之前就知道驚悸加入了官方組織，目前一定是受到監控與保護的。
——通過這次試探，他們就能夠估計出「奧洽」的能力，查明奧洽的「數據庫」是否沒有毀去。
可是……
變色龍用顫抖的手向下滑——
克裡斯：「那些資料用不著了。」
克裡斯：「老板同情你的遭遇，已經派人殺死了『驚悸』。」
這才多久，有過去一個小時嗎？
克裡斯：「現在……是不是該由你來證明，你擁有加入奧洽的價值呢？」
「奧洽向所有渴望睜開眼睛的人打開大門，但要想在愚蒙的黑暗中行進，你得擁有穿過黑暗的實力。」
變色龍飛速打字：「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變色龍：「不，我的意思是，這太驚人了，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激動與喜悅！」
發出這行字之後，他努力露出一個笑容，可笑比哭還難看。
他雇佣了線人盯著「驚悸」，可線人沒有發來任何消息，而網絡上，監視著驚悸的官方組織根本沒有被入侵的跡像……這說明他的試探失敗了，他不知道奧洽的實力。
如今壓力給到了他這邊，他的試探失敗，但如果成功打入奧洽內部，魔多客不會把他怎麼樣，但如果沒法加入……那他就完了！
「奧洽希望我做些什麼？」
克裡斯發來一個笑臉。
「政客們隱瞞著諸多秘密，把民眾當成一無所知的羔羊。奧洽擁有全知的眼睛，知曉一切隱秘。我們吸納成員，並不取決於他是否為黑客，而是取決於他是否擁有揭曉真相，拯救這個腐朽世界的理念，如果不睜開眼睛，人民永遠沒辦法走出去，就是被圈養的羔羊。」
不，我們很需要黑客，羅茜面無表情地編著瞎話，張開嘴咬住伸到嘴邊的吸管，繼續寫道：「奧洽想要拯救這個世界。」
格調高的反派組織都擁有拯救世界的理念，並擁有毀滅世界的工作，奧洽也不能輸。
變色龍明顯不相信，但還是發來了一通附和的話。
羅茜的下一段話直接圖窮匕見：「7月22日，金並被秘密送進監獄，目前掌控整個菲斯克集團的是他的秘書，菲斯克集團掌控著全美大部分黑手黨生意，壓迫著和你一樣的可憐人們，驚悸也是因為被他雇佣這才落網，可難道只是殺死驚悸你就滿足了嗎？」
變色龍還能說什麼呢？他只能回：「是，是，是。」
「如果你真的滿懷感激之心、想要加入奧洽……你的考察任務是調查清楚菲斯克集團如今的經營內容，以及所有大額資金的流通，我們能夠比對所有資料的真實性。」
變色龍小心發來消息：「奧洽的下一個目的就是菲斯克嗎？」
「這不重要，萊恩先生，」雙方正在聯絡，羅茜可以直接看到他的內心想法，她報出變色龍的真名，「祝你好運。」
奧洽當然是干不掉金並那些手下的，但金並作為老牌反派頭子，羅茜手頭還有個穩定月入一億的目標，她早就想找一些菲斯克集團的經驗參考參考了。
至於變色龍面臨多少困難、未來會引起菲斯克的警惕、被追殺……這和羅茜有什麼關系呢？她只會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對方在被抓住之前把資料提前傳過來，而奧洽能暴露的，只有「克裡斯」這個假名。
羅茜把電腦推開，她身旁是黑桃5，而客廳裡，另外兩個人正在聊天。
是公司新加入的殺手員工「三號」和黑桃7，准確地說，只有「三號」一個人在說話，黑桃7似乎只想捂耳朵。
「老板？」在椅子上專欄轉去的紅發男孩轉過頭，看到了羅茜，立刻笑著打了個招呼，「晚上好，我今晚可以住在這裡嗎，我可以睡在客廳的沙發上。」
眼前的男孩有一頭微卷的紅色短發，以及湛藍色的眼睛，他應該不到二十歲，外貌輪廓與黑桃7很像，只是眼睛顏色不一樣。
如果走出家門，他們絕對是一對姐弟，但黑桃7看上去很是煩悶。
這很正常，羅茜就是比照著黑桃7捏出的臉，這樣可以解釋為「鄉下男孩來投奔在大城市生活的姐姐」。
1701原本有兩間客房，但其中一間已經改造成了儲物室，的確沒有多余的床，黑桃5平時都是回到1702睡的，羅茜看了眼黑桃7，嘆氣道：「沙發吧。」
三號點點頭，打開背包給羅茜看：「我准備了毯子和枕頭，也買了自己的牙刷和杯子，還有這個手鏈……雖然很便宜，但我覺得很襯老板你眼睛的顏色。」
羅茜愣了下，雖說員工很貼心，但收到禮物還是第一次。
三號看出羅茜並不抗拒，拿出黑曜石的手鏈幫羅茜戴上，他羞澀笑笑，目光期待又有些不安，好像羅茜如果拒絕，他就會非常難過。羅茜瞥了眼黑桃7，發現黑桃7一手撐著額頭，滿臉無奈，衣袖上多了一枚紅寶石袖夾。
羅茜：「唔……」
她問：「你的錢是哪來的？」
三號：「我在回來的路上救了一位遭遇搶劫的女性，並送她回了家，她發現我身無分文，為了表達感謝，強行給我不少報酬。」
「我把這些錢花掉了……我做錯了嗎，老板？」
而這其中，給黑桃7與羅茜買的禮物絕對占花費的大頭。
羅茜想到了自己剛看過的員工數據——
【消耗一具殺手的屍體，你獲得了一位員工。】
【默認名稱為殺手一號】
【是否安排公司職位——】
【暫不安排。】
【（請注意，若招聘後一周內不安排任何職位，你的員工有可能離你而去）】
【殺手一號】
【身份技能：「驚悸」水平的暗殺能力】
【其他技能：未裝備】
【性格：害怕被人討厭因此對所有人都溫柔關切，但最害怕被你討厭】
【（員工性格隨機，每次召喚都有可能變化）】
羅茜：「……討好型人格的殺手？」
這樣也能當殺手嗎？
羅茜看著三號，她靠著沙發，左邊是黑桃7，右邊是黑桃5，三號坐在斜對面，電視裡播放著爛俗電視劇，她偏頭看向三號，三號十分敏感，轉頭小聲問羅茜：「……要喝水嗎？」
……你身為殺手的敏感倒也不必用在這方面。
她搖搖頭，靠著黑桃7的肩膀沉思：召喚殺手員工，她是預備著將對方當做奧洽的黑手套來使用的，她發現當遇到問題時，暗中控制住的俄羅斯人和克裡斯幫都幫不上什麼忙，她需要擁有硬實力，無論是搶來的還是自己組建的，而小七和小五明面上的身份不方便出面，新的員工恰好。
但新員工現在這樣子……羅茜猶豫了一下，決定等「變色龍」的調查結果出來之前，先把三號塞給黑桃7打雜好了。
公寓內一切平靜，可公寓之外正不時閃過警笛聲。
雷霆特工隊將新孤島監獄作為基地，「驚悸」死亡的錄像正在數個屏幕上反復播放，神盾局負責人請來了面部識別專家，對比出，最後在牆上畫了個「奧洽」標志的，的確是一名早就確認死亡的九頭蛇員工。
不久之後，那名死者的屍體被送到了基地，半個小時後，鋼鐵俠和美國隊長也趕了過來，這件小事本不會傳到他們耳中，美國隊長聽到了特工談論「九頭蛇死而復生」的消息，鋼鐵俠則是恰好在追查「雷霆計劃」，雙方碰到一起，一同趕到了監獄質問。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圍著屍體忙碌的幾人。
斯塔克：「也就是說，你們在錄像最後看到了一名確認死亡的九頭蛇，微表情分析表明他當時的情緒很高興，而你們至今沒找到『驚悸』的屍體？」
史蒂夫皺眉：「以目前的科技，對方可能擅長易容，而屍體被化屍水處理過，又被地下的污水稀釋，所以找不到任何證據。」
可負責人表情蒼白，他切換屏幕，投影出了那名死去的九頭蛇的所有信息：「我們在那裡找到了那個人的指紋，還有他的腳印，從腳印推測出身高，無論是身高還是指紋都完全符合對方的數據……還有，看這裡——」
那是畫面中的一段，男人微笑時露出了牙齒：「下面左數第三顆牙齒處有裂痕，和死者一模一樣。」
即使是克隆人也做不到一模一樣，屍體就在旁邊，眾人皆打了個冷顫。
隨著調查深入，他們找到了第一案發現場，因為沒有屍體，無法確認「驚悸」的死亡原因，但能夠確認殺手一擊斃命，如果不是有人偷走了下水道井蓋，驚悸不會墜入下水道，如果不是對方又將井蓋還回來，特工不會誤解，導致拖延找到屍體的時間。
耗費一定的時間後，通過監控著地面的衛星，他們找到了模糊的影像，畫面並不清晰，只能證明除了「驚悸」和偷井蓋的小賊，根本沒人進入過這個小巷子，但用上吐真劑，小賊也根本不知道什麼「驚悸」，一切都只是個巧合。
此時證物處找到了驚悸殘留在牆壁上的血跡，上面用血書寫出了「father」這個單詞，簡直讓人不寒而栗。
「沒有這樣一連串的巧合，」史蒂芬表情嚴肅，「這是……奧洽的警告？」
美國隊長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藏在暗處的敵人，其中比較知名的就是那種喜歡「長出兩個頭」的九頭蛇組織，他想了想：「屍體沒有找到，畫面中又出現了那個九頭蛇，是不是在暗示我們，九頭蛇找到了轉移靈魂復活的方式？」
這樣他們用不著「砍掉一個頭，長出兩個頭」了，他們的頭永遠都砍不掉了。
斯塔克：「等等，靈魂的概念還無法證明，你這樣的猜測並不科學……」
史蒂夫語氣平靜：「我的世界在注射血清時就變得不科學了。」
靠著血清，瘦小如豆芽菜的他直接擁有了八塊腹肌和強大的力量，也擁有了九頭蛇這種跨越半個世紀的仇敵，如果奧洽真的和九頭蛇合作，那它便是所有人的敵人。
負責人點點頭，他說：「我會把奧洽的關注級別提高，我們會繼續調查。」
目前似乎得不出更多消息了，鋼鐵俠就「雷霆計劃」是否擁有存在的必要性和弗瑞吵了一架，回過頭去，發現史蒂夫正盯著窗外的海面。
兩人才見過不久，可對斯塔克來說，和這位「全美人民的好兒子」單獨相處，還不如讓他去打幾個九頭蛇，沒有別的原因，他只是不擅長哄老年人。
「斯塔克？」史蒂夫似乎結束了沉思，他表情無奈，「你最近在干什麼？」
斯塔克點點頭：「了解一些關於虛擬偶像的知識。」
史蒂夫：「……？」
「隊長，你玩過游戲嗎，你知道……捏臉嗎？」身著裝甲的男人攤開手，「你覺得金發綠眼和黑發綠眼，黑發藍眼……等等，這個算了，會讓我聯想到那個姓韋恩的家伙，總之金發和黑發哪個好？」
史蒂夫：「……」
另一邊，剛和兩位超級英雄交談過的負責人看向一旁的屍體，又看了眼屏幕上重復播放的畫面，表情陰沉——
他和助理點頭示意，進入自己的辦公室，通過內線撥打了了一串號碼，迅速向號碼對面的人彙報了這件事。
「……情況就是這樣，紅骷髏大人，我們九頭蛇與奧洽集團有……合作嗎？」
如果有這種面向靈魂的合作，身為九頭蛇重要研究員的一員，他居然不知道內情嗎？不，他不應該質疑紅骷髏大人，這樣的安排一定是有原因的！
通話那邊陷入了可疑的沉默，然後，「啪」一下掛斷了。
深夜凌晨，紐約曼哈頓上城區，神盾局現秘書長兼九頭蛇在神盾局內部領導人亞瑟·皮內爾的房間裡響起了刺耳的電話鈴聲。
第29章
皮內爾在這個平靜的夜晚被不那麼平靜的內線電話驚醒了。
電話那頭是他的老上司紅骷髏。
九頭蛇是一個圍繞著紅骷髏的理念建立的納粹組織,理論上，所有人都極端崇拜著紅骷髏,他們堅信紅骷髏會帶著九頭蛇統治世界——但紅骷髏失蹤了太久。
自二戰隨美國隊長一同墜海，九頭蛇從冰層下挖出紅骷髏還不到兩年，在這之前，是由亞瑟·皮內爾統治著九頭蛇。
他甚至進入神盾局後成為了局長，也是靠著他把其他九頭蛇安插進神盾局，幾乎把這個地方變成了九頭蛇的大本營。在皮內爾辛苦工作時，紅骷髏還在冰層下面睡覺呢。
因此，紅骷髏蘇醒之後，九頭蛇內部的氣氛就一直很古怪,有斯特拉克與蝰蛇夫人那種崇拜著紅骷髏的人，自然也會有皮內爾這樣藏著自己小心思的人。
紅骷髏的手下在內線電話裡質問皮內爾為什麼沒有關注「奧洽」這事，但亞瑟聽完，只覺得一肚子火氣……他是神盾局現任秘書長，不是個探聽消息打雜的,他的工作也很忙，雷霆特工隊直接向局長弗瑞負責，他怎麼可能越權去了解那邊的事。
心中這麼想著，皮內爾還是連聲表示自己會去插手調查，放下電話後，他臉色很黑。
不過,皮內爾並不知道，正在德國基地內的紅骷髏表情也很陰沉：以紅骷髏的能力,他能看出皮內爾的敷衍與小心藏起的不滿。
他有哪裡不滿？
多年前,紅骷髏注射了第一支血清,放大了他內心的邪惡,於是組建了九頭蛇，而血清另一項副作用把他的皮膚變成了紅色，就像是披著一層血皮的人形骷髏。不過，以九頭蛇的能力，研發出人皮假面輕輕松松，他屈指敲著桌面，心中已經起了把皮內爾換掉的念頭——上位者的多疑讓他不再相信皮內爾，他知道在神盾局內部，對方能做到什麼程度。
那麼，換誰上位好呢？
紅骷髏喊來手下，吩咐道：「你，告訴皮內爾，讓他把九頭蛇的另一位血清戰士送來德國基地。」
他指的當然是伍德·威格倫特，神盾局五級特工「獵犬」，對方在注射血清後成功活了下來並覺醒變種能力，而他在注射之後似乎變得膽小了，不過，紅骷髏反而很欣賞他的這種變化。
他認為自己、美國隊長、「獵犬」都是特殊的，是與其他人不同的，因此隊長能成為九頭蛇的對手，而「獵犬」能成為九頭蛇最好的狗。
羅茜在第二天中午得知九頭蛇又聯系上了黑桃5，自從黑桃5離開基地，九頭蛇的聯絡一向比較穩定，因為附近有著神盾局的監控人員——羅茜懷疑黑桃5注射血清之後重要程度提高，所以監視他的真的是神盾局特工——聯絡黑桃5的九頭蛇特工往往會在他外出時才會以路人巧遇的方式和他碰面。
不留下錄音、不留下網絡信息，甚至不留下紙質資料，只利用「口號」與九頭蛇徽章證明身份，不過這次，三天前剛碰過面，對面居然短時間內再次聯系上了他。
上頭覺得他「失憶」也沒關系，作為重要的戰鬥力，他不能一直摸魚：「你總不可能真的只想在小公司裡當老板的保鏢吧？」
九頭蛇覺得他找的這份工作只是為了方便偽裝身份，騙過神盾局，這次他們則提出要求——
他現在動身，前往德國九頭蛇總基地，與九頭蛇的統治者紅骷髏會面。
至於神盾局，不用擔心，果然，半小時後，神盾局以派遣任務的形式派他前往德國慕尼黑，據說在哪裡找到了九頭蛇成員活動的蹤跡，他們還給他派了兩名特工作為助手。
——一切都合乎流程……而且德國是真的有九頭蛇呢。
消息來得猝不及防，羅茜額頭一跳，但並沒有給他們留下多少准備時間，似乎也沒有拒絕的余地：黑桃5已經證明了血清的負面效果並不影響他日常生活，而黑桃5的能力不俗，將他邊緣化是一種純粹的浪費。
羅茜：「直覺告訴我……這件事說不定和我們昨天干的事情有關。」
她故意推鍋九頭蛇，讓神盾局誤判九頭蛇在和奧洽合作，而現在，九頭蛇找到了頭上，雖然看不出什麼直接的聯系，但羅茜就是覺得是她自己引起了這種變化。
推給別人的鍋最終轉了一圈，像美國隊長的盾牌一樣反擊到了羅茜自己人身上。
黑桃5轉而安慰她：「這不一定是壞事，血清很重要，至少我不會隨隨便便被殺死。」
可誰知道紅骷髏是怎麼想的呢？
這種局勢不受控制的感覺讓羅茜煩躁，她可能是個控制狂，只要局勢不受控制，她就會不高興，但世界上的事情，怎麼可能全部按照自己心意發展呢？羅茜勉強安慰好自己，抬手摸了摸黑桃5的臉，說：「那你可能又沒法吃到下一次的月度宴會了。」
聚上所有員工一起吃飯怎麼就那麼難？
再過十二天就是下一次宴會，八月十五，羅茜讓黑桃5再演了次辭職的戲碼，看他告別1702的同伴，坐上了前往慕尼黑的戰鬥機——另外兩名特工在見到他時就露出了自己的九頭蛇徽章，且態度十分尊敬。
「看樣子至少不是去當實驗材料……」羅茜就像是送孩子去上幼兒園的媽媽一樣，暫且安下一半的心。
選秀活動正式開始了預熱，黑桃7因為合同原因也要經常去開會，三號被羅茜丟給黑桃7幫忙跑上跑下，監督工作。
大約幾個小時後，戰鬥機在慕尼黑的郊區降落，羅茜盯著地圖上亮起的一小片，突然想到，這裡是詐騙犯裡根妻兒居住的地方……怎麼偏偏搬家到這裡來了呢？
黑桃5先是到神盾局的基地完成報道，然後借著出任務的緣由離開基地，並迅速與九頭蛇特工接頭成功，甩掉其他人的視線後，進入了九頭蛇建造在此處、位於地下的大型基地。
這是羅茜第一次以主視角仔細地觀察這種大型基地，之前黑桃5進去過紐約的神盾局基地，但他完全是被抬進去的，而現在，通過電梯的防彈玻璃，她和黑桃5一同看到了川流不息的人群，成片的武器，分隔開的研究區域……這幾乎是個小型地下城。
羅茜……羅茜真的好心動。
她稍微理解一點這些反派組織為什麼要建立基地了，不僅僅是因為需要地方來安置那些保密性的實驗室，需要有個藏匿軍隊的空間，還因為這樣的基地看上去真的好安全……導彈似乎沒法射穿吧？
看上去羅茜一直宅在家裡，但她並不是自願宅著的，如果美利堅哪一天禁槍，走在街道上的路人不會突然掏出槍變成殺手，她當然很樂意出門散步，去公園坐坐，參觀各種景點，穿越快兩個月，她甚至沒有去過紐約的著名景點……哪天回家了大概都不好意思和朋友說自己去過紐約。
羅茜想擁有自己的基地了，她終於意識到了階段一的任務「擁有一塊自己的地盤」代表什麼，代表一個她可以安心走在陽光下的地方。
黑桃5在特工引導下穿過大半個基地，終於走到了一面圓台之上。
他抬起頭，圓台二樓處一整層使用落地玻璃，而某個曾出現在歷史課本上的男人如今就站在那裡，他低下頭，俯視著黑桃5。
黑桃5頓了頓，然後開口：「紅骷髏大人？」
「我並不在意你的過去，」名為紅骷髏的男人突然笑了，「但你撐過了血清的選擇，獲得了變種能力，卻沒有獲得任何野心嗎？你有資格和我站在一起，看到九頭蛇統治世界的那一天，那麼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黑桃5移開視線，平視正前方，他看到了全副武裝向他走過來的九頭蛇特工們，表情凶悍而冷厲，他們要把他包圍了，但他依舊用那種平靜的語調說：「更好地為您服務。」
紅骷髏露出失望的表情：「看樣子血清真的搞壞了你的腦子，把一頭狼變成了家犬。」
他拍了拍玻璃，特工們似乎得到了指示，同時向他攻了過來，血清給予了黑桃5更強的反應速度、動態視力和力量，他摘下手套的同時，已經把脫下的外套丟了出去，外套於半空中爆炸，爆炸的衝擊力彈開了子彈，而黑桃5順著這股力量向後倒飛，凌空掏出了槍——
他能夠用變種能力讓子彈飛出去後再爆炸，但快速使用的情況下，槍管會變形。幾枚子彈都在半空中爆炸了，將其他特工推得更遠，黑桃5如今上身只著薄薄一件襯衫，金紅色的紋路在襯衫下浮現，這表明他超高速地運轉著自己的變種能力。
紅骷髏表情漠然地看了許久，這期間，黑桃5沒有殺死任何一個人，他突然說：「殺了他們。」
是「殺了他們」而不是「殺了他」，這句話是對黑桃5說的，至於那些特工們，從一開始用上的就是殺招。
黑桃5把已經變形的槍丟了出去，掏出腰後另一把口徑更大的槍，第一枚子彈直接擊中了飛在半空中的那把廢棄的槍，衝擊力卷起淡淡煙霧，紅骷髏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喜，可下一秒，數槍齊發，借著煙霧遮擋，每一個九頭蛇特工都被精准爆頭。
幾秒後，整個場地中只有黑桃5一人站著，他撕開襯衫，包扎好手臂的傷口，順手抹開了額前擦傷的那一塊，抬起頭，看向紅骷髏。
紅骷髏露出繞有興味的笑，然後，他緩緩鼓起掌。
太有野心的狼會反過頭來噬主，憨傻的家犬沒有一點血性，而只要主人下命令就會上去撕咬，即使目標是同伴也不會猶豫……這樣的，才是九頭蛇最好的狗。
暗中圍觀的羅茜略放下心，紅骷髏在此時說：「很好！九頭蛇必將統治世界，而你有資格和我並肩。」
羅茜：「……」
等等！
紅骷髏你醒一醒！
黑桃5不是你的兒子！
黑桃5抿唇，然後高聲說：「九頭蛇萬歲！」
而他頭頂的氣泡卻是——
【老板萬歲！】
羅茜深吸一口氣：「……不要被九頭蛇帶壞了！」
紅骷髏自然看不到黑桃5在想什麼，但他的確很滿意，而羅茜也從對話中得知了紅骷髏接下來的安排，他認為九頭蛇中有不少人起了其他心思，他之前畢竟失蹤了半個世紀，因此，紅骷髏決定把黑桃5收為心腹，由他去清理內部產生二心的九頭蛇們。
——黑桃5還有神盾局特工的身份，正好，通過完成清理工作，黑桃5在神盾局內部能夠積累功勛迅速升職，成為九頭蛇安插在神盾局內的重要棋子。
他還強調了一件事，即，黑桃5以後直接接收他的命令，不再需要聽從亞瑟·皮內爾的命令。
羅茜心中一動，她意識到，紅骷髏似乎開始懷疑皮內爾，她看到了九頭蛇內部不合的一角。
黑桃5也很高興，他對羅茜說：「我的級別提高，九頭蛇的資料庫對我開放了。」
羅茜點點頭，她知道這是完成自己階段三收集資料任務的好機會，不過，她還是強調道：「紅骷髏一定也派了人觀察你，他很謹慎多疑，你不要特地去收集資料，順勢即可，我們不急於一時。」
只要不暴露，九頭蛇辛苦收集的資料早晚會是奧洽的！
羅茜似有明悟，她發現——
黑桃5剛從孤島監獄培訓基地出來，似乎又進了九頭蛇慕尼黑培訓基地，他是不是和培訓特別有緣？
……
保鏢的工作本來就是為了黑桃5而創造出來的，黑桃5離開後，羅茜並沒有找新的保鏢，她身邊有黑桃7和三號，哪一個戰鬥能力都不俗。
但是三號的性格非常敏感，他很在意周圍人的看法，並試圖討好所有人，他也經常會道歉，羅茜看得出來，他是那種需要人肯定的性格。
他迅速弄明白了這棟公寓都住著哪些人，認清了所有羅茜都不記得的鄰居們，啟明星公司的員工們也都知道了這位梅麗助理的弟弟，羅茜並不是因為不擅長捏臉才就這麼召喚三號，而是考慮到梅麗使用的假身份的確有一個早逝的弟弟，名叫科利爾。
姐弟二人都已經死亡，幾十年前，位於偏遠地區的德州依舊用老化的設備記錄資料，兩人的信息還是紙質，並沒有轉移到電腦中，可以說的上是死無對證。
三號幫黑桃7打雜，主要負責選秀部分的工作內容，雖然他性格有點問題，但本職工作沒有過任何失誤，他很快混進了阿爾斯集團，從啟明星公司的編外成員成了選秀劇組的編外成員，不少人還以為他是阿爾斯集團導演帶來的實習生。
羅茜：「……」
但不誇張地說，三號的出現提升了羅茜幾人的生活質量，他沒有搶走黑桃7做飯的工作，但會提前分擔幫她買好菜，准備好原材料，會每天更換餐桌上的鮮花，潤物細無聲地就融入到了這個家裡，有時候羅茜都會忘記這家伙的手不止能收拾枯萎的花枝，也能用那種輕巧的手法收拾一個人的命。
這天，羅茜實在沒忍住，叫住他：「你對娛樂圈很有興趣……想要做明星嗎？」
三號如今的捏臉是個帥氣的男孩，如果還嫌不夠，羅茜也能消耗招聘廣告幫他無痛換臉，她雖然控制著員工們，但她也不是那種罔顧員工個人意願的老板。
——但其他員工似乎都沒有什麼個人意願，她還是第一次遇到三號這樣積極主動的員工。
男孩瞪大了眼睛，然後，他笑了起來，可他的笑容並不招人討厭。
他搖搖頭，坐到羅茜身側，一抬眼看到了在廚房忙碌的黑桃7，於是起來換了個身位，略拉開了一點和羅茜之間的距離。
……大約是考慮到黑桃7可能會吃醋。
羅茜想到他的「性格設定」，也理解三號是敏感過頭。
他態度似乎很急切：「我對娛樂圈沒有興趣，我只是覺得多學習也能幫助老板，老板希望我不再接觸這些嗎？」
羅茜問：「你都學到了什麼？」
三號繼續說：「阿爾斯集團在九頭蛇旗下，他們培養明星成為間諜，娛樂是個暴利產業，無論是電影還是其他活動，都可以幫九頭蛇的其他犯罪活動洗錢，您在想辦法從犯罪活動中獲得穩定利潤，而九頭蛇很擅長這個，我想要幫忙。」
三號只不過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學習的機會。
員工沒有自己的想法，羅茜也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失望。
羅茜：「我想過奧洽要不要開一家娛樂公司，但前期投入太大，而且無論拍電影還是培養明星本身是不犯法的，違法活動盈利依舊要落到別的任務上頭。」
羅茜有著自己的堅持，穿越前正常社會的教育塑造了她如今的三觀，也給她設立了底線，穿越至今，她都沒有突破這層底線，手中的系統能讓她肆意妄為，但她不知道如果真有那一天，她還是原本的自己嗎，她那時候真的還能回家嗎？
——也就是考慮到這一點，羅茜才會開啟明星公司，在正反之間尋找微弱的平衡。
眼前的電腦屏幕上正在播放選秀第一輪晉級賽，因為是虛擬偶像，為了吸引眼球，這些形像被設置地一個比一個大膽，有的擁有大天使的羽翼，也有的成了半人馬，這其中，被加塞進來的那位則是選擇了一個格格不入的正常人形像，那是個金發碧眼的白人男性，在群魔亂舞的等候區，他氣質干淨，表情似乎很無奈。
羅茜對選秀了解不多，但獲得大額投資之後，阿爾斯方面重金聘請來了非常厲害的策劃，羅茜看兩眼策劃書，都覺得自己是在搶錢——她也知道選秀越往後期會變得越加狂熱，按照計劃，這還是一場長達四五個月的圈錢活動……
很穩定、很巨額、但不違法。
盯著投票的按鈕，羅茜突然抬手，捏了下三號的臉：「現在給你人手和人脈，你能想到什麼通過選秀活動洗錢的辦法嗎？」
洗錢獲得的抽成利潤當然比不過直接搶劫，但勝在隱蔽又穩定，而只要有足夠的人脈，大額的資金，利潤少不了。
「當然！」三號抿唇，只是表情疑惑，「但……我們現在有人手和人脈嗎？」
「我們的確沒有，但我們可以去騙。」
羅茜切換地圖，選中了隔壁的紐瓦克市，這座城市位於紐約、哥譚、布魯德海文三座城市的中間，是新澤西州第一大港口城市，第二大就是哥譚市，其中，紐約有復仇者，哥譚有蝙蝠家族，布魯德海文也有他們「全美最性感的超級英雄」夜翼，只有紐瓦克市，有著全州最大的面積，卻沒有屬於自己的超級英雄……當然，反派是不會放過這塊地盤的。
但反派們比較低調，羅茜通過黑桃5那邊的渠道，知道九頭蛇在這裡有固定的人員，刺客聯盟似乎也在這裡有據點，這兒的黑手黨大佬會給金並交稅尋求庇護，而先鋒科技在市郊也有一座分公司，什麼勢力都有，什麼勢力都沒想過占領它。
從曼哈頓開車進入紐瓦克的地界甚至不用二十分鐘，羅茜承認，她心動了。
她把地圖投影出來，告訴三號：「你想要的人脈和人手都在這裡，而我會給你皮膚和名字。」
——他選擇成為「黑桃8」。
……
波蘭，普魯什庫夫。
名為亨裡克·古爾斯基的煉鋼廠工人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
他的女兒正在撫摸一只落在欄杆上的小鳥，發現他之後立刻奔了過去，興奮地撲到爸爸的懷裡，而他的妻子微笑著看著這一幕，在與他對視時忍不住羞澀低頭。
這是個平凡的午後，飯後，女兒用手機播放著音樂，這名工人看了一眼，發現那是最近在網絡引起熱議的「尋星虛擬偶像」選秀節目，但這和他可沒什麼關系。
女兒拉著他的手，讓他看屏幕，然後對著屏幕說道：「我最愛的爸爸。」
在她將手機遞過來時，男人哭笑不得，他也湊過去說：「爸爸最愛的小妮娜。」
名為「尋星」的音樂軟件自動收錄了他們倆的聲音。
【已獲得變種人萬磁王（艾瑞克·蘭謝爾）的地理位置】
【收集度提高0.01%】
第30章
多年前,變種人瑞雯在公眾面前阻止萬磁王刺殺總統，成為了變種人中的英雄,但變種人的境遇並沒有因此改善，他們依舊是人群中的異類。
而變種人中激進主義的領導人，萬磁王艾瑞克·蘭謝爾則改名換姓，定居波蘭，有了家庭，有妻子與女兒，他現在是煉鋼廠的一名普通工人，雖然生活並不富裕，但足夠溫馨。
——這或許是艾瑞克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猶太人的身份讓他進入了集中營，變種人能力的暴露讓他失去了母親，對自身種族上的意見分歧讓他最好的朋友失去了行走的能力……他這輩子一直在失去，但命運似乎對他不薄，如今的他終於有了能夠棲息的港灣。
夜色深重,無形的數據流從夜色中輕輕掠過，手機的攝像頭與錄音系統自動打開，過了一段時間又緩緩關閉，所有記錄仿佛被無形的手擦除，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他隱瞞了自己的變種人身份，只有妻子知道,而他們避世居住，艾瑞克不想再去關注變種人如今的生活環境,他的通訊列表裡也只有煉鋼廠的同事。
但艾瑞克看不到,一張電子蛛網以他為圓心張開,囊括了通訊錄裡的所有人,囊括了手機上的GPS路線記錄，囊括了家中汽車的行車記錄——
羅茜順著艾瑞克查到了在他隱居之後和他存在聯系的所有人。
「萬磁王」如今明顯沒有報復世界的意願，只想過自己的生活，羅茜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侵犯對方的隱私，她其實不想打擾這家人的生活，但……這就是奧洽。
她繼續擴大搜索範圍，但在定位到艾瑞克某個同事的手機時頓住了，對方正在很激動地打電話：「……我也不能確定，但我真的看見了，當時差點砸下來，當時旁邊只有亨裡克！甜心，如果他……如果他真的是那個人，我們就有錢了，一大筆錢！」
「但如果他不是萬磁王，只是長得像……」電話對面的聲音有些失真，語氣猶豫，「萬磁王已經消失很久了，通緝令說不定已經失效了。」
「這——」不重要，男人正想這麼說，突然發現自己失去了聲音，他張張嘴，吐出來的卻是另一句話，「這……也有可能吧，我再想想。」
男人茫然地掛掉電話，突然一個激靈：「不！這不是我想——」
他要說出口的話又突兀消失了。
男人表情驚恐，疑神疑鬼，他試圖報警，可電話卻怎麼也打不出去。
[聲音編碼]技能修改一個人的意志時只能順勢而為，而如果與當事人本身意志嚴重違背，就會立刻被發現。
羅茜黑掉了這個人的手機，他抓著手機，表情古怪，似乎確認自己被什麼人陰了。
看著他的手落在門把手上，羅茜嘆口氣，按下了某個選項——
某種尖利的高頻音波突兀地出現在男人的腦海中，他慘叫了一聲，靠著門，身體軟倒下去。
男人的女友暫時還不知道這邊的事情，但羅茜懷疑她很快就會意識到事情和「男友想要舉報萬磁王」有關，羅茜沉思半晌，終究撥通了萬磁王的電話。
羅茜原本並不想打攪萬磁王一家人的生活，即使對方的變種能力非常好用，即使可以把他的秘密身份、他的妻兒都當成威脅他就範的工具，但這本沒有必要——
她不喜歡看到悲劇，即使是看電影，也只喜歡合家歡的劇情，看到其他人幸福……她也會覺得溫暖。
有家多好啊。
艾瑞克於淺眠中驚醒，就在摸向手機時，他獲得了某種奇異的預感，他動作一頓，拿著手機離開房間，這才接通電話。
電話那邊靜悄悄的，只有一個人在呼吸的聲音。
「你是誰？」
[是想要幫助你的人，蘭謝爾。]
這聲音直接出現在他腦海中，無法辨別性別與年齡，艾瑞克表情一變——他的好友查爾斯就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心靈變種人，這種在大腦中直接對話的感受他無比熟悉，當即就要去車庫找屏蔽心理變種人能力的頭盔，可對面似乎預判到了他要干什麼。
[我並不會控制你，萬磁王先生，我只是想要和你進行平等的談話罷了，你選擇掛斷電話，我就會離開，但你真的不想知道什麼樣的危險正在靠近你……靠近你的家人們嗎？]
「如果你敢動他們，我會把你碎屍萬段！」
[你的敵人並不是我……]
話音剛落，他的腦海中開始播放一段對話，萬磁王很快聽出說話的人是他的工友喬瑟夫，而對話的內容讓他的表情徹底黑了。
[你已經暴露了，當然，我義務性地替你拖延了一段時間，]那聲音不疾不徐，[想必你清楚如果你身份暴露，你們會遭到怎樣的對待。五個小時後你的工友會蘇醒，這次幫助是無償的，下次未必。]
[期待與你的下次交談，不用給我寄新家的地址，我會看著你的。]
電話同時掛斷，萬磁王再撥過去，對面只有顯示為空號的忙音。
他面色微變，此時他意識到了，對面不僅有一個黑客，還有個強大的心靈能力者，說不定是兩者結合，而他並沒有感知到有什麼人藏在附近，說明對方的心靈能力範圍極廣，很可能比肩查爾斯。
萬磁王深吸一口氣，將手機踩碎，回到家中喊醒了妻子與女兒，他親了親女兒的臉頰，和妻子說：「瑪格達，我們要搬家了，現在就搬。」
羅茜正有著建造基地的計劃，萬磁王的能力用來建造基地非常有用，但紐瓦克市的勢力還沒清掃干淨，萬磁王態度警惕，羅茜決定再看一會兒局勢。
知情人還有那位工友的女友，局勢隨時可能產生新的變化，而萬磁王的選擇會決定羅茜對待他的態度，當然，羅茜會繼續盯著她們的。
這是入侵……但這也是保護。
……
紐瓦克市，大雨。
這是一座不是很好也不是很糟糕的城市，炎熱的夏日，本地人說從哥譚市飄來的大雨侵襲了這座城市，所有美利堅城市的貧民窟似乎都應該是這樣，混亂，肮髒，夾雜著碼頭工人噴出的酒氣，雨點打濕地面，把城市的上層變得更干淨，把城市的底層變得更肮髒。
和三條街道也有兩個幫派爭搶的紐約一樣，紐瓦克市林林總總林立著上百個大大小小的幫派，但幫派與幫派之間也有區別，小幫派主動向大幫派靠攏，上交資源，獲得照拂，而這個城市最大的黑手黨則投靠了金並。
一種普遍的底層金字塔結構，底層出血，底層喝湯，最大的黑手黨主要由意大利人組成，名叫「我們的事業」，他們經營著本地的走私與黑市行業，事業蒸蒸日上，但前兩天，一件意外發生了。
一把手阿昂佐與二把手阿雷西歐的關系一向平平，幾天前，先鋒科技向他們購買一批變種人小孩用於實驗，阿昂佐把這件事交給了二把手，但在運輸途中，其中一個孩子趁著守衛松懈，從臨時放貨物的倉庫裡跑了出來。
最理想的狀態當然是發動全城的黑手黨去找到這個小孩，隨著時間拉長，她的變種能力抑制劑會逐漸失效，尋找到她的概率會變得更低——
但阿雷西歐知道如果他辦事不利被一把手知曉，對方肯定會利用這件事做些什麼，他猶豫後決定從黑市上雇佣與幫派無關的人來尋找小女孩。
他雇佣了刺客聯盟。
本地就有刺客聯盟的駐點，二把手要求刺客聯盟「抓回她或者殺死她，無論如何不能暴露這件事」，謝天謝地，刺客聯盟一路從紐瓦克追到哥譚市，找到了這個小女孩，不幸的是，找到她的同時，他們也被哥譚市本地義警發現了，不是蝙蝠俠，是他的助手羅賓。
——更糟糕的是，刺客聯盟的主人雷霄·奧古，是蝙蝠俠現任羅賓達米安的親外公。
達米安自小生長在刺客聯盟，輕輕松松發現了同行們，在擊退刺客們後，他和養兄紅羅賓提姆從小女孩口中問出了情況如何。
變種人小孩只有六歲，只能描述出自己和其他很多變種人一同被抓了起來，卻不知道是誰抓走了他們。
雖說提姆與達米安並不對付，兩個人還是帶著女孩一同來到了紐瓦克市。
大雨結束，天氣放晴，考慮到這次要尋找的很可能是一個組織，而這裡並不是哥譚市，三人都做了偽裝，使用電子探針面具改變了面部與聲音。
從酒吧問出了黑手黨們的主要聚居區後，紅羅賓很快分析出：在紐瓦克的地界抓捕大肆變種人，無論本地最大的黑手黨是否參與，一定知情。三人很快找上了「我們的事業」成員聚居的地方，這裡位於貧民窟與上城區的交界區，人員混雜。
提姆和達米安原本並不想帶上逃出來的變種人小女孩，一開始的計劃是讓她先待在哥譚市，但小女孩本身不願意……而且哥譚市，未必比紐瓦克安全多少，沒辦法，變成了臃腫的三人行動。
普遍的，貧民窟往往是監控最少的地方，大家靠一種聽天由命的信念來保護自己的財產。
「砰」一聲槍響打破了貧民窟的平靜。
小女孩立刻抱頭蹲下，把自己藏到小巷的陰影裡，擺擺手表示「不用在意我」，而另外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換上制服，向著槍響發出的位置投出鉤鎖。
當來自隔壁城市的蒙面義警於上方略過時，他們並沒有發現，某個穿著清潔工制服的人拎著水桶往反方向走，他抬手壓住帽檐，也壓住鬢邊一點紅發。
提姆打破窗戶翻進室內，發現了躺在臥室中的屍體，那是某個中年白人男子，和資料中那個意大利黑手黨二把手阿雷西歐一模一樣。
死者趴在地上，已經失去了呼吸，血液緩緩浸濕地板。
他中了三刀，達米安跳下去，從男人後心口拔出一枚飛刀：「德雷克，這是刺客聯盟的武器，他身上的傷口是武士刀留下的。」
武士刀也是刺客聯盟刺客常用武器之一，他們鐘愛冷兵器。
提姆：「我們在偽裝，D！」
達米安：「哼？而你以前是用這個代號的天才。」
提姆此時已經打開制服手臂的電腦連上了死者的通訊設備，在這之前他已經掃描過地面，可並沒有找到任何腳印。
提姆表情奇怪：「他的確是『我們的事業』二把手阿雷西歐，有點奇怪，他手機和電腦裡的許多資料都被刪除了，我正在恢復……我找到了他的海外銀行賬戶，賬戶表明他的所有財產在幾分鐘之前被轉移到了另一個賬戶頭上。」
「因為財產？」達米安看了眼窗戶，又聽了聽動靜，「走了，有人要來了。」
出現槍聲，黑手黨的其他人自然會來看看，提姆語速飛快：「我不確定，我正在查這個賬戶屬於誰，這需要一點時間。」
話雖如此，提姆還是應聲調轉方向，決定先離開，可就在他們即將跳出窗戶時，幾枚眼熟的飛刀從不同角度斜飛過來，扎在了窗戶上，阻隔了二人幾秒，這幾秒足夠其他黑手黨破門而入了，他們第一時刻掏出槍，掃射房間內的兩個陌生人。
這逼得他們不得不換了個方向躲避。
另一邊，某個紅發男性站在不遠處看了看交戰中的別墅，摘下帽子，脫下外套，瞬間換了一身裝扮。
這個暗中圍觀戰鬥的家伙自然是三號，他的新名字是黑桃8，因為羅茜的命令，他來到了紐瓦克市。
他擁有職業殺手的實力，羅茜在新宴會中獲得的技能「易容」，以及員工皮膚——
【皮膚：殺手·血腥殺戮】
這是一件染血的白色長外套，殺手懸浮在半空中，無數冰冷的武器在冷冽的藍光中若隱若現，似乎隨時能將它們從虛無中拔出，但幾秒過後，所有武器都扎向了殺手自己的心髒。
和另外兩套皮膚比起來，這一套的桎梏太大了，可以漂浮，可以從虛無中拽出任何武器，並直接用念動力操控這些武器，但切換皮膚後，如果不殺人，那武器就會殺向員工自己。
黑桃8自己選擇了這套皮膚，念動力不能操控武器進行遠距離攻擊，但黑桃8本身擅長的技能中就有「投擲必中」的殺人技，用上這套皮膚，他可以事半功倍，大幅度提升自己的實力，而這一次，就是他殺死了黑手黨二把手。
——他利用皮膚的能力偽裝成了刺客聯盟下手，並開槍吸引其他人注意，從不同角度射出飛刀偽裝成暗中潛伏著多人。
羅茜知道紐瓦克市有黑手黨、九頭蛇、先鋒科技和刺客聯盟四股勢力，她需要讓這座城市的地下勢力亂起來。
黑桃8攏了攏衣領，轉身向外走，當走到小女孩躲藏的小巷時，他停下身，看向這孩子，小女孩僵著身子，神情驚慌地打量著他。
但黑桃8只做了一個動作，他並沒有戴著帽子，卻抬手，做出拉帽檐的動作。
小女孩抬起手，摸到了羽毛——
她急忙伸出兩只手，把毛線帽拉低了點，遮住了她耳邊的絨毛，她的變種能力讓她的骨架變得十分輕盈，耳朵像鳥一樣，耳後與後腦都有七彩的羽毛，所以在炎熱的夏天，也必須戴著帽子遮住這種異樣。
她看著黑桃8，突然「呀」了一聲，她見過他！
在她逃跑到某個小酒館時，這個年輕的哥哥讓她躲在椅子下面，用外套遮住了她。
黑桃8豎起手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轉身離開了。
幾分鐘後，甩掉黑手黨那些人的提姆二人換了另一套偽裝，找到了躲在這的小女孩。
黑桃8回到公寓，開始給自己易容，畫面中的青年頭頂冒出一個氣泡：
【抱歉……老板，她引來了兩個超級英雄，我們要改變計劃嗎？】
「不，」羅茜說，「兩個是有點出乎意料，但不是蝙蝠俠。」
自從定下占領隔壁紐瓦克市的計劃後，羅茜就把黑桃8派了過去，實地調查那邊的情況，只在周六回來吃過一次宴席。羅茜觀察了紐瓦克市很久，這次准備充裕之後，才讓黑桃8開始動手。
但她其實一點都不歡迎隔壁哥譚市的超級英雄，羅茜剛把網絡上的觸手伸到哥譚市，就發現這個城市的建築入侵難度似乎比其他城市平均高一大截，好像每棟建築上平均比其他地方多七八個監控，羅茜發現下水道裡都有監控，而且她剛黑進去沒多久就被發現了，雖然對面沒有直接找到她，但也丟掉了一大部分「領土」。
羅茜干脆在哥譚市周邊劃下一道線，決定暫時不去碰這個城市。
變種人小女孩逃到哥譚的確超出了計劃，但似乎……也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她讓黑桃8按照計劃進行，自己則開始監控兩位年輕的超英。
……
雖說他們逃出公寓的情況很混亂，但提姆還是在屍體上留了監聽設備。
他們找了個地方暫且安置，提姆聽到監聽設備的那頭，黑手黨的人產生了分歧——
一部分人認定是羅賓與紅羅賓（他們居然認得出兩人的制服）殺死了二把手阿雷西歐，另一部分則找到了刺客聯盟的武器，認為真正動手的是刺客聯盟，羅賓們只是誤入。
仔細搜查屍體後，黑手黨發現了被屍體壓在身下的手機，也發現了他賬戶中的資金被全部轉移。
提姆敲敲桌面：「我查到轉移的賬戶是誰的了，他的財產全部被轉給了『我們的事業』的一把手阿昂佐，看樣子這兩位之間的矛盾很明顯了。」
那聲槍響非常可疑，提姆懷疑是有人選中了阿昂佐嫁禍，但兩人必定是的確擁有矛盾，即使是知道案件的疑點，也會有人相信阿昂佐的確雇佣刺客聯盟殺死了自己的副手。
這件事真實與否，只有阿昂佐和刺客聯盟知道，但刺客聯盟也可以認定是阿昂佐殺了人推給刺客聯盟，何況刺客聯盟不可能出來澄清，本地黑手黨的Boss大約是要吃一記悶虧了。
「這棟公寓是死者買給他情婦的，當他來找情婦時，並不會帶太多人，殺手挑准了這個時間點，說明他已經觀察死者很久了，」提姆集中精神，手指飛快地敲打著鍵盤，他覺得這個案件很有意思，「他的情婦……找到了，情婦遲到了，她選擇在這一天去另一家美容會所，因為堵車，如今被堵在了路上。」
「她知道消息後，可能會立刻逃跑吧，否則會成為其他黑手黨成員泄怒的對像，那麼這件事是情婦和其他人合謀嗎……我傾向於不是。」
達米安踹了腳他身下的椅子：「你說的這些和我們的任務有什麼關系，德雷克！我們是來查變種人買賣的，現在的任務是找到其他被抓走的變種人！」
提姆在他抬腳之前就坐到了床沿，一旁變種人女孩眼巴巴地看著。
「我知道，D，但情況並沒有那麼簡單。」
達米安冷冷瞥他一眼，在制服外套上一件兜帽：「我去找刺客聯盟。」
他決定直接從刺客聯盟口中逼問出變種人小孩關押的地點。
而提姆看了他一眼，繼續調查，他恢復了死者刪除的電腦數據，從中找到了幾張被粉碎的照片。
這些照片似乎都是偷拍的，照片中是轉賬的信息，由一把手阿昂佐分多次向一個陌生的賬戶轉賬，提姆皺皺眉，開始調查這個新賬戶——
他可能是太喜歡解謎游戲了，在成為羅賓之前，他的夢想是成為偵探，順著資金找到的線索，他入侵了外網某家銀行……可就在他入侵成功時，他發現，這個人的賬戶中並沒有阿昂佐的轉賬記錄，就在此時，他發現有另一波數據迅速上傳並覆蓋了原本的數據，新的數據中出現了「阿昂佐」的轉賬。
提姆一愣，對方在這一刻迅速退出，如果銀行方查看數據，只會發現提姆留下的入侵痕跡。
他也發現了這個賬戶屬於誰，這是九頭蛇的秘密賬戶之一。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表情古怪：「我是不是……被坑了？」
這是一個小小的局，這另一名黑客的實力似乎並不比他強，但精准地把握住了時機，靠著提姆先打開的缺口，完美地替換了資料，如今提姆能做的要麼是恢復資料，要麼是徹底清除記錄，但這一定會引起九頭蛇成員的注意……很明顯，這些轉賬是假的，就是為了栽贓「阿昂佐」與九頭蛇有聯系。
——而作為證據的照片在二把手的電腦裡，二把手如今死了，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一把手阿昂佐。
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二把手就是因為發現了阿昂佐的秘密才被殺死的，提姆知道真相，但他無法澄清，因為他和達米安擁有殺人嫌疑，他的話並不管用。
「有意思……」年輕的超級英雄自言自語，「那麼讓我看看，你究竟是誰吧。」
同一時間，黑手黨的黑客正在恢復電腦內的數據，老大阿昂佐派出大部分手下，一方面去找刺客聯盟，另一方面則是在全城搜索「羅賓」與「紅羅賓」，雖說哥譚市的義警不殺人，但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僅僅口頭說說？他們的嫌疑依舊很大，阿昂佐告訴手下，為了給阿雷西歐報仇，不用留手，死活不論。
——整座城市的氣氛因此變得肅穆而緊張，身著黑衣的男人穿梭在大街小巷。
就在此時，化妝完畢，黑桃8易容成了一個年齡大約三十左右的棕發男人，看上去平平無奇，那張臉能輕易泯然大眾，他找到了阿昂佐，要求他和自己單獨說話。
在那之前，他向阿昂佐出示了一枚徽章。
九頭蛇的徽章。
第31章
黑桃8使用的臉來自某個九頭蛇邊緣成員,對方現在正在這座城市裡，但這枚徽章不是黑桃8去偷來的，而是……3D打印出來的。
九頭蛇的每一枚徽章都有細微的區別,有他們內部的編號,只要看一眼編號,就能知道這枚徽章什麼時候制作，什麼時候下發，又是發給了哪個人。但它的像征意義往往大於實際意義，在狂熱的九頭蛇內部,比起徽章，他們能靠更多其他的方式認人。
本地的九頭蛇分部由斯特拉克男爵負責，一直處於停擺狀態，直到兩個多月前，得知男爵決定離開九頭蛇監獄,分部開始到處收集各種變種人,用於實驗。
——據說這是斯特拉克男爵的命令。
是的，整個紐瓦克市,先鋒科技和九頭蛇都在收集變種人,但先鋒科技靠的是本地黑手黨，九頭蛇則是從其他城市挑選合適的孩子,送到紐瓦克市，再經過海運中轉,紐瓦克市畢竟是新澤西州最大的港口城市。
目前有一批變種人就還在這座城市裡，九頭蛇會在三天之後將他們統一送往某個秘密基地。
理論上，無論城市中其他勢力在做什麼,這場運送都和他們沒什麼關系。
直到黑桃8拿著自制的九頭蛇徽章出現在意大利黑手黨Boss阿昂佐面前,他把徽章放在桌上,語氣溫和：「九頭蛇想在你們這裡定一批變種人，價錢好商量。」
阿昂佐的臉皮抽動了一下，他們的確掌控著黑市，但紐瓦克市很多人是他們不能招惹的，九頭蛇就是其中之一，他猶豫地看了眼徽章，發現那的確和自己見過的一模一樣，側面還能看到陰刻的字符，他猶豫了一下：「我們可以現在就去替您收集，但需要一段時間才能……」
另一間房間內，黑手黨手下的黑客終於修復了毀壞的數據，復原得到了有著轉賬記錄的照片，同時，他們還發現二把手賬戶內的所有錢都被轉進了老大的賬戶裡。
周圍都是老資歷的人，其中有老大的心腹，也有二把手的心腹，情況十分尷尬，老大的心腹想要去提醒阿昂佐，可卻被攔著不讓走，他們只能偷偷發信息。
——不巧的是，在談話之前，「九頭蛇交易員」要求阿昂佐手機關機，防止談話內容泄露。
一無所知的阿昂佐話說到一半就被黑桃8打斷了。
「但是，我聽說阿雷西歐先生手中還有一批貨，」男人深吸一口氣，似乎非常失望，「我並不想逼迫你，可我也需要完成上司的要求啊，阿昂佐。」
我們有那麼熟嗎？阿昂佐在暗罵自己的二把手死了還給他惹麻煩，但只能偽裝出悲痛的表情：「阿雷西歐屍骨未寒，他負責的工作，我暫時不好插手。」
他沒有說出先鋒科技的事，兩邊都不是幫派能惹得起的，此時說出先鋒科技已經定了這一批，只會獲得雙方的不滿。
此時外部的局勢有了新的變化，二把手的手下從他房間內找到了他的日記，日記經過塗改，最新的內容記錄著他與一把手的爭吵。
整個幫派每月都要給金並上繳巨額上供，只為了在金並的董事會裡購買一個邊緣的位置，金並想要打造他的黑色帝國，但阿昂佐不想再這樣了，他決定背著金並偷偷投效九頭蛇，而二把手覺得這實在太冒險了，勸他多和其他兄弟商量。
最後的記錄截止於最後一次爭吵，然後就是二把手的死訊。
兄弟們很快拼湊出了真相：阿昂佐一意孤行，想要轉投九頭蛇，可副手並不願意，於是他直接雇凶殺人。
刺客聯盟在城內有據點，阿昂佐很可能是用自己的另一個賬戶雇佣了刺客聯盟，眾人彼此對視，表情奇怪——
阿昂佐現在就在和一個九頭蛇商談，而且不讓其他人旁聽，誰知道他們在談什麼？談怎麼賣掉幫派嗎？
雖說大家同樣不喜歡金並，可阿昂佐這麼做，瞞著所有人，實在太過分了。
這一刻，除了阿昂佐的親信，其他人都產生了不滿的情緒，而二把手的親信最為悲憤，如果不是沒有直接指向阿昂佐雇凶的證據，他們很可能會突然暴起……可證據從哪來呢？阿昂佐絕不會承認，刺客聯盟也不可能透露買家的身份。
——人心向背卻是不需要證據的。
阿昂佐終於安撫住了面前的九頭蛇人員，還得撐著笑臉送人離開，他心裡憋屈地厲害，可這九頭蛇露出略有些僵硬的倨傲表情，更顯得像是對他有什麼不滿：「你覺得九頭蛇如何？」
阿昂佐：「……」還能怎麼樣？誇唄。
他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但想著已經能把人勸走了，只能努力誇贊對方——九頭蛇都是對自身組織的狂信徒，倒也沒什麼可疑的地方——他還表達了自己對九頭蛇的向往，可送走客人，轉頭一看，阿昂佐發現手下們的表情都很奇怪，親信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阿昂佐剛舍出臉皮去討好別人，而且是在手下們的面前，心情自然不好，他冷冷掃視一圈，逼退了想要過來的手下，轉身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憋悶好久之後，阿昂佐才想到拿出手機。
他看到了手下發來的短信！
他猛地站了起來，可門外傳來了轟隆的響聲與間歇的槍聲，阿昂佐深吸一口氣，他還聽到了親信呼喊的聲音——
他被人坑了！
他的確有干掉二把手的想法，可還沒有實施，也沒有轉賬！但那筆錢現在就在阿昂佐的賬戶上……那個九頭蛇！
門外是二把手的親信和自己的人交上火了，阿昂佐臉色陰沉，此時他只能，他只能承認自己的確有轉投九頭蛇的想法了！
今天的事情不止一個人知道，如果傳到金並那邊，他百口莫辯，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投向九頭蛇……至於二把手的親信們，就只能死了！
阿昂佐拿上槍，大步推開門離開，可看到其他人的表情時，他又實在憋悶……無論今天的事情能否順利解決，他的威信一定會降上那麼一大截。
九頭蛇！可惡！就算九頭蛇對他們有不滿，也不能用這麼陰狠的辦法！
九頭蛇實在可惡！阿昂佐大吼一聲，一槍崩掉了某個叛變手下的腦袋！
……
意大利人的混亂現狀自然沒有影響九頭蛇，離開意大利人的據點之後，黑桃8先去了他們關押變種人的倉庫，變種人孩童們都在熟睡，二把手自從丟了個孩子，再不敢放松警惕。黑桃8看了兩眼，確定那些孩子們都沒有問題，於是在鎖上裝了個信號接收器。
他似乎松了口氣，這個孩子如今的捏臉只有十八歲，他表情似乎有些不安——
羅茜從他的頭頂氣泡能看出來，他是在擔心自己是否能完美搞定這份工作。
但很快，氣泡消失，黑桃8表情整肅，藍眼睛中的情緒重新變得堅毅。
一轉頭，他踩著地下的水窪，走進了旁邊的夜總會。
白天的夜總會只有零散幾個客人，黑桃8此時已經換了一身裝扮，從背影來看他很像阿昂佐的親信之一。
黑桃8找到了正在喝酒的九頭蛇員工，對方也是被他借臉的那名邊緣成員，在調查中，這個長相平平無奇的家伙不僅當過間諜，還是個戀童癖。
在監控的死角用徽章把他騙到廁所後，黑桃8通過突襲輕松送了他的命，並把屍體塞進了酒吧的備用冰櫃。
再然後，黑桃8在廁所易容成了男人的模樣，前往本地的九頭蛇分部，以這個人的名義散播意大利人決定投效九頭蛇的消息。
九頭蛇雖然不在意本地黑手黨，但是這種天上掉餡餅式額外入賬，誰也不會往外推，在攛掇之下，九頭蛇分部現在的負責人決定在分部等待阿昂佐上門，並派了手下去催促。
黑桃8無聲地離開，回到酒吧，並從廁所翻窗離開——
羅茜截取並剪切了監控視頻，如果有人調去監控，就會認為這個九頭蛇成員死亡的時間段就是這個時間段，而冰凍屍體能影響屍檢得出的死亡時間。
此時，阿昂佐的人終於殺光了二把手的親信，但自己人也都受了傷，他還中了一槍，剛把屍體都拖到碼頭上，又處理好自己的傷口，九頭蛇的人就又來了。
阿昂佐憋著怒氣，但如今只能走九頭蛇這條路了，他勉強調整好心態——雖然眼前這位換了個人，並沒有提起變種人小孩，可他此時也顧不得什麼「兄弟屍骨未寒」了，兄弟的兄弟都被他灌進水泥柱了，他招呼手下開車，去接那些變種人孩子，直接送去九頭蛇分部，至於先鋒科技……就只能暫時延後了。
——如果注定要得罪一方，那還是得罪先鋒科技吧。
此時，羅茜再次入侵了阿昂佐的賬戶，而紅羅賓之前就等在這裡，他發現了羅茜，迅速順著數據流追了過去，很快找到了那個IP。
而那是黑桃8放在倉庫的信號接收器的位置。
此時，那把鎖被丟到了一邊，意大利人們正在把孩子們裝上卡車，提姆一直沒脫下制服，此時拍了拍變種人小女孩的頭，讓她躲在酒店房間裡，在制服外又穿了件外套，順著IP地址追過去。
紅羅賓，提摩西·傑克遜·德雷克，在所有兄弟中，他是最像蝙蝠俠的羅賓，但他是心態更加健康的版本，擁有正義感，同理心，超絕的智慧以及一點大男孩會有的臭屁。
——還有生活在蝙蝠家培養出的控制欲。
離開之前，提姆在門口與窗戶下都貼了感應器，而小女孩身上一直有著他留下的定位器和竊聽器。
雨後的城市依舊陰沉，天色漸暗，紅羅賓迅速抵達了目標地點，此時黑手黨已經轉移了變種人們，但他讀取了地面的車轍，復原了當時的情況，通過車轍確認車輪與車輛的款式後，提姆立刻入侵了城市內交通系統的道路總監控，很快篩選出了目標車輛。
一切似乎都很順利，他推測出目標的行進路線，提前繞道，堵在了重卡的必經之路上。
「敵人有八名，都攜帶著槍支，」他吹了個口哨，「還有RPG……看看他們的表情，這種警醒程度在我見過的幫派裡可以說是名列前茅了，讓我看看這張臉——」
阿昂佐的臉被畫面捕捉，放大，提姆蹙眉：「一場惡戰？這不對頭，的確有人在暗中推動這一切。」
那麼他的出現是否也在對方的計劃中呢？提姆不確定，但他不可能因為提防對方就什麼都不做，就讓他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吧？
提姆很快制定好了計劃——孩子們還在車上，他不可能帶著這些孩子逃跑，而雖然政府並沒有直接制定「變種人無人權」的法律，可如果帶著這些小孩去警局，他們會受到公正的對待嗎？就算去找他們的家人，有哪些家庭會接納變種人呢？
但提姆知道有一個地方能接納變種人們，X教授的X學院，他決定直接奪車。
從紐瓦克有一條直達路線通往曼哈頓島，紐瓦克的黑手黨也無法把勢力伸到紐約，制定好計劃後，當重卡行駛在一條幾乎無人的道路時，他選擇了動手。
——一枚吸盤式靜電炸彈從車底盤下劃過，貼附在底盤上，破壞了車輛的駕駛系統，不論駕駛座上的人怎麼操作，車輛都緩緩地停了下來，而在車輛的速度剛產生變化時，提姆就直接遠距離向駕駛座投入了一枚麻醉彈。
沒有傷害到任何人，只是傷害了駕駛座的玻璃。
他利用多米諾面具上的紅外線成像系統觀察到，後車廂裡還有五個成年人，七個孩童。
顯然，他還需要放倒五個人。
借著遮蔽物，提姆看到後車廂的門打開了一條縫，顯然，他們通過小窗看到了駕駛室內倒下的三個人，意識到了有人伏擊。
他們很謹慎，提姆也在等待時機，但此時，他突然看到一輛車從相對的方向駛來，車頂敞開，兩個人露出上半身，正端著重型機槍瞄准著前後身位——
即使是美利堅這麼「自由開放」的國家，直接帶槍巡街也很少見。
提姆發現黑手黨那輛重卡的後門處亮起了一絲亮光，那是瞄准鏡的反光，他們借著瞄准鏡探查情況，但……提姆的身形猛地一晃。
迎面而來的另一輛車上，顯然也是久經戰鬥的好手，對方一槍打碎了瞄准鏡。
黑手黨立刻關上了車門，但另一輛車上的人並沒有放棄，子彈掃射在車門上，然而黑手黨既沒法棄車，也沒法開車逃跑，因為駕駛座上的人已經被放倒了。
提姆暗罵了一聲，他知道自己必須動手了——他無所謂黑手黨會如何，但這樣下去，另一輛車上的人早晚會傷到那些昏迷著的孩子！
——圍觀了這一切的羅茜通知黑桃8在遠處伏擊，並做好准備。
半個小時前，她將那名被黑桃8殺死的九頭蛇特工死亡的消息透露給了九頭蛇，九頭蛇派人出來探查，而九頭蛇的分部本就位於較為偏僻的地方，距離先鋒科技郊區的分公司很近，意大利人要送人過去，雙方的行進路線是一條相對的交線。
九頭蛇的車輛中有不少高科技系統，謝天謝地，羅茜通過入侵開車之人的腦子，間歇性地幫他們調整了路線，讓「可能相交」變成「必然相交」，讓兩輛車狹路相逢。
剛發生過內亂的意大利黑手黨與剛發現特工死亡的九頭蛇成員們本就處於十分警惕的狀態，何況有羅茜在腦海中的挑撥，雙方交火幾乎是必然的。
唯一的意外則是——
「我還是低估了哥譚人的各種道具以及處理黑手黨的經驗，我本以為他們會下車再交上手，這樣我能遠程操控把車開走，那些孩子不會被扯進來……但紅羅賓動手的速度太快了。」
行動中出現細節上的變化很正常，羅茜看得出來，紅羅賓的第一目標是救下變種人小孩，然後才是阻止「九頭蛇」與「意大利黑手黨」的炮火對轟。
果然，畫面中，紅羅賓短暫猶豫後，果斷插入了戰場，情況一時間變得更加混亂，羅賓的第一目標是車，他同樣選擇了遠程操控車輛，可車載熱點居然被關閉了，不得已之下，他拎著棍子從後方偷襲了九頭蛇的成員——
然而意大利人可沒有把他當成盟友，這些意大利黑手黨看到了紅羅賓二人出現在二把手阿雷西歐的死亡現場，超級英雄和黑手黨又怎麼可能對盤。
就在此時，埋伏中的黑桃8開了槍，並以一定的節奏朝天開了三槍，這是九頭蛇那邊的暗號之一，這表示他是九頭蛇的支援。
——這也表示其他的增援正在趕來。
防彈越野上的九頭蛇們松了口氣，他們以為自己的其他同伴叫了支援，既然如此，干脆放開手腳打一場。
然而，情況逐漸不妙……發現車輛無法擋住對面的重火力之後，意大利黑手黨別住車頭，一人翻身躲在車廂後方，使用了RPG火箭筒。
直到這個時候，他們依舊沒有意識到，和自己戰鬥的是九頭蛇。
黑手黨的人以為是其他勢力的埋伏，怎麼也想不到是他們想要討好的九頭蛇，而九頭蛇方面，本就懷疑黑手黨的人在酒吧暗殺了他們的特工，即使認出了對面的勢力，此時偏見根深蒂固，只以為對面送人來也是計謀，意圖謀害。雙方打出了火氣，不可能停下，紅羅賓意識到自己攔不住，只想脫離戰場，帶走這些孩子們，在他糾結如何靠近重卡時，一道斜射而來的武士刀將最後一個待在車上的黑手黨逼下了車。
紅羅賓雙眼一亮，他抓住機會，回收了自己的電磁吸盤，車輛在未徹底熄火的慣性下向前十幾米，在這麼大的動靜下，昏睡著的司機也醒了過來，正迷迷糊糊想要開車，幾把飛刀從詭異的角度射出，精准地命中了駕駛室內的三個人。
提姆表情一變：「羅賓！？」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了，並不是達米安這個羅賓趕來支援，而是……一個使用著刺客聯盟武器的人？
情況危急，他躍至重卡頂部，關閉車廂門，將屍體踢了出去，而另一邊，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
——阿昂佐死了。
子彈無眼，誰都可能死亡，意大利黑手黨的五個人對戰九頭蛇的三個人，目前雙方都有死傷，整個戰場上活著的只有三個人了，紅羅賓通過車輛後視鏡，看到九頭蛇那邊唯一活著的人似乎想要棄車逃跑。
他們本就不應該打起來，提姆意識到了這一點，同時他感受到了憤怒，有人在操控這一切，有人在挑撥這兩個勢力，而那個隱藏著的「援軍」……
他看到了。
一人身著白袍，戴著兜帽，白袍邊沿仿佛浸透了鮮血，那些鮮血似有活性般，從袍子的底層向上蔓延，他降落在戰場中央——
漂浮於半空中的槍支連發，干掉了意大利黑手黨最後幾個奄奄一息的人，而同一時間，意圖逃跑九頭蛇成員的後心中彈。
戰場所有人，自此全滅。
白袍男人偏著頭，似乎正通過後視鏡與提姆對視，提姆壓住自己的呼吸，他很想與對方打一場，但他知道車上還有那些變種人兒童，他需要把他們送離紐瓦克市。
就在此時，酒店房間內，他留在小女孩身上的定位變了。
提姆表情微變，半晌，他輕輕嘆口氣。
「……我討厭二選一。」
提姆知道他得去找那個女孩，而他覺得……這輛車如果在此時轉向，回到市中心，很可能沒法再開出紐瓦克了，但他別無選擇。
後視鏡已經看不到白袍男人的身影了，而如果有誰發現那處戰場，根本沒法從那些屍體上發現那個人出現過的痕跡。
一路上，提姆的心情都很沉重，與之相對應的，是他心中燃燒著的鬥志——他一定要找到制定這個陰謀的人，對方所圖謀的絕對不僅僅是黑手黨！如果他把自己當成棋子，那提姆會讓他知道，紅羅賓絕不是一枚好控制的棋。
……
確定沒有留下活口之後，羅茜讓黑桃8再換了一身偽裝。
先鋒科技在這座城市裡有一間分公司，公司大樓區坐落在紐瓦克的郊區，地上是一個龐大的科技園區，地下則有一個等同於大型研發公司的建築群。
這樣的分公司，先鋒科技在全世界有七處，分別有著各自的研發任務。
……不過新老板魔多客並不在意他們研發什麼，只想和超級英雄們作對，先鋒科技內部也有不少不滿的聲音。
九頭蛇真正的援軍終於找到了雙方狹路相逢的戰場上，發現變種人並沒有送來，自己人還因為交戰死亡，聯想到之前酒吧裡的屍體，徹底怒不可遏，決定整合本地的黑手黨，推平膽大妄為的意大利人——
同一時間，黑桃8換了一身先鋒科技士兵的黃色制服。
感謝先鋒科技，他們的制服都是包裹全身，包括頭盔的全身式制服。
上一個穿這種衣服的是金並紐約郊區實驗室的外采人員，或許這兩個組織應該交流一下被潛入的經驗，並研發出一套至少能看到同伴長什麼樣的新制服。
九頭蛇此時已經發現了一輛重卡從戰場中心逃走，他們在全城設下了封鎖線，好在提姆在那之前就把孩子們都轉移到了新地點，並棄掉了那輛車。
用不了多久，排查過監控的九頭蛇會發現空無一人的卡車。
……本該是這樣的。
如果黑桃8沒有穿著先鋒科技的制服，當著監控的面把那輛車開進海裡的話。
第32章
風吹進了房間,吹動了白紗窗簾，金光灑在桌面上，光芒透過純白色輕紗,就變成了桌上抹不開的淺灰色陰影。
九頭蛇對黑手黨的打擊報復已經進行了一整天,羅茜將牛奶放在電腦旁邊,拉上另一層深色窗簾，室內再次變成昏黑色，只有電腦屏幕發出刺眼的光。
她坐在椅子上，向後仰躺,心頭升起一種被黑暗籠罩的安心感。
因為一直關注著局勢，調整著細節，查看每一個線索是否暴露，她的眼睛酸痛，大腦也隱隱發痛。
事情結束後我一定要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去管,她想。
紐瓦克市九頭蛇分部的負責人名叫戴維，在這一天一夜裡,他本可以發覺不對勁,本可以跳出局勢，以旁觀的角度冷靜思考,但在七天之前，羅茜就已經「入侵」了他的大腦。
這七天他一直處於某種易暴易怒的狀態,無論看到什麼都會生氣不滿，在這種不著痕跡的慢性精神侵蝕下，他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變化。
——當然,整個九頭蛇分部被修改意識的人不止他一個,要「入侵」他們的腦子,羅茜得先入侵他們的電子用品。
並不是所有人工作時都會摸魚放音樂的，為了讓這種「易怒」變得有理有據，羅茜決定給九頭蛇們找點事做。
她以奧洽的名義聯絡上了「變色龍」，這個藏在紐瓦克市的先鋒科技臥底，要求他黑入九頭蛇的系統，九頭蛇分部並不是沒有能人，但變色龍不僅擅長當一名黑客，還擁有不弱於黑桃8的易容技術——這才是他外號「變色龍」的原因，羅茜不讓變色龍逃出這座城市，變色龍被九頭蛇在城裡追得上躥下跳。
變色龍本可以不顧羅茜的要求逃走，如果他逃到其他奧洽沒有「占領」的城市，而且一直低調行動的話，羅茜真的沒法找到他……但他把奧洽當成了無所不知的組織，也恐懼先鋒科技的boss，於是不敢違背羅茜的要求。
有一整天的時間，足夠紅羅賓那兒的變種人小孩們醒過來，足夠九頭蛇發現「先鋒科技的人開走了那輛車」，足夠先鋒科技去找意大利人要人了。
他們在意大利黑手黨那兒定貨……可是付了預付款的。
先鋒科技聽說了意大利黑手黨內部發生了問題，外部似乎也有人在找他們麻煩……但那和無辜的先鋒科技有什麼關系呢？他們公司最近都沒有向其他國家發射過導彈，低調地像個真正的科研組織，可安分了！
——於是先鋒科技A了上去。
——九頭蛇的怒火被點燃了。
這其實也很容易理解……在先鋒科技一無所知地找上門之前，九頭蛇剛經歷了「要不要去找先鋒科技要人」「算了未必真的是他們干的」「要不還是問問吧」「算了大家都是鄰居就當送給他們」這樣復雜的心理路程。
而在這期間，他們的基地還在被那個傻子黑客攻擊！
沒想到，九頭蛇都決定忍了，先鋒科技反而來找九頭蛇要人了——意大利黑手黨兩位老大都死了，實力內耗嚴重，只能委曲求全，真的投了九頭蛇保全自身——先鋒科技的消息立傳到九頭蛇耳中：
「先鋒科技……這是在挑釁嗎！？」
也不是沒可能，魔多客上位之前先鋒科技就是個腦子有問題的「科研」組織，他們哪天發明出喪屍病毒都不奇怪，上位之後腦子更有問題了，但只是對著超級英雄們發病。
負責人戴維幾乎忍無可忍，可目前九頭蛇不適合同先鋒科技對上，一邊是分部一邊是分公司，雙方實力半斤八兩，但雙方其實都是秘密組織。
是的，雖然他們建立基地，城內槍戰，威脅幫派，封鎖道路，但他們……都是不能暴露的秘密組織。
就算是在這個城市裡，也不是所有幫派都有資格知道九頭蛇，奇異的憤怒在心中翻騰，戴維身旁的一名手下突然提了個建議：
「我們的確不能用武力，但我們可是九頭蛇，老大您總是說，九頭蛇並不是靠武力生存下來的，我們擁有先鋒科技不具備的力量。」
我說過這句話嗎？戴維揉揉額頭，似乎隱隱約約有這種印像。
「先鋒科技也在收集變種人，」那名手下悶悶道，「為了完成男爵的命令，我們早晚都會產生衝突。」
是的，一切都是男爵的命令，那麼產生衝突也是很合理的，為此付出代價也是很合理的，戴維說服了自己，也意識到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這座城市不需要先鋒科技，這裡有九頭蛇就夠了。
而且，今天或許是個幸運日，他發現在干掉了意大利黑手黨的幾名頭領之後，掌控這些勢力輕松了許多，他完全可以推幾個人去控制住城裡的幫派們，將這座城市徹底納入九頭蛇手中，這很麻煩，但能給組織帶來巨大的利潤。
男爵不會怪罪他的。
而這就顯得先鋒科技更加礙事了，戴維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九頭蛇的力量……是的，我完全可以給先鋒科技一點警告。」
紐瓦克市長的背後站著九頭蛇的財團，而IRS（國稅局）裡也有九頭蛇的人，九頭蛇在美利堅政壇上比腦子不太好使的先鋒科技走得更遠。
……
紐瓦克，市郊農場。
提姆撐著下巴，而八個變種人孩子躲在房間裡，只不過窗邊偶爾露出一張小臉，用好奇又警惕的目光打量他。
他失敗了，萬能的偵探沒能獲得這些孩子們的信任，他們中的一部分在流浪的時候被抓來，另一部分被自己的家人賣給黑手黨們。連家人都不能信任，為什麼要去信任一個剛認識不久的陌生人呢？
——何況他並不是變種人。
這些變種人孩子心中有個樸素的想法，也是這個世界、這個社會灌輸給他們的想法：「非我族類。」
其心必異。
或許非變種人群體中也有同情他們的人，可是他們沒有遇到，而輕信一個陌生的普通人……往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提姆再嘆了一口氣：他覺得以紅羅賓的能力，他算不上普通人。
而通過監聽設備——他當然會在房間裡安監聽設備——他聽到這些孩子嘰嘰咕咕地商量著一件事，要不要一起走，一起走的話要去哪裡，八個人並不是全部，另一批已經被送走了，要不要去……救人呢？
「反正我要去，」某個雀斑男孩說，「我的朋友被他們帶走了！」
提姆抬頭，看向一旁坐著生悶氣的達米安。
達米安與刺客聯盟的人打了一架，得知了雇佣者是誰，可這並沒有意義，因為雇凶殺人的就是意大利黑手黨死掉的那個二把手，而刺客聯盟表示他們並沒有反過來去殺死雇佣者。
這顯然是有人讓刺客聯盟背了黑鍋，但刺客聯盟並不在意，因為外面的傳言是一把手阿昂佐雇佣刺客聯盟殺死了二把手，而現在，一把手也喪生在槍戰中。
——死無對證。
不僅死無對證，甚至沒有報復的必要，不知內情的人大概以為一把手真的這麼做了，即使是知道內情的刺客聯盟，也以為一把手雇佣了其他人但是偽裝成他們行動——雇凶殺人的家伙被雇凶殺人了，冤冤相報，這很正常，只有提姆幾人知道這不對勁，但最大的問題是：
「我看不懂這家伙的目的，」他若有所思，「策劃陰謀往往是為了自己獲利，那個幕後人究竟獲得了什麼？」
提姆發現了阿昂佐給九頭蛇某個海外賬戶的轉賬，也發現了意大利人原本是金並集團的一員。
如果忽視掉那個幕後之人的存在，那就是阿昂佐想要帶著幫派轉投九頭蛇，但在帶著變種人孩子們離開時與另一個武裝組織狹路相逢，核心人員全員覆滅，而那個組織與本地政府勾結，在全城內搜索提姆開走的重卡。
——九頭蛇畢竟潛伏在這座城市裡，有資格知道他們身份的只有意大利人與先鋒科技，而他們明面上有一家小型公司作為掩蓋。
提姆本可以黑入他們的電腦查到一點端倪，但經過變色龍幾天的攻擊，就算腦子有問題，九頭蛇分部的人也知道清理干淨所有可疑痕跡了。
因此，到現在為止，提姆只推測出那是個秘密武裝組織——美利堅這樣的組織太多了，而對方勾連政府，必定清理了證據，在城內與他們抗衡並不明智。
提姆一直在監視他們的行動，他覺得或許能從中查到蛛絲馬跡，他苦笑了一聲：「這樣看來，有這個組織出動，城市裡的治安都變好了……難道幕後之人的目的是維護這座城市的和平？」
紅羅賓的身份暫時不能用了，他換了副偽裝從意大利人的據點找到了他們的賬本，破譯賬本上的代號花了他一段時間，很快，他發現了「先鋒科技」，這批變種人小孩是由先鋒科技向意大利人購買的。
他黑著臉站了起來——這說明先鋒科技的基地裡還有其他已經成為「試驗品」的變種人，也是那些孩子想要救的「朋友」，既然已經知道了，他必須走一趟。
「羅賓……」提姆看向一旁，「你待在這。」
達米安的表情就像是下一秒就要對他發動射線攻擊。
「你最好有個能說服我的理由，德雷克！」
「這些孩子可能會遇到危險，」提姆深吸一口氣，「我還沒有在城內找到昨天遇到的白袍人，他隨時可能出現在這裡。」
提姆懷疑是他的後半句讓達米安成功留了下來，達米安大約很想和那個陌生人交手，如果能先提姆一步順著那家伙找到幕後之人，這能大大滿足這個男孩的勝負欲。
而在趕過去的路上，提姆正在復盤自己得到的資料：順著卡車的行進路線，昨天的黑手黨是想要把變種人孩子送到先鋒科技的基地嗎？
而他們與秘密武裝組織（九頭蛇）狹路相逢，爆發了戰鬥，該組織開始全城搜索他，目的大約是封口，但這裡還有個邏輯不通的地方，提姆不明白，這個組織為什麼當街殺人，表現得如此過激。
——這裡一定有某個導火索，只是他信息不足，不知全貌。
這種解謎的感覺讓提姆上癮，他本可以先把這些孩子送出紐瓦克，再喊上其他同伴來救陷落在先鋒科技的變種人，但現在，提姆覺得這是自己和幕後之人的較量，他知道自己沉迷於解謎的快感，可這個年輕人足夠自信也足夠自負，他覺得自己能做到。
他真的做到了。
半個小時後，他成功潛入了先鋒科技的基地，找到了他們做變種人實驗的證據。
一個小時後，他在救助變種人的時候與先鋒科技武裝人員們發生了衝突，通過自己精妙的黑客技術與卓越的戰鬥技巧，他順利地保護了其他人，然後，他策反了基地內部本就同情試驗品的好心員工，通過基地內部建築的自保程序救出了這些孩子。
天明時分，他傷痕累累，坐在高樓殘破的窗戶邊緣，看見一排汽車與跟在後方的警車順著蜿蜒的道路駛至先鋒科技工業園區的大門。
從車上下來的是紐瓦克市長的秘書，不僅如此，他們還帶來了由達米安負責保護的變種人小孩們——
那個白袍人並沒有出現，但這些有自己主意的孩子們利用自己的變種能力成功逃了出去，想要去救自己的朋友，卻沒有計劃也不知道目標地點，達米安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被警方帶走。
提姆認出了站在市長秘書身邊的那個男人，他是那個武裝組織（九頭蛇）偽裝用小公司的老板，一切似乎都順利結束了。
提姆本想送出去的變種人孩子們被政府接手了，會送他們去醫院和撫育院，雖說他並不怎麼相信紐瓦克當地政府，但一方面這些孩子心理生理上都有些問題，不便轉移，另一方面蒙面義警畢竟不是官方人士，即使是復仇者聯盟在這裡，也不能直接從政府的手中搶人。
先鋒科技的不法行為被曝光了，幾天後，提姆和達米安離開紐瓦克市的時候，那座先鋒科技分公司的基地幾乎搬空，一部分人入獄，一部分成員失業，而整個工業園區被收進了紐瓦克當地政府手中，過幾天就會私下拍賣。
如果這是一部電影，最後一幕應該是陽光刺破黑暗，應該迎來Happy
第33章
在醫院的變種人孩子共有二十六個,年齡最大的十六歲，最小的四歲。
因為不相信其他人，沒有一個願意去撫育院或者寄養家庭,九頭蛇也很樂意他們抱團在一起,都待在醫院裡會方便看管。
這期間（九頭蛇）醫生給他們處理了傷口，（九頭蛇）護士每天給他們送餐。
從沒有人來探望過這些驚恐的小松鼠，甚至於救出變種人的報道在本地報紙上只占了個小小版面，而正面一大幅都在描述虛擬偶像選秀的盛況。
羅茜和黑桃7來到醫院之前,先咨詢過當地慈善機構，是否能靠著申報「殘疾兒童與孤兒救助基金」進行一定的納稅減免，慈善機構非常熱情，啟明星旗下的小型慈善計劃順利地辦了下來。然後羅茜填了一份表格，表示工業園區占地頗廣，目前員工數量也很少，決定將原本的員工內部幼兒園改建成為這些殘疾兒童准備的救助撫育學校。
填完表格後,她以慈善基金負責人的名義來到醫院，向醫院申請領養所有孩子。
羅茜本以為困難的部分在九頭蛇,可能會引起九頭蛇的懷疑，但這一行為先驚到了醫院負責人，沒多久，醫院副院長找了過來。
這是一位五十歲上下的白人女性，看上去慈祥又干練。
「斯佩德女士，」她把自己抱著的手提電腦屏幕轉過來給羅茜看,「實際上,醫院與多家慈善機構都有合作,如果你想要幫助這些可憐的孩子,我這裡還有更多可以選擇的對像,你為什麼一定要選擇那些變種人呢？」
「他們如今的確都是孤兒，我聽說沒有人來找這些孩子，」羅茜保持著克制又禮貌的微笑，「而他們中的確有人因為實驗事故殘疾，難道他們不符合資助與收養的標准嗎？」
副院長表情猶豫，她眉頭微皺，似乎有些不滿。
「因為他們覺得我們應該去監獄而不是去孤兒院，」半掩著的門扉後突然傳來陌生的女聲，帶著東歐那邊的口音，「如果在監獄裡我們的待遇能和所有罪犯一樣平等的話，去監獄也挺好。」
女孩推門而入，她有一頭瀑布般淺灰色長發，沒有什麼人的頭發能灰地那麼自然，她是所有孩子中年齡最大的那個，名叫尤蘭。
尤蘭態度自然地走進來，坐在桌旁另一張椅子上：「既然是關於我們未來的商議，那我出現在這裡也沒問題吧？」
她的變種能力是透視，能從外貌就看出她非人的部分，她的眼珠有種玻璃般的質感。然而，女孩的脖子上戴著一個「項圈」，那是變種能力抑制器，由先鋒科技「免費提供」。
羅茜視線微偏，注意到，表面堅定又不在乎的女孩，坐下之後，她桌下的兩只手不安地交握在一起，下意識做出心理學中能稱得上「拒絕」的姿勢。
「當然可以，」在副院長慍怒之前，羅茜先道，「但你們不會被送到監獄，你們沒有犯任何罪。」
女孩挑眉，語氣很衝：「是嗎？法律沒有審判我們犯罪，但我們就是比罪犯還要不如，我寧願法律規定每一個變種人都天生有罪，這樣我們至少知道自己應該去什麼地方，去監獄還是上絞刑架——」
「好了，」副院長打斷了她的話，她看著羅茜，一眼都沒看一旁的女孩，「你看到了吧，斯佩德女士，我不建議你們收養這些粗魯的孩子，他們會……」
「他們會被其他家庭接手嗎？我想您和我都知道不會。」羅茜轉頭看向尤蘭，「而我沒有看到其他孩子，我這麼做只是因為我看到了他們。」
「人體實驗」從來不是什麼很酷的東西，也許成功的試驗品會成為電影屏幕上反殺研究員的帥氣主角，但失敗的試驗品不過是血跡斑斑的編號。羅茜也曾猶豫過，自己是否要冒險接觸這些孩子，但她想到了啟明星老板的「人設」，如果按照人設，她看到了，了解到了，她會怎麼做？
所以她決定冒一次險，自穿越以來，她冒過的險有夠多了，不缺這一次。
——如今接手這些孩子的是九頭蛇，孩子們不可能在無衝突的情況下被送去X學院，他們要麼是在醫院裡一個個地「失蹤」，要麼是被送出醫院後「消失」。
即使是黑桃8，也不可能以分部負責人的身份做出「都送給X教授」這種破壞人設的事，理論上，他們應該被送去斯特拉克男爵在北歐小國的基地。
羅茜提前將基地的位置暴露給了復仇者，復仇者轉告了神盾局，這個任務就給到了在這刷功勞的黑桃5與復仇者頭上，現在黑桃5正帶領著自己的小隊和復仇者一起在某個白雪皚皚的高山頂部埋伏，分部在他們埋伏之前就收到了暫時不要「送貨」的消息，這些變種人孩子才能繼續滯留在醫院裡。
尤蘭眨了眨眼睛。
她發現羅茜在說話時會直視著她的眼睛，這讓她覺得自己並不是什麼次一等的人，而是能和她平等對話的對像——她可能被這樣的眼神蠱惑了。
於是尤蘭小聲問：「你決定收養所有人嗎？帶走……我們所有人，包括亞歷山大和海曼？」
變種人也分「變種能力顯現後變得很好看」「基本和正常人一模一樣」「和正常人差別非常大甚至很醜」這幾種類型，尤蘭的變化還能用化妝遮掩，亞歷山大失去了兩條腿和一只手掌，海曼則全身皮膚都是赤紅色。
「我說過，你們都符合標准，」羅茜聲音不大卻很堅定，「而我們那兒地方很大，只是暫時還沒仔細打掃過。」
副院長發現自己被忽視了，她張張嘴想要說話，又放棄了。
無所謂，她知道這個年輕的小總裁會自討苦吃。
「那，」尤蘭抿唇，精神似乎變得更緊繃，「我們能摘下……這個嗎？」
她指的是脖子上的抑制器，這抑制了他們的變種能力。
「可以，但有條件，」羅茜說，「你們的年齡太小，而變種人的能力會因為年幼無法控制，你們會傷到自己——」
尤蘭咬牙打斷了她的話：「所以我們必須被控制？我們必須像小狗一樣戴著這個？所以你也只是在說大話而已，我們會因為弱小像豬羊一樣被買賣，在需要付出的時候被割開脖子放血——」
黑桃7突然上前一步，單手扣住她的肩膀把似乎越來越激動的尤蘭按回了椅子上，然後在最合適的時間後退一步，並沒有傷到對方一點，可尤蘭的動作被這種突然襲擊打斷了。
她在羅茜平靜的灰色眸子裡看到了同樣灰撲撲的自己。
「你們並不會一直戴著這個，」羅茜這才開口，「只要我找到合適的大人來教導你們使用自己的力量，監管你們不去學壞，那就可以摘下來了。」
尤蘭茫然與她對視，感覺自己似乎聽錯了什麼。
合適的大人？
她抬頭看向黑桃7。
「梅麗其實很合適，」尤蘭發現金發女孩在這麼說時，露出了那種似乎在為誰感到驕傲的笑容，「不過梅麗是我重要的助理，負責很多公司事務，她太忙啦。」
尤蘭愣愣點頭。
「如果你接受這樣的要求的話，我希望你轉達給你的其他同伴們，」羅茜握住女孩的手，「除此之外，有其他意見也可以提，還有一件事就是……」
在對方猶豫時，尤蘭的心提了起來：「是什麼？」
「啟明星公司購買了先鋒科技的工業園，給你們安排的生活區域也在那裡，」黑桃7替羅茜說道，「也就是實驗室的地上部分。」
在聽到「先鋒科技」時，尤蘭的肩膀猛地一顫。
她在副院長厭惡排斥的視線中回到病房，病房裡早就等著的孩子們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起了情況。
「怎麼樣？」「是騙子嗎？」「真的有人要收養我們嗎？」
尤蘭摟住其中一個小女孩的肩膀，深吸一口氣，盡量把今天的經歷描述地有趣又輕松，她略過態度不好的副院長，說起了那兩位來探訪的女士。
「啟明星公司的老板很年輕，她有一頭金發，比我大不了多少，而且眼睛是灰色的……」
「那她也是變種人嗎？」聽到「灰色眼睛」這個描述，有人連忙舉手。
「不是，」尤蘭的笑容慢慢消失，「應該只是眼睛的顏色特殊而已，如果她也是變種人，副院長的態度才不會那樣客氣。」
「另一個女人是紅發，眼睛是棕色，她長相大氣而且很能打，是老板助理……」尤蘭把情況說完後，室內一時安靜了下來，她問，「怎麼辦，我們要答應嗎？」
半晌，一個一直很安靜的男孩突然說：「如果不答應，還有別的地方嗎？我能感覺到，那些醫生和護士的態度……和實驗室的人特別像。」
沒人知道他的真名，男孩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鼯鼠，他的鼻子是黑色的，這是他身上唯一特殊的特征，而他能夠感知到其他人的善惡，即使是被抑制器所抑制，在肢體接觸的情況下也能使用能力。
就是因為他一直沒有在醫院裡發現任何對他們有善意的人，這些孩子才不敢分開。
尤蘭與孩子們對視，他們的神情都很不安。
新的生活已經因為「地點在先鋒科技」而蒙上了一層陰影，可就像鼯鼠說的那樣，他們沒有別的選擇，尤蘭點點頭：「我們可以先答應，如果……如果有其他問題，只要騙她們打開這抑制器，我們就一起逃跑！」
自覺醒以來，「逃跑」這個詞就一直刻在他們的生活中，他們注定無家可歸。
……
8月14日凌晨，系統給羅茜發來了提示。
【第二次宴會即將開始，玩家可提前一日獲知宴會地點】
【宴會難度隨之提升】
【恭喜！玩家可於8月15日開啟每月一次的公司聚會，此次聚會有機會獲得四到六星技能】
【聚會地點「威斯汀安保公司第七層（九頭蛇在紐瓦克市分部）」，請玩家與員工盡快趕至地點】
羅茜：「……」
她看出來提升了什麼，原本的宴會只規定了位置坐標，譬如之前菲斯克大廈，在大廈底層開宴會也無所謂，但第二次規定了宴會地點在那一層……第三次，豈不是要規定到房間？
她按了按自己的掌心，打開地圖，地圖上，整個紐瓦克市，只有九頭蛇分部所在的區域不屬於羅茜——
那是整個藍色地圖上凹陷下去的一點灰色「未占領」，而這是羅茜特地留下的。
考慮到系統會將月度宴會的地點設置在難度偏高的未占領區域，她故意在這片地圖上留下了這個缺口。
羅茜直接給黑桃8發了信息，通過早就知道的後台秘鑰，成功將這小小的灰色變成藍色。
系統大概是希望她通過網絡攻擊攻破這些困難點，可惜了，羅茜第一次讓黑桃7物理斷電，第二次直接把敵人的老板變成自己人——
「我明白主線任務裡面為什麼有一條『成為首富』了，」她對一旁的黑桃7感嘆道，「成為首富我就可以直接把這些公司買下來了。」
讓可能會出現的網絡爭端消彌於無形。
……不知道如斯塔克這樣的，願不願意賣掉斯塔克大廈？
十五日，原本的工業園區基本打掃完畢，地方太大，一部分地區暫時鎖起來，即使這樣，整理與清掃也耗費了不短的時間。
羅茜讓黑桃7安排下招募新員工的工作，從慈善活動負責人到清潔工等等，然後帶著黑桃7去了九頭蛇分部——她們當然是去談合作的。
羅茜把啟明星公司的安保工作全部外包給了九頭蛇安保公司。
這一行為讓原本對黑桃8略有微詞的九頭蛇分部員工放了心，讓他們認為變種人孩子們依舊握在他們手心裡，只是從左手到右手……不過，斯特拉克男爵閣下在北歐的基地莫名被復仇者發現了，暫時無法把孩子轉移出去，既然這樣，送到啟明星也沒問題。
——這些分部成員永遠也不會知道，斯特拉克男爵的基地在接下來幾年內會一直無法安定下來……可能因為他太過不幸吧，手下總是會暴露位置。
黑桃8畢竟是空降來的新負責人，九頭蛇分部中有一半下屬都是外勤人員，他們不滿意黑桃8這個看上去不太能打的紅發小白臉很正常，何況他十分年輕，外表不到20歲，一看就不靠譜，還一來就給疑似他親友在職的公司送了好處。
黑桃8覺得他們說得對，所以他把外勤部的人都叫到了練習室。
其他人可以使用槍或者刀，而黑桃8只拿著一根金屬短棍。
這些人對他不滿，巧的是，黑桃8剛拿到新的技能【人類極限的戰鬥直覺】，他們正好可以練練——
在他手下能過上三招的家伙，才能去老板的公司當保安！
黑桃8絕不會送一堆菜雞去老板的公司……讓老板失望！
羅茜安排黑桃8「給手下立威」後，就沒有去管後續事宜，她發現雖然員工們各有各的性格缺陷，但絕不會讓她失望。
她需要黑桃8完全掌握住本地的九頭蛇分部，後續才能順利完成主線任務，既然這樣，直接用疼痛讓他們屈服，用力量讓他們信仰就夠了。
她這一邊，等待了兩天，已經招聘到了啟明星公司的新員工。
羅茜離開醫院之後，讓黑桃7發出了新的招聘。
啟明星公司擴張了，「尋星」APP的數據反饋也很不錯，公司整體處於上升狀態，羅茜就決定干脆在APP中加上交友、視頻、通話等等模塊，她不准備全部由自己完成代碼，既然獲得了新的工業區，員工們的待遇也提升了一截，她決定招募並培養熟練的人手，完成網站鋪設與軟件的升級維護，公司員工數量也增加至300多。
但在紐約招人很快，紐瓦克分公司卻沒有多少人應征，因為想要加入紐瓦克分公司，他們需要額外填一份表格，羅茜把許多對變種人態度的問題藏在了這份表格裡，又查詢這些人過去的資料，能和變種人待在同一個園區裡、又能勝任工作的員工實在太少了。
「也好，」羅茜點了點表格，指腹在萬磁王做過偽裝的照片上劃過，「人少一點，暴露的可能性也會比較低。」
三天前，萬磁王一家人的飛機降落在了紐瓦克市。
「神秘人」再次聯系上了他，給他安排了住址，然後告知了萬磁王自己把他從波蘭送到紐瓦克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我需要你清理紐瓦克的地下，在下方挖出不止一條秘密的逃生通道，而只有你，蘭謝爾先生，能夠在隱瞞所有人的情況下做到這個。]
「但這裡是紐瓦克，隔壁就是紐約！」萬磁王看向妻子，藏住眼中不安的情緒，「我就不應該來這裡，我很可能暴露身份。」
[你可以用我給你的假身份去找一份不在市區的工作，相信我，只要你足夠小心，暴露沒那麼容易。而你會找到的。]
「然後繼續隱姓埋名，擔驚受怕？」
但神秘人再沒有出現，萬磁王畢竟是萬磁王，在逃亡途中，他發現這個神秘的心靈能力者和黑客往往是一同出現的，雖然還不能確定心靈能力者是否就是那個黑客，但他扔掉了所有電子用品，來自對方的騷擾果然變少了。
無論如何，他們必須生活下去，萬磁王決定去找一份工作了。
他的妻子瑪格達也想去找工作，他們不能把家庭的重擔全部壓在丈夫的身上，而她身份清白，未必會暴露。
瑪格達在當天中午就告訴他們，她被啟明星公司錄取了，成為了一名生活教師。
——負責照顧一些被收養在啟明星公司工業園區內的變種人孩子，孩子還沒有轉移，但她可以先去打掃衛生，購買物資，做些准備工作。並且，他們一家人都可以搬到公司分配的住房區，這家公司位於郊區，完全符合丈夫的身份保密需求。
還沒找到穩定工作的萬磁王：「……」
「如果，」瑪格達忍笑道，「如果這份工作靠譜，我還可以帶妮娜一起上班，妮娜也會有新的朋友。」
萬磁王嘆了口氣。
「未必是這樣，」他猶豫道，「這可能是一場作秀，普通人是不會真正想要幫助變種人的。如果他們知道你有一個變種人孩子，變種人丈夫，你反而會失去這份工作」
「身為普通人的我嫁給了你，」瑪格達笑道，「無論那是不是作秀，我們可以親眼看一看。」
當天傍晚，他們帶著少得可憐的行李搬進了郊外的工業園區，此時無論是九頭蛇保安還是變種人孩子都還沒來。
只有少許人的公司裡，看上去荒涼又清淨。
至少從這裡逃到海上很方便，也不會驚動太多人，萬磁王這麼想。
而且妻女都很喜歡這個新家，因為周圍並沒有太多鄰居，就像她們曾經在波蘭的那個家，這讓她們放松了許多。
看著妻女安穩睡去的臉龐，萬磁王第一次慶幸他接受了那個神秘人的要求，雖然不知道對方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但只要能在這裡平安住下，繼續隱姓埋名也沒關系。
他盯著窗外隱約亮起的燈火，手機再次收到了一條短信。
[這裡曾經是先鋒科技的工業園區，地下三十層都是先鋒科技原有的建築，要完成我們的約定，從這裡潛入地下更加方便。]
發消息的自然是羅茜，但現實很快讓她明白了一件事——讓員工干活又不給員工工資的屑老板早晚會被制裁。
萬磁王默默盯著短信看了許久，然後撥通了一則陌生的號碼，他在接通的那一刻說：「查爾斯？」
羅茜猛地抬手，把銀白色的電腦給蓋上了。
她確信在那一刻，她的心停跳了半拍。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誰最讓她防備警惕，只有擁有讀心能力的人，而全世界最強的心靈變種人名叫「查爾斯·澤維爾」，即X教授，變種人的鴿派領導人，也是萬磁王分道揚鑣的老友。
所有能對心靈作用的變種能力他都有，是九頭蛇也不願意碰面的那一類人，理論上，他能夠毀滅世界，只是因為他很善良，所以沒有那麼做。
——上一次讓羅茜心跳失穩的事件是鋼鐵俠的超級智能在紐約對「奧洽」進行地毯式搜索。
她慢慢打開電腦，深吸一口氣，並沒有繼續監聽萬磁王和查爾斯都聊了什麼……她不知道查爾斯能做到什麼程度。
放在一旁的手機開始震動，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來。
在震動響到第二輪時，羅茜接通了電話：「你好？這裡是羅茜·斯佩德。」
「你好，」電話那邊的男聲很是溫和，「或許你聽說過我的名字，我是查爾斯·X·澤維爾，你可以直接喊我教授，羅茜小姐。」
「……是這樣的，」在羅茜壓低呼吸傾聽那邊聲音時，男人的聲音似乎有些無奈，「我本想直接與你在腦海內對話，這樣能確保我們的對話不被其他人監聽，但我的朋友告訴我你也是一位很不錯的黑客，或許我們可以直接這麼交談。」
羅茜吐出一口氣：「……好的？」
「不用緊張，」X教授安慰道，「我只是想要提醒你，有人盯上你的公司了。」
羅茜喃喃道：「那為什麼不直接在我腦內說話呢？」
那邊詭異地沉默了下來，然後教授輕咳了一聲：「我的確可以這樣做，但我不擅長編程。」
羅茜：「？」
「你的大腦被某種很嚴密的防御程序保護著，要分析你的想法，我還得是一名擅長破譯的黑客，」他笑道，「……但我大學主攻基因學。」
第34章
聽到他這句話,羅茜緊繃的精神並沒有放松。
因為她想起了更多關於X教授的資料，他主攻生物基因學和心理學，如今擁有數個博士學位。穿越至今,羅茜從未直面過任何一個心理學專家，但她知道不能低估這個世界任何有名有號的人。
——她能順利走到今天，在於她一直隱藏在幕後,一直被低估。
羅茜如今手中的實力並不強大,她的員工也沒有什麼無敵的能力,她唯一特殊之處在於她足夠「謹慎」。
「我知道你,你說……」她一字一頓道，「有人盯上了我的公司？」
在聽到這句話時，查爾斯陷入短暫的沉默。
不久前，老友萬磁王給他打了一通電話。
和羅茜猜測的不一樣，除了那句「查爾斯」,萬磁王在電話裡什麼都沒說——
因為他直接暗示查爾斯翻閱他的記憶。
查爾斯既高興於老友重新擁有了美滿的家庭,也警惕著這個安排老友一路從波蘭來到紐瓦克市的神秘人，他知道萬磁王只想過平靜的生活，這通電話也只是想要告訴查爾斯「如果我出了什麼意外,請幫我照顧我的妻子和女兒。」
萬磁王可以逃到任何地方,但不能讓查爾斯庇護他這個通緝犯，查爾斯好不容易給變種人爭取到了和平，那會給他帶來麻煩。
查爾斯理解他，但也想要幫助他。
萬磁王妻子瑪格達被啟明星公司錄用也許同樣是「安排」,查爾斯考慮到「修建地下通道」的要求,發現啟明星的工業園區太過巧合了,而且恰巧是在難以潛入的先鋒科技離開、啟明星公司接手後。
正是因為這個新公司是啟明星,所以才能雇佣瑪格達。
——啟明星也被「安排」了。
教授第一時間推測出的結果是這個,但他想要和相關人士再確認一番。
他本想省略萬磁王的身份，只向羅茜提出「有人盯上了你工業園區的地下部分，疑似特地安排你們公司接手這片工業園區」，但另一場意外是發現了羅茜的大腦被「改造」，這導致他再次變更了原本的計劃。
查爾斯：「是我朋友的遭遇讓我意外發現了這一切……我想，或許我能夠向你求助？」
羅茜：「向我？」
電話那邊的聲音似乎略微放松了下來，查爾斯語氣輕松：「我的朋友被盯上了，他很害怕，發現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是被安排好的，而永遠有人盯著他的後背，用他的家人威脅他去做他並不想做的事情——而現在，我擔心你也遇到了這種事，又或者，你對這種遭遇有著經驗？」
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呢？」女孩的聲音有些失真，她提出的問題也略微尖銳，「還是說，你覺得我幫助那些變種人小孩的行為也是被安排的？」
以查爾斯的能力，查到羅茜過去的經歷很容易，何況作為啟明星的老板，她算是半個公開人物。
羅茜·斯佩德，母親是美籍華人，生活在北方的明尼蘇達州，幾年前因為車禍去世，父親是法國人，與她的母親只是同居而並未結婚，在羅茜四歲時就離開了明州，這個浪漫的男人在攀登珠穆朗瑪峰時失蹤，幾乎可以確認死亡。
羅茜有一張明艷的臉龐，自小學習芭蕾舞，母親去世後輟學，靠在舞團表演獲得收入維持生活，去年來到紐約，被哄騙而背上了高利貸。如果她的經歷只到這部分，那她依舊是個簡單的人。
但那之後，她創建啟明星，推廣尋星音樂軟件，買下如今的分公司園區，還成了實力強大的黑客，只要特地調查，誰都看得出來這個孩子有了新的奇遇。
「不，」查爾斯說，「我從沒這麼想過。」
他聽到了對面低低的呼氣聲，像是對話人緊繃的精神正緩緩放松。
「羅茜，我可以這麼叫你嗎？」查爾斯微笑，「當我知道你想要幫助那些孩子，並付出行動時，我很高興。我也是變種人的一員，我從一開始就不希望這是安排好的，而希望看到即使不是變種人，有人也想要為變種人這個群體做些什麼。所以我非常感激你站出來，你未必是第一個，但你所作的讓我相信自己能看到未來的許多個，許多願意看到變種人處境的普通人。」
女孩的聲音與態度似乎都因為他的話語有了軟化，她遲疑了一下：「不，其實我並沒有那麼善良……我也有我自己的考量。」
「那並不重要，行為比想法更重要。」
女孩這次沉默的時間要更久一些，半晌，她低聲說：「我可能知道你的朋友是誰，教授，在雇佣員工時，我會調查他們的過去，我認出了自己新員工的家屬，畢竟他是全球聞名的通緝犯……但我其實，並不在乎這一點。」
查爾斯用沉默傾聽的態度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女孩咬牙：「我調查每一個人的資料，因為我知道有人在盯著我，他在盯著我，而和他比起來，即使是萬磁王也……並沒有那麼可怕，但我沒想到連萬磁王也是他安排的，我沒想到……」
查爾斯：「這並不是你的錯，但……他是誰？」
女孩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反而問道：「我其實並不是那麼善良的人，這樣也沒關系嗎？我想要成為一個不傷害任何人的好人，可我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沒傷害到別人……」
查爾斯：「他逼迫你了嗎？」
「我逃開了，」女孩努力壓下聲音中的哭腔，她深吸一口氣，「我以為我逃開了，但就像……你的朋友遇到的那樣，我不知道他是否還在看著我。」
「他觀察一切。」
羅茜擦掉眼角的眼淚。
當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她知道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她不知道她究竟是在欺騙X教授，還是在借著欺騙的機會說實話——她從沒有機會去說實話。
系統觀測一切，系統安排一切，她的所有反抗與掙扎真的不是設定好的嗎？羅茜不知道，但她只能努力，努力往下走，努力不去對無辜的人舉刀。
查爾斯的聲音依舊溫和而堅定：「你做得很好，你很勇敢。」
「你也很堅強，你並沒有做錯什麼，」他說，「如果你願意，我和我的同伴們隨時可以提供幫助。」
有那麼一刻，羅茜幾乎要被說服了，幾乎想要和盤托出了，但她知道X教授幫不了她。
他很善良，但他甚至幫不了其他變種人，包括他的朋友萬磁王。
她擦掉不斷湧出的眼淚，最後干脆用掌心捂住自己的眼睛，說出最後一句話：「他是……我的父親。」
「我不能說出更多和他相關的事情，我的大腦不允許我這麼做，」羅茜的聲音變得更低，「我以為我擺脫他了，我以為我可以當我自己了……但我最終還是在被他觀察著。」
……在被窺視著。
羅茜的情緒太過真實，但在查爾斯安慰她之前，她重新變得鎮定起來，之前的哭泣仿佛是幻覺。
她真的是個非常堅強的孩子。
——也非常緊張。
查爾斯並不是懷疑羅茜說謊，但他意識到在與他對話時，羅茜的精神一直很緊繃，許多小細節都能證明這一點，她的情緒是收斂著的，壓抑著的，就好像是那個「盯著她的父親」並不是通過網絡，亦或者通過其他人的眼睛盯著她，反而就在她的身旁假寐。
稍微想像一下，正常人都會覺得這一幕非常恐怖，理智告訴查爾斯羅茜身邊並沒有多余的腦波信號，他嘆口氣，確定「神秘人」一直在持續不斷地給羅茜灌注壓力，這個孩子幾乎要被這種壓力壓垮。
羅茜：「我想知道，萬磁王獲得了他的什麼指示，他又想要做什麼，和我有關系嗎？」
在查爾斯說完之後，羅茜沉默了一下：「他或許是想要通過秘密的通道將軍隊直接送到紐瓦克市，並同時將我牽扯到這些事情中，他一直想要我走上他安排的道路。」
才不是，其實是羅茜想要雇萬磁王在地下建造能開車逃跑的逃生通道，並加固地下層的防彈措施，誰知道哪天會不會有外星人降落全地球呢？
羅茜用疲憊的聲音說：「教授，我想知道，你覺得……一個人的過去會影響她現在的想法嗎？我一直想要去做點什麼，去證明我已經逃脫了掌控，我所行的善舉，未必真的因為我很善良，但是這一切似乎都是徒勞的。」
仿佛連她善意的舉動也是被安排著的，查爾斯知道這個女孩需要幫助，也能透過她迷茫的話語觸碰她的內心：「你或許覺得自己的行為並沒有意義，但對每一個孩子來說，那都意義重大。」
「很多年前，我創辦了X學院，我想要給變種人提供庇護，但最後卻把孩子送上了戰場，我在犧牲一部分變種人以救下更多變種人，靠自我犧牲改變輿論的看法，」教授的聲音溫和又堅定，「那段時間我崩潰了，因為我不知道這樣做是否有意義，我每天酗酒，像個頹廢的瘋子，這樣就聽不到其他變種人求助的聲音——但艾瑞克喚醒了我。」
羅茜靜靜聽著，她並不知道這段歷史，網絡與數據也從不這樣娓娓道來。
查爾斯繼續說：「我和艾瑞克的行事方法區別很大，但我們的目標一致，我在多年之後才想明白，變種人需要和平，但也需要抗爭，而我們同樣也需要你。」
羅茜感覺手機在發燙了，她表情尷尬：「……我？我只是建了個很小的基金，提供了一點地方。」
「但你做了那個『開始』，」查爾斯似乎在笑，「你並沒有意識到，孩子，你至今依舊覺得作為普通人為變種人創立慈善基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就像幫助殘疾兒童一樣正常，但你沒發現你表達出的態度，在你眼中，變種人和普通人是一樣的。」
在被點明之後，羅茜終於明白了副院長當時的眼神，她如今的情緒是真的無奈了，她低聲說：「……我覺得變種人只是和普通人不一樣，而是更強大的一類人。」
這個世界的特殊人種那麼多，超能力者，外星人，變異者，機械改造人，哪一個都比變種人特殊，可只有變種人受到歧視……穿越才兩個多月，羅茜的員工之一也變成了變種人，她根本不可能對變種人生出歧視，她只歧視電影中看到的那些外星侵略者。
「我會把這句話告訴我的學生們，他們會很高興的，」查爾斯安慰道，「也隨時歡迎你來學院看看。」
「那麼，」羅茜猶豫道，「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處理萬磁王這件事呢？」
「我建議你去和他聊一聊，」查爾斯提醒道，「艾瑞克不僅僅是萬磁王，也擔當著家庭中父親的角色，他是一位靠譜的成年人，交流比隱瞞更有效，而實力會比陰謀更強大。」
掛斷電話後，羅茜用指腹搭著自己的脈搏，不輕不重地感應著心跳的頻率，當發現心跳頻率逐漸穩定下來後，她關掉燈，重新打開電腦——
在一月一度的大宴會中，羅茜獲得了【欺詐lv0/lv50】這個五星技能。
再加上平時每周六一次的小型宴會，她如今的技能欄是一星、二星、五星欺詐，二星、三星防御，二星、三星、六星強攻，綜合實力達到了190，而五角大樓的入侵難度是199，斯塔克大廈的入侵難度是267。
羅茜輕敲鍵盤，黑入了斯特拉克男爵手下九頭蛇的數據庫，這次行動沒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覺，她輕松地往數據庫中上傳了黑桃8「科利爾·泰勒」的資料。
【科利爾·泰勒（假名）】
代號紅狐
身份年齡19，真實年齡未知
刺客大師，刺殺名單已隱藏（曾偽裝後為斯特拉克男爵刺殺紅骷髏）
無論誰再來調查科利爾的數據，都會發現他如今的假身份是泰勒家的私生子，實際上與黑桃7卻並無血緣關系。而如果男爵親自查看他的資料，就會發現「刺殺紅骷髏」這部分，這是羅茜留下的一個標記，當這部分資料被看到，就說明她應該讓資料「意外」出現在紅骷髏的眼前了。
在把員工們的身份缺口處理完畢後，羅茜在第二天早上，借著職務之便成功見到了萬磁王。
羅茜細化了自己要扮演的人設，並沒有為了躲避「父親」而遮遮掩掩，而萬磁王大概是已經從X教授那裡得知了消息。
「你想怎麼做？」不想讓妻女擔心，萬磁王決定避開她們和羅茜聊聊，他有些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神秘人的女兒」「妻子瑪格達的老板」，以萬磁王的年齡，她也能當他的女兒了。
女孩的眼眶有點紅，表情卻很冷靜：「這裡曾經是那些變種人孩子們被做實驗的地方，在一開始聽說我們公司得到了這片工業園時，孩子們都很抗拒。」
他們正走在分公司大廈的地下，這裡共有三十層，羅茜雇人將實驗器材都移到了底層，然後封鎖了最下方的三層，即使如此，其他二十七層也空了出來，實在浪費。
「實際上，」她眨眨眼睛，「我既不贊成暴力抗爭，也不贊成委曲求全，如果想要獲得平等，得先平等地看待自己……我願意提供地下的幾層用於收留部分不適合公開出面的變種人，以及給所有人適應和鍛煉能力的地方。」
「那你想要什麼？」萬磁王眯起眼睛，「我不認為這樣的幫助是無償的，你想要挑起戰爭？」
「是『他』想要挑起戰爭，」羅茜擰眉，「我……我想要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同樣給變種人提供保護自己的力量，我已經意識到了，一直逃避沒有用，我必須擁有保護自己的力量，所以我願意和變種人互相幫助。」
X教授說的沒錯，借力打力可以用，但借來的力量永遠不是自己的力量，她迫切地需要更多屬於自己的力量。
羅茜：「——如果哪一天你想要挑起變種人和人類之間的戰爭，那麼，我站中立。」
「不會有這麼一天，」萬磁王皺眉，「我可以幫你改造地下部分，也許有一天……我會希望你能收留我的其他朋友。」
羅茜笑了笑：「其實你可以繼續完成『他』的要求，從這裡修建幾條逃生通道，我們可能會用到。而我想聯系教授，雇佣更多對變種人有善意的員工，比如在，孩子顯現變種能力之後沒有拋棄他們的父母，啟明星未來會成為一家綜合性的公司，這裡會有更多的工作崗位。我知道那個人一定會看著，但我們也會在他的注視中變得更加強大。」
萬磁王的表情似有軟化，他盯著眼前這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女孩子，嘆息道：「你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但我知道這同樣是一件正確的事情。」
萬磁王答應了。
羅茜會付給他工資，他不僅負責監督那些變種人小孩，改造地下，建造逃生通道，並聯絡一部分他想要安定下來的老朋友。
——兜兜轉轉，羅茜還是完成了她的目的。
夫妻二人都有了新的工作，孩子們獲得了生活的地方，變種人家庭也會感激自己獲得的新工作，羅茜決定多看看瑪格達是否能勝任目前的崗位，如果她做得不錯，那麼羅茜能拜托她擔任慈善基金負責人。
在心中將目前的事務快速復盤過一遍後，站在上升的電梯中，羅茜通過玻璃的反射看向一直陪在身邊並十分沉默的黑桃7，黑桃7緩緩點頭。
羅茜回以微笑。
宴會上，除了羅茜和黑桃8，黑桃7也獲得了新的高星技能【心理學大師】。在剛剛的觀察中，黑桃7確定萬磁王並沒有懷疑。
她終於可以放下心來，搭建自己的洗錢網站了。
【階段三：】
【ヾ修復數據庫10%（未完成，當前7.21%）】
【ゝ通過非法行為獲得穩定盈利（未完成）】
【（最低月利潤不得低於1億美金）】
選秀活動在全美鋪開，廣告打到了偏遠小國，有斯塔克公司的資金與技術投入，網上選秀也使得成本大幅度降低，目前僅進展到一半，幾家公司都獲得了巨額回報。
而羅茜看中了打榜投票的渠道，她決定借用黑桃8在九頭蛇的地位與阿爾斯集團的關系、九頭蛇分部在本地的人脈、選秀娛樂的龐大利潤完成自己的階段三任務。
——通過偽造打榜數據為組織洗錢並抽成。
當然，這樣獲得的利潤並不太高，這個月可能無法完成任務，但比起直接把上交的錢轉給奧洽（不符合任務中的「穩定」要求），這樣做至少不會讓在九頭蛇分部中的黑桃8立刻暴露身份。
「但他早晚會暴露，」羅茜點了點黑桃7的肩膀，「小七，該幫幫你弟弟啦。」
黑桃7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我會讓他演好這場戲的。」
……
九頭蛇駐紐瓦克市分部。
紅發年輕人把眼前最後一人打倒在地，拿起一旁的毛巾搭在脖子上，伸手想要把屬下拉起來。
可屬下一個激靈，避開他的手，忍著痛自己爬了起來。
新負責人朝他溫和笑笑，屬下抖得更厲害了。
這個叫科利爾的新上司簡直不是人！在平時，這位新上司非常溫和，不拘小節，對所有人都很關心愛護，甚至顯得軟弱。可要是因為這樣而輕視他那就死定了，自新上司空降，他用了兩天時間了解所有人的情況，第三天分部的九頭蛇就全陷入了水深火熱的境地，訓練場下的上司很溫柔，訓練場上的上司也會一邊溫柔地詢問一邊把人打哭。
別看上司拿著的只是一根短棍，他一動手，屬下們就明白了，他拿短棍是不想把他們都殺了——
在上司來之前，這些九頭蛇也沒想過自己的身手已經退步地這麼厲害了啊！
他們都快懷疑這位新上司是不是有雙重人格了，但凡聽到他關切的聲音，是個人都要抖三抖，被關心的人往往會被打得更慘。
可私下裡，某個身份較高的下屬跟在科利爾身邊，有時候也會看到他用真正愧疚的眼神看向其他人，好像他的確是不得已為之——乃至於九頭蛇們懷疑自己的實力的確不堪入目，於是加緊訓練，幾乎到了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地步。
雖說如此，這些人也並不因此記恨科利爾，身在九頭蛇，大部分人都有著慕強的心理，他們信奉強大，所以信奉紅骷髏的理念。
這天傍晚，某個下屬值班時不小心睡了過去，醒來時，他發現自己睡倒在原地，耳朵貼著門扉，可他還聽到了上司正在打電話的聲音，對方似乎正一邊打電話一邊踱步，腳步聲不輕不重，人正靠近門口——這導致該下屬根本不敢爬起來。
他隱約聽到了一句話，仿佛新上司正在和對面爭論：
「……是，紅骷髏……的確在變得軟弱……但男爵真的要……好，我明白了，無論如何，我是男爵的下屬，我遵從男爵的命令……我會開始准備的。」
「九頭蛇一定會在男爵手中發揚光大——」
「九頭蛇萬歲！」
聽明白了新上司在說的是什麼，下屬徹底僵在了那裡。
斯特拉克男爵，難道這是想要……自立門戶嗎？
他放輕呼吸慢慢爬起來，勉強站好，下一秒，新上司推開了門，用那雙漂亮的藍眼睛打量著他。
第35章
尼泊爾。
哈桑一家生活在這裡,父親是工程師，母親和女兒則都是變種人。在剛覺醒時意外暴露了身份，因為不想被其他人用異樣的目光看待，一家人搬到了尼泊爾。
——變種人活著的確不違法,但在辦理簽證時,還沒適應變種人身份轉變的他們沒特意隱瞞，結果被反復盤問,差一點被限制出境。
後來,是X教授為他們提供了幫助,並願意讓小女兒入學，給他們提供生活保障,但考慮過後，哈桑一家所有人都決定待在家人的身邊。
身為高級工程師的父親從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從「正常人」到「第三人種」的落差險些擊潰這個家庭，但他們還是撐了過來，並互相扶持著來到一個新的國家。
哈桑爸爸有了一份修手扶拖拉機的工作,哈桑媽媽和女兒則在家裡承擔洗衣服的任務。
日子終究要過下去。
他們有時候會聯系X教授詢問如何控制變種能力,作為成年人的母親還好，但女兒的能力總是會失控,尤其當她情緒激動時，她會不受控制地變成自己熟悉的動物。搬家之前是她最愛的狗狗,搬家之後是在尼泊爾會看到的一種尖嘴紅翅的小鳥。
父親總是擔心家裡的小鳥一不小心就飛走了，飛到雪山深處,忘記回家的路。
今天早上,許久未曾聯系的X教授居然給他們來了一通電話。
教授描繪的內容太過美好,以至於哈桑一家不敢相信——
「真的接受我們一家人嗎,可是,我的妻子該干什麼，她是成年人，也是變種人，我能想到的只有……難道讓她去戰鬥嗎？」
「當然不是，哈桑，她是變種人也是人類，她當然可以承擔人類的工作，而她熱愛色彩與繪畫，喜歡服裝設計，不是嗎？」
聽到「她是人類」時，一旁的哈桑夫人眼眶微紅。
「斯佩德想要幫你們，但這並不是無償的，如果有能力就為她工作，即使教育程度不高，也可以進入慈善基金會，幫忙照顧其他變種人孩子。不用擔心她有壞心，我的一位老朋友也在那裡，他會確保所有人都平安。」
雖然X教授願意相信羅茜，但真正能讓他做出保障的其實是在啟明星公司的萬磁王，他相信無論發生什麼意外，萬磁王會保護他的同胞。
在X教授與他們通話之後，羅茜又以啟明星公司的名義發來了一封郵件，給工程師父親出了幾道應聘的題目，這才真的讓哈桑一家心動，並考慮起了前往紐瓦克市。
——對方拿出了「應聘」的態度，說明這不是發一時的善心，他們能夠用自己的雙手、用勞動獲得平等的對待。
成功應聘之後，哈桑一家開始做搬去紐瓦克市的准備工作。
就像是黑人在白人社會求職時往往會獲得更低的薪資、以及更少的職業選擇，變種人就是如今社會的「次等人」，但羅茜當然不會給他們施舍式的低薪。
「啟明星作為一家全新的創業公司，原本是不可能招聘到這些高級人才的，」羅茜讓黑桃7繼續整理名單，「我們開比普通人更高一倍的工資也沒用，可現在，這些人才因為自己是變種人，亦或者家人是變種人受到排擠，高級工程師不得不去修手扶拖拉機……這才能讓啟明星撿漏。」
和眼前的收獲比起來，她願意承擔風險。
哈桑一家收拾過行李後，隱姓埋名地輾轉來到紐瓦克市，他們一家其實非常幸運，家中的變種人沒有明顯的變異特征，只要不使用能力，不進行基因檢測，他們和正常人沒什麼不同。
哈桑先生也經常會想，他的妻子和女兒分明和正常人沒有區別，為什麼無法得到正常人那樣的對待。
他們在碼頭等到了公司的車，那一瞬間，哈桑先生嚇了一跳，把妻女護在身後，無他，開車的男人實在太像是黑手黨了，目光冷厲，表情凶悍，短袖藏不住他的肱二頭肌，以及……他臉上的淤青。
在通過電話反復確認之後，哈桑一家才相信這只是公司的安保人員，然後不怎麼情願地上了車。
——公司的保安天天都在和誰打架嗎？這家公司真的靠譜嗎？
讓他們略有些安慰的是，司機仿佛看慣了變種人，當女兒在車後因為緊張不小心變成一只小狗狗時，司機只冷漠地瞥了一眼，甚至沒有因此「大喊大叫」或者「緊急剎車」，要知道，哈桑先生都做好了撞到腦袋的准備了。
穿過城內的車流，哈桑與妻子都貪婪地看著窗外熟悉的人群，聽著那耳熟的口音，車輛行進的方向逐漸偏僻，逐漸沒有人煙，哈桑先生的心提了起來，他聽到自己的心髒正因為緊張加快跳動的頻率。
他們看到大廈的尖頂從繁茂的樹木後出現，然後更多建築出現了，那是一整個包括住宅區在內的工業園區，此時只有一部分建築有著人類活動的痕跡，陽光散漫鋪開，照得建築的頂部反射出明亮的光，卻顯得有些荒涼。
車輛駛入負一層的停車場，司機帶著他們下車：「行李我會搬到一樓，房間分配完畢後會有人幫你們搬過去，電梯在左邊，員工都有員工卡，可以乘電梯。」
在梳理過分部的成員之後，黑桃8與黑桃7合力從其中挑出了一部分粗線條的肌肉壯漢。雖然同樣屬於九頭蛇的外勤部門，但他們的大腦比較死板，單線程地聽從上峰的命令，只承擔打手的工作。
——九頭蛇中的高級成員往往會兼任神盾局特工。
所有保安配備的無線電呼叫機都在羅茜控制中，在接受了這批員工之後，羅茜利用[聲音編碼]的技能，輕松把他們洗腦成以為自己真是一家安保公司的員工，這才安排他們工作。
如果不這麼洗腦，遇到擁有心靈感應能力的變種人，會連帶著暴露黑桃8的身份。
哈桑先生帶著妻女到員工電梯處，摸出胸口捂地發燙的員工卡，對著電梯門理了理他的舊領帶，這才貼上去。
[識別成功，羅伯特·哈桑，請到17層進行身份錄入]
電梯是玻璃式，哈桑先生忍不住向外張望，然後他聽到了女兒的驚呼聲——
電梯升高，女兒看到了遠處正在踢球的孩子們，有人全身皮膚都是紅色的，有人擁有四只手……孩子們尖叫、大笑，打打鬧鬧，風吹過，樹林齊齊震動，樹葉嘩啦作響，繁茂的綠色青翠欲滴，近處的變種人孩童與遠方城區中的車流在這一刻於視平線上平齊，仿佛所有人都是這平凡世界普通的一員。
哈桑先生的心突然靜了下來。
他微笑著摸了摸女兒的頭，電梯在此時停下，一家人彼此相攜進入了十七層。
他們會在十七層進行全身體檢，負責體檢的是從X學院趕到啟明星公司的變種人「野獸」，而在一家人都錄入聲音之後，進入公司不再需要員工卡（員工卡僅用於上班打卡），許多園區內的設施也會向他們解鎖。
如果在剛進入園區時別那麼緊張，他們還會發現，大廈頂部，正有幾個變種人在安裝「啟明星」字樣的大廈標志，他們正使用各自的變種能力，齊心協力……如果出了意外，那也沒關系，萬磁王正暗中觀察，時刻准備接住掉下來的巨大標志。
——但他們做得好極了，雖然這只是第一次合作。
隨著園區內的變種人員工越來越多，羅茜的收集度也正以緩慢又穩定的速度增加著，萬磁王並沒有主動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依舊使用偽裝過的身份，現在擔任著變種人孤兒們的體育老師。
羅茜把安排工作的任務丟給了黑桃7，自己則把精力投入到地下通道建設與變種人學校中去。當然，建設通道是萬磁王的工作，學校則在慈善基金名下，由瑪格達負責，瑪格達這些天基本上和羅茜膩在一起，兩人帶著尤蘭一起在員工名單中找合適的老師。
「我想的是，並不只是建立面向小變種人的學校，這樣的學校X教授已經建造了一座……」羅茜把自己埋在沙發裡，用手指滑動手機屏幕上的員工簡歷，「員工中也有父母都是變種人，但孩子是普通人的家庭，我希望這些普通人小孩也可以上學。」
瑪格達看向窗外，妮娜正和另一個孩子湊在一起說笑：「我當然贊成這個，Boss，但這太快了。我的丈夫和女兒都是變種人，在覺醒之前，妮娜是普通人，如果她沒有覺醒，我會希望妮娜在普通的學校上學，過普通的生活。」
羅茜還沒說話，尤蘭插話道：「為什麼？」
這孩子還不知道體育老師是萬磁王，那樣她可能會更加不理解。
「孩子，」瑪格達並沒有動怒，她用平靜的目光看過去，「我能看到，現在，連變種人都並不以自己的種族為傲，如果發現孩子沒有覺醒，你覺得變種人家長會難過，還是高興？」
尤蘭像是被這樣的目光刺到了，她抿著唇，不再說話。
瑪格達走過去，攔住她的肩膀：「慢慢來……我們先從讓所有變種人能夠接受教育開始做起。」
羅茜點頭：「那就讓梅麗調整一下排班次序，先讓一部分員工負責孩子們的基礎教育，至少得讓他們識字。我認為除此之外，還需要挑選一部分心態平和的變種人員工，負責給他們講述變種人的歷史和生存方式。」
瑪格達睜大眼睛，她沉默了一會兒：「我們可以保護他們，但也得教他們保護自己。」
這個世界很大，並不僅有啟明星工業園區。
「X教授答應讓他的學生輪流過來當助教，我們教學壓力降低了不少，」羅茜攤開手，「往好處想，孩子們還會知道長大後有個名為『X戰警』的就業渠道。」
丈夫是前變種人兄弟會領導人，與X戰警長期處於互毆敵對關系，瑪格達挑眉，揶揄地看了她一眼。
又聊了一會兒後，羅茜辭別瑪格達，一路步行回到大廈。
她的新住處就在大廈頂層，從人流密集的紐約市搬到了隔壁紐瓦克市的郊區，甚至掌握了整座城市的黑手黨動向，這裡可是新澤西州最大的港口城市，黑手黨的一大收入就是走私業，羅茜如今終於能毫無顧忌地購買她想要的東西了。
——在那之前，羅茜拜托萬磁王幫助她改造了頂層住處的地板與天花板，加固了電梯的鋼索與牆壁，將所有玻璃替換成防彈玻璃。
一整層都屬於她，她用這段時間把那裡填滿了。
最左邊的房間改裝成了射擊室，羅茜在這裡練槍，隔壁的房間則拆掉一整面牆，藏進一面牆的槍支彈藥，當然，其中大部分都是「普通公司老板」不能買的，何況羅茜本來就沒有持槍證，另一間房間則是改造成了急救室，可以在這裡完成大部分外傷的處理工作，牆上掛著的復合弓真的能殺人，除此之外，防彈衣、跳傘裝置、地震自救裝置……以及一冰箱的變種人抑制劑，就藏在碳酸飲料下一層。
大廈地下基地的改造要更加驚人，那兒有更多昂貴的設備，在之前幾次普通宴會中抽到新卡，黑桃7的醫療技能升至高級，等同於50級技能，甚至可以在地下的醫療室內完成更換器官的大型手術。
——不過，目前暫時沒有她發揮的機會。
羅茜像一個守財奴一樣把房間裡的武器數過一遍後，在心裡琢磨著還能加些什麼，畫好一個簡單的設計圖，離開這一層來到十七層。
外號「野獸」的變種人正在忙碌，X戰警現在的隊長斯科特戴著紅英石眼鏡，雙手抱胸守在一邊。
這畢竟是為變種人做身體檢測，從醫院雇人並不保險，也會引起變種人員工的警惕，所以X教授才派來了能保守秘密的自己人，啟明星與X學院共享獲得的數據，在給野獸幫忙的則同樣是變種人，其中不少就是剛做完檢測沒幾天的員工。
羅茜進來的動靜不大，她雙手插兜，站在一旁觀察，露出又有新收集度進賬的淡淡微笑，這一層人員進進出出，只有斯科特注意到了她。
這位X戰警的隊長覺醒後雙眼就擁有發射紅色衝擊波的能力，因此會常年戴著特制的眼鏡，代號是「鐳射眼」。
他觀察的目光過於直白，羅茜笑著轉頭，干脆直接走過去。用後腰抵著桌邊的斯科特站直了身，想看看這位啟明星公司的總裁想要做什麼。
羅茜同他簡單地互相介紹了一番，果然提出了要求：「你的眼鏡……」
斯科特蹙眉，他有些煩躁，但只是抿唇，並沒有說什麼。
「你的眼鏡是不是擁有抑制自己能力的作用？」讓他驚訝的是，羅茜問的是這個。
斯科特點頭：「是特制的，有問題嗎？」
「在我們這裡，有個叫尤蘭的孩子，她擁有透視的能力，」羅茜雙手合十，「她一直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能力，有時候會突然透視，不僅侵犯其他人的隱私，也會使自己的空間感錯亂……我能問一下這種有控制作用的眼鏡該怎麼制造嗎？」
斯科特表情好了不少，他想了想：「尤蘭的情況和我不一樣，她能夠收起能力，只是不擅長控制，她不應該借助外物，否則會依賴外物。」
「她可以到X學院來學習，」提到自己的學校，斯科特言語中有著自豪與歸屬感，「教授會接納她，而我們主要的學習內容本就包括如何控制能力，不去傷害到其他人。」
羅茜微笑：「尤蘭是被抓捕的變種人孩子中最大的那個，他們的大姐姐，因為責任感，她不會願意離開的。」
她從斯科特言語中聽出對方隱約的不贊成，但他並沒有直言反對。
斯科特：「那可以給她准備一副合適的眼鏡，但更重要的是自主控制，我會去看看她的情況，X戰警也會輪流過來擔任老師。」
對羅茜來說，這就是一次普通的對話，她道過謝之後就離開了這一層，並不知道斯科特盯著她的背影在想什麼。
在前往紐瓦克市之前，斯科特從X教授那裡獲得囑托，觀察「羅茜·斯佩德」，即使羅茜試圖隱藏，X教授還是發現了她對心靈感應能力者的抗拒，因此自己並未出現，也沒有派出琴·格蕾這類擁有心靈感應能力的學生。
——聯想到羅茜父親那種入侵人腦的能力，教授理解她的想法。
X教授為羅茜保守秘密，並沒有告訴除萬磁王以外的人她那復雜的家庭倫理關系，在斯科特·薩默斯眼中，除了臉蛋，羅茜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X教授同樣是在家庭富裕的情況下去幫助變種人，區別在於羅茜並不是變種人，即使她的舉動有目的性，她的行為同樣可貴。
一個善良但真實的人，斯科特在心中默默做出如下評價。
善良又真實的羅茜把斯科特除DNA以外的數據都錄入系統，用他的名字在數據庫內搜索資料，很快於九頭蛇的內部資料庫內找到了「斯科特·薩默斯」，翻閱過對方的生平和戰鬥的影像，看完九頭蛇專家對他能力的評估，弱點的分析，羅茜心裡有了主意。
……
當天晚上，紐瓦克市九頭蛇分部一片寂靜。
分部中一半外勤人員被派出，另一部分人則是在之前的鍛煉中受傷，留在分部內。科利爾負責人鎮守在分部，外勤人員前往碼頭，接應來自蘇丹分部的成員。
兩天前，位於蘇丹的九頭蛇分基地提前收到消息，基地位置暴露，要求他們立刻清除所有數據，帶著重要資料離開。
蘇丹是一個內部封閉的國家，九頭蛇在那邊的勢力並不強，而這個分部的主要工作是進行有關「肌電感應控制芯片」的秘密研究，他們試圖通過對人體內部電流的激發控制，提升人體外骨骼裝甲的精密操控能力，使得笨重的裝甲像人類的衍生肢體一樣心隨意動。
實驗內容由斯特拉克男爵把控，他想要在實驗出成果後再上報紅骷髏，因此這部分實驗資料僅存在於蘇丹分部，但他也用這個作為籌碼和金並進行過交易，他們出售芯片，但不出售制造工藝，控制著芯片的向外流通。
金並的實驗室嘗試過對芯片的逆向工程，實驗室被破壞之後，芯片數據同樣被摧毀，理論上，現在只有蘇丹分部的成員知道如何制造芯片。
發往蘇丹分部的預警來自於九頭蛇總指揮部，這個組織依舊沿用著二戰時期的職位，蘇丹分部的所有人立刻帶上資料與芯片離開，並按照預設的路線，前往新澤西州最大的港口城市紐瓦克。
他們在碼頭順利地見到了來接應的九頭蛇們，雖然新負責人不在，但本地的黑手黨勢力把握在九頭蛇手中，讓人實在放心不少。
碼頭果然被清掃了一遍，正當九頭蛇成員從船上搬下他們重要的資料時，人群中突然產生了騷動——
車廂後方露出了白袍翻飛的一角，然後，是萬槍齊發。
無數武器從虛空中浮現，以半環的形式籠罩住碼頭的所有人，偷襲來得猝不及防，但一輪齊射過去，還是有不少九頭蛇成員得以找到機會反抗。
敵人只有一個！但他們可遠不止一人！
敵人古怪的衣物似乎能一定程度上降低子彈的動能，而敵人的武器仿佛源源不竭，雙方一時間戰成平手，身旁時時刻刻都有同伴死亡，被迫向後方退去的九頭蛇成員心中滿是悲憤，好像他們一群人被對面一個包圍了。
他們有著秘密武器，但受材料限制，他們不能立刻穿戴上靠芯片制造出來的盔甲……如果不是這偷襲來得猝不及防，只要給他們十秒，只要有十秒——
在悲壯的氣氛中，幾名九頭蛇外勤人員決定站出來，為隊友拖延時間，為所有人爭取一個機會。
他們也終於看到了白袍男人的正面，白袍人顯然擁有特殊能力，他們無法看到他兜帽下的臉，但能看見男人直接懸浮在半空中，靠意志來操控武器攻擊——但，一個九頭蛇倒下了，其他九頭蛇會站出來！他們知道，他們的犧牲是有價值的！
在人生的最後一刻，瀕死的九頭蛇看到了一道紅光，不，是兩道——
X戰警的隊長「鐳射眼」乘坐一架戰鬥機從天而降，一眼削掉了裝甲的手臂。
九頭蛇：「……」X戰警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們在紐約待得好好的，到紐瓦克市來干什麼，度假嗎？
幾次衝鋒都獲得了失敗，在內心無言的悲憤中，僅有的希望破滅，九頭蛇成員對視一眼，利用戰甲的能力選擇帶著資料與芯片一同自爆！
碎屑飛舞，火光熠熠，在對方即將自爆的那一刻，白袍人飛起來，用自己的袍子擋在斯科特前面，從虛空中拉出一面巨大的圓盾，頂住了爆炸的衝擊。
斯科特原本要回到X學院，在升空時觀察到了碼頭處的戰鬥，所以趕過來，他發現這個白袍男人正在以一敵多，而對面明顯使用了違制武器，直到聽到對面喊出「九頭蛇」的名號，暗中觀察著的X戰警隊長才決定下場，斯科特盯著眼前的白袍男子，沒有立刻放下警惕：「你是誰？」
「一個正在追蹤九頭蛇的人罷了。」
男人聲音古怪，他確認九頭蛇全部死亡之後，轉身就要飛走，但斯科特攔住了他：「等一等，這些九頭蛇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比起問我這個，為什麼不去查一下九頭蛇抓走了多少變種人孩子呢？這些人潛藏在這個城市大大小小的黑手黨中，而紐瓦克是附近最大的港口城市。」
死在這兒的九頭蛇要麼是聽說斯特拉克男爵的「叛變」後反應抗拒，要麼是不受黑桃8控制，要麼是紅骷髏派來的心腹……而羅茜早就重編過他們的檔案，把分部的安保公司大隱隱於全市黑手黨，弱化分部的存在。
——她有時候覺得自己才是九頭蛇的核心成員，既幫助九頭蛇成員潛伏，又保護了紐瓦克分部，還替斯特拉克男爵掃清了叛變的障礙。
雖然斯特拉克男爵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叛變……但這不重要。
羅茜相信超英有自己的內部渠道，斯科特會從哥譚義警處得知「白袍人」的其他資料，並認定對方是同「懲罰者」差不多的激進義警，而聯想不到九頭蛇分部負責人頭上。
確定芯片的所有資料銷毀一空後，羅茜知道啟明星公司可以開展新業務了。
高級工程師羅伯特·哈桑先生很快會意識到，他的新工作絕不是修理手扶拖拉機。
第36章
美利堅曾經有一家以建造假肢發家的大型集團,名為特拉斯克工業。
工業創始人玻利瓦爾·特拉斯克是一名基因科學家，在研究DNA時，他發現了變種人DNA的奧秘,並借之研究出了當時全美最好的假肢。然後,特拉斯克工業從假肢工廠變成了武器制造商,在他們剛開始武器研發的道路時，變種人的地位發生了改變，特拉斯克違規進行大規模武器開發的研究，在進行一段時間的扯皮之後,這位科學家被送進了監獄。
——據說當時他正在研究針對變種人的特殊武器。
在這位科學家入獄之後，他留下的財產被政客背後的集團瓜分，他的工廠被封停、轉賣,美利堅的假肢制造工業依舊有市場,但像他那樣發展成壟斷集團的並不多。
羅茜讓哈桑等專業人士成立了一個研發部門,但研發部門內沒有幾個變種人。
這很合理……在X教授創辦學院之前，往往會在青年時期覺醒的變種人沒有幾個能獲得繼續學習的機會。
也就是說，包括萬磁王在內,變種人的知識水平普遍不高。
有著九頭蛇義務提供的圖紙和實驗數據,羅茜讓黑桃7收購了一家就在紐瓦克市內的假肢生產線，該工廠經營不善，一直在破產的邊緣,開除掉負責人之後,原本的熟練工人保留了下來。研發部門花費一周時間搞定了兩個版本的假肢——
第一版和正常假肢沒有區別，而且,斯特拉克工業這棵參天大樹倒下之前,的確留下了不少有價值的實驗成果,甚至比羅茜看到的要更好,新的假肢也比現在市場上的更加靈敏。
第二版則差距巨大，研發部搞出了給「正常人」做的假肢，那看上去就像一只巨大的鋼鐵蜘蛛，支撐身體的八足可以變成尖利的武器，靠芯片用大腦溝通這些多余的肢體，如果讓擅長近身戰鬥的人來穿戴，完全可以成為人形凶器。
羅茜：「？」
負責人哈桑似乎有些尷尬，他與其他人對視一眼，低聲說：「我們覺得……雖然我們的假肢更好，但現在市場飽和了。」
假肢並不是生活必需品，如果面向低端市場，無法降低芯片的成本，而且大部分需要假肢的底層人士拿不出換假肢的錢，舊的也早磨合好了；如果面向高端市場，作為新產品，啟明星公司的產品不能立刻讓高端市場的需求者信服，而是需要幾年時間做出品牌，在前期必定虧本；如果直接和軍方合作，大部分失去肢體的人都是軍人，那為什麼不直接用新的武器來打動他們呢？
——在斯塔克工業退出美利堅武器供應商行列後，所有供應商中只剩下韋恩這家龍頭企業，而啟明星完全可以靠著芯片的技術擠進去喝點湯。
在美利堅，誰都知道武器業務有多暴利。
「你們的出發點是好的，」羅茜走到研發室中間，盯著正在試用「二號產品」的「志願者」，這是個變種人大男孩，迎著羅茜的目光，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知道你們想要讓啟明星變得更好。」
這一方面是因為感激，另一方面則是公司越強大，越能保護他們的家人。所以他們幾乎是全心全意在為公司考慮。
「但……」羅茜低下頭，「很可能在某一天，這些鋒利的刀刃會砍在其他變種人的頭上。」
哈桑一怔，他的臉突然白了。
「啟明星不會從事武器行業，我們可以做一點出來保護自己，但不可能向其他人出售武器，」羅茜拍了拍手，「現在讓我們來想一想怎麼保護核心技術不被破解，以及怎麼獲得更大的利潤，我在想，一定要把芯片內置嗎？」
當初黑桃7攻入金並的實驗室時，科學家並沒有將芯片埋在自己的腦袋裡，當然，他們的選擇更加奇葩，直接往戰爭武器內安裝了一顆被操控的人腦。
羅茜也上去試了試新的「蜘蛛義肢」，她並沒有埋入芯片，所以是靠實驗員操控，但她光是背了一會兒，就意識到這並不適合未經鍛煉的普通人。一方面，為了提高材質的堅固性，材料很笨重，另一方面，如果是不擅長戰鬥的人，反而會劃傷自己。
「這個操控器是你們做出來的？」
哈桑點頭：「這只是隨便做一下，並不困難，通過無線電操控，但要讓『蜘蛛』做出更細致的動作，就需要更多的按鍵。」
這也是矛盾點所在，如果不是由人腦操控芯片，那讓每一根手指動起來，每一根手指都需要一個按鍵，這就像是智能機器人，人類能做出來的復雜動作，機器人需要各種指令。
羅茜接過操控器嘗試了一下：「……有點意思。」
她覺得假肢可以繼續做，而且公司可以試一試新的業務，她有了一點想法，只看哈桑能不能搞定。
過了兩天，研發部做出了她想要的東西：「外觀看上去的確像皮手套，我們已經在不降低質量的情況下降低了成本，使用時會有輕微酥麻感，但不會傷害人體，老板你可以試一試。」
羅茜戴上手套，與之相連接的屏幕上出現了她雙手的數據，手套使用的材質擁有極佳的彈性，貼合她的皮膚。
正常人的確不需要假肢，這大大降低了業務範圍，而軍方的合作公司壟斷了大部分假肢業務，啟明星這家新公司還沒有直接抗衡的資本——但正常人需要玩具。
玩具行業擁有極大的高端市場，鋼鐵俠的「鋼鐵戰甲」也是男人都愛的玩具，只是他不賣。
何況鋼鐵俠看上去是未經鍛煉的花花公子，實際擁有職業賽車手的反應速度和體質，他的鋼鐵大玩具並不是誰都能「玩」的，而羅茜發現，啟明星的新玩具，能夠填補這部分市場空白。
她看向屏幕，抬起手，面前，一只巨大的紅腹蜘蛛動了起來，它的八足被改造過，隨著羅茜的操控，做出了各種細致的姿勢，然後貼著牆根，爬到了牆壁上，這期間，羅茜只感到雙手有輕微的酥麻，並沒有之前親身上陣的疲憊感，蜘蛛從天花板上跳下來，精准地落在羅茜身邊，她偏了偏頭，讓黑桃7幫她戴上了眼鏡。
眼前的畫面變成了蜘蛛復眼內攝像頭的畫面，羅茜控制著這只蜘蛛離開實驗室，爬到了大樓之外，然後從腹部取出了抹布與水桶，攀在玻璃上開始擦拭玻璃，她還看到了其他員工們驚訝地張望，不過並不慌張——這是羅茜在測試控制程度能有多細致。
目前機器人行業發展迅速，尤其是在武器業，多家公司都研發出了無人控制武裝機器人，以啟明星如今的體量沒法摻和，但他們不僅可以開發玩具業，還可以更深一步，進入玩具競技的領域！
「我已經讓裡根去日本購買IP了，」黑桃7在她耳邊說，「但如果面向高端市場，我建議與正義聯盟旗下的周邊公司合作，開發與超級英雄有關的玩具。」
甚至可以和超級反派有關，提高玩具的競技性，假肢工業上獲得的經驗可以提高玩具的真實度和抗打擊度，只要聚齊一波親友，選擇一片地方，就可以開始他們另類且自己不會受傷的激情真人CS。
唯一的問題在於，啟明星可以讓周邊動起來甚至打起來，但不能讓普通的周邊像真正的超人一樣飛起來。
羅茜點頭：「可以先靠普通IP試水，然後再拿著成績去找正義聯盟的公司，當我們的市場打開後，再嘗試競技業，這才是真正的暴利行業……不著急，假肢的生意依舊可以做，進行一定的讓利，也能打響啟明星的口碑。」
黑桃8接下洗錢的任務後，已經搞定了人脈的問題，但選秀並不是每月都有，往往是按年為周期，這影響收入的穩定性，而在了解這些非法活動時，羅茜發現網絡競技與賭博同樣是灰色產業，也是暴利的渠道之一。
九頭蛇早盯准了這個，而羅茜不介意進去分一杯羹，順便「學一學」前輩們的經驗。
但這是為後面會有的階段四、階段五等等任務考慮，如今的階段三則是——
【階段三：】
【ヾ修復數據庫10%（未完成，當前8.82%）】
【ゝ通過非法行為獲得穩定盈利（進行中）】
【需要判定盈利是否符合任務要求……】
【需要判定穩定性是否符合任務要求……】
【開始於2017年8月22日，至2017年9月22日，若判定全部通過，則任務完成】
需要一個月時間判定很正常，羅茜在確定數據穩定之後，就讓黑桃8放手去干，如今無論是啟明星公司，還是藏在其他組織中的奧洽集團員工們，都需要一定的時間去發展。
就像羅茜想的那樣，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發展」，9月2日，黑桃5回到了神盾局。
因為有著九頭蛇內部的配合，在培訓期間，黑桃5迅速積累了大量功勛——
被派到慕尼黑的特工黑桃5調查到了「九頭蛇成員」活動的蹤跡，不僅擊斃了幾個九頭蛇，還找到了他們的一條振金走私路線。
振金是某種強大又稀有的金屬，美國隊長的盾牌就融入了一部分的振金，幾乎無堅不摧，它來自第三世界的小國，並不向外流通。
順著這條線，黑桃5帶著人來到倫敦，掀翻了九頭蛇在倫敦的據點，因為他這頗為突出的成績，他立刻被召回了神盾局，神盾局恰巧獲知了男爵雪山基地的坐標，干脆派黑桃5和復仇者們一起，搗毀了這個九頭蛇基地。
……實際上，黑桃5是紅骷髏的人，之前他擊殺的九頭蛇成員都是紅骷髏在排除異己，干掉叛徒，只有男爵的基地，那完全是意外。即使九頭蛇把神盾局滲透成了蛇盾局，也沒法送人進復仇者，所以影響不了復仇者的行動，紅骷髏得知自己的得力干將「不得不」和復仇者一同解決掉男爵的基地後，想了想，並沒有讓手下通知男爵此事。
一切都是為了最偉大的目標，在此之前的任何犧牲，想必男爵會理解。
他拍著座椅，若有所思，半晌，突然笑起來：「告訴獵犬，做得不錯，在臥底時他要徹底忘記自己是臥底，而他的潛伏只是為了最後那一刻，我需要他的時候。」
這是說如果遇上的是紅骷髏，只要紅骷髏不讓他現在暴露，黑桃5完全可以拿大炮對著紅骷髏的臉轟。
讓紅骷髏如此高興的另一個原因是，復仇者在考慮吸納他的小狗狗。
——想必他們想不到，最終吸納進復仇者的會是一匹惡狼。
實際上，復仇者們如今就在討論吸納他的問題。復仇者並不是那麼好進的，黑桃5表現出了能匹配的實力，但他最大的問題是心態。
「見鬼，他從不留活口，」幾名核心成員圍坐一團，正中間是所有與黑桃5相關的影像資料，「他受到血清之後產生的影響真的是恐懼嗎？」
巧的是，影像中神盾局的心理醫生也在問黑桃5這一點。
黑桃5是這麼回答的：「如果把危險徹底掐滅，那就沒有危險了，我正在做這個。」
是啊，死人傷害不到別人，但即使是並不在意殺人的復仇者，對這一點也頗有微詞，他們的確會殺死敵人，但不會殺死俘虜——在之前的合作行動中，黑桃5擊斃了一個拿著槍的研究員，天知道，對方雙手顫抖，根本沒能打開保險栓。
氣氛一時有些沉默，但對班納博士來說可不是這樣，因為他的腦袋裡一直有人在說話，博士因而狠狠地嘆了口氣。
不久之前，班納博士在某次睡夢之後突然能聽到「浩克」的聲音，在他被憤怒支配之後，他會變身浩克，他並不願意承認浩克有靈魂，但這家伙真的像是他的獨立副人格一樣，而且是個易暴易怒的「熊孩子」，不放他出來玩，他就會生氣。
班納博士提前體會到了單親父親撫養孩子的感覺，為了把浩克重新關起來，他還是接受了斯塔克的邀請，回到復仇者中間——他也發現了能與浩克交流的好處，當變身成綠色巨人之後，他能夠略微勸住這個大家伙的動作了，並且在心態平靜的情況下，他能夠靠意志力恢復原樣。
周圍突然沒有交流的聲音了，班納茫然抬頭，才注意到其他人都在看他。
羅傑斯隊長笑了笑：「你又沒能聽到這次的問題，博士。」
「所以是我賭贏了，第77次，」鷹眼說，「斯塔克欠我一頓批薩。」
「呃……」班納搖搖頭，「是獵犬的問題？實際上，我覺得伍德並不是一個殘暴的人——」
他盯著照片，沉默了一會兒：「我和他相處時，發現他只是在……恐懼？恐懼未知，恐懼危險，而反擊是恐懼之下的衍生產物，他在試圖保護自己。人在不同的情境下會顯得很不一樣，當他只是個同居人，只是個普通的上班族時，他很安靜，似乎也很喜歡這樣的生活……我好像沒和你們提過，他找到的工作正好是在隔壁，非常巧，那段時間根本看不出來他被血清影響的模樣。」
那段時間黑桃5身旁就是羅茜和黑桃7，兩個純粹的自己人，當然不會受到過度警惕的影響，不過班納並不知情。
班納搖頭：「但他注定回不到平凡普通的生活了，因為他是神盾局特工，也是變種人，並且是全世界都很稀有的成功的血清實驗體。」
目前獵犬的身份並不如美國隊長一樣遭到公開，所以他還沒有因為成功注射血清而登上部分反派的研究名單，但血清的成功的確非常稀有——後來神盾局復刻出了斯特拉克男爵制造出的血清，那只能說是個一次性使用的劣等品，理論上注入之後能獲得等同於隊長的力量，卻會在半個小時後因基因崩潰死去。
「獵犬恰好被血清激發了潛藏的變種基因，血清會讓基因不穩定，而變種基因從隱性被激發成顯性也會讓基因崩潰，在萬中無一的巧合之下，他才能活下來，他是不可替代也不可復刻的，」黑寡婦開口道，「他不可能脫離神盾局，就像我一樣。」
黑寡婦的話語側面表達了她的態度。
「好吧，」美國隊長環視自己的隊友們，「那開始投票。」
「我覺得復仇者未必比神盾局糟糕，」斯塔克聳肩，「而且復仇者早就是動物園了。」
黑寡婦朝他翻了個白眼，鷹眼意味不明地拋了拋手中的曲奇。
投票的結果顯而易見。
美國隊長微笑：「那麼，復仇者將會接納這位新的神盾局七級特工，伍德·威格倫特，比起代號，我還是更喜歡叫名字，伍德現在是在心理咨詢室麼？」
黑桃5已經從五級特工升職為七級特工，直屬於神盾局秘書長亞瑟·皮內爾，但當他進入復仇者，就不歸皮內爾管了。
通過心理咨詢師，他隱晦地把紅骷髏的命令傳給了皮內爾和其他復聯內部的九頭蛇成員。
這讓皮內爾隱隱感受到了威脅：他意識到「獵犬」的地位在這次總部之行後提高了，並且成了和他一樣能直接與紅骷髏對話的人，好在獵犬進入了復仇者，並不會取代他的職位，但這依舊意味著……紅骷髏大人，是不是對他有什麼不滿？
難道是和男爵有關，還是和奧洽有關？
「奧洽」這個古怪的組織只存在於網絡之上，沒人知道他們究竟有多少成員，奧洽幾次出現都沒能追蹤到數據流的源頭，仿佛他們是只存在於網絡的幽靈，皮內爾心中著急，可他又不可能現在去學習網絡技術。
「最糟糕的是，」他狠狠拍了下桌子，「最糟糕的是上次攻擊後我們終於能確定那一直在攻擊我們基地的就是奧洽的人，他們都沒停過……而且能力有強有弱，風格不一，他們這是在用九頭蛇練兵嗎？」
簡直欺人太甚！
皮內爾氣到嘴角起了泡：「神盾局現在還以為奧洽和九頭蛇有合作關系，可九頭蛇沒辦法反駁，因為奧洽沒有公開這種合作關系——」
完全是神盾局自己找到的證據，自己推敲出來的結果，九頭蛇要反駁就得先承認神盾局內部有他們的人，這是個無解的問題，但夠讓皮內爾憋屈的了。
他現在夾在神盾局和紅骷髏之間，裡外不是人，眼見著還有了新人要接替他——他在神盾局這個自家大本營臥底……什麼時候受到過這種委屈？
皮內爾並不知道，不僅攻擊他們基地系統的是奧洽，替他們防御的也是奧洽，因為羅茜抽到的卡不止強攻，防御技能和欺詐技能也可以順便升級，所以她順手用欺詐技能偽裝成九頭蛇的數據，然後替他們防御——這才使得看上去有來有回，仿佛練兵。
開過的宴會越多，穿越時間越長，羅茜的綜合實力就會越加強大，但高級技能決定她的上限，高級宴會一次也不能錯過。
全新的九月幾乎可以算得上是氣氛平和——雖然九頭蛇不這麼覺得，X戰警和復仇者合作，又一次打擊了斯特拉克男爵的事業——羅茜安心蹲在工業園區，地下逃生通道也造了出來，萬磁王的速度不慢，通道的每一個關卡羅茜都能用電腦控制，給自己和其他變種人留下了求生的後門。
就在這種平和的氣氛中，9月13日零點，系統公布了第三個月的大型宴會地點。
難度再次提高了，從僅限制方位的地點，到限制樓層，最後限制到了某個房間。
【第三次宴會即將開始，玩家可提前兩日獲知宴會地點】
【宴會難度隨之提升】
【恭喜！玩家可於9月15日開啟每月一次的公司聚會，此次聚會有機會獲得四到六星技能】
【聚會地點「哥譚市-韋恩大酒店-第七層-一號宴會廳」，請玩家與員工盡快趕至地點】
一家位於哥譚市的酒店。
看似難度並不大，但羅茜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記得這個地方，因為昨天早上才看到了邀請函——
公司業務在往周邊發展，啟明星公司與韋恩集團也有一定的接洽，韋恩集團給啟明星發來了邀請函，九月十五日當天，韋恩集團會在自家的韋恩大酒店第七層一號宴會廳舉行活動，紀念韋恩集團創辦七十三周年。
羅茜：「……」
羅茜：「我這是要帶著員工去其他公司的宴會上開宴會嗎？」
第37章
「梅麗,」羅茜赤著腳跑到黑桃7的房間，「快，先開始收拾東西。」
既然系統提前兩天告知她目的地,她正好可以利用這多出的兩天做好充足的准備。
那不是什麼普通的城市,那可是哥譚，看看哥譚市有多麼恐怖吧——
九月第一天，哥譚著名罪犯小醜越獄，用小醜毒氣把無辜的路人送進了重症監護室,和蝙蝠俠等人在城市中你追我趕大半天，蝙蝠俠解決了他的幾個炸彈小玩笑,才把他扭送回阿卡姆。
九月第二天，雙面人炸毀了一家銀行，將搶到的錢送到了東區,但他用禮花炮發到天上的方式「贈送」這筆錢,這引起多大的騷亂不用多說。
九月第三天,一家植物園將珍稀植物送往哥譚市展覽，聽到消息的毒藤女越獄，這位激進的植物保護主義者搶走了這些植物,而為了保護被毒藤女影響到的植物園員工（毒藤女：「他們居然如此粗暴地對待我的小寶貝們！」）,蝙蝠俠最終把那些植物都燒掉了……雖然羅茜沒弄懂這其中的因果關系,可毒藤女果不其然使哥譚市區的安全度又降低了7個百分點。
九月……
這是個幾乎每天都有犯罪行為發生的城市,讓人無法想像這些罪犯們都擁有多麼旺盛的精力,關押特殊罪犯的阿卡姆瘋人院每年都砸入大量資金提高其安保程度，但這些瘋子還是能進進出出。
當然,並不是每天都有瘋子,更多的是哥譚本地黑手黨,這是個金並都沒法插足的地方,黑手黨們有自己的規矩，盤綜錯雜的關系，半年一換的老大，分隔清晰的勢力……以及翱翔在夜空的蝙蝠俠。
除了蝙蝠俠，這座城市還有蝙蝠女俠，蝙蝠少女，羅賓，紅羅賓，夜翼，遺孤，攪局者，藍鳥，女獵手……等等主動站出來保護這座城市的義務警員們，雖說他們似乎沒有徹底改變這座城市，但的確阻止了哥譚滑向更加絕望的深淵。
羅茜心中期望著這次前往哥譚什麼意外都不要發生，但也做好了什麼都一起發生的准備。
「首先，」她坐在黑桃7的床上打開電腦，「我們要提前入住韋恩酒店。」
羅茜對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常年學舞加上原本不穩定的作息和營養不良，她本人的身體素質非常一般，開一槍肩肘就要脫臼，和員工們一起外出時，是個徹底的拖累。
黑桃7點頭，宴會廳在第七層，在羅茜要求下，她直接包下了韋恩大酒店五層的一整層，從十四日到二十四日，共計十天。
再然後是收拾行李，行李中包含——
「解毒劑要帶上，防毒面具……以防萬一吧，除草劑對毒藤女有用嗎，也帶上吧，鎮定劑還有槍，對了，有小瓶的防狼噴霧，電擊器也帶上……這個，還有這個，變種人抑制器，防彈背心可以帶兩件，還有……」
「還有一件很重要的東西，」黑桃7停下收拾行李的動作，轉頭看她，表情無奈，「最好的結果是在開宴會之前就進入目標地點，亦或者開會結束，但我們也得做好參加韋恩公司晚宴的准備……老板，你還沒有禮服！」
「上流社會的宴會真的很麻煩……」羅茜沉默片刻，試圖耍賴，「打死我也不會穿高跟鞋的。」
——太不方便逃跑了。
現在定制肯定來不及了，羅茜拒絕浪費時間去挑選禮服，黑桃7靠著自己身為裁縫（和醫生）的眼力給她挑好了禮服和鞋子，在幾番比對之下，她勉強接受了一雙頗具少女心的銀灰色短靴，鞋跟不到一指長，踩在地板上的聲音非常有氣勢。
穿禮服自然不可能在裡面套上防彈背心，何況這是一件露背的香檳色晚禮服——羅茜總覺得自己穿著這件很容易被背刺，她勉強適應了一下，心中依舊因不習慣而尷尬。
黑桃七准備了所有得體的首飾，即使羅茜沒有看價格，也知道自己一枚耳釘都能抵得上穿越之前奮鬥一輩子也買不起的一線市區房子。
羅茜盯著落地穿衣鏡內的那個金發女孩，她的身材很好，黑桃7幫她簡單改變了一下發型，這一刻鏡中人顯得那麼陌生，不止是因為發型和衣著。
在普通人員工眼中，老板羅茜·斯佩德是個真正善良又無私的人，她幾乎沒有私欲，從不會攀比炫富，更不像斯塔克那樣頻繁更換床伴，金錢能夠真正鑒定一個人的品行，以至於連變種人也漸漸認為老板是個真正善良正直的好人。
但羅茜知道不是這樣，穿越之前她也喜歡購買閃亮亮的小東西，喜歡打游戲，喜歡長得好看的人，渴望擁有自己的房子，想著存錢去旅行——
但穿越之後，即使知道自己已經富有到可以享受之前永遠享受不到的東西，羅茜卻從沒這麼試過，不是因為她無私，而是因為她知道自己只是個普通人，會被糖衣炮彈腐蝕，會喜歡這個世界給她帶來的美好一面，地位、金錢、掌控的快感，但這是靠違法獲得的。
她盯著鏡子裡那個金發灰眼的美麗少女，試圖從中找到曾經黑發褐眼的影子，可一無所獲。
「先換掉吧，」羅茜嘆氣，「還有一場硬戰要打。」
該怎麼從紐瓦克市去哥譚韋恩酒店？
理論上，直接黑掉一條道路上的監控就可以，哥譚就在紐瓦克隔壁。
但哥譚市被一只老蝙蝠經營成了自己的大本營，密密麻麻的監控覆蓋著這座城市，羅茜懷疑蝙蝠俠會在每個夜晚坐在一整面牆的監控面前，查看每條道路上發生的違法犯罪事件，並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現場。
——這的確是保護這座城市的方式，但也防住了羅茜這個「入侵者」。
「這裡每條街道監控的入侵難度都比紐瓦克市要高，哥譚市不缺擅長黑客技術的罪犯……真是個神奇的人才市場，」羅茜盤腿坐著，電腦放在腿上，「所以哥譚市交通局的防火牆升級過好幾次系統，而且我相信只要我黑出一條道路，蝙蝠俠就會出現在這條路上——」
蹲守她。
蝙蝠俠好歹是正義聯盟顧問，羅茜相信他甚至有一個超級AI，即使沒有，也擁有超級AI那樣的入侵與尋找的能力。
靠著系統電腦的掛，他的確找不到羅茜，但能從她黑掉的道路中逆推出羅茜可能出現的地方，並且把她劃進懷疑目標。
「那我就只能——」鼠標被移動到了[游走lv0/lv30]上，羅茜按下了確定，「讓整個城市都變成戰場了。」
如果全城的監控都出問題，蝙蝠俠該怎麼精確到一條路上呢？
時間為13日早上九點，羅茜打著哈欠換上衣服，黑桃7精簡出了兩個行李箱，由四名保安作為臨時保鏢，他們開著兩輛車出發了。
而在那之前，羅茜已經通知黑桃8提前出發，前往哥譚市。
……
哥譚。
忙碌一晚上後，該進入阿卡姆的罪犯重回阿卡姆，該進入黑門監獄的罪犯被關進黑門監獄，蝙蝠家族的成員也各自散去，第二天還要去公司開會的便歇在了市區的安全屋裡，第二天決定賴床的回到韋恩大宅，第二天還要上學的……早就被趕回了床上。
實際上，哥譚市的夜晚並不總那麼的吵鬧，有時候，蝙蝠俠夜巡只需要處理一些不聽話的小混混。
但今晚的補覺工作才進行到一半，布魯斯·韋恩被迫從床上爬了起來，頂著一張低氣壓的臉進入了蝙蝠洞。
——是的，罪犯不會體諒你，他們不會固定於夜晚犯罪。
小醜炸彈再次襲擊了哥譚，但這次，卻並不是真正的「炸彈」。
「小醜投放了網絡病毒，」他那明顯熬夜的養子從蝙蝠電腦面前抬起頭，舉起咖啡杯朝他示意，「全城的監控都遭殃了，所有監控畫面都會在模糊之後變成一張撲克牌上的小醜笑臉。」
提姆明顯是從市區趕回來使用蝙蝠電腦，布魯斯換上裝備，眉間皺起溝壑：「全城？」
蝙蝠俠在哥譚出道多年，哥譚市是他的基地大後方，蝙蝠俠也在地下安排了逃生通道，以及能夠讓蝙蝠車迅速出現在城內目標地點的通道——這是為了隱瞞蝙蝠俠真正的身份，他也曾讓自己的好友，養子，管家扮演成「蝙蝠俠」的樣子，混淆其他人的推測。
他的敵人太多了，監控也是同樣，蝙蝠俠一直長期監控著GCPD的內部系統，這才能讓他隨時抹去拍攝到自己人的監控畫面，全城的監控都被影響，就像是他失去了一只眼睛。
——不過，蝙蝠俠自己的監控攝像頭並沒有出問題，因為與公共攝像頭並不是一個服務器，要想黑掉蝙蝠俠的監控，得先黑掉蝙蝠洞裡面的蝙蝠電腦。
「是從哪發出的信號？」
「奈何島，阿卡姆瘋人院，但只能粗略估算出範圍，你要去嗎？」
畫面中的「小醜」還在嬉笑，蝙蝠俠點點頭：「小醜的嫌疑很大，我得去看看他有沒有安分待在阿卡姆裡。」
提姆含糊地「唔」了一聲。
現在是大白天，羅賓要上學，其他蝙蝠家族的成員在白天也有自己的身份與責任，甚至不在哥譚市，提姆出現在這裡完全是因為他私心翹掉了會議，能夠不開會，他寧願待在蝙蝠洞裡用咖啡續命。
——但，這件事真的是小醜干的嗎？
小醜是個瘋子，但他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對他來說，能給蝙蝠俠帶來麻煩就是有意義。他鍥而不舍地用一次次犯罪行為、一次次二選一試圖將蝙蝠俠也拉下深淵，如果這次的事件和小醜有關，他一定有後手，因此提姆沒有跟著蝙蝠俠一起去奈何島，他需要隨時注意市區的情況。
提姆並不擔心他們的監控出問題……韋恩集團往天上發射了一枚衛星。
這時候，羅茜已經在車上補眠完畢，啟明星公司的車也到了碼頭，所有人都在等待羅茜的命令，而羅茜打開電腦，輸入了從九頭蛇處獲取的一次性秘鑰。
九頭蛇也有衛星。
從一開始，羅茜就沒想過走陸路進入哥譚市，哥譚市與紐瓦克市是相接壤的港口城市，從這兒登上哥譚碼頭只需要半個小時，而羅茜需要的是在這段時間占領這片海洋。
海面、天空、大片的無人區，都是這個游戲中「侵占」難度最高也最低的，因為這些地方的入侵難度是動態的，有時候強，有時候弱，除非黑掉天空中的每一枚「眼睛」，否則上一秒還屬於占領區的地區，下一秒又變成了灰色。
精准計算著時間，半個小時後，羅茜一行人站到了哥譚市的土地上，坐上提前租好的豪車，羅茜卻並沒有讓車立刻發動。
——哥譚市的交通正處於混亂狀態。
凌晨時分，羅茜獲知新宴會地點，派黑桃8連夜趕到了哥譚市，易容成阿卡姆的員工潛入阿卡姆瘋人院，將病毒源碼與信號接收器放入阿卡姆地下，給監獄裡的小醜栽了個贓。
通過分析哥譚市的現有資料，羅茜發現能准確引開蝙蝠俠的只有小醜，只要有「事件背後是小醜操縱」的可能性，都會讓蝙蝠俠產生最大程度的警惕，有極大幾率讓他前往阿卡姆瘋人院親自查看情況。
然後，黑桃8進入韋恩大酒店的地下停車場，為了保障顧客們的安全，酒店的停車場地下有著獨立的供電設施，他避開監控，撬開了地下的供電箱，將可控制的小道具貼在了變壓器上。
羅茜望向窗外，這座城市被陰雲籠罩，一半的時間都在下雨，她看了一會兒又將注意力轉回電腦屏幕。
整座城市監控密布，但蝙蝠俠並不會奢侈到在所有路口都安裝上監控，目前的地圖上，整座城市有三分之一都染上了屬於羅茜的藍色。
——就像是在做連連看，她發現了一條直通韋恩酒店的道路，雖然要繞很多路，但這條路上只有一枚屬於蝙蝠俠的攝像頭。
也就是說，只有一塊地方未被占領。
司機發動了車子，按照老板的指揮帶著她「逛」這座城市，雖然現在很亂，但既然她說要逛街，那就繞遠路吧。
有塊頭雄壯的司機坐在駕駛室上，副坐上的保鏢將後座的兩人完全遮擋住，此時凌空突然飛過來一枚刀片，是路上兩個幫派的人在一家夜總會面前打了起來，他們一邊說著粗俗的髒話一邊大打出手，打鬥中砸毀了夜總會的大門，也在互相扔東西時打碎了門上的攝像頭。
羅茜輕敲鍵盤。
道路上的最後一枚灰色目標變成了藍色。
司機啐了一口，沒有管打架的混混，按照原本的計劃向前開去。
——蝙蝠洞內，提姆還在思考小醜的目的，可蝙蝠俠很快發來消息，他在阿卡姆地下找到了可疑物品，詢問小醜之後，也能確認這件事並不是小醜做的。
這一切似乎只是為了引走他？
監控恢復，什麼都沒發生，提姆茫然不解，他當然注意到了市區內的一枚攝像頭被損壞，但損壞得並無任何疑點，幫派衝突造成的意外每天都有，蝙蝠俠經常需要更換這些攝像頭。
因此……提姆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還在等待未知的神秘罪犯出現。
他只覺得有人想要借小醜的名義在城市內完成自己的陰謀，而蝙蝠俠的確去了阿卡姆，說明對方在這段時間內已經做了什麼，而他一無所知。
——這實在讓人討厭。
在羅茜乘坐車輛駛入地下停車場時，停車場突然電壓不穩，監控畫面一片模糊，而停車場的自動升降杆也受到影響，無法抬起。
好在這種事只不過持續了幾秒鐘，韋恩酒店的保安手動抬起了杠杆，並向羅茜致歉，當羅茜的車在地下找到了邊角位置停下時，監控也恢復了——這讓保安很是松了口氣。
羅茜也松了口氣。
在不引起蝙蝠俠注意的情況下，她終於順利地進入了韋恩酒店，但現在，她得想辦法前往五樓。
用著「我有點暈車」的借口，羅茜表示自己要休息一會兒，留在地下這個不受監控的夾角，讓司機去前台取房間門卡，司機與保鏢取到了門卡，打電話彙報了此事，搬運行李到了樓上，並按照羅茜的要求，把他們租住的五樓所有房間都打開通風。
黑桃7陪在她身邊，想了想，羅茜下車，向前走了兩步，試探性地抬手——
她果然摸到了代表著「未占領」的空氣牆，堅硬又不容拒絕。
現在只需要在心中默數：1，2，3……
哥譚縣。
黑桃8抬起手臂，勒暈了面前的工人，斷掉了供電廠對鑽石區整個區域的供電。
僅僅是幾秒鐘，鑽石區這個哥譚市最繁榮的區域就整個灰暗了下來，一部分人驚訝四顧，另一部分人則經驗豐富，要麼開始在房間內找掩體，要麼鎖上了門躲進衛生間的夾角，一般來說，城市裡如果出現什麼奇怪的情況，緊接著就會出現破壞這座城市的反派了，他們得趕快躲好。
而在這種情況下，部分特殊的建築還有燈光，比如Star實驗室，以及韋恩集團，都是有著自己的內部備用供電設施的，包括韋恩大酒店。
可這樣的燈光，也僅僅是亮了一會兒，便又熄滅了。
有人在現場就會發現，這幾棟高樓建築物的備用供電箱上都被安上了裝置，在啟動時，裝置感應到溫度升高，電壓不穩，電機再次失去了作用。
這一刻，全城的義警都在往這邊趕，而羅茜與黑桃7正在韋恩酒店的保安陪同下，通過樓梯前往五樓。
「非常抱歉，斯佩德小姐，」保安隊長不住道歉，「給你們的入住帶來了不好的體驗，經理正在排查問題，我們很快就能解決這個小麻煩——」
他摸了摸耳麥：「先送您前往您的房間，請稍等一會兒，過後酒店會贈送禮物補償。」
「我知道了，」羅茜安撫道，「沒什麼事，我們並沒有受傷，能和公司其他同事彙合就好。」
隊長感激笑笑：「希望客人們都能像您一樣善解人意，請放心，警方絕對會找出制造麻煩的元凶！」
那大概沒什麼機會，羅茜和黑桃7通過保安們用手電筒指路到達五樓，進入沒有監控的房間，又過了幾分鐘，整個區域重新通上了電。
羅茜知道義警或警察已經趕到供電廠了，於此同時，黑桃8也乘上船，回到了紐瓦克。
他會參加這個月的奧洽宴會，已經通過渠道「購買」了一張請帖，這樣想貼上韋恩集團的小公司老板並不少見，而他會在宴會當天到達哥譚。
蝙蝠俠也許會追到紐瓦克，但他不會找到黑桃8……和哥譚是蝙蝠俠的地盤一樣，紐瓦克是羅茜的，如果讓其他人在自己的地盤發現自己的員工，那她之前一個月的努力又有什麼意義？
套房內有著一整面落地窗，她站在窗邊，看著鑽石區的一棟棟建築重新亮起光芒，在陰雲彌漫的天空之下，這些光仿佛也縈繞著些許悲哀的霧氣。
她看到了屬於本地英雄們制服的亮色，他們從半空中飛掠而過，似乎還在尋找不存在的未知危險，但他們注定一無所獲，沒人能理解——毀掉全城的監控，斷掉一個區域的通電只是為了一個人鋪路，也不會明白這一切的意義。
經理果然送來了免費的果盤與代表歉意的鮮花、小紀念品，羅茜叫住他，提了個額外的要求。
「我是第一次來哥譚市，但這裡的一切都那麼地讓人驚訝，」羅茜意有所指地看向窗外，聳聳肩，「我想知道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還是不過小小意外？」
經理表情無奈：「哥譚市的確經常出現瘋子與混蛋，但這種斷掉一整個區域電網的情況基本上不存在……」
不過存在斷掉一整個城市，把這座城市變成孤島的情況。
羅茜想到自己獲得的資料，在心中默默為他補充道。
而她真正的目的其實是：「這裡真的太危險了，我想說，我來參加韋恩集團兩天後的宴會，本想在這裡多待一會兒，才租下了這層整整十天，可我不希望這十天與不穩定的監控畫面、危險的瘋子和炸彈客為伍……」
她提出了一個要求。
半個小時後，饒是韋恩酒店的經理經驗豐富，看到正在拆卸監控攝像頭的啟明星公司老板保鏢，表情也是呆滯的。
——但他們是哥譚市最好的五星級酒店，理應滿足客人們的需求。
這位名為羅茜·斯佩德的客人控制欲旺盛，經理甚至懷疑她有被害妄想症，她要求在她入住期間，這一層的監控攝像頭都得拆掉，並替換成她自己帶來的。
經理：「……」
你有錢，你說什麼都對。
但正常人出差還會帶上監控設備嗎……這真的不是什麼變態嗎？！
他表情古怪地在此地等待攝像頭替換結束，突然收到了新消息：「什麼……等等，可是……好吧……」
酒店住進了新的有錢佬，酒店也迎來了新的麻煩。
紐約首富托尼·斯塔克和復仇者的同事們到了哥譚市，斯塔克闊氣地直接租下了頂樓，復仇者的戰機降臨在最頂層的停機坪上，除了人，同時入住的還有鋼鐵俠的各種「戰甲」。
得知消息的本地名媛試圖提前接觸這位難得出現在哥譚市的闊佬，也是在發現她們和酒店員工都沒法上去頂層之後，經理才得知——
斯塔克表示他的AI把電梯系統和頂層的監控都接管了。
經理：「……」
怎麼回事，現在接管監控是你們有錢人的標配嗎？
第38章
終於在哥譚市有了一處勉強能稱得上「基地」的地方,羅茜松了口氣。
要是她順利參加完宴會之後，發現原本的「占領區」變成「未占領」狀態，她被空氣牆擋著離不開宴會廳,情況就尷尬了。
宴會廳內部是沒有監控攝像頭的，要從五層到達七層的宴會廳,羅茜只需要解決電梯內的攝像頭x1，沿途走廊攝像頭x3，而她不准備走電梯,那就是從逃生通道到七層的攝像頭x4。
蝙蝠俠還沒有喪心病狂到在酒店的房間內安上自己的監控，而蝙蝠俠給了羅茜靈感——
「如果監控是眼睛,我現在相當於『失明』狀態,宴會當天出現意外怎麼辦，原本的計劃出現失誤怎麼辦？」
「……不然把這個酒店裝滿我們帶來的攝像頭吧。」
黑桃7當然不會反對羅茜的要求,但等她離開,羅茜才回味過來……自己的行為似乎和蝙蝠俠也沒什麼區別。蝙蝠俠監控這個城市是為了保護民眾,羅茜安裝監控只是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
她搖搖頭，不去細想，打開電腦,查看黑桃5、黑桃7和黑桃8的情況。
此時,黑桃5「伍德·威格倫特」就在頂樓,這大概是難得的三位員工同時參加的宴會,想到這一點，讓羅茜開心了不少。
切換黑桃5的視角之後，她看到了復仇者聯盟的成員們,還看到了蝙蝠俠。
蝙蝠俠是來詢問鋼鐵俠等人是否發現異常的,復聯眾人的飛機恰好在大斷電之後停在停機坪上,這其實很危險,如果羅茜沒有選擇停電這種改變硬件的措施，而是黑掉本地酒店的監控，很可能當即被斯塔克的超級AI發現，被堵在逃生通道裡。
——羅茜後怕地松了口氣。
如果當她待在被占領的區域時，這片區域突然變成「未占領」，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也沒有嘗試一下的想法，那顯然很危險——她極力避免著這種情況發生。
復仇者聯盟屬於聯合國，正義聯盟則是個中立的民間組織，前者受政府約束，後者則是自發組織，但這不影響雙方在遇到危機時互通有無。
畫面中，蝙蝠俠點點頭，用那種深沉沙啞的古怪聲音說：「我去調查一下監控。」
「什麼？」鋼鐵俠挑眉，「J，分析酒店內監控中的可疑分子。」
畫面被AI管家投放於半空中，標出了地下停車場那個佝僂著的身影，一名偽裝成電工的闖入者。
鋼鐵俠：「或許你應該升級一下電腦系統了，蝙蝠？」
「電腦系統不會告訴我對方的氣味和指紋，」蝙蝠俠瞥他一眼，「……那是什麼？」
他們看到畫面中，員工休息室裡，一名負責給客人運送行李的男侍者從懷中取出一枚鑰匙，小心翼翼打開櫃門，抱出一個黑色皮箱。
「三天前市中心發生了一起搶劫案，那個箱子和搶劫案當天匪徒用來裝錢的箱子一模一樣。」蝙蝠俠說完，轉身就要下到一樓，前往員工休息室。
「那也可能是巧合，」斯塔克托著下巴，「不，等等，這個箱子，我記得這個牌子……光是箱子也要三萬美元，拿著三萬美元的箱子在這裡當男侍者，的確很可疑，蝙蝠——」
他轉頭。
蝙蝠俠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斯塔克：「……好吧。」
斯塔克：「嘿，我們的精靈射手和比利時獵犬呢？」
「克林特和伍德一起出去了，」美國隊長無言地看了他一眼，「伍德決定調查看看發生了什麼。」
精靈射手是斯塔克給「鷹眼」克林特·巴頓取的外號，而比利時獵犬指馬裡努阿犬，在軍犬中以忠誠勇猛、服從性強而出名，不過出現在斯塔克口中，當然帶著嘲諷的意味。
為了調查情況，他們當然得先去總監控室。
——而克林特·巴頓表面上是陪著黑桃5，實際上也是監控，黑桃5還在審核期。
在哥譚這座海濱城市幾乎感受不到季節的變化，天空陰沉到發悶，算不得太炎熱，大多數人還穿著春季的衣服，黑桃5在襯衫外加了件深色長外套，他與鷹眼一前一後到達總監控室時，正巧看到了朝外走的蝙蝠俠。
「情況究竟怎樣？」黑桃5問。
羅茜只安排了黑桃8斷電，休息室內的員工和她沒有關系。
蝙蝠俠腳步一頓，目光落在了黑桃5臉上，然後說：「九層有三枚炸彈，我聽說你擅長拆彈？跟我來。」
克林特：「……」
不，特工的資料都是機密，你是怎麼知道伍德是爆炸物處理專家的？
「因為我是蝙蝠俠，」克林特沒有問出聲，可蝙蝠俠仿佛能讀心一般，回了這麼一句，他邊走邊說，語速飛快，「那名員工是搶劫團體的一員，負責保存贓款，他把贓款都藏在另一名員工寄存私人物品的櫃子裡，那名員工不來上班，他是總領班的親戚……」
隨著蝙蝠俠的敘述，克林特與黑桃5聽明白了情況。
這個搶劫團體用同樣的身份藏了好幾次贓款，但在某次半夜前往韋恩酒店交接時，他們遇到了雙面人的手下，在被雙面人威脅之後，他們吐露了自己的銷贓方式，於是被迫聽從雙面人的要求，為他偷偷往韋恩酒店運送炸彈。
——雙面人用假身份在十層定下房間，似乎有什麼針對蝙蝠俠的計劃，蝙蝠俠話語中仿佛確認如果他出現在十層，暗中監控著的雙面人就會按下炸彈的引爆鍵。
所以，在勒暈了那名搶劫犯員工之後，蝙蝠俠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前往總監控層，故意「偶遇」黑桃5等人。
「你怎麼知道我們會……」克林特想說什麼，但主動打斷，「因為你是蝙蝠俠，我懂了。」
蝙蝠俠用不贊成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雙面人有強迫症，如果他要引爆，那麼引爆時間會在七分鐘之後。」
這說明黑桃5有七分鐘的時間拆掉炸彈，黑桃5沒有廢話，直接前往第十層，仿佛對蝙蝠俠非常放心，另一邊，克林特把手放在耳邊：「斯塔克問，還需要我們做什麼……你是怎麼推測出准確時間的，斯塔克表示他可以抱著炸彈飛到空中讓它引爆。」
他一直開著耳麥，他們的對話正被AI監聽著，其他復仇者成員自然得知了消息。
「他有對數字2有很大的偏執，七分鐘後是最合適的時間，」蝙蝠俠簡單解釋了一句，聲音低啞，「這是我的城市，我的同伴們已經在行動了。」
雙面人曾經是布魯斯最好的朋友，哥譚市的檢察官之星，他知道蝙蝠俠的身份，蝙蝠俠猜到他原本計劃於兩天之後——也就是晚宴當天——對他進行徹底的報復，不過，好在他們提前發現了對方的陰謀。
——蝙蝠家族的其他成員同樣可以解決炸彈的麻煩，但蝙蝠俠知道「獵犬」是這方面的專家，既然如此，他更傾向於這個讓雙面人出乎意料的人選。
黑桃5在神盾局與九頭蛇內部完成系統的鍛煉，對變種能力掌握地更加純熟，再加上他原本擁有的拆彈制彈的知識，他不僅能夠處理炸彈，甚至能夠在炸彈剛開始爆炸的那一秒解除炸彈的爆炸趨勢，這是一種使用能力的本能，但不能連續多次使用。
一邊解決炸彈，黑桃5通過氣泡和羅茜聊天，兩人都非常無語，雖說危機掐滅在搖籃裡，但這危機是不是出現的太頻繁了？
當黑桃5離開十樓，蝙蝠俠那邊也傳來了問題解決的消息，他把雙面人重新送回了監獄。
處理完這件事後，蝙蝠俠繼續順著黑桃8留下的線索追蹤他這個易容過的電工，而黑桃5終於能夠進入主監控室了。
【監控室由兩個人負責，輪流盯著監控，這一層有三部電梯直通，在工作時他們不被允許使用手機。】
【因為是韋恩集團舉辦的宴會，這裡的宴會廳早就提前開始布置了，但宴會廳內沒有監控……】
「不，」羅茜看著電腦屏幕沉默了一下，「現在有了。」
處理完雙面人陰謀的蝙蝠俠去而復返，在宴會廳的大門與宴會廳的角落安上了監控——羅茜看到了地圖顯示入侵難度突然提升，也發現了新的可入侵對像，立刻明白了蝙蝠俠干了什麼。
她默默的把雙面人加入了報復名單。
現在，問題來了，羅茜原本決定直接黑掉酒店沿途監控，替換成固定的畫面，在韋恩的宴會上開完自己的小宴會就立刻離開，半秒都不多待，回到她的大本營紐瓦克市……現在因為雙面人，她卻得在網絡上和蝙蝠俠正面交手了。
不然，她甚至進不了宴會廳。
羅茜皺著眉，手指輕叩桌面，腦海中迅速想著主意——
她是擔心自己黑不過蝙蝠俠嗎？不是，她並不懼怕網絡上的交鋒，但她擔心自己「啟明星老板」就是「奧洽集團boss」的身份暴露，比起超級英雄，蝙蝠俠更像是偵探，她把他當成對手來看待，自然了解過這個家伙會如何追根溯源，不放過一點點線索，所以羅茜才這麼小心謹慎，利用各種意外來偽裝自己的身份。
無論什麼時候，正面衝突總是最愚蠢也最費力的。
「蝙蝠俠會去參加晚宴嗎？」她若有所思，「我不知道蝙蝠俠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他可能會用自己的社會身份參加，也可能不會，但他不可能用『蝙蝠俠』這個身份進入宴會廳，宴會廳也基本上不會放攝像頭，因此蝙蝠俠是偷偷安置的，如果宴會已經開始，攝像頭突然被毀壞，他不可能在所有客人都在場的情況下……再補上自己的監控。」
羅茜沒必要直面超級英雄們的超級AI，她一向是化繁就簡，直接讓監控失去作用。
那麼，收買清潔人員……？
或者直接讓員工動手……？
前者會暴露自己的目的，後者可能會暴露員工的身份，而且，羅茜懷疑因為雙面人打草驚蛇，蝙蝠俠已經把整個酒店都納入監控範圍了，而且還有斯塔克在……雖然雙面人不知道羅茜的存在，但羅茜真覺得對方是個豬隊友。
既然如此……她也只好不走尋常路了！
……
斯萊德·威爾遜，代號「喪鐘」，在道上，他被稱為雇佣兵之王。
喪鐘曾與蝙蝠俠幾度交手，有勝有負，他也曾與蝙蝠俠的小鳥們有過對決，他是個蝙蝠家十分熟悉的對手。
九月十四日下午，喪鐘從手下那裡得知，九頭蛇試圖雇佣他前往哥譚完成一項任務，因為他是最好的佣兵。
雇佣的內容同樣很有意思——
「在九月十五號，在韋恩集團於韋恩大酒店舉辦宴會的宴會廳上劫走布魯斯·韋恩？為什麼一定要精確到時間與地點？」
[因為你是最好的雇佣兵，喪鐘先生，難道你辦不到嗎？]
雇佣者自稱蝰蛇夫人的手下，也的確是九頭蛇的成員，才能獲得他的資料，喪鐘曾經受雇於九頭蛇，他知道一點這個組織的行事方式。
蝰蛇夫人是九頭蛇高層中一位擅長用毒的女性，比全世界的任何一種毒蛇都危險的女人。
「沒必要用激將法，韋恩只是一名闊佬，九頭蛇綁架他干什麼？」
這位「手下」含糊其辭地說了兩句，斯萊德冷笑一聲——
九頭蛇夫人看上了布魯斯·韋恩那個哥譚甜心？他懶得去探究雇主的真實目的，既然他是雇佣兵，那完成雇主的任務就好。
雇主交代下來的任務細致又復雜。
十五日的晚宴於八點開始，但客人們往往會提前半小時到達，雇主要求斯萊德在七點三十分時控制住總監控室，於七點五十五關閉所有監控，並直接毀壞監控器材。
除此之外，他要在七點五十五分派另一波手下潛入宴會廳，解決掉蝙蝠俠放在宴會廳內部以及宴會廳大門上的監控。
最後，八點十分，他要突然暴起，綁架布魯斯·韋恩，控制住客人們，揚長而去。
喪鐘：「……」
雇主是在「監控」「時間」這方面有什麼強迫症嗎？
這任務並不困難，但喪鐘知道，十五分鐘的時間足夠蝙蝠俠和他的小鳥們做出反應了，而且，他之前與蝙蝠家接觸過很多次，他早就懷疑布魯斯·韋恩就是蝙蝠俠，但他得不到證據，也摘不下那張蝙蝠面具。
那麼，雇主知道這件事嗎？
雇主羅茜並不知道，她不過是借用九頭蛇夫人的身份雇佣了喪鐘，她的計劃也很簡單：
七點五十五，喪鐘的人解決一路上的所有監控，羅茜完成難度極低的「入侵」，像一個普通的客人一樣進入宴會廳，八點零五，羅茜表示公司有事需要提前離開，回到自己在五層的房間，八點十分，喪鐘的人暴起綁架哥譚甜心，把他綁到哥譚碼頭，然後離開，這之後的事情和普通客人「羅茜·斯佩德」又有什麼關系？
無辜的韋恩闊佬會在碼頭吹一會兒風，但不會有九頭蛇的人來找他，那只是個借口，給喪鐘的借口，不然雇佣這位雇佣兵之王只是為了讓他解決監控也太奇怪了，羅茜叮囑喪鐘不要傷害到韋恩闊佬，而她知道韋恩似乎是蝙蝠俠的出資人，韋恩被綁，正好能把蝙蝠俠再次引走。
——那個時候，羅茜已經回到紐瓦克了。
唯一的問題是……她慢慢打字，告知喪鐘：「你不能讓客人得知監控失靈的消息，但復仇者聯盟的人也住在韋恩酒店，頂層，他們同樣會參加宴會，怎麼拖住復聯的人就是你的問題了。」
喪鐘：「？」
「這事不簡單，」他回道，「我要三倍報酬。」
[成交。]
喪鐘放下通訊，若有所思：「九頭蛇的目的真的是韋恩？」
他想他知道了，布魯斯·韋恩不過是障眼法。
對方真正的目的……是美國隊長！
對方提醒他宴會上有復仇者聯盟，想必宴會上一定埋伏了九頭蛇的人，喪鐘在明，九頭蛇在暗，他們會在騷亂發生時襲擊美國隊長。
羅茜也放下電腦，若有所思：「喪鐘的人真的保險嗎？」
她不擔心對方做不到，她只擔心對方不能把握好准確的時間，唉，希望一切順利，參加韋恩集團的晚宴可真難。
……
蝙蝠俠在海上失去了目標的蹤跡，所有線索都表明，那個潛入供電廠的神秘目標在斷掉電閘之後就離開了哥譚市，毫無留戀。
饒是蝙蝠俠也無法理解，對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還是說，對方的目的早就達到了，只是他還沒能發現。
——他很難不將這件事與兩天之後的宴會聯想到一起，那一天，自己會以布魯斯·韋恩的身份出席，養子提姆與親兒子達米安都會出現在宴會廳，除此之外，他只是禮貌性地邀請了一下鋼鐵俠，斯塔克卻帶來了復聯所有人，一副要在韋恩集團的宴會上進行復聯團建的陣仗，正義聯盟的成員中，超人克拉克·肯特與神奇女俠戴安娜·普林斯也在邀請名單上，以他們的社會身份出現。
雖然其他賓客們不了解，可布魯斯知道在場會有多少超級英雄，無論幕後敵人有什麼的目，幾乎不可能成功。
——正常人這種時候大概會等待十五號到來，以逸待勞，但蝙蝠俠不是正常人，他是控制狂。
「電腦，」他說，「調出所有宴會邀請人員名單。」
一旁的養子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眼眶下有淡淡的青黑，此時隨口道：「我已經檢查過一遍了，不過真到那一天，不止有名單上的人會來。」
與一眾名流交流的機會，部分小公司和小明星都不會放過，何況宴會上會出現最著名的兩位花花公子，韋恩與斯塔克，他們會用各種方式取得進入宴會廳的資格。
蝙蝠俠的目光突然落在了一個名字上——
「羅茜·斯佩德，啟明星公司創始人」
蝙蝠俠調查過啟明星，因為啟明星的慈善基金不僅救助普通人，也救助變種人，對方收留的變種人太多了，蝙蝠俠不可能不去調查情況，以防羅茜暗中利用變種人挑起戰爭……這不是沒可能。
但他的調查被X教授阻止了，X教授為這個女孩做了擔保，因此蝙蝠俠並沒有深入。
這次他發給啟明星邀請函，也是想親眼看看「羅茜」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沒想到對方真的來了……在他的調查中，這個女孩明顯很不喜歡出門。
他本以為來的只會是羅茜的特別助理，經常負責這份工作的梅麗·泰勒。
「呃，」提姆調出羅茜來到哥譚之後的資料，聳聳肩，「她的確是個很特殊的人。」
……入住酒店要把酒店走廊上的監控攝像頭都拆掉，換成自己的，當然有夠特殊。
蝙蝠俠皺眉，他聯想到了今天發生的事情：「替換監控？」
誰能保證啟明星的人沒有夾帶武器進入韋恩酒店？
他決定黑進啟明星公司的監控，查看情況，蝙蝠俠不理解自己的養子如果早知道這種情況，為什麼不這麼做？提姆是所有養子中最擅長黑客技術的人。
提姆：「……」
他輕咳一聲。
「我覺得，」提姆猶豫道，「如果我們黑進去，立刻就會被發現。」
啟明星的黑客可是靠著他在先鋒科技內部監控系統留下的後門……追蹤到了紅羅賓頭上，提姆原本在懷疑究竟哪個是啟明星的黑客，現在想來，應該就是羅茜·斯佩德，行事方式如出一轍。
以對方表現出來的控制欲，如果他們這邊動手，那邊一定會認定為入侵並反擊，提姆揉揉額頭，試圖用目光暗示「蝙蝠俠」：「咱們是不是沒必要在上一個敵人還沒查清楚時把無辜的人扯進來變成敵人？」
而且羅茜使用的借口其實挺合理，提姆差點被說服了——
哥譚這麼危險，當然得監控好自己的走廊。
蝙蝠俠皺眉，他看了眼時間，現在是14日夜晚：「那麼，今晚我去拜訪她，以布魯斯·韋恩的身份。」
「還是我去吧，」提姆沉思片刻，「一名花花公子在深夜去酒店拜訪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士，似乎不太對勁？」
不知道為什麼，直覺告訴提姆，羅茜會用這個借口直接把布魯斯擋在門外，她真的做得出來。
……
羅茜並不知道有一名「熟悉」的訪客要來，她正在房間中與黑桃7演練當時會發生的情況，並換上了全套禮服。
禮服的確不方便活動，好在短靴不像高跟鞋那樣難走，畢竟人員眾多，還有復仇者聯盟摻一腳，羅茜擔心當天會出現什麼意外。
「但我也不能帶著電腦去晚宴上，雖然只有十分鐘……」
她把一個折疊屏的手機放進小手提包裡，如果出了意外，她現在完全可以用手機黑掉大部分電子用品，但帶到宴會上的手提包往往只擺放名片，非常小，於是羅茜掀開香檳色的裙擺，往左腿綁上槍帶，插入了一把小巧的女士手槍。
第39章
當聽說韋恩集團的少總裁提摩西·德雷克前來拜訪時,羅茜非常想用「現在已經很晚了對我們彼此風評都不好」來拒絕，然而時間剛八點，提摩西也不像他養父那樣是一位花花公子,羅茜實在找不到拒絕的借口。
她回房間換回日常裝束，讓黑桃7負責和提摩西的會面，這位少總果然是為「酒店大規模斷電給客人帶來的不便」來道歉的。
羅茜旁聽了一會兒，忍不住推門進去，試探性問道：「那麼明晚的宴會有可能更改地點嗎？」
既然都有人往酒店裡送炸彈了,換成羅茜,早就干脆取消宴會了……她發現自己根本不能理解美利堅這種國情,居然還在原地點舉辦宴會,甚至沒有延時。
——如果延時,她完全可以通過正當理由租下宴會廳，這樣有更多的可操作性。
「請放心,斯佩德小姐，」提摩西態度彬彬有禮，「韋恩集團增加了安保，我們考慮到了各種意外情況，會再次篩查服務人員的名單，還會檢查一下對當晚客人的隨身物品。韋恩集團保證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情況。」
羅茜雙手環胸，不置可否：如果喪鐘不毀約，明晚一定會出事。
如果把「雙面人炸彈事件」說出來會更有說服力,可是這件事並沒有公開，蝙蝠俠悄悄搞定了一切,「啟明星老板羅茜」理論上不知道事件的始末。
據說布魯斯·韋恩是蝙蝠俠的資助者,提摩西知道這件事嗎？
羅茜沒有開口,但提摩西主動道：「我的家鄉哥譚市的確不是一座治安優良的城市,但，我們不能因為可能會發生的危險而放棄好好生活，每個哥譚人都明白這一點。」
盯著那雙真誠的鈷藍色眼睛，羅茜嘆口氣，點點頭。
她或許在一位土生土長的哥譚人面前表現出太多對這座城市的偏見了，這樣的態度不夠尊重——
不過，在簡單寒暄過兩句後，羅茜盯著提摩西離開的背影，默默想：隨身攜帶竊聽器也是每個哥譚人的自我修養嗎？
房間門在身後關閉，韋恩少總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扣，他的袖扣其實是偽裝成袖扣的微型竊聽器，非常隱蔽。在他決定趁著與梅麗·泰勒交談時將竊聽器貼到茶桌下方時，羅茜就在那個時間點出現了。
提姆猶豫了一下，放棄了那個機會。
——雖然理論上不可能，但他的直覺告訴他，羅茜故意在那個時候打斷他們的話，是知道他想要干什麼。
除了這一點之外，羅茜·斯佩德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她只是個過於謹慎的女孩。
提姆從口袋中掏出一根金發，那是他在沙發上找到的：「但只要細查她的過去，就能發現她並不正常，尤其是從欠著高利貸的普通人變成新銳富豪……或許我該替她驗一下DNA？」
有蝙蝠洞內的儀器，DNA結果出來得很快，大約凌晨時，提姆就從結果得知，「羅茜」就是羅茜本人。
……那麼她就是有什麼奇遇？
把獲得的資料都輸入給羅茜·蕾切爾·斯佩德建立的檔案，確定這位客人沒有問題，沒被替換，他再次梳理起員工名單，確保萬無一失。
就像是他對羅茜說的那樣，即使危險可能來臨，我們也要好好生活。如果僅僅是因為罪犯們被解除的陰謀而推遲宴會，那就像是輸給了這些人一樣。
不過，喪鐘是真的覺得雙面人和韋恩都有毛病。
這場雇佣任務沒有給他太多准備時間，而雇佣者提出的要求給他額外制造了不少困難。
但喪鐘畢竟是喪鐘，他想明白了雇主究竟有什麼目的：
「雇主的人就在客人之中。」
「提前截掉監控，是為了不讓雇主的手下留下監控記錄。」
「截掉監控卻不驚動客人，是不想要他真正的目的——美國隊長被驚動而離開宴會現場。」
「雇佣我綁架布魯斯·韋恩，則是為了擾亂局勢，趁亂動手。」
那麼，他就得以一個能讓酒店負責人接受的合理方式斷掉監控，比如「定期系統自查」？
在獲得任務之後，喪鐘決定先派手下扮演成酒店安保人員試一試水。
——他成功了，然後他迅速失敗了。
剛打暈安保人員，披上人皮面具混入其中，幾個小時之後，他的手下就被蝙蝠俠的小鳥抓了出來。
喪鐘：「？」
看樣子之前發生了什麼，讓哥譚系的義警們很是警惕。
他決定換一個法子，讓自己的手下從黑市上購買邀請函，以客人的名義提前住進酒店，伺機而動。
——他成功了，然後又迅速失敗了。
手下剛走進酒店屋內的浴室，就被一只蹲守的大蝙蝠打暈了。手下並沒有把他交代出去，可是那是蝙蝠俠，他從手下的戰鬥方式和行為習慣以及口音與傷痕推斷出了身份，進而推到了喪鐘的頭上。
喪鐘：「？」
他開始懷疑雇主是不是在故意消遣他。
這一切僅僅在一天之內發生，兩次行動都失敗，還被蝙蝠俠知道了身份，喪鐘開始懷疑自己的任務就要失敗。
時間已經到了十五日中午。
喪鐘決定進行第三次嘗試。
宴會廳布置的任務外包給了哥譚市某家慶典公司，在裝飾布置結束後，他們會於宴會開始前進行最後一次驗查，喪鐘綁架了負責人的小兒子，以此威脅負責人不能說出自己的身份，然後要求他們在最後一次驗查時以「拼貼錯誤」的理由拆掉一部分裝飾。
這部分裝飾裡就藏著雇主所說的「監控攝像頭」。
然後則是酒店監控的問題，酒店內部的確嚴防死守，但酒店外部並不是這樣。在發生斷電事件之後，韋恩酒店內部的備用供電器被送去維修，恰巧因為賓客眾多，暫時不方便運送新的供電器進入韋恩酒店……不過，喪鐘此時猜到了供電廠一定有義警時刻盯守。
喪鐘派手下潛入了哥譚市本地某家負責電網檢修的公司，並在宴會開始前提前半小時封鎖了一條道路，維修位於地下的電路，而只要一點點「失誤」，在需要的時刻，他就能斷掉供給監控的電路。
——而且在查明那是他的手下動手之前，蝙蝠俠也只能認為這只是「意外」。
確定計劃無誤後，喪鐘認為他需要搞定的另一個問題是……該怎麼在有著復仇者聯盟成員的宴會上綁架布魯斯·韋恩？
他想到了自己最近打聽到的消息，意識到他或許可以利用某個「天然的同盟」。
喪鐘確定……今晚的宴會，絕對會很有意思。
而雇主那邊，他並沒有想過是否要通知雇主任務細節——
他是最好的雇佣兵，只需要完成雇主的任務就好，至於完成任務的方式，那很重要嗎？
「通過我們的渠道給瓦坎達國王透露這條消息，」他吩咐手下，「他在追查的東西就在斯塔克與韋恩的手裡，斯塔克和韋恩都會出席這場宴會，這樣的機會不可多得，我想國王會很樂意出現在宴會上的。」
這也許會打亂雇主的布置，但既然雇主選擇雇佣他，就應該做好這樣的准備。
……
在確定喪鐘接下任務之後，羅茜就與他失去了聯系。
她總覺得哥譚市的水太深——想必這座城市能深挖出不少收集度——只能在心中期望一切按照計劃進行。
黑桃8已經到了哥譚市，黑桃7替她在樓道中安裝上了監控，羅茜知道「期望」與「祈禱」沒有任何意義，她同樣在盡量收集所有客人的資料，但沒有舉辦方所獲得的那麼詳盡。
在這種緊張並期待的等待過後，時間一分一秒走到了計劃好的時間點。
七點三十，羅茜發現一批人進入了宴會廳，是慶典公司的人，他們離開之後，宴會廳的入侵難度下降了——
是喪鐘動手了！
羅茜當機立斷，「占領」了沒有蝙蝠俠攝像頭的宴會廳，七點五十五，大多數人客人都已到場，整個酒店的燈光突然熄滅了。
羅茜猛地站起來，電腦正在運行，迅速將走廊與逃生通道等都變成了代表占領的藍色，然後把電腦鎖進了房間的保險櫃（據說能防彈）。
接著，羅茜一秒都沒浪費，被黑桃7拉著就往宴會廳跑。
鞋跟的聲音隱沒在厚重的地毯上消失不見，她推開宴會廳的大門，發現門內並不黑暗——單獨的供電設施讓整個宴會廳的正中心依舊光輝璀璨，而宴會的角落雖然昏暗，卻有許多小燈發出光芒，散發出朦朧又曖昧的光暈。
「原來喪鐘是這麼做的……」羅茜明白了，「他搞定了慶典裝飾的負責人，想必所有客人都以為這是故意為之，以營造氛圍，而如果韋恩家的人站出來解釋這根本不是原本的流程和布置，只會引發騷亂。」
侍者的確檢查了兩位女士的包，羅茜與黑桃7的包裡只有手機與名片，昏暗的情況下更是不可能發現裙下的武器。
此時沒有電腦在身邊，但羅茜知道【宴會】在她也走進【目標地點】時就已正式開啟……是時候吃高星技能卡了。
她匆匆掃過宴會廳裡的人，避開光芒，看到了坐在吧台角落裡的黑桃5，金發男人抬起手，與空氣碰杯，不過羅茜知道這是黑桃5同樣看到了自己。
她也看到了站在圍欄邊，拿著一塊小蛋糕的黑桃8，這個紅發的大男孩笑容羞澀，對所有來搭訕的男男女女都很客氣，誰都無法想像到他是九頭蛇的高層，分部的負責人，死在他手中的人能填滿半個宴會廳。
七點五十七。
羅茜與黑桃7從侍者那兒取到了兩杯紅酒，她特地站在距離大門不遠的地方，但並不擋著其他人進出——
羅茜同樣看到了布魯斯·韋恩，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位哥譚首富，畢竟她從不出門，布魯斯·韋恩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擁有五個孩子的中年人，「中年人」這個詞語也不適合形容這位擁有迷人藍眼睛的花花公子，他雖然風評不佳，可當他斂起笑容時，有那麼一秒，非常像一頭假寐的雄獅。
想必這位韋恩先生，並不像表面表現出來的那樣簡單。
除此之外，她還看到了復仇者聯盟的其他成員，鋼鐵俠托尼·斯塔克仿佛時刻位於聚光燈的中心，羅茜猜測他的AI已經告訴他供電的問題，不過他似乎並不擔心，還在與美人談笑，和他比起來，美國隊長羅傑斯似乎不那麼適應這樣的環境，他雖然對所有人態度都很溫和，但他的坐姿明顯沒有給自己的身邊留下其他人的位置，以至於想要和他說話的女性一狠心坐在了沙發背上。
班納博士就在黑桃5旁邊，他的確選擇了個不容易被打擾的好位置，而復聯另外兩名神盾局特工，以羅茜的眼力，沒能在光芒黯淡區找到他們的身影。
看到黑桃5與黑桃7、黑桃8這三名員工吃東西，羅茜相信自己的眼中冒出了[技能卡 1][技能卡 1][技能卡 1]這樣不存在的字樣，不過電腦不在身邊，她沒法查看大家都獲得了怎樣的技能。
羅茜一直端著紅酒沒有喝，黑桃7從一旁給她拿來了一杯牛奶，她這才湊近杯沿，就在此時，某個仿佛有些眼熟的年輕人看到了黑桃7，走過來同她打招呼——
羅茜：「……」好像是與啟明星公司有合作的其他公司老板家的後輩？
一點必要的社交，羅茜看了眼時間，七點五十九，她在對方走過來之前就往後退了幾步，不然她就會暴露「啟明星老板連合作公司的名字都記不得」這一事實。
羅茜退到宴會廳邊緣，不著痕跡地往大門處靠近一點，正要端起杯子，某個男人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身後：「嗨？」
羅茜：「？」
——是班納。
班納博士似乎很操心黑桃5的社交問題，他發現羅茜這個黑桃5「前上司」也在，試圖拉著黑桃5來打個招呼，但黑桃5知道老板只想低調地離開宴會廳，於是拒絕出現。
班納博士誤以為羅茜在剛進來時已經看到了黑桃5，不知道內心腦補了什麼，主動過來解釋了一番「孩子有叛逆期」。
羅茜：「……沒關系。」的確沒關系，我讓他叛逆的。
送走這第二位莫名其妙的打斷者，羅茜一轉眼發現黑桃7已經被其他公司合作者圍住了，她更不願意多待——員工們都比老板能打，只有老板是個拖累，她最好完成宴會就離開。
羅茜一邊悄悄往門邊後退，一邊抬起手，順勢掃了眼時間。
八點零二，喪鐘會在八點十分動手，如今還有其他客人進入宴會廳，來得及。
「斯佩德小姐？」
羅茜端著杯子的動作一緊，深吸一口氣默默轉頭。
讓她驚訝的是，出現在她面前的居然是提摩西·德雷克——並不是意外這個人選，她是意外對方究竟怎麼從人群包圍中離開。
提摩西可是宴會上的大忙人，雖說布魯斯·韋恩有了親生兒子達米安·韋恩，但提摩西繼承韋恩集團的可能性依舊不低……上流社會也有不少人正暗搓搓地准備看韋恩家的樂子。
小德雷克先生眉宇間似乎有著郁色，羅茜意識到，他知道有人在暗地裡搞鬼，切斷酒店監控與供電了。
——但作為主辦方，他不應該把事情透露給客人，因為暫時沒有決定性的證據，只會引發騷亂。
「宴會怎麼樣？」眼前這位青年人抿了抿唇，「我想我應該說一聲抱歉，昨晚因為監控問題打擾到你……你的警惕沒有問題，哥譚的確不是什麼好客的地方。」
羅茜挑眉：她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原諒這個大男孩……試圖往她房間放竊聽器的行為。
反正她也雇了人綁架他的養父，他們扯平了。
羅茜：「……發生什麼事了嗎？」
德雷克：「向左走第三間房間是更衣室，如果你的衣服出了問題，可以去那裡。」
黑暗中，青年的手似乎不小心被誰碰到了，半杯酒液潑灑在地上，有一點濺到了羅茜的裙擺邊沿，無論如何，她似乎都得去換一身服裝了。
羅茜眨眨眼。
她意識到了——
提摩西·德雷克試圖隱晦地提醒她將要發生什麼，並示意她避開意外，他或許是……羅茜從他眼中看到了愧疚，因為羅茜的提議而愧疚。羅茜建議他推遲或取消這次宴會，他曾經說過宴會上不會發生意外，向羅茜保證，但他失言了。
始作俑者心情復雜地點了點頭，輕聲說：「抱歉，我想我可以提前回房間換衣服，我的資料和電腦都在房間。」
想必在場的超級英雄們都已經做好了准備。
八點零四。
羅茜端起杯子，終於抿了一口牛奶，看向黑桃7的方向，向她點頭示意——
「我先離開。」
然後，她攏住自己的裙擺，毫無留戀地轉向門口的方向，一陣風從半掩著的門扉鑽進來，羅茜下意識眯起眼睛，然後，她聽到地面猛地震動了一下。
門在這一刻猛地被什麼撞開了——
透過氤氳朦朧的光，她看到了有什麼巨大的物體在這一刻突然從門口衝了進來，那肯定不是人類，羅茜聽到了尖叫聲與玻璃碎裂的聲音，是酒杯砸在了地上，人群猛地散開，她猛地向後退了兩步，兩只手從不同的方向伸過來，扶住了她。
是提姆與黑桃7，羅茜轉身就往黑桃7的方向撲過去，黑桃7單手把她抱了起來，避開了襲擊而來的古怪生物。
她摟住黑桃7的肩膀，終於借著宴會廳中間的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
那並不是變異生物，而是巨大的藤蔓，身旁有哥譚本地富豪尖叫著喊出了那個名字：「毒藤！是毒藤！」
是毒藤女！
巨大的藤蔓在宴會廳中翻滾，到處拍打，甚至擠爆了他們進來時的路，所有客人們被迫退到窗邊，在場有著復聯的超級英雄，他們理所當然地站了出來，美國隊長一盾牌削斷了向這邊伸過來的藤蔓，藤蔓最中間出現了站在張開花朵正中央的毒藤女。
對方全身綠色，居高臨下地看著宴會廳裡的富豪們，露出嘲諷的笑容。
她說：「布魯斯·韋恩？」
羅茜：「……」
早知道你的目標也是韋恩闊佬，她就不雇喪鐘了，能省下一大筆錢。
在場的超級英雄很多，羅茜並不擔心情況超出掌控……只是擔心在她能離開之前，斷掉的電纜就維修完畢。
黑桃7已經將她放下，她在人群後方打開手機，查看了一下當前的占領區——
如果不從毒藤女進來的方向離開，她唯一的機會大約是他們戰鬥激烈七樓，打破樓板，從七樓跳到五樓。
——當然，更好的結果是毒藤女被超級英雄們當場制服……但，還有喪鐘！
八點零六。
為了保護在場的普通人，超級英雄們的動作受到限制，他們並不是沒法戰勝毒藤女，可所有普通人都天然是對方的人質，就在此時，羅茜聽到自己身前的一個男人說：「布魯斯·韋恩去了哪裡？他逃跑了嗎？」
說話的是一個黑人，他的女伴似乎也是黑人，提起韋恩闊佬，他的語氣很是不滿。
毒藤女的藤蔓掃過了室內大部分燈，光線很是糟糕，黑桃7護在羅茜身旁，而黑桃8也在她身側，只是假裝不熟，羅茜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但事情超出掌控讓她煩躁。
身前的黑人男性掃視一圈，不知他做了什麼，他整個人瞬間穿上了一身黑色的「緊身戰甲」，然後參與到戰鬥中，好在他的目的似乎不是超英，而是想要快速控制住毒藤女，解決眼前的爭端，然後找到臨陣逃跑的韋恩闊佬。
一枚勾爪從上方彈射而出，哥譚本地的超級英雄們終於撞破玻璃，出現在宴會廳中，除此之外，誰也不知道超人與神奇女俠又是怎麼能夠迅速地來到宴會廳的，但他們的確出現了，如果不是超人並不願意直接殺死毒藤女，或許這戰鬥早就結束了。
在侍者的組織下，客人們都在往其他房間疏散，試圖讓他們從另一條逃生通道離開，眼見毒藤女已經沒有了人質，可她並不驚慌。
羅茜看了眼手機屏幕：手機可以連接她布在這棟樓裡的監控攝像頭，她看到了從酒店房間中走出來的陌生人……他們的表情，非常的……奇怪？
她可以確定他們之前只是普通客人，之前並沒有露出過這樣統一又麻木的表情。
「有什麼要發生了，」她想，「有大麻煩了。」
她看了眼逃生通道，與提摩西·德雷克告訴她的換衣間在同一個方向。
但她沒法過去。
——如果電腦在她的手邊，羅茜就能看到地圖上顯示那裡為[未占領]。
「你們要有大麻煩了，」克萊恩坐在監控室裡，他的代號是稻草人，「蝙蝠俠，我會讓你知道，只有我才能掌握恐懼……而你，你不過是恐懼的傀儡。」
恐懼是稻草人的執念之一，當他向其他人散播恐懼時，他以為自己便是神靈，只有看到其他人恐懼的表情，他才能感受到存在的意義與價值——蝙蝠俠把他送進了阿卡姆，奪走了他的恐懼毒氣，但他同樣是一位心理學大師。
從九月初，他就在布置今天的一切，蝙蝠俠很快就會知道……毒藤，只是開始。
喬納森·克萊恩將要給他送一份大禮。
第40章
九月初。
哥譚市的治安很糟糕,但九月的確是最糟糕的一個月。蝙蝠燈每晚都會亮起來，報紙上時不時出現罪犯越獄的報道,哥譚市民們總能聽到新消息，即使是不特地關注，也能意識到他們的城市義警幾乎沒有休息的時候。
九月一日，九月二日，九月三日……
沒人意識到有一雙手正於幕後推動這一切，但城市中的氣氛的確變得緊張又沉重，直到今天,稻草人終於做完了他的所有布置,是時候讓這座城市感到恐懼了。
在上次越獄被蝙蝠俠抓回來之後，蝙蝠俠正視了稻草人作為心理學專家的催眠能力,將他單獨隔絕在阿卡姆深處的某間房間裡，讓他無法與其他罪犯交流——
但稻草人還有唯一一個機會，那就是同心理醫生見面的機會。
他們這些被確診精神病的罪犯都擁有治愈的機會，而稻草人趁機催眠了他的心理醫生,巧的是,阿卡姆的心理醫生擁有眾多罪犯患者,她就像一個屬於稻草人的傳染源,能夠傳染給所有病患們。
——為什麼小蝙蝠偏偏要「治愈」他們呢？克萊恩只覺得他現在好極了。
不過,再完美的計劃都會有意外,意外之一，他原本催眠了雙面人讓他在酒店裡安放炸彈，這點小煙花會是這一天的歡樂禮炮,可雙面人提前被蝙蝠俠發現,差一點暴露他的計劃,意外之二,他通過酒店監控攝像頭不同頻率的閃頻，對客人進行潛意識的、大規模的群體催眠，把他們變成自己的人質，可是前天復仇者聯盟入住酒店，稻草人提前取消了程序，謹防被發現……以至於一部分客人並沒有催眠成功，意外之三……
「這可真巧，」稻草人聲音沙啞，「看樣子施工隊挖斷電纜並不是意外，喪鐘。」
他該想到的，為什麼電纜偏偏斷在了韋恩宴會開始的時候——
因為無法使用監控攝像頭，他原本的計劃很可能出現一點小偏差。
稻草人一個人正與喪鐘帶來的一群人對峙，是的，作為一名幕後黑手……他在進入韋恩大酒店的時候與喪鐘的人狹路相逢，直接被打暈綁到了監控室，如今正綁在椅子上。
……這應該也算是坐著吧。
雇主的命令中有一條很細節的內容，要求喪鐘確保毀壞酒店內的總監控，雖然已經破壞了電纜，不過喪鐘理解雇主「確保萬無一失」的想法，也就是這樣，他偶遇了稻草人。
哥譚本地的反派是連喪鐘都會頭痛的角色，尤其是這些精神不正常的，他想要直接崩掉稻草人，稻草人卻似乎半點不緊張，他說：「我看到了你的恐懼。」
喪鐘根本不想理他，但稻草人接下來的話讓他停下了動作。
「我也看到了你們的恐懼，對嗎？」這個戴著頭套的矮小男人發出古怪的笑聲，喪鐘則聽到了不詳的聲音。
他猛地躍起，攀著頂部的吊燈閃身躲開子彈——
不詳的預感應驗了。
稻草人催眠了他的手下，所有手下的槍口都對准了喪鐘。
這位恐懼專家從椅子上站起來，他不知何時掙脫了繩索，喪鐘想起來自己似乎聽到了指甲劃過椅背的聲音，細想那聲音，他突然感到些許眩暈，差一點從頂部摔下。
——殺死手下突破封鎖直接擊殺稻草人未嘗不可，然而喪鐘意識到，對方很可能准備了其他後手。
作為雇佣兵，他理性地比對了一番代價，發現他的任務只是「 綁架布魯斯·韋恩」，和稻草人起衝突不僅沒有意義，還會吃虧。
雙方隔著面具與頭套對視一眼，喪鐘擊破牆壁，轉身離開。
稻草人走到窗邊，盯著光芒微稀的遠方，聽到了下方傳來的驚叫聲——
「恐懼，」他默默想，「我真是等不及親眼看到這一切了。」
雖說下方有很多超級英雄，但他知道，陣營非常清晰，超級英雄，以及他們的敵人——所有人都是他們的敵人，所有人都是被稻草人催眠的人質，他們會瘋狂地攻擊身邊的其他人，不死不休，讓超級英雄們疲於奔命。
……就像這半個月以來蝙蝠俠是怎麼因為他放出的罪犯疲於奔命，以至於沒有發現稻草人運至天空艇內的毒氣彈。
幾個月前，失去恐懼毒氣的他依舊成功讓整座城市恐懼，他讓真正的「稻草做成的人」出現在全城各處，在裡面放入屍塊，通過隨機殺人讓所有人惶惑，而人們因為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出現在全城各處變得更加恐懼，以至於大部分人舉家離開哥譚市，但他的稻草暴露了他的位置，畢竟哥譚市不是所有地方都有那麼多的稻草。
稻草人在阿卡姆中反省了自己的行為，他應該放棄一些不必要的形式，而現在，他帶著自己全新的恐懼毒氣回到哥譚，履行他對蝙蝠俠的承諾。
——讓這座城市陷入真正的恐懼。
所以他並不急著到樓下去驗收成果，很快，整座城市都會是他的成果。
身在風暴眼的中心，羅茜並不知道幕後有稻草人做推手，但她已然意識到了危機不止來自於毒藤女，周圍所有人都開始互相攻擊，尖叫與慘叫混在一起，乃至於羅茜發現毒藤女的狀態也不是很好——他們好像，都被精神控制了。
員工們全都沒有問題，可是人手依舊不足，超級英雄不可能對普通人動手，但現場出問題的普通人太多了，羅茜已經退到了房間的角落，退無可退，她發現情況不對時，就讓黑桃8悄悄離開，再披上皮膚，換上白袍出現，幫助超級英雄制止普通人造成的麻煩，而黑桃7還守在她身邊……羅茜不可能因為其他人而不顧自己的安危。
她們暫時沒被注意到，而羅茜的手指放在撥號鍵上，卻不敢撥出去——
她可以撥號給X教授，對方不僅是心理學專家，也是心靈感應方面最強的變種人，可如果求助於X教授解決這場危機……
「我沒信心瞞過他第二次，」她必須承認，「我的大腦被系統保護著，心靈能力者無法入侵，而我的三個員工都在這裡，他們的大腦呢？如果沒有異常，X教授就會知道他們的身份，如果產生異常，X教授也會意識到他們和我之間的聯系。」
不暴露奧洽Boss身份是羅茜最後的底線，而眼前的危急還沒達到那種程度。
「這是群體的催眠，為了防止超級英雄聯系其他心靈能力者……」
在場除了客人還有本身的侍者，因為工作原因，侍者們都戴著耳麥，現在有一部分已經被超級英雄打暈了，正是因為要收住力道不殺死他們，超英才打起來這麼束手束腳……羅茜打開手機，開始入侵侍者、保安等人的耳麥。
然後，她使用了[聲音編碼]，黑進了他們的腦子——
羅茜看到了恐懼，瘋狂與混亂，他們仿佛認為周圍沒有任何安心的地方，所有出現在身邊的都是怪物，腳下是深淵，羅茜使用著手機，聯系上了所有人的腦子，然後，她一鍵清空了他們的思維。
此時，蔓延整棟樓的混亂聲音突然靜下一小半，一部分互相撕扯的人停在了原地，超英的壓力驟然減輕。
此時來不及細想發生了什麼，蝙蝠俠化解了毒藤女的藤蔓，並給她注射了強效鎮定劑；正在與毒藤角力的綠巨人失去了支撐物，一屁股坐在地上，讓地面都震動了一瞬，他甩甩頭；超人朝蝙蝠俠點點頭，往樓下飛過去，處理其他人，他並不擔心自己會受傷；鋼鐵俠的戰甲中自帶麻醉彈與電擊彈，問題在於宴會廳的窗戶碎裂，風很大，麻醉氣體很快就會被風刮散，而他又怎麼可能在戰甲中儲存上百個麻醉彈，現在他能脫開身去，在密閉的空間中投放麻醉……
對英雄們來說，他們更大的困難不過是保護普通人不在互相攻擊中受傷……以至於只能把人打暈，想必第二天醒過來時，所有人的脖子都會酸痛難忍。
亂狀似乎逐漸平息，留在宴會廳裡的只有黑桃5「獵犬」、黑桃7、綠巨人、蝙蝠俠，復聯特工登上復聯的飛行器前往樓下，而黑桃8擁有著飛行的能力，已經在羅茜暗示下去處理其他樓層的問題了。
客人們倒成一團，就像她猜測的那樣……有這麼多超級英雄在，毒藤女一個人掀不起風浪，而也因為客人們都被放倒，羅茜和仍然站著的黑桃7就顯得尤為特殊，非常可疑。
——現在想低調也沒用了。
而且羅茜懷疑自己患上了電腦缺乏症，系統電腦不在身邊，她就特別焦慮，此時三次宴會的卡都拿到了，她也沒有什麼留在這裡的必要，冷靜地朝幾人點點頭：「我想我沒有被催眠的理由或許和你們一樣，不過以防萬一，我會回到房間裡，等到一切平息之後再離開哥譚市。」
毒藤女倒下，她必須趁著這個機會盡快回到五層——
說起來，羅茜總覺得自己似乎因為情緒太過緊張忘記了什麼……叮，她聽到什麼東西敲上了身後的窗戶碎片，以及突然壓過來的風。
羅茜通過眼角余光瞥到了暗銀色的刀光，折射著哥譚市絢麗的夜色。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被放慢，她同樣看到了蝙蝠俠做出了要丟蝙蝠鏢的動作，但還是太慢了，羅茜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我擋在了喪鐘突襲的線路上……所以他要殺了我？」
永遠不要與反派合作，羅茜突然有所明悟。
永遠不要與這些無法控制的家伙「合作」，要利用他們，凌駕於他們之上——她本該在上次在變種人問題上吃虧之後把這一切記牢，不屬於自己的力量不要輕易借用，除非擁有處理變故的能力，但她又忘記了。
她真是個笨蛋。
「鏘——」
一把銀質的巨大剪刀突然出現，擋住了喪鐘的武士刀。
不到一秒，紅發助理全身覆蓋上了拼接色半透明的雨衣，那件雨衣就像是什麼有生命的東西，如同一件額外的皮膚一樣籠罩住她的身體，背在背上的銀色巨剪於虛無中出現，輕巧如羽毛般被她拿起來抬手格擋，然後，女人的速度仿佛比肉眼更快，窗外飄進朦朧細雨，迎著風雨，雨衣鼓起，飄動的透明雨衣折射出一點銀光——
夜晚與雨幕對「拼湊世界」有著雙倍加持。
黑桃7，亦或者說「縫合屍」，一腳踢在喪鐘的腰腹，逼得喪鐘變刀格擋，剪刀被拋至半空，再落下時已順利展開刀鋒，喪鐘的身體後仰，避開了兩枚從詭異角度刺來的蝙蝠鏢，下一秒，雨衣女整個人攜著剪刀撞入他懷中，血絲飄蕩，黑桃7與喪鐘一同從高樓落下，就在眾人以為他們要同時墜落時，一轉眼，黑桃7墜落的身體中心與勾在窗框上的左手組合完畢——
她利用自身的衝力與重力逼退喪鐘，也利用喪鐘不了解她能力這一優勢重創了對方，並提前留下一只手，並未和對方同時墜落，顯然在戰鬥時並無衝動。
黑桃7蹲在窗棱上，她如今的形像與啟明星的助理區別甚大，她低著頭：「喪鐘受了傷，但他沒有死。」
他當然不可能那麼容易死掉，在下墜時他利用道具改變了下墜的方向，把自己整個人砸進了三樓，但他倉促之間受了重傷。
——為了保護羅茜，黑桃7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不過，現身紐約的「縫合屍」畢竟是義警，在場諸位除了喪鐘也都是義警，羅茜想到自己工業園裡還養著那麼多的變種人，黑桃7身份問題似乎並不重要，且加強了啟明星老板的人設。
「梅麗……」羅茜心隨電轉，知道自己目前最好的反應就是裝傻，「……他為什麼要殺我？」
在場與喪鐘相熟的只有蝙蝠俠，蝙蝠俠此時也落到窗邊，羅茜瞥了眼他的手套，聽到蝙蝠俠在此時說：「他的目標不是你，只是你擋住了他的路，現在，去躲起來，等一切結束。」
羅茜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她有些「倉皇」地看了眼四周，然後撲上去抱住黑桃7的手臂：「你去幫忙，梅麗，我會回到我們的房間，把門反鎖起來。」
韋恩酒店的騷亂逐漸平息了下來，五層還有她的四名保鏢，此時黑桃7暴露了「縫合屍」的身份，羅茜干脆讓她加入超英的行列——這符合她義警的人設。
黑桃7點點頭，隔著雨衣兜帽，誰都看不清她的表情，但羅茜轉頭時，看到了黑桃5臉上擔憂的神色，但很快收了起來。
羅茜繞過超級英雄，繞過枯萎的藤蔓，衝出宴會廳，在撞上空氣牆之前拐了個彎，跑進逃生通道，她聽到底層傳來的尖叫聲與廝打聲，確信超英已經清理到了底層，她也聽到自己的鞋跟在安靜的樓道裡啪嗒作響，羅茜心跳得快極了——
員工不在她的身邊，身處陌生的環境，這讓她非常不安。
她成功跑進了五層。
扶著牆輕喘了一會兒後，羅茜看到了自己一臉警惕的四名保鏢，他們都是九頭蛇成員，不過現在的任務的保護她。
保鏢之一過來攙扶她：「老板！剛剛突然發生騷動，我們這一層只有我們幾個人，並沒出事，只是有幾個保安上來查看情況，他們的神志有些問題，我們把人放倒關進空房間了。」
羅茜點頭：「做得很好！送我回房間，你們守住門口。」
她成功進了房間，雖然這次宴會發生了許多意外，但現在看來，她想要達到的目的都達到了：所有員工都出現在宴會上，吃出了技能卡，奧洽集團的第三次宴會圓滿完成。
羅茜讓保鏢守住門與走廊，見到神智有問題的陌生人就放倒，自己反鎖住房間門，從保險箱中取出電腦後，她終於松了口氣。
窗外突然變亮，光芒大盛，仿佛有人在黑夜中點燃了照亮半個城市的火炬，羅茜遮住眼睛，當場蹲下，半晌，光芒散去，她終於看到發生了什麼——
酒店以東方向，城市的一角剛發生了爆炸，爆炸造成的火焰正於細雨之下熊熊燃燒。
宴會……也不是那麼圓滿。
她看到了超人的披風劃過夜空，也看到了蝙蝠燈在老城區的上空亮起，刺破烏雲，她看到了金紅色的裝甲從上空俯衝，也看到了黑桃8的白袍隨風鼓動……宴會廳並不是結束，只是混亂的序曲，幕後者劍指整座城市，她不過是不幸地看到了混亂的一角。
羅茜盤腿坐在床上，打開電腦：「好吧……不僅是為了人設，也是為了我自己。」
她決定幫點什麼忙。
【通過宴會，你獲得了[強攻lv0/lv50]】
【你裝備了[強攻lv0/lv50]，玩家的綜合實力達到了225】
【通過宴會，黑桃7獲得了[高級側寫]】
【黑桃7裝備了[高級側寫]，請玩家努力升級】
【通過宴會，黑桃8獲得了[鷹之眼]】
【黑桃8裝備了[鷹之眼]，請玩家努力升級】
【通過宴會，黑桃5獲得了[子彈時間]】
【黑桃5裝備了[子彈時間]，請玩家努力升級】
裝備上五星強攻技能之後，羅茜的黑客實力勉強躋身於世界頂尖黑客的行列；
側寫是個輔助技能，但用在戰鬥上可以用於追蹤敵人、推斷敵人的戰鬥方式與能力，如果遭遇喪鐘時黑桃7已經裝備了這個技能，或許能夠在一擊之下給對方帶來更深的傷口；
鷹之眼則強化了人類視力至極限，能夠「看到」物體的軌跡，無論是過去的還是未來的，這大大加強了黑桃8武器命中目標的精准性；
而「子彈時間」並沒有電影中那麼強，而是一種戰鬥本能，戰鬥經驗豐富的人在極限時潛意識覺得時間仿佛變慢，給了他們更多躲避的時間，這變相提高了黑桃5爆炸能力的容錯率……
羅茜匆匆將技能卡安排下去，便直接黑進了哥譚警署，雖然GCPD在哥譚市的存在感並不強，仿佛總是超級英雄在守衛這個城市，但他們至少還是活著的。
通過從GCPD獲得的資料，羅茜理解了城市中發生了什麼：「阿卡姆瘋人院的醫生暴起殺死了警衛，然後通過控制室放走了所有罪犯，現在的阿卡姆是門戶大敞的狀態，大部分罪犯趁機離開阿卡姆，在哥譚市制造出了騷亂……」
阿卡姆瘋人院升級多次，擁有兩套獨立系統，一套用於遠程監控罪犯們的情況，而要釋放罪犯必須手動操控無法與網絡聯接的內部系統，不能通過電腦進行操控。
超級英雄或許需要進入阿卡姆之後，攻破原本用來防止罪犯越獄的設施，再關閉阿卡姆，但羅茜不需要。
她黑進阿卡姆的總控制室，果然，通過內部監控看到了狀態同酒店裡客人們相差不大的阿卡姆醫生，羅茜利用技能，直接黑進了他們的腦子。
她從這些混亂的思維中找到了兩個特殊的單詞「蝙蝠俠」與「稻草人」，除此之外，醫生似乎只能遵守固定的命令，釋放罪犯們。
羅茜刪掉了一部分內容，開始輸入——
【我這是在干什麼……】
【我為什麼在釋放這些罪犯？】
【該死的！這太奇怪了，不可以讓他們離開阿卡姆——】
醫生茫然的目光在這一瞬清醒了兩秒，他尖叫一聲，撲到控制台上，拉下了手剎，阿卡姆所有病房在這一刻關閉，但下一秒，他的目光又陷入了茫然。
羅茜嘆口氣，導入了一段高頻音頻，對方翻了個白眼，昏了過去。
但這還不夠，羅茜懷疑稻草人的計劃不止這些，她黑進阿卡姆部分人的腦子，發現許多人的大腦中只有「恐懼」，醫生特殊之處在於直接接觸到了稻草人，那是他的主治醫生。
而按照她獲得的資料，稻草人是一位化學博士，心理學專家，擅長將恐懼變成自己武器的瘋子，看樣子她得想辦法把「稻草人可能是幕後黑手」這條消息告訴其他超英了……或許蝙蝠俠已經知道了這一切，畢竟他才是稻草人的老對手，但——
「但我可以借用這個理由黑掉哥譚大部分監控了，這全都是為了找稻草人。」
好友兼下屬是義警，與X教授關系良好，創辦了保護變種人的基金，身為一名能力強大的黑客，在這種情況下，為了幫助超英，她的行為小小出界，是合理的。
本就有「謹慎過頭住酒店都要換監控」的人設，在離開哥譚之前都沒撤離對哥譚市的監控……同樣是合理的。
第41章
羅茜揉了揉手指,一邊聯系上超級英雄，一邊在全城搜索稻草人的資料——可惜，如果她能黑掉蝙蝠俠的通訊,她就可以靠[聲音編碼]入侵蝙蝠俠的大腦,有一定幾率得知對方的真實身份——但那樣風險很大,謹慎考慮,羅茜放棄了這一機會,只是想辦法接入了超英們的通訊頻道。
「你是……」
「羅茜·斯佩德,」羅茜並沒特地去辨認通訊中的聲音，她聽到了其他人那邊傳來的風聲,「來不及詳細解釋,我只是個想要幫把手的普通公民。我黑進了阿卡姆，發現是稻草人的主治醫生釋放了阿卡姆那些罪犯,他受傷之後短暫清醒了一瞬，關閉了阿卡姆,沒讓其他罪犯離開，我通過監控發現他在念『稻草人』『蝙蝠俠』這樣的詞彙,我想應該告訴你們。」
「看樣子我們的壓力能稍微變小一點，」羅茜聽到了斯塔克的嘟囔，「但是認真的嗎？為什麼哥譚市會有這麼多能力古怪的罪犯？」
蝙蝠俠並沒有出聲,但羅茜猜到他有在聽。
她干脆道：「你可以檢索全城,搜索稻草人的蹤跡嗎，斯塔克先生？」
「我的AI正在這麼做，」斯塔克罵了一聲,「但戰鬥導致許多地方的攝像頭損壞,目前並沒有搜索到目標人物。」
爆炸可不會繞過攝像頭,火焰則會燒毀電路,蝙蝠俠躲過本地反派螢火蟲的噴火器，他的一邊耳麥中同樣傳出了管家阿爾弗雷德的聲音，管家正通過蝙蝠電腦在蝙蝠洞內替他搜索目標，但稻草人的計劃顯然准備了很久，他很擅長躲藏。
羅茜給自己靜了個音，她剛剛所說的不過是為了在超英那邊備案，讓他們認為羅茜是靠監控識別找到的「稻草人」。
她靠的的確是監控——
但並不是那些裝在牆上的，而是更多超級英雄還沒想到的攝像頭……人們的手機攝像頭，街頭取款機上的識別攝像頭，家中的內部監控攝像頭，甚至是綁在小貓咪脖子上的攝像頭。
這些攝像頭大部分都處於休眠狀態，羅茜使用欺詐技能直接接管了後台。超英想不到這些方面，一方面因為，除了斯塔克，他們很難在戰鬥途中進行這些網絡上的後勤工作，也因為他們的美國公民觀念，即使是蝙蝠俠，也不可能時時刻刻監控任意一個普通市民的手機後台，調用對方的手機拍攝畫面……這極大程度地侵犯了普通人的隱私。
但羅茜不在乎，羅茜只想要盡快把混亂解決，帶著員工平安返回紐瓦克。
……
原來「縫合屍」的身份是啟明星公司那位紅發總助理，班納想道，難怪當對方的主要活動範圍變成紐瓦克市後，地獄廚房就見不到「縫合屍」了。
當時看到黑桃7變身「縫合屍」的英雄只有班納與蝙蝠俠，蝙蝠俠未必會與復聯共享資料，他甚至未必會和正義聯盟的同伴共享資料……而班納，雖然住在地獄廚房，他對「縫合屍」的了解反而是來自於鷹眼與黑寡婦，兩位隊友都見過這位義警。
——可班納見過她身為鄰居的一面，身為普通人的一面。
顯然，如果不是為了保護老板，那位「縫合屍」會永遠守著秘密，繼續過自己普通人的生活，班納不會特地去告訴鷹眼、黑寡婦此事，他並不是想瞞著隊友，只是對神盾局觀感不佳，懷疑這消息如果透露出去，會輾轉出現在九頭蛇的資料庫上，反而給蒙面義警帶來麻煩。
讓班納糾結的則是……當時「獵犬」也看到了這一幕，對方本來就是神盾局特工，如果獵犬上報，神盾局還是會得知「縫合屍」的真實身份。
「浩克不知道，」腦海中有個聲音這麼說，「浩克只想拍扁煩人的蒼蠅！」
班納博士：「……」
他決定在戰鬥結束後與獵犬聊一聊，對方曾經當過羅茜的保鏢，與羅茜二人關系也不錯，或許會願意幫忙隱瞞。
不過，獵犬現在並沒有空閑——
黑桃5正在和某個一身黑色緊身戰甲的男人戰鬥，對方的頭盔還有兩只尖尖的耳朵，就像是一只豹子，而班納博士的敵人則是殺手鱷，只有綠巨人這個大家伙才能正面硬剛殺手鱷的力量，雙方的角力甚至使地面塌下去了一塊。
黑桃5被黑豹盯上，完全是因為他用出了神盾局給他准備的武器，兩把融合了振金制作成的槍，黑桃5曾經接下任務抓到了偷偷走私振金的罪犯，但美利堅政府又怎麼可能把振金還回去，當然是殺死罪犯後獨吞了這種特殊金屬，給自己的特工打造特殊武器。
黑桃5的變種能力可以讓射出的每一枚子彈都在合適的時間引爆，但這樣使用技能會讓槍管過熱而報廢，振金雙槍則不會出現這種問題。
——但在他拔出他的槍之後，原本與超級英雄一致對敵、自稱黑豹的某個蒙面人卻找上了他，逼問他如何獲得這種金屬。
對方的態度搖擺不定，當身旁有其他敵人時，他會為了大局與英雄共同作戰，但如果沒有敵人在，他就會纏上黑桃5。
【他的戰甲科技程度非常高，入侵十分困難，】老板的聲音非常倉促，【他大概只是在追查振金，但不是壞人，把他帶到敵人堆裡去。】
剛說完，黑桃5就發現老板的注視又移開了。
黑桃7追著喪鐘到了哥譚市碼頭，羅茜正通知黑桃8去幫忙。
對喪鐘來說，過去幾年也不曾經歷過今天的亂局：那麼一個小小的宴會廳為什麼會藏下那麼多的超級英雄？不說蝙蝠俠，神奇女俠和超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他隨手揮刀想要砍翻擋路的客人，可對方居然立刻變身成了超能力者——再加上手下被稻草人催眠，喪鐘忍不住開始懷疑今天的經歷是否是有誰在故意安排，謹慎起見，他決定放棄這項任務。
——並把九頭蛇拉黑。
但在撤離哥譚時，他被雨衣女人和白袍男人堵在了碼頭。雖然之前在雨衣女人手中吃了虧，但喪鐘的身體經過改造，刀傷在飛奔期間便自我修復了大半，而即使帶著傷，他也不懼戰鬥。
雖然也擅長使用遠程武器，但喪鐘並沒有攜帶無限量的子彈，作為一位更擅長近戰的雇佣兵，他表示他很討厭中遠程的敵人。
白袍人一直漂浮在遠處，他的子彈與武器堵死了喪鐘靠近的路，而雨衣女人的能力古怪，不用近身就能操控那把材質特殊的剪刀——同時，雨衣女人也不懼怕切割傷害，因為她可以直接裂開自己的身體，再拼合後身上的傷勢便會恢復原狀。
喪鐘：「……」
他看到超人正往這邊飛過來，但他並沒有准備對付超人的武器，到那時候，他可能就真的逃不脫了。
身為最強雇佣兵，喪鐘其實並不介意以傷換傷，給眼前兩位陌生超能力者一點顏色瞧瞧，可他不樂意赤手空拳對上超人，這不符合雇佣兵的利益——
他成功躍上了提前准備好的快艇，只是身上又多了兩處傷口，他看到超人停了下來。
喪鐘留在原地的竊聽器讓他能聽到，白袍男人慢悠悠地對超人說：「喪鐘很可能與稻草人有合作……但我們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審訊這個男人了。」
喪鐘：「？」稻草人？
話音剛落，白袍人抬起手，從正上方扯出一把RPG——
既然喪鐘選擇了無人的海面，那他可以毫無顧忌地使用大型武器了。
當海邊亮起耀眼的光芒時，羅茜的入侵範圍已經延伸到了天空艇，這種飛在空中的巨大廣告氣球一旦墜下就是又一場危機，地面上的亂局逐漸控制住，但羅茜依舊沒有找到稻草人，她將目標轉移至天空中，懷疑稻草人就在天空艇上。
顯然，蝙蝠俠也想到了這一點，如果地面沒有蹤跡，那一般有兩個方向，天空與地下。
蝙蝠俠自己開著蝙蝠飛機前往天空艇，讓羅賓去調查化學廠，而紅羅賓則負責從韋恩酒店被催眠的客人中問出消息。
其他超級英雄分散在各處，抓捕逃出阿卡姆的罪犯們，好在稻草人早已准備充分，阿卡姆的犯人們卻只是被催眠以至於在大肆破壞這個城市……一部分罪犯，如果他們不是被催眠狀態，反而會制造出更大的麻煩。
警車在全城巡邏，但人手依舊不夠，羅茜接入天空艇的操作系統，突然注意到了一點細節。
正在某一架天空艇中的員工數量不對，如果按照原來的排班表，應該有三個人，但出現在鏡頭中的只有一個。
——有兩個人早退了，這種可能性很大，但監控錄像顯示，登上天空艇時有三個人。
羅茜黑入唯一正在工作的那個人的手機，找到了他同事的電話號碼，撥出後獲得了另外兩只手機的信號位置，就在天空艇上。
她皺眉，發現其中一個位置沒有移動，另一個則在活動，羅茜黑掉這兩只手機，打開了攝像頭，看到了眼前的畫面。
通過兩個攝像頭的視角，羅茜發現，在沒有監控的休息室中，一名員工暈倒了，另一名員工則在搬運著什麼：那是裝在圓柱形玻璃罐裡的綠色液體。
羅茜此時查到了這家公司，他們的天空艇裝置可以向下方的城市噴射出彩帶與亮片。
就在此時，超英的通訊中傳出了聲音：「這裡是神諭，羅賓在化學工廠發現了暈倒的工人們，稻草人決定利用排氣管，通過地下線路向全城運輸他全新的恐懼毒氣……羅賓正在拆除裝置，但不能確定其余化學工廠是否有稻草人的安排，需要支援。」
神諭將位置坐標發給了超級英雄們，而化學廠位於城市的郊區，且在不同的方位，顯然最適合做這種工作的是擁有短距離快速飛行能力的超級英雄。
羅茜皺眉，她接收了神諭發來的數據，第一次看到了神秘的「恐懼毒氣」。
——稻草人利用毒氣向全城散播他的恐懼，他升級過好幾次恐懼毒氣的版本，而照片中煙霧狀的毒氣是綠色的。
晃動著的手機攝像頭中，天空艇員工搖晃著抱著那罐綠色液體，插入了原本用於噴灑彩帶的裝置中，羅茜放在鍵盤上的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恐懼毒氣的濃縮物是什麼顏色？
通過天空艇玻璃上的反光，她注意到無論是開飛艇的員工，還是搬運液體玻璃罐的員工，他們的神志都是清醒的。
「所有人都覺得，被稻草人催眠的人會變成客人們那副神志不清的樣子，那麼相應的，他們會覺得稻草人也會催眠其他人成為自己的手下，目光呆滯，動作瘋狂，不懼疼痛……」
但稻草人是一位心理學大師，如果他恰好就是利用這種認知，將真正的目的藏在這種假像之下呢？
他們的神志是清醒的。
羅茜再次撥出了這兩名員工的電話，但這次，她並沒有在鈴聲響起之前就停下，於是天空艇上的員工聽到了電話鈴聲——
她發現倒影中的人皺眉，露出猶豫的表情，然後一手操控機器，另一只手摸出電話：「這裡是……」
【只要完成這一單，我就可以獲得一大筆錢搬到國外——我——】
他的聲音與他的思緒一同消失了。
刺耳的聲音在他的大腦中炸響，那一瞬間，他眼白外翻，向後仰倒。
同一時間，正在開天空艇的員工也茫然地向前栽倒，唇角流出口水。
幾分鐘之前，蝙蝠俠曾搜索過這處天空艇，但他需要搜索的目標太多了，他在其他天空艇上找到了被稻草人催眠的員工，卻沒有找到恐懼毒氣——
因為稻草人虛虛實實，用被催眠的人掩蓋被他用金錢收買的混蛋。
駕駛員倒下，天空艇仍處於自動駕駛中，羅茜輕舒了口氣，既然她成功解決了問題，她便不會特地去通知超級英雄，因為那樣無法解釋她的消息來源……以防萬一，羅茜一邊遙控這座天空艇在城郊降落，一邊黑掉了所有天空中的天空艇駕駛員的腦袋，讓他們主動提前落下。
這樣，無論這其中是否還有被稻草人收買的人，也暫時掀不起什麼風浪。
超級英雄分散前往城郊的化學工廠，而城市中的混亂也正逐漸平息，羅茜心下一松——
目前唯一的問題就是，稻草人究竟躲在了哪裡。
想必這是蝙蝠俠才需要苦惱的了。
揉了揉酸痛的腰，羅茜換了個姿勢，她一直靠在床頭，甚至沒有換下禮服，如今風吹在手臂上，覺得有些冷。
——她進來之前，窗戶是開著的嗎？
這好像是從浴室吹過來的風。
韋恩酒店的浴室裡有一個大浴缸，浴缸對面則是落地單面玻璃，洗浴時可以看到遠處的景色，羅茜站起身，突然聽到臥室的門在響動。
「傑克？」她在浴室門前轉身，喊了聲保鏢的名字，「發生什麼事了嗎？」
四名保鏢理論上不會進來找她，除非外面出了什麼問題——但韋恩酒店的問題本應該被解決了。
她偏過頭，看向電腦屏幕，一只手則垂在身畔，隔著裙子碰了碰腿邊的槍。
門在下一秒被撞開了，羅茜後退一步，手指微曲，下意識就要拔槍，但某個硬物在此刻頂住了她的腦袋。
走進來的保鏢神色僵硬，抬起的手槍同樣瞄准了羅茜。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放慢了，羅茜不確定自己有沒有顫抖，但她的聲音依舊很平穩：「你催眠了我的保鏢？」
「不，」羅茜大腦飛速運轉，「你在宴會開始之前就催眠了他們，甚至更早，是嗎？」
「你看上去很鎮定，女孩，」古怪又熟悉的聲音於羅茜身後響起，「我還是更喜歡聽到你尖叫的聲音。」
「因為我覺得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羅茜在腦海中尋找著可行的話術，「你在騷亂開始之前就到了韋恩酒店，對嗎？稻草人，但超級英雄的數量太多了，你的計劃出了一點小問題，所以你到這層樓來暫避，警察就在樓下，紅羅賓則在酒店內，我想我能幫你離開這兒，我會很配合。」
她一邊說著，一邊慢慢舉起手，試圖表現出自己的無害——
但羅茜真正的目的是「不小心」碰到自己的耳機，她可以通過觸摸打開話筒，把這裡的事情傳到超級英雄們耳中，尤其是員工耳中。
「別動，」稻草人冷聲道，「我知道你在幫助超級英雄，我也知道你是個黑客，我都聽見了，女孩，兩天前我就在觀察你。」
羅茜：「因為監控？」
羅茜：「你原本想催眠的對像不是我的保鏢，是我？」
顯然，羅茜能夠引起對方注意的地方就只有「替換監控」，她突然明白了，稻草人的群體操控很可能也依托於監控，而保鏢之前的確沒有被催眠，只是在外出時遇到了定向催眠他們的稻草人……至於羅茜能夠免疫，完全是因為羅茜一直沒出門。
顯然每一個反派都擁有解釋自己行為與動機的特殊表現欲，稻草人似乎並不著急，他笑道：「你怎麼就知道我沒有催眠你呢？」
羅茜一怔，她搖了搖頭，目光向下，看到了腳下的地毯。
地毯上落著黑色的碎片，她猶豫著摸向耳邊——
耳機並不在耳朵裡，地毯上的碎片就是她耳機的屍體。
那是她自己踩碎的，但她一直以為她依然戴著耳機……對！如果她戴著耳機，在聽到保鏢即將進門時，以她的謹慎為什麼不直接聯系超英，反而多此一舉地高聲詢問？
「……但我不是不會被入侵大腦嗎？」
羅茜愣怔一瞬，突然明白了：
系統並不會偏愛她，甚至主動維護她的大腦，她不會被心靈感應能力者入侵，是因為那會讓對方直接知曉《窺視者》這個游戲，位於大腦的程序是為了不暴露游戲的存在，而不是保護羅茜。
但如果被催眠，只要催眠者沒有問到游戲方面，羅茜就無法掙脫催眠……因為她只是個普通人。
——她現在究竟是在理智思考，還是在稻草人的催眠下思考？她真的掙脫催眠了嗎？
現實仿佛籠罩上了一層虛假的外衣，但羅茜還沒有放棄：「如果你徹底催眠了我，就不會和我繼續廢話——超級英雄早晚會找到這裡，要想離開，你需要我的幫助，需要我騙過他們。」
稻草人提前躲進了她的房間，但走廊上有監控，他可能是提前催眠保鏢打開窗戶，通過外牆進入房間，又或者是催眠了羅茜，讓她忽略了監控上的身影。
可一直躲著絕對不是稻草人想要的，他冷笑了一聲：「是的，我需要你幫助我逃到紐瓦克，哥譚市那麼危險，你為什麼還待在這裡呢？」
「通過什麼交通工具，」羅茜深吸一口氣，「無論是船還是車都有可能被蝙蝠俠發現，通過直升機？但現在直升機能飛出哥譚嗎？」
蝙蝠俠不可能注意不到。
「新聞，」稻草人依舊站在羅茜身後，意識到金發女孩情緒鎮定，他多出了幾分不滿，語氣也更加惡劣，「哥譚日報的那些家伙在這種情況下依舊會讓直升機起飛，你需要給他們打個電話，讓飛機落到頂樓。」
此時保鏢已經走到了羅茜身邊，另一名保鏢則守在門口——不過他們都變成稻草人的保鏢了。
羅茜攤開手掌，示意稻草人把電話給她。
她這麼配合，居然沒有故意拖延時間，稻草人的動作反而遲疑了，電話輸入到一半，他握著的手機沒有立刻遞出去。
身後黏膩的、帶著古怪化學藥劑味道的男人上前一步，陰惻惻道：「你想要趁機給其他人發消息求助，對，你是黑客，只要你拿到手機，你就能偷偷給其他人傳遞消息？」
稻草人的聲音壓著怒氣：「你為什麼不恐懼？」
「你為什麼不恐懼，為什麼不求饒！」他顯得非常焦躁，捏著手機的力氣也變大了。
他甚至忘記了，如果羅茜尖叫，反而會驚動樓下的義警。
羅茜肩膀一顫，仿佛被嚇到一般想要後退，可轉身時又意識到身後就是稻草人，於是身體失去平衡——
栽倒那個瞬間，她慌亂地揮舞著手，抓住了稻草人手機的一端。
[聲音編碼]
在這個瞬間，稻草人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強行塞入了他的腦子，他的頭腦一片空白，巨大的疼痛在腦內炸響，通過神經傳遞到四肢百骸。
如果稻草人還有意識，羅茜大概會告訴他：比起向其他人求助，她更願意相信自己。
稻草人發出了一聲高昂刺耳的尖叫。
在這一刻，羅茜也終於轉過身，她發現稻草人一直抵著她後腰的並不是槍。
……而是裝在試管中的濃縮恐懼毒氣。
「啪」，試管碎裂，綠色的氣體向上飄起。
第42章
羅茜在看到毒氣的那一刻就開始閉氣,在來哥譚之前她就准備了防毒面具，然而面具放在客廳的行李箱中。
她不清楚稻草人的恐懼毒氣是怎麼制作的，但它極其容易揮發,羅茜不過眨眼幾下,毒氣已經彌漫至整個房間。
在這一瞬,她不再管稻草人,反身衝進浴室,反鎖上門——
這救了她一命！
被催眠的保鏢也吸入了毒氣,在羅茜鎖門的那個瞬間，她聽到了槍聲與保鏢的尖叫,不知道對方想到了什麼,她甚至還透過浴室的玻璃，看到趴在地上的稻草人正不停抽搐。
羅茜強撐著打開花灑,冷水兜頭澆在她頭上，她知道自己已經吸入了不少毒氣,稻草人很可能改良了他的配方，羅茜眼前的世界整個在扭動著,黑色的蕾絲窗簾後面仿佛躲著什麼怪獸，她忍不住瑟瑟發抖，出現了干嘔等生理反應。
花灑掉進浴缸裡,風從打開的窗戶中鑽進來,窗外的夜色仿佛吞噬人心的怪獸。
最後剩余的理智讓羅茜意識到，再盯著窗戶她很可能被恐懼毒氣影響著從窗口跳下去，她抱著雙臂,打著哆嗦爬進浴缸裡,並用力閉上了眼睛。
……
稻草人應該知道,他的那聲驚叫著實刺耳。
酒店出事之後,昏迷的客人們被送往醫院，警車與救護車就在樓下，警員們穿梭在酒店內部，運送那些被超級英雄打倒的客人們，他們需要被送去醫院做一次身體檢查。
除此之外，紅羅賓提姆·德雷克也留了下來，催眠了這麼多的客人，說明稻草人在韋恩酒店進行過提前布置，調查酒店很可能找到對方留下的蛛絲馬跡。
刺耳的尖叫聲一響起，紅羅賓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往尖叫聲的方向奔去，他才衝出房間，就又聽到了槍聲，像是有誰在驚恐惶惑之下幾秒鐘就射空了子彈，這很像是……受到了什麼影響！
恐懼毒氣！
戴上防毒面具，提姆衝進了五樓。
他記得五樓有誰，他也發現了：通用頻道內，羅茜許久都沒有出聲。
羅茜帶來的四個保鏢都中了恐懼毒氣，提姆壓抑著心中的焦躁，把他們一一放倒，然後他衝進臥室，發現了倒在地上的稻草人。
稻草人的狀態很不好，就像是受到了巨大的精神衝擊，而羅茜並不在這裡。
「拜托……」他打開面具中的熱成像儀，「你在哪？」
如果羅茜出了什麼事，那這都是他的錯。
對方向他建議過延遲宴會，而他保證什麼都不會發生……他的保證太輕了。
羅茜在受到稻草人生命威脅時，他就在樓下，他差一點錯過，提姆五指撐著牆，指尖因用力而微顫。
——熱成像幫助他找到了羅茜，他將萬能鑰匙插進了浴室的門鎖。
……
羅茜蜷縮在冰冷的浴缸裡，瑟瑟發抖。
新的恐懼毒氣有不止一個階段，一開始，中毒之人眼中的世界會被扭曲，他們會覺得所有人都是恐怖的怪物，靜止不動的家具張牙舞爪，牆壁上的裂縫暗中窺探，飄過的風帶著血腥氣，這只是第一階段，而第二階段，他們會看到心中真正的恐懼，幻覺會襲擊他們的大腦，幻覺也會給他們帶來最深的絕望。
羅茜閉上眼睛，盡力讓自己什麼都別去想。
她也嘗試著用疼痛讓自己清醒，但沒有用……她仿佛墮入了更深、更深的黑暗中。
好半晌，羅茜聽到了員工的聲音。
「小七？」
員工在身邊，那麼一切都結束了嗎？應該結束了吧？
明明應該感到安心，羅茜心中卻突然生出更大的惶惑。
她努力睜開眼睛，果然看到了黑桃7的臉，但是那張臉一會兒變成黑桃5，一會兒又變成黑桃8……甚至在某一刻變成了黑桃5曾經用過的那個金發男孩的臉。
如果羅茜現在清醒著，就能理解她看到的都是幻像，她只是中了恐懼毒氣，但中恐懼毒氣的腦子是沒法清醒的——
除非羅茜去向蝙蝠俠學習一點經驗。
她看到的都是假的，但現在的她受到毒氣影響，無法判斷。
羅茜聽到「黑桃7」說話了：「你要走了嗎，老板？」
她一怔：「什麼？」
「你要走了啊，老板，」「黑桃7」露出微笑，可那笑容卻顯得很陰森，「你完成了主線任務，要拋下我們回家了啊。」
「黑桃7」在這一刻突然分裂開來，從一個人變成三個人，三張一樣的臉扭曲了一瞬，變成了羅茜的三個員工，把羅茜圍在了中間。
羅茜幾乎感知不到自己的身體了，她感覺自己輕飄飄的，還很冷。
「黑桃7」似乎將什麼東西塞到了她懷裡，那是一把冰冷的槍。
「現在你該殺掉我們了，如果你不殺死我們，我們就會背叛你——這就是你的想法，這是你曾經思考過的未來，你培養我們，但隨時做好了拋棄我們、殺死我們的准備。」
「但那不重要，老板，因為我們也不愛你。你知道的，沒有誰會無條件地愛上另一個人，無條件地為她奉獻，為她去死，我們只是系統的衍生物，所謂的『愛』很可能只是一段程序。」
「所有愛都是寫好的程序。」
羅茜沒有去碰那把槍，她如今的思維非常遲鈍，但她潛意識地覺得拿槍不是好事。
——她生命的前十八年從沒有拿起過任何一把槍。
三個員工的虛影圍繞著她，用各種話術讓她握住那把槍，讓她知道如果不握住武器她就會死，羅茜咬著牙，她把腦袋埋進膝蓋，不發出一點聲音。
她不想和「員工們」搭話，她本能地不喜歡這些古怪的影子。
大約是意識到無法說動羅茜，虛影漸漸散去了，羅茜嗅到了發霉的味道。
這是恐懼毒氣的第三個階段，這代表著毒氣對她五感的影響變得更深——
羅茜動了動，她還嗅到了劣質化妝品散發出來的香味，她好像推到了什麼東西，那是……是床板！
在這一刻，她短暫地忘記了游戲，仿佛回到自己剛穿越的時間段，正為了躲避追債人趴在租房的床下，她還看到了角落裡一只已經死掉的蜘蛛。
「黑暗是安全的，」她默默想，「黑暗是安全的，等待，繼續等待就好了……」
可是她並沒有看到閃動著光芒的藍色系統提示詞，反而是一只手伸過來，拽著她的頭發與腳踝，把她從床底拉了出來。
在這一刻，羅茜終於忍不住尖叫起來。
——她沒法冷靜思考，自然沒想明白，怎樣一只手才能同時拽住她的頭發與腳踝。
……
提姆推開浴室的門，找到了縮在浴缸裡的羅茜。
浴缸裡有一層積水，花灑依然在噴水，把她的裙擺澆透，她蜷縮著，用手臂擋住自己的臉，窗戶敞開，風鑽進來，吹得她瑟瑟發抖。
金發女孩在參加宴會前特地做過發型，她的長發披散著，明明很狼狽，卻也很美。
顯然，她吸入了過量的恐懼毒氣，提姆甚至能還原出當時的畫面，那些恐懼毒氣是以她所在位置為中心擴散出來的，即使羅茜使用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辦法降低了毒氣的威脅，她依舊沒能及時逃開。
現在的她需要注射解毒劑，提姆在進來之前就收集了稻草人新毒氣的數據，如今蝙蝠洞內的電腦正在研發解毒劑的配方。
他決定先帶著羅茜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在這個房間，她很可能傷到她自己。
但就在提姆一只手伸向羅茜的腦後，一只手准備插入她的腿彎把她抱起來時，一直安靜著的羅茜突然用力掙扎起來，提姆試圖控制住她，始終無法掙脫的女孩終於崩潰，尖叫出聲。
提姆眼疾手快，在不傷到羅茜的情況下，往她鼻尖噴灑了一點鎮靜劑，然後給女孩戴上防毒面具。
她的身體非常冰。
……
她的掙扎或許起效果了，又或許沒有。
羅茜的記憶混亂著，她覺得自己一會兒被員工們圍在中間，一會兒躲藏在床底，而現在，周圍是非常模糊的住宅樓，她感覺很暈，好像站著就能睡著了。
啊，她好像是，在坐著凌晨的高鐵，經過幾個小時才到家。
回個家好麻煩，她迷迷糊糊地想。
但不能在小區門口睡著啊……她搖搖腦袋，渾渾噩噩地往家的方向走，實在是太困了，她在按電梯按鍵時差一點抬不起手臂。
五樓……六樓……七樓！
「恐懼毒氣會讓你看到真正的恐懼，」在電梯門打開的那個瞬間，眼前的電梯門突然出現了一個戴著古怪頭套的男人，他用一種羅茜非常討厭的聲音說道，「正視你的恐懼吧，你會恐懼的，所有人都會——」
羅茜猛地一個激靈，那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去掉了大半。
整個世界開始扭曲，但她一時想不起這個古怪的家伙是誰。在門打開的那個瞬間，她立刻跑了出去，然後像做了成千上百次一樣，她跑到了自己的家門口，此時，身後的走廊開始坍塌，仿佛一場毀滅一切的地震。
羅茜分明沒有轉頭看，卻確定身後就要被毀滅，而眼前的「家」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她的拇指立刻按在指紋鎖上，可卻顯示為紅色。
【輸入錯誤】
【輸入錯誤】
【輸入錯誤】
羅茜急了，她瘋狂拍門，有什麼話仿佛就在嘴邊，可因為莫名從心頭升騰起的恐懼，她說不出來，還好，幾秒之後，門開了——
一個染著紅發的中年女性打開了門。
她大約四十上下，已經不年輕了，但很注重保養，氣質溫和，一身秋裝，下身是長褲，似乎正要出門上班。
她有些驚訝地看著羅茜，仿佛看不到羅茜後方正在坍塌的整個世界：「……你找誰？」
「媽媽——」
在這一刻，羅茜終於想到了她忘記的那個詞語是什麼，她要喊的是「媽媽」，在喊出這個稱謂之後，她急忙道：「媽媽，讓我進去！」
為什麼擋著門呀？
後面，後面有什麼恐怖的東西要來了，讓我進去，快救救我！
讓我回家！
可女人的表情更加驚訝了，她甚至伸出手臂擋住了羅茜，並試圖關上門，她的語氣變得嚴肅了許多：「等等！你是誰？」
她沒等羅茜回答，轉頭說：「老林，你來看看——」
「是我，媽媽……」羅茜更急了，她的發絲飄起，她感受到了身後的風，仿佛身後有一個大洞，正往裡面吸入一切東西，包括她，她即將要被吞噬了。
但在此時，她看到了自己金色的發絲。
她的靈魂仿佛突然從身體中脫離，以第三視角看到了她自己的臉——和游戲中操控者的視角一樣。
她看到了一張狼狽又熟悉的臉，一個金發灰眼的女孩，中法混血，皮膚白皙，五官立體，但不是「羅茜」。
——而是羅茜·斯佩德。
羅茜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她在此刻卻無法確定對方究竟是不是她的媽媽，她還能記得她的臉嗎？她甚至不太記得自己的臉了。
但她還想抱一抱她，即使這可能是個夢，亦或者是個幻覺。
她伸出手，女人在門內，她在門外。
羅茜伸出的手指被一堵無形的牆擋住了。
——一堵空氣牆。
……
昏迷狀態下的女孩依舊在顫抖，提姆抱著她離開房間，他一只手托著對方的大腿，另一只手扶著她的腰，戴著防毒面具的警員進來，經驗豐富地拖走了地上的稻草人。
——他大約會再次被關進阿卡姆。
提姆突然感到有些疲憊，他經常會這樣……他或許是蝙蝠俠所有羅賓之中最特殊的那個，如果不是傑森的死，他也許不會成為羅賓。
而如果不是後來發生的事情，他母親的死，父親的殘廢……他的人生總是在莫名其妙的推動力之下，向遠離正常人的方向偏轉。
羅茜身上裹著他的披風，這不僅能保溫，也能使得女孩不那麼狼狽，提姆匆匆告知了其他英雄們稻草人落網的消息，也說了對方全新的恐懼毒氣又制造出了新的受害者……但今晚的亂局即將落下帷幕了。
電梯沒法使用，只能通過樓梯下行，羅茜的身體漸漸回溫，她靠在他的肩頭，提姆突然感覺到發絲點點濕意。
……羅茜哭了。
女孩的哭泣是無聲的，她甚至緊咬著牙關，她的身體在顫抖，無意識地念著一個簡單的詞語：
「媽媽」
提姆嘆了口氣。
他抱著羅茜坐在台階上，一陣風吹過，樓上躍下一個黑色緊身制服的女性，她戴著兜帽，制服由黑金二色構成。
「多謝你了，遺孤，」提姆接過女性遞過來的紫色針劑，「還有五個人也中了恐懼毒氣，這裡面包括稻草人……」
給他送新解毒劑的是蝙蝠俠的養女，超級英雄遺孤，說這話時，提姆遲疑了一瞬：他覺得稻草人的狀態似乎並不像是中了恐懼毒氣，但稻草人昏迷未醒，他也不能確定，自然並未提出這一疑點。
遺孤點點頭，突然看向樓梯下方。
那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紅發女人，她有一雙棕色的眼睛。
梅麗·泰勒，羅茜的助理，同時也是義警「縫合屍」，她此時並不是「變身」後的狀態，提姆在腦海中回想了一遍對方的資料，梅麗三步跨作兩步，蹲下身把自己昏迷著的老板接了過來——
提姆在沉默中為羅茜注射完解毒劑，想了想，他說：「恐懼毒氣會產生一系列並發症，哥譚的醫院……擅長治療這個，她還需要休息與心理疏導。」
尤其是心理疏導，連蝙蝠俠也需要這個，但蝙蝠俠拒絕。
梅麗的表情很是緊繃，她沉默著點頭，羅茜在此時睜開了眼睛。
要提姆來說，解毒劑未必有這樣強大的效果，這更像是……女孩的精神一直緊繃著，一直在警惕著，並沒有放松。
她的眉眼永遠不會輕松地舒展開，像是她並不喜歡這個世界。
那雙特殊的灰色眼睛此時沒有焦距，她胡亂地抬起手抓了抓，抓到了提姆的肩膀，又抓住了梅麗的手臂，她說：「……稻草人。」
「稻草人已經被抓住了，」即使猜到羅茜很可能還受到後遺症的影響，無法分辨他的話，提姆還是說道，「他會被關進阿卡姆，他沒辦法再傷害你。」
他的聲音像是在承諾著什麼一樣用力。
羅茜緩慢點頭，又重復了一句：「……稻草人。」
她抓著助理的手更加用力，梅麗也點點頭，似乎在附和提姆的話。
羅茜終於撐不住，再次睡了過去。
梅麗此時轉向「紅羅賓」，先道了個謝，然後表示：「我在哥譚綜合醫院附近租下了一棟房子，我先送老板去那裡修養。」
羅茜還處於昏迷狀態，她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和老板重返紐瓦克。
何況，啟明星公司的四名保鏢也被送去了哥譚綜合醫院，梅麗不可能開著車送昏迷中的老板前往紐瓦克——
她現在必須盡快把老板送去新租下的房子，因為……趁著這座城市還處於「占領」狀態。
在車上，梅麗給瑪格達打了個電話，告知她在哥譚發生的意外，兩個小時後，一個男人風塵僕僕地趕到了綜合醫院附近的這棟別墅，他更出名一點的名字是「艾瑞克·蘭謝爾」。
把老板的安危拜托給萬磁王之後，梅麗——也就是黑桃7——終於返回酒店，取回了她們遺落在酒店的行李，尤其是羅茜的電腦。
然後，這位負責任的助理先是去哥譚警署做筆錄，然後雇佣了護工照顧在醫院的員工，又給義警們（以及復仇者聯盟）送去了禮物和花籃，表達謝意，從凌晨忙到正午，她坐在醫院大廳，等待著從醫生那裡取走老板的體檢報告——
哥譚本地的報紙已經刊登了這起新聞，本地市民們並不知道原本一場毒氣會襲擊整座城市，報紙上並沒有提及受害者的名字，那些名流富豪們也不會讓自己的名字出現在這種報紙上……這只會影響股價。
梅麗在椅子上看了一會兒報紙，當報告出來後，她就將折了幾下的報紙放在一旁，取走報告後更是把這張報紙給忘了。
在她離開後不久，一個佝僂著的老人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推了推眼鏡，拿起這張報紙慢慢閱讀。
半晌，他放下報紙，取到自己的藥離開了。
他知道自己已經得到了消息——
報紙上有三道折痕，這三道折痕在「稻草人一事」的報道版面上呈現出兩個交點，正好對應兩個單詞。
「殺死」「稻草人」
這是老板的命令，由黑桃7解讀出來，老人就是易容過後的黑桃8，他意識到，如果黑桃7想要給他傳遞的消息就是這個，那麼他們必須盡快動手，越快越好！
稻草人就在這家醫院，黑桃8其實早就做好了准備，他不確定老板會不會留著稻草人有用，害怕自己提前動手被老板討厭，所以他一開始就瞄准這家醫院，潛伏進來探聽消息，而一旦老板醒來下達命令，他就會立刻動手擊殺稻草人。
——是的，受害者與加害者待在同一家醫院，因為稻草人同樣是病人，他擁有受到治療的權利。
他和其他病人的區別在於，他會受到嚴加看管，治好後會被送進阿卡姆。
「醫生說他有醒過來的征兆，」黑桃8彎著腰，慢慢走向電梯，因為他如今的形像，一路上都有人為他讓路，「等他被送進阿卡姆，殺死他的困難程度就會更高。」
另一邊，黑桃5同樣收到了消息。
復聯眾人即將返回紐約，哥譚的經歷實在算不上愉快，但在離開前，班納博士邀請黑桃5出去走走。
黑桃5猜到了班納要說什麼，於是，他提議前往醫院去看望「羅茜·斯佩德」，他的「前老板」。班納並不知道羅茜不住在醫院，而黑桃5決定裝作不知道。
他沒法光明正大地去探望老板，沒法在老板需要的時候陪在老板身邊，但他絕不會錯過完成老板命令的機會。
16日下午一點整。
醫院正忙得不可開交，而稻草人的病房前守著兩名哥譚警察，這次的惡性事件造成了極大的影響，不能讓稻草人再逃出去。
房間內。
稻草人其實已經醒了，他只是依舊裝作昏迷。
他正在復盤自己的失敗：沒有料想到宴會上會有那麼多的超級英雄，原本准備好的後手莫名沒發揮作用，以及……那個女孩，羅茜，她的身上有大秘密！
她絕對是用了什麼辦法才讓他突然昏過去，讓稻草人陷入了如今的境地。
插在花朵間的一枚攝像頭有著可愛又滑稽的蝙蝠翅膀，稻草人沒有睜開眼睛，但此時，他聽到了門外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第43章
「格蘭特醫生？」門口的警員同那個走過來的人打了個招呼。
「克萊恩的身體報告已經出來了,」說話的人聲音似乎很疲憊，他是稻草人喬納森·克萊恩的主治醫生，「他中過多次恐懼毒氣,老實說,我覺得他現在的狀態比所有受害者都好。」
他嘲諷了一句,冷聲道：「他可以出院了。」
至於出院後會去哪,當然是阿卡姆瘋人院。
稻草人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但沒有出聲——
他此時正戴著一個特殊的頭罩,沒法發出聲音，不僅無法說話,他還穿戴著一身用於精神病人的束縛衣,並且被綁在了病床上。
他依舊閉著眼睛，聽到門外的兩名警員應聲,聽到他們打開病房大門，開始推動他的病床,這期間稻草人依舊偽裝成睡眠狀態……大概是為了避免稻草人通過動作乃至於表情催眠別人，其他人只能透過防護頭罩看到他閉著的兩只眼睛。
不過稻草人並不擔心,回到阿卡姆之後，再等待一段時間，對他的監控就會放松——
即使是精神病人也擁有放風與接受治療的權利。
到那時,他有的是機會再次越獄。
那位名為「格蘭特」的主治醫生眼下青黑,大概因稻草人制造出的事件忙碌了許久，他袖手在一旁盯著護工與警員推動病床，並沒動手幫忙。
不過,大概是想盯著這個麻煩制造機離開醫院,男人一直跟在兩名警員身邊。而警員本就沒想過假手他人,身旁這個罪犯是全哥譚最危險的家伙之一,他們的精神一直是緊繃著的。
走出一段路後，在拐角，格蘭特醫生朝警員點點頭，往另一個方向走去，警員則根本沒在意他。
——他們並不知道，拐進這層的廁所後，「格蘭特醫生」從工具間取出外套，迅速變裝成了一位外貌平平無奇的男性護工。
先前那位「格蘭特醫生」就是由黑桃8變裝扮演的，真正的醫生就躺在隔壁衛生間隔間裡，睡得正香。
黑桃8完成新的變裝，腳步匆匆，跑向樓梯間，迅速下到三樓，他走進一間病房，從房間中推出了另一張病床。
因為稻草人制造出來的意外，醫院如今非常繁忙，到處是來來去去的人，在看到黑桃8推著的病床時，他們大多露出了悲傷的表情——病床上躺著一個全身蓋著白布的人，顯然，這位不幸的病人去世了。
既然是由護工陪同而非家屬，過世者很可能無親無故，這是要送去地下二層的停屍間。
此時，推著稻草人的兩名警員剛把他推進電梯，並按下前往地下一層的停車場的按鍵。
病床電梯很大，往往不會有普通病人乘坐，在下到三樓時，電梯停下了，黑桃8推著病床進入電梯內。
兩名警員並沒有意識到這名護工就是幾分鐘前才與他們分開的「格蘭特醫生」，他們只注意到，護工疑惑地看了眼穿著拘束衣的稻草人，默默站在一旁。兩名警員也沒有交涉的欲望，其中一人經驗老道，掃了眼蒙著白布的屍體，推斷出白布下的「死者」身材並不高大卻有些臃腫，不過，他全副身心都在稻草人身上，並沒有在意。
電梯正在下行，此時，黑桃5與黑桃7所乘坐的普通電梯剛停在地下一層的停車場，他們二人身旁還有一位班納博士。
考慮到代步方便，黑桃7在本地租了一輛車，而黑桃5與班納博士前往醫院探望羅茜，班納並不知道羅茜不在醫院，黑桃5順水推舟。
他們在保鏢們的病房前「偶遇」了，得知班納與黑桃5打車前往醫院，黑桃7提出可以送他們回酒店，盛情難卻，三人就都出現在了停車場——羅茜的車恰好停在病床電梯的正前方，不遠處是阿卡姆的運輸車，車上，早就等在這裡的阿卡姆瘋人院司機正靠著方向盤打盹。
三人走出電梯，黑桃7腳步匆匆走在最前方，黑桃5落在最後頭……但黑桃7走著，直接越過自己那輛車的位置，並繼續往前走，她好像突然醒神，腳步一頓，皺眉道：「該死……我走錯方向了。」
她當即轉身，此時，仿佛在發呆的黑桃5依舊落在後頭，站在幾輛車中間，恰好在班納只能看到對方腦袋，而看不到下半身的位置——不過班納能確定他就在那裡。
黑桃5已經完成了計劃好的布置。
同一時間，病床電梯的門打開，黑桃8推著病床便往外走，仿佛要搶先離開，警員們瞧了他一眼，其中那個經驗比較豐富的人喊了聲：「喂，這裡不是停屍間！」
他怕不是聽到電梯門打開的聲音就往外走，沒注意樓層。
黑桃8像是被喊醒一樣，已經出了電梯，又一邊道歉一邊把病床往回推，結果電梯門自動關閉，直接被卡住了——
警員不耐地抬起手掃了眼時間，黑桃8低著頭，又尷尬地把病床拉了出來，讓他們先離開。
兩名警員也是無奈，推著稻草人離開病床電梯，就在兩張床並排靠在一起時，地下停車場突然響起了火警警報聲。
刺耳的警報聲將打盹中的阿卡姆司機也驚醒了，兩名警員更是條件反射般尋找著火點與滅火器。
——哥譚綜合醫院作為哥譚最大的一家醫院，設備充足，各處都裝有監控，每個拐角都有滅火器，最近的滅火器就在不遠處，而警員們立刻發現了著火點的位置，西南角的垃圾桶莫名燒了起來，火焰卷上了正上方的線路，導致停車場的監控屏幕花屏了幾秒。
旁邊就是一輛車，如果讓火勢蔓延，導致一旁車輛的汽油爆炸，那會造成大事故。
黑桃5立刻衝了過去，班納也緊隨其後，奔向最近的滅火器，此時，一名警員已經拿著滅火器衝了過去，另一人也想要這麼做，但跑出去兩步之後，他想到了稻草人，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兩輛病床並排擺著，陌生的護工手足無措地站在一邊。
他不再多想，好在幾人合力，他們迅速地撲滅了小小火情……兩名警員回過頭去，正看見護工推動著病床，想把那位死者的病床推回電梯，警惕起見，他又看了眼自己病床上的稻草人，他只能看到一雙依然閉著的眼睛。
「真是不公平，我們忙前忙後，你這個罪犯居然還在睡覺……」警員下意識這麼想道，順手幫助護工男孩把病床推進了電梯。
隨著電梯門關閉，他看到男孩向他露出感激的笑容。
此時，蝙蝠洞。
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蝙蝠俠自然不可能全程盯著已經被抓住的稻草人，他在稻草人的病房放了監控，更多是擔心警員們無法將稻草人順利送回阿卡姆，這個狡猾的男人很可能逃脫。
——他並不擔心稻草人本身的安危。
醫院地下室的監控只出了不到十五秒的問題，因為火情被撲滅地很快。
在那之後，從醫院到阿卡姆，一路上，稻草人都會在蝙蝠洞中的注視之下。
病床電梯再次打開，蒙著白布的病床被黑桃8推了出去。
白布之下的稻草人瞪大了眼睛。
但有著束縛衣與束縛帶，他用力掙扎，卻始終無法發出半點聲音，做出半點警示——
三分鐘前，他假裝睡著躺在病床上，突然感覺到一條白布蒙了上來，然後，他的病床被陌生人推動，再然後，他並沒有被推上阿卡姆的車，而是重新回到電梯。
這個人不是什麼護工！
電光火石之間，稻草人想明白了今天發生的一切，所謂的意外與不小心都是早有預謀，但是，這個人究竟是什麼陣營？黑面具？雙面人？還是小醜？
不，如果是他們的話……不會用這樣隱蔽的辦法，而是往往直接殺死警員，強行把他搶走！稻草人盯著白布，護工還在將他往停屍間的方向推，一直沒有與他交流，直到感受到停屍間那種特殊的冷意，聞到古怪的味道，稻草人意識到自己被推到了屍體中間。
然後，一只手伸進白布，有什麼東西被扎進他的脖子，「護工」終於說了一句話：「奧洽向你問好。」
稻草人瞪大眼睛，他的雙眼慢慢潰散，冰冷如溺水般的感覺從身體深處浮現，然後是干澀與灼燒感……意識在慢慢遠去，可直到生命最後一刻，他也想不明白——
奧洽為什麼要殺他？
……
車輛駛入阿卡姆，一路上沒有出任何問題，但在將「稻草人」推進阿卡姆前，還要進行全身掃描以及搜身，兩名警員認為此時終於能松一口氣了，他們在一旁等待，其中一人拿出了煙，正要點燃。
「不！這不是稻草人！」
這一聲驚呼不僅傳到了警員耳中，也傳到了蝙蝠洞中。
布魯斯正單手撐著下巴在蝙蝠電腦前休息，此時猛地抬起頭，他看到監控中，阿卡姆員工推了推那個所謂的「稻草人」，然後干脆摘下了他的防護頭罩——
隨著「噗」一聲，草屑飛舞，頭罩中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個閉著眼睛的人偶模特！就像是商店中最常見的那種！
警員的煙也掉了，幾人合力將這個「稻草人」的衣服拆開，才發現裡面根本就是個人偶，還填充了不少稻草，為了讓它的重量與稻草人等重，人偶空空的身體內部裝進了不少石頭。
這裡是人偶，那稻草人在哪？！
警員驚呼一聲：「電梯！」
一路上，犯人只有可能在電梯那兒被換掉。
另一名警員立刻拿起對講機：「是那個護工，護工有問題……還有那場火！」
而此時，蝙蝠俠已經出動了。
他在警員意識到之前就調出了沿途監控，確信監控只有在醫院停車場上缺失了不到二十秒，此時要找到稻草人，必須前往醫院！
——蝙蝠俠懷疑，稻草人在他人的幫助下趁機逃脫了！
調出監控並趕往醫院的路上，他已經鎖定了停車場出現過的目標，除了可疑的護工，在場的居然還有綠巨人、獵犬、縫合屍這三位超級英雄，但細想這也是合理的。
稻草人逃脫不是小事，蝙蝠俠立刻聯系了復仇者聯盟，斯塔克幾人已經在准備離開哥譚市了，但聽到這一消息，連斯塔克的表情也嚴肅了不少。
蝙蝠俠直接問了著火的問題，他懷疑在場還有護工的其他同伴，幫他放火吸引了警員的注意力。
班納是這樣說的：「泰勒女士想送我和伍德一程，所以我們去了停車場，我們幾個一直在一起，沒見到其他可疑人士，監控裡也沒有嗎？」
監控沒有拍到任何人，仿佛那場火是突然燒起來的，監控攝像頭有死角，但即使是有死角，在場有三位超級英雄，理論上不可能被人偷偷放火。
蝙蝠俠又詢問了伍德。
伍德很是寡言少語：「我沒有看見。」
聯絡上「縫合屍」梅麗·泰勒後，對方正開車返回別墅，說法完全一樣，不過她提出了一個新的想法：「會不會是提前布置好了著火的材料？」
「我會繼續調查監控的。」蝙蝠俠這麼回道。
……但這說明，他需要擴大懷疑範圍，調查在稻草人入院後這十五個小時內所有進入過地下停車場的人。
交談間，他已經趕到了醫院，他提前通知了醫院稻草人失蹤一事，醫院方立刻派保安搜索那個可疑的護工，並且不抱希望地去了停屍間。
監控中，那個護工正常地推著病床去了停屍間，然後又正常離開了醫院，但誰都覺得他肯定已經提前轉移了稻草人，停屍間的「屍體」只是障眼法。
他們錯了。
當蝙蝠俠趕到停屍間時，他看到了表情蒼白的醫院保安，而停屍床上躺著一具身著拘束衣的屍體。
保安遞過來一條遮屍布，這條白布上有一個巨大的、正在流血的鮮紅色眼睛。
保安做出欲嘔的表情，他平復了一下心情，才說道：「在我們來時，它就蓋在稻草人的身上，而這上面的血……稻草人的屍體被劃開了。」
看樣子畫標志的人就地取材了。
「稻草人是怎麼死的？」
蝙蝠俠的聲音很冷靜。
他當然能認出老對手的臉，在死亡之前，稻草人的表情是茫然又驚恐的，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並沒有戰勝並掌握恐懼，而是伴隨著恐懼死去了。
蝙蝠俠當然不會為稻草人的死亡而可惜，他不同情罪犯，但他會找到凶手，因為這個謀殺稻草人的家伙又是全新的殺人犯。
「烏頭堿中毒，死得很快，死後也沒有感受到刀傷的痛苦，」一名醫生在此時開口，他聲音一頓，「真是便宜這家伙了，介紹一下，我是——」
「格蘭傑，我知道你，」蝙蝠俠聲音沙啞，「你是稻草人的主治醫生。」
「你完全有能力弄到藥品，而你一直很討厭稻草人，因為你也中過他的恐懼毒氣。」
「是啊，」醫生聳聳肩，仿佛沒聽懂蝙蝠俠話語的隱藏含義，「但稻草人死亡時我被迷倒了，有人假扮我取走了藥，並以我的名義讓警員們提前送走稻草人。」
這說明稻草人被送走的時間也在計劃中……垃圾桶中提前准備好可燃物的可能性提高了。
但垃圾桶已經被燒了個干淨，滅火之後的殘骸被歸為垃圾送往焚化爐，蝙蝠俠趕到時已經被徹底焚燒完畢——而那個神秘的護工或許擁有易容的能力，監控中再也找不到他的影子。
蝙蝠俠找到了廁所隔間的衣服與道具，幾乎完完全全還原出了這起謀殺事件，但卻無論如何也拼不上最後兩張拼圖——
謀殺的原因。
殺人凶手的下落。
遮屍布上畫著「奧洽集團」的標志，但蝙蝠俠不會這麼輕易地就認為是奧洽集團的人做了這一切，他們的動機是什麼？他們有什麼必要殺死稻草人？以奧洽集團的行事風格，似乎的確張揚，會認下自己做了的事情……而如果沒做，就會像之前那樣，公開澄清。
稻草人的死不可能瞞住，現在網絡上已經有了各種流言。
而他會繼續查下去。
……
蝙蝠俠懷疑過黑桃5，這只警惕的蝙蝠懷疑所有人。
的確是黑桃5借遮擋點燃了垃圾桶，但當時有班納博士與黑桃7一同作證，他沒法進行再深一步的求證了——
就像是用恐懼讓本地的罪犯屈服、求饒，說出真話，即使是蝙蝠俠也不可能把這一招用在超級英雄身上。
即使是蝙蝠俠也不可能想到，在場的奧洽成員不是二人，而是三人。
黑桃8一路更換易容，在稻草人死亡後沒多久便返回了隔壁紐瓦克。
黑桃5等人則沒有繼續追查凶手，畢竟稻草人不是越獄，而是被殺了，復仇者們回到了紐約。
只有黑桃7，她回到正在修養的老板身邊。
羅茜已經醒了。
這是她醒過來的第三次，即使注射了解毒劑，後遺症也沒那麼容易擺脫，醒過來後她一直渾渾噩噩，又吃了幾片藥，這期間，黑桃7與萬磁王輪流陪在她身邊。
——黑桃7要求萬磁王必須時刻讓羅茜處於注視之下，顯然這次事件讓她的精神也緊繃了起來。
在羅茜休息，黑桃7外出時，萬磁王只能百無聊賴地坐在羅茜床頭，而在黑桃7回來之後，他便將房間讓給了兩人獨處。
第三次醒過來，羅茜的精神好了許多，黑桃7將平板遞給她，上面正是稻草人死亡的新聞。
羅茜盯著新聞看了一會兒，肩膀提起，又放松地塌下來。
實際上，她並不是因為私怨想要將稻草人滅口，恐懼來得太快太突然，她的心頭在那一刻甚至無法升起怨恨與憤怒……即使是在想要殺死稻草人的那一刻，她心中也只有恐懼。
——她是為了滅口。
羅茜的肩膀猛地一顫。
「老板……」黑桃7露出擔憂的神色，「你——」
羅茜小幅度搖搖頭，制止了黑桃7即將說出口的話。
房間內早就點了燈，她知道現在已經是傍晚了，時間仿佛被偷走了，後遺症讓她幾乎記不得自己今天醒來時都做了什麼，可能在迷迷糊糊地說話，也可能在哭泣，羅茜放棄細想，她組織好語言，好半晌才說：「抱歉。」
開頭是很艱澀，但接下來，她說話似乎順暢多了：
「這次是我的失誤，我本來可以選擇更穩妥的方法，直接以奧洽的名義『趁火打劫』，占領哥譚市然後迅速返回紐瓦克，或者帶上變種人，而不是靠普通保鏢保護，再或者讓你留在我身邊……我……」
「我得承認，」她小聲說，「我有點不相信你們，即使你們那麼相信我。」
因為這已經不是游戲，而是現實，她一邊靠著系統提供的力量保護自己，一邊又懼怕著反噬，她那樣警惕，可能本就不會相信任何白得的東西。
「我一直知道啊，」紅發女人的聲音很平靜，「……你知道我所有的能力，老板。」
是啊，【心理學大師】這個八月份獲得的技能，不僅能用在與公司雇員們的相處上，還能用在閱讀老板的想法上。
顯然，黑桃7一直知道老板是怎麼懷疑他們，又是怎麼一邊懷疑他們一邊命令著他們。
羅茜閉上眼睛，她此時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她突然意識到，擁有心理學大師的技能，自己的想法在黑桃7眼裡其實是赤裸著的。
——另一位心理學大師已經給她上了一場血淋淋的課。
「你現在需要一點心理疏導，」黑桃7坐在床邊，「雖然恐懼毒氣對你生理上的影響在減淡，但所有中恐懼毒氣的人都會產生一定的心理問題……需要我為你做一下心理疏導嗎？」
羅茜：「……」
其他在她眼中，員工們一直像「孩子」，即使他們的智商不低，她也沒想過自己需要員工做心理疏導的那一天。
羅茜嘆氣：「好吧，我確實需要。」
她依舊閉著眼睛，可是卻沒聽到黑桃7說話。
但她感覺到黑桃7靠近了，女人的手從她肩頭穿過，用溫柔又堅定的力量攬過羅茜的肩膀，將她往自己的方向傾倒，給了她一個有力又溫暖的擁抱。
「好啦，」羅茜聽到黑桃7的聲音在耳側響起，「這就是你現在最需要的心理疏導了。」
一個擁抱。
一個柔軟的、不容拒絕的、還有些香的懷抱。
羅茜的鼻尖與眼眶一同感受到了酸澀，她抬起手，抱住黑桃7的腰，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她先是無聲地哭，然後變成小聲抽泣，羞恥般把頭埋在黑桃7的肩窩。
「我……」羅茜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我覺得……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
「我不能做……任何的保證……」
「我只能抱歉——」
她只能抱歉，她只能說抱歉。
除此之外，她什麼也不能說。
「我有反省，」羅茜哭累了，情緒也逐漸平靜，大腦似乎比之前清明了許多，「其實稻草人的事件並不是偶然——我並不是為稻草人反省，而是我意識到，我的心態其實很早就出問題了。」
從穿越到現在，她一直處於非常緊張的狀態，雖然她手中的力量在變強，但隨著「收集度」的提高，對這個世界的了解程度加深，她看到了更多的危險，許多普通人一輩子都無法接觸到的危險。
——羅茜終於是明白了什麼叫做知道越多越痛苦。
這讓她的精神逐漸緊繃，而她的全副身心都放在這份「幕後黑手」的工作上，時時刻刻都要考慮到各方勢力的態度，她早晚會崩潰，稻草人的恐懼毒氣只是一根導火索。
再這樣下去，羅茜的心態還會在下一個壓力過大的節點迎來崩潰……因為她只是一個誤入真實世界的普通人。
黑桃7拍了拍她的背。
羅茜邊思考邊說：「我覺得……我需要做出一點改變。」
羅茜是普通人，但羅茜·斯佩德不是，她是「奧洽集團」Boss的女兒，是帶著一小半成員叛變的天才黑客，「她」的行動應該更加大膽，而她的身份早已經有了備案。
——既然無論是普通還是不普通，她注定都會被那些勢力注視到，那便干脆表現出自己的特殊。
「除此之外，我還需要培養一個新的愛好，」羅茜試圖解析自己的心理，「我現在幾乎全天候都在為事業而努力……」
嗯，幕後黑手的事業。
「——我得擁有，自己的生活。」
第44章
在哥譚市,「稻草人被謀殺」是一件不大不小的新聞。
在屍檢結束後，這個惡名昭彰的罪犯就被葬入了哥譚公墓，結果光是一個下午,警方就逮到了五個來偷屍體的人。
——三個人自身亦或者家屬被稻草人的恐懼毒氣殘害過,一個人認為稻草人的屍體上或許有什麼財寶的線索，還有一個則是以為稻草人把恐懼毒氣的配方刻在身上……認真的嗎？
前面四位被送去GCPD的牢房清醒，最後一位預備役恐怖分子則由戈登局長做主，被綁在了蝙蝠燈上，或許和蝙蝠俠「聊聊」能讓他更快清醒。
說實話，一個罪犯死了，哥譚警方根本不想追查凶手……被謀殺可不是什麼無辜者,那可是稻草人,這難道不是活該嗎？尤其凶手似乎涉及另一個非法組織，GCPD早早結案,定位為凶殺,但蝙蝠俠還在繼續追查。
調查監控沒有發現可疑人士,留給蝙蝠俠的只有「奧洽集團」——
「調查奧洽並沒有意義，」布魯斯把報紙放在桌旁，經驗豐富的他輕松點出了「奧洽」的本質，「它可以是一個組織、一個集團,甚至一個興趣愛好者俱樂部,因為它只存在於網絡之上，一旦脫離網絡，所有成員都能融入人群……」
「——它甚至可能不存在。」
「嗯？」管家阿爾弗雷德因為這句話忍不住出了聲，「您是想說,奧洽其實是由其他組織虛構出來的一層假像嗎,老爺？」
「政府在三個月前放出了『奧洽集團的基地被攻破』的消息,隨後傳出了對這個集團的具體描述，他們擁有一個囊括著全世界數據的龐大數據庫，但政府卻表示並未成功獲得數據庫，也沒有找到任何奧洽成員——」
布魯斯蹙眉：「在稻草人被謀殺之前，我一直以為奧洽不過是我們的政府營造出來的假像，讓政府行事更加方便……」
「因為根本不存在，所以也不會有成員的名單，奧洽的成員就是政府的特工。看著人們因為信息泄露而驚慌，也許議員們正在發笑。」
「我本來是這樣認為的，」他捏了捏眉心，「但——稻草人死亡的消息已經放出去五個小時了。」
不管是作為真正的黑客集團還是政府的黑手套，奧洽不可能沒有負責監控輿論的成員，他們理應看到了這則新聞，但並不如上次一樣公開否認。
——這相當於承認稻草人就是死在奧洽成員手中。
政府不會想要殺死稻草人，因為稻草人是一位天才化學家——他每年都會發布新的論文，布魯斯知道恐懼毒氣給哪些人帶來了巨大的利益。
那麼如果奧洽集團真的存在，黑客集團為什麼要培養殺手？
還是一位經驗豐富、思維縝密、擅長易容與逃脫的殺手？
——除非這個組織的力量並不局限於網絡，他們早就借著網絡的遮擋，將觸手伸進了現實。
布魯斯猛地站了起來，他說：「恐懼毒氣的配方！」
無論奧洽殺死稻草人的目的是什麼，他相信對方一定得到了恐懼毒氣的配方，連哥譚底層混混都臆想過稻草人的配方……他匆匆轉身：「阿福，告訴提姆我去一趟哥譚警署。」
所有證物都在哥譚警署，或許奧洽成員曾經翻閱過證物，他可能要再忙碌一整晚，今晚的夜巡工作要拜托給家裡其他孩子們了。
看著布魯斯遠去，阿爾弗雷德挑起一邊眉毛：「您或許忘記了，提摩西少爺並不在蝙蝠洞。」
提姆之前就離開了韋恩大宅，似乎有什麼私人計劃，而老管家看到了他壓在床頭的網絡訂單，他覺得……或許不應該去打擾對方。
蝙蝠俠的猜測其實沒錯，奧洽集團的確獲得了恐懼毒氣的配方——
但並不是去靠偷證物，甚至不是故意獲得的，在羅茜中了稻草人的新版恐懼毒氣，又被注射了解藥之後，毒氣與解藥的配方都被系統自動錄入了。
【階段三：】
【ヾ修復數據庫10%（已完成）】
【ゝ通過非法行為獲得穩定盈利（進行中，2017年9月22日進行判定）】
羅茜的狀態已經好了許多，如果是原本的她，現在大概只想立刻返回紐瓦克——就像小動物縮回自己安全的殼。
可是這一次，她刷了一會兒網絡新聞對「稻草人死亡」的報道，突然意識到幾件事——
「我黑掉哥譚市，蝙蝠俠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因為我用這台電腦，他就找不到證據。」
「蝙蝠俠在全城到處放監控攝像頭，他的行為本身就是違法的。」
「我的綜合技能已經超過了世界上大部分人，如果我使用『欺詐』偽裝數據，而不是用『強攻』強行破壞……我完全可以占領大部分地圖而不被發現。」
從她昏迷到醒來已經過了十八個小時，可哥譚市一半地圖依舊還是屬於「已占領」的藍色，很多人即使被羅茜監控一輩子，也意識不到自己家的攝像頭同時在向另一個地方傳播著數據。
羅茜若有所思：「我是不是……很強了？」
她早就已經很強了，但一直把自己擺在弱者的地位上。
她看著那些超能力者、瘋狂的罪犯、龐大的組織，一直以為和他們不在同一個世界，可實際上，她早就操控過他們的命運，殺死過以為無法戰勝的敵人，暗中改變過世界的局勢。
意外遭遇與心態轉變讓羅茜開始重新審視自己，如果是讓現在的羅茜再進行位於韋恩酒店的宴會，她相信自己不會拐彎抹角地雇佣喪鐘，而是會直接黑掉宴會上的監控，甚至為此與蝙蝠俠對上——但被蝙蝠俠盯上又有什麼問題呢？這位義警追求著程序上的正義，而他找不到證據。
想通後就仿佛撥開了一層迷霧，羅茜第一次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這座醫院附近的別墅位於哥譚市的唐人街區域，因為黑桃7考慮到了羅茜的口味，而且這兒與紐瓦克市接壤，無論是陸路還是水陸都能最快回到公司。
不過羅茜並不著急，如今唐人街區域大部分都是「已占領」狀態，她移動鼠標，選中了所有占領難度不到120的街道，不緊不慢地利用技能平推了過去。
游戲中的「占領」只包含地面部分，不包含天空與地下，大約是考慮到了玩家不是喜歡鑽下水道的老鼠……在平靜中消磨著時間，大半個哥譚終於染上了屬於羅茜的藍色，她終於放下鼠標，無奈道：「我大概區分不了游戲與工作之間的區別了。」
雖然占領同樣有快感，但她感覺自己好像在上班。
之前羅茜就想到了她需要一項新的愛好，把整個生活重心都投入到一件事中，心態很容易出問題。
她考慮過娛樂，比如打游戲，或者學習一項新技能，比如做飯、畫畫、瑜伽，但目前她無法從前者中獲得快樂，只有浪費時間般的焦慮，後者則……無他，如果你每周都能靠吃飯獲得一項新技能——雖然這項技能不能給自己用——但看著其他人輕松靠技能從新手變成大師，很容易產生浪費精力的焦躁感，因為你不知道在戰鬥中這些「愛好」能有什麼用。
「或許我可以把芭蕾撿起來，」她對黑桃7說，「……至少能鍛煉身體。」
究竟什麼「愛好」既不浪費時間，又能獲得快樂，還能轉移注意力和生活的重心……而且不能真正影響到她的生活，羅茜可沒想就此放下她的目標，連羅茜都覺得自己的要求未免太多了。
就在羅茜思考之時，黑桃7敲門進來了，她的表情有點奇怪。
羅茜：「？」
「聽說老板你醒了過來……」黑桃7看了眼窗外，「小德雷克先生想邀請你共進晚餐。」
「是要代酒店表達歉意嗎？」羅茜只能想到這個可能性，好像每次見到這位少總裁，他永遠都在賠罪的路上。
黑桃7語氣微頓：「這場邀請的確有這種性質，時間已經不早了，您可以拒絕。」
「嗯……」也許原本羅茜是會拒絕的，但現在，她想要出門看看，就好像走出房間也代表著她一點點微小的進步，何況，從穿越至今，她都沒有過屬於自己的正常社交，「還是去吧。」
理論上她應該換上漂亮的禮服，不過她真的不喜歡那樣穿，所以羅茜披上了自己最喜歡的藍色外套，簡單干練，而且帶上了電腦。
她之前太過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但或許她並不是在為其他人活著。
不過，讓她驚訝的是，提摩西選擇的並不是一家高級餐廳，而是別墅附近的中餐館，步行只要五分鐘。
羅茜干脆拉著黑桃7步行——當然得有黑桃7——她不覺得自己能打得過唐人街的哥譚本地混混，好在一路上順順利利，積水倒映著燈光與繁星，路邊一家酒吧大敞著門，在播放爵士，另一邊的拐角傳出咿呀的二胡聲，羅茜駐足聽了一會兒，晚風趁機將路邊不知名野花的香味送至她鼻尖。
即使是哥譚市，也有著如此輕柔的夜晚。
在即將離開哥譚市的前一晚，她終於明白了提摩西口中的哥譚。
「一個不那麼美好，也許很糟糕，但願意為它奮鬥的城市。」
中餐館的客人並不多，卻有著西餐不存在的油煙味，提摩西沒穿西裝，棒球帽的帽檐壓得很低，遮住半張臉也遮住了他的藍眼睛，他正低頭翻閱菜譜，聽到動靜後往羅茜的方向看過來。
說實話，他還挺帥的。
韋恩家的人似乎都很帥？提摩西真的只是養子嗎？
普通美國男孩的穿著衝淡了他身上的上流氣質，也減少了那種疏離感，羅茜向他露出一個笑容，提摩西愣了一下，回以微笑。
黑桃7沒有與他們同桌，只是坐到了一個能看清羅茜位置的地方，羅茜把電腦放在桌上，打開。
提摩西一愣，將自己放在膝蓋上的電腦也拿到了桌上。
兩人對視一眼，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地，同時笑了起來。
羅茜聳聳肩：「電腦是我的生命。」
「好巧，也是我的，」男孩把菜譜推過來，「你要點餐嗎，我不太確定你的口味。」
羅茜接住菜譜，隨意地掃過電腦屏幕，那上面正是中餐館內的監控畫面，她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停頓半秒，對著眼前的菜譜報出了菜名。
——說真的，意大利面包子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提摩西身旁的座椅上又為什麼有一束藍玫瑰？
在等待上菜時，她與提摩西漫無邊際地聊著天，從電腦到游戲，乃至於鍛煉與射擊，還有身為「總裁」總會遇到的一點小問題，比如商業間諜、威脅和綁架……如果不是晚餐就要結束，他們似乎能一直聊下去。
但他一直沒有道歉，仿佛這次晚餐邀請並不是為了代酒店表達歉意，而是更加私人的邀請——道歉本來就該由酒店方完成，而不是總公司的少總裁。
「其實你可以喊我提姆……」提摩西一手成拳放在唇邊，仿佛隨口一說，又換回了原來的話題，「那之後我就待在韋恩家，你想像不出來布魯斯有多不擅長做飯——」
「提姆……」羅茜舔了舔嘴唇，她做了個有些失禮的動作——她轉頭看向黑桃7，幾桌之外的黑桃7正抱著雙臂，她與羅茜對視一眼，然後無奈地眨了眨眼睛。
羅茜忍住笑意，重新看向眼前的男孩，壓低聲音，「你是在追求我嗎？」
周圍杯碗碰撞的聲音似乎在此時放大，更遠處幾人正用粵省方言大聲交談，時空仿佛在此時錯亂，只有食物的香氣既沉重又溫暖。
提摩西那雙藍眼睛在燈下又是另一種漂亮，羅茜能從監控中看到，在她問出這句話時，男孩的手猛地壓在了一旁的花束上。
「很……明顯嗎？」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配合羅茜般壓低了聲音。
某種隱秘的刺激感讓羅茜用力眨了兩下眼睛，她故作不在意地瞥了眼別處：「唔……那我們就在一起好了。」
她這樣說道。
不管提摩西究竟是因為她的臉還是因為美國人就是這種戀愛觀念……至少羅茜覺得，她找到最合適的那個「愛好」了。
……
以蝙蝠俠的身份調查過稻草人的遺物後，他發現了一點線索。
有人提前取走過稻草人的部分遺物，那些東西似乎沒什麼特殊的地方……取走這些的是哥譚一位檢察官，他與人在哥譚碼頭附近的餐廳有約。
思考過後，蝙蝠俠換回布魯斯的身份，決定光明正大地前往餐廳。
使用自己布魯斯的身份接近對方非常順利，可在交談中，布魯斯意外得知，檢察官這一天根本沒有來過哥譚警署。
布魯斯·韋恩立刻意識到了問題，但已經來不及了——身著全套裝備的喪鐘在此時破窗而入，而布魯斯……他不能暴露身份。
在客人們的驚叫聲中，喪鐘最終制服了「布魯斯·韋恩」，並將他綁架到了哥譚碼頭一處集裝箱附近。
「喪鐘料到蝙蝠俠會繼續追查稻草人……所以假扮成檢察官前往拿走資料，引誘蝙蝠俠來這裡，我使用布魯斯的身份與檢察官交談，現在不能逃跑。」
如果布魯斯逃跑之後「蝙蝠俠」再出現，幾乎證實了布魯斯就是蝙蝠俠，現在只能讓其他人扮演「蝙蝠俠」打敗喪鐘，讓蝙蝠俠與布魯斯·韋恩出現在同一個位置，才能洗清嫌疑。
——不過，為什麼偏偏是這個碼頭？
布魯斯並不知道……喪鐘也是這麼想的。
他已經把這個碼頭調查了個底朝天，卻一直沒發現「九頭蛇」出現過的證據。
九頭蛇的人究竟什麼時候來？
第45章
提摩西·傑克遜·德雷克並不是笨蛋,相反，他覺得自己至少比他的兄弟們要聰明。
「事實上，」提姆點出,「你其實沒那麼喜歡我,羅茜。」
他看得出來。
他當然看得出來。
「咦……」金發女孩的眼神飄忽了一下，然後笑笑，「那你拒絕也沒關系。」
即使被說破這一點，她似乎也不怎麼尷尬，今晚的見面輕松愉快，不僅僅因為提姆主導著聚餐的氛圍，也是因為羅茜顯然比之前的每一次見面都更加放松。
——她像是打破了封閉自己的殼子,嘗試著觸摸外界的一切。
「不,我想說的是……」提姆終於捧起了那束藍玫瑰，那原本只代表著「祝願」,他最初只是想循序漸進,但現在他意識到機會不可多得,而紅羅賓一直總能在戰鬥中抓住最合適的機會，「我會讓你喜歡上我的。」
「——你願意接受我的告白嗎？」
藍玫瑰後方是這個男孩漂亮的藍眼睛，羅茜敢打賭布魯斯·韋恩也是用他漂亮的藍眼睛俘獲了那麼多美人，聽著餐廳中其他客人起哄的聲音,她伸手接過,忍著笑點點頭。
【已收集「提摩西·德雷克」指紋】
羅茜其實挺好奇提摩西為什麼會喜歡她，但，就在此時，電腦窗口彈出了由[喪鐘]發來的消息。
喪鐘終究完成了任務,把布魯斯·韋恩綁架到了約定地點。
而布魯斯·韋恩,就是她新任男友的養父。
羅茜：「……」
她轉頭看向提姆時,對方正盯著手機，兩人同時抬頭：「我……」
「公司有點事情，」提姆匆匆站起，露出歉意的表情，「我得——」
「你去忙吧，」羅茜偏頭示意，「梅麗等我很久了，她會陪我回去。」
兩人匆匆告別，方向相反。
離開沒多久，提姆通過安全屋進入地下換上紅羅賓的制服然後前往碼頭，而這之前，阿福已經通知夜翼換上蝙蝠俠的制服去引走喪鐘。
他並不知道，羅茜離開餐廳後轉頭去了隔壁的咖啡館，黑入了攝像頭監控著碼頭。
她原本想要確定喪鐘任務完成，讓他離開碼頭，方便救援無辜受牽連的韋恩闊佬，但監控顯示哥譚本地的超級英雄已經趕到現場，理論上——
「喪鐘沒完成任務，」羅茜聳肩，「而且他超時了。」
之前全城掃蕩，義警們抓住了喪鐘的手下，順便救下了慶典公司老板的兒子，也讓羅茜知道喪鐘為了完成她的任務居然綁架了一個孩子，難保對方會不會在任務完成後順手殺掉這個男孩。
從一開始雇佣他就是個錯誤，羅茜想，而且他的確沒完成任務。
看著監控中韋恩闊佬被救下，「蝙蝠俠」暴打喪鐘，羅茜本想切開畫面，突然頓住——
【面部識別產生誤差……】
【檢測得知，當前角色與「蝙蝠俠」臉型不匹配，是否更新並覆蓋原有數據？】
羅茜摸了摸下巴，按下了[儲存]。
難道蝙蝠俠不止一個人？
也對，哥譚義警的工作全年無休，使用輪班制並非沒可能，羅賓還更換了好幾任呢。
……
折騰一晚上後，最強雇佣兵喪鐘終於被送進了黑門監獄，這不是他第一次入獄了，上次住著的牢房如今正好是空的。
「夜翼」迪克·格雷森是蝙蝠俠的長子，第一任羅賓，早就單飛到了隔壁布魯德海文市，這次為了幫助隱瞞布魯斯的身份，他匆匆從隔壁市趕來，此時不可能連夜返回海文市。
既然如此，就沒必要返回位於郊縣的韋恩莊園，他決定直接在市裡的安全屋住下，當其他人都散去時，迪克跟著提姆返回了他在哥譚市的公寓。
「……我記得你在哥譚也有自己的安全屋，」開門時，提姆欲言又止，「好吧，你想問我什麼？」
迪克晃了晃手中的披薩，越過房間的主人把熱騰騰的披薩放到茶幾上：「別緊張，提寶，我只是有點好奇……你心情不錯？」
在家族中，迪克大約是最擅長感知其他人情緒的那個，所以他總是要充當調解員的角色。
——但誰也搞不明白，為什麼他又總是戀愛中被甩的那個？
提姆坐上沙發，愣了一會兒才去取自己的咖啡杯：「你可以認為……我提前完成了計劃要幾個月才能完成的策劃。」
迪克已經在拆披薩盒了，他正試圖從自己的小咖啡精弟弟的冰箱中找出一罐冰可樂。
他隨口問：「公司的新策劃？」
「不，」提姆深沉道，「確定了戀愛關系。」
迪克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掉下來的兩罐咖啡，他茫然回頭：「……和誰？」
這也太突然了，是他們都認識的人嗎？
迪克撐著桌子，一個後空翻坐到了提姆身側，這樣的動作他做得輕車就熟，而提姆仰起頭，似乎要就這麼睡過去。
不過迪克沒放過他：「是史蒂芬妮，海倫娜，藍鳥？難不成是卡珊？不可能是芭芭拉吧？」
——芭芭拉是迪克的初戀。
提姆：「……」
「不，」他只能開口道，「你不認識她。」
「她有著一種……危險、強大但又脆弱的特質，」他若有所思，「我不知道該怎麼幫她，所以我忍不住去接近她。」
但真要說起來，最開始，其實是因為羅茜在網絡上戰勝過他，提姆不得不承認，他就是會被強過自己的人吸引，所以他才會代替布魯斯去酒店見羅茜，這是一切的開始。
「……」迪克聲音古怪，「布魯斯也有危險、強大但又脆弱的特質，在發現他因為失去傑森變得越來越暴力之後，你就成為了他的羅賓。」
提姆的表情像是一口氣喝完了一噸的咖啡。
迪克：「說真的，提寶，你沒有戀父情結，對嗎？」
「你想太多了，迪基，」提姆抓了抓頭發，「我說不清楚那種感受，但我覺得她需要我，而且……」
好吧，他放棄了，他也想不明白真正讓他觸動的是哪一點，也許提摩西·德雷克就是有一種過度的助人欲，也許他只是看到了臉就一見鐘情，也許他是因為無能為力而愧疚乃至想要彌補，也許是他隱隱覺得「羅茜·斯佩德」存在著秘密，那些秘密吸引著他……但提姆可以確定，他不可能為了解謎把自己都賠出去，他選擇告白與追求，只因為他喜歡那個女孩。
迪克搞定了披薩，也聽完了兩人認識的來龍去脈，他聳聳肩：「那你會告訴她你紅羅賓的身份嗎？」
「可能，」提姆搶走最後一塊披薩，「在未來的某一天，我會的。」
……
「我不會告訴他我的身份，沒必要把普通人牽扯到這麼復雜的事情中來，」羅茜對黑桃7說，「而且……說不定我們很快就會分手呢。」
他們在凌晨就返回了紐瓦克，因為地下基地出了一點事，臨到上車，羅茜才想到要和新鮮出爐的「男朋友」提一句，不過對面沒有回，大概已經睡著了。
啟明星工業區與離開時沒有絲毫區別，羅茜與萬磁王並肩走在前頭，進入主大廈地下後，很快見到了導致他們提前回歸的人——變種人卡裡班。
這個光頭白化病黃眼睛的變種人曾經是黑桃5在孤島監獄的獄友，在監獄暴動之後，他「被迫」加入了神盾局，理論上，他正在為神盾局工作，靠自己的能力搜索變種人。
不過，卡裡班逃了出來，他還帶來了一個可怕的消息——
神盾局內部，有九頭蛇！
第46章
卡裡班會逃到工業區完全是一個巧合。
神盾局是一個對標CIA的軍事行動組織,他們明面上屬於聯合國，但主要勢力都分布在美國，神盾局負責的對像是超能力者,調查超級英雄與蒙面義警都是他們的工作，羅茜饞他們的數據庫很久了。
全世界範圍內出現過各種超能事件，比如「許多東西突然懸浮」「一夜過去雪地上開出了花」,卡裡班的工作就是跟著神盾局特工們一起，前往事件發生地點,靠他感應變種人血統的能力，調查這些事件是否由變種人引起。
在找到這些變種人後,他們必須登記自己的情況,如果願意加入神盾局,且能力合適,就為神盾局工作。
——這其實和他之前黑市商人的工作差別不大,他經常作為中介為需要的人介紹能力合適的變種人去打工。
但在工作了一段時間後，卡裡班某次偶然發現：
「那個女孩並不願意和神盾局走,所以神盾局特工離開了那裡……大約半天之後，卡裡班突然發現感應不到她了,卡裡班偷偷回到原地,找到了她的血。」
「有戰鬥與掙扎過的痕跡,卡裡班找到了目擊者,目擊者證明一伙人過來把她抓走了,其中一人非常像和卡裡班一同行動的神盾局特工之一……卡裡班用能力確定目擊者沒有說謊。」
聽到這部分，尤蘭抱緊自己的雙臂,萬磁王眉頭緊皺,攬住妻子的肩膀,羅茜則捏著下巴,若有所思。
他們正在地下一層的圓桌旁開會，卡裡班負責再次講述一遍他的經歷。
如果僅僅是這部分，只能確定神盾局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表面上不強制變種人，其實偷偷抓捕變種人。
「卡裡班開始盯著這個特工，可就在第二天，卡裡班發現這個特工想要殺死卡裡班——他知道了消息。」
「打鬥時，卡裡班在他身上找到了九頭蛇的徽章，然後，卡裡班逃跑了……逃到紐瓦克市，卡裡班感應到地下有許多變種人。」
於是變種人卡裡班決定來碰一碰運氣，就被生活在地下基地的變種人抓住了。
和基金會負責的變種人孩童不同，被收留在地下的變種人大多是成年人，歷經滄桑，不怎麼相信人類，但想要追隨萬磁王。
得以在工業區地下的基地定居後，他們逐漸喜歡上了這樣平靜的生活，並自發編整隊伍，定期巡邏逃生通道，維護起這個小小的「避風港」。
在剛抓到卡裡班時，他們其實——
「他們覺得卡裡班是政府的走狗，替政府抓變種人，只想殺掉他，」萬磁王語氣冷淡，「而且他的能力太危險，如果被其他勢力奪走，他的存在只會威脅到變種人。」
卡裡班張了張嘴，他現在就被綁在椅子上，但他最終沒有說話。
「他畢竟給我們帶來了有用的消息，」羅茜皺眉，「……先把他關在地下吧。」
這是為其他變種人的安全考慮。
「看樣子九頭蛇不僅自己抓捕變種人，還借助神盾局的力量抓變種人，要不要……通知教授這件事？」
之前男爵派到紐瓦克市的成員被黑桃8殺死，羅茜借黑桃8之口，讓他告知X戰警的鐳射眼「九頭蛇抓捕了大量變種人」，因此，教授派X戰警與復仇者們合作尋找男爵的基地，救回那些變種人。
借著這件事，作為九頭蛇紐瓦克分部負責人的黑桃8成功達到了清除異己的目的，而作為神盾局特工的黑桃5則積攢功勛，加入復仇者，並提高了神盾局內部的特工等級。
「如果教授使用能力……那麼很容易找到神盾局裡面的臥底吧？」羅茜試探著這麼說。
X教授的能力非常強大，除了心靈感應，還能翻閱其他人的記憶，甚至修改那些記憶，但據說他從不這麼做。
果然，萬磁王搖頭：「神盾局畢竟是政府組織，如果查爾斯這麼做，相當於對政府開戰。」
「而且，如果他從特工們的記憶中看到一些不該看的東西……」萬磁王露出厭惡的表情，「變種人如今的生活會更加艱難。」
「那通知復仇者？由復仇者告知神盾局內部可信的人？」羅茜表現得就像是真的第一次知道這個消息，並為之擔憂，沒人能想到兩名九頭蛇內部的高層就是她的員工。
萬磁王點頭：「復仇者可能會向X戰警求助，他們之前就並肩作戰過了。」
那麼X戰警中具有心靈感應能力的人不會特地去翻閱復仇者的記憶，羅茜想，但我還得提醒一下黑桃5，讓他別露出馬腳。
實際上，借著黑桃5如今在神盾局內部的權限，羅茜能夠查到，神盾局知道自己內部有九頭蛇臥底……這很正常，只是一般來說，臥底只會有兩三個。
——可神盾局內部《對九頭蛇臥底預案》就是九頭蛇臥底寫的，也是由九頭蛇在高層的臥底批復的。
連前任局長都是臥底……神盾局僅有的特工大概沒想到，自己的基地早就成了九頭蛇的大本營之一。
把消息都發出去，安撫完變種人們，羅茜回到自己的房間，目光微沉：「……男爵很閑嗎？」
他也太堅持不懈了。
他不是在坐牢嗎？
他為什麼不能找點新的愛好呢？
羅茜並不是看到其他人的苦難被遞到眼前還能視而不見的人，如果不同情變種人，她沒必要搞吃力不討好的基金，去給貧困兒童捐愛心午餐又簡單又能上報紙，而不是在醫院裡被人白眼。
羅茜想了想，以「男爵」為關鍵詞，搜索數據庫。
——如果他真的太閑了，也沒必要繼續吃牢飯了。
「奧洽集團」的數據庫已經很龐大了，雖然剛超過10%，但許多資料普通人一輩子都無法接觸到，羅茜更換了幾個關鍵詞，鼠標在某一條上停下：「威廉·哈倫特？」
黑桃5與卡裡班的前獄友之一，職業為殺手，是一個非常小的角色。
在男爵越獄事件中，這個有幸逃出牢房的家伙真的投靠了男爵，越獄事件並非一個人都沒逃出去，復仇者們的主要目標是斯特拉克男爵，殺手則與前來幫助男爵的九頭蛇一同逃跑了。
即，斯特拉克男爵越獄失敗，而黑桃5那個牢房的四個人全部「越獄」成功了。
因為借助九頭蛇的力量越獄，出獄後殺手就加入了九頭蛇，但只是外圍成員，目前，在九頭蛇安排下，他在地獄廚房的某個黑手黨當打手。
「威廉是一個……非常有野心的人，」羅茜隨手入侵他正在使用的手機，半晌，得出結論，「在監獄時，他只想通過九頭蛇的勢力逃出監獄，可離開監獄後，他已經不滿足只當一個小兵了。」
殺手心中一直有向上爬的野望，但現在的他無法獲得與之匹配的功勛，每天都處於焦慮狀態。
既然這樣，羅茜決定幫他一把。
「既然都是九頭蛇，在男爵手下不能出頭，為什麼不試試去追隨紅骷髏呢？」
讓紅骷髏知道男爵要叛變，這不是一份很大的功勛嗎？
何況消息來自於男爵內部，可信度提高，如果紅骷髏選擇派人細查，很快就會發現充分的證據。
以羅茜如今的能力，准備資料與證據、扭轉殺手的想法讓他出現在合適的位置、安排恰當的角色念出台詞，根本不難，何況她在地獄廚房恰好有自己的勢力，一個由她操控的舞台順利表演完節目，唯一的觀眾就是這個小小的殺手。
在得知消息，並十分「巧合」地得到證據之後，他的表情變得緊張又激動……羅茜知道，他相信了。
——這個小角色覺得自己即將改變歷史，即將實現自己的野心，他果然沒有想過保守秘密，而是通過各種辦法試圖聯絡上紅骷髏的勢力，將已知的資料賣出合適的「價錢」。
他在網上留下了痕跡，在字裡行間中透露出興奮……普通人永遠都意識不到，做過的事情必定會存在痕跡，他很「幸運」，因為羅茜讓他幸運了……當天傍晚，他順利地獲得了跟隨本地九頭蛇分部成員前往總部彙報的機會。
天色漸晚，羅茜那個下線許久的男友似乎補覺完畢，給她打來電話，兩人散漫地閑扯了兩句，臨掛電話時，提姆問：「你在干什麼呢？」
羅茜正盯著殺手坐上前往德國的飛機，她慢了半拍，回道：「啊……在打游戲。」
「我記得我們對游戲的品味很像，」聽筒那邊傳來哥譚的雨聲，還有男孩帶著笑意的聲音，「以後可以聯機試試，我手法還不錯。」
她微笑：「好呀。」
她掛掉電話，手速極快地刪掉了某個九頭蛇特工的懷疑想法，並修改了他的射擊方向，擊中了基地內的警報，響亮的警報聲引起了紅骷髏的注意……她想，殺手應該能抓住這個機會。
——她可真喜歡這些一直戴著耳機的特工，只要黑掉總控制中樞就能掌握他們的腦子。
……
殺手威廉非常的激動。
他不可能不激動，在獲知男爵試圖秘密叛變、帶著手下的人獨立出九頭蛇之後，他就發現這是個極好的機會，實現他野心的機會。
那之後，他歷經艱難，終於獲得了一位男爵手下的認可，借對方的能力，成功來到了九頭蛇的總基地。
雖說隨對方一同來到總基地述職，可見到紅骷髏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幸運亦或者不幸的是，九頭蛇特工在訓練時誤中了內部警報器，警報響徹基地時，他們這些才進入基地的人員都被關押了起來，紅骷髏派人來檢查他們的身份。
在此時，殺手抓住了機會——
他知道什麼是「待價而沽」，所以他一定要親口把這個消息送到紅骷髏面前，而不是把消息遞給別人。
以他的等級，要見到紅骷髏實在太難了，殺手故意表現出了自身的疑點，在又經歷了兩天的拷打之後，他終於得到了親自面見紅骷髏的機會。
殺手實在是著急——他擔心自己還沒把消息遞上去，斯特拉克男爵就叛變了，那到時候，他的消息就不值錢了。
好在，第三天，他終於被拎出了九頭蛇的牢房。
紅骷髏的心情不太好。
作為首領，他有著多疑的通病，所以他把特工獵犬送回了神盾局，讓他盯著亞瑟·皮內爾，除此之外，他還在其他手下的身邊放了不少自己人，讓他們監視著手下的一舉一動。
斯特拉克男爵身邊就有這樣的人，可最近……這些人接二連三地出了意外。
一部分是被復仇者發現並解決，一部分是被X戰警發現並處理，還有一部分則是各種其他超能力者，仿佛專盯著他的人動手，所以，這些人的死亡都是合理的。
——但紅骷髏並沒有懷疑到男爵的頭上，一方面，如果紅骷髏的臥底都死了，那男爵死掉的人更多，另一方面，他在男爵的身邊，也就是孤島監獄內，安排了人手，如果男爵有任何異動，他隨時可以殺掉男爵。
可紅骷髏不會這麼做，男爵是他重要的下屬之一，他更多是在懷疑皮內爾借著神盾局內的身份排除異己，打壓男爵。
在這一刻，紅骷髏選擇性地忘記了，自己曾經為了特工「獵犬」升職而犧牲了男爵在西伯利亞的基地。
紅骷髏有時候都會抱怨：「斯特拉克為什麼要抓這麼多的變種人，抓就算了，為什麼每次都會暴露……他是不是，有點蠢？」
然後，殺手就這麼恰到好處地出現在他面前。
聽完殺手情緒激動的彙報，紅骷髏沉思半晌，看了看周圍的屬下，然後問：「你做得很好，你還把這個消息告訴過誰？」
殺手猛地點頭：「除了紅骷髏大人您，我並沒有讓任何人得知這個消息，包括男爵的人。」
紅骷髏點點頭，接過一旁手下遞來的槍——
下一秒，他以殺手無法反應的速度開出一槍，從對方為表示尊敬壓低著的腦袋正面穿過，紅白血漿與腦漿迸了一地。
把這個礙事的家伙處理掉之後，紅骷髏若有所思地拍了拍座椅扶手：「把最近成員們的死亡名單給我。」
手下非常有眼色地遞過來所有男爵死亡手下的名單。
紅骷髏掃了一眼：除了他派去的臥底，大部分都是年齡不小的老納粹成員了，年齡大的人會更加念舊，也更加忠誠……更少會背叛他！
因為他們還記得紅骷髏曾經給九頭蛇帶來多麼大的榮光，自然無法接受背叛，而年輕人不同，對年輕人來說……「紅骷髏」從九頭蛇的歷史中缺失那麼久，怕不是已經死了！
他一掌拍碎屏幕，神色陰沉。
紅骷髏原本心中仍有疑慮，但看到名單之後，他不再懷疑——
「如果不是由斯特拉克直接下命令，又有誰能調動斯特拉克的部下，讓他們合力瞞住我？」
他揮揮手，讓屬下們傳令至孤島監獄，同時做好戰鬥的准備。
被背叛的憤怒如烈火在心頭灼燒，紅骷髏招來虛擬屏幕，投放出地圖，許久，他說：「九頭蛇的勢力太分散了。」
——應該全部握在他掌中才是。
……
實際上……如果紅骷髏仔細調查，會發現許多男爵的下屬根本不知道男爵叛變一事，但紅骷髏只會覺得他們是在撒謊。
如果紅骷髏的調查再仔細一點，他也不會發現名單上的人之所以會被定點擊殺，是他最近最為信任的下屬「獵犬」動手，以及唆使其他人動手——可他沒法監控復仇者的內部通訊頻道。
在心裡給一個人定了罪之後，無論對方做什麼都會覺得他是有罪的。
真正得知叛變消息的只有紐瓦克分部的大部分人，而通過黑桃8的「努力」，這些人全都接受了這一消息，並為男爵大人的目標努力奮鬥。
在紐瓦克分部的人看來，黑桃8是由男爵派來的接替者，而男爵得知黑桃8，卻以為他是由紅骷髏派來的繼任者，雖然這顯得有點不尊重自己，可紅骷髏畢竟是九頭蛇如今的首領。
紅骷髏在孤島監獄的臥底正尋找機會，而羅茜同樣在等待時機。
九月二十二日，她終於完成了階段三的任務。
【通過非法行為獲得穩定盈利（當月獲利七億三千美金，判定通過）】
【階段三（已完成）】
【你獲得：[招聘廣告：心理醫生]x5、員工皮膚兌換幣x1、三星特殊技能x1】
【階段四已開啟：】
【ヾ修復數據庫20%】
【ゝ奧洽集團名聲達到「聲名鵲起」】
【ゞ制造一起改寫數萬人命運的大事件】
【招聘廣告：心理醫生】
【招聘消耗：由你所創造超過百人的強大情緒波動，情緒波動的強弱決定醫生技能的強弱】
【身份技能：限時人格改擬（通過話語改變某人一段時間內的人格）】
【三星特殊技能：畫面編碼】
【黑客技能：畫面編碼lv0/lv30】
【可以對所有可控制的畫面進行編程，導入，修改】
【使用條件：擁有電腦、手機或任意可進行編程與入侵活動的電子產品】
【使用對像：所有正在使用聯網類電子產品的對像】
羅茜輕輕吐出一口氣。
她等待這一刻很久了。
就在這一天，黑桃8向下屬們發布了一條「從男爵那裡獲得」的命令——
幫助男爵逃離孤島監獄。
黑桃8召集了其他分部的成員，公布了這條命令，這一命令「的確」由男爵發布，但不知為何單獨發給了眼前這家伙，其他分部負責人雖頗有微詞，但還是不甘不願地接受了任務指派。
九月二十三日，在男爵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他的下屬們行動了起來，重要人士都聚合到了一塊。
所有人接入了統一的線路，由黑桃8進行統一指派——而這一幕同樣被紅骷髏觀察到了。
「他們的行動居然不向我彙報？」紅骷髏是這麼想的，根本沒想起上一次男爵越獄同樣沒有彙報……蹲監獄又不是什麼很值得驕傲的事情。
他終於忍無可忍，要求孤島監獄裡的屬下冒著暴露的風險立刻動手。
而仿佛提前得知他的命令一般，斯特拉克男爵的下屬在此時派大部分攻擊監獄，意圖強行救出男爵。
動手的時機非常巧妙，此時復仇者們正在處理南非的危機，只有神盾局特工與雷霆特工隊可以出戰……當外面打得熱火朝天時，處於暴風眼中心的斯特拉克男爵非常茫然。
他最近的確發現了下屬的小動作，不過他早就知道這位下屬是紅骷髏的人，以為紅骷髏又要傳達什麼命令，可這個臥底一直沒做。
他也發現了神盾局的人員調動，但神盾局裡大部分都是九頭蛇的人，只有弗瑞那個派系是真正的神盾局特工，所以男爵並沒當一回事。
直到——
孤島監獄的大門又一次被攻破，臥底下屬表示「紅骷髏大人要你赴死」，於某個讓人意想不到的時機偷襲了男爵，並大聲稱男爵是九頭蛇的叛徒。
硝煙彌漫中，一個紅發的年輕人從正上方跳下來，找到男爵後立刻撲上去，先給他塞了個對講機，對講機內都是他下屬的聲音，然後又為他擋住攻擊，並與叛徒打了起來，大聲道：「男爵大人，我來保護你。」
斯特拉克男爵：「？」
斯特拉克男爵：「……」
不是，你是誰！？等等……你不是紅骷髏的人嗎？
他捂著不斷流血的致命傷口，正想問出這個問題，又想要讓他們別打了先給自己止血，可就在張嘴的那個瞬間——
他腦海中的想法在這一刻突然消失。
……像誰用橡皮擦去了這一塊，干干淨淨，一點不留。
第47章
疼痛與失血讓男爵的體溫漸漸降低,他好像愣怔在原地，男爵經驗豐富,理論上，他不應該在戰場上發呆。
可是這一刻——
隨時思維「消失」，他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模糊的景像，景像中是德國總基地，甚至不僅有畫面，耳邊還傳來了聲音，好像他真的從孤島監獄回到了德國。
如果不是身體的疼痛在提醒男爵,他可能會以為他穿越了空間。
他握緊通訊儀，抬手摸到了冰冷的牆壁,那是孤島監獄的牆壁,鼻尖也聞到了硝煙與炮火，顯然,不是穿越，而是某個擁有心靈感應能力的人使用了自己的能力，往他的腦袋裡塞入了虛假的記憶。
但他相信一定有辦法解除這種幻覺,面對這樣的敵人，他決定先看一眼對方究竟想告訴他什麼——
畫面中出現了紅骷髏。
……特工「獵犬」借助他研制出來的血清成為了新的血清戰士,紅骷髏非常信任對方。
……為了讓獵犬升職進入復仇者，紅骷髏下命令,主動透露了男爵位於西伯利亞的基地位置。
……獵犬加入復仇者之後,每次任務都恰到好處地打擊了男爵手下的分部。
……紅骷髏讓獵犬盯著亞瑟·皮內爾。
……紅骷髏聽到了威廉的彙報，直接下令由臥底暗殺男爵。
每一幀畫面都非常真實,聲音清晰地像就出現在耳邊,男爵的理性告訴他這很可能是由敵人編纂的,然而,特工獵犬使用他的血清加入復仇者是事實，紅骷髏派臥底殺死他同樣是事實，更可惡的是——紅骷髏不過是聽到自己下屬中一個邊緣人物的彙報，根本不進行驗證就想要派人殺死他！
男爵一直在監獄，雖然知道「獵犬」是復仇者的新成員，但對方九頭蛇臥底的身份他還是第一次知道，顯然，這種程度的消息只有紅骷髏能封鎖。
同組織的小角色借著自己向上爬，這種事情比敵對組織的人從己方借力更加可恨，男爵在坐牢，使用了他血清的小角色居然成了紅骷髏的新寵，還變成了他清剿自己勢力的一把刀！
更可惡的是——
畫面消失，他的視力與聽力剛恢復正常，就聽到那臥底高喊道：「斯特拉克！你還說沒有背叛九頭蛇！」
男爵在這一刻怒火中燒！
他根本沒有讓屬下來救他，卻變成了他組織屬下們叛出九頭蛇的證據之一，這個熱情過頭的紅發青年不是紅骷髏的人嗎？為什麼會混到他的屬下之中，反而像對自己最忠心耿耿的那一個？
「殺了他！」在這一刻，男爵指著意圖暗殺自己的紅骷髏臥底說道。
臥底的話語與男爵的命令一同通過通訊器傳到所有人耳中，在男爵看不到的地方，眾人的表情非常古怪——
他們只以為自己是來救走上司，敵人是神盾局，可現在一看，是男爵想要叛出九頭蛇，自立門戶？
不是所有人都做好了這種心理准備的。
但，圍繞在男爵身邊的人都做好了准備，因為他們都是紐瓦克分部的人，衝得最快，動手最狠，每一個都覺得自己經過了男爵的考驗，忠心耿耿。
在上司的遲疑下，紐瓦克分部與其他分部的人員便脫節了。
紅骷髏派來的臥底被一個個殲滅，男爵突然想到還得殺掉那個「紅發男」，但他轉頭四顧，卻沒有找到此人，他的傷勢再支撐不住，隨手找了個下屬攙扶著登上飛機。
除此之外……他還得想辦法找到那個心靈感應能力者！
——男爵以為他是隨手找人，卻沒有意識到，攙著他的就是黑桃8。因為技能的影響並沒有消失，羅茜替換了他能看到的景像，讓他誤以為黑桃8是一位熟悉的下屬。
在其他人眼中，自然是男爵受重傷時也只信任他這最為忠心的下屬。
不過，這一招替換很考驗操作，因為需要時時刻刻替換男爵眼中的畫面，當看到紅骷髏的人出現在海面另一端，羅茜就知道，到男爵下線的時候了。
剛飛離孤島監獄的飛機遇上了紅骷髏派來的戰鬥機，男爵的傷口不過匆匆綁起，就接過耳麥，親自指揮起了戰鬥。
他了解紅骷髏，他知道對方一旦懷疑起他，他們就絕對無法回到原本那種互相信任（？）的狀態，上位者多疑。但男爵還是憤怒，他回過味來，意識到紅骷髏早就開始懷疑他，並且早就下了黑手算計他，他憤怒紅骷髏這樣強行分裂了九頭蛇，嚴重影響了九頭蛇的發展——
擁護這個蠢貨當老大，為什麼不由我自己來當！
這個想法突然出現在他腦海中，但他覺得這就是他的想法，他真是受夠了。
是時候反擊了，男爵想。
這一刻，他沒發現身旁那個下屬不見了蹤影，也沒在意那個消失了的紅發青年，男爵以為他在之前的戰鬥中死了。
九頭蛇的分裂內戰在孤島監獄上空打響，既然已經決定叛離組織，男爵不屑於解釋自己之前其實沒想過叛離，只是被紅骷髏算計——這也太沒格調了，這場位於紐約附近海域的戰鬥聲勢浩大，炮火幾乎染紅了半個天空，海面下有毒的水母都被殺死了不少，男爵強撐著傷勢指揮，在發現神盾局的天空母艦也出現後，他終於給屬下下了撤退的命令。
在這期間，男爵也發現了部分手下不願意追隨他叛離，但男爵的想法已經徹底轉變，為了穩定軍心，他直接下令殺死了幾個出頭的高層下屬，一場戰鬥讓其他下屬堅定了「叛逃」的決心，也讓男爵重新感受到了自己當老大的快感。
——在紅骷髏從冰層下出來之前，他和皮內爾，蝰蛇夫人各自負責不同的分部，本就當了七十年的老大。
就在撤離之時，一發重炮擊中了機翼，男爵面色微變，他在下屬幫助下更換座駕，然而就在離開機身的那一秒，一枚特殊子彈從十分刁鑽的角度鑽出，在鑽進他胸腔之後綻放成一朵煙花，於身體內部碎裂成無數金屬碎片。
復仇者到了！
情況不容樂觀，男爵拼著最後一口氣，登上了聚集著所有分部負責人的飛行器，他口淌鮮血，能感受到自己的體溫在迅速流失，而且雙耳於這一刻失聰，什麼都聽不見了。
躲避著復仇者的追擊，飛行器再次提速，分部負責人圍上來，男爵搖搖頭，突然看到了一抹鮮艷的紅發。
他雙眼在那一刻瞪大——
都已經打完兩輪了！
怎麼這個紅骷髏手下！還在這裡！
他撐著最後一口氣，奮力抬起手，指向那個名為「科利爾」的青年：「他……他……」
殺了他！
給我殺了他啊！
「大人，您……想……」
男爵隱隱約約聽到了這句話，他繼續指著紅發青年，用目光狠狠確認。
屬下們含淚點頭：「是！我們一定會追隨著科利爾大人，繼續完成您的遺志！」
男爵的瞳孔在這一刻緊縮，他可能已經不存在的心髒猛地停跳。
——生命中的最後一刻，他清楚地聽到了下屬們的話，原來根本沒有什麼耳鳴失聰……而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擺脫掉那個心靈感應能力者。
他只能聽到別人想讓他聽到的，他只能看到別人想讓他看到的，這是一場徹徹底底的算計……但男爵輕輕勾起唇角，逐漸僵硬的屍體居然在死前那一刻露出笑意。
只有已死的男爵知道，他在嘲笑紅骷髏。
被算計的不止他一個……或許，九頭蛇能在這個幕後之人手中發展地更好……
九頭蛇——萬歲！
死去的屍體已經無法再傳出意識，也無法修改意識，羅茜動了動僵硬的脖子，看向系統任務——
【階段四：】
【制造一起改寫數萬人命運的大事件（已完成）】
【「招聘廣告：心理醫生」已達到使用要求】
【玩家主要收集情緒為「絕望」、「執著」】
九頭蛇分裂，直接或間接性地改寫了數萬人乃至上億人的命運，看似羅茜在激活階段四的第一天就輕松完成了其中一項任務，但「九頭蛇分裂」的劇本在一個多月前就出現在她腦海中，又從剛穿越沒多久時就開始布局，這才能達成今天的目標。
九頭蛇分裂，男爵死亡，男爵手下的勢力盡歸黑桃8。
她休息了幾分鐘，才給黑桃8發布下一條命令——
「收攏所有勢力，蟄伏下來。」
所謂的勢力交接不是輕飄飄的兩句話，要徹底收服男爵手下的人，說不定還要制造更多的血案，消耗不小的心力，如果不是男爵當著所有高位下屬的面留下「遺言」，並在戰鬥前就親自殺掉了幾個不服氣的人，黑桃8的路會波折更多。
不僅如此，今天的戰鬥大概驚動了全世界，未來一段時間，會有不止一雙眼睛盯著叛逃出來的部隊。
黑桃8發布了第一條命令，按照男爵真正的遺志，他表示：「紅骷髏所領導的九頭蛇並非正統，我們才是真正的九頭蛇。」
從今以後，為了區分這兩個組織，黑桃8所領導的真·九頭蛇名為「海德拉」，而紅骷髏所帶領的則是舊的九頭蛇。
海德拉的勢力在戰鬥中大減，但男爵留下的遺產不少，包括許多變種人孩童，以及只聽命於他的神盾局臥底。
羅茜早就知道黑桃8能夠獨當一面，她猜未來一段時間，【收集度】又會有新的進賬，分部負責人與首領的權限不一樣，能得到的信息自然不同。
而羅茜准備休息一會兒了，這幾天可真累人。
恰好男朋友的游戲邀請發了過來，羅茜終於有時間和他一塊兒打會兒游戲了。
……
X學院。
教授正與萬磁王對弈，兩個老朋友難得待在一塊，琢磨棋盤上的問題而非現實中更殘酷的問題。
萬磁王帶來了他的小女兒，這算是一趟老友之間的會面，妮娜和學院中的孩子們玩起來了，沒人知道這是萬磁王的女兒，只以為是哪個新來的變種人學生。
不過萬磁王的妻子瑪格達沒有來，羅茜在等待「時機」的那幾天順便調整了一下公司結構，公司獨屬於她一人，不是股份制，她可以隨意安排。
「黑桃7」梅麗·泰勒出任啟明星公司的CEO，紐約市的公司主要業務為音樂軟件與選秀活動，由前詐騙犯裡根·梅爾斯負責，紐瓦克市的業務則由哈桑接手，哈桑的妻子加入了設計部，新玩具已經開始了宣傳，假肢制造工廠與之合並，而啟明星慈善基金會獨立出來，未來可能會有更多慈善項目，瑪格達靠著她的細心與負責成功升任總負責人，擁有透視能力的變種人尤蘭正跑前跑後地給她打下手。
——而作為體育老師的萬磁王嘛，他的工作隨時可以由X學院去交流學習的變種人負責，他便成了家裡更空閑的那一個……每天的日常主要為帶孩子。
說起這些內容時，萬磁王的語氣抱怨，可眼中有著藏不住的笑意，風吹過草坪，卷起干枯的落葉，也帶來雨後清新的氣息。
一局完畢，X教授挑起了另一個話題：「我看到了哥譚市的新聞。」
萬磁王笑意微斂：「我趕到哥譚市沒多久，稻草人就死了。」
如果不是被黑桃7拜托照顧羅茜，萬磁王可能會親手殺掉稻草人……但那也會加大他身份暴露的可能性。
X教授無奈地看了眼老友：「……新聞報道由奧洽動手擊殺了稻草人。」
「我並沒有找到他們的行蹤，」萬磁王語氣微頓，「這說明在殺死稻草人之後，奧洽的人並沒有來接觸過羅茜。」
提起奧洽時，他語氣很復雜，幾個月前，萬磁王暴露了身份，有人入侵他的大腦，引導他前往紐瓦克市，他求助了好友X教授，教授在與羅茜交談時發現她的大腦被改造，也得知了她與她「父親」的故事。
羅茜在哥譚市受傷，第二天，傷害她的凶手就被謀殺，很難不讓人聯想到……她父親的組織就是奧洽。
——這個黑客集團入侵的不止是網絡，還有人腦。
得出這個結論，X教授卻發現自己並不怎麼驚訝，現在想來，誰都無法找到奧洽集團的線索，很可能就是因為對方組織中擁有強大的心靈感應能力者。
萬磁王比他更早推斷出真相，他對這對父女的觀感很復雜，奧洽曾經入侵過他的大腦，但也把他送到了紐瓦克市，讓他有機會擁有如今的生活，羅茜離開了她的父親，但就像她說的那樣，父親還在注視著她，掌控著她，妄圖讓這個叛逆的女兒回到組織，甚至於繼承他的「事業」。
——如果奧洽妄想打破眼前美好的一切，萬磁王動起手來絕不會有半分遲疑。
兩個老友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對方在想什麼。
萬磁王搖搖頭：「復仇者屬於神盾局，神盾局裡面潛伏著九頭蛇，我不信任他們……也不想被九頭蛇影響到現在的生活。」
「但有關奧洽的資料應該讓那些人知道，我們對這個組織了解地太少了，」X教授語氣平靜，「它就像是在暗中窺伺著的毒蛇……不過，我和羅茜有過約定，不會讓其他人知道她與她父親的關系，我會警示復仇者小心奧洽的心靈感應能力者。」
萬磁王皺了皺眉，但他無法再反駁。
萬磁王帶著女兒離開沒多久，X教授就收到了九頭蛇內亂的消息，緊接著便是九頭蛇分裂，在男爵戰死後，原本由男爵領導的那部分九頭蛇如今已經成為「海德拉」，與原本的組織只有一點發音上的細微不同罷了。
這場內亂開始與結束地都很快，受傷害的似乎只有作為戰鬥地點的孤島監獄。
——這是孤島監獄這半年以來第二次被損壞了。
X教授盯著資料，沉默許久，看向最下方那一條：
因為這次混亂，大部分罪犯要轉移至其他監獄，可其中一位罪犯卻趁機上下活動，成功從孤島監獄釋放。
他名為威爾遜·菲斯克，人們更熟悉他的外號，「金並」，黑手黨之王。
紐約的混亂暫未波及到哥譚，紅羅賓早結束了夜巡，蝙蝠少女芭芭拉在蝙蝠電腦前找到了他，這段時間，家裡面比較敏感的人都知道了提姆有了一位女友，是上次來哥譚市遇到的斯佩德小姐。
蝙蝠俠管得再寬，往往也不會管到孩子們的交友關系上，這是他們自己的事，無論是戀愛還是分手，都是成長的一部分。
不過，芭芭拉知道提姆自前段時間買到了新游戲後，卻一直沒約上女友一起打游戲，直到今天。
她看到提姆表情嚴肅地盯著屏幕，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在陪女朋友，而是認真投入到了游戲中。
——說真的，這麼嚴肅真的不會把小女孩嚇跑嗎？
她發現提姆沒注意到她，干脆站在一邊旁觀他們的游戲內容……這對男女朋友根本沒有交流啊！
這個一款可網絡聯機的模擬戰略游戲，所有玩家在一張地圖上扮演國王，可以攻打其他國家，也可以與其他國家合作，合縱連橫，最終只有占領整個地圖的人才是勝利者。
屏幕右上角顯示提姆有個作為合作對像的小國家，大地圖上則表明他們正深陷於同另一個大國的戰爭中，形式非常焦灼，難怪這個男孩表情嚴肅。
「你的女友是這個……」她念出了那個合作小國的名字，可下一秒，這個小國家就反水了，開始幫助其他人圍攻提姆。
芭芭拉：「……」
應該……可能，她認錯了？
左支右絀之下，這一局結束了，提姆無奈聳肩，回答了芭芭拉的那個問題：「不，羅茜統帥著整個地圖上最強大的敵國。」
芭芭拉：「？」
提姆似乎沒怎麼生氣，他和羅茜聊了聊，他們又換了個合作解謎的游戲。
實際上，提姆沒有告訴芭芭拉……羅茜並不總是嬴的那一個，在這一局之前，他們一直有勝有負，游戲本就是有勝有負，但讓提姆憂慮的是——
羅茜非常喜歡兵行險著。
往往手中只有一點點勢力時，她就敢挑起其他兩國的戰爭，當擁有了足夠的地盤時，她可以割讓自己一半的地盤去詐取更大的利益，也因此，如果她輸，大多是開始沒多久就出局。這麼多局游戲下來，她沒有與任何一個「國家」產生真正的合作關系，游戲未必能反應一個人的道德觀念，但總能映照出一個人的思維方式。
羅茜說過她是為了放松才和他一起玩游戲，半個小時前，提姆忍不住問：「……你這樣的游戲方式真的能放松嗎？」
需要考慮的太多了吧？
「咦，」那頭的聲音很輕快，「我覺得很好啊……因為游戲裡輸掉沒有任何問題。」
提姆想了想，在羅茜又贏了一局後，邀請她加入了RPG解謎游戲。
沒過多久，他聽到耳機中的聲音慢慢消失，女孩呼吸清淺，提姆給梅麗發了個消息，告知她羅茜睡著了，然後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他一轉頭，才發現芭芭拉居然還沒走。
提姆：「？」
「蝙蝠還在阿卡姆，」芭芭拉聳肩，「我想了想，告訴你也沒什麼問題。」
「阿曼達·沃勒重組了自殺小隊，邀請我擔任自殺小隊的聯絡員……」芭芭拉·戈登，這位蝙蝠少女兼天才黑客說道，「喪鐘同樣會加入自殺小隊，小隊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海德拉。」
「——找到並殺死海德拉的新首領。」
如果不趁著這段時間打散海德拉這個組織，那只能說明上面人都是蠢貨了，顯然，作為美國政府高層，對超人類事務的總代理人，阿曼達並不是蠢貨。
……
紐瓦克市。
羅茜知道肯定有許多人盯著海德拉，現在的它剛與九頭蛇戰鬥過，又遭到復仇者的追殺與變種人的敵對，絕對是個消滅的好時機。
所以，黑桃8沒辦法返回紐瓦克市，他帶著主要手下，先飛去了紐黑文。
男爵的主要勢力都在紐黑文，這裡幾乎經營成了他的大本營。
正在羅茜思考是否要召喚出「心理醫生」加入海德拉，幫助黑桃8時，借著他的「視線」，她看到了被安置在紐黑文的變種人。
紅發的變種人女孩名為旺達·馬克西莫夫，是男爵找到的能力最強的變種人，銀發的變種人男孩名為皮特羅·馬克西莫夫，擁有超高速移動的能力，是旺達的哥哥。
他們認為他們的父親是萬磁王。
羅茜看向窗外，遠處，萬磁王正在陪妮娜聊天，隔著這麼遠，他都敏銳地注意到了羅茜的視線，朝她微微點頭。
羅茜：「……」
萬磁王……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有兩個流落在外的孩子？
第48章
紐黑文市。
這是康涅狄格州的第二大城市,但人口並不多。
多年來，紐黑文市一直是美利堅武器生產倉庫，這裡的槍炮大約比全城人還要多,男爵在這裡建立了地下堡壘,並與政府官員交好，這也是海德拉的總基地。
可能是因為海德拉的成員經常往返於這個城市,紐黑文市沒有什麼大型黑手黨,因為最為龐大的就是如今的海德拉。
海德拉地下基地，監獄區。
這裡關押著許多由男爵收集來的變種人,實際上，對變種人這股勢力，不僅官方頭痛,類似於九頭蛇這種灰色組織同樣頭痛,以男爵的地位,當然能知道如X教授那樣強大的變種人,沒有控制全人類不過是因為他「善良」。
——但「善良」是可利用的,如果他哪一天性情大變了呢？如果有一天他的親友被抓住，他被威脅著幫人做事了呢？如果他受到意外被人操控了呢？如果他生病了意識不清無法自控呢？
——怎麼能把人類的命運依托於其他人的「善·良」？
在超人剛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時，如今超人的反對者「萊克斯·盧瑟」就提出過這個問題,正是因為萊克斯的說法與許多人的想法不謀而合,他才會獲得政府的支持……獲得廣大民眾的支持。
要控制超人類,要掌控他們的力量，人類必須自己強大起來。
很難說男爵收集變種人,通過人體實驗研究他們的能力,究竟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野心。但他的確獲得了可觀的成果。
黑桃8行走在這座地下監獄裡,整座監獄的建築外殼是單面透明的材質,生活在監獄內的人無法看到外界,但他們卻能直接通過玻璃看到裡面關押著的人在做什麼，毫無隱私，毫無保障——
這裡的一部分變種人還保持著人類的外貌，另一部分卻足夠奇形怪狀，有一種刻意為之的恐怖感……這些是進行基因修改後誕生出來的克隆體。
基地的總負責人陪在黑桃8身邊，在黑桃8繼任男爵的位置之後，通過破解自己的內部數據庫，他們或多或少得知了一些關於黑桃8的資料。
「他曾經在男爵的要求下去暗殺許多高層」「他曾經暗殺紅骷髏但全身而退」「男爵很早之前就給他下過命令，非常信任他」「這是男爵的嫡系下屬，但一直隱瞞著身份」「正是因為男爵的信任，他才是第一個知道男爵要自立門戶的自己人」，信息詳實，在資料與男爵自身表現的相互印證之下，所有人都相信了黑桃8的身份，而男爵身亡之後，他們必須擁有一個強勢的領導者，才能在左右圍攻之下存活下來。
黑桃8最終走到了馬克西莫夫姐弟的牢房前。
理論上，他們不僅被注射了抑制劑，還剛經過實驗處於虛弱期，同時在單面玻璃後面無法看到他，然而紅發女孩旺達在這一刻緩緩抬頭，似乎隔著窗戶感應到了他的存在。
負責人小心道：「這個女孩的能力很強……她不止擁有變種能力。」
黑桃8：「？」
「我們嘗試著抑制她的變種能力，但她接著表現出了魔力，重創了基地的實驗員們，我們嘗試著封印住她的魔力，但她每次都能掙脫符咒的封印，而掙脫之後，她的能力會變得更強……」負責人想到當時的情況，身心俱疲，「她的確擁有變種能力，但直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她的變種能力究竟是什麼。」
黑桃8忍不住問：「……那她究竟是怎麼被你們關住的？」
牢房內的女孩突然漂浮起來，貼近玻璃，她隔著玻璃看向黑桃8，仿佛在與他對視，這一刻，負責人身形一晃，雙眼發出微微紅光，他說：「『因為我願意被關住，男爵死了，對嗎？那麼由你——』」
顯然，旺達居然隔著玻璃操控住了負責人，但負責人說到一半，猛地一頓，抬手就掏出槍，用驚恐的目光注視著裡面的旺達，下意識就要開槍。
黑桃8在此刻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頓了頓，看向旺達：「看樣子你的能力還是有受到封印與抑制劑的影響，不是嗎？」
她的確能操控負責人，但被對方靠意志掙脫了。
紅發女孩咬咬牙，瞪了他一眼。
黑桃8讓負責人與其他海德拉的成員全部退出這裡，然後關閉監控器材，最後調整旺達與皮特羅兩人牢房玻璃的模式，從單面可視變為雙面可視，說：「我已經從記錄中知道你們的目的了，你們想要找到隱居的父親萬磁王？」
這對變種人兄妹沒逃走，一部分原因是被欺騙，另一部分大概也是因為年齡較小，能力不夠強，又受到藥劑與封印的削弱，沒辦法無傷逃離，所以虛以委蛇。因為旺達能力的原因，負責人也願意先欺騙著她，平時只做一些采血的工作。
——從被抓到被關進總基地，旺達兄妹大約一直被關在最深處，沒能離開過這裡。
兄妹二人對視了一眼，皮特羅：「說實話，你看上去年輕到出人意料，還是說你其實是什麼年齡不詳的老家伙？」
黑桃8：「？」你第一句話就問這個嗎？
旺達翻了個白眼：「你願意和我們談話，是想要借用我們的力量吧？那就拿出點誠意來！」
「我知道萬磁王的位置，」黑桃8雙手環胸，「實際上——」
「海德拉已經叛離出了九頭蛇，我們決定和變種人兄弟會聯合，對抗其他勢力的圍攻。」
旺達&皮特羅：「……？」
他們一直被關在地下，旺達靠自己的能力，只隱約能知道男爵死了，卻不知道九頭蛇居然分裂了。
旺達急忙問：「是萬磁王領導的變種人兄弟會？」
紅發藍眼的年輕人看了她一眼，神情復雜，只是搖搖頭：「現在兄弟會是我們的盟友，我不會幫你們與萬磁王相認。但我想，你們會答應合作，尋求九頭蛇的幫助，就是因為找不到萬磁王隱居的位置吧。」
兄妹二人沉默，皮特羅抬起手：「好吧，你們需要對抗九頭蛇？我們也可以幫忙。」
黑桃8沉默不語。
男孩拉了拉脖子上的抑制器，嘟囔道：「有什麼好猶豫的？我是變種人，你隨時可以激活抑制器壓制我的能力，然後把我當成人質威脅旺達……虛偽的家伙，你們一直就是這麼做的。」
黑桃8搖搖頭：「我需要知道你們找萬磁王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因為他拋棄了你們，所以想要報復他？」
「怎麼可能——」旺達急忙開口，又頓住，半晌才憋著氣道，「他是我們唯一的親人了……只有這一個了。」
他們兄妹二人相依為命，但他們畢竟都還沒有成年，當聽說自己的親人是那位變種人的領導者之一時，對親情的渴望與對強者的慕戀心理讓他們做出了尋找父親的決定。
黑桃8點點頭：「我會在商討一段時間後再做出決定。」
兩個小變種人雖然憋屈，卻沒有辦法，旺達盯著黑桃8的背影，發現玻璃幕牆再次恢復原狀，低聲自語道：「……他的腦海中是一片霧氣？」
她的混沌魔法作用復雜，擁有心靈感應、編造記憶的能力，也正是如此才能控制負責人，只是如今受到了壓制。
——旺達與皮特羅可沒想聽黑桃8的話，吃虧吃上一次就夠了，皮特羅的速度超越人類反應的極限，在黑桃8按下變種人抑制器的控制器之前，他就可以奪走對方手中的控制器，那時候，他們立刻就會自由。
自由之後，再綁架這個紅發青年，威脅海德拉談判，難道沒辦法找到萬磁王嗎？
旺達與皮特羅脖頸處的抑制器閃爍著「使用中」的藍光，電腦面前，羅茜嘆口氣，通過[聲音編碼]技能，早已弄明白了這兩個孩子的能力與真正的想法。
旺達擁有的並不是精神系的變種能力，她的變種能力是操控概率，讓她這麼強大的其實是混沌魔法。
「他們的目的的確是找到自己的親人……」羅茜切換至另一個界面，那是一份DNA報告，一得知旺達兄妹的消息，她就找來了萬磁王的數據——公司提供免費體檢——驗完了DNA，「但結論是……他們根本不是萬磁王的孩子。」
兩人仗著能力沒能隱瞞住自己的身份，順著他們的行動軌跡，羅茜輕松追溯到了他們的出生地，不幸的馬克西莫夫夫婦喪生在戰爭中，加上當地落後的數據管理，網絡上根本沒有數據留存，只有幾張照片，但無論是外貌特征還是骨相，都能看出來他們的確與旺達兄妹有血緣關系。
但失去家人的兩個孩子將「萬磁王是我們的父親」當成了救命稻草，其實在羅茜看來，他們並不是一個人，他們有彼此，完全可以互相扶持著生活。
在錄入旺達的數據後，系統將旺達的DNA、變種能力與混沌魔法都收錄為重要關鍵詞，前兩個數據給羅茜加了0.1%的收集度，「混沌魔法」則直接增加了0.3%。
——別看只是0.3%，當初尋星APP收集大約七百萬普通人的聲音，數據庫才會增加0.3%，蜘蛛俠的真實身份相當於0.455%收集度，可「混沌魔法」只是一個概念詞罷了。
「這相當於是系統在告訴我……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在向我打開，告訴我應該順著它去追溯。」
這個世界真的有魔法。
「還是沒有比較好——」羅茜一掌拍在自己額頭上，苦著臉趴下了，「這裡有外星人，變種人，超能力變異者，不科學的『科學』，現在還有魔法了。」
地球為什麼還沒爆炸？
——這不科學啊！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調查旺達的生平，這個女孩身後有著代表另一種體系的超凡世界，既然找到了大門，羅茜當然不可能放手。
半小時後，她獲得了一系列當地神話傳說，系統也非常給面子地增加了0.0025%的收集度，讓羅茜根本不知道哪個才是真的。
「難道說喜馬拉雅山上有一座聖殿也是真的嗎？」
好像「羅茜·斯佩德」的父親就是在攀登喜馬拉雅山時去世的？羅茜思維發散了一會兒，但殘酷的現實還是把她拉了回來。
那現實就是，如果釋放旺達兄妹，她的確沒辦法控制他們，相反，他們記住了海德拉，將來的某一天可能會害死黑桃8。
——她要為了自己的員工殺死無辜的人嗎？
——如果將來某一天復仇者要殺死黑桃8，她會提前一步對復仇者動手嗎？
羅茜撐著下巴，沉思半晌，突然說：「去准備血清。」
在黑桃5注射過血清之後，她就收集到了血清的配方。
……
金並出獄了。
分明在監獄裡只待了兩個月，連他都沒想到，世界局勢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九頭蛇分裂，連世界經濟都會產生動蕩，這是一件影響非常長遠的大事件，但金並注意到了一個小問題。
「你相信殺手無名屍為了臥底能臥底成一家公司的CEO嗎！？」
別的不說，她一個只擅長易容的殺手有那個能力掌管公司嗎？
金並一腳踢翻辦公桌，冷眼看向秘書：「你信嗎？我不信！」
秘書抖了一下：「的確，這裡面有問題……」
「既然覺得有問題，你為什麼不調查？」
——蠢貨！
手下是蠢貨這一事實讓金並很是不爽，他蹙眉：「無名屍很可能已經死了，啟明星幾乎不遮掩的態度也說明他們有底氣也有依仗……」
他深吸一口氣：「不管啟明星，我的目的是海德拉。」
金並能從監獄裡出來，就是因為上層也想「消滅」海德拉，或者說，海德拉是一頭傷痕累累的怪獸，在男爵手中時非常恐怖，但現在誰都看到了它的虛弱……誰都覺得它很快就要覆滅，而現在必須盡快伸手分一杯羹。
金並就這麼離開了孤島監獄——
與男爵的上次合作因為對方的不守信用而告吹，金並本就對男爵不滿，現在男爵死亡，手下勢力獨立，但這不代表他就不會繼續報復了。
他還沒報復男爵，男爵憑什麼去死？
等海德拉一事處理完畢，他再去捏死「啟明星」。
……難以想像，就這麼幾個月的時間，啟明星已經從查無此人的小公司變成了與斯塔克工業、阿爾斯集團、韋恩企業都有合作的中型產業了，金並在紐瓦克市的勢力被男爵的分部收攏，這使得他沒法隔空發力，憋屈極了。
手下將收集到的海德拉資料呈了上來，然而資料中幾乎沒有海德拉如今首領的信息。
只有一張有半張臉的照片，以及一個名字「科利爾大人」。
那半張臉的照片還是在孤島監獄戰鬥時拍攝的，對方露出了帽檐下的紅發，藍色的眼睛，下半張臉則被面罩遮住。
金並面色數變，忍無可忍：「科利爾……不就是Killer嗎！」
「這個名字明顯是假名，不過是告訴所有人他是殺手罷了！」
金並敲著座椅把手，終於道：「……聯系蝰蛇夫人，告訴她，我答應她的合作要求，海德拉的研究資料和人手歸她，但地盤歸我。」
雖說上一次就是同九頭蛇合作，但合作對像是斯特拉克男爵，金並如今換成蝰蛇夫人，認為自己定不會重蹈覆轍。
蝰蛇夫人可沒有金並這麼復雜的想法，九頭蛇作為復仇者等勢力的主要打擊對像，如果光明正大地攻擊紐黑文市，很可能會把復仇者引過去，那麼就從九頭蛇內亂變成九頭蛇對抗復仇者了，反而折損自家的利益。
但金並這樣的黑手黨勢力可以成為他們的合作對像，由九頭蛇提供技術支援，金並提供人手，地下勢力的爭端並不會招致復仇者的關注。
——難道官方真的不知道海德拉的總基地就在紐黑文市嗎？並不是這樣，但他們不會徹底清理掉海德拉，也不會動用大型武器，因為基地儲存著大量爆炸物，魚死網破會變成事故，他們更期望於和平解決，海德拉每年的武器訂單支撐住了紐黑文市的經濟流通，紐黑文市的上層與海德拉關系匪淺……沒人希望自己的利益受損。
如果和平解決就好了……每個人都這麼想，每個人都覺得只要能繼續從蛋糕上切下自己的那一塊，就不會在意蛋糕由誰端到桌面上。
他們只想殺掉海德拉的首領「科利爾」，讓海德拉四分五裂，和平地切開這個大蛋糕。
一架戰鬥機於深夜降落在紐黑文市一條廢棄的飛機跑道上，黑暗中，幾人從戰鬥機上跳下來，坐上早就在這裡接應他們的防彈越野車。
「酷！」一個有著淺金色發絲的女人張開雙臂，她發色挑染出繽紛的顏色，穿著暴露，身材好到引人注目，「我喜歡這個地方！」
銀發藍皮膚的女人斜了她一眼，從她身旁走過，跳到越野車上：「……神經病。」
一只綠色的手伸過來，攔住金發女人的肩膀，聲音沙啞而充滿誘惑：「我想我們會好好看一眼這個城市的。」藤蔓圍繞著她的手臂生長，在黑暗中呈現出艷麗又危險的綠色。
這三人，金發女人是小醜女，現與小醜絕贊分手中，銀發女人是冰霜殺手，可以吸收熱量，制造冰與寒冷，綠皮膚的自然是毒藤女，在被蝙蝠俠擊敗之後，她被從阿卡姆瘋人院提出來，轉移到了貝爾裡夫監獄。
貝爾裡夫監獄的典獄長是阿曼達·沃勒，政府高層，「自殺小隊」計劃的提出者，自然，三個女人在體內炸彈的威脅下，全都被迫加入了自殺小隊。
除此之外，隊伍裡還有回旋鏢隊長，殺手鱷……和作為隊長的超級雇佣兵喪鐘。
他們六人的後援是「神諭」，也就是芭芭拉·戈登，但眾人都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負責技術支援，提供信息。隨時能炸掉他們腦袋的控制器則握在阿曼達·沃勒手中，她掌控著炸彈爆炸的權利，他們今天出現在這裡，就是為了執行阿曼達的任務——
殺死海德拉的首領，「科利爾」。
「科利爾」的資料太少了，顯然，要麼是他一直有意隱藏，要麼就是海德拉的黑客清除了網絡上能找到的數據。
經過一番調查，神諭發現是後者。
於此同時，她懷疑：「……對方可能已經知道自殺小隊的存在了。」
借著自己在鐘樓布置的系統，她防住了對方的反入侵，萬幸沒暴露自己的坐標，海德拉黑客的能力強大超乎了她的想像，但她同樣收集到了有用的線索——
「整個紐海文市都在海德拉監控之下，」通訊中神諭的聲音很嚴肅，「你們必須自己在城市中尋找總基地入口的線索。」
她必須對抗對方黑客一波又一波的攻擊。
不過，神諭此時並不知道，羅茜其實並沒有專注於攻擊並找到她的下落，她正在系統的捏人界面，同許多復雜的基因數據作鬥爭，羅茜其實並沒讓黑桃8注射「劣質血清」，有了配方也沒法立刻得到產品。她只是騰出手來就用幾個技能，讓「自殺小隊的黑客」陷入忙碌中，去掉自殺小隊的眼睛。
而她，這幾個小時都埋頭在數據之中，但還是沒得到想要的結果——
「希望……能給我爭取一點時間吧？」
……
紐黑文市。
自殺小隊的成員由罪犯構成，要打聽消息，當然想到了本地黑手黨。
本地黑手黨勢力一直微弱，但一天之前，金並的手下與蝰蛇夫人的特派員一同來到了紐黑文市，在爆發了幾次暴力衝突之後，他們整合了紐黑文明面上的黑手黨勢力，此時同樣在全市搜索海德拉的總基地。
當自殺小隊與金並手下會面，當即就因為雙方同樣惡劣的態度爆發了一場衝突，但這個隊伍都是罪犯中的精英，雇佣兵中的強者，前期的優勢一直在小隊這邊。
好在，當意識到雙方的目的都是海德拉的首領時，他們停下了互毆，不過神諭看了一眼狀況，猜測海德拉的首領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有人來殺他了……但他為什麼沒有跑？
「我們的Boss是金並，」那領頭人緊張道，「喪鐘？如果你們的目的和我們一樣，那我們根本沒必要打起來！」
小醜女嬉笑著抬起炮筒，這個神經病看樣子不是很贊成他的話，但她還是轉頭看了喪鐘一眼——畢竟這個討厭鬼才是隊長。
粗壯的藤蔓從酒吧中央長出，頂起了天花板，冰霜在牆壁上蔓延，冰霜殺手坐在殺手鱷的肩膀上，殺手鱷一臉不耐，但沒把她甩下去，回旋鏢隊長躲在後頭，露出嫌惡的表情，但看不出來他嫌惡的究竟是自己人還是對面的家伙。
喪鐘也覺得這種行為很蠢，他是雇佣兵，在沒有利益的情況下和陌生勢力起衝突不是他的行為准則，但這個隊伍就是這麼不好帶……像是帶一群熊孩子去春游，他哼了一聲，正要說什麼。
金並那伙人中間一人抬起手，大聲道：「對，我是蝰蛇夫人的人，夫人與金並合作一起對抗海德拉，我們可以合作，喪鐘！」
「我知道你是最好的雇佣兵——」
那人前半句出自真心，最後一句則是突然出現在他腦海中的，但……他覺得這沒有什麼問題啊。
可喪鐘的表情突然變了。
他抽出武士刀，直接躍起，砍向那個喊話的人。
小醜女歡呼一聲，調整炮口——
「砰！」
酒吧再次亂了起來。
第49章
【捏臉完畢,確定消耗[招聘廣告：殺手]x1覆蓋當前捏臉？】
【覆蓋成功】
【當前剩余[招聘廣告：殺手]x3】
……
海德拉地下基地，牢房深處。
旺達與皮特羅正計劃一場越獄。
旺達的能力包含著修改現實、影響思維、操控概率，更可怕的是,她的能力與她的精神有關,往往當她情緒激動亦或者精神動蕩時，她能超越當前實力,做出原本做不到的事情。
在被限制著的這段時間裡，陷入睡夢中時,她能隱約聽到奇怪的聲音，並隱隱意識到她如今遠超於變種人的能力其實來源於某個魔神，而一旦她的心靈出現問題,魔神便會附身她降臨。
——對一個十六歲小女孩來說，這樣的經歷實在恐怖,她一方面使用著自己的力量,一方面又恐懼著力量本身,所以在兄妹之間,她才是最想要找到「萬磁王」的那個，因為萬磁王是變種人的領導者之一,也是他們的親人。
她想要獲得解救，獲得心靈上的依靠,想要知道她的狀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她的能力或許很強大,但她依舊是個小女孩。
在紅發青年科利爾提出「我們在與變種人兄弟會合作」這一事時,因為情緒激動，旺達能感受到封印再次松動——
她掃了眼牢房角落的監控探頭，看向皮特羅,點點頭。
深紅色魔力泄露出一絲,鎖在皮特羅脖子上的抑制器在震動中解體。
感應到抑制器出問題,皮特羅所在牢房的角落立刻噴出麻醉劑與抑制劑的混合氣體，同時，地板上閃爍著電火花，警報聲響徹地下。
——警報響起的那一刻，所有房間都開始噴出麻醉。
皮特羅猛地躍起，踏著牆壁踢碎了監控器，在他的視角，時間在這一刻似乎放緩，世界仿佛停止走動，但皮特羅的能力並不是停止時間——
他提升了他自身的速度，大約是更換首領導致管理出問題，海德拉的新首領忘記要給他們定期注射抑制劑了，舊的抑制劑從體內代出，皮特羅深呼吸一口氣，他的速度變得更快！
在這一刻，他通過震動自身將身體變成原子態，直接從牢房內穿了出去，然後解鎖旺達的牢房，玻璃在此刻隱形，他將妹妹也救出去，再降低自身速度。
當二人都來到安全地帶之後，監控探頭與操控台才發出爆炸聲，碎片濺落一地。
警報聲在此刻停了半秒，但下一秒，高處傳來了更加急促的警報聲。
「你相信他的話嗎，旺達？」
「那不重要，」旺達搖搖頭，「這聲音不對，上面打起來了，我們快去找萬磁王！」
在他們的認知中，不論兄弟會有沒有與海德拉合作，萬磁王一定在附近。
旺達能感受到體內的力量正逐漸恢復，她看了眼地下的情況，可皮特羅在此刻拉住了她的手：「等一等——」
旺達：「？」
皮特羅的發絲無風飄動，他表情沉了下去：「這些地底下的變種人……海德拉用他們做實驗！」
在剛剛那一秒鐘，他已經在整個牢房區域轉了一圈，看到了那些他們沒有看到的東西，被克隆出來的變種人，被剖開身體的變種人屍體，明顯為人造的模樣奇怪的變種人，對青少年來說，皮特羅的承受能力不錯，這才沒有直接吐出來。
旺達露出掙扎的神色，只要想到追尋了很久的「父親」就在附近，她根本沒法忍住，但同樣是想到父親，她下意識地想在父親面前做得更好——幫助變種人當然能提升印像分。
旺達張開十指，將雙臂抬起向前伸，鮮紅的魔力震動著周圍的空氣，所有牢房的透明門在這一刻驟然碎裂。
做完這些後，她扶著牆壁喘了口氣，她的魔力隨著她的年齡增長，現在的她並不能輕松做到這種程度。
皮特羅點點頭，正要利用自己的速度把所有被麻醉氣體弄暈的變種人搬出去，他聽到了令人牙酸的鋼鐵扭曲聲，從牢房區到其他區域要通過電梯，而他們身後，有人一腳踢開電梯的底部，漂浮著落地。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那麼做、」
那白袍人的話語未盡，重新獲得力量的皮特羅已經在瞬息間壓著他的脖子將他壓在牆壁上。
在他的時間內，他看到男人身後浮現出復數個武器，卻並不是對准他們兄妹，而是槍口抬起，對准正上方。
正上方是海德拉的特工，他們在追殺這個男人。
皮特羅拽住他的衣袍，又在短短不到半秒的時間內把妹妹旺達與男人都拽到了牢房區這一層的另一頭。
海德拉特工傾瀉而來的子彈全部射在了地板上。
「什……」旺達迅速轉頭看向白袍人，「你是誰？」
白袍人仿佛本體就是那身袍子，無論從什麼角度都沒法看清他兜帽下的臉，簡直古怪。
「我說，」男人似略微局促了一下，「這裡一部分變種人必須靠身上的裝置維持生命，你們把他們救出來，只會害死他們……」
「你們為什麼不逃？」
旺達表情微變，她咬牙道：「為什麼要逃？你是兄弟會的人嗎？你們是在攻擊海德拉的嗎？我才不會逃跑，我要殺死這些混蛋！」
她看到了那些變種人，而她並不是無法共情的人。
她本能地覺得「萬磁王領導著的兄弟會」不會站在惡人那一邊，而是攻擊海德拉的正義人士，紅發青年不過是在撒謊。
白袍人沉默了一下，皮特羅的發絲在此刻飄動一瞬，遠方傳來追擊者們的慘叫，他回到妹妹面前，但表情不是很好看：「……不，沒有其他人，沒有『他們』，只有他一個。」
「只有他一個！」
「不止有我，」彈藥吹散了改良型麻醉劑制造出的白霧，白袍男人低下頭，「有政府派來的自殺小隊，有金並派來的黑手黨殺手，有持續觀望著的其他勢力……想要海德拉死的組織有很多，但不論是誰贏得了這場勝利，他們都不會救出這些變種人。」
「所以我來了。」
他似乎在隔著兜帽觀察兩個強大的未成年變種人，他說：「你們，想要成為英雄嗎？」
旺達與皮特羅對視一眼，皮特羅憋著氣說：「我可以在一瞬間干掉這個基地的所有人。」
「基地有自爆裝置，」男人平靜道，「在你找到解除的按鈕之前它就會觸發警報，自動爆炸。」
旺達回過頭看了一眼，神情憤怒：「為什麼即使干掉海德拉，這些變種人也沒法獲救？」
她強大又年輕氣盛，她無法理解。
「因為現在這座城市裡，無論哪一個勢力，攻擊海德拉都不是因為正義，而是利益糾紛，如果這裡關著的不是變種人實驗體而是普通人類，他們當然都會得救，並且會上報紙。」白袍人繞過他們，飄起來在總操作台前關閉了自衛裝置，角落裡閃爍著紅燈的攝像頭在此刻熄滅，他看上去像是懶得指望兩個小孩了，新風系統徹底吹散了麻醉劑，他對著鍵盤敲敲打打，似乎在找什麼。
但這種態度是最讓年輕人無法接受的，兩個孩子圍上去，旺達：「你在找什麼？」
「逃生通道，」白袍人語速飛快，「我知道你們可以打敗上面所有人，光明正大地把這些變種人都救走，再然後，其他人都會知道你們帶走了他們，對金並、九頭蛇和政府來說——你們搶走了他們的財產。」
「什麼？」這種離譜的說法讓皮特羅一拳砸在牆上，他壓抑著怒氣，「變種人、不是財產！」
他們是一個種族……他們，是他們的同胞。
男人並未回頭：「這裡的數據與這裡的人，都是其他試圖分割海德拉的勢力預定下的財富，他們早就分割完畢了，由罪犯組成的自殺小隊正在城裡與金並和蝰蛇夫人的手下們打生打死，我們也只能利用這段時間來偷偷轉移變種人——你能使用魔法先維持住他們的生命體征嗎，旺……女孩？」
旺達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我可以嘗試。」
「很好，」白袍男人打開了某個開關，位於正東方的牆上開啟了一扇隱秘的門，他沒有回頭，「海面上有X戰警的成員在巡邏，因為政府已經派出了特遣隊，所以X戰警反而無法插手，但如果你們把人送過去，他們會接手這批人。」
旺達按照他的說法使用魔法維持住了這些人的生理特征，皮特羅快成了一道銀色的影子，幾乎每秒鐘都有一批昏迷的變種人從這裡消失，在控制著魔力輸出時，旺達偏過頭，小心打量著白袍人。
「——你們也可以去X學院尋求幫助，教授會接納你們的。」
男人話音剛落，海德拉的特工終於衝了進來，此時旺達正控制魔力，無暇分心，男人騰空而起，虛空中出現無數懸浮於半空中的子彈，子彈在一瞬間爆發出巨大動能，精准擊穿了所有人的眉心，並擊碎了從對面打來的每一顆子彈，但依舊有漏網之魚，劃破了男人的手臂，鮮血四濺的那一剎那，皮特羅正好返回。
他與妹妹對視一眼，白袍人在此時回頭：「你們可以走了。」
「不，」旺達的雙手抬起，指尖對准了白袍人，「不找到萬磁王我們不會走——你究竟是誰？」
男人微怔，他搖搖頭：「X教授會幫你們找到萬磁王的……但，兄弟會，早就已經不在了。」
受到旺達魔力的影響，周圍的一切都處於漂浮狀態，飛濺的鮮血，騰浮的灰塵，建築的碎片……旺達雙眼發出紅光，她像是在向皮特羅解釋：「我試圖閱讀你腦海中的記憶，但我只看到了一片霧氣，幾個小時前，我也在另一個人的腦海中看到過一片霧，那個人的名字叫做『科利爾』，是海德拉的首領！」
皮特羅面色大變，可男人似乎並未驚訝，他完全沒有被揭穿的反應，好像旺達在提一個毫不相干的人：「我希望你們離開這裡，金並與政府的人都已經到了。」
「告訴我答案！」在憤怒的驅使下，強大的魔力湧出，將男人按在了牆壁上，可他明明能操控武器，卻並未動手反抗，「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對年輕人來說，愛恨與正邪都如此分明，當發現幫助並引導他們的義警居然由敵人假扮時，那種被背叛的憤怒壓倒了一切——即使他們剛認識不久。
旺達看著眼前的年輕人，腦海中的潛意識告訴她……他們很熟悉，這太奇怪了，她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
皮特羅蹙眉，他意識到妹妹的態度不太尋常，只是旺達自己並未發現。
他伸出手，撈向漂浮在空中的血滴，旺達被他的動作影響到，此時也轉過頭，男人開始掙扎起來，血滴在此時停在了旺達的指尖，魔力影響著周圍的一切，就在這一刻，她突然面色大變！
她感應到了，通過這滴血，她感應到了……
男人在此時掙脫了魔法的束縛，他漂浮著，看到了旺達的表現。
他似乎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抬手，摘下了兜帽。
兜帽下是旺達二人十分熟悉的臉——
海德拉的首領，「科利爾」，欺騙他們兄弟會與海德拉合作，又指導他們救走地下的變種人，一邊當著海德拉的首領，一邊又殺死海德拉特工們，而特工當時也沒有留手。
他顯然擁有兩份立場對立的工作，並從不向其他人透露自己的身份，但現在的他擁有某個更重要的身份。
旺達瞳孔微縮，她盯著男人與自己一模一樣的紅發，顫抖著說：「……哥哥？」
羅茜把鍵盤推開，深吸一口氣，她捏緊拳頭又放下，終於略放松下來。
「絕不因主觀因素傷害無辜的人」，羅茜穿越至今，底線一變再變，終究是艱難地維持住了這條原則。旺達的能力威脅極大，且同樣是一位強大的讀心者，而且與X教授不同，她三觀未長成，容易受到他人的影響也容易情緒化，如果放任她不管，未來某一天她會變得非常強大，可能會投身反派陣營，也可能會成為真正的英雄——
但羅茜不願意把自身交給命運，既然讓她發現了這個小姑娘，她決定插手對方的人生。
給她找一個合適的引導者。
如果旺達兄妹真的是萬磁王的兒女，她不介意引導她前往紐瓦克，給萬磁王找點麻煩，但她不是。
羅茜同樣想回家，她猜得到……如果旺達兄妹發現自己一直追尋著的目標只是個虛幻的泡影，真正的家人早已死去，他們必須相依為命，這個容易激動的女孩會做出什麼。
而X教授是另一個選擇，但固執的女孩並未選擇走向X教授那一方，既然如此，羅茜就只能把她騙到自己的陣營來了。
她拖延時間，就是為了在捏臉系統中修改「DNA」數據，這非常復雜也麻煩，但她終究是完成了。
——只要驗證DNA就能發現，黑桃8、旺達、皮特羅如今是血緣關系上的親兄妹。
對，既然他們要找親人，她就給他們送了一個親人。
反正大家都是紅發，這不是很巧嗎？
「什麼！」皮特羅猛地回頭，用力盯著黑桃8。
當腦海中已經有了固有認知，他就會下意識去說服自己，此時看著黑桃8，總覺得他的耳朵很像旺達，眼型則和自己類似，那紅發與旺達一模一樣，強大的能力似乎也能和兄妹二人扯上點關系。
黑桃8沉默了一會兒：「……我不是變種人。」
他這是多麼蒼白的一句反駁啊。
旺達的表情激動、興奮又疑惑，她遲疑片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們的關系？」
黑桃8：「我在成為海德拉的首領之後就獲得了你們的詳細資料。」
這是事實，不過兄妹二人聽著，默認黑桃8在那一刻就知道了他們是三兄妹。
旺達聽到自己的心髒因為激動而砰砰直跳，她連忙說道：「你為什麼，你是怎麼加入海德拉的？你怎麼成了海德拉的首領？你為什麼要裝成這樣來救走那些變種人——」
「你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
黑桃8那雙藍眼睛清楚傳遞出了他那無奈的情緒，他嘆口氣：「這很復雜，旺達，我接下來要作為海德拉的首領去指揮戰鬥了，海德拉不能被摧毀，它還有存在的意義……如果你們現在不離開，必定會被接下來的戰鬥波及。」
他神情掙扎，但最終說：「……萬磁王，與我們並沒有血緣關系，你們找錯了。」
旺達與皮特羅對視一眼，旺達突然笑了：「你不應該喊一句海德拉萬歲嗎？」
這個女孩顯然明白了什麼：「你見過萬磁王，你的確知道他們在哪，對嗎？讓我想想，所謂的變種人兄弟會與海德拉的合作只是對我們的考驗吧，你其實是一個好人，科利爾。如果我們答應合作，你就會用另一個身份來接觸我們了，而我們選擇越獄，並解救這些變種人，你才像一個英雄一樣出場。」
「我相信你加入海德拉是有原因的，而我們會留下來幫忙，戰鬥之後能告訴我原因是什麼嗎？」她攤開手，「你說萬磁王不是我們的父母，那我們的父母究竟是誰，我不會放棄去尋找這個答案。」
黑桃8的神情嚴肅許多，他張張嘴，仿佛要拒絕，可最終放棄了，白袍從他身上消失，他神情冷硬，似乎在這一刻重新變回了海德拉那位首領，這讓旺達兄妹不適了一瞬，黑桃8低下頭整理外套，聲音低沉：「可以幫忙，但不要殺人。」
「我來殺。」
……
喪鐘反應古怪，直接在城區與金並的手下們交戰起來，但有著阿曼達·沃勒的炸彈威脅，他們打了一段時間，終究還是撤出了城區。
金並手下與九頭蛇這一場打得滿頭問號，根本不理解好好的雇佣兵之王突然暴起的原因是什麼，更可怕的是喪鐘小隊他就是隊長，瘋子隊員們也可以毫無理由地跟著莽，終於從酒吧離開後，兩隊人走了相反的方向，但最終還是繞到了海德拉的基地。
攻破海德拉的基地並不難……因為，有人已經提前殺進來一趟了。
在他們打起來時，某個白袍的激進義警直接從正面轟穿了基地，殺進底層，此時海德拉亂糟糟地，根本沒法組織起防御，九頭蛇與自殺小隊雙方輕松地進入地下，彼此看了兩眼，又一次選擇了分頭行動。
自殺小隊的目標是「殺死科利爾」，金並等人的目標是奪取海德拉的重要武器與研究資料，沒必要再起衝突。
——實際上，雙方的動作已經非常克制了，誰也不知道海德拉在地下都藏了什麼武器，會不會突然拉他們一起陪葬。
但他們沒想到的是，進入基地內部之後，反而像是陷入泥潭。
仿佛整個基地成了一座絞殺場，力量被一點點再次分化，內部的防御根本不像外部看來那樣破敗，之前進入地下的義警只打通了一條道路，可基地原本的布置就足夠纏住他們了。
有人縱觀全場，操控著基地的防御設施給入侵者制造了巨大的阻礙，當毒藤女想要不管不顧，直接用植物破壞這裡時，一陣紅光閃過，她的植物居然在紅色光芒下開始枯萎，操控紅光的是站在原處的某個紅發女孩。
另一邊，喪鐘剛撲出去，就發現自己緊握於手中的武士刀不見了，而他手臂拐了個詭異的角度，捏緊的雙拳擊中了自己的臉頰。
「喂，老家伙，」一個銀發大男孩拋了拋他的武士刀，「政府只讓你們幾個人過來嗎，根本沒考慮過需要被救助的人質嗎？」
喪鐘摸了個空，發現自己的槍也不見了，面具之後他神色陰沉，順口問道：「什麼人質？」
銀發男孩與紅發女孩對視一眼，兩人都露出了不忿的表情，就在此時，拐角出現奔逃過來的九頭蛇成員，他們趁機掃射，只在他們身後的海德拉士兵同樣舉著槍，雙方戰局焦灼。
紅發女孩一抬手腕，那股詭異的紅色力量把所有人都拋到高處，銀光閃過，男孩瞬息之間出現在了士兵們的身後，而他們的槍全都不見了。
眾人驚呼之際，女孩手腕下壓，所有九頭蛇士兵都被摔地上，暈了過去，她盯著海德拉的那些士兵，厭惡地皺起眉頭，摸了摸側臉處的耳麥，哼了一聲把正要歡呼的海德拉士兵同樣丟在了地上，摔得七葷八素，只是還沒昏過去。
眾人：「……」
不是，你們究竟是站哪邊的啊？
第50章
哥譚市某鐘樓內,代號神諭的女孩若有所思地盯著畫面。
在之前的幾個小時內，她已經與海德拉的黑客完成了線上「交流」。
雖說沒能攻破海德拉內部監控系統，但她得到了被海德拉關押在地底的實驗人員名單——這其實才是「神諭」真正想要的。
神諭不僅是蝙蝠家族義警們的後援,擔任過蝙蝠少女，也不止一次同政府合作過，因為父親就是哥譚警局的局長戈登,她對殺人持保留態度,以正義為名處決罪犯是非常合理的,何況政府特工本就擁有任務中的擊殺權。
——但她並不贊成自殺小隊這個計劃,加入他們同時抱有監視並一定程度上限制這些瘋子的目的。
在當蝙蝠少女時,她也不是沒把自己的拳頭砸在小醜女、毒藤女、殺手鱷這些罪犯的臉上,他們可是老熟人了。
然而，她剛得到那些變種人的名單，正想越過阿曼達秘密組織同伴救走他們前，就發現「白騎士」提前攻入了海德拉基地,X戰警那邊也得到了幾個人的消息，變種人試驗品們直接被送到了X戰警的臨時基地。
「白騎士……」她若有所思,「基本可以確定他的能力就是制造並使用武器，以及反重力飛行,但數據中沒有他擁有快速移動能力的記錄。」
「白騎士」指的是黑桃8，但並不是他自己放出的代號,而是哥譚市民與網民們自己取的名字,畢竟穿白袍的義警也不是沒有，總得有個區分，不是嗎？
算上這次,蝙蝠家與他接觸過三次了,一次當著提姆的面殺死了黑手黨,一次在哥譚市追殺喪鐘，第三次就是這樣直接攻入了海德拉基地——
「這是個激進又暴力的人，」芭芭拉敲了敲桌面，「一個法外者，他越過了殺人的界限，但從沒有傷害過好人，他應該挺衝動，喜歡正面突破，他的能力使用起來動靜也不小——他的射擊准確度非常高，喜歡用槍，退役士兵，在職特工？」
芭芭拉分析道：「他的能力明顯不是變種能力，那麼是超能力亦或者魔法？不，即使是超能力，往往也有一定的規律，他能拿出來的槍支彈藥種類太多了……而且彈藥在使用過後沒多久會消失，這像是一種具現化的能力，但——」
芭芭拉將視頻截圖畫面放大，在一個很詭異的角度，理論上應該可以看清楚對方兜帽下的臉，可兜帽之下只有一片陰影。
「魔法探測器並未檢測出魔法效果，而如果他是靠超能力具現出兜帽，只要符合物理規律就會有兜帽掉下的可能性……」蝙蝠家見過的各種能力者實在太多了，經驗豐富，盯著畫面，芭芭拉最終在紙上寫下兩行字。
[神眷（疑似）]
[超能力者（不詳）]
無論他的能力是什麼，至少表面上看，這只是一位激進的義警罷了。
芭芭拉切換到自殺小隊的頻道，此時自殺小隊已經進入了基地，她皺眉，本想勸他們再等一等，內部情況不明，可她只能提供技術支援，最終做下決定的是阿曼達。
所有隊伍中的罪犯不僅體內注射了納米炸彈，身上也帶著監視探頭，同時可以達成傳遞並收集信息的目的，他們的監控攝像頭把基地內部的情況全部傳到了指揮中心，阿曼達盯著畫面中出現的紅發女孩與銀發男孩，表情陰沉。
實際上，政府中不少人對九頭蛇的內部分裂是持支持態度的，在秘密的會議上，甚至有議員提出由政府暗中支持海德拉，對抗九頭蛇，但阿曼達強烈反對。
「難道我們不應該同時削弱九頭蛇與海德拉嗎，先生們？」阿曼達在會議上的語氣非常強硬，「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只要通過斬首行動殺死海德拉的『科利爾』、九頭蛇的『紅骷髏』，這個組織必定會混亂起來——」
「沃勒女士，九頭蛇的年齡比你年長多了，」有人不客氣地打斷她，「這樣龐大的組織，一旦倒下，它產生的余波也會影響上萬人，九頭蛇必定控股著某些大型公司，也會向某些行業提供技術支持，到時候，股市會大跌，我們的民眾會失去工作，社會安全也會產生巨大的問題，滅掉九頭蛇，還會有其他組織瓜分它的遺產，制造更多武裝衝突。」
「就這樣看著九頭蛇與海德拉彼此削弱，等待時機平穩，政府再去接手，不好嗎？」
阿曼達冷眼看他：「我們的政府已經畏縮到如此地步了嗎？」
雖然她行事激進，但她比這個會議室中的大部分人都熱愛她的祖國。
這是一個絕無僅有的機會，她不會錯過。
但現在，看著自殺小隊攝像頭中傳來的畫面，阿曼達緩緩吐出一口氣：「海德拉的總基地在紐黑文……是一條假消息。」
一旁的助理驚訝地看了她一眼。
阿曼達並未多做解釋，但她知道，原本的兩個目的，一是重創海德拉，二是殺死科利爾，如今至多只能達成一個了。
紐黑文市的基地規模與她推測出來的數據並不一樣，這裡的確能藏下大量武器，但在紅骷髏消失那些年，男爵經營了那麼久，不可能只有這樣的實力，紐黑文只是個明面上的誘餌，真正的基地裡藏著更可怕的東西，可能在南非，也可能在西歐。
除此之外……她懷疑，政府高層中也有海德拉的人。
那個議員質問阿曼達為什麼現在就要動手，但阿曼達不知道該如何向一個蠢貨解釋：美國上層想必有不少九頭蛇，甚至潛入議會，操縱政策，而九頭蛇分裂出海德拉，不僅僅是「武力」上的瓜分，接下來，只要讓海德拉獲得喘息的時間，就是持續多年的「政治」與「經濟」層面上的分割——
所謂的經濟動蕩注定會來，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趁機滅掉海德拉？
可那議員不會懂的，誰知道他是不是海德拉的人呢？或許離開會議，他就把消息傳遞給了海德拉的首領「科利爾」？
「別管那些雜魚和那兩個變種人，」阿曼達在話筒前說道，「殺死科利爾，或者你們去死，自己選一個吧。」
……
地下基地。
考慮到不浪費的原則，黑桃8並沒有把戰鬥能力普通的海德拉成員送到自殺小隊面前。
他使用了中庸的「王對王，雜兵對雜兵」戰略，自殺小隊的成員戰鬥經驗比旺達兄妹要豐富，而且旺達兄妹剛解除變種人抑制劑的效果，又一直在使用能力，前期有優勢的他們慢慢轉變成劣勢那一方，但還能支撐。
在這期間，黑桃8通過操控基地內的設施，合理地分化了金並與蝰蛇夫人派來的士兵，並挨個點殺，將他們徹底清理干淨。
阿曼達猜測得沒錯，男爵真正的基地其實在東非，他一直操控著幾個非洲小國的王室，整個國家都屬於男爵，不過，現在屬於黑桃8了。
除此之外，與啟明星有過合作的阿爾斯集團雖然屬於九頭蛇，但在紅骷髏蘇醒之前，一直由男爵負責，如今集團內部勢力曖昧，羅茜已經收到消息，紅骷髏派人決定直接暗殺阿爾斯高層，做出震懾。
於是黑桃8將海德拉內部的高手都派去保護高層了，只要這波不出意外，阿爾斯集團也會倒向海德拉。
——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這個龐大又黑暗的組織正在進行著血腥的權力分割，在阿曼達做出擊殺黑桃8的決定之前，黑暗中就已經死去了很多人。
黑桃8放下槍，他正在自殺小隊所在的戰場上，以遠程方式支援旺達兄妹。
就在兩分鐘前，自殺小隊投放了能抑制超能力的氣體，而黑桃8聯系旺達，讓他們將計就計，引著小隊的人進入安排好的房間，通過高壓電流擊敗了他們，而即使是沒擊敗的，在電擊之下，他們體內的納米炸彈分解，攝像頭也失靈了。
自殺小隊本就是一把不好控制的尖刀，失去炸彈的威脅，就像是失去了可以握住的刀柄。
黑桃8讓旺達把自殺小隊的人關進地底的牢房，帶著兩個孩子上了一艘航母，並遠程啟動了基地的自毀系統。
這些人中要麼變異要麼擁有超能力，真要殺他們太過浪費時間了，至於基地自毀時他們能不能逃出來，就看這些家伙是否好運了。
——這艘屬於海德拉的航母開啟了隱形系統，基地中的資料與重要成員全部在航母上。
九頭蛇可以放出海德拉的資料，公開他們所有基地的位置，基地已經被廢棄了，比起不能移動的基地，這才是海德拉的重要財富。
戰鬥結束，兩個孩子喘著氣坐在航母內部房間的沙發上，他們看到來來往往的成員同黑桃8尊敬地打招呼，黑桃8冷淡點頭。
此時突然從囚犯變成座上賓，兩個孩子脫離了戰鬥的環境，回過神來，都很不習慣。
黑桃8神情冷淡，現在這裡人這麼多，他們反而不知該如何同他開口了。
實際上，黑桃8也是這種狀態——
【老板！我該用什麼態度對待旺達和皮特羅？】
【老板你說句話……】
【老板你嫌我太麻煩了嗎，我是不是太沒用了？】
【老板，他們在看我。】
【我只當過海德拉的首領，沒有當哥哥的經驗啊！】
【是用對下屬的態度嗎，冷漠一點？會不會不夠友好？】
【他們又在看我了……是不是已經開始討厭我了？】
羅茜只是去倒了杯咖啡，回來就看到黑桃8的氣泡塞滿了屏幕，她喝了一口，氣泡慢慢消失，但畫面中的員工頭頂已經出現了代表「低落」情緒的小烏雲。
她想了想：「要與他們長期相處的是你，不是我。」
「我能夠幫你想台詞，也能夠告訴你什麼時候用什麼樣的表情，但我不可能時時刻刻注視你那邊的情況。」
「只靠演戲，早晚會暴露，」羅茜忍著笑，「試一試就用你現在的樣子呢？」
拉近畫面，黑桃8的目光有一瞬間顯得很無神。
黑桃8其實很擅長和其他人共處，相反，在羅茜身邊時，他因為體貼與好學甚至混進了阿爾斯集團的導演組……也不知道阿爾斯集團並入海德拉之後，發現海德拉首領居然當過選秀節目的實習生，集團高層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當黑桃8在羅茜的操控下進行扮演時，他就不會那麼患得患失，擔心其他人的看法，氣泡也會變少，因為羅茜高出一切，所以羅茜看得出來，他反而享受著這種扮演的日子。
但羅茜不建議他一直扮演，甚至在「家人」面前也扮演，如果這樣，認親又有什麼意義？
會與旺達兄妹相處很久的終究只有黑桃8自己。
畫面中的黑桃8轉過頭，掃了眼旺達，旺達身體一僵，剛出爐的兄妹三人似乎都不怎麼會相處。
他冷聲說：「跟我來。」
黑桃8在前，旺達與皮特羅跟在後頭，他們進入了母艦上為首領等高層准備的房間，房間中再沒有外人，旺達緊繃的表情放松下來，她向前跨出一步，小聲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你是我們的哥哥，對吧，我們的父母又在哪？」
黑桃8小心抬起手，摸了摸旺達的頭發：「是的，我們的確有血緣關系，但我出生時就沒見過父母。」
「我很抱歉，旺達，」他抬起另一只手，按住皮特羅的肩膀，「我很抱歉，皮特羅，直到我成為海德拉的首領，我才看到了你們的資料，我才知道你們是我的弟弟和妹妹，我的家人。」
旺達能感受到他的情緒與他的話語都是真實的，女孩攬住他的肩膀，眼眶微微發紅，什麼也沒說。
皮特羅的情緒也低落了下去，他問道：「但——你和海德拉，你的立場究竟是？」
「我並不屬於海德拉，」黑桃8說，「我只不過是個臥底。」
旺達&皮特羅：「？」
雖說他們大約猜到了這個可能性，但聽到黑桃8親口承認，還是覺得滑稽又古怪。
臥底臥成了大Boss？
「那你是政府特工嗎？」旺達覺得這也不是不能接受，「你為這個國家服務？」
「不，旺達，」在這一刻，黑桃8的表情居然顯得崇高又堅毅，「我沒辦法告訴你們我服務的組織是什麼，但我們所有成員都像家人一樣，而我們的目的，是讓這個世界更好，讓民眾有機會睜開眼睛，讓大家一同來保護自己生活著的世界。」
他沉默了一下：「所以……雖然海德拉對你們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它卻還有存在的必要，我想要從內部改變它，力量本身是沒有善惡的。」
旺達低頭，她咬牙道：「海德拉對我們沒有做什麼，但他們應該為那些變種人的痛苦而下地獄。」
黑桃8表情微斂：「動手的實驗員已經在之前的戰鬥中喪生，下命令的男爵早就死了。」
他拍拍他們倆的肩膀，此時與之前不同，三個人湊得近多了，不像是陌生人亦或者上下級，有一點關系親密之人的模樣了。
「所以我希望你們去X學院，」在旺達反駁之前，黑桃8表情認真地繼續說，「如果你們繼續待在這裡，會被認作加入了海德拉，將來的某一天，你們必定會同超級英雄們戰鬥，做出違背自己准則的事情。」
「我是……真的這麼希望的。」黑桃8似乎有些難過。
旺達眨眨眼睛：「那麼你會這麼做嗎？和超級英雄戰鬥，違背自己的准則？」
黑桃8張張嘴：「我殺過的人比你們想像中要多。」
「但沒有好人，對吧？」皮特羅突然出現在黑桃8身側，攬住他的肩膀，「別擔心，大哥，我們可以看著你。」
「對，」旺達看上去有些生氣，「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家人，我們才不會離開自己的家人。」
更何況這個家人如今所待著的環境這麼危險，身份暴露情況會更加可怕，讓他們就這麼離開，他們怎麼願意！
黑桃8愣了愣，有些局促地點點頭。
「對了……」旺達疑惑道，「科利爾……你究竟多大？」
黑桃8：「十九。」
他看到兩個小孩露出了非常一致的震驚表情。
黑桃8：「對不起……有什麼問題嗎？」
他像是一直撐著的氣勢弱了下來，下意識地就說出了一句道歉。
——平時他都是在腦海中道歉的。
旺達：「沒、沒有。」
為什麼感覺這個哥哥有點……弱氣？他殺人的時候分明不是這樣！
黑桃8低頭想了想，他發現老板並沒有新命令，而在紐黑文的基地吸引火力時，其他基地的重要資料與成員全部撤到了航母上，暫時不用擔心第二次攻擊了。
老板希望他取信這兩個「家人」，既然這樣的話……
「明天早上，我們去紐瓦克市。」
旺達：「嗯？」
「去見萬磁王，還有我姐姐，」黑桃8補充道，「我做偽裝任務時認識的姐姐。」
也是時候去探望老板了，遠遠看一眼就好。
……
基地爆炸，導致紐黑文市區也發生了一場小型地震。
不僅阿曼達的目的沒有完成，金並與九頭蛇的人也葬送在了紐黑文市。
遠在紐約市的金並憋屈又憤怒，但海德拉成員早就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上。
不僅如此，他發現自己受到了海德拉黑客的報復，他的主要勢力都在紐約，光是地獄廚房就有七家屬於他的夜總會，黑客入侵了他的公司，將賬目發給了IRS（國稅局），這其中有一部分資金金並還未洗白，這是他用來操控選舉的備用金。
如今IRS的特工到了菲斯克大廈的樓下，顯然他又得失去點什麼了。
——為什麼每次和九頭蛇合作，他的運氣都會變得那麼糟糕？
金並很不理解，連續兩次打擊，讓他決定暫且蟄伏下來，還是讓九頭蛇與海德拉去內部打架好了。
不過。
「啟明星公司……」金並盯著視頻中黑桃7的臉，「梅麗·泰勒，我會讓你們知道戲耍我的代價。」
他這次只想對付一個小公司，應該不會再出問題了吧？
此時的他完全忘記了，是他先派去殺手想要殺掉黑桃7，綁架羅茜·斯佩德。
樓下，IRS的特工已經進入了大樓，但還沒能見到金並。
負責人理了理領帶，走進電梯，在進入電梯之前撞見了個年輕的員工。
那是一名女員工，她上身白色馬甲，下身西裝長褲，一頭黑發扎成短馬尾，金棕色的雙眼透露出加班過度的無神，黑眼圈讓她那張姣好的臉平添了兩分低落與疲憊的情緒。
她看到了IRS，讓到一邊，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抱怨般說了兩句：「加班真煩。」
說得對，負責人在心中附和了一句。
誰又喜歡加班呢？
負責人並未意識到，他的目光在此時陡然變化，他的表情中多了一絲怨恨與不滿。
——如果不是金並，他們怎麼可能加班？美國國稅局一向令人聞風喪膽，金並卻到現在都沒出現……
他並未意識到，自己正在腦海中給金並挑更多的刺，他變成了一個斤斤計較又暴躁易怒的人。
女員工與他漸行漸遠，她的頭頂冒出一行負責人看不到的氣泡。
【這些人努力工作有什麼用呢，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沒法升職。】
【金並再怎麼努力，在這個世界也只是個普通人，既然他早晚都會死，不如早點退休，去享受生活。】
「還是別了，」羅茜於電腦對面回復道，「這不符合金並的性格，當技能效果結束後，他就會意識到你改變了他的人格，你又沒什麼戰鬥能力，小心翻車啊，醫生。」
偽裝成文員的四號員工此時已經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她的表情勉強振奮了一點，懶洋洋朝同事們點點頭。
【是否召喚心理醫生？】
【招聘消耗：由你所創造超過百人的強大情緒波動，情緒波動的強弱決定醫生技能的強弱，[招聘廣告：心理醫生]x1】
【您已召喚，默認名稱為「心理醫生一號」】
【心理醫生一號】
【身份技能：限時人格改擬（通過話語改變某人一段時間內的人格）】
【其他技能：欺詐lv20/lv20】
【性格：她是個徹底的悲觀主義者，只有追隨你才能讓她覺得自己活著】
【（員工性格隨機，每次召喚都有可能變化）】
羅茜並不知道金並計劃報復啟明星，但她已經看到了金並攻擊海德拉。
她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她只會提前動手。
第51章
羅茜知道,不讓旺達兄妹親眼看到「萬磁王」不是他們的父親，他們心中依舊會有這樣的期待與渴望，既然如此，早些讓他們到紐瓦克市來也好。
不過,旺達到來也表明羅茜必須要把某個隱患消除了,她已經拖了很久了。
許多日前,X教授曾試圖「入侵」羅茜的大腦與她交流,羅茜知道X教授並沒有惡意，但並不是所有具有心靈入侵能力的人都沒有惡意,如果被他們發現羅茜以及員工們的大腦有問題,情況非常不妙。
——何況，如果對方恰好擅長編程呢？
那之後,羅茜一直在想辦法,除了她自己的腦子,她還得隱藏員工們的特殊之處。
要是有人恰好發現黑桃8、黑桃5、黑桃7還有醫生的大腦都和羅茜一樣,入侵之後是代碼制造出來的屏障，那不是立刻發現他們是同類人了嗎？
「解釋成我們一半屬於奧洽一半屬於啟明星？可我們的力量還不夠強大,不能立刻讓所有人都知道啟明星與奧洽的關系。」
……與奧洽有敵對關系的組織肯定會盯上啟明星，並發現「羅茜」不僅身份在兩個組織中都很高,還是他們中最弱的那個。
不過，羅茜手中擁有兩個特殊技能：
[聲音編碼lv30/lv30][畫面編碼lv30/lv30]
——記憶虛無縹緲,本就由聲音與畫面構成，那麼是否代表如果能夠解構畫面與聲音,就能塑造出一段記憶？
羅茜為什麼會知道員工們的大腦也只有代碼，當然是因為她使用這兩個能力入侵過他們的腦子,同時發現他們大腦的記憶區塊可以重新編碼。
所以,羅茜分別給四個員工編造了不同的虛假記憶,包裹在真正的記憶之上，用來應對讀心者：
「黑桃8表面上是海德拉的首領，實際上是奧洽首領派去收服海德拉的人。敵人可能會派出擁有讀心能力的超能力者，那麼他可以封閉大腦也很正常，他的腦海中永遠是一團迷霧。」
「黑桃7表面上是啟明星的CEO，暗地裡是義警『縫合屍』，但真實身份是奧洽叛逃成員，和奧洽之女一起叛逃並保護著她。那麼她的腦海只會留下啟明星與縫合屍之類記憶，其他都是虛假的，問就是奧洽組織的技術。這是一項大工程……過去的記憶我從電影裡拼湊並換頭一下吧。」
「黑桃5表面上是復仇者成員，神盾局高級特工，真實身份是九頭蛇臥底——我按照他在神盾局中的履歷開始編……可惡，又要開始看電影了。」
「醫生的話，實際身份是奧洽成員……醫生的能力本就是精神系——」
羅茜大手一揮，也可能是電影看多了實在不想再換頭，給醫生導入了一直生活在培養倉中某個試驗品的記憶。
這些記憶籠罩在那些冰冷的數據表層，但說實話，羅茜編得非常累，後來她直接寫了個程序自動抓取有關鍵詞的影視作品，看著畫面差別不大便換頭後一鍵導入，即使如此，也讓她昏頭黑腦地忙了兩三天。
一直做這些重復性工作讓她非常頭疼，但這是必須的。
把這些瑣碎的工作搞定後，羅茜才發現自己又弧了男朋友。
——不過這很正常，提姆同樣是個大忙人，兩人很少有恰巧都很空閑的時間，聊天時雙方有時都會不得不匆匆掛斷。
羅茜往往是因為九頭蛇的黑客又在騷擾海德拉，而提姆……她猜對方又投入工作忘記了時間。
韋恩企業的工作遠比啟明星來得繁重，奇怪的是，提姆在白天時總一副精神欠佳的模樣，仿佛下一秒就能睡著，到了夜晚，卻變得精神百倍，屬實是個夜貓子。
不過羅茜沒試過入侵他的大腦，她的技能只會用在敵人手中，如果真的在日常生活中都這麼做，她會懷疑自己真成了變態——而且要是看到什麼不太對勁的該怎麼辦？生活中對待親密的人還是留有一點距離更好。
翻看聊天記錄，羅茜心中產生了莫名的心虛：
就像提姆說的那樣，他知道羅茜不喜歡他，僅僅只是看臉答應了在一起，但提姆決定在確定關系之後繼續追求她。
羅茜以為歐美人的戀愛觀是今天看對眼明天就接吻當晚就會上床了，她也不確定自己連夜返回紐瓦克是否有一點「大腦降溫後開始後悔」的成分在，但提姆表現出來的態度一直很克制。他沒有從哥譚追到紐瓦克，可從沒離開過羅茜的生活，力求兩人每天至少聯絡一次。讓羅茜慢慢放下了戒心，並意識到提姆的確在認真地追求她，從陪伴開始的「追求」。
……感覺挺奇怪，但不算討厭。
讓她感覺她與這個世界之間產生了一點微弱的聯系，除了游戲贈與她的員工們，除了她算計得來的下屬們，除了她用假面獲得的地位與身份，還有一個她並未使用過手段……但主動向她走過來的人。
手機上有兩條拒接記錄，她回撥電話過去，響到第七聲，終於傳來了男孩的聲音，他在電話那頭輕咳一聲，但還是有些喘，仿佛剛從跑步機上下來：「羅茜，你忙完了嗎？」
「嗯……」公司由黑桃7負責，羅茜肯定不能細談她的「工作」，她轉移話題，「對，接下來幾天沒有什麼事——」
因為接下來的計劃她已經安排好了。
「你有什麼想要的禮物嗎？」
「嗯？」提姆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才傳過來，羅茜好像聽到了格鬥游戲的擊打聲效。
「禮尚往來，」羅茜走到窗邊，揉了揉還酸疼著的額角，「我好像一直什麼東西都沒送過你。」
她很有錢，而她幾乎不怎麼花錢，要不要送提姆一輛車？或者手表？還是西裝？要麼絕版游戲周邊？點陪玩還得花錢，而她還沒想過自己要回禮。
哥譚市，紅羅賓把就要叫出他代號的罪犯倒吊在腳下的滴水獸上，投出鉤鎖，落到韋恩集團樓頂。
聽到羅茜的話之後，他在腦海中悄悄嘆了口氣——
羅茜贈送的行為並非出於喜愛，而是出於公平，他聽出來了。
「那我就提出要求了？」他說。
羅茜並不介意，她等待著提姆開口。
「你在公司，對嗎？」提姆說，「先去一下前台怎麼樣？」
說完這句話，他立刻拿出另一部手機，發出一條消息。
幾分鐘後，電梯門打開，電話那頭傳來了羅茜的腳步聲，她的聲音有些驚訝：「你訂了花？」
「對，」提姆暗暗松口氣，「我可以請啟明星的老板親自取走這束花嗎？」
還好及時送到了，他想。
啟明星工業區內部的生活區就有一家花店，但從打包到送達不可能只花這麼一點時間，能及時送到，是因為提姆每天都會在那兒定兩束花，並做好保鮮措施，但從不讓他們送出去。
——他知道自己和羅茜的關系還未親近到一定地步，而將花束送到對方的公司，不僅僅是追求，也帶有宣示主權的含義，如果他追得太緊，羅茜只會後退。
好在他等到了機會。
這是一束飽滿的白色郁金香，無論是誰，只要她沒有花粉過敏，收到花都會很高興，羅茜的聲音輕快了許多，不像電話剛撥通時那樣低沉：「但這是你給我的禮物，我的還沒送出去……」
「那麼，我可以邀請羅茜·斯佩德女士陪我散步嗎？」
在羅茜遲疑之前，他補充道：「隔著電話就好，哥譚現在已經是夜晚了，雨停了，空氣很清新，是散步的好——」
他可疑地停頓了一下，丟出飛鏢，飛鏢自帶的電流擊中了某個攔住獨身女士的混混。
「是挺適合散步的。」
「噢，我還以為你在打搏擊游戲……」羅茜捧著花離開公司，她發現久坐果然需要站起來走走，山風一吹，頭腦都清明了許多，「我在園區裡，旁邊就是員工孩子們的學校，他們正在踢足球——」
她沒說這些踢足球的小孩有的不止一只手，有的皮膚是紅色，還有的在天上飛並且能隱形。
提姆安靜地聽著，靠著制服皮膚的滑翔功能，他於哥譚上空俯瞰著這座繁榮又黑暗的城市，燈光落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我在花園路，有人在拉大提琴，」他並沒有說他認識那個拉大提琴的家伙，他斷了三根手指，加入過幫派又離開了幫派，他也沒說花園路的別稱是犯罪巷，「挺好聽的。」
他在屋頂停留了一會兒，讓婉轉的琴聲從哥譚角落傳到紐瓦克郊區。
羅茜捧著花與偶遇的員工們打招呼：「我看到學校的體育老師了……他和家人們都住在這裡，他的小女兒喜歡鳥，她養的鳥兒們總在白天飛走，但晚上就會回到他們家。」
她看到「小鳥」突然變成了人，那分明是哈桑先生的女兒。
……唔，哈桑知道他的女兒經常去別人家裡假扮寵物嗎？
小女孩的歡笑聲與鳥叫聲清脆的混在一起，羅茜沒意識到她也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
當夜幕低垂，繁星掛滿天空後，他們才掛了電話。
下次就能邀請她來哥譚，或者我去紐瓦克了，另一邊，提姆這樣想道。
兩天後，紐約市出了一點新聞，金並又入獄了。
九頭蛇分裂出海德拉這件事，影響了數萬人的命運，可實際上，許多人根本不知道「九頭蛇」還存在，尤其是年輕人。
只有老年人偶爾會提起舊時代的可怕納粹，這很正常，九頭蛇畢竟是個秘密組織。
他們只是發現工作有了新的調動，股票有了不尋常的變化，網絡上奇怪的新聞變多，爆炸案件發生的次數更加頻繁，復仇者與正義聯盟的消息似乎更多了……但對這個世界來說，連外星人入侵地球都經歷過，這點變化幾乎沒能引起普通人的警覺。
生活不就是這樣嗎？
但與普通人不同，上層人士更能體會到風向，尤其是九頭蛇位於聯合國與美利堅等大國的高層人士們，有的本就出生於九頭蛇內部，在九頭蛇的資助下向上爬，有的則是被九頭蛇招攬，幾代人都靠著九頭蛇平步青雲。
現在九頭蛇分裂，他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站隊。
紅骷髏是創始人與領導者，但他消失了快七十年，在男爵統領之下，九頭蛇一直平穩發展，許多人已經習慣了男爵的庇護與行事方式，但男爵死了，陌生的繼任者上位，這讓海德拉一方的評分略有降低。
就在他們搖擺不定，以為要被卷入內部的戰火之時，一個好消息傳過來，海德拉方面一直被動挨打，透露出希望休養生息的意願，紅骷髏方面的九頭蛇也停下了追擊，似乎調整了敵對目標，有了新的敵人——
紅骷髏傳來消息，讓他們在政治與經濟雙方面打壓金並。
不需要再內部站隊就好。
至於金並，海德拉與九頭蛇的確都和他合作過，議員中也有被他收買的，雖然不明白「紅骷髏」怎麼改變了主意，但誰會這麼不長眼色地現在反對紅骷髏的決定呢，就讓金並一個人去倒霉吧。
即使金並幾乎掌握了大半個美利堅的黑手黨，可九頭蛇在國家層面上的力量遠超金並，比起九頭蛇，金並的勢力「年輕」多了。
很快，菲斯克集團就陷入了某種焦頭爛額的局面，並不是真刀實槍地揮砍，但暗中卡住了菲斯克集團經濟上的流通，甚至連與金並交好的政府高層也受到了打壓。
更古怪的是，金並發現集團內部也出了問題，屬下們的情緒因為一個接一個的問題變得日漸暴躁，甚至出現帶著他的資料叛出公司的高層成員，剛出獄沒多久，甚至沒來得及對啟明星公司動手，他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監獄裡。
——這意味著他的公司又得丟給蠢貨秘書了。
更糟糕的是，在公司裡，他甚至找不到一個能接替秘書的人，因為所有他看好的接任者都叛變了。
金並不知道，在他入獄當天，蝰蛇夫人在基地裡對著眼前的虛擬屏幕說：「我完成了我們之間的約定，現在，是你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屏幕中是由無數程序組成的灰色人影，在聯系上蝰蛇夫人時，他自稱克裡斯，來自奧洽集團。
奧洽主動向九頭蛇表達出了善意，並傳達了自己的合作目的。
在九頭蛇進攻海德拉時，他們發現了海德拉內有強大的黑客，而正是因為信息不夠通暢，他們的進攻才會那麼不順利。
而奧洽自稱擁有最強大的黑客，並有著與九頭蛇合作過的基礎。
蝰蛇夫人知道對方指的是「亞瑟·皮內爾」，九頭蛇在神盾局中的總負責人，前神盾局局長，這說明奧洽知道得不少，甚至知道九頭蛇潛伏在神盾局裡。
她沒去和皮內爾確認消息，直接將奧洽的目的上報給了紅骷髏大人，紅骷髏也沒去和皮內爾確認，因為他「早就知道」，甚至早已有了換掉皮內爾的決定。
——不僅如此，他心中還升起了對奧洽的忌憚。
奧洽願意幫助九頭蛇攻擊海德拉，但他們也有條件，奧洽與金並有私怨。
現在，金並再次入獄，奧洽終於展示了他們合作的誠意：
「血清藥劑。」
「斯特拉克男爵已經研發出血清藥劑，但並未將配方呈給你的紅骷髏大人，如今配方還在海德拉手中，他們已經在著手研制藥劑了——不知道九頭蛇對這個消息是否有興趣？」
一直以來，與奧洽談合作的都是蝰蛇夫人，她眯起眼睛：「那麼奧洽能從中獲得什麼？」
「克裡斯」語調懶洋洋的：「九頭蛇想要統治世界，但奧洽沒有這個意願，我們的目標一直沒變。」
「打破信息傳輸的隔閡，探索隱秘與真相，組織的眼睛標志代表著『全知』，所以我們的目的不過是監控整個世界。」
「比起九頭蛇，我們從不隨便攻擊他人，從不主動奪取他人的生命，我們只是觀察，了解，」「克裡斯」的語氣仿佛理所應當，「我們是多麼善良的組織啊。」
「在考慮過後，組織認為有著與九頭蛇合作的必要性，你們統治世界，我們監控世界，這不是很完美嗎？奧洽想要的不過是資源共享。」
——實際上，奧洽現在就已經做到資源共享了。
聽到「克裡斯」的這些話時，正與「克裡斯」聯絡中的蝰蛇夫人下意識想到了一些九頭蛇高層才能知道的絕密資料。
比如……洞察計劃。
她的思維很快，快速略過這個計劃後，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那麼，合作愉快。」
她緊接著問道：「你在奧洽中是什麼地位呢，克裡斯？實際上，九頭蛇很歡迎各種人才。」
「『克裡斯』只是一個代號，」對面的人打了個哈欠，「在向外聯絡時，所有人都可以叫『克裡斯』，同您一樣，夫人，名字對我們來說毫無意義。」
蝰蛇夫人狀似慍怒：「那麼我們合作似乎並不公平，九頭蛇與奧洽合作，卻不能知道合作方的領導人是誰嗎？誰又能證明你們不會突然背叛？」
「難道知道那個名字就能證明我們的合作有多可靠嗎，夫人？」「克裡斯」似乎笑了，「想必您知道黑客組織究竟能做到什麼，而名字，組織的所有成員都有許多個……如果您真的需要一個『稱呼』，好吧——」
「國王陛下。」
「請稱呼我們的Boss為，黑桃國王。」
黑桃代表著死亡與命運，黑桃國王則是君主大衛，以色列國王，是神所選定的君主，所羅門的父親，聖經記載耶穌是他的後裔。
——他在基督教中的地位很高，他進行宗教改革，宣布耶和華是唯一的上帝。即使奧洽的態度再如何平靜而又彬彬有禮，這個代稱在這一刻暴露出了他們的野心。
此刻，蝰蛇夫人覺得這就應該是「奧洽集團」Boss的代號，這和他們曾經公開過的宣言相印證了，所有愚蒙的人都是羔羊，而上帝是牧羊人，奧洽是上帝的眼睛。他們觀察人類、限制人類，又賜福於人類。
在房間內發完這些內容之後，奧洽集團的四號員工把過長的發絲卡到耳後，便沒有再管對面多想了什麼。
就像她說的那樣：
誰都可以是「克裡斯」，因為這只是個代號。
現在她是克裡斯，因為「人格改擬」的能力能夠通過語言與動作使用，醫生在通話時略微改變了一下蝰蛇夫人的性格，給她增加了一點「急躁」和「輕信」的成分。
醫生已經從菲斯克集團辭職了，在集團的老板兩次入獄之後，辭職之人不少，她並不明顯。
辭職之後，羅茜給她新編了一份履歷，進入了阿爾斯集團……的藝人部。
是的，她成為了阿爾斯集團傳媒公司一名毫無名氣的藝人，沒有名氣自然沒有工作，不過，她想她很快就要忙起來了。
……
旺達和皮特羅幾乎沒有什麼屬於自己的東西，他們居無定所，自父母死亡之後一直在漂泊。
到達紐瓦克後，黑桃8肉眼可見地放松了許多，他帶著兩個孩子回到分部，先讓分部的成員認一認他們的臉，然後是在紐瓦克城郊的房子——是的，黑桃8當然有地方住——讓兩個孩子至少擁有了屬於自己的房間。
對黑桃8來說，不管是住基地還是住酒店都沒什麼區別，但他看得出來，旺達與皮特羅很高興。
皮特羅想要改裝一下倉庫，旺達決定給自己多買兩身換洗的衣服。
——這不僅僅是房子，這棟簡單的小別墅似乎讓他們意識到了，他們有家了。
房間需要打掃，在打掃人員上門之時，黑桃8帶著旺達兄妹出門吃飯，在餐館「偶遇」了萬磁王。
萬磁王是和妻女一同出來吃飯的，陪同的還有尤蘭，不過她戴著眼鏡，不至於暴露自己的變種人特征，也能抑制她的能力不隨便透視。
尤蘭倒不是想要插入萬磁王他們的家庭生活，啟明星慈善基金會在城內的辦事處就在附近，尤蘭最近正和瑪格達一起忙賬務，兩人本就約好了一快吃飯，反而是萬磁王帶著妮娜過來橫插了一腳。
關系親近的情況下，尤蘭不免知道了這個變種人學校的體育老師究竟是誰，她也擔心與恐懼過，但很快就發現去掉「萬磁王」這個光環，對方不過是瑪格達老師的丈夫，一個愛家庭的普通男人，此時在飯桌上她完全忘記了萬磁王的存在，正和瑪格達討論著工作。
萬磁王原本含著笑幫女兒擦掉臉頰上的番茄醬，表情突然一變，默不作聲地轉頭看向左方。
就在四人隔壁桌，坐著三個人，紅發女孩與銀發男孩裝作不經意地打量著他，此時被抓住了現行，而另一個紅發男孩正低頭看著菜單，一只手抓住紅發女孩的手腕。
萬磁王朝他們點點頭，這個中年人此時表情嚴肅，與在家人面前完全不一樣。
紅發女孩露出了略顯失望的表情，她動了動，可手腕還被緊緊抓著。
就在剛剛，萬磁王感受到有誰試圖對他進行心靈入侵，他對這方面非常熟悉，所以敏銳地抬起了頭，可剛做出反應，那種力量就消失了。
吃完後，萬磁王把妻子送去上班，並不如平時一般離開，而是決定等瑪格達下班後接上她回家。
這就是他平凡又幸福的一天了。
他並不知道，在他離開之後，隔壁桌三人並未點餐。
「我……」旺達低落道，「我忘記你說過不能讀心了，科利爾。」
她太過激動，差一點就暴露了身份，和他們不同，科利爾現在是通緝犯，一旦和萬磁王在這裡打起來，不僅僅是他們，科利爾和萬磁王都會暴露位置。
即使知道萬磁王很可能不是他們的父親，旺達心中還是有著一絲希望，他們曾經相信了那麼久，這是支撐著他們的執念之一，旺達想像不出來，如果在遇到科利爾之前就得知真相，他們會不會因為信念崩塌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如果他們一直追求的只是虛妄，那曾經為之做出過的努力與付出又算什麼呢？
幾人對視一眼，皮特羅張開手，指尖夾著一根帶有毛囊的頭發。
這是在萬磁王出門的那個瞬間他用能力從他的衣服上摘下來的，對萬磁王來說只不過是吹過了一縷風。
三人帶著頭發去醫院化驗結果，不過旺達可能已經靠著魔法提前知道結果了，一路都沉默著。
離開醫院時已經是傍晚，路燈的光芒落在車流之上，盛夏已然過半，三兩行人與他們擦肩而過，根本沒意識到身旁的人隨時能夠奪取他們的生命。
燈光突然閃動了一下。
旺達一愣，警覺地抬起頭，她看到了遠方與近處所有的屏幕都變了。
無論是廣告屏幕還是街頭的電視機，無論是人們手中的電話，還是汽車的導航——
世界好像突然安靜下來，安靜到古怪。
黑桃8神情嚴肅，站到兄妹二人前方。
下一秒，漆黑的屏幕中央緩緩出現了一副圖案，就像是有人使用鮮血作畫，畫出了一個人們暫時還未忘記的標志。
一枚正在流血的眼睛。
——奧洽與九頭蛇合作，一同攻打所有海德拉的分部，不過，作風囂張又直接的奧洽直接選擇黑掉了所有存在著海德拉基地的城市，公開「宣稱」自己的到來。
九頭蛇基地內，蝰蛇夫人既震驚又憤怒，她怔忡半晌，最終艱難吐出一個單詞：「奧洽！」
他們剛派人去尋找血清藥劑……而奧洽的作風幾乎相當於把位置也暴露給了復仇者——這群混蛋！
就不能學一學九頭蛇，當一個秘密組織！？
把那種囂張的作風改一改會死嗎！
第52章
紐黑文市,郊外廢墟。
這裡曾經是海德拉的地下基地之一，如今廢墟之上有一批人正在進行著挖掘工作，並試圖從地下回收一部分有用的材料,最好有一些關於海德拉研究項目的數據和資料。
但海德拉顯然提前獲知消息,擁有充沛的時間撤離,所有無法帶走的器材都被炸毀了。
挖掘到一半時，工人們突然聽到了從地下傳來的震動聲,他們四散著離開塌方處,幾秒鐘過後,隨著碎裂的土石紛紛滾落，某個粗壯的綠色植物根莖頂起了正上方的混凝土板，在煙塵彌漫時,人們能看到植物下方出現了幾個身影。
——自殺小隊的成員並沒有在爆炸中喪生。
不僅如此……因為之前海德拉白送的電流攻擊，他們體內的納米炸彈在這樣高強度電流的影響下直接自動分解了，阿曼達沒法操控他們了。
對這幾個罪犯來說,這甚至算得上是個極好的消息。
恐怖植物的花苞張開，露出藏在其中的毒藤女與小醜女，除了她們兩個,其他人都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但在解除炸彈之後，這個幾乎沒什麼隊友情的小隊又起了分歧,大部分人都相看兩相厭，當然不願意一塊行動。
聯絡器與監控器都已經毀壞,納米炸彈分解消失,毒藤女想到了她在哥譚植物園裡的小可愛們,殺手鱷同樣決定返回哥譚下水道,回旋鏢與冰霜殺手想要趁這機會越獄,而喪鐘——
對一名雇佣兵來說，完成任務就應該獲得報酬，而阿曼達通過對他進行生命威脅逼迫他完成任務……那麼，她應該付出本就要付出的報酬了。
喪鐘決定做一點免費的活，比如說，殺死阿曼達·沃勒。
這個簡單的小隊伍就此分道揚鑣，喪鐘聯絡到手下，開始秘密收集阿曼達·沃勒的資料，並定位了她的行程，確定在兩天後這個女人會出現在華盛頓。
……
實際上，「奧洽集團」看似大膽，實則小心謹慎。
為了維持住奧洽集團「最強黑客組織」的設定，羅茜在謹慎挑選過目標城市之後，才決定動手。
——所以她選擇的目標是「海德拉基地所在的城市」，海德拉在哥譚沒有基地，而華盛頓有正義聯盟大廳，大都會有攻破難度極高的盧瑟集團，紐約其實是屬於九頭蛇的地盤……在排除掉部分有超級英雄亦或者大型組織所在的城市之後，羅茜也只挑了一部分比較繁華的城市。
因為她知道自己的主要目標並不是真的讓九頭蛇贏，而是：
「躲在九頭蛇後面，但把奧洽集團的名聲打出去。」
靠著游戲系統的特殊效果，羅茜確定無論是什麼組織進行反追蹤，都查不到在紐瓦克的她頭上，而是會被數據引導至德國慕尼黑。
全球數座城市在此時都變成了藍色的[已占領]狀態，但羅茜知道這只是暫時的，接下來的幾十秒至幾個小時，她都會遭遇各方勢力的圍攻，不過，在喝了一口咖啡後，羅茜撥出了一個十分有必要的電話。
「你好，教授……」
X教授接通了這通電話，他能聽到電話那邊傳來的鍵盤敲打聲，速度快而急促，女孩明顯陷入了忙碌，她匆匆說：「您看到了紐瓦克的情況嗎，還有柏林，費城，裡昂……」
「我看到這個星球的許多城市都正在陷入危機，」X教授語氣嚴肅，「奧洽集團替『九頭蛇』完成了對『海德拉』的宣戰，我也聽說部分核彈井的核彈已經蓄勢待發，而議員們正在為向什麼地方投射核彈爭吵不休——因為那些所謂有著『海德拉基地』的城市全都是各個國家的繁華都市。」
「是的，」女孩的情緒似乎很緊張，「紐瓦克也在打擊範圍中，我已經通知員工們進入地下避險，但我懷疑接下來會有一場大戰——」
「接下來是戰爭，孩子，」X教授嘆了口氣，「我明白你為什麼要打這通電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勇敢從來不是錯誤。」
女孩敲擊鍵盤的聲音似乎頓了一下，然後她說：「我會的……我會阻止他！」
羅茜此時已經開始著手入侵九頭蛇的衛星，她並未掛斷電話，能聽到X教授派出X戰警去維持被入侵城市內的秩序。
——在她通話期間，海德拉與九頭蛇黑客們已經在網上對決過好多回了，但因為奧洽的高調行為，以及羅茜時不時使用技能混進去摸魚，平衡雙方的實力，海德拉的黑客至今還以為自己面對的敵人是奧洽，而九頭蛇的黑客則發現海德拉的確如同上頭通知的那樣……黑客們的實力強大了許多。
將壓力分攤給雙方後，羅茜的任務輕松了許多，她知道，超英一方的勢力很快就會入場，而她需要做的是維持住奧洽黑入全城制造出的「恐懼感」，最簡單也最質樸的恐懼便是對「黑暗」的恐懼，所以，在入侵了所有顯示屏之後，羅茜所作的不過是把城中所有能聯網的電子器材的屏幕都換成了奧洽的標志，並切斷主要光源。
此時，除了某些自備發電機為系統供電的建築，城中大部分燈光都熄滅了，只有不詳的血腥眼眸高懸在城中的每一個角落。
來自奧洽的入侵宣告發生了半個小時，這期間，人們能看到電子產品的屏幕時不時變為信號閃動的畫面，軍隊開始入駐城內，維持著黑暗中的「秩序」。
羅茜突然說：「我知道……他的弱點是什麼，他非常的多疑，他不相信任何人，他不可能與誰真正合作。」
她知道X教授有在聽。
由啟明星大廈往邊緣區域擴散，整個啟明星工業園區慢慢亮起了燈，仿佛坐落於山林中的一座燈塔，城市中的人能看到遠方的這點光芒。
羅茜說出這句話，其實是在為她接下來的行為做鋪墊。
「教授，」羅茜深吸一口氣，「他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他表現得這麼囂張，只有可能是想要掩蓋他的真正目的。」
——是的，而且「他」已經完成了。
——將「九頭蛇與海德拉」的「戰鬥」公布出去，吸引神盾局內的力量，入侵神盾局，獲取基地控制權限……而現在，她需要一個具有信服力的正面英雄告知復仇者們，並成功阻止「他」。
——像每一部電影中那樣，正義總會擊敗邪惡。
羅茜掛斷了與X教授的電話，但她知道教授會關注這件事的。
而現在，她正在利用神盾局基地的力量對抗鋼鐵俠的超級AI。
鋼鐵俠本人和復仇者們已經一同出現在慕尼黑戰場上了，有超級AI可真了不起，自己上戰場的時候還能入侵神盾局……不過，羅茜需要再支撐一段時間，然後仿佛像自己撤走一樣潰敗，並讓超級AI發現神盾局內部資料中的「洞察計劃」。
從蝰蛇夫人的大腦中得知「洞察計劃」後，羅茜並未試圖入侵九頭蛇來獲得詳細資料，因為她知道，入侵神盾局同樣能獲得這份資料。
……
半小時前。
旺達與皮特羅正想要返回海德拉在紐瓦克市的基地，突然意識到他們根本不知道基地在哪，而且他們的兄長作為領袖，難道不應該回去指揮戰鬥嗎？
黑桃8攔住他們：「不用擔心，海德拉的成員都已經從所有被入侵城市內的基地裡撤走了，你們先回家，我去一趟紐約。」
旺達茫然：「如果那都是空的基地，那九頭蛇究竟要打什麼？」
黑桃8：「……」
實際上，九頭蛇只出動了一批人前往柏林市，因為他們原本的計劃就只是取走柏林市的那批血清藥劑，希望奧洽集團在入侵基地方面提供一點幫助而已。
——他們根本沒想挑起戰爭，是奧洽集團逼著他們挑起的。
「基地中的武器系統與自毀系統可以遠程操控，」黑桃8最終這麼說道，「如果他們真的派人前往，就會走進我們提前布置的陷阱中。」
他把兩個孩子送回住處，當即便前往紐約市。
與一片黑暗的紐瓦克不同，紐約市依舊光火通明，許多紐瓦克的市民在恐慌中決定駕車逃往紐約，黑桃8在人群中並不明顯，他們剛離開沒多久，軍隊就控制住了紐瓦克市，並禁止市民離城。
而黑桃8的目的是神盾局基地。
人們總有一種「燈下黑」一般的認知，當發現其他城市被黑暗籠罩，而自己的城市沒有問題時，就會誤認為自己比平時更安全，即使其實什麼都沒發生。
——亞瑟·皮內爾就是這麼認為的。
當「宣戰」開始時，神盾局現局長尼克·弗瑞登上了神盾局的天空母艦指揮戰鬥，而亞瑟作為前任局長，現秘書長，不得不去向各個議員們解釋「一切都好」，「一切都在神盾局的掌控之中」。
除此之外，作為九頭蛇的一員，他也在關注著九頭蛇那一方的局勢，他以為自己會獲得任務亦或者命令，可是等了許久，都沒等到九頭蛇來人聯絡。
復仇者們離開紐約基地，世界各地的神盾局特工們都行動了起來，亞瑟想要加入指揮，卻發現他隱隱約約被弗瑞系的神盾局成員所排斥了。
同時在九頭蛇與神盾局當透明人，卻眼睜睜看著紅骷髏信任著的「特工獵犬」作為復仇者成員逐漸獲得神盾局的信任，饒是亞瑟的年齡已經不小，心中也開始忿忿不平起來。
就在這時，他終於獲得了一條來自於九頭蛇的消息，紅骷髏大人要和他聯絡。
亞瑟進入電梯，前往頂樓，然後才接通了電話。
但，對面傳來的卻是陌生的女聲，她說——
【你很累了，你一直想要生活得坦蕩又輕松，不是嗎？】
不，不是，亞瑟想，我想要的是權利與地位……但，女人的聲音仿佛有什麼魔力，在那一刻，他下意識覺得嘗試一下別那麼勾心鬥角，更加坦蕩地面對所有人會更好。
【基地最高權限的密碼是什麼？】
亞瑟笑著報出了一串數字。
對面似乎輕笑了一聲：「今晚天氣不錯，祝你好夢。」
亞瑟掛掉電話，他知道自己暴露了神盾局基地的密碼，但那重要嗎？人為什麼不能活得坦蕩一點呢？他保持著愉悅的心情走到窗邊，整個基地的窗戶都防彈防震，亞瑟伸手按在窗戶上，特殊材質制造的窗戶隱沒消失。
他感受著夜風徐徐，仿佛積蓄在腦海中的郁氣也消散了。
「砰——」
下一秒，一枚子彈穿過他的大腦，頭蓋骨碎裂，腦漿灑落一地，還能從角落上找到半張正在微笑著的臉。
在遠方完成狙擊的殺手下半張臉戴著面罩，護目鏡遮住了眼睛，但帽檐處的紅發鮮艷如火。
當神盾局特工找到他曾經狙擊的點位上時，他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另一邊，慕尼黑。
鋼鐵俠的超級AI黑進了九頭蛇的總基地，歷經半個世紀，美國隊長與紅骷髏終於再一次會面了。
黑桃5同樣在這裡，和他的新隊友們一起，復仇者們來得太過突然，在攻打基地開始前，忠心耿耿的黑桃5沒能把消息傳給紅骷髏，但紅骷髏理解，因為他的同伴是鋼鐵俠，瞞著鋼鐵俠與九頭蛇聯絡實在不科學。
紅骷髏有自信復仇者小隊沒法迅速突入基地，但他很快得到了另一個糟糕的消息——
作為合作方的奧洽集團突然背叛了他們，幫助海德拉黑入了九頭蛇的系統，這還不算什麼，紅骷髏有心理准備，他也未必相信奧洽，然而更糟糕的是，奧洽獲得了九頭蛇在近地軌道上的衛星。
——這顆衛星中有著「洞察計劃」的主控權。
所謂的洞察計劃原本由真正的神盾局提出，他們試圖監控全世界，並通過天空母艦上的武器系統，提前消滅對世界和平有威脅的對像，比如恐怖分子等，但九頭蛇臥底們幾乎掌控了神盾局，並真正控制住了這個計劃。
原本的名單被替換，九頭蛇新加入的名單全都是對九頭蛇有威脅的對像，包括「美國隊長」「鋼鐵俠」「綠巨人」「蝙蝠俠」等超級英雄們，也包括「蜂巢」「先鋒科技」「刺客聯盟」等無法徹底掌控的反派組織們，還有早已經選中的政府官員……他們籌備許久，一旦三艘航母升至天空，九頭蛇就能徹底掌控這個世界。
九頭蛇是真的在為「征服世界」這個偉大目標而努力。
如今，一艘神盾局的航母被放至高空，一艘海德拉的航母同樣在空中隱形著，紅骷髏懷疑，奧洽集團已經控制住了這兩艘航母，如果他是奧洽，一定會替換名單，把九頭蛇也加入待消滅人員的名單中。
這就不怎麼好玩了。
紅骷髏當即下命令：「是時候撤退了，毀掉所有資料。」
現在想來，他簡直是昏頭了，居然找奧洽集團合作，對方能夠入侵神盾局，能夠入侵海德拉——自然也能入侵九頭蛇。
他要求下屬們毀掉的資料包括一些非常珍貴的臥底名單，這些臥底成員的身份泄露才會真的毀掉九頭蛇多年來的根基。
紅骷髏並不擔心沒有名單就無法掌控臥底們，這些臥底又不是被威脅著加入九頭蛇，而是真心相信九頭蛇的理念，認為紅骷髏能率領九頭蛇統治世界，何況他們怎麼會知道名單已經被毀掉？
他搖搖頭，對下屬說：「執行備用計劃。」
……
復仇者們突破到基地內部，試圖找到紅骷髏，卻發現基地已經開始自毀，倒計時只有不到三分鐘。
即使如此，基地中被留下的人依舊在悍不畏死地攻擊復仇者們，並試圖拖住他們的腳步，讓他們與基地一同陪葬。
美國隊長在面罩下的眉毛皺起來，他與紅骷髏的恩怨糾纏了大半個世紀，如果說只有他一個人在這，他絕對會不顧自身安危去殺死紅骷髏，因為即使死了，那也值得。
然而基地裡還有他的同伴們，迫不得已，他也下了撤退命令。
不知該說幸運還是不幸，撤退之時，他們居然與紅骷髏的人狹路相逢，雙方幾乎立刻交戰起來，空間狹小，有流彈彈上他的盾牌，就在再次舉盾的某個間隙，隊長注意到「獵犬」抓住機會跳了起來，用槍柄擋住子彈，紅色紋路在他的身上跳躍、閃動，他將自己作為武器，強行「插入」到敵陣中間，並抱住了紅骷髏雙臂——
隊長眼前的畫面似乎在此時慢了下來，他看到紅骷髏發出一聲慘叫，金紅色的光芒從獵犬的雙手注入到紅骷髏體內。
他多年宿敵的身體在這一刻四分五裂，並於半空中二次爆炸，而同樣遭受到爆炸傷害的獵犬橫飛出去，是鋼鐵俠驚險地接住了他，並擋在他身後卸掉了力道，鋼鐵俠的裝甲撞得牆壁凹陷，隊長聽到了他在通訊頻道罵出一聲髒話，不過他沒空去糾正對方了。
幾人趕在爆炸前最後一秒躍出了基地，靠著血清與變種能力的共同作用，獵犬的傷勢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糟糕，在救治後只要幾天就能恢復，只是雙手暫時沒法使用。
復仇者眾人們聚集在戰後的廢墟之上，鋼鐵俠把獵犬放下，他的面甲自動打開，但表情依舊不可置信。
他再次罵了句髒話，沉默半晌，才說：「老賈已經檢驗過，那的確是紅骷髏的DNA，而且血液中有血清的成分。」
「神盾局會派人來繼續挖掘廢墟，找到紅骷髏的屍體——」鋼鐵俠挑眉，「嘖」了一聲，「但他們能找的大概只有屍體碎片了。」
紅骷髏真的死了嗎？
柏林距慕尼黑不遠，在奧洽集團發動之前，九頭蛇已經攻破了海德拉在柏林的基地，紅骷髏的手下為他帶來了一批劣質血清。
這批血清能夠把人的素質提升到血清戰士的地步，但過一段時間就會失效，反過來讓使用者當場爆炸。
——只有紅骷髏自己知道「洞察計劃」能做到什麼地步，那是真的在監控著全世界。
注射過血清之後的超能者依舊是人類，他決定暫且假死脫身。
紅骷髏給自己的克隆人注射了血清，克隆人是他早就備下的，沒有自我意識，可以通過芯片操控，即使是假死，紅骷髏也不樂意讓復仇者的人殺死，他把「殺死紅骷髏」的功勞送給了自己在復仇者中的臥底。
而他會暫時銷聲匿跡一段時間，表面上，九頭蛇將由蝰蛇夫人繼續領導下去。巧的是，基地成員死傷大半，整個九頭蛇中，除紅骷髏之外，蝰蛇夫人是唯一一個知道「獵犬」就是九頭蛇臥底的高層了。
有點巧過頭了……
已經離開慕尼黑，紅骷髏忍不住這麼想，多疑是他的本能，但他懷疑的並不是獵犬，獵犬能做到什麼呢？他現在只是個復仇者成員，根本沒有實權。而如果蝰蛇夫人決定背叛他……紅骷髏在思考著制衡蝰蛇夫人的辦法，他的手下表面上忠心耿耿，但男爵都背叛了，蝰蛇夫人還和男爵共事了那麼久。
在心中把男爵與跟著男爵背叛的海德拉成員罵了一遍之後，紅骷髏得到消息，領導著神盾局內部九頭蛇成員的亞瑟·皮內爾被海德拉的首領刺殺，屍體都涼透了。
「在神盾局看來這是海德拉攻擊神盾局的征兆……但我知道，這是在告訴九頭蛇，海德拉知道九頭蛇臥底們的資料，」紅骷髏表情陰沉，「我們在神盾局的臥底必須擁有一個領導者，否則很快就會被分化擊破——」
因為他們沒有了主心骨，即使皮內爾是個花瓶，那個位置上也得有個花瓶，何況……紅骷髏看中的繼任者並不是花瓶。
——他擁有實績，還擁有信任他的同伴。
「呵……」
當九頭蛇統治世界的那一天到來，復仇者們得知伍德·威格倫特的身份，不知他們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呢？
但那時候，復仇者早已經被盡數消滅了。
……
羅茜輕輕吐出一口氣。
【階段四：】
【ヾ修復數據庫20%（當前17.11%，持續增加中）】
【ゝ奧洽集團名聲達到「聲名鵲起」（已完成）】
【ゞ制造一起改寫數萬人命運的大事件（已完成）】
如果她搶救一下九頭蛇基地的資料，或許已經完成了階段四的任務，但羅茜實在是太忙了，她正遭受數個勢力的圍攻，甚至在入侵神盾局之後也並未嘗試去攻擊其他加密過的資料，只是用基地自身的保衛系統給自己拖延時間——
因為她正面對著的敵人名為「鋼骨」。
X教授得到了提醒，並尋求了擅長網絡技術的專業人員幫助，他求助了正義聯盟。
在正義聯盟加入其中時，羅茜的防線便全面崩盤了。
作為一個半公開的組織，羅茜知道正義聯盟中大部分成員的名字，也能從公開報道中得知他們的戰鬥方式與擅長的方面，但對鋼骨，她只知道對方的身體由機械構成，是生物改造人。
——她居然是從X教授處得到了「敵人」的名字。
對方的綜合實力直接碾壓羅茜目前的實力，如果不是靠著系統幫助，大約奧洽boss的身份立刻就暴露了。鋼骨在一瞬間便抓住了羅茜故意留下的漏洞，找到了「洞察計劃」，然後，超人飛上天空，摧毀了九頭蛇的衛星，讓九頭蛇監控著全世界的網絡失去作用。
羅茜推開了電腦——
她走到窗邊，看到一道流星逆向劃破天空，她知道，那是超人的身影。
一場牽動全世界的「表演」在此時落下帷幕，羅茜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奧洽輸了，但她贏了。
她分明應該恐懼或擔憂，因為她發現即使是在黑客方面，也有不少比她更強的人……但羅茜能感受到，她如今的情緒，分明是興奮。
……或許，她真的有在這種游戲中體會到快樂？
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羅茜走向電梯，黑桃7早就在等待她了。
「走吧，」她說，「是時候去和將軍談一談了。」
軍隊入駐紐瓦克，軍隊背後的人自然發現了啟明星的不同尋常，而那所謂的變種人慈善基金，只要細查，總會能找到一點查封的借口。
羅茜現在就要去把自己的「弱點」送到政府手中，啟明星需要進入某些人的視野了，這才是計劃的最後一環。
第53章
街頭重新出現了燈火,但士兵卻並未撤走，因為「奧洽集團」的宣告，這些士兵被派來攻打「海德拉」基地,不在城內找到海德拉基地是不可能離開的。
這只是表面上的信息,人們並不知道，實際上，軍隊的指揮者是羅斯將軍。
一個小時前,整座城市終於脫離了奧洽集團的統治，而同一時間，羅斯將軍將軍隊派到了啟明星公司工業園區附近,直接包圍了這個位於城郊的普通公司。
——他們在全城搜捕恐怖分子海德拉，當然有理由進入啟明星公司內部搜查是否有藏匿海德拉成員，又或者是否原本就是海德拉基地。
當然，這是最表面的目的。
「紐瓦克市藏匿著這麼多變種人,」羅斯將軍冷聲對副官說，「他們就沒意識到哪裡不對嗎？一個普通公司，一個工業園區，但已經能夠藏下超過兩千人的軍隊了……紐瓦克市還有著新澤西州最大的港口，每天都能吞吐上億貨物,隨時能將大量武器運送過來！我得為國民們的安全負責——」
羅斯將軍憤怒道：「IRS那群家伙,連九頭蛇的稅都照樣收，他們就沒意識到這個慈善企業有什麼問題？他們不過是只要能拿到錢就什麼都不管！」
一旁的副官欲言又止：「但是X教授保證過……」
啟明星的慈善基金會能順利發展到如今的規模，能在城內有辦事處，甚至在暗網上成為部分變種人的投奔地點……當然是因為有X教授為他們發聲,為他們背書,抗住政府方的壓力。
在大部分人眼中,啟明星公司早就一腳站在變種人那邊了,只是沒有X學院那麼明顯。
「查爾斯·澤維爾？」羅斯的表情更加冷酷，「只有小羊羔才會靠祈求敵人的仁慈活下去，如果變種人想要傷害人類，我們有什麼制衡的手段嗎？我們只能變得更強大，求強大而非求共存。」
——共存是懦弱者的心態。
查爾斯·澤維爾就是那個懦弱者。
羅斯曾經懦弱過一次，在面對綠巨人時他選擇了後退一步，他付出了慘烈的代價。事實就是，這些強大又無法自控的超能力者只要存在……就是全人類的災難。
但，他獲得的命令，其實並不是強硬地對待啟明星公司，上層的態度模棱兩可，其中一條底線是，只要啟明星公司的「編外成員」願意登記身份與能力，接受任務指派，那麼就不會對公司進行經濟管制。
而如果不願意……那，軍隊並不是白白出現在這裡的。
「看樣子我們還得感謝奧洽集團，」羅斯在心中嘲諷道，「……恰巧在這個時機給了我一個合理的理由。」
在羅斯將軍要對啟明星實行管制沒多久，奧洽就攻擊了紐瓦克市，緊接著，與羅斯關系親近，且同樣討厭變種人的議員就給了他暗示，示意他可以動手了。
想到這裡，羅斯將軍又看了一眼自己得到的資料——
他們帶來了足夠的變種人抑制劑，以及對變種人使用的生化武器，但這依舊不夠，按照上頭提供的資料，這個公司內很可能藏著萬磁王，那個最危險的變種人。
為此，羅斯將軍的軍隊全員更換了武器，就是為了防備萬磁王操控磁場，利用他們自己的武器擊殺他們。
除此之外……被特地標紅的還有一個人，啟明星公司的老板羅茜·蕾切爾·斯佩德，資料中只含糊地描述對方精通計算機，是很強的黑客，有一定可能擁有特殊能力，實際上，當發現整個城市都被奧洽「占領」，但啟明星以最快的速度恢復了原狀，羅斯將軍就意識到有關「羅茜」的資料的確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但那不過是黑客罷了，在網絡世界，強大的黑客能挑起一場戰爭，可在現實中，黑客依舊只是孱弱的普通人。
夜色微明，通過望遠鏡，羅斯將軍能看到生活在啟明星工業園區的員工們震驚又慌張地躲在窗後打量著他們，就好像一層窗戶能給他們提供什麼安全感一樣，他猜測這些人中有的是長相區別不太明顯的變種人，有的則是普通人，但即使是普通人，也是親近變種人的那類普通人，沒有憐憫的價值。
——如果變種人這樣的怪物不為了國家犧牲在戰場之上，那麼他們的存在就沒有意義。
啟明星工業園區的大門終於打開了，一輛車緩緩駛出，進入軍隊與槍械的包圍中，車窗放下，露出了羅茜·斯佩德的臉，車上只有她本人與公司的CEO，還有開車的司機。
只要羅斯將軍動一動手指，就能直接擊穿羅茜的腦袋，他聽著軍用無線電中的彙報聲，擁有單獨頻道的軍用無線電無法被對方憑空入侵，他緩緩點頭，示意士兵放行。
車輛開入了陣地中央，羅斯將軍並未搭建營地，而是示意啟明星的老板下車說話，並不允許對方攜帶任何電子用品。
令他略有些吃驚的是，這家小公司的CEO居然沒有在槍械下露出恐懼的表情，硬是跟在老板身邊，一看就知道她們在對待變種人的態度上沆瀣一氣。
一個沒有電腦的黑客不過是紙老虎，但當司機下車時，羅斯將軍的表情變了，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司機是艾瑞克·蘭謝爾，萬磁王，變種人的領袖之一。
此時，羅斯將軍本人與羅茜三人間隔超過十米，他深吸一口氣，示意士兵將無線電遞給羅茜·斯佩德。
為保安全無恙，雙方還是這麼對話吧。
「讓我們略過無意義的寒暄和試探吧，將軍，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我也知道你根本不信任變種人。」
「哼，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可寒暄的，」羅斯將軍一臉警惕地看向萬磁王，「你收攏這些變種人，難道不是想要制造軍隊嗎？」
羅茜：「……我們的觀念並不一樣，將軍，我當然想要為自己的立場辯駁，但我認為你並不會信，還是來聊點直接的話題吧，就像交易一樣，政府方面想要得到什麼？」
「登記所有變種人的能力與姓名，讓政府接管他們，我知道你那兒有許多罪犯——」
不僅如此，變種人群體中罪責最大的通緝犯就在這個金發女孩身旁，她仿佛帶著一枚核彈前往談判席，這讓羅斯將軍感覺自己被冒犯了，因此說話並不客氣：「而罪犯們，他們可以投身戰場為自己贖罪。」
他們的對話會傳入所有正接入無線電的士兵耳中，將軍聽到身後傳來操控機器的聲音，那是他帶來的兩樣特殊武器，一樣用於對變種人大規模投放強效麻醉氣體，一樣則是在危急時刻時直接炸毀啟明星的重炮，科技發展進步，如今這些全都可以通過儀器精密操控，他以為士兵正在調試，但他並未在意……甚至覺得他們做得好，雙方的確隨時可能打起來。
「我不會同意，他們是我的員工與員工們的家人，不是我的奴隸，我不可能代替他們簽下這種不平等條約。」
羅斯將軍就要發怒，地面突然震動了一下，下一秒，他聽到了士兵們的慘叫，他立刻一個翻滾藏到掩體後，然後才回頭：
就在剛剛，兩樣武器全部被炸毀了，火光照亮了半個天空，操控的士兵受了傷，此時已然昏迷，然而其他士兵卻並未能及時做出反應——敵人有萬磁王，所以他們並未帶機械制造的武器，而是更高科技材質也特殊的武器，能夠通過統一的系統自動瞄准……而眼前，士兵們的武器不知為何突然過載，電流外放，甚至擊暈了他們自己。
他帶來了一千多人，此時能正常站著的不到一百，身旁都是昏迷過去的戰友。
羅斯將軍下意識要掏出槍，卻發現他的槍並不在腰間，他能握住的只有一把軍刀。
羅茜冷聲道：「——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
通過無線電使用[畫面編碼]以誘導士兵，操控他們導入病毒程序的確有些困難，花了羅茜一點時間，但即使沒能成功，她也有備用計劃。
——畢竟與羅斯將軍親近的那位議員、下達命令的上峰、制定談判策略的政客，全都是海德拉與九頭蛇的人。
羅茜已然發現，她從九頭蛇處獲得的最重要的「財富」，其實是九頭蛇多年來儲備下的政治力量，借用這股力量，她能做到的遠比想像中要多。
不僅將軍驚訝，萬磁王的表情也是微怔，他已經做好了戰鬥的准備，卻沒想到羅茜不知做了什麼，提前一步卸除了敵人的武裝——這就是……知識的力量嗎？
知道事不可為，將軍沒有繼續躲藏，重新站了起來，他神情復雜：「現在你想怎麼做，決定殺掉我們嗎？」
羅茜嘆了口氣：「我們剛經歷了一場戰爭，我無意於挑起另一場。」這說的是奧洽入侵。
「事實上，」羅茜正色，「我其實是同意讓超能力者上戰場的——」
萬磁王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只有黑桃7的表情一直不變。
「因為我們已經在戰場上了，將軍，人類已經經歷過那麼多全球性『戰爭』了，敵人從恐怖分子到魔法師，從外星人到其他星球的神……我無法理解，我們為什麼還在敵視著變種人，分明變種人也是人類，只是人類的另一種發展方向。」
她走到羅斯面前，忽視了對方手中握著的軍刀，聲音變得更加有力：「變種人的出現——是人類的自救！」
她知道，他們的對話如今正以直播的形式出現在某個地下基地的屏幕上，有心理學與表情學的專家正一幀幀做分析，而他們原本是為萬磁王而來的，並未特地關注「羅茜·斯佩德」這個普通人。
但羅茜知道自己並不會露出馬腳，因為她是真的相信這種說法：「……如果人類能隨機覺醒成變種人，那就說明變種人的基因就在我們所有人的血液中，變種人逐漸增多，來自其他星球的侵略者也逐漸增多，這個世界正變得更加危險——」
「我曾經想過，將軍，某一天，全人類會不會都成為變種人？」
「怎麼可能——」將軍下意識要反駁，卻突然想到了……先鋒科技。
幾天前，他與先鋒科技的首腦有過一次談話，而他……他試圖獲得更強大的力量以擊敗綠巨人。
「我並不覺得我在拯救與保護變種人，」羅茜疲憊地揉了揉眼眶，「我只是在努力保護我自己，人類需要自救，將軍，但一味地抵抗是懦弱者的行為。」
她冷冷道：「強者應該學會接納並使用力量，而不是嫉妒與恐慌。」
羅斯將軍面色漲紅，他想要反駁，卻一時想不出話語來反駁，就在此時，副官表情古怪地在他耳邊道：「將軍……我們在城內找到海德拉成員了。」
——海德拉成員居然真的在紐瓦克市？！
然而看看地下這些躺倒一片的士兵，將軍深吸一口氣：「有幾個？」
「兩個人，」副官頓了頓，「兩個，超能力者。」
他無法確定這兩人是不是變種人。
一個擁有超凡的速度，一個擁有古怪如魔法般摧毀一切的力量，他們摧毀了武器，擊昏了士兵與警察，甚至在士兵的臉上畫了個王八，不過是副官報告這幾十秒，他們就再次從士兵的追擊中消失了。
古怪又尷尬的情緒在此時蔓延，羅茜朝萬磁王點點頭，士兵們緊張地看向他們，做出警惕的姿勢，而萬磁王並未動手，只是轉身回到車上，取來了羅茜的電腦。
當著幾人的面，羅茜拿著這台黑色的筆記本，黑入了紐瓦克市的總監控系統，當場編寫了用於識別特殊畫面的抓取程序，大約十幾秒之後，她停下了敲擊，將屏幕轉過來對准羅斯將軍：
「兩個未成年人，紅發的女孩與銀發的男孩，他們從碼頭離開了。」
「我覺得你們現在去也追不上了，但可以在碼頭找找看他們是否有留下腳印，嘖，紐瓦克市的監控需要更新了，對方的速度太快，根本捕捉不到有效的畫面。」
羅斯將軍沒好氣道：「我現在就可以以『入侵公民隱私』為理由抓捕你。」
羅茜：「……」不，如果你們真的想抓我，有的是理由。
實際上，旺達與皮特羅的臉早就在和自殺小隊戰鬥時就被監控錄入了，他們的資料也被查出個底朝天，而羅茜讓黑桃8提前聯系兄妹，利用他們兩個人在市區「表演」了一番暴露，不過是為了設這個局。
她知道，在她查出對方的資料之時，政府地下某個主基地的那些人的速度遠比她慢——今日軍隊前往工業園區，不僅是為了「恐嚇」與「威脅」，還有「考察」的意圖。
考察「羅茜·斯佩德」這個人是否值得吸納，又是否能控制。
雖說差一點被對方制住……但將軍已經發現，羅茜的確有個很明顯的弱點：
「她表面上說著『變種人』是武器，其實不過是想要為變種人的存在開脫……她是個好人，所以她會擔心身邊的人。」
「這個女孩無法構成威脅。」
「我們單獨談談。」將軍說。
黑桃7神色微繃，忍不住看了羅茜一眼，但羅茜朝她點點頭。
被電暈的士兵們恢復了大半，正互相攙扶著爬起來，炸傷的士兵則是被送去治療，啟明星公司甚至無償提供了醫療設備，萬磁王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司機一樣，將車開到不遠不近的地方等待兩人交談完畢，而黑桃7指揮著不情不願的保安們來幫忙，間或看向羅茜的方向。
幾分鐘之後，羅茜回到了自己人身邊，並未發生任何意外，而將軍下令撤走了士兵。
車輛駛入園區之後，園區的大門終於關閉，羅茜坐在後座，萬磁王忍不住問道：「你們談了什麼？」
「一點不怎麼讓我意外的事情，」羅茜靠在靠枕上，慢悠悠道，「來自政府的邀請，邀請我加入『超能基因部』，擔任技術支援，這是一個政府對抗超能者所成立的組織，主要目的是控制、調查、研究超能力，並讓人類也獲得這種力量。」
萬磁王：「你拒絕了？」
「我答應了，」羅茜坐在後座，看不到萬磁王的表情，但她知道自己的每一句話都難得地很誠實，「這是一個知道更多秘密消息的好機會……而且，對你們逮捕令都撤銷了。」
「不過即使如此，如果你要外出，還是要做一點偽裝，不然上面沒法解釋。」
羅茜其實能明白，所謂的「撤銷逮捕令」是因為政府方面發現只要制衡住她就能制衡她的員工，而能撤銷自然隨時能重發，但她很高興能和平地達成目的。
她知道還要等待一段時間的考察期，她才能從聯絡人那兒得知自己的任務並獲得新的權限，順便完成階段四。
正巧，她也需要休息一下，她順便說出這個想法，黑桃7當然不反對，甚至籌劃著要不要來一次全體員工的集體度假。
她並未注意到，駕駛座上的萬磁王表情復雜，半晌，他說：「那……要不要去X學院看看？」
X學院與啟明星是兩個在政府眼中有著密切合作關系的學校與公司……但實際上，羅茜根本沒見過X教授。
她怔了一下，笑道：「好啊。」
她低下頭，繼續給提姆發消息，提姆似乎慢一拍得知了紐瓦克被入侵的事情，打了幾個電話羅茜偏偏在與將軍談判沒能接到……現在得給他報個平安。
……
X學院位於紐約，這次黑桃7沒法同行了，玩具已經上市，她得忙公司的事務。不過羅茜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開車的是萬磁王，陪她說話的是萬磁王的女兒妮娜，妮娜懷裡抱著的小狗是研發部部長的女兒哈桑。
——萬磁王覺得自己已經成了專職帶孩子的了，不過，仔細想想，老板的年齡還不到二十，是能給他當女兒的年紀。
穿過茂密的樹林，能看到一座城堡一樣的建築，X學院是教授繼承下來的莊園，占地頗廣，如今改建成了學校，是一個半公開的變種人聚居地點。
有萬磁王開車，他們的車一路暢通無阻，羅茜趴在窗邊，能看到剛放學正在打鬧的變種人小孩，也能看到行走在林蔭小道上的X戰警成員。
——通過監控看和通過自己的雙眼來看……區別還是挺大的。
她當然知道這兒的變種人都有哪些，她得先入侵才能進入X學院的地盤。
妮娜不是第一次來了，下車之後，她熟門熟路地去和面熟的哥哥姐姐打招呼，也有曾去過啟明星的大孩子，但見過羅茜的並不多。
最後，羅茜一手牽著一個小女孩走到了X教授的輪椅前，兩人分明是第一次見面，但看到那張臉時，羅茜下意識露出一個微笑。
她懷疑自己可能是演習慣了，可細究現在的心情，卻是輕松的。
「我……」她說，「我用和平的方式保護了我的員工們。」
她的聲音不自覺地露出一點向長輩邀功一般的驕傲：「但我並沒有屈服……我是用實力贏得了平等。」
——還有陰謀、催眠、大腦入侵，不過這些就用不著提出來了。
教授的藍眼睛裡像是盛著整個倒過來的天空，他挑眉：「唔，做得不錯。」
「但我早就知道你能做到的。」
一旁的萬磁王看了他一眼，又笑著看了羅茜一眼，他後退一步，攬住了鐳射眼的肩膀，低聲說：「……我看看你的實力有沒有進步。」
鐳射眼表情微變，卻沒能掙脫，兩人走遠。
而妮娜追著學校中有翅膀的那個學生跑遠了，羅茜在教授身邊坐下，兩人隨意地聊了會兒天，陽光被樹枝分割成細碎的光點，一陣風吹過，地面上的所有陰影都被吹散，羅茜「收集」過許多隱秘的知識，但和X教授聊天讓她對變種人的現狀與過去都有了一種宏觀又整體的了解，這只是對方隨口聊天說出的信息而已。
她跟著聽了兩堂課，變種人學生們的態度迅速從一開始的謹慎變成了放松與自在——其中一個學生告訴她，是因為她並不會用那種看怪物的目光看待他們。
很快，他們甚至邀請羅茜參與到假期外出的活動中了，畢竟他們本來就是同齡人。
「我們計劃這周周日去看在紐約巨蛋體育場的演唱會，你要去嗎？」
說話的是冰人波比，他既是學生又是X戰警的成員，之前也曾前往啟明星交流過，和羅茜更熟悉一點，同行的還有琴·格蕾與鐳射眼，他們四個都是同齡人。
琴同樣擁有心靈感應能力，所以羅茜沒法對她隱瞞自己的情況，顯然X教授囑咐過她多照顧羅茜，幾人這兩天的關系還不錯。
羅茜看了眼時間，下周就要到十月十五，是新的宴會了，她猜自己要忙碌起來，既然這樣，看看演唱會也不錯。
「是誰的演唱會？」
琴揶揄地笑了笑，她是個既漂亮又聰明的女孩：「是……AI選秀的決賽公演，至於有哪個公司會辦AI選秀，又是哪個公司能用幾可亂真的3D全息投影投影出參賽的成員，我也不是很清楚。」
至於這個公司是不是就在羅茜名下，技術合作方是不是叫做斯塔克……她當然更不清楚啦。
羅茜：「……」
羅茜：「都決賽了？」
是的，不僅決賽了，她甚至發現斯塔克的超級AI排名不低。
——不僅如此，連美國隊長都為他發過應援的推特，一定程度上提高了選秀活動的知名度。
羅茜忍住笑，想道：看這麼一場演唱會，似乎不虧。
第54章
意大利,米蘭。
尋星虛擬偶像選秀活動的排名競爭非常激烈，萊昂是如今唯一能夠與「埃德溫」競爭第一的「選手」，所有人都以為他現在正在公演現場,但實際上，他一直待在米蘭市。
萊昂,本名為萊昂·迪普斯，他真心熱愛音樂,但多年來運氣總是很糟,每當他趕上音樂潮流,潮流的風向標就會產生新的變化，他曾經為自己寫歌,後來為名氣給超級英雄寫歌,然後差點當了槍手在幕後寫歌……多年糟糕的境遇讓他一度想要放棄音樂之路，但尋星活動的橫空出世讓他決定再嘗試一次。
萊昂曾經以為——虛擬偶像的優勢在於人們不會在意歌唱者的臉，而是更加在意歌曲本身，因為虛擬形像不過是他們這些幕後之人構築出的一個「殼」。
但很快,他發現自己又一次錯了。
……聽眾對這些虛擬形像的關注度遠超於他精心制作的歌曲。
在選秀最開始之時,那些花了大價錢設計出漂亮形像的選手得票總是比他高，在海選之時,選手自發開始就「虛擬形像的設計」內卷起來，起先,大家的形像都是人形,不過是美化之後的形像，再然後，出現了迎合部分愛好者的獸耳獸尾半人,再之後,「機器人」「仿生人」「龍類」「超級英雄」……對,最後那個是參賽選手自己設計出來的「仿·緊身衣超級英雄」的形像。
「我開始覺得……」萊昂喃喃自語，「觀眾們究竟是在為歌曲投票，還是為更新奇的『噱頭』投票。」
那段時間，他所構築的虛擬AI是個普通又努力的青年，像是他美化過的、年輕時的自己，他想像過年輕時他不曾受過那麼多的挫折，是否能夠意氣風發地站在舞台之上。
這種設想沒有結果，但他希望讓自己的AI走上舞台，「他」可以唱成熟後的萊昂寫出的歌，擁有更優秀的嗓音與樂感，不會出錯，不會有污點，萊昂將這個虛擬形像當成了自己，也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他相信他愛著他的孩子。
但他的孩子差一點兒就沒法通過海選。
即使許多人在海選的視頻下與互動界面內誇贊出道原創歌曲很好聽，可選票明明白白地告訴萊昂，如果不接受這種做法，他根本走不上真正的舞台。
迷茫之下，萊昂躲到了米蘭，他曾經在這裡學習音樂，他熟悉這兒如同熟悉自己的第二故鄉。
再然後，阿爾斯集團就聯系了他，邀請他簽約並給他安排了一位經紀人。
——作為成熟的傳媒公司，阿爾斯集團傳媒分公司能夠看出萊昂具有真正的競爭力。
在活動初期，「噱頭」的確很有用，但一直使用吸引人眼球的噱頭，沒有真正的實力，是沒法把觀眾們留下來的。
阿爾斯集團辦選秀辦得兢兢業業，他們一直在參賽成員中物色有實力但名次低的參賽者，並給他們各自安排好了劇本，像是萊昂，就通過自己的硬實力「競爭」到了「逆襲」劇本。
但萊昂本人並不知情。
就在他迷茫的時候，作為選秀活動的贊助商與主要舉辦方之一，九頭蛇旗下的阿爾斯集團傳媒公司向他遞來了橄欖枝。
如果是年輕時的萊昂，大概已經被受賞識的興奮衝昏了頭腦，但他已經不年輕了，他看過太多，他變得更加謹慎，他意識到了來自於阿爾斯的邀請是機遇也是陷阱。
但如果不踩下陷阱，他連看到未來的機會都不會有。
萊昂簽訂了合約。
他依舊保留著署名權，但經紀人接手了他的AI形像「萊納斯」，並接手了與萊納斯有關聯的所有社交媒體賬號，AI擁有了「人設」「性格」以至於新的「皮膚」，而萊昂，在經紀人的要求之下，他將隱身在AI之後，最好再也不在社交媒體前出現。
他干脆就留在了米蘭，這是一座不錯的城市，適合慢節奏的生活。
他看到「萊納斯」在計劃好的劇本之下順利改變了形像，從笨拙又努力的普通人變成了一個音樂小瘋子，熱愛音樂到常人有時無法理解的地步，整個形像也進行了全新的改造，變得更加精致，進行了許多細節上的微調——「他」現在像是一個精靈小王子了，偶爾沒情商的話又能讓粉絲感受到距離被拉近。
——按照經紀人的說法，這是在強化「萊納斯」的人設。
愛「他」的粉絲變得更愛「他」，厭惡「他」的粉絲則更加厭惡「他」。
萊昂待在米蘭，眼睜睜看著尋星選秀活動的熱潮席卷全球……粉絲真的不知道虛擬偶像只是「人設」嗎？不，關於【虛擬偶像有著人設】這一認知直接寫在了活動宣發中，但粉絲不在乎，相反，他們甚至更喜歡那些人設突出的虛擬AI。
「只要公司不破產，虛擬偶像就不會塌房，」萊昂曾經在網絡上看到過某個粉絲振振有詞，「我根本不關心偶像背後是誰，寫歌的又是誰，我只想看到他們閃耀著光芒出現在舞台上，為此我願意給啟明星打錢！還差12%的進度開公演，我就可以去現場支持災厄之龍了！這還不打錢？」
通過一輪又一輪的角逐，通過「直播」「一起做游戲」「動畫短片」等等形式的拉票與強化設定，最終能留在舞台上的家伙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非人的部分。
「萊納斯」在第二輪比賽中戴上了精靈耳飾（修改了一下建模），到第三輪精靈的耳朵直接變成了半永久，除此之外，有的選手是妖艷而不自知的魅魔，有的直接是非人形像，比如一出場就要占據半個屏幕的惡龍，萊昂相信，衍生作品的收益同樣讓舉辦方賺了個盆滿缽滿，這其中，「萊納斯」最大的敵人就是「埃德溫」。
埃德溫是表面上最像人類的選手，而他的「人設」是——
他是由某個高智商天才研究人員制造出來的超級智能，在某一天，他覺醒了自我認知，主動來參加了虛擬偶像的選秀。他與主人都不理解這樣的想法究竟從哪來，但他們決定……為超級智能是否有自我意識這一點做出嘗試。
他的名字是J，是他創造者的管家，而多年前，主人父親就有一位名為J·埃德溫的管家，所以他以「埃德溫」的代號參加了這場選秀。
——一個想要探討自己是否能成為人類的超級智能。並不是沒有人想要模仿「埃德溫」的時髦人設，但他們的AI形像都沒有「埃德溫」來得真實。
甚至於「埃德溫」唱出的歌都是由他自己創作的，或者說，由程序編造而出的AI正嘗試自行創作，他的音樂中真的有情緒嗎？
可粉絲們很快陷落在這位英倫紳士一樣的「超級智能」身上，揮舞著鈔票使得他一直待在高位上。
萊昂猜測，這不過是更加精妙的人設罷了。
對方不經意間展示出的知識儲備量，偶爾隨口說出的「像《黑客帝國》似的不明覺厲版超級智能台詞」，甚至於非常英倫化的隨口諷刺……都只能說明一點，埃德溫的身後有比萊昂更好的團隊。
天知道，他這種參賽成員偶爾都會懷疑，埃德溫是否真的是個超級智能？
……但超級智能不應該正幫助那些超級反派們毀滅世界嗎，誰家的超級智能會來參加選秀啊？
就在這種參賽者本身幾乎什麼都不用管的情況下，萊昂旁觀著「萊納斯」挺到了決賽，甚至成了奪冠熱門，所有粉絲都在誇贊萊納斯的歌聲是如何治愈他們，感動他們，可萊昂本人卻覺得很古怪。
——他當然早就做好了所有光輝都歸虛擬偶像的心理准備，但現在這個虛擬偶像，是他的「萊納斯」嗎？還是粉絲們心中的精靈男孩兒？
在米蘭的豪華酒店套房內，萊昂打開了電視，等待著決賽直播。
因為虛擬偶像的本質是程序，不存在發揮上的錯誤，也不缺「硬實力」，真正決定決賽名次的是粉絲們的鈔能力和舉辦方內部的一點博弈，即使虛擬偶像需要「彩排」，也根本用不著萊昂出場，估計靠著電腦就彩排完畢了吧？外行人萊昂只能這麼想。
他像事不關己的觀眾一樣等待在電視機前，等著看到「自己」的比賽與最終的結果。
比起萊昂，身在現場的羅茜反而更有參與感。
當得知「演唱會」就是虛擬偶像選秀的決賽現場演唱會後，羅茜通過自己的身份給他們四個搞來了內場VIP票。
——不是她想要特殊待遇，而是考慮到演唱會那種激動人心的環境，如果在應援時粉絲們碰掉了鐳射銀的眼鏡，又或者尖叫聲讓琴的能力不小心泄漏，給周圍的人來了場心靈控制……那原本歡快的出游，大概要變成一場災難了。
除此之外，因為她老板的身份，她還從舉辦方那兒得知了活動流程與座位安排的原因。
「虛擬偶像沒有實體，本質上是一種欺騙我們視覺的投影，」羅茜邊走邊和琴聊著這一點，「所以，這次的演唱會舞台其實更大——包括觀眾的正上空。」
巨蛋體育場就像半個倒扣著的蛋殼，正上方還有裂開般的紋路，內部的設施則呈漏鬥型，他們的座位在三樓，少了一點參與感，但讓羅茜來說，這個地方更加安全，視野也開闊。
「似乎還挺適合對正下方狙擊的。」她腦海中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不過，她知道場內不存在什麼狙擊手。
雖說答應了一起看演唱會的邀請，但羅茜對自己的安全從未放松過，首先，她作為舉辦方，能夠直接獲得後台秘鑰，順利地把體育場納入自己的占領區。即使如此，羅茜還得考慮到看演唱會時發生意外的情況——
參賽成員中有鋼鐵俠的超級AI，如果演唱會現場出現什麼騷亂，對方肯定會想到接管體育場內的監控。
如果是剛穿越之時的羅茜，她大約會直接放棄這次社交活動。但現在她的心態變了，就像她說的那樣，一直逃避是沒有用的，羅茜決定將這點意外可能性納入考慮範圍內，並思考著她該怎麼做。
J是鋼鐵俠的AI，而她也是政府認證過的高級黑客，如果意外發生，理論上「羅茜」同樣會考慮到監控，那麼拿出電腦查看監控是很正常的事情，身旁的人不會感到奇怪，而她要做的只是在自己能夠光明正大地反擊之前，稍微阻止一下AI入侵的腳步，所以一路上，她給巨蛋體育場的系統套上了無數道【防御】技能。
隨著入場的觀眾數量越來越多，整個體育場內縈繞著他們交談制造出的嘈雜聲，那種激動的氣氛也感染到了本來對娛樂與音樂無感的某些人。
比如完全是陪客的鐳射眼。
羅茜身旁的人都在激動地等待著開場，她也忍不住情緒振奮。
光線暗了下去，她有些不安地偏了偏頭，看到了在燈光熄滅前不遠處有眼熟的人影——似乎是阿爾斯集團的高管？畢竟是決賽，親自來現場並不奇怪。
燈光徹底熄滅，粉絲們帶來的應援物發出光芒，從上向下俯視，仿佛由這些稀落的光點亮了黑夜的倒影。
遠方突然傳來了龍吟聲——
誰也不知道那個身軀龐大、擁有倒突骨刺的紅色巨龍是何時出現在所有人正上方，就好像它一直埋伏在那裡，用貪婪的目光盯著所有人。
它周圍浮現出紅黑相間的焰火，點亮了它可怖的身軀，然後，巨龍猛地張開了雙翼。
人群中發出了驚恐的叫聲，可這叫聲剛出現一點，就被更大的歡呼聲所取代了，那歡呼中還混有激動到刺耳的叫聲。
「災厄！」他們叫出了這條龍的名字，或者說，是用欣喜到快要昏厥的聲音喊出了對方的代稱。
這根本不是什麼入侵者，也不是怪物，而是他們的偶像。
——參賽選手之一，「災厄之龍」。
斯塔克的科技營造出了幾乎真實的虛擬環境與一條龐大的巨龍，人們對巨大物的恐懼使得腎上腺素飆升，而身邊的氛圍又讓他們將「恐懼」轉變成了「激動」，音樂在此時恰到好處地出現，巨龍威嚴地逡巡一圈，「漂浮」在舞台正上空，從龍形態變成了人類形態。
當然，嗯，當然並未去掉龍類的特征，這一形像保留了犄角與尾巴……不出意外地更加受歡迎一些。
啟明星甚至接到過舉報，質問「災厄之龍」使用兩個形像參與比賽，是否違背了比賽要求，惡意刷分。
而得到啟明星「規則中並不存在這一制約」這樣的回復後，參賽者的形像就變得更加多元化了。
災厄之龍選手的團隊顯然也能理解「人設至上」的吸粉套路，不僅如此，羅茜還知道他們幕後真的有一個完整的寫手團隊，以及編曲部門，甚至於吸納了目前虛擬偶像聲音的主人加入團隊，豐富了虛擬偶像語氣等細節上的問題……這同樣不違反比賽要求。
他們的行為甚至是公開的，該團隊別出心裁，甚至主動公開了他們在幕後做出了什麼努力，並邀請粉絲加入——當然，不可能真的加入，而是讓粉絲更有參與感，這樣在虛擬偶像出場時，這些粉絲會變成更忠實的粉絲。
「災厄之龍」的曲風是某種更現代化的史詩音樂，「它」是從異世界闖入這裡的龍，它歌曲中歌詞的內容全都與那個神秘的幻想世界有關，它從不解釋，只是歌唱。
——因此一部分觀眾會在網絡上抨擊根本聽不懂這個選手究竟要表達什麼，另一部分則完全陷入到那個逐漸完善構建著的世界中。
黑暗中，羅茜雙眼微涼，她有些熱，饒是知道一切都是編纂出來的，她在歌聲響起時也忍不住沉浸到歌曲中。
不僅僅是她，顯然身邊一同來看演唱會的也是這麼想的，琴向她透露過自己也是第一次看演唱會，而斯科特則更沉默，只是低聲說了句：「……很多變種人同樣有非人特征。」
但人們追求著虛擬的偶像，因為那非人部分狂熱地迷戀他們，卻厭惡與恐懼著就在身邊的變種人……或許他們真正喜愛的正是虛擬偶像「虛擬」的那部分？
「災厄」負責開場曲，開場曲結束後，原本黑暗的體育場仿佛被災厄帶入了岩漿地獄，牆壁上是模擬出來的亮紅色岩漿，照亮了體育場內部。
接下來就該由主持人說開場白了。
羅茜嘴角帶著淺笑，她四下張望了一下，這是她下意識的動作——
但她沒想到，她真的會在這時看到……復仇者？
那絕對是復仇者，她觀察他們的時間不比復仇者們的狂熱粉絲來得少，她看到的復仇者們都做了一點偽裝，但說實話，美國隊長憑借自己的身材暴露了所有隊友，他真的以為所有人都能練出他那身肌肉嗎？
所有殺入決賽的參賽者身影依次在半空中浮現又虛隱，最後被關入了半透明的囚籠中——這是這次決賽的主題，無論是現場的粉絲還是在觀看直播的粉絲，是時候靠自己的鈔能力拯救被關起來的偶像了。
只有擊破籠子，他們才能從虛擬化作現實，留在這個現實世界中。
羅茜摸索著下巴，總覺得無論發生什麼，斯塔克也不會讓選秀的第一名落到其他人頭上的，畢竟這本質上並不是什麼夢想與奮鬥的戲碼，而是金錢的比拼。
在這一刻，羅茜的心情依舊是平和的。
她很喜歡這種「和朋友一同看演唱會」的感覺，她珍惜這樣的快樂——
她不應該在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舞台上的時候轉頭的。
羅茜看到了來團建的復仇者成員，並順勢掃過了阿爾斯集團的高管，然後她意識到一件事：
「阿爾斯集團是九頭蛇用於攬錢的工具，高管們都知道九頭蛇的存在，並且……他們在九頭蛇分裂之後，正立場搖擺，逐漸倒向海德拉。」
她看到在躍動的光芒照耀下，高管們的表情白到可怕，而他們的嘴唇發青。
他們死了。
有人在演唱會現場暗殺掉了幾人，而很快，他們死亡一事暴露，好好的演唱會立刻就會亂起來，尤其一旁還有復仇者聯盟的成員，鋼鐵俠會接管監控，事態突然間向最糟糕的方向劃去了。
琴碰了碰她的手腕，似乎在疑惑羅茜發什麼呆，羅茜知道自己的呼吸滯了一瞬，她想起來身旁的變種人擁有讀心能力，而如果讓她注意到死亡的高管，會順勢暴露九頭蛇與阿爾斯集團的聯系。
她面色如常地轉過頭，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但羅茜知道——
有殺手就隱藏在混亂的演唱會現場……對方很可能留在這裡觀察後續事態的變化，那麼殺手發現她了嗎？
羅茜摸向懷中的手機，按了兩下，又收回手。
她並沒有去碰電腦，因為她知道不需要。
熱烈的氣氛讓人們暫時沒注意到身旁就有人死去，在他們注意到之前，羅茜決定——
舞台中央，由兩名主持人主持這次決賽，而且是慣例的老帶新方式，一名著名的主持人和一位陌生的新人搭檔，搭檔的表情一直懨懨的，居然有些像是高冷掛。
「那麼……」此時搭檔正好說完了贊助商們的名字，黑發的女人抬起頭，表情似乎略有些認真起來，她金棕色的眼睛中似乎倒映了所有觀眾們的臉，她掃視一圈，張開雙臂，話筒將她的聲音送到所有觀眾耳邊，「讓我們享受接下來看到的、聽到的一切吧！」
——羅茜決定讓他們再也無法注意到。
氣氛在一瞬間凝滯，然後，仿佛即將熄滅的火星猛地被點燃了，甚至燃起熊熊焰火。
人們的尖叫聲幾乎刺破穹頂，他們的心中一瞬間迸發出更多的快樂，他們知道他們徹徹底底地享受著演唱會，琴的表情茫然了一瞬，然後從座位上蹦了起來，加入到歡呼大軍中，歌聲恰到好處地響起，讓這樣全體雀躍的狀態顯得一點都不古怪。
因為羅茜的四號員工「心理醫生」在剛剛那一刻略微修改了所有觀眾們的人格，他們此時心中都充斥著強烈的欣喜與熱愛之情，既然會來演唱會，大部分人心中都是有一定偏向的，而現在，每一個都像是真正的粉絲，真正的粉絲則表現出了狂熱粉的特征。
不出意外的話，連神秘殺手此時也是激動尖叫的一員，羅茜看到美國隊長摘下了他的帽子，向下扔了出去，他的聲音夾雜在其他人中間，但看口型他明顯是在為「埃德溫」選手加油。
羅茜只看了一眼，就回頭了。
因為她沒法繼續看下去了。
她發現……「人格改擬」的技能，能影響的人包括她自己。
在這一刻，理智上，羅茜知道她在做什麼，可情感上——
「埃德溫！」她趴在欄杆上，喊道，「相信你自己，你一定可以得第一！」
她原地蹦了兩下，想要和周圍的同伴說一說偶像，可是琴支持的是「萊納斯」，鐳射眼與冰人都喜歡「災厄之龍」，就像找不到人分享的追星粉，羅茜心中略過各種雜七雜八的想法，然後掏出手機，迅速打字。
靠著強大的意志力，她沒把消息群發給員工。
她發給了提姆。
「埃德溫真的好棒！他是真正的超級AI，其他人的人設都是編的，只有他是真的……啊啊啊啊我也想要一個超級智能啊！」
「——我真的好愛他！」
好半晌，對面發過來一個猶猶豫豫的問號。
「我不管，」羅茜鍵入平時她絕對不會說的話，並毫不猶豫地按下了發送鍵，「我那麼愛他，你也要愛他！」
在這種情況下，只有程序才不會被醫生的技能影響，「參賽者」們按照設定好的內容繼續他們的「比賽」，半空中，被鎖在籠子中的金發碧眼男人眼中飛速略過一串訊息。
他並未皺起眉頭，但數據告訴他……似乎不太對勁。
——作為鋼鐵俠的超級智能，化名為「埃德溫」的Jarvis迅速分析了一番場內的情況，他的本體並不在這裡，他能即時處理許多問題，數據告訴他一切都不正常，可數據沒法分析什麼是「愛」，因為「愛」是最復雜的情緒。
粉絲攜「愛」之名，連斯塔克先生都不覺得哪裡有問題……身為超級智能，Jarvis難得地犯了難。
第55章
「人格改擬」只會修改一個人的人格,並不會影響他們的智商與記憶，在效果消失之後，他們依舊會記得這部分內容……所以,這是個既強大又雞肋的能力。
也因此，醫生只略微修改了一下所有觀眾的人格，在效果結束,冷靜下來之後，一般也不會起疑，人們會以為自己那略有些出格的行為完全是受到了場內氣氛的影響。
不僅是現場的觀眾,在觀看直播的觀眾們同樣受到了影響,只是他們的影響更輕,但後期調出數據,就會發現在這個節點上，觀眾們的留存率提升了,只要是打開直播的人,都產生了「留下看看」的想法,並在幾分鐘後順利地擁有了新的支持對像。
但羅茜的目的是暫時吸引住場內的目光——
讓海德拉的成員潛入並秘密帶走屍體,順便抓住那個還未出現的「殺手」。
除此之外……羅茜偏頭看了看，在場還有追星中的X戰警與復仇者聯盟,海德拉的成員必須小心行動,否則好好的演唱會就要上社會新聞了。
她應該指揮行動或者想些什麼別的辦法把那個殺手抓出來，但是……
「但是現在有什麼比聽歌更重要呢？」琴攬住她的肩膀，「一想到馬上就要第一輪投票,念出現在的排名,我就緊張到不行。」
羅茜艱難地點了點頭,她也緊張,而且她知道自己為什麼緊張——作為主持人的醫生在說話間一遍遍強化人格改擬的影響,並且再小心地加入了一層新的變化，讓「粗心大意」的觀眾們覺得自己受到氣氛影響之後的表現是完全正常的。
如果不是羅茜在看到醫生的臉時有些「出戲」，她大概想不起要摸出自己的電腦。
琴有些茫然地看了看羅茜，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電腦。
羅茜點頭：「埃德溫的票數不對，他現在居然是第二，我要黑進總系統看一眼有沒有人刷票。」
琴再也沒什麼懷疑了。
但羅茜捧著銀白色的電腦，知道那其實並不是她的真心話。
——追星粉絲的想法是復雜的，每個人都不同，而羅茜的想法很簡單。
不排除有的粉絲有著某種虔誠的崇拜與祝願之心，但羅茜的想法只有「接近」與「占有」。
她真的好想念她的AI員工「黑桃Q」，但該死的系統一直沒有刷出「超級智能」的招聘廣告，作為幕後黑手，羅茜每次都得親身上陣，即使是外出也得擔心原本的占領區變成未占領……如果她的王後還在，哪裡需要戰戰兢兢。
為什麼一定要等游戲系統動手呢？
如果羅茜是個普通人，她很快就會從追星上頭的狀態中走出來，意識到自己不過是作為粉絲的占有欲作祟，但現在她不是普通人——
她知道她可以進行一點「嘗試」。
……
理論上，所有聽到醫生說話的人被修改的都是性格……也就是說，理論上，他們會在氣氛的影響下變成追星粉，一部分人會在氣氛的影響下喜歡上參賽選手們，但並不是所有人的追星對像都在場上。
——因為修改性格不是修改記憶與認知。
好比只是被拉來看演唱會的黑桃5。
也好比蝰蛇夫人的手下「眼鏡王蛇」。
前者狂熱的對像是老板，後者追求的對像是「九頭蛇」這個概念。
王蛇是蝰蛇夫人手中某個小隊成員的代稱，即擅長使用毒的殺手，雖說紅骷髏此時暫時死遁，但九頭蛇對海德拉的報復並沒有停止，只是從表面上的衝突轉變成在暗地裡動手，阿爾斯集團向海德拉那邊倒過去的高管們都是報復的目標。
「當他們意識到追隨海德拉無法獲得利益，只會失去生命時，那些原本有動搖的成員就會選擇繼續觀望了。」
這是個很淺顯的道理，而殺手的任務不僅僅是殺死這些人，還得讓他們的「死亡」引起軒然大波，讓那些心下搖擺的九頭蛇成員們意識到九頭蛇正在報復——
而全球直播中的演唱會現場就是個很好的舞台，在現場觀看角色的高管們就是這批倒霉催的對像。
蝰蛇夫人根本沒有把「如果演唱會上死了人會影響到和阿爾斯集團合作的啟明星公司」這件事放在心上……倒不如說，她直接忽視了啟明星，對准斯塔克工業，這次暗殺是一石二鳥，同樣是在向斯塔克示威。
……作為公開身份的超級英雄，如果斯塔克不是托尼·斯塔克，他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但在遭受了醫生的群體技能「人格改擬」之後，原本隱藏在一邊的假觀眾·真殺手表情變了。
他「粉」的不是蝰蛇夫人，相反，這個洗腦過度的九頭蛇成員「粉」的是九頭蛇本身，他願意為九頭蛇的偉大目標獻出生命。
蝰蛇夫人的行動太軟弱了！
僅僅是在公開的地方殺死幾個自己人……這怎麼能算得上是示威？既然已經在現場，並且，因為自己的位置，殺手看到了前面的復仇者們。他決定當著所有人的面刺殺復仇者成員，這才是真正的示威！
——是的，殺手同樣忽略了普通公司啟明星。
某種為偶像獻身的激情在他心中激蕩著，而且這想法完全出於他自己，偽裝成普通觀眾的殺手沒有繼續留在屍體旁邊，而是站了起來，在光污染一樣的現場，除了被他擋住視線的觀眾發出幾聲不滿的抱怨，沒人注意到他的身影。
這也是羅茜沒有嘗試用監控找出殺手的原因，因為在已經完全high起來的演唱會現場找一個陌生人實在太難了。
殺手試圖接近復仇者成員，他忽略了耳機中接應者的詢問聲，雙眼死死盯著托尼·斯塔克，他並沒有意識到，半空中，有「人」已經發現了他。
當人類都被影響時，由程序構建出的超級智能卻不會被改變，因為理論上，他們的「人格」只是一段程序。
收集來的數據提醒斯塔克的AI管家，人們的情緒比正常來說更為激動，但這些數據無法證明他們是否只是被氣氛影響，而且……數據真的能說明「愛」嗎？也許觀眾只是突然發現自己更加愛所有參賽者了，也因此，化名「埃德溫」的AI管家只是選擇繼續「觀察」。
他能監控場內的溫度、人們的呼吸頻率、心跳與表情，卻沒法監控出「熱愛」這種虛無縹緲的概念。
但無論何時，他都會關注著他的主人，斯塔克先生。
當殺手靠近至托尼·斯塔克身邊時，「埃德溫」就注意到了他身上的不對勁。
——殺手「眼鏡王蛇」長相普通，但面色蒼白，指尖青黑，因為長期與各種毒素相處，他其實一直中著毒，而某種毒可以讓他短時間強化自己的身體，只是消耗頗大。
他靠近了，他就要靠近到復仇者成員身邊了。
殺手低著頭，開口道：
「借過一下。」
他計劃在這一刻暴起傷人，因為斯塔克身邊還有三名特工，但凡有片刻遲疑，訓練有素的特工們都能反應過來……
但這句話並不是由他說的，他聽到有人先他一步說出了這句話，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殺手已經用了毒，瘦弱的身體即將膨脹起來，他提前做出了一個方便前撲的動作，就要將自己的毒刺刺入托尼·斯塔克的脖頸……而可憐的斯塔克還未意識到有什麼不對，依舊沉浸在選秀決賽中，注意力明顯放在舞台上。
但「那只手」搭在殺手的肩膀上。
殺手眼珠微顫，在動手的最後一剎看清楚了身旁人的模樣，這是個似乎永遠站在黑暗中的人，但燈光掃過一瞬，他看到了一頭金發以及冷漠的深藍色眼珠。
——特工「獵犬」！
是啊，斯塔克身邊有三名來自神盾局的特工，殺手分明知道這一資料，卻忽視了對方的存在，因為對方似乎一直待在角落裡，低調，沉默。
低調沉默，冷眼旁觀。
面色蒼白的殺手張張嘴，他的思維艱難地轉動了一下……他發現哪裡不對勁了。
理論上，他現在應該已經抓住了托尼·斯塔克的脖子，可並不是，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了，過於強烈的疼痛感一瞬間擊潰了他的思維，讓他雙眼呆滯地盯著正前方。
他的體內仿佛燃起了火球——
在對方接觸他的那個瞬間，他的內髒器官無聲無息地於身體內部炸成了碎屑。
獵犬抬起手，仿佛不經意間將他的嘴巴闔上了……這樣，血就不會從他口中淌出來。
男人狀似扶著他的肩膀，其實輕松地單手將他提了起來，以自己的身體遮掩住兩人的動作，順手摘下了殺手的耳機，把他送進了衛生間。
已經死透的殺手並不知道，特工獵犬隨口同復仇者的同伴們提了一句「可能有情況，我去看看」，便離開了復仇者們的座位，走到間隔近半場的三樓另一端，他雙手插兜，低調地站在最後排後方，在這，恰好能看到前排某個正低頭敲打電腦的金發女孩。
羅茜正在做平時的她絕不會做的事情——
衝動，盲目，不計後果，但每一次使用技能都讓她高興而不是警惕又不安。
從斯塔克那兒偷走他的超級智能並不簡單，因為所謂超級AI只是程序，羅茜認為她應該做一個計劃……不不，她可以邊動手邊做計劃。
「醫生的技能效果消失後，我肯定會後悔的。」
「但是……管他呢？」
——羅茜先給J·埃德溫先生造了一個籠子。
第56章
因為復仇者、正義聯盟與X戰警的介入,海德拉與九頭蛇之間的大衝突被迫轉入暗處，但他們之間小衝突依舊不斷。
——所有人都以為，海德拉的首領科利爾在成功刺殺神盾局前局長之後，就已經輾轉回到他們的天空母艦之上,暗中謀劃著如何消滅九頭蛇。
但,黑桃8其實現在就在紐約。
他一直在附近待命,當收到老板的消息之後,他離開咖啡店，更換了一身易容。
實際上，旺達兄妹並不如將軍以為的那樣逃走了,相反，他們繞了一圈，回到了紐瓦克市,因為紐瓦克市是黑桃8口中「安全的城市」,也因為……這裡有很多變種人。
一個能生活著許多變種人的城市，遠比曾經關押過他們的海德拉基地讓人安心。
倒向海德拉的高管被暗殺一事必定會影響海德拉的威信，而黑桃8知道,老板希望海德拉成為九頭蛇最大的對手，讓這個組織內部分裂就是希望他們呈互相對峙狀態,只要九頭蛇一天沒有消滅，海德拉就不能倒下。他得先想個辦法悄悄把屍體處理掉——
換了一身新的易容,使用著早就准備好的真實身份，黑桃8進入體育場之後,同樣被醫生的技能影響到了。
和黑桃5的反應不太同,黑桃8在那一刻猛地抬起頭張望了一下,各色光影灑在他的臉上,他眨眨眼睛,確定了羅茜所在的方向，並憑借著能力成功找到了羅茜的臉，她正低垂著頭忙活著什麼，黑桃8下意識露出一個淺笑，然後不再抬頭。
在看到老板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心滿意足，而如今他只希望老板別看到自己——他太糟糕，也太卑劣了。
有些人看到星星，就想占有整片星空，而有的人反而會覺得自己的頭頂不配落滿星光。
低著頭的青年快步走過，一路前往三樓看台。
因為本次演唱會的特殊設計，幾種座位的感受差別不太大，而看到能擁有更廣的視野，高管們並不在看台最前方，而是坐在偏後位置，方便了黑桃8的操作。
即使靠技能讓部分觀眾忽視了身旁人表現出的不尋常，把更多注意力放在台上與表演中，但直接把人搬走絕對會引起懷疑，所以他搬來了大份的應援牌。
有一米多高，數米寬的應援牌立在了那一排的座位前方，後方一動不動的屍體只露出蒼白的額頭與麻木的雙眼。
這其實就是主辦方制作的官方應援道具，黑桃8將裝著應援牌的立式滾櫃推到旁邊，擋住了另一方塊的觀眾們的視線——但其實也沒人往這個方向看，所有人都在為表演內容瘋狂，沒人知道不遠處就有「工作人員」在處理屍體。
黑桃8把兩名高管直接塞進了櫃子裡，死後的屍體臉貼著臉，座位上只剩下了孤零零的牌子，然後，他決定推著櫃子送往後台，再處理高管死亡的小問題。
——只要這兩個人不是在演唱會現場被謀殺，無論是阿爾斯集團內部的權力交接還是海德拉的聲望都有許多可操作的余地。
前方門扉半掩，打開的門後方沒有光，但黑桃8知道通往倉庫與廁所，光線不夠充足的情況下，沒人能注意到黑桃8……除非對方就堵在黑桃8的正前方，或者說，對方恰好是一個剛從廁所回來的資深特工。
隔著滾櫃，剛從廁所回來、恰好沒能聽到主持人說話的黑寡婦不經意間同眼前的「工作人員」對視了一眼。
這次出行是復仇者們的一次團隊活動，剛結束一場與九頭蛇的大戰，所有人都覺得自己需要放松一下，何況賈維斯進了決賽，黑寡婦換了一身常服，並做了一點偽裝，即便如此，作為經驗豐富的特工，黑寡婦沒忘記往自己的便裝裡塞解毒劑，也沒忘記往風衣下藏一把順手的槍。
她更不會忘記的……是「死人」的味道。
黑桃8並沒有在對視時露出破綻，易容滿級的他在看到黑寡婦正臉時露出恰到好處的局促微笑，像每一個偶遇了美人的青澀青年，但在黑寡婦勾起唇角避開對方向座位走過去時，她聞到了那幾乎刻入靈魂的味道。
——新死不久的屍體才會發出的臭味。
轉開臉的那一剎那，黑寡婦的笑容消失了。
美麗的娜塔莎女士一手插在腰間，別過頭，她看到了滾櫃緩緩進入走廊，也看到了青年推櫃子的動作。
如果櫃子很輕，他的手臂與著力位置絕不會在那個地方，他會這麼推，其實側面證明那櫃子裡有什麼東西。
黑寡婦當機立斷，果斷向前一步，一腳踢向黑桃8的小腿——門外無光其實是用厚重的簾幔遮住了門，但走廊上光線明亮，正常人在掀開簾幔時會因為光線變化下意識眯起眼睛，黑寡婦決定抓住機會。
她這一腳沒人能避開。
但這個普通又羞澀的青年避開了，不僅如此，他成功地將鐵鑄的立櫃推了出去，在他轉頭那一瞬，黑寡婦發現他的雙眼是閉著的——
這說明男人在掀開之前提前閉上了眼睛，並靠著直覺與感受躲開了這一擊，不僅是躲開了，他甚至做出了反擊。
黑桃8同樣不是會猶豫的人，因為他知道，如果他猶豫，黑寡婦立刻就會呼喚她的超英隊友，他在感受到後方的風時就按下手環上的按鈕，通知潛伏在員工中的海德拉成員接手屍體……他可不是獨身一人，相反，黑寡婦大概想不到，主辦方才是真正的敵人。
在這麼做的同一刻，黑桃8轉身的同時放低中心，一個抱撲，斬斷了黑寡婦摸向腰間手槍的動作，然後，他選擇直接鎖喉。
……萬幸，復仇者們的通訊器材並不在開啟狀態，而黑桃8需要的就是爭取這一兩秒時間。
共計十位虛擬偶像的表演已經到了第五位，因為主持人時不時會負責報幕與轉場時熱場，場內火熱的氣氛並未消失。
倒不如說，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是在為偶像而激動，卻不知道他們是靠著主持人的「話術」……這也算是話術吧，長時間地對所有參賽成員的表演都保持著這種熱情。
而熱情的觀眾們根本沒發現後面已經打起來了——黑桃8把黑寡婦逼進了走廊。
兩人的徒手戰鬥能力不相伯仲，打鬥中黑桃8壓制住了黑寡婦的兩只手，但黑寡婦的優勢在於她的身體具有更強的柔韌性，能做到許多男性做不到的動作，比如直接一個後空翻翻到黑桃8背上，一膝蓋頂在他的腰上。
「你是什麼人？」黑寡婦的槍被踢遠，通訊器也掉到了別處，她比黑桃8更想進入走廊，但過來之後卻發現裝著屍體的櫃子不在了，說明「他們」不僅在演唱會現場殺了人，還有暗中處理屍體的同伙，而且，這家伙可能認出了她……所以一直在想辦法阻止她聯系隊友們。
黑桃8擰眉。
他和黑寡婦的身上都掛了彩，而羅茜的目的就是讓「演唱會死人」這件事不在演唱會途中暴露……最好根本不暴露，黑桃8深吸一口氣——
來不及讓旺達趕過來了。
但，他擁有一個就在現場，同樣能改變人心的「隊友」。
……
隨著演唱會進程進行到一半，羅茜的「計劃」也已經進入收尾部分。
捕捉一個沒有「身體」的超級AI該怎麼做？
——首先，布置一個誘餌，比如「虛擬偶像選秀活動」。
現場虛擬偶像的形像、對話方式、詳細人設，都需要通過尋星APP提供的軟件進行設計，形像設計以及虛擬形像養成換裝技術由斯塔克工業與啟明星合作完成研發，無論是節目效果還是現場形像，都由真正的參賽者與主辦方共同決定，其他虛擬偶像到現場表演就是導入了一遍程序，而與其他虛擬偶像不一樣的是……J·埃德溫是一個真正的超級智能。
作為斯塔克的超級智能，他真正的數據能裝滿一整個倉庫的大型主機，而且他運行起來非常耗電……不過，那些主機中儲存的數據並非超級智能的核心數據。
能組成他運算規則與他「人格」的那部分，才是真正的核心數據。
這一部分數據如今就在主辦方的後台電腦內安靜地運行著，讓投影出來的形像表現出畫面與人格。
沒人注意到，原本在場上的兩位主持人中的一位離開了舞台，換上了另一個備選，即使是注意到這一切的人，也以為這不過是正常的交接。
同樣沒人注意到，在混亂的現場，羅茜敲完了最後一排代碼。
——她用不著黑入斯塔克在地球某個角落安放的大型主機。
捕捉AI第一步，把無知的AI「誘騙」到人類的世界。
捕捉AI第二步，給AI的核心數據制造一個逃不開的籠子，然後切斷網絡連接。
羅茜已經做到了。
她就像進入自己家一樣進入了啟明星儲藏著所有虛擬偶像數據的後台，然後用她手中的電腦接管了後台，並切斷了外部數據的傳輸，所有數據只會向目前用於投影虛擬偶像們的裝備中進行單向傳輸。
半空中，金發碧眼的男人眼中流淌過一排又一排復雜的代碼，但「他」如今才做出的反攻未免太慢，更何況——
羅茜使用的是游戲提供的這台特殊電腦，所有數據仿佛憑空生成，無法追本溯源。
當著所有人的面，在全球直播的情況下。
她奪走了托尼·斯塔克的AI。
……
幾十米外。
斯塔克抬手摸向墨鏡，只有他能看到的虛擬數據通過墨鏡呈現在他眼前——
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Sir，檢測到主體失聯。」
「我是備份復制體，是否開始讀取備份數據？當前無法與主體傳輸數據。」
托尼·斯塔克：「……」
他眨眨眼睛，摘下墨鏡，又重新戴上。
什麼鬼？
老賈不就在他面前嗎？
第57章
【檢測到《窺視者》游戲系統正在被攻擊——】
【游戲系統無法被攻擊。】
【檢測到《窺視者》游戲系統正在被攻擊——】
【正在校驗游戲BUG……正在復核玩家操作……玩家操作符合邏輯……】
【游戲系統無法被攻擊。】
【請玩家做出選擇：】
【1、抹殺入侵對像】
【2、轉化入侵對像（請勾選權限）】
【3、收容入侵對像（請勾選權限）】
「人格改擬」的技能持續時間與使用對像的意志力、改擬人格和本人格之間的違和程度、外力影響等都有關系,即使是對同一個人，持續時間都未必相同。
——對在場的粉絲來說，他們的狀態可能會在半個月後才冷卻下來，並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人格被輕微改寫,因為那基本算不上改寫,只能算強化。
而對殺手、復仇者成員、X戰警等人來說,他們的意志力比普通人要強大,經歷的事情也更多，如果不繼續施加持續性的影響，很快就能掙脫開來,一部分較為敏感的人還會意識到不對勁……但精神系的能力是找不到證據的。
而對羅茜來說，她所產生的「愛意」不過是對穿越前游戲中AI員工[黑桃Q]的情感投射,她渴望的未必是「埃德溫」，而是一個屬於自己的超級智能，所以，在醫生不繼續影響的情況下,她很快就會反應過來。
在此期間，被「囚禁」起來的超級智能J正在攻擊游戲系統，可理論上,沒有人能黑入羅茜手中的電腦，這不僅是一台不需要充電、不需要網絡就能上網的核能電腦……而且所有由這台電腦使用出的技能都無法找到源頭。
但羅茜在技能影響下主動接入了「埃德溫」所在的主機,因為……即使是想要一個超級AI，她還記得這個AI是正在表演中的虛擬偶像，無論如何,演唱會不能出問題。
——他必須得表演完。
無法被入侵的電腦出現了可以主動入侵的端口,然而違背了系統本身的邏輯……演唱會現場,埃德溫身邊的籠子突然碎裂,又重新組合，在這一刻，這個AI變得更加不像人類，周圍的影像與他本「人」的虛擬形像都受到了影響，如信號不好一般出現了故障。仿佛網絡世界的戰鬥被投射到現實中——
觀眾與粉絲卻根本沒意識到哪裡不對。
不僅如此，他們還在歡呼……以為這是原本就安排好的節目流程而已。
埃德溫真帥！
在場能意識到不對勁的就只有復仇者眾人。
墨鏡下，斯塔克的目光變得嚴肅許多，程序能夠復制與備份，但對他來說，老賈就是老賈，不是什麼能備份的東西……那幾乎已經是陪伴著他的家人之一，而斯塔克的家人並不多。
——居然有人會在演唱會時直接黑入主程序……想當著他的面搶走老賈？
說實話，斯塔克的小胡子動了動，這真不是什麼熱血上頭的狂熱粉絲嗎？
就在斯塔克決定動手之時，羅茜的電腦界面跳出了三個選項。
被抓捕的AI決定反抗，並且肉眼可見地即將讓演唱會舉辦失敗，羅茜的大腦因為醫生離開稍微冷卻，她掃了眼三個選項，在第二個選項上停下半晌後，又抬頭看了眼「虛擬偶像」們，選擇了第三個，並按下了確定。
受到攻擊，系統給出的三個選項中，第一個選項是直接抹殺，第二個選項是抹掉埃德溫的人格，讓他成為奧洽集團的工具，第三個選項則是在虛擬世界造一個真正的籠子，禁錮住這個AI，讓他只能與羅茜交流。
「雖然我很眼饞第二個……」她若有所思，「但那樣他還是我想要的AI嗎？」
狂熱粉絲只想禁錮偶像，但還沒有那種洗掉偶像人格變成工具的想法……那叫做變態。
選定第三個後，演唱會現場的虛擬投影不再發生不正常的閃動，略有些迷茫的正常觀眾們也認定這其實是表現人設的環節之一，不繼續懷疑，只有場內的斯塔克面色更黑了。
如果之前的他處於游刃有余的狀態——他以為老賈不過是突然遭遇到一名強大的黑客，而這是他熟悉的領域——現在他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太正常了。
出現在半空中的虛擬AI並非老賈本人，而是一個更加僵化的投影，說白了，那和「災厄之龍」「萊納斯」之類的虛擬偶像沒什麼不同，根本不能稱之為AI，只是主辦方公司以防意外准備的備用程序之一。
他找不到老賈了。
他真的找不到了。
這是網絡上的戰爭，敵人很可能在另一個半球，斯塔克握住欄杆，低頭，深呼吸，他看向場內的觀眾，他們依舊一無所知，喧囂又吵鬧，甚至沒意識到偶像已經換了一個「人」。
該死——
「托尼？」美國隊長突然開口，打斷了斯塔克的思緒，他的表情也略為嚴肅，他壓低聲音，「娜塔莎還沒有回來。」
「……什麼？」
隊長又看了他一眼，這一眼中略有疑惑：「娜塔莎她——」
「發生什麼事了，男孩們？」黑寡婦從他們身後出現，順手攬住隊長的腰，「你們的表情不太對勁？」
美國隊長一愣，他看了眼自己美艷的紅發隊友，露出某種「靠直覺生活的大型犬」會露出的迷茫表情。
「先回去。」斯塔克冷聲說，「老賈出事了。」
老賈不就在他們頭頂嗎？
雖說心中疑惑，但幾人並未多言，喊上獵犬之後，他們上了斯塔克的跑車，可離開體育場後，借著明亮的燈光，隊長終於意識到了哪裡不對——
黑寡婦的脖頸與手腕上都有血痕，顯然在廁所中和誰打了一場。
而托尼表情陰沉，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並未在意隊友的傷勢。
獵犬則失魂落魄，他慣常是沉默的，可連鷹眼也發現了隊友們的情況都不太對，正哼著歌的他聲音漸低，看向娜塔莎，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小娜？」
娜塔莎舔了舔唇角的血絲，隨意哼了一聲，懶洋洋道：「被一只小貓抓傷了。」
「一只可愛又火辣的小野貓，我想我應該把他抓到床上去。」
鷹眼：？
看樣子，他的隊友在離開他們的幾分鐘之內對誰一見鐘情……甚至想要強行動手，於是遭到那個可憐男孩的反抗，這理論上說得通，但鷹眼的直覺與他對娜塔莎的了解告訴他，哪裡不對。
他又看向斯塔克。
斯塔克的情緒似乎平復了下來，車輛正處於自動駕駛狀態，可似乎太安靜了……斯塔克沒有和他的AI說話。
「有黑客從我身邊帶走了老賈……」斯塔克的情緒略有迷茫，道路上樹木的陰影迅速略過他們頭頂，讓他的面部變得陰晴不定，看不清表情，「就在演唱會進行途中，現在演唱會上的是一段機械又僵硬的程序。」
鷹眼舔了舔干澀的嘴唇：「AI也能搶嗎？他刪除了老賈的代碼？」
斯塔克沉默半晌：「我認為老賈可以算得上是人類，他擁有特殊的、由他自己衍化出的核心代碼，那代表他的情緒、人格……或者靈魂。」
「現在他的靈魂消失了，對方給我留下了一個空殼。」
網絡上的劫匪並未奪走超級智能的數據庫，那是個有眼光的家伙，他直接奪走了更重要的東西。
斯塔克想像不出來那個未知的敵人會對AI新生的靈魂做什麼，他必須在對方傷害老賈之前……把他搶回來！
……
羅茜什麼也沒做。
當醫生前去幫助黑桃8之時，羅茜就逐漸脫離出了那種受影響的狀態，而她的記憶沒有消失，知道她都做了什麼——
何況電腦屏幕上的對話也不會消失。
【J·埃德溫：你是誰？】
羅茜默默地、默默地抬起手，一掌拍上自己的額頭。
她確定技能的影響已經消失了，但她想多打兩下讓自己更清醒一點。
理論上，現在這個超級智能被關在了羅茜這台不科學的筆記本電腦裡，而且沒法發出任何消息向外求助。
而另一邊，為了讓黑寡婦順利離開，醫生不得不修改了黑寡婦的人格，但在那種情況下，醫生本人的存在必定會暴露，為了強化修改效果，黑寡婦看到了醫生的臉，也聽到了她的聲音。
羅茜揉了揉額頭，開始打字：
「你可以稱呼我為「克裡斯」，埃德溫先生。」
「我是你的狂熱粉絲之一，托尼·斯塔克制造出了讓人驚喜的作品，擁有靈魂的程序，作為人類，斯塔克正嘗試著創造全新的生物，也就是你。」
「我忍不住想要給你添加一點屬於我的修飾罷了。」
【J·埃德溫：我想你這麼做，先生不會樂意的。】
【J·埃德溫：克裡斯先生，請不要做出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在他這麼說時，羅茜點開了一旁的「權限列表」，列表中的選項就是她可以賦予眼前這個AI的權限，對方依舊會被禁錮在這個電腦內，但羅茜可以解開一部分權限，讓對方以為自己能夠「逃離」牢房。
羅茜的手指動了動，她聯系上了「醫生」。
從一開始，做出讓醫生從阿爾斯集團出道的決定，羅茜就想過醫生在奧洽中的位置，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鋼鐵俠的AI就是個塑造醫生員工形像的合適窗口。
……
斯塔克大廈。
黑寡婦哼著歌，她看上去情緒很棒，但在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她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表情猛地變了。
技能效果從她身上消失了。
那些由於性格變化而忽視的異常全部回到她的腦海中。
第58章
紐約,巨蛋體育場。
演唱會進行至尾聲，埃德溫的形像出現在虛空中的王座之上，在經過狀似激烈的角逐之後,這場選秀終於決出了前五名,五位成員將會組合至一起「出道」，發行全新的歌曲。
在粉絲激動與歡呼的時候,他們並不知道某位偶像已經換了個「人」，大概粉絲自己也是不相信什麼「超級智能」的設定，只當做和龍一樣的人設。
羅茜與鐳射眼等X戰警成員幾乎是第一批離場的——比起其他粉絲，他們不過是路人粉,走得早很正常，琴原本想邀請羅茜去逛一逛，但羅茜婉拒了。
她手頭的麻煩還沒解決呢。
離開體育場後,她幾乎是立刻打了一輛車前往地獄廚房，在X學院會更安全一些，但潛意識裡，到了紐約，她更習慣待在地獄廚房的公寓，即使這兒治安並不太好。
在進入公寓電梯時，羅茜仰頭,看到了天空中飛過鋼鐵戰甲。
算算時間,技能對黑寡婦的作用應該結束了。
推開熟悉的公寓門,因為沒人打掃，房間內散發著淡淡的霉味，羅茜擦去桌上的灰塵,把電腦放到桌面上。
現在這可不僅僅是一台電腦,還是關著鋼鐵俠超級智能的一台電腦——
羅茜嘆了口氣。
她當然沒想過對鋼鐵俠的超級智能做什麼,發熱的頭腦冷卻下來之後，她意識到自己得想個辦法搞定AI帶來的麻煩。
首先也是最緊迫的那一個，搞定在全城搜索黑桃8與醫生的復仇者聯盟。
她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許多，地圖之上，大半都已經是藍色占領區的紐約正慢慢灰暗下去，那是被攻擊並入侵成功的標志，是鋼鐵俠動了手，顯然，對方心中猶有余怒，黑寡婦告訴他們在走廊上的遭遇，她遇到了「殺手（疑似）」與「心理系超能力者」，而就在同一時間，鋼鐵俠的AI被搶走了……他們自然會把兩件事聯系起來。
——但，黑寡婦的思維被影響，且超級智能並未時刻監控現場，當他們查到監控時，羅茜的員工們已經處理完了所有證據。
蝰蛇夫人派來的殺手被黑桃5殺死在廁所，屍體也已經被海德拉成員帶走，黑桃8全程易容，當黑寡婦被忽悠離開後，他有充裕的時間搞定自己留下的指紋與血跡，只有醫生，作為公眾人士，她被黑寡婦看到了臉。
反應過來的復仇者成員返回體育場時，醫生並未離開。
在派醫生前往金並手下行動時，羅茜就想過不厚此薄彼地給她一個名字，只要是為奧洽做出貢獻的員工理論上都該擁有名字，但醫生自己拒絕了。
【我知道您希望我做什麼，我也知道我很可能死亡，無論是什麼東西，只要取一個名字，人們對那個小東西就會產生責任。我不希望您在我死亡時感到悲傷，老板。】
羅茜想要讓醫生成為奧洽對外的窗口，一個在某種意義上真正屬於奧洽的人。
從「重返江湖」到「聲名鵲起」，但羅茜知道主線任務最終會讓奧洽集團成為全世界最著名的反派組織，她幾乎能想像到往後的幾個聲望階段都有什麼，這也是她完成主線任務繞不開的坎。
「到目前為止，奧洽在大眾眼中一直是黑客組織，而想到黑客，人們只覺得他們能於網絡橫行，覺得離自己很遠，奧洽幾次行動的確影響甚廣，可在其他人心裡根本沒有金並或九頭蛇可怕……」
「要想讓奧洽成為一個真正有威脅地位的組織……光是公開入侵別人的電腦是沒用的。」
羅茜確定自己陷入了僵局，而她不想被動地完成任務，尋找任務的規律很簡單，她可以提前布局——九頭蛇事件中的布局只能算是歪打正著——而她需要節省完成任務的時間。
她已經離家四個月了。
奧洽能修改核彈密碼，搶走其他組織的核彈，但只有當奧洽能「自己制作核彈」時，才會被其他組織當成真正的對手看待……而奧洽的終極目的顯然是凌駕在所有組織之上。
【主線任務：重建奧洽集團】
【ヾ修復損壞的數據庫】
【ゝ在全世界面前確認奧洽的威脅地位】
【ゞ成為全世界最富有的人】
【任務獎勵：一個願望】
「主線任務的每一個階段其實沒有問題，」羅茜無奈笑笑，「每一個階段的目的都是讓奧洽穩扎穩打地成為最強大的『反派組織』。」
只是羅茜自己想要「逃課」，反而培養出了啟明星。
巨蛋體育場，醫生抬起頭，那雙金棕色的眼睛倒映著正上方虛幻的燈光，然後，頂部藍色的玻璃被瞬間粉碎，碎片於半空中崩裂，金紅色的戰甲從天而降——
而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羅茜選擇改名界面，慢慢鍵入了一個名詞。
【黑桃2】
醫生不想要名字，但羅茜想要記住他們的名字，她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一點了。
在改名確認之後，畫面中的醫生……即黑桃2似乎笑了下。
在技能效果結束後，黑寡婦立刻發現了那個控制她心靈的家伙就是舞台上的主持人之一，鋼鐵俠黑入監控，以為對方已經逃走……但，這位黑發的主持人小姐根本沒走，相反，她像是忘記自己都做了什麼，繼續於體育場內進行著自己的工作。
場內還有工作人員與部分粉絲，在看到鋼鐵俠戰甲出現時，大部分人的表情都是驚喜的，可看到他的行為之後，驚喜變成了驚慌。
鋼鐵戰甲落到舞台中央，抬起雙臂，就要抱住主持人小姐——這其實是鋼鐵俠想要將這個危險的心靈能力者從人群中帶走。
可就在此時，戰甲的動作停住了，它單膝跪地，從地上捧起了一束花。
本來疑惑又恐慌著的圍觀人等此時都笑了，有人拿出手機拍照，有人開始錄視頻，顯然，沒什麼意外發生，鋼鐵俠又要上花邊新聞了——
還要為打碎玻璃這種毛躁的行為賠款。
他們並不知道，鋼鐵戰甲內根本沒有鋼鐵俠本人，意識到敵人擁有心靈控制能力之後，斯塔克選擇直接遠程遙控戰甲動手，而非親自上陣送上去給對方腦控。
可情況的糟糕程度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隔著遙遠的距離，對方遠程操控了鋼鐵俠，並通過鋼鐵俠本人下命令，調整了戰甲的指令。
「如果Jar在……」這一刻，黑寡婦心中突然閃過這個想法。
她明白敵人為什麼要先控制住托尼的超級智能了，因為畫面中，圍觀人群已經圍了過來，即使是看熱鬧，他們也太近了……近到如果戰甲動手，無論是從什麼角度都會傷到普通人，而黑發女人淡淡抬眼，伸手接過了花束。
她說：「剛剛的演唱會是全球直播……我真高興能獲得這個工作機會。」
剛脫離那種不正常的狀態，托尼正要動手，聽到這句話時，表情一滯。
顯然，對方靠現在的表現告訴他們，她的心靈能力可以通過電子產品，讓鏡頭那邊的人（比如鋼鐵俠本人）也受到影響，而在不久之前，她剛作為主持人之一完成了某個全球直播的活動。
——讓全世界人的腦海中都留下了她的身影，甚至可能……種下了心靈控制的影子。
或許她可以操控他們自殺，亦或者彼此襲擊，連黑寡婦作為訓練有素的特工都被改變了人格，普通人更不用說。
這是威脅。
這當然是威脅。
這個女人用她一個人脅迫了全世界，以威脅復仇者們，在確定普通觀眾們的大腦深處沒有問題之後，他們才能對她動手。
……可看看那些圍觀者們，顯然，復仇者也沒法確定這些人是否有受到影響。
斯塔克深吸了一口氣，他感覺自己的狀態很不好。
實際上，羅茜並不知道……在發現世界上有神、有外星人、有魔法等等無法讓人理解的存在，在發現這世上有人類無法戰勝的威脅，意識到自己沒辦法保護所有人時，安東尼·霍華德·斯塔克先生就陷入了類似於戰後PTSD的狀態中。
或許能成為英雄的人都有一種保護全世界的心理，會把整個世界當做責任抗在肩上——會因為人類的力量不夠強大而焦慮。
更糟糕的是，在保護所有人之前，托尼先失去了自己身邊的人。
他討厭無力感，無力感本不應該出現在超級天才的字典中，但事實就是，他要面臨又一次的失敗了。
「托尼，」隊長的聲音將他從自己的世界喚醒，他並沒有說什麼安慰的話，也沒有提出什麼有價值的建議，他只是，像面臨他們經歷的所有戰鬥時一樣，「我們都在這裡——我們並肩作戰。」
「神盾局會盯著她……」他嘆口氣，畫面中，女人離開了體育館，早已埋伏著的神盾局特工墜在她身後，「我們立刻動身，去找X教授。」
專業的事情要交給專業的人。
……
黑桃2沒有死，羅茜想，但她接下來依舊很有可能死亡。
她把這位員工送上了一個明顯的靶子，但這也是個讓其他組織接觸奧洽的窗口，每一次奧洽都是來無影去無蹤，雖然很有範兒，可其他反派組織沒法主動聯絡奧洽並與奧洽產生合作。
羅茜想了想，把儲存著的低等級技能都給黑桃2插上，包括幾個羅茜用不上的黑客技能。
——作為黑客組織的成員之一，不能不懂任何黑客技能。
接下來的局勢走向，連羅茜也沒法徹底掌控，她只能盡力而為。
邊這麼做，她邊以「克裡斯」的名義誘哄關押狀態下的超級AI，雖說把AI搶了過來，羅茜拒絕了修改源代碼洗腦的方式，自然不可能真把「埃德溫」怎麼樣。但她覺得這次「綁架」雖說誤打誤撞，但做得並不虧，AI質在手，或許未來有一天……她可以用埃德溫換黑桃2的命。
現在就不虧，因為在記錄超級智能表現出來的那些代碼時，系統評判她的黑客綜合實力居然提升了3分，天知道她都沒抽出什麼新技能。
打破室內的寧靜與煩悶只需要一通電話，羅茜順手接了電話——只有少許熟人知道她的號碼。
「羅茜，」對面的聲音非常熟悉，是她每天通話的對像，不過羅茜的眉頭一跳，「我恰好來紐約出差……你還在紐約嗎？」
提姆·德雷克在電話那頭問道。
羅茜：「……」
她看了眼電腦屏幕，突然有種莫名的心虛。
第59章
「我在地獄廚房,」羅茜看了眼時間，現在是10月11日傍晚，理論上她還可以陪半天男友,他們有快一個月沒見面了，但她想要時刻關注著黑桃2那邊的情況,因此直白道，「但我不想出門。」
何況整個紐約市地圖有一半都陷入了斯塔克手中,她計劃點一份披薩作為晚飯。
這樣的回答太直白了，顯然會打擊到趁著出差機會來紐約見她的男朋友……但網絡上已經夠勾心鬥角了,對待現實中的人,她更喜歡直白一些。
——而不是勉強自己以不佳的狀態陪伴朋友。
不出意料，提姆同她又寒暄了幾句，便禮貌地掛斷了電話，並未詢問她如今的具體位置。
羅茜松了口氣,又有些失落。
不過,她很快忘記了這個小插曲，把更多精力投入到眼前的「工作」中——
黑桃2的身後跟著神盾局成員，這幾名成員是神盾局局長弗瑞的直系下屬。
神盾局特工的潛入理論上該十分隱蔽，可他們盯著的人是「心理醫生」，通過動作影響，黑桃2輕微地修改了周圍所有人的人格，如果從半空中俯視,就能發現,黑桃2向前走時,所有路人如摩西分海般無意識地往一旁避讓,就像是某種猛獸出游,無形地威壓將所有人推至一旁。
在這種情況下,因為任務必須跟著黑桃2的特工沒法不暴露，簡直像黑暗中的螢火蟲一樣顯眼。
除了他們之外，羅茜還知道，周圍的監控也已經被黑了，就像之前將軍等人考察她一樣，如今在後方盯著黑桃2的「專家」只會更多，因為羅茜並未表現出自己除了黑客能力外的特殊之處，而黑桃2則是他們暫時無法掌控的超能力者。
——此時，神盾局不僅僅在關注著黑桃2，還在激烈地討論著是否要直接殺死她。
考慮到黑桃2的能力，他們並未派狙擊手，而是直接控制衛星導彈，導入黑桃2的數據，一旦他們做出決定，半空中的導彈會直接殺死這個被選中的黑發女人。
除此之外，還會將周圍一整片土地犁為平地，如果黑桃2一直待在人群中，議員們不介意讓周圍的人陪著黑桃2一同送死，對他們來說，那些人的死亡不過是必要的犧牲。
羅茜一直在旁聽他們的談話，而電腦畫面中，黑桃2步行至菲斯克大廈斜對面的咖啡館。
她並沒有把周圍的監控都黑了，因為那不僅僅會激怒斯塔克，也沒什麼意義，眼前的畫面干干淨淨，和她剛穿越時一樣——
只有頭頂時不時冒出氣泡的一名員工。
但與那時不一樣的是，她不再是原先那個弱小的自己。
「神盾局想要抓捕你、利用你、限制你，反派組織在意識到你的能力之後同樣想要擁有你的力量……」
羅茜微笑：「那麼，我們先開始第一步，告訴他們沒誰能直接搶走你的能力……先把菲斯克集團搶到手中吧。」
她居然久違地產生了一種自己的確在打游戲的感覺，游戲失敗就是人物死亡，但她不覺得自己會失敗。
……
神盾局基地，尼克·弗瑞在與議員們對話。
因為奧洽橫插一腳，「洞察計劃」實際被九頭蛇掌控一事並未暴露，但奧洽這個強大的黑客組織引起了更深的忌憚，弗瑞知道對方的安全等級又提高了一級，糟糕的是，他們至今沒有找到一位真正的奧洽成員。
仿佛這個組織根本不存在。
正處理著洞察計劃的後續影響，弗瑞就得到了紐約出現新超能力者的消息——最糟糕的是，那還是一名心靈控制方面的能力者。
第二糟糕的是，秘書長亞瑟·皮內爾被暗殺後，開會的活就落到弗瑞頭上了。
「我的建議是直接擊殺，」因為種族原因，弗瑞的面色永遠是那麼黑，這位光頭局長說話很不客氣，「我們沒法掌控她的能力，而顯然越是接觸，她越危險。」
[她是武器，弗瑞！美利堅需要她這樣的人，我們能找出制衡超人的辦法，難道找不出對付這種心靈能力者的辦法？]
在與X教授和平相處時，他們也做了不少對付心靈能力超能力者的試驗，很顯然，這些超能力者改變的是人心，而不是冰冷的武器——只要設置好程序，天空中的導彈可以直接轟殺對方。
除此之外，只要做上一定的人體實驗，找到能抑制對方能力的藥物，政府將擁有新的軍隊。
弗瑞表情很臭，他同樣支持控制與監視超能力者，但對無法自行控制住的超能力者，為了維護和平，他更願意選擇斬草除根，徹底殺死對方。
X教授那樣從未傷害過一個好人，依舊會被警惕，而黑桃2已經對他的特工動了手，在弗瑞眼中，對方早已與高危二字劃上了等號——
「她的能力可以通過電子物品傳播，」他仰起頭，「我想誰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只要給她一個黑客，她就可以影響整個世界——包括你們！」
遠程通訊投影出的人像凝固了一瞬，然後，與會人員們的表情都變得很奇怪，為首一名女性壓抑著怒氣：[你認為我們是被影響了？我們難道不是為了保護這個世界？]
殺死眼前這個超能力者，再出現新的又該如何？他們不過是希望利益最大化，研究出黑桃2能力的來源，嘗試控制她亦或者復刻出她的能力，這是非常合理的。
會議結束，弗瑞確信他們雙方是不歡而散。
黑桃2通過全球直播腦控觀眾們的行為理論上可以直接上國際法庭，但……滑稽的是，目前國際上根本沒有對超能力者使用超能力的判罰標准。
而且，作用在心靈上的能力，又該如何找出證據？
沒有證據，在明面上，黑桃2就沒有犯罪，作為官方特工組織，即使對方沒有犯罪，神盾局也可以抓捕她，可弗瑞沒能獲得擊殺許可。
他搖搖頭：「……該找一名代理秘書長了。」
完全是浪費時間。
——理論上這種小事完全不會驚動上層議員們，弗瑞幾乎可以確定，黑發女人擁有盟友，他認為議員已經被她的能力影響了。
不過，實際上，影響議員腦袋的並不是黑桃2，而是羅茜用出了她的技能。
畫面中，黑桃2等來了她要等的人。
某知名節目主持人。
另一邊，復仇者們已經到了X學院。
因為變種人是一個群族，所以X戰警作為單獨的勢力並未並入復仇者，但雙方的目的都是保護他人，所以有過幾次合作，關系還算可以。
不過，鋼鐵俠並未見過X教授，在他還是個花花公子時，X教授已經是變種人的首領之一，當他終於在疼痛與死亡中蛻變，成為一名超級英雄，X教授則基本退隱幕後，主要代表X戰警出面的是他的得意門生琴·格蕾，作為年輕女孩，琴更有朝氣，但有時候也不那麼成熟。
比如現在，當看到鋼鐵俠直接進入學校內，琴的表情很不好看，在她眼中，即使鋼鐵俠已經成為了英雄，他依舊是個高傲又自大的花花公子，還喜歡花裡胡哨地誇耀自己的行為……這個自信過頭的家伙早晚會害死身邊的人。
——好在復仇者如今的領導者是美國隊長。
雖然心中這麼想，但琴並未表現出來，不過，在鋼鐵俠面甲消失，露出那張臉之後，她發現這個男人的表情似乎並非她想像中的那樣。
他的表情……
X教授抬起了頭，又轉頭看向剛趕來的其他復仇者成員，點了點頭：「我已經知道情況了。」
並不需要他們說明，他直接讀取出了內容，然後，教授轉頭看向琴，直接用心靈能力讓自己的聲音出現在她腦海中：「羅茜沒有和你們一起回來？」
琴從教授那裡得知發生了什麼，表情悚然一驚。
在未被點出時，她只是覺得演唱會上的經歷很快樂，自己受到氣氛影響也有少許激動，現在想來卻很可疑，可她找不到任何證據。
琴面色微沉：「我們當時……我沒有發現問題，我根本沒感受到那個女主持人使用能力，她不是變種人。」
然後，想了想，她同樣在腦海中將羅茜與他們分頭離開一事告知教授。
——但她不明白，教授為什麼不明說。
「心靈能力者也會受到影響？」斯塔克挑眉，「那麼我似乎不應該來這裡。」
「建議教授也別去接觸她，如果受到影響無差別攻擊周圍所有人，反而會給我們造成麻煩。」
琴對他怒目而視。
教授的情緒卻很平靜，或者說，在他平靜的注視下，斯塔克慢慢收起了他輕佻中略顯傲慢的表情……這一刻，他居然顯得有些疲憊。
「我會考慮這個建議的，」X教授十指交叉，放在腹部，「如果你們想要尋找這方面的專家……我有一個可以推薦的人選，但我不確定對方是否願意提供幫助。」
隊長抬手攔下斯塔克：「多謝您，澤維爾教授。」
查爾斯點點頭：「我需要先聯絡她。」
「她」，說明這是一位女性。
隊長看了眼斯塔克，眉頭微皺，他意識到隊友的精神狀態有些不對，而且顯然已經持續了不短的時間，並一直瞞著他們，如果不是AI管家意外失蹤，他們可能永遠沒法發現。
——既然發現了，隊長便不會放任不管，只是如今的首要任務是控制住黑發女人，查到他們的幕後身份，找回AI管家。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他們以為X教授會直接通過腦波聯系對方，他卻從懷裡掏出了手機。
……難道這個神秘人有萬磁王那樣的頭盔嗎？
剛按下一個鍵，教授手機的界面就成了從對面撥來的電話，他眉頭一簇，點擊接通了電話：「我知道發生什麼了，教授。」
「……所以你才沒有回學院嗎？」
對面是羅茜的聲音。
羅茜沉默了一會兒：「我不確定那是否會給你們帶來麻煩，我現在正在地獄廚房。」
——X教授能想到的「專業人士」自然是羅茜·斯佩德。
黑發女人腦控的能力能夠通過電子設備傳播到極遠的地方，甚至通過監控控制監控後的人，這與X教授的腦波強化儀不同，後者只是強化了教授的能力，而前者表現出來的威脅程度要更大。
這讓教授想到了奧洽集團，奧洽集團同樣擁有心靈能力者，曾經腦控過萬磁王，當時萬磁王無法確定敵人的位置，以為是一名強大的心靈能力者與一名黑客同時攻擊他，但如果……黑客就是那個心靈能力者呢？而他的特殊能力就是通過網絡控制網線對面的人？
這和女人表現出來的能力太相似了。
而對付奧洽集團，或許羅茜能給他們提供一定的幫助。
尤其是在演唱會結束之後，羅茜並未返回學院，而是與斯科特等人分開，這讓教授很難不聯想到她發現了什麼。
「那個女人，黑桃2，她的能力並不是心靈控制，而是改變一個人的人格……」
羅茜盯著畫面，超英早晚會通過人力檢測出黑桃2的能力，既然這樣，干脆由她來親口告知，「我不清楚更多細節，但我知道她能夠通過網絡使用自己的能力，而且能像在心靈裡埋入一枚炸彈一樣，自行控制這枚炸彈何時引爆。」
前半句是真的，後半句就是假的了。
黑桃2的能力並未強大到這種地步，但是否真的有這枚炸彈，連X教授也無法確定……這相當於是將黑桃2的性命與其他普通人的性命放在天平兩端，讓超級英雄無法直接殺死黑桃2。
通訊那邊，監聽到這些消息的弗瑞表情更糟糕了一點。
——這個被稱作「黑桃2」的女人在不久前可是剛擔任過全球直播的主持人，如果她的能力真如此強大，那麼全世界的人都是她手中的人質。
「等一等，」鷹眼的表情難得很嚴肅，「……你怎麼知道這些消息的？」
他隔著電話詢問羅茜，但目光其實一直落在X教授的臉上。
從撥通電話到現在，X教授並未提起對面女孩的名字，但他不會永遠不提。
女孩輕嘆了口氣。
她似乎在無言的沉默中做出了某項決定。
「黑桃2來自奧洽集團，是奧洽的主要成員之一。」
「我是羅茜·蕾切爾·斯佩德，啟明星公司的負責人，奧洽集團的叛逃者。」
就在鷹眼想要詢問女孩的編號是黑桃幾時，女孩繼續說道：
「奧洽集團的Boss是我父親，只有國王的命令才能讓奧洽成員做出這類公開行動。」
「我希望你們能找到他……把他送進監獄。」
女孩自爆出的信息含量太大了，在某種不可置信中，復仇者與X戰警的成員都看到了教授與不知何時站在教授輪椅旁的萬磁王，兩人的表情分外平靜。
這一定程度上證實了女孩沒有說謊。
而在她說出自己的名字時，她的數據就出現在了弗瑞眼前那巨大的屏幕上，她的人生經歷簡單明了，但在幾個月前產生了巨大的變化，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就這麼說出來嗎？」萬磁王的話打破了如今沉默的氛圍，他掃了眼復仇者們，對他來說，告訴復仇者等同於告訴神盾局，而神盾局給他的觀感很差。
「嗯，」羅茜似乎在那邊點了點頭，「我意識到了，以我個人的力量沒辦法對抗他，繼續隱瞞下去沒有意義。」
「停一停，」斯塔克蹙眉開口，「你的編號是什麼？」
氣氛一時一滯。
「資料顯示你的父親是一個法國人，他在攀登雪山時遇害失蹤，至今沒有找到遺體，他就是奧洽的國王黑桃K？而你的姓氏是斯佩德，女孩，」斯塔克深吸一口氣，「Spade就是黑桃，他讓你繼承這個姓氏，給你取玫瑰一樣的名字……如果我有一個珍愛的女兒，我願意把最好的都給她，那麼，黑桃K給了你什麼？」
「——他想要由我繼承奧洽集團。」
「我沒有編號，」女孩一字一頓，「在K心中，我將繼承他的編號，獲得強大的力量，將與他一同站在世界之巔。」
「我從沒有想到，」羅茜的聲音很低落，「我一直期待著的父親是一個想要統治世界的瘋子，而他認為我應該高興地接受他的理念。」
「我從奧洽逃出來了，但我知道，他還在看我……他一直在看著我，」她的聲音恍惚，「他無處不在。」
——而這顯然就是羅茜待在地獄廚房而未前往學院的原因。
她嘗試著反抗了她的「父親」，但顯然，女孩一邊做出反抗，一邊認為自己仍舊在奧洽的掌控之中。
這種矛盾的心態側面反應出了父親給她留下了多麼難以想像的心理陰影。
有X教授在，復仇者等人不再懷疑羅茜的立場，但他們意識到女孩現在的處境可能非常危險。
明月半圓，懸掛在空中，紐約的夜色來得很快，羅茜打開電腦，屏幕中，原本保留著人類形態的AI變成了一顆金色的光球，細看還有些莫名的委屈，她恍惚了一瞬，想到那「人類形態」本就是虛擬出來的數據……超級AI究竟有沒有靈魂呢？羅茜不知道。
——系統抽出來的員工們究竟有沒有靈魂呢？
她依舊不知道。
在接觸到Jar之前，羅茜一直認為……所謂性格各異的員工們，其實也只是被灌入捏造出的人體中的一段程序，而他們的核心數據就是「忠誠於她」，可這樣的感情是不真實的，她從沒有獲得半點安全感。
羅茜用鼠標點了點金色光球，點出了一串省略號。
斯塔克有從他的管家AI身上獲取到安全感嗎？從他失去對方之後的表現就能看出來，他們的關系就像家人一樣。
她似乎明白了什麼，可心中反而更加悵然。
她想她是羨慕的。
——公寓房間內一片歲月靜好，但事實上，網絡世界正處於腥風血雨狀態，在羅茜說完那句話之後，她就通過外力掐斷了電話。
即，羅茜偽造出了周圍的信號全部被黑客攻擊的假像，而「羅茜·斯佩德」也開始了反擊。
事實上，是羅茜正使用著兩台電腦入侵整個紐約的網絡，沒多久後，斯塔克那邊就下了場，在前往X學院之前，她還需要做完最後一場表演，並順利地將整條路線轉化為「已占領」。
至於為什麼要去學院——
【第四次宴會即將開始，玩家可提前三日獲知宴會地點】
【宴會難度隨之提升】
【恭喜！玩家可於10月15日開啟每月一次的公司聚會，此次聚會有機會獲得四到六星技能。】
【聚會地點「紐約市郊-韋斯切斯特縣-X學院-正廳」，此次聚會需員工全員到場才可開啟。請玩家與員工盡快趕至地點。】
敲完最後一串代碼，她通過監控，看到托尼·斯塔克的戰甲正往地獄廚房的方向趕來，顯然，這個趕路方式比開車更快也更安全。
羅茜抱起電腦，打開公寓門——
電梯恰好在此時開啟，她精神一凜，確定斯塔克可不會坐電梯上來，下意識就摸出了槍，電梯門打開，羅茜也打開了保險栓，並後退兩步，將自己的大半個身體藏在門後。
……然後她拿著槍，與拎著披薩、戴著鴨舌帽的提姆·德雷克茫然對視。
在羅茜眼中，提姆是韋恩集團少總裁，雖然韋恩家族疑似資助了蝙蝠俠，但提姆這種大忙人，大概只負責給夜裡在城市上空飛來飛去的義警們打錢。
在提姆眼中，身為紅羅賓的他知道羅茜不僅收留變種人，幫萬磁王偽造身份，身邊的CEO都是擁有特殊能力的義警，顯然是正義的伙伴，但「韋恩少總」這個身份理應不知道羅茜做了什麼，他只能裝作一無所知。
在收到羅茜的短信之後，他當即動身前往紐約分公司，既然女友不想出門，那他可以主動去找她……但，公司事務過多拖慢了他的步伐，現在他看到「不想出門」的女友帶著槍出了門，他該做出什麼反應？
提姆並不知道，羅茜此時的心理活動也非常復雜。
鋼鐵俠就要來接她前往X學院了……她該怎麼同她的「普通人」男友解釋？
時間來不及了！
羅茜將槍插回口袋，拽住提姆的手臂將他推進房間，這種意外的情況她也沒遇到，此時完全是用本能處理，她說：「你——」
「你黑眼圈那麼重，不如先休息一下。」
提姆：「？」
羅茜：「我的房子就拜托給你了！」
她砰一下關上門，匆匆跑進了還未關上的電梯。
第60章
房門關閉,但站在門邊，依舊能隱約聽到「啪嗒」的腳步聲。
遠離的腳步聲不知為何，在盡頭突然折返,提姆眨眨眼，他聽到了指紋鎖開啟的聲音，房間內沒有開燈，他站在黑暗裡，門在下一秒被打開,出現了女孩背著光的身影。
羅茜金發略有散亂,灰色的眼珠像琉璃又像機械，因為來回跑動她面色微微緋紅，她一手撐著門框，另一手伸出——
從提姆手中接過了披薩。
這對小情侶大眼瞪小眼地沉默了兩秒，羅茜的目光飄忽了一瞬，提姆忍不住想笑，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沒關系——」
「你……」羅茜說，「你可以錄一下自己的指紋。」
「謝謝你能來找我，」她說,「地獄廚房的治安不太好，別隨便開門，注意安全。」
她什麼都沒解釋,房門重新關閉,隨著房門旋轉，光線再次從這個房間內抽走。
提姆聽到了她鞋跟敲打地面的聲音遠去，他原本的表情慢慢消失了。
提姆取出手機,檢查了一番公寓內有沒有其他信號收發源,這是在檢測羅茜待著的公寓有沒有監控,然後他才打開燈，拿出工具查看了一番地面上的腳印。
——可以推測出，羅茜在幾個小時前到達這間公寓，並沒有打開其他房間的門，而是一直在坐在沙發上使用電腦。
他雙手插兜，背著雙肩包推開了臥室門，整個公寓內沒有半點生氣……那麼，為什麼羅茜在遇到意外之後選擇來到這裡？
紅羅賓先生會前往紐約並不是突發奇想，也不是突然吃醋，而是從復仇者聯盟成員的行事調動中發現了什麼，再對比羅茜發給他的古怪話語，他懷疑演唱會現場出了普通人無法知曉的意外。
剛登上哥譚飛往紐約的飛機，他就在調查線索了，順著復仇者們調查到神盾局，他發現了神盾局特工在地獄廚房的活動。
……表面上，是男友猜到女友前往自己的舊公寓，並給了她一個驚喜，實際上，是提姆找到了神盾局的人員調動，他發現神盾局特工就部署在公寓附近，監控這裡的一切，而且批復可使用武器，出於擔憂心理，提姆才找了過來。
但他來遲了一步。
他坐上沙發，打開電腦，網絡世界比現實還要動蕩不安，而他的女朋友處於漩渦的中心。
披薩盒子裡有定位器。
他知道女友是個控制狂，巧的是，他也是，而且羅茜非常注重自己的隱私。但提姆擔憂她的安危，在監控與竊聽設備之間猶豫了一番之後，提姆選擇了納米型定位器。
定位器黏在盒蓋反面，是一枚裝飾性的小小徽章，仿佛買披薩的贈品。
羅茜的行動軌跡在他的電腦上劃過某種不太正常的弧度，數據顯示放了定位的披薩以不可能的直線前往紐約城郊，提姆入侵沿途監控，只看到已經遠遠劃過的金紅色身影，不僅如此，他猜測：
「神盾局特工也跟丟了。」
原來在危險來臨時，她求助的是復仇者。
他起身站到窗邊，能看到兩個埋伏在狙擊點位的特工，如果是普通少總大概發現不了，但他是紅羅賓，蝙蝠系義警不用槍，卻很擅長對付持槍的敵人。
有關「羅茜·斯佩德」的資料被神盾局提高了很多層保密級別，提姆不覺得他沒法入侵，但很可能引起神盾局的警覺。
他發現隨著羅茜離開，特工數量也減少了，但並沒有全部離開，通過黑入特工們的內部通訊頻道，他發現他們接下來的計劃是進入羅茜的公寓並進行一番地毯式搜索。
提姆挑眉：如果他在神盾局的立場上，他也會這麼做，可現在他們立場相背，他當然是站在女友那邊。
——何況以提姆對羅茜的了解，她不可能在房子內留有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否則她的腳印不會只出現在沙發附近。
他甚至懷疑羅茜知道披薩盒裡有定位器。
每當他以為自己已經對羅茜有足夠的了解時，他會發現自己又深入到一團新的迷霧中。但不得不說，這可能就是吸引他的地方，提姆的手已經伸進包裡，他做好了化身紅羅賓的准備，可就在此時，竊聽器中傳來了陌生的聲音，公寓外監視著的神盾局特工獲得了新的命令，他們撤離了。
房間內，提姆若有所思，半晌，他看向電腦。
紅羅賓不是蝙蝠俠，他有一批很棒的隊友，而他擅長向朋友求助。
……
羅茜當然知道特工們在公寓外蹲守，她甚至知道那些人中有幾個是九頭蛇，實際上，九頭蛇內亂對九頭蛇的打擊是毀滅性的，因為很多資料都內部共享，男爵知道大部分九頭蛇臥底的資料，這也是海德拉與九頭蛇之間進入僵持階段的主要原因之一，如果九頭蛇正式向海德拉宣戰，海德拉有可能直接撕破臉，讓九頭蛇徹底地元氣大傷。
羅茜告知復仇者黑桃2屬於奧洽，弗瑞得知消息之後提升了羅茜身份的保密等級，也提升了黑桃2的威脅程度，他並未將羅茜與黑桃2的身份暴露給其他神盾局成員。
他已經開始懷疑神盾局內有內鬼了。
——但公寓外的九頭蛇便是得知了黑桃2與奧洽的聯系才離開的。
因為暴露這一消息，直接將消息傳給紅骷髏的……是神盾局內一位高級的九頭蛇臥底，特工「獵犬」。
九頭蛇並未得知羅茜的消息，但光是「黑桃2屬於奧洽」這一點，就足夠紅骷髏調動神盾局內的九頭蛇成員，不顧一切殺死黑桃2了。
就是因為奧洽，紅骷髏才不得不死遁離開，就是因為奧洽，九頭蛇對海德拉的反擊才那麼快結束，甚至丟掉了重要的主基地，就是因為奧洽，原本能殺死復仇者的「洞察計劃」才宣告失敗……紅骷髏並不知道九頭蛇分裂也有奧洽的手筆，但光是前面那麼多理由，已經足夠他調動整個紐約的勢力不顧一切殺死黑桃2了。
不僅如此，他甚至放出這一消息，整個裡世界，不論是與奧洽有著宿怨的組織，還是想要得到奧洽那傳說中什麼資料都有的「數據庫」，他們都有了一個共同的集火目標，一個共同的窗口，當弗瑞得到消息時，一切已經瞞不住了。
他來不及想是誰暴露了消息，只來得及發出命令，派希爾特工帶領神盾局內最忠誠的那批人前去保護黑桃2。
——因為無法確定她的死亡會產生怎樣不可預見的後果，諷刺的是，原本堅定要殺死黑桃2的弗瑞必須讓她安全無虞。
但更讓他疑惑的一點是：「將消息透露出去的人只透露了那個女人的身份，卻沒有透露一點她的能力……這必定是故意的！」
不知為何，他腦海中升起了被算計的預感。
那個平平無奇的黑發女人就像是一枚處於市中心的氫彈，而且是已激活狀態，被威脅的感覺讓弗瑞非常煩躁，但此時議員們意見已然一致，絕不能就這麼殺死黑桃2……他們無法承擔任何糟糕的後果。
——因為他們發現自己的家人與朋友也看了那場演唱會。
菲斯克大廈前的咖啡館，如今一切混亂漩渦的中心，此時卻是平靜又祥和的。
如果有誰擁有上帝之眼，就能看見眾多目光都看向了這個方向，心思各異的人在往這裡聚集，然而黑桃2單手撐在桌面上，百無聊賴地看向窗外。
在她對面，處於斷開鏈接狀態的攝像機已經工作了很久，用於直播的設施並未連接網絡，可包括主持人與其他工作人員在內，沒人在意這一點，咖啡館內安靜到可怕。
……因為沒有一個人說話，沒有一個人交談，平靜的氣氛讓這裡像暴風眼，古怪中帶著壓抑，潛藏著無比的危急，黑桃2看著窗外發呆，而所有人都在看著她發呆。
因為黑桃2的能力，弗瑞等人沒法直接觀察女人的狀態如何，只能靠手下輾轉口述，但他們並不知道，手下已同樣被影響，她就像是病毒之源，影響思維的病毒無時無刻不作用在所有觀察她的人身上。
所以黑桃2知道她早晚會死的，因為她太危險了。
她知道老板想要干什麼，她也知道任務完成之後老板會想盡辦法給她換一張臉，換一個身份，把她藏起來，保護好她。
——但這也是老板最大的弱點，羅茜是個容易心軟的人，尤其是對自己身邊的人。
黑桃2能看出老板一遍遍地提醒她自己員工們未必可信，實際上，卻把一切都交給了員工們，羅茜這樣地心口不一，不過是害怕在員工「背叛」時受到傷害。
她無法向羅茜做出任何保證，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屬於什麼樣的存在，外貌、指紋、基因都會發生變化，她能給出的就只有自己的心。
畢竟老板自己也憂心忡忡地說過：「……我不確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不能保證你的安全。」那麼，發生一點意外也很正常，因為這是黑桃2自己的選擇。
當窗外出現交戰般的火光時，她打了個響指。
周圍的所有人仿佛在這一刻突然清醒了過來，主持人無比震驚地看向衝進咖啡館的特工以及在街頭發生交戰的陌生勢力，她茫然又震驚地顫抖著，一抬手，猛地拍在身旁同事的肩膀上：
「快！快拍！」
不僅如此，她甚至強行擠進了特工們中間，貼著黑桃2，舉起話筒——
這可是美利堅主持人，這可是在紐約，外面交戰什麼的有什麼好在意的，眼前這位女士的特殊遭遇才最值得采訪，這是個大新聞。
這一刻，安靜的咖啡館此時也混亂了起來。
但這種混亂又是一種有序的混亂——分明黑桃2站在人群的中間，可所有人都在圍繞著她活動，就像是瘋狂的粉絲，而她引導並操控著他們行動的方向，以至於特工並未想到去驅趕攔截節目主持人與扛著器材的員工……他們自己都沒發現已經被黑桃2的能力影響了。
同一時間，神盾局基地。
弗瑞沉著臉聽著屬下彙報消息，出現在咖啡館內的是某個知名諷刺性脫口秀節目的主持人，經常諷刺的對像就是政府官員，並總是質疑美利堅的領導者，而更糟糕的是，包括黑發女人被特工「護送」離開，以及特工與其他勢力當街交戰的畫面全部被直播放出——
可神盾局特工不僅使用內部通訊網絡交談，戴著耳機隔絕了黑桃2的聲音，還戴著紅外線熱感儀，只能看到發出熱源的人影，看不到黑桃2的具體動作……這是考慮到對方的能力可能通過動作來改變他人的人格，所以直接從根源上杜絕。
但即使如此小心，特工還是中了招。
弗瑞忍不住開始考慮對方的力量是否只要靠近就會被影響……亦或者只要「感知」到她的存在就會被修改？
這樣的力量未免太強了，可偏偏現在沒法殺死她。
弗瑞並不知道……黑桃2根本沒這麼強的力量。
只要看不到她，聽不到她的聲音，即使是拿著一把小刀的普通人，也能輕易殺死黑桃2。
——而特工們為什麼會被影響，完全是因為……羅茜入侵了他們的內部通訊頻道，沒辦法，在擁有秘鑰的情況下，那根本算不上入侵，那完全就是正常地「加入」。
X學院。
復仇者眾人並未參與到紐約市城區的戰鬥中，因為如果他們也被黑桃2的能力影響，反過來從「好人」變成「壞人」，那相當於X教授突然決定為了變種人消滅人類，必定會制造出一場大災難。
這個世界上的心靈系超能力者其實不少，不僅有X教授這種向善的變種人，政府方面也有將棋會的「國王」馬克斯威爾·勞德，反派那邊也有先鋒科技的首領「魔多客」，以及「腦魔」等等，有人嘗試過用衛星洗腦全世界，也有人使用藥劑改變全人類，群魔亂舞，但每一次、每一次他們都被英雄擊敗了。
仿佛美國大片電影，正義總是戰勝邪惡，理論上，政府方早就該有對付這類超能力者的套路，但是……先鋒科技曾經向各國宣戰，如今先鋒科技依舊作為大型企業活躍在各國，魔多客也安然無事，依舊想著如何對付復仇者們。
——因為現實不是電影，現實的後續如金並一般，在達成一定的利益交換之後，超能力者罪犯要麼成為自殺小隊的一員，要麼加入雷霆特工隊，要麼干脆被放出來，繼續作為反派活躍在給英雄添堵的路上。
X學院裡，眾人待在大廳，圍坐一團，接收從尼克·弗瑞那兒轉手N次的消息。
不僅如此，尼克·弗瑞還派特工送來了測謊儀——
給羅茜用。
事情發生地太為湊巧，而X教授沒法對羅茜讀心，如果不是羅茜先一步被復仇者接走，弗瑞絕對會把羅茜劫到神盾局的牢房裡。
但對羅茜來說……那好像也和回家沒什麼兩樣。
戴上測謊儀之後，因為這是她在使用的電子儀器，她輕松地就用[聲音編碼]技能入侵了儀器，和沒戴沒有任何區別。
「黑桃2是一個代號，無論是臉、身份，還是身份後面的人都隨時可能變化，我只是大致知道她的能力，不可能知道該如何對付她，」她盯著投影出來的尼克·弗瑞的虛影，語氣平淡，「你能確定你現在的狀態沒有任何問題，你一點都沒有被影響嗎？」
表面上這麼質問，但羅茜知道弗瑞的確沒有被黑桃2的能力影響，可上位者擅長懷疑。
弗瑞並不答話，想要獲知更多關於奧洽的信息，包括奧洽其他成員的資料與地址，可羅茜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說不出來。」
測謊儀沒有響。
羅茜挑眉，半晌，她疑惑道：「……你們不是有奧洽基地的位置嗎？甚至攻破了基地？」
在問出這句話之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跳快了半拍。
很久之前，羅茜就想問出這個問題了。
四個月前，她從游戲開場的CG畫面中得知「政府攻破了奧洽的基地」，這則新聞沸沸揚揚，再然後，她就獲得了從零開始重建奧洽的任務。
攻破神盾局網絡之後，羅茜得知了當初動手的就是神盾局特工，可她怎麼也沒能找到是誰完成的任務，也沒法發現奧洽集團基地的坐標在什麼位置——
她懷疑這則任務的詳細情報並未上傳電腦，對神盾局這種秘密組織來說，真正的秘密可能只放在紙面上，或者干脆只放在部分成員的腦海中。
而她真的很想知道，當初那個被攻破的基地究竟在哪……
連奧洽集團的老板都不知道她曾經還有個基地！
這其實是她往神盾局裡派人的主要原因之一，即使神盾局的網絡被翻了個底朝天，某些紙質資料依舊是真正的「秘密」。
聽到這話，隊長與鋼鐵俠也看向了弗瑞。
「奧洽基地被摧毀」這則消息誰都知道，但細想之後，他們同樣發現……沒人知道這個所謂被摧毀的奧洽基地坐標。
隊長：「……弗瑞？」
獨眼男人定定地看著他們，但他目光飄遠，似乎陷入了沉思中，半晌：「……不。」
「那個基地，」他說，「它不存在。」
變種人孩子們都在房間，留在這裡的只有X戰警等人，但此時，連萬磁王也忍不住看了過來，他們聽到弗瑞說：「奧洽的入侵的確不僅在網絡範疇，甚至包括修改人腦。」
羅茜眉頭忍不住一跳，她的兩個技能——
[聲音編碼lv30/lv30][畫面編碼lv30/lv30]
「在我的記憶中，我們的確摧毀了奧洽的主基地，在試圖復制他們數據庫時……」他頓了頓，「數據庫自毀，但所有人心中都有朦朧的印像，數據庫中儲存著全世界的秘密資料……然而現在想來，我們根本沒看到那些資料，為什麼堅信奧洽已經獲得了所有秘密。除非，這只是灌注進我們腦海的一個概念。」
他的面色發沉，可一般人看不出來：「我現在細想基地的情況，發現那和神盾局基地……一模一樣！」
這是絕佳的諷刺，奧洽不過是讓神盾局成員們做了一個夢，甚至將夢中被攻打的基地替換成了他們自己的基地，然而幾個月了，他們居然是在羅茜的提醒下才發現不對。
顯然，奧洽幕後有比黑桃2更強的心靈能力者。
很可能就是——
弗瑞看向金發的女孩，很可能就是那個給羅茜大腦封閉上的「父親」。
在這一刻，他意識到了奧洽並不是黑桃2一個人，而是一個龐大的組織。
有黑桃2與黑桃K，自然有其他編號的黑桃，也有更多沒編號的成員，這個組織露出了冰山一角，半點不擔心自己的存在被暴露，因為他們的能量比弗瑞想像地更強大。
情況更糟糕了。
羅茜同樣陷入了沉思，這個結果……實際上，穿越前的游戲沒有什麼入侵大腦的特殊技能，大概是因為游戲世界觀裡最難攻打的不過是五角大樓等等秘密地點，沒什麼不科學的存在，而在發現奧洽的「特殊」技能都是作用於思維上的技能後，羅茜隱約就猜到了這種可能性。
因為收集度到她這種程度，都沒發現基地的位置……放在一旁的電腦突然跳出兩行字，羅茜瞥了一眼。
【已收集游戲彩蛋一，收集度增加1%】
【當前修復數據庫19.29%】
她的手指動了動，弗瑞點點頭，投影消失了。
復仇者成員們並不是必須待在這裡等待，但不可能讓他們所有人去對付一個黑桃2，反而有幾率被黑桃2控制，現在黑桃2處於神盾局特工們的包圍中，不論如何，他們暫時得等待神盾局的消息。
不過，斯塔克啟動了他倉庫中的戰甲，以一定的規律於半空中巡邏，監控著事態的變化。
羅茜使用電腦時並未偽裝，她知道當其他人看向她的電腦屏幕時，屏幕畫面會自動變成偽裝過後的模樣……或許，這是不是同她那修改畫面的技能一樣呢？
她坐在角落裡，監控著黑桃2、神盾局、九頭蛇以及超能基因部，不知何時，黑寡婦站到羅茜身側，沉浸在電腦中的羅茜茫然抬頭，美艷的女性特工朝她笑了笑，然後比了個數字。
「七」
羅茜眨眨眼睛，然後點頭。
黑寡婦從她的反應中得知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女人並未再多說什麼，直接離開了。
而來到走廊之後，她給弗瑞發去了通訊：「基本確定情況屬實。」
疑心重的弗瑞不會輕易相信羅茜的話，早就派黑寡婦去收集消息，而讓黑寡婦來看，女孩的確可能藏有什麼秘密，但她閱人無數，知道羅茜並沒有壞心……那些秘密，大概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除此之外，黑寡婦想到了曾經在金並那家以撒實驗室看到的「縫合屍」，在她詢問對方身份時，對方曾經在她掌心寫下了「七」這個數字。
稍微聯想一下就能明白，她在奧洽中的編號是「黑桃7」，而羅茜證實了這個猜測。
她雙臂環胸，靠著廊柱，表情淡淡，半晌：「父女鬩牆啊……」
當弗瑞意識到羅茜·斯佩德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逃出來」，還帶走了奧洽的部分成員之後，他的態度就會從警惕轉為警惕中帶有合作的意向了。
夜空無雲，繁星靜寂，可這個平靜的夜晚似乎掀起了許多動蕩，可以想見，未來的局勢又要變了。
她偏過頭，看見一直坐在角落敲打鍵盤的羅茜突然站了起來，她小跑著走到隊長面前，說：「我想到了。」
「我們未必能通過網絡找到我父親的位置，」她捏著拳頭，「但是，或許能通過他的目的倒推他可能出現的情況。」
「他的……目的？」斯塔克看了她一眼，「統治世界？他現在不就是在這麼做嗎，先腦控所有政府官員，然後直接控制這個世界。」
仿佛在斯塔克口中，政府成員都是被控制後讓做什麼就會做什麼的豬。
羅茜搖頭，她雙眼微亮：「不，他不會這麼做的。」
「那不符合奧洽的理念。」
弗瑞的投影突然出現在幾人身後，房間中央，他點點頭：「這的確不符合奧洽的理念，從奧洽表現出來的態度來看，他們更享受信息層面上的控制感，而不是武力占有後的掌控感。」
羅茜：「……」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因為沒有這個武力？不過她此時閉口不言，決定干脆聽聽看弗瑞與他的專家團得出的結論。
「這是我剛得到的分析，」弗瑞依舊是那副表情，「奧洽是個很矛盾的組織，他們一邊收集其他人的隱秘資料，一邊告訴所有人『我們擁有你的秘密』，從他們出面成員的態度與行事方式可以分析出，這其實是一個宗教氛圍較為濃厚的組織。」
羅茜表情不變，但心中默默將這一點記住。
——對，奧洽是個宗教氛圍濃厚的黑客組織。
弗瑞：「他們的宗教概念就是『在神的面前，所有人都不應該有秘密』，『奧洽』或者說奧洽所信仰的，就是那個掌握一切知識的神。」
「專家做出了奧洽boss的心理側寫：在擁有修改與編織其他人記憶……或者說更加強大的力量之後，這個男人試圖從心理層面入侵全世界，讓自己成為真正全知全能的神，同時，他在心中給所有人分出了階級，普通人一無所知，所以是可憐的羔羊，但可以被神明馴化，像我們這樣的秘密組織封鎖消息，是他傳教的敵人——」
「他們公開宣告奧洽的存在，其實是在為組織吸納可以吸納的同道之人，如果說黑桃K是神的牧首，他當然需要其他志同道合的成員。」
他看向羅茜：「……尤其是在自己的女兒帶走了半個組織的成員之後。」
羅茜定定回望，半晌：「不到半個。」
弗瑞笑了一聲，不再搭話。
隊長蹙眉：「黑桃2的目的不是影響全人類，也不是成為我們的敵人，她其實是在……」
他艱難地吐出了那個詞彙：「招聘？」
弗瑞嘴角一抽：「是吸納新的成員，補充其他成員的空缺，而不僅如此，其他組織也可以通過黑桃2聯系到奧洽，尤其是在看到我們對她沒有任何辦法的時候。」
「特工沒把她帶回來？」黑寡婦插話道。
「他們把她送進了金並的菲斯克大廈。」顯然，靠近黑桃2的特工也被影響，不僅如此，如今的戰鬥已經變成了金並手下和神盾局特工對戰九頭蛇，而作為戰鬥中心的黑桃2反而至今沒有傷到半點。
想必弗瑞此時同樣是矛盾的，他不能讓黑桃2死，又拿不出什麼辦法對付這個女人，他試圖通過其他勢力對黑桃2的攻擊找到她的弱點，可所有攻擊都被他的手下擋住了，簡直離譜。
不僅如此，因為X學院的眾人知道奧洽擁有直接從網絡入侵心靈的能力，所以特地斷絕了自己從網絡接收信息的渠道，簡稱斷網，所以他們不知道黑桃2的直播畫面早已傳遍了網絡，因為敵人直接使用神盾局內部的渠道。
這讓弗瑞忍不住懷疑神盾局是不是已經被臥底臥成了篩子……？
在如今這個信息時代，即使掐斷直播，也有的是其他方式讓對方的形像出現在全世界任何一個地方，何況黑桃2獲得了菲斯克集團的支持……在金並不在的情況下，攫取菲斯克的勢力未免太過容易，甚至於金並身後的議員。
即使是經過弗瑞的提醒，議員也堅定地認為自己並未被黑桃2控制，弗瑞無語極了，卻什麼都不能做。
——神盾局同樣是政府手下的秘密特工組織，他們可以秘密關押超能力者，因為沒人能找到他們關押的證據，而現在黑桃2不僅是腦控觀眾們，也將自己曝光在其他人眼中，神盾局沒法光明正大地抓捕她了。
因為沒有證據能證明她是個危險分子，也因為她隨時能找到政府高層作為支持者。
弗瑞不想承認，但最後他們一通分析，只分析出一個結果：他們必須得與公開自己奧洽身份的黑桃2和平共存，甚至於，在不了解對方能力的前提之下，他們還得盡力保護黑桃2的安全。
……奧洽不出面，反而是神盾局來保護她，難道神盾局如今要改名成奧洽分部了嗎？
隊長看向斯塔克，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最終沒有出聲。
斯塔克閉著眼睛，仿佛已經睡著了，但那不可能。
羅茜突然插話道：「奧洽入侵過神盾局，對吧，他發現了什麼……他蟄伏了那麼久，突然讓黑桃2出面，其實是因為他有想要的東西。」
她環視一圈，看向所有人：「他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弗瑞蹙眉。
羅茜接著說：「我說過，我們可以從他的目的推測出他可能的行為，比如說——他搶走了埃德溫？」
此時，斯塔克也看向了弗瑞，他的手則放到了虛空中的操控屏幕上。
神盾局局長尼克·弗瑞表情不變，半晌，他說：「奧洽已經帶走了一個超級智能，難道要將另一個送到他們手中？」
斯塔克突然抬頭：「洞察計劃，救世主，你確定？」
「洞察計劃已經被停止了，」弗瑞說，「我們確定這個計劃走偏了，有人暗中作梗。」
「那『救世主』呢？」斯塔克盯著屏幕，他曾經幫忙升級過神盾局的防御系統，輕松就能入侵到核心，或者說他的權限本來就很高，「你們在研發的那個救世主計劃，以『預防恐怖襲擊』為理由，上線一個監控全世界的系統？」
這個系統並不屬於超級智能，因為它幾乎沒有智能，但有著龐大的運算處理庫，它甚至已經上線了，就是通過它分析出了所謂洞察計劃中應該消滅的成員，只是目前因為洞察計劃停擺，這個系統並未真正投入到運行。
但斯塔克迅速掃過資料，已經看到了未來的運行計劃：它將會改名為「奧威爾」，它的出道第一步從監控其他小國家開始，比如拉脫維妮亞。
隊長史蒂夫也看到了這些資料，他轉頭瞪視弗瑞，但並沒有說話……他知道，爭吵並沒有意義，因為尼克·弗瑞也不會反省，有一就有二，神盾局永遠會有更多的計劃。
他心頭突然閃過一個滑稽的想法：想要監控全世界的……究竟是奧洽還是神盾局？或者說奧洽只是在計劃中，而神盾局早就已經開始實施了？
「奧洽一定也在找『救世主』，」羅茜提醒道，「如果我是他，我會讓埃德溫與救世主合為一體，前者擁有『靈魂』，而後者擁有龐大的運算量與數據庫。」
不僅是他，復仇者們也想到了這一點，斯塔克淡淡道：「『救世主』的主機位於華盛頓地下的實驗室裡。」
這是決定直接繞過神盾局，從這裡找線索了。
無論如何，托尼都要救回他的老賈。
無論如何，羅茜想，我找到召喚黑桃Q需要消耗的材料了。
奧洽集團的員工卡池中當然有超級智能，穿越前羅茜就給自己的超級智能取名為「黑桃Q」，她也能清楚記得召喚黑桃Q需要什麼……當初的「材料」，她是入侵了五角大樓才獲得的。
現在，她得想點什麼辦法把「救世主」拿到手。
第61章
明尼蘇達州,聖保羅。
救世主的主機的確位於華盛頓，但那是一個誘餌,他們真正的目的地是聖保羅。
用於運行「救世主」系統的超級計算機就位於這裡的地下防空洞，「救世主」擁有整個美利堅以及大半個地球上國家的接入許可，同時掌控三顆衛星，二十四小時不停歇地監控著地球上的一切——
除此之外，它還配備了武器系統，掌握四十八個核彈發射井的密碼，擁有即時毀滅世界的力量。
在先前的「奧洽入侵」行動中,奧洽的確掌握了洞察計劃，但在紅骷髏「死亡」之後,他們又從洞察計劃的主系統中撤出，「洞察計劃」是因為發現了九頭蛇暗中修改了目標選擇,變成九頭蛇用於消滅敵人的工具,這才被迫下線的。
——弗瑞可以明說,奧洽並未能掌握「救世主」。
「他們也不可能獲得『救世主』的控制權限，」天空母艦上,弗瑞對眼前的復仇者成員這麼說道,「即使是我，也沒有這個權限,只有總統閣下擁有秘鑰，而包括總統閣下在內和其他擁有次一等權限的人，必須使用虹膜、DNA、聲紋、指紋四項驗證通過之後，才能修改救世主的指令,而救世主的被入侵可能性幾乎為零。」
「我們討論的並不是權限,弗瑞,」美國隊長沉聲道,「我們在討論公民們需要獲得的基本人權，誰都不想自己的隱私時刻被窺探，而且隨時有人能下命令發射一枚導彈奪取他們的生命，這樣的政府和奧洽有什麼區別？」
「區別就是我們的目的是保護地球，隊長，」弗瑞看向正前方，「我們的目的大概不是討論隱私與公民權利吧，現在的目的是確認『救世主』沒有問題。」
這一點弗瑞說得沒錯，如果奧洽的目的是「救世主」，那麼不僅是普通人，整個地球都會陷入危險。
這是屬於神盾局的天空母艦，在登上母艦之後，弗瑞才說出了他們的目的地，他擔憂的並不是「救世主」被搶走，而是「救世主」被毀壞。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登上母艦的只有鋼鐵俠、美國隊長和綠巨人，鷹眼、獵犬與黑寡婦則留在紐約，以防黑桃2做出什麼，目前鷹眼在曼哈頓，但並未直接接觸黑桃2，黑寡婦和獵犬則留在X學院。
——羅茜同樣在學院，沒有一同登上神盾局的母艦。
她很直白地表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並沒有獲得足夠的信任，所以還是留在紐約等待消息。
但她被允許接入復仇者們內部交談的通訊頻道中……別的不說，如果奧洽的人來攻擊她，她至少有直接向復仇者求援的機會。
X學院內，羅茜看著電腦屏幕上的畫面，華盛頓、聖保羅等等城市都只有一半地點是亮著的，即使弗瑞不懷疑她，她也不可能跟著去聖保羅，空氣牆讓羅茜不得不留在X學院。
她看向窗外，黑桃5既是復仇者，也是變種人，他的立場較為尷尬，從激活變種人能力到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變種人兩大陣營的首領。
黑寡婦負責「監視」羅茜，而黑桃5去向X教授詢問變種人能力使用與強化的辦法了，X教授並未吝嗇，喊來X戰警的成員邊實戰邊教學，在政府接手之後，目前的局勢就不方便X戰警插手了……每次都是這樣，但黑桃2造成的影響讓他們心中擔憂，因此都在等待局勢發生新的變化。
天空已經泛白了。
黑桃5仿佛是進了新的臨時培訓班，羅茜調整電腦屏幕中的鏡頭畫面，她如今正操控著黑桃8埋伏在暗處，觀察遠處的菲斯克大廈。
十二日早上六點半，羅茜終於等到了她要的消息。
超能基因部的特工聯系上了她，告知她需要參與此次任務。
幾天前，通過與羅斯將軍的心理博弈，羅茜以超級黑客的身份加入了這個政府旗下的特工組織「超能基因部」，這個部門的主要任務就是對付世界上出現的超能力者，而她的身份是技術外援。
在那之後，部門只給了她聯絡方式，卻一直沒要求她做什麼，羅茜知道他們是在觀察。
但現在，因為黑桃2的出現，他們沒辦法繼續觀察下去了……他們需要羅茜。
表面上這個部門叫做「超能基因部」，實際上隸屬於將棋會，將棋會是對標神盾局的特工組織之一，重要成員都有對標國際像棋的代號，國王馬克斯威爾·勞德，王後阿曼達·沃勒，除此之外還有若干特工，他們不僅負責擁有超能力的人，也負責沒有超能基因但擁有能力特殊而突出的家伙，超能基因部、貝爾裡夫監獄、X特遣隊等等組織都只是「將棋會」的一部分。
他們需要羅茜。
——因為就是羅茜讓他們的黑客舉步維艱，就是羅茜命令海德拉的黑客入場，又引九頭蛇動手，導致將棋會特工失去場外支援。
在收到消息時，羅茜若有所思地停下了在電腦前的動作：「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工作機會要自己爭取？」
既然「將棋會」的邀請來了，她就不客氣了。
【「已經錄入了你的權限。」】
【「現在，開始干活。」】
羅茜瞥了眼這兩句話，抬頭時，恰好看見一旁的黑寡婦，她百無聊賴地看著黑桃5的戰鬥，但保持著隨時可以進入戰鬥的姿勢……不僅隨時可以戰鬥，甚至，羅茜懷疑只要命令下達，她兩秒之內就可以把三米外的自己干掉。
她朝望過來的黑寡婦笑了笑，低頭，繼續她的「工作」。
顯然，神盾局並未暴露羅茜的身份，至少將棋會現在不知道。
而將棋會發來消息，告知了這次行動的細則——
將棋會將派出他們的國王「馬克斯威爾·勞德」，他是一位擁有強大精神控制能力的超人類。
羅茜從神盾局的數據庫中知曉了這個人的存在，但並不清楚他能力的細則，而現在，她能夠接入將棋會的數據庫了。
勞德可以利用能力直接支配他人的意志，可以改變記憶、制造幻覺，心靈感應……他就像是屬於政府的X教授，他的能力絕對比黑桃2強大。
但現在，通過羅茜與黑桃2的共同努力，政府對黑桃2的能力有了錯誤的判斷，他們以為她的能力就像是給每個見到過她的人種下一枚種子，在需要的時候可以讓那有毒的種子爆發，實際上，黑桃2只能實時改變一個人的人格，甚至無法做到修改記憶和制造幻覺……而這種誤解導致政府明明擁有很多本來可以對付黑桃2的超能力者，卻不敢派出。
勞德是少數沒有看過黑桃2主持，也不曾見過她的人，而因為黑客大戰，他們沒法確定黑桃2的具體所在地。
所以他們不僅需要一個強大的黑客，還得是一個不屬於組織，不知道太多秘密的黑客，否則如果在看到黑桃2之後被影響，暴露了組織的秘密就更糟了。
羅茜被給予的權限是最低級的，除了任務中團隊成員的資料，就只能查看一些普通的資料，但她並未在意，打開數據庫後，她的動作停頓了三秒，才接入了行動頻道內。
——【當前修復數據庫20%（已完成）】
【階段四（已完成）】
【ヾ修復數據庫20%（已完成）】
【ゝ奧洽集團名聲達到「聲名鵲起」（已完成）】
【ゞ制造一起改寫數萬人命運的大事件（已完成）】
【你獲得：[招聘廣告：超級智能]x1（唯一）、員工皮膚兌換幣x1、三星特殊技能升級點x1（可使用此道具對你的三星技能進行升級）】
【階段五已開啟：】
【ヾ修復數據庫40%】
【ゝ擁有三個屬於奧洽名下的大型組織（人員需不低於3000）】
【招聘廣告：超級智能】
【招聘消耗：承載該智能數據庫的超級計算機與運行程序】
【綜合能力：基礎能力（受到程序本身影響） 玩家能力（與玩家綜合能力有關）】
階段四她本就接近完成，而這個時機恰好。
羅茜盯著新的招聘廣告看了兩眼，忍不住捏了捏拳頭，對於消耗什麼來召喚黑桃Q……她已經有目標了。
神盾局把目標送到她眼前，她怎麼可以視而不見？
馬克斯威爾已經在前往紐約的飛機上了，羅茜並未給自己留下繼續激動的時間，而是點開【皮膚】界面。
她攢了兩枚皮膚幣，現在……是用出去的時候了！
【皮膚：心理醫生·瘋狂邊境（自帶背景的特殊皮膚需兩枚皮膚幣才可兌換）】
——這是一件很日常的穿著，主色調是米白色，袖子上窄下寬，高腰裙，領口處有花朵裝飾，自配一副金絲邊眼睛，模擬裝備界面上的小人看上去隨和又親切，像是最親近的鄰居姐姐，一旁還有幾個沒有面目的人影表現出「路人」的概念。
但是在摘下眼鏡的那一瞬間，某個黑紅色的領域無聲擴張，將所有「路人」都拉入其中，原本隨和的女性也露出了壓抑又瘋狂的表情，黑紅色的世界有破碎的建築與流動著的古怪液體，細看讓人頭暈目眩。
羅茜盯著皮膚旁的「兩枚」，咬牙：
「這個破游戲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做得和穿越前一模一樣啊！」
罵完後，她動作利落地點擊了兌換。
菲斯克大廈，黑發女人抬手摸向眼鏡，透過落地窗，她看到了正由遠及近的直升飛機。
第62章
那是一個傲慢的男人。
馬克斯威爾·勞德擁有傲慢的資格,他富有，聰穎,強大，多年來都坐在統治者的位置上。他所擁有的超能力就像是他內心的體現一樣，他像上帝一樣妄圖控制其他人類……而且他堅定地認為那是在幫助他們。
強大的能力同樣具有弱點，只要開始控制別人，他就會流鼻血，能力超支的狀態下，他甚至會從身體的其他部位流出鮮血。
不過,只要給他一點時間，他就能閱讀黑桃2的內心,修改她的記憶，操控她的思想,做出……
做出什麼呢？
直升機上,勞德看向正前方,太陽正從遠處升起，金紅色的光芒掃過整個城市,將天空分成光與暗的兩半,他眯起眼睛，實際上,在這個地方，他根本沒法看清楚黑桃2的臉，而他需要的其實是，通過同伴們定位黑桃2的准確地點,直接腦控對方。
實際上,黑桃2的事情能鬧得這麼大,參與者眾多,完全是因為紅骷髏通過九頭蛇的渠道放出了消息……一開始如果只有一個勢力如神盾局動手，那麼不會讓情況這樣僵持下去，正是因為知道她能力的高位者變多，他們的想法也會不同。
有人想要殺死她，有人想抓住並控制她，有人擔憂過激行為會傷害到自己的親友……正是因此，勞德才會奔赴紐約。
他想要操控她，然後——
「世界有點無聊了，」他想，「超能力者，變種人，外星人……他們把這個世界變得一團糟。」
而他會拯救世界的，他會、終有一天會……消滅所有超人類。
因為超人類並未讓人類進步，相反，他們的存在讓人類的發展變得畸形了。將這些家伙從這個世界上清理掉之後，人類才能獲得更好的發展，他想，而我可以保護他們。
——他從未告訴其他人他擁有這樣的想法，但若是讓任何一個人知道，都會認為他有上帝情節。
比如正在閱讀他想法的羅茜。
擁有超能力的家伙要麼想當英雄，要麼想當反派，她已經習慣了，看到勞德的想法時，她連眉毛都沒抽動一下。
羅茜在獲得技能升級用的獎勵點之後立刻加到了[聲音編碼]上，聲音編碼升級到四星之後，技能轉化成了[思維編碼lv30/lv40]，與先前的技能擁有一定的區別。
三星技能時，羅茜的技能只能對正在使用電子產品的對像使用，且前提是入侵對方正使用著的電子產品，就像是她擁有的讀心技能必須通過電子產品才能讀心。
而升級為四星技能後，她可以對任意一個並未在使用電腦或手機的人用出技能，然後便會發現他們的大腦和她一樣被防火牆保護著，而她可以用黑客技能「攻破」這樣的防火牆。
羅茜：「……究竟是我變成了機器人，還是其他人的大腦在我眼中變成了程序？」
她也想不明白，但這種情況下，只要是能通過游戲鏡頭看到的角色，她都可以選中並入侵了。
——不同人類大腦的防火牆是不同的，羅茜發現，目前她看到的防火牆綜合等級最高的……是X教授，而意志力較強的特工，防火牆等級普遍比普通人要高。
也就是說，防火牆的等級與心靈系超能力和綜合意志力掛鉤。
讓羅茜略為驚訝的是，勞德的能力分明很強，可他的意志力卻不太夠格，她使用[欺詐]的技能繞過了防火牆，對方並未發現什麼不對。
他的所有想法都向羅茜敞開，羅茜一邊作為將棋會的技術外援告知他們菲斯克大廈的內部結構與人員分布，一邊翻閱著勞德的思維，順便黑入了周圍幾個特工的大腦，然後操控其中一人令流彈擊碎鏡頭——從前線傳至將棋會後方的畫面丟失了。
通訊中，阿曼達的聲音響了起來：「啟明星，恢復畫面。」
羅茜不能用自己的本名加入，斯佩德本就是黑桃，放在這裡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其實她的身份和馬克斯威爾差不多，屬於半公開，所以在她不反對的情況下，她在內部的代號就成了「啟明星」。
羅茜：「我入侵了十一點、七點方向的兩個監控器，能夠從菲斯克大廈的角度拍到我們的人，而不會把黑桃2攝入鏡頭。」
「目前可以確定，位於頂層辦公室內的兩人就是金並的秘書與黑桃2，我黑進了公司內部的操控系統，鎖死了辦公室的門，你們可以屏蔽信號了。」
傳至將棋會基地的畫面中，只有戴著眼鏡的馬克斯威爾，在聽到羅茜的回復後，他決定使用自己的能力。
分析人員推斷出黑桃2的能力必須通過「聲音」亦或者「動作」影響他人，他們的推斷其實沒有錯，而戴著紅外線探測儀依舊會被影響（其實是羅茜使用技能給他們制造出了錯覺），所以這次的眼鏡只能讓馬克思看到不成人影的光點。
在二選一的情況下，他選擇干脆全都操控。
他成功了！
鼻血從鼻尖流出，他輕松地侵入了女人的大腦，控制住她不再移動之後，開始翻閱女人的記憶，可越是翻閱，越是讓他心驚——
他發現這個女人覺醒出的能力其實和他一模一樣，只是扮成「人格修改」的模樣，而女人的能力是他能力的進階，只要他想，他能夠與女人進行共鳴，通過操控她讓自己的控制能力同樣通過電子產品輻射到全世界。
勞德既激動又恐懼！
他深吸一口氣，低聲說：「我控制住她了。」
——將棋會基地，眾人都聽到了這句話，他們或多或少地松了口氣，只有阿曼達依舊皺著眉頭。
不僅如此，她還拿起了通訊器。
她突然說：「直升機的距離是不是太近了？」
在他們的計劃中，直升機不能太過靠近菲斯克大廈，因為只要看到了黑桃2的臉，就意味著可能會被她的能力影響。
如果原本的攝像頭沒有壞，他們大概立刻就會發現直升機已經靠近到可以通過雙眼輕松看到黑桃2的程度，經阿曼達提醒，其他人也發現情況不太對勁……但，既然勞德已經制住了那個女人，靠近去將她抓起來分明也很正常。
畫面中的勞德嘴角帶笑，可阿曼達深吸一口氣，突然道：「直接擊殺——」
狙擊手早已在遠處待命，原本的計劃是抓捕黑桃2，但阿曼達突然改變了決定，選擇直接狙殺黑桃2！
但這條命令並未下達成功，因為直升機突然撞破窗戶，砸進了黑桃2所在的辦公室內，畫面無法捕捉到勞德了。
不僅如此，阿曼達聽到了派去前方的特工對著通訊工具喃喃自語：「我討厭這份工作，沒有穩定的節假日，沒有保障，甚至沒有錢……我終於發現了，我真正的夢想是回到內華達州種土豆！我不當特工啦！」
阿曼達：「……」
她眉頭一跳：「掐斷通訊！」
在通訊斷開的那一瞬，她聽到了一個陌生女人的輕笑聲……好在切斷及時，對方並未影響到基地眾人的狀態，但誰都明白，包括特工與將棋會的國王馬克斯威爾都被黑桃2的能力影響了，可，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他們當然想不明白黑桃2是怎麼做到的。
因為那是羅茜做的。
[思維編碼]入侵勞德的大腦，[畫面編碼]給他營造虛擬的畫面，讓他以為他成功控制住了黑桃2，實際上他控制住的是相反方向的兩名將棋會特工。
而在他翻閱將棋會特工大腦的時候，羅茜將自己搜集來的勞德的能力套用在黑桃2的身上，果不其然，勞德開始回想自己的能力，並給羅茜透露出了許多東西。
……比如說在地球之外，宇宙之中，還有些怎樣恐怖的存在。
羅茜：「……」
她突然想要勞德把她的記憶給刪除，有時候知道太多並不是好事。
阿曼達的命令下達地很及時，避免了黑桃2在獲得他們內部通訊的情況下對將棋會其他特工使用能力，但糟糕的是……斷開通訊、斷開監控，他們就失去了耳朵與眼睛，看不到前方究竟發生了什麼，甚至把組織的老大給丟在了戰場上。
這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而且這是他們短時間內失敗的第二次——
就在不久前，他們剛在與海德拉的戰鬥中弄丟了自殺小隊，讓那些該死的罪犯們成功地逃出生天。
雖說逃亡哥譚的幾個再次被送進了阿卡姆，可是他們失去了最強雇佣兵喪鐘的位置。
阿曼達沉默半晌：「小隊繼續待命，我會調整後續計劃。」
她決定向上級申請使用「天罰」，據她所知，名為「救世主」的主控系統可以操控天罰系統，除了總統、議員等人之外，能夠申請使用天罰系統的就只有神盾局的局長與將棋會的國王——
而如果她要申請，卻麻煩許多，不得已之下，阿曼達離開基地，決定親自去見一見還在開會的議員。
然而半路上，她卻收到了一條緊急回復。
神盾局帶著復仇者成員去了聖保羅，「救世主」系統的基地所在地，如果他們在基地位置干點什麼，救世主系統就沒法啟動了，而兩分鐘之前，「救世主」這個僵硬的系統通過了「馬克思維爾·勞德」關於使用天罰系統的申請。
阿曼達猛地抬頭，看向車窗的方向：「停車！」
一枚榴彈炮拖著死神般的嘯音墜落在她座駕的正前方，防彈防震仿佛一輛坦克的越野車猛地晃動了一下，所有窗戶在此刻驟然碎裂，紅黑色的光芒帶來了衝天的煙塵。
喪鐘，來殺人了。
第63章
十分鐘前。
勞德從地毯上爬起來,碎玻璃劃傷了他的手，他擦拭了兩下，摘下目鏡,眼前一片頭暈目眩——
勞德摸向自己的鼻尖,才發現不僅僅是流出了鼻血,他的耳朵也在流血。
這是能力超支的體現，說明他之前控制了不止一個人,不僅是黑桃2。
但這……不科學。
勞德眨眨眼，在一次劇烈的疼痛之後，他眼前的畫面便破碎了。他分明記得自己已經控制住了黑發女人,一邊翻閱著她的記憶一邊將她捆起帶回基地，這是一次成功的任務,可現在看來，未必是他控制了對方,而是——
他抬起頭。
黑桃2坐在正前方的椅子上,玻璃碎裂，整個遠方的地毯已經被燒卷了邊,這一層幾乎不成樣子，混凝土塊砸落，將半個飛機掩埋住,眼前能看到的將棋會特工都處於昏迷不醒狀態,而遠方，太陽正在升起，金紅色的光芒將室內徹底分割成兩塊。
黑發女人站在落地窗邊,整個人被陽光徹底籠罩,勞德眯起眼睛,看清楚了她此時的神態。
他本能地試圖使用自己的能力控制住對方,可突然間，他發現他的能力不見了。
勞德的心跳猛地停了半拍。
「不用驚訝，」女人走過來，半蹲下身，看向陰影中的勞德，「我的能力由老板賜予，老板自然擁有取走能力的辦法，而你的能力就是這樣丟失的。」
是這樣嗎……勞德潛意識覺得不對，他身體向後瑟縮了一下，混亂的想法充斥著他的大腦，讓他不知此時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我……」他想說你難道不是敵人嗎，我為什麼在這裡和你聊天，可他奇異地說不出來。
他無法解釋那種感覺，但他就是……他……
「你不敢，」黑桃2說，「因為你是一個缺乏安全感又極度自卑的人，你恐懼其他人的注視，不相信自己是什麼超能力者……好運怎麼會降臨到你的頭上呢，對不對？何況你不想控制別人，你不是那樣的人，那樣做的話你只會被其他人討厭、被恐懼，你不想那樣。」
勞德連連點頭，眼眶微紅。
他看向周圍暈倒的特工，黑桃2解釋道：「他們是將棋會的人，但其中混入了其他組織的臥底，差一點把你害死了。」
是這樣嗎？
勞德低聲說：「你救了我。」
他看向黑桃2，此時心中恰到好處地產生了別樣的安心感，這讓他堅信是對方救了她。
他並未忘記之前發生了什麼，顯然，他的目的是帶走「危險」的黑桃2，可黑桃2沒有傷害任何人，他們卻帶著各種武器來對付她……他們的特工中甚至有其他組織的臥底，這太可怕了，比黑桃2要危險多了！
如果臥底趁他不備突然向他開一槍怎麼辦？
要是這個世界上沒有槍就好了，勞德恨不得自己真的是個超能力者，可以修改所有人的意識，讓他們放棄彼此傷害，可……可他這樣的人，又怎麼會是超能力者呢？
勞德並未意識到，他現在非常容易輕信別人，他甚至沒有去尋找證據，就相信了「黑桃2」口中有臥底的說法。
「如果我們能從源頭上解決問題就好了，」勞德說，「我們為什麼要彼此傷害呢？」
黑桃2瞥了他一眼：「只要讓上位者意識到，奧洽並不值得警惕，相反，世界上有更危險的人，他們就會選擇與奧洽合作了。」
勞德：「……我有辦法了。」
「我曾經想過統治世界，」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這比奧洽的做法更可怕，不是嗎？只要讓議員們知道這一點，他們就能認識到危險並不在外部，而是在自身了。」
他輕松地說出這段話，並未意識到哪裡有問題。
不僅如此，他還遠程認證了自己於「救世主」系統中的內部權限，並順利地調用了「天罰」武器，輸入新的坐標點。
……
華盛頓。
總統閣下剛離開華盛頓，正在前往聖保羅的路上。
機艙內，他的表情並不怎麼好看。
幾分鐘前，聖保羅基地發來消息，「馬克斯威爾·勞德」使用自己的權限申請天罰武器系統，武器使用已進入倒計時，四個小時後，一枚導彈就會從天而降，摧毀白宮。
當被人從睡夢中匆匆叫醒時，總統的思維依舊是混亂的……實際上，關於黑桃2、將棋會、神盾局之間的衝突，他根本不知道！
——在總統的視角，就是兩大特工組織同時選擇對一個人出手，結果神盾局突然反水，開始保護那個人，九頭蛇橫插一手，開始攻擊神盾局，將棋會派出了他們的國王，決定帶走那個人，然而身為「國王」的勞德又突然反水，不僅攻擊了將棋會的特工，還調動了「救世主」系統配備的武器，想要摧毀白宮。
總統閣下的眉頭一跳一跳，他忍不住問：「這個叫做黑桃2的……誰能證明她的能力？」
「什麼？」
「誰能證明——她真的擁有那種古怪的能力？」
他揉著額頭：「她沒有殺人，沒有向其他國家宣戰，沒有修改核彈發射密碼，沒有摧毀我們的軍隊，沒有制造鋼鐵武器……從我的視角看到的，只是她作為主持人主持了一場演唱會，然後，被我們的特工一路裹挾著衝進了菲斯克大廈。」
「但是，那可能是因為她的能力……」
總統深吸一口氣。
「如果沒有她，九頭蛇會和神盾局打起來嗎？會！因為九頭蛇與神盾局本來就是敵人，如果沒有她，將棋會可能和神盾局起衝突嗎，也有可能，我們都知道這兩個組織的關系一般般，他們只是沒有在明面上起過衝突，」他向前虛點了兩下，虛空中彈射出半透明的屏幕，「——這是FBI在勞德的居所找到的資料。」
「馬克斯威爾·勞德幾個月前就在計劃著利用將棋會的能量掌控全世界，而這是他與九頭蛇聯系的證據！」
——這一切都是勞德的計劃，這個擁有危險能力的家伙果然早就想著動手了。
這一刻，總統心中更加堅定了「超能力者不可信」的想法，而黑桃2作為勞德動手的筏子，他認為「黑桃2」這個女人的確擁有超能力，也的確是奧洽組織的成員，但她的能力未必真的那麼強大，她只是勞德計劃中的一環。
畢竟，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黑桃2擁有那樣的能力，地球之外的大氣層中卻已經有一枚蓄勢待發的導彈證明馬克斯威爾·勞德是個危險分子了。
……該死的超能力者！
雖說地球上就有著「超人」這樣的「好人」，可以直接到外太空解決那枚導彈，但「救世主」不能暴露，何況政府與「正義聯盟」之間的關系本就泛泛，對這樣不聽政府指揮的超能力者組織能有什麼好臉色？
而現在，因為救世主系統本身的特殊之處，總統需要立即前往聖保羅地下基地解除「勞德」的權限。
在這種情況下……他一點都不希望復仇者聯盟橫插一腳。
而復仇者成員已經先他一步到達了聖保羅上空。
弗瑞收到「由將棋會接手黑桃2」的消息時，眉頭皺成了溝壑，將棋會來的是他們的「國王」馬克斯威爾，神盾局帶隊的只有希爾特工，雙方並不平級，但希爾聽從弗瑞的命令，只要沒有弗瑞下令，她就不會後撤一步。
偏偏此時，前方不再傳來新的消息了。
不僅如此——
在他帶著斯塔克、隊長與班納博士進入基地後，他們突然被基地內原本的守衛們控制住了。
此時，因為守衛的要求，隊長並未攜帶盾牌，斯塔克也未穿著戰甲，弗瑞更是沒有帶武器，他們未必不能強行突圍，因為他們這裡有「綠巨人」這個大殺器，可是強行與「自己人」起衝突並不是明智的行為。
弗瑞舉起雙手，守衛正在摸索他身上的武器，他沉聲問：「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弗瑞，」牆上的音響中傳出聲音，「你的權限被收回了。」
弗瑞表情微凝，剛想說什麼，便被接下來的話語打斷了。
「『黑國王』馬克斯威爾·勞德叛變，『黑王後』阿曼達·沃勒受傷昏迷，天罰系統已被啟動，目標白宮，總統取消了你們的權限，目前，你們不被允許進入基地，請留在原地等待。」
斯塔克：「這說明什麼，代號中有國王這個詞的都不是好人？」
比起他含著怒氣的插科打諢，隊長想得更多，他高聲道：「等一等，黑國王……是在和黑桃2戰鬥時突然叛變的嗎？或許他的叛變還有內情！」
「FBI獲得了證據，」一旁的弗瑞說道，他的人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了，而通訊還沒有斷，「勞德的確背叛了，但這不能證明——」
不能證明其中沒有黑桃2作祟。
「夠了，」總統已經到了基地，他腳步匆匆，隨口對通訊那邊說道，「如果你們一定要讓我警惕某個黑客組織，那麼拿出證據，拿出那個超能力者使用超能力的證據！至少勞德的問題的確有證據。」
他命令道：「屏蔽他們的對外通訊系統。」
要徹底取消勞德與弗瑞的權限必須操控「救世主」，但他可以做到物理阻攔。
發生了勞德背叛這樣的事情，總統對任何一個擁有能力殺死他的家伙都無法信任，更深一層隱憂則是，沒了勞德，政府方面其他心靈系超能力者的能力未必能強過他。
另一邊，弗瑞四人被請入基地的臨時監獄，其實只是一間房間，隔壁房間就放著他們的武器，可牆壁厚到血清戰士也無法打破，隊長與斯塔克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不安——
「勞德背叛」一事發生地太巧了，巧妙地將擁有最高權限的總統閣下本人送到了聖保羅基地，而聖保羅作為儲存「救世主」主機的主基地，基地網絡本身的防御等級不是短時間能攻破的，要離開這臨時監獄，難道他們真的要暴力突圍？
總統以為他作為旁觀者，復仇者眾人身在局中，但其實總統本人身在局中，復仇者們看得見他一步步往陷阱中走，這一切卻是純粹的陽謀。
如果他們暴力突圍，那就證實了總統心中的懷疑，如果他們不暴力突圍，那麼……這很可能就是奧洽組織Boss黑桃K奪走「救世主」系統的計謀。
斯塔克閉起眼睛，仰頭，他將腦海中負面的情緒排空，然後，他看向了班納博士。
——是證明他們的清白還是拯救這個世界？
班納博士苦笑了一聲，但在場的三位英雄們心中都有了答案。
就在此時，他們本已沒法進行通訊的通訊器中響起了聲音，幾人一愣，在嘈雜又混亂的聲音消失後，他們耳邊響起了某個熟悉的聲音：
「Sir？」
斯塔克猛地坐正了，他掃過角落的監控攝像頭，壓低聲音：
「Jarvis？」
「不用擔心，sir，我接管了聖保羅基地的監控。」
——在他們最為無可奈何的時候，在他們孤立無援的時候。
——他的智能管家，上線了。
緊鎖著的門在此時從紅色無法通過狀態悄無聲息地變成了綠色，不僅如此，斯塔克站在牆邊，聽到了熟悉的低嘯聲，是他的戰甲部件……在老賈的操控下，他的戰甲部件組合成人形，撞破牆壁向他飛了過來。
戰甲貼服在他身上，完成了自動組裝，隊長則跳進隔壁房間，拿起了他的盾牌，弗瑞也撿起了地上的槍，特工之王大概要活動一下筋骨了。
「聖保羅基地已經進入戰時狀態，基地已經自我封鎖了，所有人都沒法進出，實際上……」AI的聲音在他們身邊響起，聽著居然有種非常人性化的窘迫，「我的身份其實是奧洽的入侵者，我騙了黑桃K。」
斯塔克：「……」
他的AI被搶走半天，都學會騙人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分明想笑，眼眶卻酸澀起來。
老賈的故事其實不長，很快就能說明白，他一直被「關押」著，來給他進行「洗腦」的奧洽成員自稱「克裡斯」，正是因為老賈不僅僅是AI，還擁有自我，相當於擁有靈魂，所以奧洽並未粗暴地直接破解並修改他的核心代碼，奧洽Boss黑桃K顯然覺得老賈這樣的存在很有意思，所以決定將他「勸」到奧洽。
——這期間老賈被迫聽了不少奧洽Boss的理念，那果然是個妄圖控制這個世界的瘋子，只是比起使用武力控制全球的九頭蛇，他的行為是隱在幕後行動罷了。
這種情況下，作為人質的老賈無師自通了一個全新的技能，那就是「撒謊」。
……正常人也想不到人工智能也會撒謊。
就是這樣，老賈「潛伏」在奧洽，得知了奧洽將要對聖保羅基地采取行動，但聽完行動的內容，裝甲內的斯塔克皺起了眉頭：「情況不對。」
作為黑客組織，奧洽居然只讓剛反水的老賈攻擊聖保羅基地，甚至沒有派出其他人。
他不會考慮奧洽沒人這種可能性，在他們的想像中，奧洽的黑客成員遍布全世界，只是身份隱秘，無人知曉，那麼或許是因為——
「有83.7%的可能性，奧洽並不會從網絡層面入手。」
他們已經知道奧洽擁有外勤人員了，引起腥風血雨的黑桃2不就是嗎？
也正是因此，他們潛意識將所有奧洽高級成員的能力提升到黑桃2那樣的水准，畢竟黑桃2這麼強，卻像是個消耗品一樣丟了出來，正常人都能意識到隱秘組織的對外話事人一定會成鮮明的靶子，除非這個靶子即使折了也沒關系。
某種意義上，他們猜對了，如果黑桃2死在這次事件中，奧洽還能繼續召喚新的。
那麼最危險的自然是……總統？！
此時，帶著秘書長的總統已經一路進入基地最底層也是最核心的地方，接下來的身份驗證變得更加復雜，能夠陪同在一旁的人也更少了，除了總統本人，他身邊的秘書同樣通過了虹膜指紋等驗證，陪同他來到最後一層，但到了這裡之後，秘書也無法再往前一步了。
眼前的最後一扇門需要用帶著體溫的手指輸入指紋，會顫動的瞳孔錄入瞳膜，能做出表情的臉輸入面部識別，讀出特定詞彙的聲音進行聲紋識別，在經歷了這麼一系列復雜的識別過後，總統正要踏入最後一扇門，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某個想法……
【還是帶上秘書吧，至少他學過格鬥，或許裡面也會有危險呢？】
他的目光茫然了一瞬，看了眼秘書，他突然笑了。
他指著秘書說：「抓住他！」
秘書表情一凜，就要拔出槍，一旁低著頭的一名守衛猛地撞過來，抱住他的腰……飛了起來！
飛了起來！？
而眼前的總統呢，他的臉扭曲變形，從一個老男人變成了一個身著披風的紅發女孩，這個女孩有一身特殊的綠色皮膚，她似笑非笑地看著秘書，同樣懸浮而起：「讓我看看……你究竟是什麼人？」
秘書瞪大了眼睛，抱著他的那個守衛的帽子掉落，那是個俊美的青少年，他脫口道：「火星少女，超級小子！你們是少年泰坦！不，等等——」
火星少女來自火星，是正義聯盟超級英雄火星獵人的侄女，超級小子則擁有超人的基因，是半氪星人，秘書所了解的資料未必能詳細到他們的出身，但是，他顯然是知道他們擁有怎樣的能力。
他不可能掙脫超級小子的禁錮，而火星少女，擁有讀心的能力。
X學院，羅茜動了動發酸的肩膀，靠著沙發，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而畫面中，正在讀心秘書的火星少女眉頭皺起來，她說：「是九頭蛇。」
她直接使用心靈能力溝通自己的隊友：「紅羅賓，超級小子，這個男人來自於九頭蛇，而總統閣下的秘書並未被替換……他從一開始就是九頭蛇在總統身邊的臥底。」
鏡頭外的羅茜是聽不到她在說什麼的，但她能從表情上猜到火星少女正在使用超能力與隊友溝通，她摸了摸下巴：「……原來是這樣。」
有人同樣意識到了奧洽的目的是總統，而且知道奧洽擁有「讀心」的能力，所以，他們提前聯系了總統，由火星少女通過自己變身的能力變成了總統，一直隱而不發，直到羅茜試圖入侵「總統」，讓他帶著屬於九頭蛇成員的秘書進入最重要的基地。
如果羅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紅羅賓做出了這個計劃。
電腦畫面中，火星少女的大腦入侵難度翻了三倍，顯然之前只是營造出了「易入侵」的假像，實際上這個女孩是精神入侵方面的專家。
羅茜未必不能強行突破她的大腦，不過，她並沒有這麼做。
——實際上，在入侵聖保羅基地的只有斯塔克的AI，羅茜並未動手，所以理論上，她是看不到聖保羅基地內部畫面的。
但還有一種方式能讓這些畫面呈現在她眼前，那就是通過員工的眼睛來看。
聖保羅城郊。
提姆·德雷克身著紅羅賓制服，他並未和同伴一樣潛伏進去，而是留在外邊。
或者說，他必須留在外邊，安撫總統，因為並非總統閣下主動尋求少年泰坦的幫助，相反，是他們言辭鑿鑿，認定奧洽有陰謀，因此設下了這麼一個局。
他們通過火星少女的能力聯系總統，然後在所有監控的死角完成了替換，紅羅賓留在外指揮，而除了他們幾個人，包括那個資深九頭蛇臥底秘書都不知道總統換了人，也正是靠這個方式，秘書才得以暴露。
總統盯著畫面，表情滿是後怕，他深吸一口氣，語氣都軟了很多：「現在……該由我去關閉『救世主』系統的權限了？」
提姆皺眉。
他當然從根源上不贊成「救世主」系統，但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他總覺得……他還是忘了什麼。
那扇門、那扇位於火星少女身後的門正處於半開啟狀態……但這是因為，那個提姆並不了解的幕後之人太有耐心了，直到所有鎖開啟，門被打開的那一刻，才露出了一點端倪。
由火星少女與超級小子制服秘書，不遠處的另一名守衛茫然於「總統」突然換人並未動手，在發現制服完畢後，才拿著手銬上前，想要幫他們銬住秘書。
「等等——」提姆突然喊道。
但似乎來不及了。
相貌普通的守衛動作猛地變得靈活，而他的兩位同伴的動作突然一滯，表情微怔——
守衛進入了最後一扇門。
仿佛商量好一般，門在此刻自動關閉……只有控制著內部系統才能做到自動關閉，而現在控制著系統的……應該是鋼鐵俠的AI才是，在鋼鐵俠的幫助下，他的AI雖然無法打開基地部分房間，但能做到隨時關閉。
羅茜松開了放在鍵盤上的手，畫面中，能夠阻擋導彈的特殊金屬所制大門在黑桃8身後關閉。
她想紅羅賓現在應該發現了他行動中的失誤：
一是，心懷歹意的未必只有一個人，既然他們能夠讓總統都換一個人，那羅茜自然也能讓基地中沒法進入「救世主」主機房間的某個成員換一個人。
二是，不要因為鋼鐵俠的AI控制住了系統，就認為那是可以信任的同伴，畢竟「同伴」被俘虜了這麼久，怎麼可能什麼問題都沒有呢？
第64章
太陽徹底出來了,雲層被染上片片金邊。
陽光落在黑寡婦的發尾，她偏頭看了眼室內，羅茜換了個新的姿勢,繼續盯著電腦屏幕。
這位神盾局特工曾經用不明顯的方式從女孩背後路過三次,第一次看到她屏幕上是公司報表，第二次她在敲打鍵盤，屏幕顯示她正在玩城戰游戲,第三次她點擊鼠標的速度慢很多，不出意外,黑寡婦發現她正在看AI虛擬偶像新專輯的樣片。
……除此之外,她還用其他方式觀察過這個女孩，她是特工組織將棋會的技術外援之一,在之前將棋會行動時正常完成了她的工作任務。
她隨身攜帶的電腦不止一台，大概是區分成了用於工作的電腦與用於黑客行為的電腦,顯然白色這台主要用於工作，趁羅茜不注意時，黑寡婦順走了她那台黑色的電腦,將所有內容拷貝了出來，傳給了神盾局的技術後援……結果她的電腦中什麼有價值的信息都沒有。
這要麼說明羅茜沒有隱瞞其他秘密，要麼證明羅茜足夠警惕，黑寡婦認為是後者。
她摸了摸耳麥，他們與弗瑞幾人已經失聯許久,耳麥中是神盾局特工傳來的一條新消息：
梅麗·泰勒,傳說中奧洽集團代號為「黑桃7」的成員,跟隨羅茜叛逃的那個女人,同時也是新代號「縫合屍」的義警……因為啟明星公司繁忙的事務,作為CEO的黑桃7並不在紐約,而監視她的特工發現，女人壓縮時間將事物處理完畢，凌晨便上了飛往紐約的飛機，現在飛機已經降落了。
——除去羅茜，現在的紐約便有兩個奧洽成員了。
特工換了一批，繼續監視黑桃7，黑桃2那邊，勞德出現後，神盾局特工便撤遠了，因為無法確定這批特工們是否已經擺脫黑桃2的影響，他們一回到基地就被暫時關了起來。故而，黑桃2所在的地方反而成了一片監視的真空地帶。
黑寡婦輕「嘖」了一聲，將棋會那邊並未傳來消息，沒有消息就是壞消息……她懷疑將棋會已經失手了。
想了想，黑寡婦通知獵犬繼續監視羅茜，然後前往曼哈頓與鷹眼會和。
監視人員回報，黑桃7的方向並非X學院，而是曼哈頓，這種情況下，黑寡婦並不覺得女人是想要回去處理工作——她顯然是奔著黑桃2去的。
她的同伴「獵犬」點了點頭，他剛換了一身衣服，在得到監視任務之後，男人一點都不扭捏地筆直走過去，干脆坐在了羅茜對面的沙發上。
黑寡婦：「……」你的監視倒也不必這麼直白。
羅茜明顯沉浸在工作中，並未在意，倒不如說……女孩大概早就有這樣的心理准備。
黑寡婦搖搖頭，跳上了草坪上等待著的戰鬥機。
她並不知道，「忙碌」中的羅茜在她離開後短暫地抬起過頭，看到眼前的特工獵犬——即黑桃5——之後，朝他露出一個簡單的笑。
【你已控制「救世主（奧威爾）」系統，系統正在遭受攻擊，源代碼正在被修改，您還能繼續控制29、28、27……】
【是否選擇消耗「救世主（奧威爾）」系統與[招聘廣告：超級智能（唯一）]招聘你的員工？】
【招聘成功，你獲得一名特殊的新員工】
【你的員工「超級智能」由智能（靈魂）與主機（身體）組成】
【員工性格：無（你可以選擇通過修改源代碼修改它的性格，也可以選擇通過相處培養它的性格）】
【員工外貌：默認外貌（你可以通過修改數據重新構築它的外貌）】
【員工技能：「救世主」】
【綜合實力：548（基礎能力300 玩家能力248）】
【身體位置：聖保羅市地下基地底層（似乎暫時無法搬運）】
【靈魂位置：全世界】
【是否更改員工名稱？】
【已更改，員工名稱由「超級智能」變更為「黑桃Q」】
在發現黑桃8進入室內且大門關閉後，火星少女下意識就要使用自己無相化的能力衝進去，結果漂浮著的女孩直接撞到了門上，她揉揉額頭，自語道：「糟糕，我忘記這樣的基地一定會有預防超能力的辦法了。」
她改變外貌的能力可以從基因層面上變身，所以在得到總統的「同意」之後，她不僅能變身成總統的模樣，還能順利通過一系列系統判定，畢竟「救世主」作為高級人工智障甚至通過了勞德的武器調用申請。
可人類們也考慮過預防超能力者的辦法，包括改變磁場與力場，以及不穩定的低頻率聲波，這在一定程度上會影響到火星少女使用能力，無相化的她能夠穿越物體，但受到這些影響就沒法穩定使用能力。
在她與同伴們構建的精神頻道內，火星少女突然聽到了紅羅賓聲音急促的指令：「超級小子，火星少女，迅速離開那裡！」
兩名少年超英對視一眼，超級小子扛起秘書，火星少女則立刻飛向走廊盡頭，幾乎是在他們進入電梯的那一剎那，兩人看到無數子彈傾瀉在走廊上。
……看樣子那個把他們都騙了過去的神秘人已經掌握了這座基地的武器系統。
「不對，」火星少女突然說，「我們在電梯裡——」
他們下意識就進了電梯。
超級小子突然將抗在肩膀上的秘書夾到手臂下，身為九頭蛇的秘書還在茫然不解，就發現自己飛了起來，不，准確點說，是超級小子這個半氪星人把自己的身體作為武器，直接撞開了電梯頂部銜接的縫隙，一躍蹦起七八十米，僅僅是一次跳躍，就將這處基地撞出了一層層巨大的洞。
火星少女則是用無相化的能力，比他更快一步飛出基地，她的鬥篷漂浮著，表情不太好看。
在離開之前，她感受到了從下方傳來的熱源，低頭，她看見電梯壁探出的空洞中噴出了明亮的火焰。
火星人的弱點就是火。
氪星人的弱點是氪石。
雖然對於超英的隊友來說這算不上什麼秘密，但對方剛獲得基地的控制權就使用他們的弱點來對付他們，這說明……政府方面將這些資料儲存在「救世主」系統中。
同一時間，鋼鐵俠拆下一旁房間的金屬大門，身著戰甲的他用雙手扛住這扇門，擋住了從正前方傾瀉而來的子彈，在他身後，班納博士自言自語了兩句，整個人膨脹起來，身體變為綠色，他們最強的戰力綠巨人一出現，便抬手推開了正前方的鋼鐵俠，頂著炮火走上前直接將基地自帶的武器拔了出來，丟到地上。
被推到牆上把牆壁撞凹陷下去的鋼鐵俠：「……」
只要和他說一聲，他是可以直接讓開的。
護住他們另一個方向的隊長已經拿盾牌敲暈了不少基地內守衛，特工的天職就是接受命令而不問為什麼，這些基地成員僅僅是聽從了錯誤的命令，這是從被奧洽篡改的主系統中得到的命令，所以隊長並未下重手。
鋼鐵俠聽著耳邊AI管家的聲音，皺眉道：「隊長，博士，我需要進入基地底層。」
老賈告訴他發生了什麼，情況不妙。
因為如今浩克聽到的聲音博士也能聽到，所以鋼鐵俠不再管浩克叫「大塊頭」。「救世主」系統失陷，要想拯救世界，不讓他們最強的武器直接成為敵人用來攻擊他們的武器，他得進入底層，修改救世主系統的源代碼。
就在此時，通訊頻道中出現了新的聲音，或者說，他們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陌生的聲音，自稱「火星少女」，鋼鐵俠挑眉。
他吐出一口氣，用那種慣常的調侃語氣說道：「下次請別直接在我們腦內說話，女孩，我險些以為奧洽的人『入侵』了我的腦子。」
——雖說「救世主」系統可以直接操控基地內的武器，但在主控制室內可以輸入後台密碼終止這個基地的自我防御程序，弗瑞一開始就和他們分開，往主控制室的方向去了。
「『救世主』系統再次開啟了天罰程序。」眾人耳邊突然傳出弗瑞的聲音，看樣子他也被接入了火星少女的心靈頻道。
鋼鐵俠邊趕路邊道：「這次又要攻擊什麼？挑起我們與其他國家的戰爭嗎？」
「上一條命令來自於勞德，目標白宮，」弗瑞淡淡道，「獲取救世主的家伙並未取消這條命令，而新的命令、新的導彈，目標為聖保羅。」
連隊長的動作都停了一瞬，只有綠巨人發揮依舊穩定。
隊長這種不太熟悉現代科技的人也能意識到：「……如果導彈摧毀了聖保羅，難道不會摧毀救世主本身嗎？」
這是完全的「自殺」行為。
「對，」弗瑞低聲說，「這說明敵人很可能已經離開基地了，他下達的命令便是『救世主』自毀，故而救世主按照程序阻攔你們前往主機，同時命令導彈消滅整個基地——我們搞錯了奧洽的目的，他們並非是想要搶奪救世主的數據庫，而是直接摧毀政府的最強武器。」
心靈頻道內一陣安靜，但在心裡說話比用嘴說話快多了，於是下一秒，斯塔克的聲音就出現在他們耳邊：「那……我們可以離開了？」
「托尼。」隊長喊了聲他的名字，表情無奈，但眉頭是皺著的。
鋼鐵俠一炮轟碎牆壁，將敵人埋在碎裂的建築材料之下，隨口道：「難道不是嗎？正義的奧洽發現了政府試圖監控全世界，於是通過自己的努力摧毀了政府的陰謀，我們這些阻攔的家伙在電影裡都是扮演壞人的……」
他笑了一聲，聳聳肩：「開個玩笑……奧洽自己不也想監控全世界嗎？」
但是，怎麼說呢，想到奧洽獲得「救世主」後的第一個命令居然是摧毀救世主，就讓他覺得這一切都太過滑稽，以至於他如今居然那麼意興闌珊。
——托尼·斯塔克不反對監控這個世界，也不反對政府控制與登記超能力者的行為，他甚至是贊成的，但他確定眼前的政府做不到這些。
就像今天一樣……最強的武器被敵人控制來攻擊自身，如果政府出台了錄入超能力者資料的法案——他知道他們早就有這個打算了——結果所有英雄們的資料都被敵人竊取，敵人知曉了英雄們的弱點並將他們全部打敗，那該怎麼辦？
那種糟糕的不安感又回來了，只要繼續深想，他就焦慮地不能自已，斯塔克深吸一口氣，將這些想法與混亂的情緒都排出腦海，無論如何，現在他們要做的是阻止系統自毀。
別的不說……基地裡還有那麼多被打暈的特工。
……
羅茜抬起手，用指尖碰了碰屏幕。
她正在X學院裡吃早飯，萬磁王把小哈桑與女兒妮娜送回了紐瓦克市後，羅茜囑咐他待在紐瓦克別再過來——畢竟誰都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趁著他們不在時去紐瓦克「偷家」，大約是考慮到家人的安危，萬磁王同意了，但他離開時抓著X戰警的鐳射眼，讓他保護好羅茜。
萬磁王不怎麼信任留下的那個復仇者成員，獵犬。
羅茜正戳著屏幕微笑，鐳射眼從她後方路過，隨口問道：「這是什麼？」
羅茜：「桌寵。」
鐳射眼瞥了一眼：「……真搞不懂你們女孩子喜歡什麼。」
在他看來，她的電腦屏幕上就是一個Q版的小人，在電腦上養寵物有什麼意思嗎？
鐳射眼的插話只是個小插曲，羅茜用鼠標點了點「桌寵」，白發小女孩的頭頂冒出了一排【……】
半晌，她頭頂又冒出了新的話語——
【「天罰」武器02已到達預定軌道，正在進行裝配，距離武器發射還有27分33秒】
【「天罰」武器02已裝配完成，聖保羅基地武器系統控制權被收回。正在監聽總統電話「無論如何，『救世主』不能被摧毀……沃勒在干什麼？現在是誰在指揮將棋會……」】
【「天罰」武器02已投放，七秒後將到達目標地點，完成任務……摧毀「救世主」，當前生還幾率79.9%……】
桌面上的白發小女孩歪了歪頭：「79.9%……因為超人到了。」
電腦自動彈出監控畫面，聖保羅上空，人們可以看到，日光好似在這一刻更亮了一瞬，一枚導彈在他們無法用肉眼看到的地方炸成了煙花，只有略微提亮的光線證實它曾經存在過。
羅茜電腦屏幕上的小女孩大約十歲左右，有一頭白色齊肩短發，身上那件紅白色哥特裙的裙擺采用了不對稱的設計，她的雙眼像一對紅色的琥珀珠，相貌有著二三次元不分的非人感。
她的臉上沒什麼表情，頭上戴著一個寫著「黑桃Q」的紙王冠，就好像游戲NPC頭頂著的ID。
【「天罰」武器01已被取消，黑桃2與黑桃7到達預定位置，黑桃8正在返回紐瓦克市，已抹除沿途監控痕跡……黑桃Q正在被掃描……】
小女孩抱著膝蓋坐下，將下巴擱在膝蓋上，羅茜晃了晃鼠標，她的目光隨著鼠標移動，就像一只追蝴蝶的小貓，而當鼠標不再晃動時，她的目光便落在羅茜臉上，仿佛鍥而不舍地想要把她盯出朵花一樣。
黑桃Q就這麼不說不動地坐了兩分鐘，然後身旁才再次出現新的氣泡。
【掃描完畢，鋼鐵俠沒有發現黑桃Q。】
她好像悄悄松了口氣。
然後，她抬起左手搖了搖，一張巨大的立體地圖從電腦屏幕上方掉下，「懸浮」在她的手掌上，那是代表羅茜「已占領」地區的地圖，目前整個世界的七成地圖都顯示為已占領，而藍色最少的那部分，是某個羅茜無比熟悉的國家。
「救世主」系統從一開始就是個武器系統，它是為進攻與占領而准備的，在黑桃Q「誕生」的那一瞬，羅茜親眼看到自己的收集度以每秒1%的速度上漲，直到上漲至33.7%之後，漲幅才變緩，漲至34.95%後，終於徹底凝固不動。
而她階段五的收集度任務，就只是需要達到40%而已。
羅茜收回思緒，說道：「讓他們把你搬到紐瓦克來吧。」
她知道現在議員們正在激烈地討論著「救世主」主機的歸屬，目前聖保羅的基地已經被奧洽、復仇者、少年泰坦等等組織發現了，當隱秘不再隱秘，又怎麼能藏住他們的「救世主」，自然要換一個新的基地……當然，他們並不會考慮救世主，即現在的黑桃Q本身的意願，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系統生成了一個AI，但黑桃Q有的是辦法從側面影響他們的決定。
目前上層都知道了奧洽擁有心靈能力超能力者的消息，羅茜暫時不會使用自己那兩個特殊能力，以防上層行為過激，狠狠心真的摧毀救世主系統。
——羅茜之前的確下達過自毀命令，但她是吃准了超英們會想辦法取消這個命令，保下黑桃Q的主機。可如果政府真的要動手摧毀黑桃Q，她絕對會反過來掀起AI革命。
今天是12日，距離宴會開啟的15日還有三天，黑桃5與黑桃7都擁有正當的身份，可以到達宴會地點，而羅茜需要用這三天時間給黑桃2與黑桃8一個前往X學院的身份，只是身份，不是理由，因為理由她已經想好了……那就是，她自己。
又看了眼聖保羅的情況，監控畫面中依次出現紅羅賓、火星少女與超級小子的身影，羅茜突然想到了被自己丟在公寓的男友，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但她不方便與他聯系，她十指交叉：「可以動手了。」
身著拼接色雨衣的女人出現在菲斯克大廈對面高樓的頂層，她背著一副巨大的銀色剪刀，頂層還有另一個人，是埋伏在這裡的鷹眼，不過，鷹眼雖然待在這，卻並未監視黑桃2，只是確認黑桃2沒有離開菲斯克大廈。
神盾局當前的情況是尷尬又焦灼的……因為他們，還在和九頭蛇打巷戰。
九頭蛇派出了「血清戰士」，雖然這血清戰士並非隊長那樣真正的血清，而是只能短暫使用的劣質品，但這已經能看得出來他們勢必要殺死黑桃2的決心了。
而樓內，金並的員工與神盾局一同迎戰九頭蛇成員，戰況雖然激烈，可卻沒人知道黑桃2與勞德兩人在干什麼，因為他們沒法監視她。
鷹眼盯著剛出現的黑桃7，表情復雜，他抬起手，做出「阻擋」的姿態：「……Seven？」
雨衣女人抬手撩開雨衣，露出藏在耳後的紅發，她說：「我是來找黑桃2的。」
鷹眼蹙眉：「如果你和她來自同一個組織，就應該知道她的能力有多危險，你去接近她只會被她操控著來攻擊我們。」
黑桃7腳步不停，在他說話間已經靠近了高台邊緣，仰起頭，就能看到不遠處破碎的玻璃：「我當然知道……但我不會被操控，也不會受到她能力的影響。」
鷹眼瞪大眼睛，若有所思地看向她。
但黑桃7並未看他，只是盯著反射陽光的玻璃碎片：「你們其實不用太過於擔憂她的能力——」
「黑桃2無法操控別人，只是修改人格。」
「而我的人格……曾經由國王賦予，自然只能由國王修改。」
鷹眼盯著她，表情凝重，黑桃7突然笑了下，她摘下銀剪，好像什麼都知道：「不用擔心我突然對你們動手……我已經離開那裡了。」
「國王的確賦予了我人格，」她似乎並不想多提過去的事情，只是勾起唇角，「但老板給了我新的人生。」
所以她選擇成為啟明星的CEO，而不是奧洽Boss手中的傀儡。
第65章
陰雲遮蔽了太陽,整座城市被短暫的陰晦之色籠罩，女人的雨衣下擺因風而起，在她投出剪子之前,鷹眼攔住了她。
他表情復雜：「黑桃2身邊有神盾局特工保護。」
或者說，有被她影響的神盾局特工們保護。
「我並不是去殺人的,」黑桃7語氣平淡,「但我建議你們動作快些……K能派出她，自然已經想好了讓她光明正大出面的辦法。」
「……如果你們再不定下她的罪，大概就來不及了。」
她話音剛落，整個人已經躍起到半空中,一排子彈掃過，連鷹眼也無法確定是哪一方射出了子彈,黑桃7的軀體於半空中分解,在下一秒,她已經毫發無傷地落在了房頂。
黑桃7一腳踩碎一旁的玻璃,鷹眼忍不住看向她所在的方向,然後，他靠著自己過於突出的視力輕松看見了身為他們目標的黑發女人——黑桃2。
他表情微怔。
下一秒，鷹眼摸上箭頭，以熟練的動作在一秒內射出了兩箭,箭支方向微微分開,一箭對准了黑桃7的後心,一箭射向黑桃2的眉間。
就在注視到女人的那一剎，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心中瞬間充滿殺意，而這殺意籠罩的範圍包括他雙眼能看到的對像。
可鷹眼不是第一次被精神能力控制了,他短暫地清醒了一瞬,猛地用手肘擊向自己的手腕,疼痛讓他立刻從中掙脫出來，當即閉上眼睛，對著通訊道：「注意我的狀態，我被她控制了！」
在閉眼前一秒，他意識中依然留有畫面的殘影，一名特工擊碎了射向黑桃2的箭，而黑桃7輕松避開了身後出現的箭，只是兩枚箭都是用了特殊箭頭，於半空中爆炸後，金紅色的光影震蕩起室內的灰塵。
黑寡婦的聲音出現在鷹眼身側，她一手鉗制住鷹眼的肩膀，隨口道：「需要我把你打暈嗎？」
鷹眼無奈睜眼：「大概是不需要了，小娜，我擺脫那種影響了。」
娜塔莎點點頭，她話語中帶著笑意：「有一個好消息——實驗證明，黑桃2的能力不能通過視頻錄像傳播，觀看她的視頻重播並不會受到影響。」
鷹眼蹙起的眉頭松開，他恍然：「只有實時看到她的動作，聽到她的聲音，才會被她影響？」
也對，如果即使是錄屏也能改變人格，那這個女人早就能像瘟疫一樣散播到全世界了，這樣的能力也強過頭了。
「還有一個壞消息，」娜塔莎收起笑意，「議員們現在的態度很曖昧……將棋會的黑國王馬克斯威爾·勞德叛變，在議員們看來，馬克斯威爾的威脅比黑桃2更大。」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國王這個代號我就覺得那不是什麼好人，」鷹眼聳聳肩，正色道，「新的任務是什麼？」
「活捉黑桃2與馬克斯威爾·勞德，」娜塔莎攤手，「馬克斯的能力是心靈控制，黑桃2的能力是人格修改與網絡傳播，如果讓他們找到聯手的辦法，就能夠控制全世界。」
正當鷹眼要苦笑之時，通訊頻道中出現了熟悉的聲音，那是他們下線多時的隊友托尼·斯塔克，以及斯塔克的AI管家Jar。
Jar帶來一個更好的消息，他可以用他在體育場的經歷證明，作為AI的他並不會被黑桃2的能力影響，而黑桃2能力威脅性最大的部分，就是為了避免被影響人無法靠肉眼觀測到她，但AI可以，接管監控後的AI完全可以延遲轉播大廈內的情況，同時為他們標記黑桃2的位置。
鷹眼不客氣道：「這樣看來，老賈比斯塔克有用多了。」
一具戰甲降落在他們身後，面甲打開，裡面卻沒有斯塔克，他本人還在從聖保羅飛往紐約的飛行器上，但傳來了斯塔克不客氣的聲音：「我是不是該提醒你一句，萊戈拉斯，老賈是由我制造出來的。」
接下來，整場戰鬥的指揮權大概要移交給智能AI了，是真正擁有智慧、能夠自行判定並做出決策的AI，斯塔克也簡單提了句聖保羅發生的事情，奧洽歸還了老賈，但在程序中留有後門，使聖保羅基地差一點失陷，不過，即使他們救下了「救世主」，復仇者眾人的情緒卻並不高。
——「救世主」的存在未必是一件好事，可顯然，這個龐大的基地將要帶著「救世主」轉移至更隱秘的地點了。
AI管家接管了菲斯克大廈的監控以及其他周圍飛行器的監視畫面，戰甲為他們投影出延遲兩分鐘後才播放出來的立體畫面，虛擬出來的畫面中，恰好是兩分鐘前還處於對峙狀態的黑桃2與黑桃7。
飛行器上，斯塔克、隊長、博士與弗瑞幾人也在。
在失去視野多時之後，他們終於得以看到大廈內的景像。
立體畫面還原出了菲斯克大廈內部的景像，但他們看到的已經是兩分鐘之前發生的事情了。
身著拼接彩色雨衣的女人進入了日光無法籠罩的室內，這曾經是金並的辦公室，占據整整一層，而右手邊如今是外殼焦黑的直升機殘骸，在她剛落地之時，就受到了自不同方向而來的攻擊。
女人戰鬥經驗豐富，顯然在不穿這身衣服時，啟明星CEO的女強人身份只是她的偽裝，她偏了偏頭，巨剪打開，擋住了第一波攻擊，緊接著，她丟出了剪刀，她整個人像是突然從原地消失了，但復仇者們多少知道黑桃7的能力，似乎剪刀才是她的本體，她的速度是能夠隨著剪刀的移動而加快的。
剪刀插入立柱之內，如利刃劃開豆腐一樣輕易，黑桃7也移動到了剪刀所在的地點，鏡頭在此時前移，畫面放大，他們終於在畫面中找到了黑桃2。
在所有人因為這個黑發女人而忙碌之時，她不僅很悠閑地待在大廈中並未移動過位置，而且還有空去換了一身衣服，如果說之前的馬尾讓她顯得很是干練，此時這身長裙披發則溫婉親切了許多，金色邊眼鏡給她增添了不少柔和知性的氣質。
代號「黑桃2」的女性有一頭半長不長的黑發，可特殊金棕色的瞳孔則有著一種讓人不喜的鋒利感，她倚靠在長桌旁，抬起手，制止神盾局特工繼續開槍。
看到神盾局特工聽其他人指揮的模樣，斯塔克忍不住看了眼弗瑞，弗瑞面無表情。
這是金並的辦公桌，而辦公椅上坐著另一個男人，斯塔克皺眉：「勞德？」
他記得對方，是因為馬克斯威爾·勞德是勞德工業的主人，美利堅另一位大富豪之一。
復仇者們只是知道政府派出了另一個特工組織將棋會，卻還不清楚將棋會內的人員分布。
弗瑞解釋道：「勞德是將棋會的黑國王。」
斯塔克喃喃：「……我現在總覺得以『國王』為代號的家伙都不是什麼好人。」
他和鷹眼想到一塊去了。
弗瑞搖頭：「將棋會的高層同樣以將棋命名，他們的代號有國王、王後、主教和戰車等等，而勞德很特殊，他擁有精神控制的超能力。」
他們在這裡聊天，那邊雨衣女人已經動了手，她似乎並不准備廢話，而是想要直接上前制服住黑桃2，可弗瑞知道，他手下的特工絕對會保護好那個女人。
他們第一次以旁觀的視角完整地看到了黑桃7戰鬥的方式——
黑桃7的能力其實並不強大，但她使用地非常熟練。
就像他們猜測的那樣，雨衣女人的「本體」大約是身後那把銀色的剪刀，他們不能確定剪刀的強度和隊長那把振金盾牌比起來哪一樣更強，可顯然簡單的武器是無法突破損壞那把剪刀的……不僅如此，女人的體質也遠超普通人，靠著絕佳的速度與反應能力，超過常人的力量與戰鬥技巧，她幾乎是一秒也沒有浪費地直接突破到了黑桃2面前。
就像她所說的那樣，她不會被黑桃2「修改人格」。
除此之外，女人更加驚人的能力則是「分屍」，只有這個詞最適合用來形容那種能力，這其實是神盾局內部給這個能力所取的代稱，這讓她無懼於割裂傷與大部分非範圍性傷害，他們甚至模擬過，要徹底殺死「縫合屍」，是否要在她分屍的狀態下切碎她的腦袋……她真的是用腦袋控制自己的能力嗎？
就在銀剪砸到桌上的那一刻，黑桃7的動作突然一歪，巨大的剪刀將桌面磕出一個豁口，但黑桃7本人已經到了三米之外。
血液滴答，落在地面上，黑桃7倚著柱子，只露出半個身子——
在戰鬥機上的圍觀者未反應過來的那一秒，他們只聽到了一聲槍聲，是黑桃2左側方的特工開了一槍，擊中了黑桃7的肩膀……可是理論上，女人本應該能使用那種特殊的「分屍」狀態躲開這一槍的。
獲得先手之後，黑桃2卻並未乘勝追擊，這兩個人都出自奧洽，雖然已分道揚鑣，但她們似乎還有一種外人無法理解的默契。
——那是黑桃2在看到黑桃7時抬手制止了特工繼續開槍的默契。
黑桃2開口了：「你雖然不會受到我能力的影響，但你的能力有很明顯的弱點。」
她抱著雙臂，似乎覺得很是無趣，她並未盯著身著雨衣的前同伴，目光並無一個明確的焦點，像是在自言自語：「你是不能一直維持著那種狀態的，只要抓住你使用能力的間歇，就能輕松捕捉到你……當然，你也不是什麼笨蛋，每次使用能力都以在不同的時間節點讓身體復原，這樣其他人沒法確認你的時間極限。」
她抬起頭，調整了一下眼鏡：「但你有一個糟糕的戰鬥習慣，就是在抓住丟出去的剪刀那一刻使用能力。」
子彈從黑桃7的肩頭穿出，她身上雨衣的拼接線動了動，弗瑞注意到一條拼接線突然移動到了她受傷的肩膀處，然後，在黑桃7呼吸之間，她的身體突然分裂又恢復原狀，恢復之後，肩頭的傷口消失了。
……她果然是不用擔心任何外傷的。
黑桃7似乎壓抑著怒氣，她調整了一下姿勢：「不用廢話了。」
「你還不懂嗎？」黑桃2屈指敲了敲桌面，就像一位正對學生諄諄教導的老師，「為什麼要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你不可能贏，因為你沒有殺掉我的決心。」
她此話一出，斯塔克眉頭微皺，而隊長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黑桃2：「而我也不會殺掉你的，boss不允許我們這樣……即使你只是個在我之前誕生的劣等品。」
無數碎玻璃折射出點點銀光，如同數千片魚鱗，而在黑桃7丟出剪刀的那一剎那，他們看到了銀魚躍起，色彩隨著黑桃7的動作而晃動，恍惚間，斯塔克突然想到一件事，穿彩色透明雨衣那麼花裡胡哨，應該不適合當蒙面義警吧？
各種色彩分成了色塊，凌空分裂，黑桃2依舊平視正前方，仿佛對女人的攻擊毫不在意，但他們都聽到了開火的聲音，以及畫面中突然傳出的悶哼。
——黑桃7的能力的確只有那些，但她顯然不笨。
相反，這種戰鬥方式她似乎練習了很久……她的軀體可以分裂，但她並未使用人們所習慣的那種攻擊方式，而是讓不同肢體去了相反的方向，只要不把自己當成人類，而是把身體當成戰鬥用的工具，她的攻擊方向完全可以讓敵人料想不到。
一名特工下巴骨折，與另一人的頭盔撞在一起，都暈了過去，另外兩名特工被擊中了肋下，此時仰躺在地，身體還處於抽搐狀態，還有一人則被自己身上的電擊器擊中，黑桃7的動作輕巧到懂行之人要說一聲「漂亮」的程度，就在此時，鷹眼射出了一箭。
實際上，鷹眼是在兩分鐘之前射出了一箭。
他們此時觀戰，推測，思考，但看到的一切，都是為了規避黑桃2能力影響，所以延遲兩分鐘後才看到的畫面。
那一箭從畫面之外射入，精准地擊中了正抬起槍口的另外兩名特工，把他們震暈過去，而黑桃2後退了一步，卻依然沒有躲過，黑桃7剪刀打開，將她的脖子卡死在剪刀的開口之間。
黑桃7被迫倚靠在碎裂一半的窗戶邊緣，黑發在窗外狂風的吹拂下飄動。
連斯塔克都看出了不對，他疑惑道：「黑桃2……是不是不會半點戰鬥技巧？」
除去人格改擬的超能力，她在戰鬥中的表現與反應速度都像個未經鍛煉的普通人。
等等……這也意味著，黑桃2之前那些「不盯著黑桃7說話」之類的行為，並非不屑與傲慢，而是敵人的速度太快，她的目光捕捉不到。
斯塔克：「……」
這場奧洽內戰似乎結束地太快了，普通人黑桃2大概沒法翻牌，可就在此時，黑桃7的表情突然一怔，她露出迷茫中夾雜著痛苦的神色。
窗外狂風大作，些許雨滴落下，果然，陰雲遮擋著天空那麼久，是要下雨了。
黑桃2依舊是那副表情，即使眼前的女人只要動一下就能剪斷她的脖子，她也沒露出半點恐懼的神色，她倚靠著窗戶：「只要是Boss想做的事情，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你的確想到要提前阻止，但你來得太晚了。」
她抬手摸了摸黑桃7的臉，女人幾縷紅發從頸後露出，她似乎依舊處在痛苦之中，黑桃7的血順著嘴唇滴落，可……她分明沒有受傷。
弗瑞突然站了起來：「勞德！」
馬克斯威爾·勞德，他的能力是精神操控，而在操控別人時，他會流鼻血，如果操控的對像過多，被他操控著的人也會流鼻血，狀態與他本人的狀態一模一樣。
他們只考慮到了能力恐怖的黑桃2，卻並未關注坐在椅子上狀似假寐的「黑國王」勞德，也對……在身旁就處於激烈戰鬥的情況下，勞德居然一言不發，仿佛睡著了。此時畫面調轉，他們都看到了，男人的鼻孔與耳朵中都流出了鮮血，他睜開眼睛，站起身，微笑著看向黑桃2：「很好。」
就在他站起之時，一支箭再次從窗外射出，那是帶有麻醉氣體的箭枝，可讓他們驚訝的是，視頻中，這支箭居然射歪了。
鷹眼絕不可能射歪一支箭。
就在此時，AI管家出聲道：「先生，勞德使用了他的超能力，制造了一個籠罩住所有人的幻境。」
他們看到的畫面畢竟延遲兩分鐘，而這兩分鐘足夠發生許多事了。
畫面迅速變化，紅黑色的幻境以菲斯克大廈為中心籠罩住了方圓近三百米範圍的一切，弗瑞深吸一口氣：「在昨晚，菲斯克大廈附近的所有人都已經撤離了。」
留在周圍的只有金並公司的武裝人員、九頭蛇、神盾局、將棋會特工，幾乎可以說是沒什麼無辜人士，而隨著範圍擴張，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黑紅色的扭曲畫面，隊長低聲說：「勞德曾經表現出過這樣的能力嗎？」
這樣的幻境讓攝像頭背後的他們都能看見，似乎並不像是正常的心靈系能力，反而像……
畫面中，勞德已經笑了起來，他仿佛聽到這邊在討論什麼，自己說出了原因，他看向黑桃2：「這就是黑桃K給我的能力嗎，是的，我能感受到所有人瘋狂的思緒，他們不過是被引動了欲望，就因自己的欲望而瘋狂了……只有我，只有所有接受我控制的人才能保持清醒，我才是他們的主宰。」
他的眼眶中流下血淚，卻一點都不為之擔憂，而看到這一幕的復仇者成員們心情都沉了下去，隊長道：「聯絡上鷹眼和黑寡婦了嗎？」
結論是，這兩位同樣在勞德新能力的影響範圍內，此時兩人似乎被幻覺影響，認為所有人都是敵人，甚至已經打起來了。
——那一箭就是被影響之後射出的一箭。
畫面中，黑桃7悶哼了一聲，AI管家告知斯塔克，已經調用了復仇者大廈內的其他機械戰甲，雖說戰甲不會受到精神方面的影響，可那黑紅色的扭曲畫面並不像是虛擬的，反而真的凝聚成霧氣一樣的存在，卻並沒有任何不科學的因素，斯塔克此時依舊忍不住思考著究竟是光線的折射，還是同黑桃2一樣能作用在電子產品上的能力……那麼他們是否會被影響？
更糟糕的是他們沒法實時指揮戰鬥，所有決策都得交給不會被影響到的AI。
此時的幾人根本沒考慮過「那並不是勞德的能力，勞德只是被騙」這一可能性……因為勞德也是精神系超能力者，他怎麼可能……被騙到呢？
無論他們如何焦急，畫面仍然在繼續，黑桃7已然蹲坐在地上，勞德拽住了她雨衣的兜帽將女人拽起來，隨口對黑桃2說：「既然她是來阻止我們的，我就替你殺了她吧。」
「不行，」黑桃2一直平靜中帶著無聊的表情突然變了，她掃了勞德一眼，「這是奧洽內部的事情，不用你插手。」
女人不知何時將眼鏡摘下插在胸口的口袋中，金棕色的眼睛中難得表露出名為「堅持」的情緒，她說：「老板不讓她死，她就不能死。」
勞德看了她一眼，此時他眼、鼻、耳都在流血，顯得有些滑稽，他突然說：「她和你一樣，也是實驗室中的產物？」
「——你們的記憶都有修改過的痕跡，你所忠誠的老板把他的形像從你記憶中抹去了，」他顯然已經翻看完了黑桃2的記憶，笑容依舊，「為什麼不到我這邊來呢？」
黑桃2面色終於變了。
她張嘴就要說什麼，勞德突然抬起手，按在她的額頭上，他顯然是要使用自己的能力，給黑桃2再次進行一次洗腦……女人的超能力是很強大，可她近身戰鬥的力量實在太弱了，就在此時，雙眼放空狀態下的黑桃7手臂微顫，一枚巴掌大的生鏽小剪刀突然出現在她手掌中，並直接刺穿了勞德的小腹。
黑桃7吐出一口血，她明顯是利用疼痛讓自己短暫地清醒了過來，下一秒，勞德被踢開，狠狠撞在桌上，窗外，伴隨著嘈雜的風雨聲，炮火交戰之聲綿延不絕，玻璃微顫，仿佛下一秒就要隨之碎裂，黑桃7晃了晃，黑桃2靠著桌子，不停地咳嗽，僅僅是撞擊了一下，她的手腕與額頭都出現了淤痕。
身著雨衣的女人猛地喘了口氣，然後，她仿佛是下意識一般——
拽住了黑桃2的手，將她拉出房間，悶頭往樓梯的方向跑去。
……
德萊塞，位於東歐的某處小國，目前依舊保留王室。
實際上，這裡幾乎已經徹底成為九頭蛇的統治區，十幾年前，德萊塞一直處於戰火之下，而九頭蛇為他們平息了國家間的內亂，只是無人知曉，甚至於德萊塞的王室也不知道他們的「資助者」來自於九頭蛇，這是九頭蛇常用的隱蔽身份手段。
德萊塞駐聯合國大使往往由九頭蛇成員擔任，當紐約還在打架時，德萊塞王室公開出具了一份身份證明，王室找到了他們遺落在外的公主。
德萊塞王室的外貌並不特殊，他們的頭發大多是黑色，而眼睛則比較少見，是偏金的棕色。
——就像是不知道內亂是由九頭蛇平息的一樣，他們直到現在也不知道，九頭蛇分裂之後，他們所在的勢力，大概是要改名叫做……海德拉了。
而身為別國王室，天生擁有外交豁免權。
第66章
聖保羅基地原本是地下防空洞,附近的高樓都沒有住人，周圍荒蕪一片，只每隔一段路程派有士兵駐守,英雄們能夠拯救世界，但在世界拯救之後，無論是「救世主」系統還是被逮捕的九頭蛇臥底都不歸他們管了。
總統閣下終於親自走進了基地,雖然中間發生了不少意外，但好在「救世主」安然無恙，他客氣地將超英送走，重設了救世主的密碼。
——記錄顯示奧洽的人已經提前逃走了,後續追擊的任務交給了神盾局特工，但總統在基地內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撤銷弗瑞與勞德的權限。
他想做的第二件事是讓將棋會派出特工抓捕「馬克斯威爾·勞德」，然而將棋會群龍無首,除了受了重傷的阿曼達·沃勒，他發現自己誰都不能相信。
會議上,議員們正在商討是否考慮調動駐守在紐約附近的軍隊。
總統並未發言,但從前線獲知的所有信息都延遲性地傳至他們眼前……包括黑桃2與黑桃7的關系,也包括勞德的話語。這三個擁有特殊能力的人似乎證明了一件事，奧洽集團的統治者黑桃K擁有賦予他人超能力的能力。
在意識到這件事後，不止一人心中一動。
總統摩挲著座椅的把手，表情復雜……畫面中,勞德的能力的確被強化了，顯然，他使用自己的超能力不再會擁有失血這樣簡單好針對的弱點，而且這樣的幻覺似乎能夠通過電子產品影響到更遠的人。
光是看著畫面,總統心中都泛起了惡心不適之感,可他強忍著沒有別過頭。
他想要知道更多關於「超能力」賦予的規則,可惜的是，勞德沒有詳提，很明顯的是，他與奧洽達成了某項協議。
勞德的能力強化了範圍，可似乎降低了控制力的精確性，總統默默想著，但他並不知道，自己這副沉思的模樣已經被基地正上方的少年泰坦成員看見了。
在完成任務之後，少年泰坦的成員進入了火星少女的生物飛船，飛船擁有隱形的作用，而在那之前，紅羅賓將監控攝像頭留在了總統閣下的衣襟上。
雖說聖保羅安然無恙，白宮也不會被一枚導彈摧毀，可他覺得……這還不是奧洽集團真正的目的。
「超能力麼……」屏幕反光，映出總統如今的表情，紅羅賓一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人果然會被自己沒有的東西吸引到。」
不用細看，他就知道……有人因奧洽表現出來的能量而心動了。
他手肘旁的超級電腦正自動運行著程序，在全世界檢索一切與奧洽有關的消息，就在此時，一條消息跳了出來，紅羅賓快速掃過，神情凝重了許多。
「……紐約那名奧洽的成員其實是德萊塞失蹤的公主？」超級小子也看到了這條消息，他把腦袋別過來，仔仔細細地把消息讀完，這不僅是一條消息，還是德萊塞王室主動公開的新聞，新聞中當然沒有提到什麼奧洽，只是說找到了王室失蹤的小女兒，超級小子咋舌，「這是真的嗎，還是說奧洽偽造他們了親緣關系，只是為了獲得……外交豁免權？」
紅羅賓邊敲打鍵盤邊說：「以奧洽的能力，偽造甚至篡改血緣證明輕輕松松，但……我覺得這是真的。」
因為奧洽不會留下這麼簡單的漏洞。
也因為，即使黑桃2原本不是德萊塞王室的人，也有的是辦法讓她成為德萊塞王室的公主，可能黑桃2是用真公主的基因制造出的克隆人，也可能王室的人全部被替換成了黑桃2的親屬，不論從哪個角度看，德萊塞與奧洽都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但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們無法插手別國王室的內務。
更糟糕的是……提姆抬起放在鍵盤上的手。
他的電腦屏幕在幾秒前黑了，而現在，不論是他還是超級小子都能看到，屏幕中央出現一道紅色的橫線，然後，橫線向兩邊張開，原來那其實是一枚猩紅色的眼睛。
眼睛在睜開的同時流出了血淚，正在操控飛船的火星少女驚呼一聲，飛船猛地震動了一下，但在向下墜落的那一剎那重新拔高，再次進入平穩飛行的狀態，不過火星少女本人飛了過來，疑惑道：「你們剛剛在干什麼？」
她飛船的系統被攻擊了。
紅羅賓喃喃道：「是奧洽……聯絡了總統閣下。」
「外交豁免權」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豁免」，表面上，擁有外交豁免權的罪犯總能獲得特權，比如說和神奇四俠作對了許多次的毀滅博士，他就是拉脫維妮亞（虛擬國家）的國王，實際上，政府之所以無法奈何他，是因為他同樣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法師之一。
——毀滅博士只有一個弱點，那就是他的國民。正因此，拉脫維妮亞才能保持住它的中立性，因為毀滅博士本人就是這個國家最強的人形核彈，拉脫維妮亞的監獄裡還蹲著幾個美利堅在追緝的罪犯，可上層都沒提過要去向毀滅博士討要。
紅羅賓擰著眉，放下了手。
他說：「我們沒法阻止奧洽了。」
「為什麼？」火星少女皺眉。
他笑了下：「奧洽根本沒有考慮過少年泰坦加入的情況，但他們也不需要考慮。」
他在此時突然明白了奧洽Boss的思維方式，甚至感覺有些熟悉：「因為我們不在一個賽道上，他只需要考慮政府上層的想法就好，無論是正義聯盟和少年泰坦，我們都公開表示過，不會插手政局……就是因為遠離政治，我們才不像復仇者聯盟一樣，必須聽從聯合國的命令，在神盾局命令下行動。」
他頓了頓：「也正是因此，奧洽在一開始選中的敵人根本不是超英們，而是神盾局。」
將棋會是自己橫插一腳進來，但他們的定位和神盾局一樣，都是政府的耳目。
他想明白了，敵人從一開始使用的就是陽謀，他們不過是想要通過可信的政府特工讓上層了解到奧洽擁有怎樣的能量。沒有永恆的敵人，只要產生了貪婪之心，原本的敵人就會變成盟友了。
「把普通人變成超能力者」，紅羅賓了解那些人，他們會動心的。
他的確猜對了一部分，但他沒猜到的是……奧洽集團並沒有什麼把普通人變成超能力者的能力。
從一開始，羅茜就只想要空手套白狼。
畫面中，勞德以為周圍發生的一切是他所使用的新得到的能力，實際上，是黑桃2一邊使用皮膚的效果，一邊用能力影響勞德透支自己的超能力。
自帶背景的範圍性皮膚最遠能夠籠罩以自身為圓心半徑三百米的圓，讓範圍內所有人都陷入瘋狂狀態並彼此攻擊，但無法影響到機械，不過，黑桃Q可以影響機械，羅茜本人可以影響到機械後的使用者。
——作為黑客組織的奧洽集團，超能力與黑客結合在一起幾乎可以說是他們組織的重要元素了，既然要讓其他人確信勞德被賦予了超能力，羅茜當然要想盡一切辦法讓這個能力與奧洽聯系到一起。
在收到其他人的反饋之後，羅茜知道，是時候讓勞德謝幕了。
……
勞德抹了把鼻血。
他盯著黑桃7與黑桃2，黑發女人形容狼狽，只是表情依舊漠然。
在「獲得能力」之後，勞德最想做的也是第一時間做的，就是直接上手控制黑桃2——
他隱約記得自己與奧洽Boss達成了合作，那家伙在聯絡時都沒有暴露出本來面目，看得出來是個只想要躲在幕後的膽小鬼，勞德發現自己對那人的記憶都模糊了，看樣子那個家伙使用了什麼能力修改了他的記憶。
這讓他心中警惕更深，但這也不妨礙他在剛獲得力量後就撕毀合作契約。
給予貪婪者他想要的並不會讓他滿足，只會讓他渴求更多，勞德在獲得力量後並未滿足……他只是第一時間想到控制住黑桃2，然後從她的記憶中找到黑桃K賦予能力的辦法是什麼，從而真正掌控這樣的能力。
可惜，他只看到了女人的過去，作為無知無覺試驗品的那部分過去。
這並未讓他憐憫，他只是很失望……這說明女人沒有用了，而他已經暴露出了他不願意合作的態度。
可是現在，黑桃K並未收回他的力量，這是否說明他根本沒法收回呢？
——勞德從未考慮過「他根本沒有收到賦予」這一可能性，或許潛意識裡他曾經有那麼一秒想到過這一點，但幾個小時前，他陷落在菲斯克大廈，並暴露了自己的野心，控制了將棋會與神盾局的特工，他沒法走回頭路，他必須是真的變得更加強大了……否則，他失去的又該怎麼彌補？
窗外狂風大作，雨點劈啪而下，探照燈的光柱向這邊劈過來，掃過勞德也掃過黑桃7，黑桃7拽著黑桃2的手，她似乎是在想要逃開時突然意識到了黑桃2的能力會作用在其他人身上，因此，分明能用更快的速度從窗邊離開，她卻拽著對方往樓下去了。
雨衣反射燈光，照得女人仿佛一道流動著的、絢麗的光，帶著狀態不佳的黑桃2顯然是帶著累贅。
就在此時，由AI管家操控著的戰甲撞破牆壁，先是幫忙擋住從拐角處射來的子彈——如果只有黑桃7一人，她能夠用自己的能力輕松避開子彈，但黑桃2顯然沒經受過戰鬥方面的訓練，黑桃7在躲閃不開時只能用肉身替她擋住子彈——然後裝甲打開，露出裡面的空腔，AI管家說道：「你可以把黑桃2小姐推過來，女士，戰甲可以充當臨時牢房。」
黑桃2目光呆滯，額頭貼著黑桃7的小腹，在AI無法看到的地方，她原本呆滯的瞳孔轉了轉，往這個方向而來的攻擊在這一刻突然變得更猛烈，將戰甲擊退好幾步，逼得黑桃7避往另一個方向。
而房間中央，勞德環顧四周，皺眉，他突然意識到能力的局限性了。
「我的能力可以通過電子產品影響到全世界的人……可現在，被包裹在能力範圍內的家伙都瘋了，根本沒法把我的臉和我的聲音傳出去，」他向前踏出一步，反應靈敏地向左撲去，然後立刻使用自己的能力，鮮血從耳孔流出，他晃了晃腦袋，「該死的……這些瘋子還會攻擊我！」
而他不得不用自己副作用大的心靈操控能力控制住他們，甚至只能短暫控制一會兒。
但如果撤銷能力，勞德明白，自己立刻就會受到範圍性的攻擊，將棋會也不會吝嗇導彈，絕對以最快的速度消滅他們的前國王——他潛意識地略過撤掉能力的想法。
他「嘖」了一聲，突然發現了什麼。
——美利堅國民性脫口秀節目《今日秀》的主持人與其他工作人員正暈倒在辦公室的角落。
他們是在神盾局特工找上黑桃2時被裹挾著一同來到菲斯克大廈頂層，又在混戰剛開始時就暈了過去，勞德找到機器，驚喜地發現還能運作，不僅如此，他還可以開啟直播。
……
作為美利堅脫口秀節目，《今日秀》這個節目最常做的便是嘲諷各種公眾人物，包括政治人物與超級英雄。
而黑桃2能約到直播采訪，是因為鋼鐵俠的戰甲落在巨蛋體育站，半跪在黑桃2面前，以脫口秀主持人不怕死的行為，只是一個半跪的動作，他們甚至可以問出「你們是不是已經秘密結婚還生了三個孩子」這樣的話題，而復仇者眾人一同去聽演唱會，娛樂至死的小報挖出了他們所有人的合照，卻只單獨截出鋼鐵俠靠在欄杆上的半張照片，然後搞一些驚爆眼球的新聞話題。
在菲斯克大廈發生爆炸之前，推特上熱議的話題是「鋼鐵俠疑似隱婚」以及「《今日秀》直播事故」，是的，在戰鬥剛發生時，考慮到黑桃2的能力，這一片區域的信號早就被截斷了。
黑屏許久後，電視上已經換了別的節目，當印著《今日秀》logo的畫面擠占了當前熱播電視劇的畫面時，台前的觀眾都愣住了，不僅如此，電腦屏幕上也開始了同步播放，只是信號顯得略有些不穩定。
畫面中出現了一個男人，少部分人能認出來那是勞德工業的老板馬克斯威爾·勞德，只是男人看上去很狼狽，他的西裝領口染上了血跡，不僅如此，他的鼻孔與耳朵都在流血，別說是陌生人了，就算是熟人也不怎麼敢確定這就是那個馬克斯威爾……出現在人前時他何曾這麼狼狽過。
不僅如此，畫面中的馬克斯威爾仿佛身處地獄，狂風吹動了破碎的玻璃，窗外一片紅黑色的可怖幻景，這一幕驚嚇到了觀眾們，那種黑紅色的東西仿佛是一種實體化的霧氣，流動式表現出一種讓人不適的黏膩感，在穿透建築的同時又像是要融入到建築中，也融入到人體之中——
背景中時不時傳來尖叫、悶哼、槍聲與炮彈聲，可遠處還能看到斯塔克大廈那醒目的標志，說明這不是在戰爭地區，而是在紐約。
在紐約居然……啊，在紐約啊，驚恐中的觀眾突然放松了，在其他地方還要疑惑，但既然是紐約，發生什麼都不奇怪。
勞德調整了一下鏡頭，抬起一只手，向前平伸並張開，表情猙獰：
「現在，所有在觀看這一幕的人，你們都會變得瘋狂，開始攻擊你們周圍的人……但不用擔心，在我的控制下，你們會逐漸平靜下來，並渴望向我交出一切。」
「恐懼吧，憤怒吧，然後交出你們的心，只有在我的控制下，你們才會感到無比的安寧——」
勞德話音一頓。
他盯著攝像頭，他知道攝像頭正在運作中，他的表情突然扭曲了一瞬……他並未感受到能力的反饋。
他本應該像蜂巢中的蜂王一般接管所有人的意識，掌控他們，但實際上，他……他什麼都沒感受到。
黑桃2已經離開他超過五分鐘了，以勞德原本就作為心靈控制能力者所鍛煉出來的意志，他已經擺脫了黑桃2「人格改擬」能力的影響，他感覺到自己眉頭一突一突地跳著，疼痛包裹住了他的大腦。
「我在做什麼……」他想。
剛剛的他就像一個傻子。
攝像頭依舊開著，因為失血過多，此時的勞德根本沒法進行順暢的思考，不僅如此……之前的他在黑桃2的故意控制下並未受到黑桃2皮膚【瘋狂邊境】的影響，就在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被特地放過的人了。
勉強恢復了清醒的勞德剛清醒了幾秒鐘，目光便再次變得渾濁起來。
他再次透支了自己的能力，在他心中，所有人都是自己的敵人，而他要把他們變成自己的傀儡，即使是屍體，也要成為他的傀儡……他不僅這麼做了，還說了出來。
透支後的他能夠控制住已經昏迷的特工們，讓他們像行屍一樣為他行動。
鏡頭前的觀眾們：「……」
他們此時並不恐懼，只是有些茫然。
還有人罵罵咧咧地拍打著電視機：「我正在看摔跤節目呢，怎麼突然給我來個傻子！摔跤的結果是什麼我還沒看到啊！」
除了茫然之外，盯著畫面的人還感受到了眩暈與惡心，但他們只覺得那是畫面本身的影響。
也有人意識到這是脫口秀節目續播，在網上討論情況，詢問主持人去了哪裡，順便問了句「紐約又發生什麼了？」，以及「復仇者都去哪了？」
而就在紐約的人則回道：「我看到鋼鐵俠進去了。」
實際上，鋼鐵俠本人並未進入「皮膚背景」的範圍內，他們所認為的鋼鐵俠其實是鋼鐵俠的空戰甲以及操控戰甲的超級AI，鋼鐵俠則正在嘗試屏蔽節目信號。
當AI再次找到黑桃7時，發現黑桃2已經不在她身邊了，女人擰眉道：「我帶著她不方便，所以把她先安置在一間房間裡，我回頭去找她時，她不見了。」
顯然，黑桃2提前恢復狀態後隱忍不發，趁著黑桃7不備偷偷離開了。
AI管家開始在樓內搜索黑桃2的位置，監視器中最後的畫面顯示，女人返回了樓頂。
而樓頂此時只有馬克斯威爾·勞德和勞德控制住的特工。
即時接收著「節目」畫面的AI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節目前的觀眾們一邊辱罵那個瘋子，一邊意識到這個耳鼻流血的男人仿佛真的擁有操控他人的能力，可就在他們心頭剛升起半點恐懼時，他們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也看到了窗口探頭露出了熟悉的戰甲。
一個節目觀眾們熟悉的女人出現在畫面中……是之前節目進行到一半的節目嘉賓，黑發女人飛起一腳，將勞德踹飛出去，然後，她戴上眼鏡，順手撫平了自己裙擺的褶皺。
黑紅色的、虛幻的畫面在此刻消失，鋼鐵俠的戰甲落到女人身後，一動不動。
屏幕前，觀眾們歡呼起來，當然了，他們不是在為那個瘋子而歡呼，而是因為——
「這一腳可太他媽的帥了！我終於可以去看拳擊比賽了！」
操控著戰甲的超級AI沉默了，黑桃2喘了口氣，她的體質果然如普通人一般，戰甲隨時可以打開將她「逮捕」，但……母艦上，斯塔克抬起頭，深吸一口氣：「回來吧，老賈。」
由議員們發給弗瑞，又由弗瑞傳遞給復仇者，作為「國際友人，德萊塞公主，見義勇為在數千萬觀眾親眼見證下制服罪犯『勞德』的熱心公民」，他們沒有逮捕黑桃2的權利，不僅如此，總統決定給「黑桃2」頒發和平勛章，贊賞她「被意外卷入恐怖事件卻無畏無懼的勇氣」，感激她「幫助美利堅人民制服恐怖罪犯的行為」。
斯塔克：「……」
直到這一刻，總統依舊不相信黑桃2的能力具有多麼強的威脅，亦或者說，在利益的影響下，他不願意相信。
也就是這一刻，斯塔克開始懷疑……復仇者聯盟存在的必要性。
10月14日，既是勞德入獄的日子，也是黑桃2接受獎章的日子，而她的身份已經不僅僅是「德萊塞公主」，還成了「德萊塞駐聯合國大使」。
馬克斯威爾·勞德戴著專為超能力者准備的手銬，在將棋會的監獄中醒了過來，不久之後，他就要轉移至貝爾裡夫監獄，而監獄的負責人是將棋會的女王阿曼達·沃勒。
下屬正嘗試審訊他：「你從奧洽集團手中獲得了新的能力，制造了紐約的『玫瑰事件』，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因為那黑紅色的圖景就像枯萎的紅玫瑰，這次事件的代號便變得這麼浪漫。
勞德：「……」
勞德：「……沒有。」
在承認自己蠢到被騙和假裝自己能力變得更強之間……為了接下來的監獄生活考慮，他艱難地選擇了後者。
奧洽，可恨！
第67章
菲斯克大廈的事件剛結束,黑桃7便擺擺手，避開了試圖接近她的所有人，從窗口躍下，消失在茫茫大雨中。
實際上,盯著她的神盾局特工很快發現「梅麗·泰勒」出現在了紐約市啟明星公司的總部,工作到凌晨後直接歇在了公司，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雨停後的第二天,也就是黑桃2因為節目繼續霸占推特詞條的第二天,身著白袍的男人帶著昏迷不醒的變種人孩童出現在X學院,幾乎是第一時間,鐳射眼斯科特就把他認了出來。
斯科特曾經在紐瓦克市見過他，這是代號「白騎士」的義警，男人行事激進,不論是對待黑手黨分子、手染鮮血的雇佣兵還是九頭蛇特工都毫不留情，只要動手從不留下活口,但也是他告知了斯科特被九頭蛇抓捕的變種人位置所在,間接性地幫他們救了不少變種人。
顯然，男人這次帶著新的消息找上門來。
X戰警成員出動,不僅如此,當日復仇者成員恰好都在,干脆一同前往目標基地，戰鬥很快結束……但任由漏網之魚成功逃跑,這期間，復仇者們戰鬥時的狀態都略有些過火,可能是與黑桃2有關。
戰鬥結束後男人似乎就要離開,絲毫不顧自己的傷勢,黑寡婦開口,試圖留下他，「白騎士」這個人神出鬼沒，身手疑似退役特工，神盾局並未成功找到他的真實身份，恰巧這次有機會收集資料……男人果不其然拒絕了神盾局的招攬，但氣氛不適宜鬧得太僵，斯科特心中一動，為給「白騎士」解圍，他干脆開口邀請對方先回到學院處理傷口，修整兩天再離開。
「白騎士」猶豫了一番，同意了。
不過，即使是在X學院裡，他也並未摘下面罩，且安分地待在自己的房間內，從未離開。
一方面為了監視對方，另一方面為了和X學院等人保持良好的關系，弗瑞讓特工「獵犬」繼續待在X學院——在他們忙碌的時候，「獵犬」不知怎麼的已經加入到X戰警的訓練中了。
不過，這僅僅是表面上的理由，更深一層理由是——
「我想要讓『獵犬』兼任神盾局秘書長，」他在通訊中是這麼對黑寡婦說的，「皮內爾被刺殺，秘書長的職位便空了出來，唐納德想要推薦他的人，而議員那邊支持我推薦一名經驗豐富的特工頂上……在局內，特工也比唐納德建議的文職人員呼聲更高，而你不行，黑寡婦，我在獵犬與鷹眼之間猶豫了很久，鷹眼本人拒絕了。」
黑寡婦蹙眉半晌：「……兼任？你真正想做的其實是讓復仇者和神盾局綁得更深吧？」
作為英雄組織的復仇者名義上屬於聯合國，一方面能獲得便利，另一方面也會受到制衡，最近發生的事情讓他們開始重新思考復仇者的定位，黑寡婦冷眼看著，發現隊內已經產生了不易察覺的分歧。
而三名特工中，獵犬其實是最好「控制」的，因為在被血清變強之後他也被血清的負面效果所影響，他的「膽怯」讓他從曾經經驗豐富的特工變成了一個很好讀懂的人。
但弗瑞還不能確定是否要這麼做，所以，他讓黑寡婦繼續觀察獵犬。
十月十五日，一個天朗氣清的好天氣，秋意裹挾著清冷的風吹向了紐約市，行道樹的葉子已然半黃，風吹過，樹葉梭梭作響。羅茜在起床時多加了一件衣服，她在兩天前就提出過告辭，但並不是返回紐瓦克，而是去地獄廚房的公寓。
——她表示會和梅麗一同回紐瓦克，或許紐約公司那邊有什麼需要她出面的地方。
但地獄廚房的治安是眾所周知地糟糕，考慮到黑桃2還在紐約市，X教授勸她繼續留在學院。
他們都知道奧洽Boss一直在關注著羅茜……而誰都不知道黑桃2會對羅茜做什麼。
於是羅茜在X學院又多待了兩天，與大部分人都混熟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與他們的熟只在表面——現實不那麼羅曼蒂克，她知道自己的立場，也不想與任何正義人士擁有真正意義上的友誼。
這也是她在心中對X教授有所親近……可大部分時候都選擇躲避對方的原因。
天漸漸涼了，黑桃2則在按部就班地准備「出道」，從一開始，她明面上的身份就是阿爾斯傳媒公司的簽約藝人……而現在又多了小國王室與大使的身份。
——對大部分人來說，這都是個足夠糟心的消息。
阿爾斯集團幕後有九頭蛇與海德拉撐腰，表面上則是與大部分政府高層人士關系匪淺，黑桃2如今因為她「戲劇性」的過往短期內擁有極高的熱度，在這個時間點，打壓黑桃2就成了一件難事。
分明大部分人都知道這家伙是秘密組織的成員，也都知道只要一顆子彈就可以要了她的命，但他們有的不能動手，有的不想動手，在這種詭異又微妙的平衡中，黑桃2成了某個對標超能力者的新節目《超能密碼》的主持人。
這個節目的第一期主題便是「變種人」，這樣的節目並不是第一次做了，在這個世界上，無論是英雄、反派還是變種人群體，都可以作為大部分節目的流量密碼……而變種人往往是作為反面角色登場，一邊告知觀眾我們並不會隨便變成變種人，一邊表示變種人都是怪物，加重了普通人對變種人的歧視。
在沒有其他人時，X教授曾與萬磁王討論過，黑桃2的一舉一動如今都正受不少人的關注，對方選擇這個節目主題……這讓他有不太好的預感。
吃過午飯後，羅茜找到了教授，提出黑桃7會來接她，她大約會在下午返回紐瓦克市。
考慮到多方因素，離開學院這件事她只與幾個熟人提過，幾人也都十分默契，沒有為她准備什麼歡送小聚會，對「羅茜·斯佩德」來說，平平安安返回比什麼都重要……教授也是這麼想的。
所以，教授大概無法理解，羅茜回到學院大廳後，打開電腦，給黑桃2發了個消息。
【當前為2017年10月15日，第四次宴會正在籌備中，所有員工到場即可開啟，距離今日結束還有9小時17分鐘24秒】
【聚會地點「紐約市郊-韋斯切斯特縣-X學院-正廳」，請玩家與員工盡快趕至地點。】
黑桃5站在學院的草坪邊緣，似乎正在看著孩子們游戲。
黑桃8依舊是那身白袍，只是他的傷勢在兩天內好了七七八八，他也「決定離開學院」了，在那之前，他得同鐳射眼打個招呼。
黑桃7正在趕往學院的路上，以「梅麗·泰勒」這個身份，進入X學院擁有非常正當的理由。
黑桃2則上了車，這輛車上還有一位國會議員，兩天前，議員就與X教授有約，前往學院拜訪，而在他們達成約定之後，黑桃2才以節目的名義提出同行，且這次同行並未告知教授。
而黑桃Q……她就在羅茜身邊，她也無處不在。
預計在十五分鐘後，奧洽集團將會全員到齊——
羅茜嘆口氣，看向自己的左手方，黑寡婦正在這裡，而據她猜測，黑寡婦其實是借著等黑桃5的名義來蹲守黑桃7的，只有在這裡，黑桃7才能卸下啟明星CEO的身份，以奧洽前成員的身份與神盾局一方對話。
她的右手方，琴、斯科特與其他人正在玩桌游，不過羅茜拿著零食圍觀，並未入場。
黑桃7的車停在了學院內的停車點，走進大廳，黑桃8打開房間門，往斯科特所在的大廳走過來，而黑桃5剛結束鍛煉，換了身衣服，正要穿過大廳前往自己的客房，不過因為這邊桌游人熱鬧的氛圍，他忍不住駐步遠遠看了兩眼。
【當前公司成員數量為（5/6）】
半敞著的門打開了一個更寬的幅度，小腹微凸的議員在秘書帶領下走進來，琴的動作突然一頓，下一秒，黑發的女人拿著文件夾，推門時平靜地看向她所在的方向，仿佛是已經感知到了什麼。
發現琴表情不對，斯科特也轉過頭，他神色一滯，抬起手摸向了自己的紅英石眼鏡，而這一刻，黑寡婦已經抽出了槍，只是槍口向下。
其他學生們也意識到了這種古怪的氣氛，大廳內的笑聲消失了，他們同樣看到了陌生人，只是並未意識到琴與斯科特警惕的其實是陌生人當中的黑發女人……雙方無聲對峙著，就像變種人與普通人之間的對峙，這讓議員的秘書皺起眉頭，表情不善。
「白騎士」站在窗邊，警惕地望向黑桃2所在的方向，「獵犬」則倚靠著沙發，不動聲色地轉移了位置，啟明星CEO上前一步，將老板擋在自己身後，黑發金眼的女人似笑非笑地看向紅發女人，她分明屬於某個罪犯團體，如今卻光明正大地站在了議員身邊。
【當前公司成員數量為（6/6）】
【宴會開始，當任意一名成員離開宴會所在地點時，宴會自動結束。】
【請玩家享受宴會，快樂抽卡吧！】
被黑桃7擋在身後，羅茜默默將薯片放進嘴裡。
【恭喜你獲得六星技能：游走[lv0/lv60]】
因為口中含著口香糖，所以黑桃7並未立刻開口——
【恭喜玩家，你的員工[黑桃7]獲得皮膚技能：流光】
【據說好的裁縫需要用十年時間打磨自己的技藝，讓剪刀成為身體的一部分，當他們使用剪刀時，鋒利的剪刀折射出微光，會吸引蝴蝶追逐著光芒飛舞，以為那剪刀是自己的同類。】
【技能描述：使用剪刀時，可對自身進行短暫加速，速度上限與身體承載能力有關】
【該技能僅能在裝載任意皮膚時使用】
【恭喜玩家，你的員工……】
羅茜微微正色，不讓自己表現出的情緒與其他人有出入，因此故意不去看電腦屏幕。
——表面上，這是奧洽成員、奧洽前成員、神盾局特工兼復仇者成員、無名義警以及變種人之間的對峙。
可誰又能知道，有的人明面上表情嚴肅，暗地裡都在偷嚼口香糖。
黑桃2率先打破了這種古怪的氣氛，她筆直地向黑桃7所在的方向走過去，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地坐在羅茜對面的沙發上，她盯著正前方道：「真巧，我來這是為了節目采訪變種人。」
斯科特：「那麼變種人大概不歡迎你，女士。」
就這表現，誰能相信你只是來進行采訪？
第68章
X教授放下手中的棋子,看向斯科特等人所在的方向，他將手指按在太陽穴附近，於是心靈的世界在他「眼前」敞開——
他首先讀到了學生們的情緒,有茫然也有緊張,然後是斯科特的,他安撫住斯科特，聯系琴讓她不要輕舉妄動,這一切僅僅在一兩秒內完成，接著，他的意識繼續向外擴散。
他觸摸到了羅茜的情緒，雖說她的大腦依舊處於封閉狀態，只要探入看到的就是各類代碼，但羅茜僅僅是略有些緊張，整個人其實情緒穩定,不僅如此,教授隱約覺得她似乎想要吃東西……？
然後是其他人，名為「白騎士」的義警心中氤氳著一團霧氣，教授淺淺讀到他的想法，似乎是離開學院，他沒有繼續讀下去，既然對方是因為信任他們才留在學院裡養傷,那麼只要男人還未做出什麼想要攻擊變種人的舉動，他就不會率先閱讀對方的記憶，探究對方的過去。
特工「獵犬」顯然知道黑桃2擁有什麼樣的能力，所以他故意不往幾人所在的方向看過去,只專心盯著隊友黑寡婦的舉動,並順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黑桃7「梅麗·泰勒」的情緒很好讀懂,她的情緒直接能直接從表情體現出來，盯著眼前的黑桃2，她一臉無語與厭煩，然而即使是這一刻，她的記憶中也並未閃回任何在奧洽基地的過去，X教授動作微頓……他發現，黑桃7的記憶也有些許不對勁。
——那畢竟是奧洽集團……教授忍不住粗略翻查了一番，黑桃7的記憶的確被動過手腳，顯然，「叛逃」並不是那麼輕松的一件事，奧洽Boss也不可能讓羅茜與黑桃7輕松地離開基地，她們絕對被迫放棄了什麼。
X教授是這麼發現的，當回想到「家」這個詞彙時，黑桃7想到的並不是記憶中那個鄉下莊園一樣的「家」，而是有羅茜在的地方。
然後是重中之重，奧洽集團……黑桃2。
教授發現自己的意識撞進了一片黑藍色的海域。
有黑桃7被清洗過的記憶在前，他早已做好了什麼信息都得不到的准備。腦域中發生的一切都會被放慢很多倍，他用了少許時間才發現，「黑藍色」代表黑發女人正陷入沉睡，她的記憶中有80%都是各種各樣的沉睡，少許醒來的時光裡，她看到模糊的人影，以及實驗室慘白的光線。
——她沒有過去，也不知道人生的目的是什麼，她僅僅是接受命令，就像是在接受自己的命運。
X教授皺起眉。
再然後是女人離開實驗室後發生的一切，讓教授驚訝的是……每當她獲得奧洽集團Boss的命令，她平靜無波的內心會憑空產生一絲喜悅。
這種喜悅幾乎如同本能，而就是靠著這樣的情緒支撐，她才沒有死去。
離開實驗室後的記憶同樣有刪改過並模糊了重點內容，但主要經歷是很完整的。教授繼續翻閱，一直到她出現在學院，他可以確定，黑桃2的目的就是來為奧洽Boss尋找羅茜。
——在看到羅茜時，黑桃2的心中再次出現了那種「喜悅」的情緒，以及另一種名為「飢餓」的情緒……後者讓教授心頭微緊。
為什麼在看到羅茜時會想到自己需要進食？對方記憶中兩個小時前分明正常進食過，身體並未感受到飢餓。
「沒關系，」黑桃2繼續盯著正前方，目光似乎能穿透黑桃7的身體，因為她仿佛當黑桃7根本不在，「變種人不歡迎我，那麼啟明星公司的創始人願意接受采訪嗎？」
節目組扛著機器的員工落在後頭，這才趕上，聽到這句話，茫然地看了她一眼。
他們的台本上好像沒有這個環節？
黑桃7剛要開口，羅茜抬手，拉了拉黑桃7的衣擺，女人閉上嘴，凝視黑桃2半晌，後退一步，抱臂坐在了沙發另一側。
黑寡婦饒有興味地盯著黑桃2，這不是她第一次見到對方了，而第一次……對方讓她在幾秒內直接愛上她，變成戀愛腦後放過了那個闖入體育館的殺手。
黑寡婦目光上上下下，其實盯著的都是能夠一秒內干掉黑桃2的致命部位，然而，因為政治因素，她不能以復仇者成員的身份殺死黑桃2。
「初次見面，」羅茜深吸一口氣，伸出手，「……但我已經聽說過你了。」
她只是想要簡單地吃個飯，但如今奧洽的員工們身份各異，讓他們能在一個地方吃飯必須得給一個聚集他們的理由，而既然見了面，更不可能隨便吃一頓就走——即使羅茜的目的就真的只是吃點東西就散會，也得在「吃飯」時來點唇舌交鋒才行。
表面上聽說的的「黑桃2」如今沸沸揚揚的公主身份，實際上說的自然是在奧洽集團內聽過她的能力。
「那是我的榮幸，」黑桃2的話每句都仿佛別有所指，她那常年厭世的臉上難得露出一個笑容，抓住羅茜手掌之後，她並未立刻松開，「我一直都想要見你一面，斯佩德小姐。」
在說道「斯佩德」即「黑桃」這個詞時，她故意用了重音。
——這似乎是在指即使羅茜離開了奧洽，但她的名字中就留有奧洽的痕跡，不可能徹底抹除。
盯著兩人交握不放的手，黑桃7輕咳一聲，用威脅性的目光掃了黑桃2一眼。
黑桃2並未在意她，或者說，她眼中就只有羅茜……根本看不到隔壁的人，不過她終究是松開了手，但誰都能看出她的表情隱隱帶著某種興奮，黑寡婦蹙眉，上前一步，笑道：「菲茲·德萊塞女士，你來的不巧，斯佩德小姐正要離開，或許你們可以約下次見面。」
「下次大概就碰不上面了，紐瓦克市大約也不是我能去的地方吧？」黑桃2眉頭微蹙，她拿起羅茜面前的茶喝了一口，淡淡道，「但如果斯佩德小姐願意回家一趟，我們說不定能有更多采訪的機會？」
一旁的員工茫然地撓撓頭，突然發現機器並未打開，他正要開始錄像，黑桃2突然抬手，制止了他的動作，可下一秒，黑桃7抓住羅茜的手，趁著女人轉頭的那一剎，她們已經在黑寡婦似有似無的掩護動作下走到了門邊。
黑寡婦勾唇：「那麼下次再約？」
她記住了「紐瓦克不能去」這件事，覺得這是個很有意思的點。
黑桃2盯著她看了會兒，X教授的輪椅在此時出現在轉角，她面色微斂，似乎放棄了繼續盯著羅茜與黑桃7。
——因為教授用「采訪」一事名正言順地攔住了她。
狀似被黑桃7強拉著離開學院，但離開後，羅茜悄悄松了口氣：她的卡終於抽完了。
【恭喜玩家，你的員工[黑桃8]獲得皮膚技能：鋒銳】
【殺人是殺手的天職，但並不是總能獲得一把趁手的武器，故而，殺手應該學會把任意道具變成武器的法子……不過，有的殺手已經學會此招，因此開始琢磨進階能力，該怎麼讓普通的道具變得更加鋒利。】
【技能描述：手中擁有任何可進行劈砍的武器，給武器附著「鋒銳」屬性，持□□，這一秒內武器可劈開理論上能劈開的任意物品，每一分鐘僅可附著一次】
【強大的是技能，而不是附著了技能的菜刀。】
【該技能僅能在裝載任意皮膚時使用】
【恭喜玩家，你的員工[黑桃5]獲得皮膚技能：天地為席】
【流浪生活中會發生各種意外，你的流浪漢員工隨時可能因為意外去世，於是流浪漢選擇讓自己變得更加適應環境，在腳踩實地且能看到天空的任意地點，流浪漢的存在感大幅度降低，生存所要求的食物與水的分量大幅度降低。】
【該技能為狀態類技能，可持續開啟】
【餓，不死。】
【該技能僅能在裝載任意皮膚時使用】
【恭喜玩家，你的員工[黑桃2]獲得皮膚技能：病疫通感】
【想要幫助病人，心理醫生往往會使用語言與行動等方式，才能獲知病人的病因，而有的心理醫生想出了別的法子……只是不免會有一些微不足道的負面效果】
【技能描述：身體接觸超過三秒後可使用此技能，獲知病人的想法並將自身的情緒傳遞給病人，當傳遞情緒為正面時，可持續至解除身體接觸狀態；當所傳遞情緒為負面時，將在解除身體解除狀態後仍舊持續一至三天。】
【悲傷總比快樂更持久。】
【該技能僅能在裝載任意皮膚時使用】
【恭喜玩家，你的員工[黑桃Q]獲得特殊技能：錯誤運算】
【超級智能往往使用數據得出答案，沒有什麼答案是絕對的，世間萬物都是概率的體現……但你的智能有一絲微小的進化，如果運算出一個錯誤的數值，那麼現實會向數值偏移。】
【技能描述：員工需要通過正確的程序運算出錯誤的結果，若正確結果為80%可能性成功，錯誤結果為80%可能性失敗，當運算出錯誤結果後，現實將向「錯誤」的方向轉變】
【概率本就代表一切皆有可能。】
【該技能僅能隨機使用。】
第69章
從紐約開車到紐瓦克市郊只用了一個小時,當看到樹蔭掩蓋下出現啟明星公司的標志時，羅茜心頭突然產生「回家」一般的感觸。
秋意正好，這座濱海港口城市的氣候比隔壁哥譚要好很多,夜晚的治安比旁邊的布魯德海文要安定不少,不會出現高智商反派也從沒有外星飛船降臨，大部分時間這裡都和平地像是被踢出了反派轟炸圈，只有黑手黨的勢力在這默默發展。
羅茜幾乎是跳下了車，仍舊待在工業區的大部分員工都不知道老板在紐約經歷了什麼,也不清楚CEO去紐約加了個班順帶打了次架……紐約發生的事情離他們很遠,相反，他們如今的主要工作是測試與設計新的玩具。
黑桃7比羅茜慢一步上電梯,順手撣開她肩頭的櫻花花瓣,當電梯在前台停下時,前台員工驚喜地同她倆打了聲招呼,然後，她小跑著進了電梯,把一束紫丁香塞到羅茜懷裡,趕在電梯關門前跑出去，只丟下一句話：「Boss，這是你的花。」
今天是紫色丁香花，小巧的一束。
因為有客人預定，工業區的花店每天都要准備不同的花送過來,有時候並不是一大捧,黑桃7忙碌起來後，羅茜有了新的生活助理,一個變種人小姑娘……說是小姑娘,其實年齡比她還要大兩歲,對方經常用送來的花幫她熏衣服，把前一天干枯的花瓣收起來，用紙巾包好塞進羅茜的衣服口袋。
於是她每天都能聞到不同花朵的香氣，仿佛春天在此流連，並未徹底遠去。
黑桃7在十五層離開電梯，她還要去開會，決定新的宣傳內容，處理虛擬偶像「埃德溫」退出樂團的後續，透明電梯裡只有羅茜一個，她靠著欄杆，看到遠方太陽緩緩下沉，把最後的光線灑滿目之所及的空間，歸鳥於半空中盤旋，黑色的影子向山林俯衝。
工業區的人一個個回到他們的家中，孩子想要踢完最後一場球，叫聲與笑聲中夾雜著鳥兒振翅的余音。
羅茜待在家裡。
但她突然開始想家了。
她乘坐的私人電梯只有她與黑桃7會使用，一直到太陽消失在地平線，她才離開電梯，踏入自己生活與辦公用的頂層。
室內一片漆黑，但就在她向前又走了兩步後，燈光突然自動打開，暖黃色的光芒將這房間照亮，客廳與廚房都打掃地干干淨淨，羅茜愣了一下：「……Queen？」
並不是有別的人進來了，而是她的超級AI黑桃Q替她開了燈。
黑桃Q沒回應，羅茜也沒再說什麼，她把自己塞進沙發，整個人陷進去，什麼都沒去想，也沒有打開電腦。
——正常人打游戲是為了快樂，但如果打游戲是為了活著，那就沒什麼意思了。
有黑桃Q幫她關注著游戲內容，不用擔心已占領區在自己未注意的情況下突然變成未占領，難得不用時時刻刻打開電腦界面，羅茜大腦放空，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干什麼。
穿越整整四個月，即使是睡覺，她也會把這台特殊的電腦壓在枕頭下面，即使是做夢，偶爾也會夢到游戲中的畫面，她曾以為自己在回家之前大概擺脫不了這樣的生活了，但現在有了黑桃Q。
頭頂上的大燈自動關閉，客廳上的燈帶也關了，只留了不太明亮的壁燈，羅茜聽到了室內有什麼機器啟動的聲音，乒乒乓乓，像小貓在家裡弄出了一些毛茸茸的小問題，羅茜左手處的台燈突然打開，在她周圍營造出暖黃色的光，然後，她身旁出現了一個半透明的人影。
——還是個矮子。
羅茜房間內的高科技儀器都由黑桃7添置，即使大部分都落了灰，但黑桃7不允許她沒有，並且總是只買最好的。
看樣子是黑桃Q掌握她房間內電子儀器後，用投影虛擬偶像的儀器把自己投影了出來。
白發紅瞳的小女孩抱著抱枕，就坐在羅茜身邊，仿佛在陪她一起發呆。
不過，她雖然「坐」了下來，沙發上卻沒有凹陷下的弧度，因為她只是投影。
氣氛一時靜謐極了，透過打開的窗戶，能看到遠方城市中有燈光閃動，羅茜動了動肩膀，正要起身，眼前電視屏幕自動打開，並在無她操控的情況下點開了寵物頻道。
羅茜：「……」
她看向黑桃Q，黑桃Q用那種平靜的聲音說：「通過觀察與計算，推斷出您想要看的是這個。」
偶爾需要放松又不想動腦時，羅茜就會點開各種貓貓狗狗小動物的萌系視頻，至於打其他游戲……那雖然也能放松，但她打游戲往往會認真，結果反而消耗腦力。
剛抬起一半的身體又重新陷回沙發，羅茜又不知道該干什麼了，但她意識到，被員工們這麼養下去，她可能會變成只會「打游戲」的廢人了。
黑桃Q的發絲在清風吹拂下「飄動」，她周圍圍繞著虛擬偶像自帶的粒子光效，小女孩突然開口道：「需要為您搜索幼貓購買渠道嗎，還是添加貓咪領養賬號？」
羅茜回過神來：「……不用。」
黑桃Q歪著頭看她，半晌，說：「好的。」
羅茜：「……」她懷疑黑桃Q是從她的平板電腦上找到了她各種有關買貓與領養貓的瀏覽記錄……但她一次都沒下單過。
啟明星老板當然不是養不起貓，只是……羅茜想了想，作為超級智能的黑桃Q雖說智能程度很高，但更像是需要培養的一張白紙，如果是黑桃7在這裡，她不會解釋，但面對黑桃Q，大概是小女孩的形像加持，羅茜開口道：「因為養貓不是給房子添加一個寵物，對我來說是迎來一個要陪伴自己十幾年的家人。」
而她未必會在這個世界待上十幾年。
黑桃Q的紅色眼珠動了動，直白的AI表示：「你有男朋友。」
羅茜：「……男朋友和貓不一樣啦。」
她抓抓頭發：「男朋友是你情我願，懂嗎，就算我離開了，他失去的也只是一段感情，他是個成年人……但貓不一樣，貓只有我，養貓是負責另一個生命。」
羅茜也搞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在這裡對著一個AI解釋什麼是男女之間的愛情，什麼又是人寵之間的感情，黑桃Q能從全世界的數據中抓取到各種解釋，但小女孩乖乖地聽著她蒼白的解釋，好像她那種幼稚又不成熟的看法就是她的全世界。
羅茜放棄了。
因為她突然想到，她和員工之間畸形的關系也像人與寵物，她沒有想過，或者說沒有嘗試去想，如果她離開了，員工會怎麼樣——
擁有自由？
還是失去自己的全世界？
只要想到這一點，那麼向黑桃Q解釋她為什麼不養貓……就顯得有些殘忍。
她搖搖頭，讓黑桃Q給公司的員工發消息，給她的頂層進行一下改造，這樣黑桃Q能讓自己的投影出現在房間中的任意位置，改造完成已經到了八點，紫丁香花的花香散去了大半。
在工人出現在頂樓時，黑桃Q主動消失，直到他們離開，小女孩的身影才重新出現，她在這層跑來跑去，模擬出跑步的聲音，光粒子在半空中飄散，羅茜終於拿起電腦，准備琢磨一下【階段五】的任務怎麼完成，她坐在陽台的靠椅上，聽到黑桃Q跑到了自己的面前。
小女孩說：「看。」
羅茜抬起頭——
小女孩舉起雙手，掌心向上，托著一只懵懂的黃梨花貓幼崽，有著黃白相間的斑紋被毛，看上去不到兩個月。
「你……」羅茜突然意識到，虛擬投影是沒法托起真實小貓的，「你是想要——」
黑桃Q創造出了一只真實的小貓咪投影，它就像是羅茜在小區亦或者學校裡散步時會遇到的小貓崽，而她會蹲下身，試探性地摸一摸它的腦袋。
黑桃Q表情不變，燈光穿透小女孩的身體，貓咪似真似幻，她用那種認真的語氣說：「這是我養的貓，他叫傑克。」
「但是我不方便養他，」她做出苦惱的表情，但只持續了兩秒，表情又恢復原樣，「……所以我能寄養在老板這裡嗎？」
羅茜：「……可以。」
女孩抿了抿唇，把小狸花貓傑克（而且這還是個男孩子）放到羅茜懷裡，那依舊是一個虛影，沒有觸感，沒有重量，小貓乖巧地趴在羅茜腿上舔毛，羅茜硬是能從他那張毛茸茸的臉上看出「認真」這樣的表情。
她有些想笑。
然後她真的笑了，她「摸了摸」小貓的皮毛，小心地讓自己的手指不要穿過小貓咪的身體，雖然只摸到了一縷風，但恍惚間好像能感受到小動物特殊的溫熱觸感。
羅茜當然知道根本沒有什麼小貓，超級AI也不會養電子小貓，眼前的小女孩與身上的小貓都是黑桃Q，黑桃Q想到了這種笨拙的法子……來哄她開心。
……但她真的有被哄到。
電子小貓趴在她的腿上，這一刻羅茜已經想到了要下單什麼樣的貓爬架了，黑桃Q大約有特地控制著，不讓貓咪的身體「穿模」，如果羅茜的手指將要從身體上穿過去，貓就會爬到她的肩頭，幾乎能夠以假亂真，羅茜從貓窩想到貓爬架，忍不住說：「……現在的科技，應該能做出會發熱的機械寵物？」
黑桃Q：「……」超級智能還不能理解自己此刻的心情，但她總覺得……傑克分明也是她，卻讓她「失寵」了？
丟在沙發上的手機在此時響起，打斷了羅茜的思緒，黑桃Q的目光在此刻失去焦點，語氣平靜：「是提摩西·德雷克的電話，他讓你猜一猜他在哪裡，實際上他已經和朋友一起到了紐瓦克市，想要給你一個驚喜。」
羅茜：「……」
她應該告訴黑桃Q……說出來那就不叫驚喜了。
第70章
被黑桃Q劇透了「驚喜」這件事後,羅茜比了個手勢，示意她不用繼續說了。
超級AI監控著全城，只要提姆到了紐瓦克市,他就不可能逃過城市裡的監控攝像頭，暮色深沉,現在已經是紐瓦克的夜晚了，這座城市雖然被紐約、哥譚、布魯德海文包圍,卻是周圍治安最好的城市之一。
何況紐瓦克經濟繁榮，每晚享受夜生活的市民並不少。
電話果然是提姆打來的,聽到他問出了黑桃Q已經透題給自己的問題，羅茜就忍不住想笑：「既然你這麼問我了……那麼你應該就在紐瓦克市吧？」
「糟糕，」電話那頭傳來男孩故作懊惱的聲音，「我聰明過分的女朋友大概不僅僅知道我在哪，還已經知道我要邀請她出門了？」
羅茜看了眼一旁趴在沙發上的黑桃Q，黑桃Q的瞳孔呈現出寶石般的質感，仿佛正在思考與分析他們的對話，她聳聳肩：「好吧,我恰好有空。」
她這算是答應提姆的邀請了……或者說,在答應後她才回過神,隱約覺得提姆其實一開始就知道她會答應。
她與這位「男朋友」相處時幾乎沒有過不適感，因為提姆總能把握住最恰好的一個度，他知道什麼時候該前進，也擁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待羅茜改變態度。
但這種「算計」並不討厭,甚至給人一種自己被慎重對待的感覺。
先前在紐約的會面太過倉促,她的處理方式也很不妥。羅茜當然知道提姆不可能是「恰巧」出差到紐約,又恰巧帶著披薩去地獄廚房找她,對方是特地擠出時間與她見面,只為了能在一起吃一頓簡陋的晚餐，但她不僅離開還毫無解釋，正常人心中都會有愧疚感。
提姆抓住了這種愧疚感，這才會在這個恰當的時間點來紐瓦克市。
實際上，羅茜早就把紐瓦克當成了自己的地盤，如果提姆太早來紐瓦克……她會產生一種私人領地被入侵的不適感，但她這位男友過來的時機太過恰當。她不僅感受到了對方的「算計」與「謀劃」，還覺得這種相處方式很有意思。
——像是自己被當成了游戲主角在被攻略一樣。
她用手指纏繞著頭發，若有所思：「……正常男女朋友是這樣相處的嗎？」
電話那頭提摩西已經報了個地點，並體貼地詢問是否要到啟明星工業區來接她，不過羅茜拒絕了，這樣一來一回太過浪費時間。
夜風有些涼，她加了一件外套，只帶上手機就出門了。
羅茜並不擔心治安問題……不僅僅是因為黑桃Q會幫她關注沿途遇到以及即將遇到的所有人，還因為萬磁王已經打通了地下通道，整座城市都有供啟明星員工緊急避險的通道，重要街區還分布著大大小小十六座安全屋。
而只要羅茜想，任何一棟擁有智能控制系統的房子都會變成她的安全屋。
她花了半小時到達提姆所說的地點，黑桃Q趴在她的手機屏幕裡逗貓，從耳機中傳出逐漸真實的貓叫聲，夜晚的紐瓦克市人流並不少，幾條街之外就是新澤西州表演藝術中心（NJPAC），紐瓦克市最繁華的地方，羅茜下了的士後，卻沒有看到提姆的身影。
她單手插兜，四下張望了兩眼，低下頭。
她身旁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身材瘦高的白色獵犬，它戴著金色項圈，叼著一朵玫瑰花，目光溫和，在與羅茜對視之後，它「汪」了一聲，把玫瑰放在羅茜的鞋面上。
「這是給我的嗎？」
羅茜撿起花朵，花莖被修飾過，沒有一根刺，白色的狗狗又「汪」了一聲，仿佛是要帶領羅茜向前走一樣，走了兩步之後又回過頭來看她。
羅茜挑眉。
這裡是紐瓦克，她的城市，她並不擔心會發生什麼，而且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狗狗帶著羅茜繞過繁榮的街市，穿過小巷，停在一家紀念品店鋪的後門，站在這裡能看到遠方的煙火，那是NJPAC前正進行著熱熱鬧鬧的表演，西班牙舞者隊伍前被圍地水泄不通，但這兒被前方建築投下的陰影所遮擋著，只能看到頭頂狹小的天空。
狗狗又「汪」了兩聲，羅茜回過神來，發現提姆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側……他是從旁邊的垃圾桶裡鑽出來的嗎？他走路都沒有腳步聲的？
提姆今天的穿著是英倫風，他脖子上系了一條格子圍巾，向上拉一點就能遮住下半張臉，他似乎一手拎著才買的小吃，香味飄過來，男孩那雙藍眼睛中似乎盛著煙花的光芒，仿佛落進了細碎的星星。
兩人對視的那一剎那，提姆先笑了，可能是被他的笑容所影響到，羅茜也忍不住想笑，她在心中琢磨著該怎麼解釋紐約那件事——後來提姆沒等到她，便先離開了——可提姆並沒有問，他只是摸了摸白色大狗的腦袋：「干得好，小氪，你去找康納吧。」
小氪搖了搖尾巴，歪著頭看了看提姆又看了看羅茜，表情居然有幾分人性化，然後他從小巷的另一個方向跑了出去。
「就這樣讓它離開嗎？」
在美國，遛狗不栓繩，狗是有可能被打死或者偷走的。
「小氪是我朋友的狗……康納他就在附近，我去買東西，所以讓小氪先來接你，」提姆摸了摸鼻子，兩人此時並肩向前，羅茜跟著他往前走，以為他是想要趁著這個機會介紹自己的朋友，但提姆帶著她進入了紀念品店，又與老板打了個招呼，從店內穿行到了另一間房子後門，然後指著牆上的梯子，說，「你要先上嗎？」
羅茜：「？」
正常小情侶約會要爬梯子嗎？
正上方黑乎乎地，羅茜爬上去後，分明一只手上拿著東西，提姆只用了不到兩秒就上來了，他的運動神經似乎不錯。他帶著羅茜在屋頂繞路，時不時還得蹲下躲避其他人的視線，又或者要通過移動旁邊的工具才能爬上更高一層……兩人隨口閑聊著，羅茜在某一刻「噗呲」一聲笑出來。
頂著提姆疑惑的眼神，她解釋說：「我們現在有點像在打RPG游戲，不過是真人版本……感覺很有意思。」
奧洽Boss反殺過神盾局特工，主導過九頭蛇分裂，全滅過自殺小隊，欺騙過超級英雄……但從沒有爬過別人家的屋頂，也沒有嘗試過這樣偷偷摸摸地「潛入」，她沒意識到自己的眼睛也微微發亮，因為突增的運動量雙頰帶著淡粉色。
在沿著屋頂繞了最後一圈後，提姆伸出手幫了她一把，將她推上了最高處，然後自己也跳了上來。
焰火在他們頭頂炸響，光點四墜，像是下了一場金紅色的雨，羅茜知道自己的瞳孔在這一刻幾乎被染成了金色，她那只能記住游戲地圖的方向感在現實中沒能認真工作……讓她到了目標地點才知道他們究竟在爬什麼。
提摩西帶著她爬上了新澤西州表演藝術中心的屋頂，他們身下就是「NJPAC」這五個碩大的字母，再下方則是透明的玻璃與歡慶著的人群，今晚的節目已經結束了，但焰火表演還會持續不停，燈光照亮正前方的道路與廣場，卻不會照到兩人所在的位置，這是個極佳的觀景平台，同時也是其他人的視野盲區。
焰火的聲音太響了，聽不到身旁的人在說什麼，羅茜干脆左手捂住自己一邊耳朵，至於另一邊——她的右手手腕還被提姆握著。
不知因為什麼……她沒有嘗試掙脫。
周圍聲音分明嘈雜，她卻從中體會到了讓人安心的「安靜」感。
提姆松開了手，然後抓住羅茜的右手按在她的耳朵上，再然後將自己的左手按在了她的左手手背上，她從提姆鈷藍色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她聽到風穿過的聲音，比心跳聲還要響。
兩人貼的很近，但是沒有接吻，羅茜聽到自己問：「……你把小吃丟到哪裡去了？」
提姆的兩只手都放在她這裡，那他用什麼拿之前那些小吃？
男孩表情茫然了一瞬，接著露出些許控訴：「……你只想到了這個嗎？」
羅茜：「……」她覺得小吃要涼了。
可她既沒有去看，提姆也沒有放手。
半晌，提姆干巴巴道：「我原本想把我的下巴擱在你頭頂的。」
然後他就可以順勢把羅茜摟到懷裡。
但是他算清楚了每一點，卻算錯了一件事——
羅茜淨身高一米七。
「需要我下蹲嗎？」
「這就不用了！」
「你可以多喝牛奶，少熬夜，你黑眼圈又重了。」
「……」
……
新澤西表演藝術中心廣場上，把自己偽裝成普通人類的「火星少女」梅甘與「超級小子」康納都混在人群中，兩人正前方趴著氪星狗狗小氪，考慮到隊友正在約會，梅甘不可能去「竊聽」，但她真的很好奇，所以抓著康納的手臂問道：「你看到了嗎，現在是什麼情況，他們在聊什麼？」
她比劃道：「——太隱秘的部分就不用告訴我了。」
畢竟是很久沒見的小情侶嘛，有些可不適合聽。
康納是半氪星人，他擁有和超人比肩的超級聽力與超級視力，他此時表情古怪：
「他們在聊……增高？」
第71章
雖然在房頂聊了一些不太對勁的話題,但焰火結束後，羅茜和提姆下了房頂，手就莫名其妙地牽在了一起。
男性的體溫要比她略高,手掌干燥又溫暖，指尖有繭，卻不像是槍繭，羅茜之前一直把手插在兜裡,從口袋裡摸到了幾片干枯的花瓣,現在她的掌心也染上了淺淡的花香……她摘了耳機,她猜測是周圍熱鬧又真實的環境讓她像被感染到一樣一直掛著笑容。
然後提姆帶她見了陪他來紐瓦克市的兩個朋友，康納似乎是超人的粉絲，穿一身超人周邊黑色T恤,他看上去就像是學校中最擅長運動的那類學生,而梅甘是個白人女孩，有著讓羅茜感到親切的紅發，性格很好相處。
紐瓦克畢竟是羅茜的主場,四個人一條狗去了一家評價很不錯的餐廳,員工內部群聊時曾推薦過這裡,這兒不接受外賣,但羅茜並不想一個人去餐館吃飯，所以自己也是第一次來。
吃過晚飯後他們又去玩了桌游，梅甘起初總是輸,後來則連勝了好幾把——她解釋說那是因為直覺，但表情神秘——然後她干脆不上桌只旁觀,羅茜隨便玩,前期幾乎都是提姆在嬴,康納偶爾會贏上兩把……他看上去才像是真的靠直覺取勝。
幾人輪流休息,也與店內其他人拼桌，在休息的時候，羅茜就偷偷摸蹲在椅子上的小氪，小氪是她見過的最有禮貌的大型犬，溫順但不「諂媚」，皮毛打理地干淨又順滑——
「我小時候被狗狗咬過……」她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所以我其實有點怕大型犬。」
小氪看了她一眼，把左前爪搭在她的掌心，就像是一個獨屬於狗狗的安慰。
也許是因為氣氛……也許什麼原因都沒有，那些過去的回憶就這麼接二連三地突然爬上心頭，讓她不經意間脫口而出。羅茜幾乎忘記了自己穿越到了陌生世界，而是以為自己只是到美利堅留學，她在某一刻記憶模糊了一瞬，懷疑她只要坐上飛機就能返回大洋彼岸的那個家。
家裡有她經常出差的媽媽，當美術老師的繼父，她養在陽台上的盆栽，書架上沒有落灰的游戲角色手辦。
她抓著小氪的左前爪無意識地小幅度搖晃，白色大狗好脾氣地沒有掙脫，金色的項圈反射著店內的燈光，一旁突然伸過來一只手，扣住羅茜的手掌握在自己手中，那只手的主人依舊盯著桌上的牌，只是微微偏過頭，說話時溫熱的氣息若有若無地噴灑在她耳邊：「但是你還是很喜歡狗狗……」
提姆轉頭朝她笑了下，又轉回去，似乎只是隨口一說：「要不要先養一條小型犬，柯基怎麼樣？」
說話間他一直沒放開她的手，兩人交握著的手也這麼小幅度地晃來晃去，晃地羅茜心頭微動。
「……」羅茜突然說，「我有養貓。」
提姆這才真正轉頭看向她，目光中有著不加掩藏的驚訝。不知道為什麼，羅茜覺得看到他「驚訝」時很有意思……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男友時刻有一種運籌帷幄般掌控感，他們之間的關系遠近也是由提姆所控制著的，他就好像在一步步「攻略」羅茜，如果其他人發現了男友的這一面，大概要大發脾氣。
——但羅茜覺得……他這樣還挺可愛的。
獵人以為自己在一步步接近獵物，是否也知道獵物是故意讓他接近的呢？
她笑容狡黠，掏出手機給提姆看她的「貓」。
「他叫做傑克，一只黃梨花貓。」手機屏幕打開後是羅茜房間內的監控視角，仿佛一枚監控攝像頭懸浮在「貓貓」身後，能看到名為傑克的幼貓揣著兩只前爪趴在地毯上，尾巴搖搖晃晃，然後似乎發現了什麼一樣，在地毯上滾了一圈，露出毛茸茸的腹部以及那張可愛的臉，目光靈動有神，仿佛在看攝像頭之外的主人。
羅茜知道黑桃Q在她不在的時間裡又升級了設備，隔著監控連她也看不出傑克貓貓只是投影，但提姆看了兩眼畫面，又掃了眼羅茜，若有所思：「……傑克吃什麼？」
羅茜挑眉：「電子病毒？」
兩人對視，羅茜收起手機，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畫面中沒有貓咪用品，沙發和地毯上都沒有一根貓毛，」提姆指出，「而且你們公司擅長定制虛擬偶像的形像，這是什麼新業務嗎？」
「還沒想好……」羅茜含糊道，「我去接個電話。」
黑桃Q大概想對她說什麼，屏幕上跳出了電話的界面，但羅茜知道陌生人不可能打通這部手機的電話——黑桃Q會幫她拒絕。
她略走遠了一些，這才戴上耳機，但耳機中並沒有聲音，只是她的手機屏幕中跳出了維基百科的界面：
【超級小子】
【真實身份未知】
【擁有與超人相似的能力與健美的身材，屬於「少年泰坦」組織的二代超級英雄】
【性格較為衝動】
【火星少女】
【真實身份未知，應為「火星獵人」的侄女，外星人】
【紅發綠皮膚，在公開層面的戰鬥中曾表現出無相化、飛行、漂浮、變身等能力，屬於「少年泰坦」組織的二代超級英雄】
【期待她更多作為超級英雄的表現】
這兩人的身份下方都有關聯詞，關聯著「少年泰坦」組織以及他們的其他隊友，羅茜表情不變，只是隨手切出屏幕，搜索界面在她指尖縮小，然後被她「丟」給了傑克貓貓，貓咪喵了一聲，一口吞掉。
這就是刪除所有記錄的意思。
然後她原地站了兩秒，聽到自己的呼吸慢慢平復下來，回到店內。
提姆他們換了位置，和店裡新認識的朋友說說笑笑，他這一輪被禁止上桌，只能圍觀，看到羅茜走過來時他習慣性地要去拉她的手，可羅茜仿佛不經意間避開了，繞到他身後，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上半身靠攏過去，開始圍觀他們的桌游，這是一個同樣親密的動作……因此提姆只是調整了一下坐姿。
「可能是打錯了，」羅茜隨口說，「電話那頭沒有聲音。」
她當然知道沒有打錯。
但她知道，電話那頭本來就不能有聲音，因為在上次與正義聯盟的合作中，黑桃5知道超人擁有超級視力與透視能力，神盾局的資料中也記錄了這一點，和超人能力相似的「超級小子」理應同樣擁有這樣的能力。
而她不去握男友的手，是懷疑提姆能夠聽出她脈搏變快……且心跳的頻率至今還未降下來。
電腦並不在羅茜身邊，但黑桃Q特地打一通電話過來，大概就是想要告訴她——
黑色T恤的運動少年康納·肯特就是「超級小子」。
紅發白膚的漂亮少女梅甘·莫爾斯就是「火星少女」。
游戲系統擁有辨識外貌與聲音的能力，且遠超現在的科技，她猜測康納與梅甘都用什麼外星科技掩蓋了自己的身份，因此比起蜘蛛俠那一見面就掉馬甲的情況……系統大約是在羅茜與他們相處到了一定時間段，通過反復對比語言習慣與動作習慣，識別資料庫中的錄屏與從各個組織中收集到的戰鬥錄像，這才得出了確切的結論。
小小的桌游店內有兩個年輕的超級英雄。
羅茜把下巴擱在手臂上，她和提姆貼的很近，近到能感受到男孩每一次笑起來時身體微微震顫的感覺，那麼——
提姆是「超級小子」與「火星少女」的朋友，提姆究竟是誰？
一定的肢體接觸往往意味著情侶之間的關系邁過了最開始的一步，從見面都會尷尬與羞怯變得更加親近，這種「肢體接觸」包括牽手、擁抱、以及更進一步，羅茜能感受到從男友身體上傳來的熱度，腦海中則同樣在想著他。
但她想的卻是社畜少總男友會不會有什麼「秘密身份」？
比如說……「紅羅賓」之類的？
——但她與紅羅賓接觸過很多次了：剛到紐瓦克市時她就坑過他，這位超英的DNA曾經留在啟明星工業區（前先鋒科技工業區）的地下基地內，又被系統收錄到資料庫中，然後她黑過對方的電腦系統，留下一個警告，又在哥譚市被他幫助過……這麼多次下來，游戲系統一次都沒有把「紅羅賓」與「提姆」的關系對上，這是否說明提姆與康納、梅甘的友誼同背後的秘密身份無關？
——而且眾所周知，韋恩家資助蝙蝠俠，雖說布魯斯·韋恩一邊資助一邊討厭蝙蝠俠，就像個傲嬌，但紅羅賓是蝙蝠俠的前助手，提姆是布魯斯的養子，他們有接觸並間接接觸到少年泰坦的成員似乎也不奇怪？
紅羅賓曾經和提姆·德雷克同時出現在公眾面前，提姆本不該有嫌疑。
「但是……」羅茜想，「梅甘就會變形，她能變成提姆的樣子為他提供共同出現的證明。」
她的頭垂得更低，她知道自己在為提姆找借口，她嘗試理智分析……但情況太過突然，一只手突然伸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你是困了嗎？」
提姆動了動，男孩一手攬住她的肩膀，羅茜的金發穿過他指尖，小氪也看過來，「汪」了一聲。
「有點，」她看了眼窗外，「……梅麗說她會來接我。」
她知道自己只要這麼說，黑桃Q就會通知黑桃7。
看樣子啟明星CEO還兼職擔任老板的司機。
提姆……果然，提姆就像羅茜設想的那樣，他和朋友們打了個招呼，陪她離開店內，取消了後續安排，看著她上了車並給她送了小禮物。羅茜相信，自己除了在當場打開盒子時……看到一副他們上次一起打的那款游戲新出的周邊耳釘露出的欣喜表情略有些倉促，並無其他可能會暴露。
她收下禮物，果不其然在車上就找到了自己的電腦。
是黑桃7替她帶過來的。
電腦屏幕還是上次的界面，只在最上方記錄系統收錄了新的資料。
獲知「超級小子」與「火星少女」的真名各給她增加了0.35%的收集度，但羅茜沒有去看，她只是說：「Q，入侵韋恩醫院的資料庫。」
布魯斯·韋恩作為公眾人物，且是超級富豪，每個月都會檢查身體，資料庫中理論上有他與他家人們的DNA數據。
入侵沒造成什麼麻煩，下一秒，黑桃Q為羅茜提供了比對出來的結論——
【經驗證，「提姆·德雷克」與「紅羅賓」DNA數據不匹配。】
第72章
羅茜試圖弄明白她自己的想法,但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想。
在剛得知提姆的朋友是少年正義聯盟的英雄時，她的第一反應是：我有沒有在他們面前暴露什麼？
然後便是尷尬與羞憤，因為她在不知覺的情況下與擁有超能力的人近距離相處,甚至差點成為朋友,如果不是她擁有系統給予的外掛,她大概什麼秘密都藏不住……但她很快想清楚，她和提姆的關系還未緊密到告知她康納與梅甘真實身份的地步,要是提姆告訴了她，他只會把朋友置於危險之中。
——何況他已經讓他們處於危險狀態了，邪惡的奧洽組織Boss弄明白了「超級小子」與「火星少女」普通人的身份，只要曝光他們，倒霉的年輕超英們的生活就會變得一團糟。
「……而如果提姆是紅羅賓呢？」
DNA檢測不匹配,但醫院裡的數據是可以偽造的，要想知道提姆究竟是不是,羅茜可以在第二天從男友身上取到血樣或帶有毛囊的掉發，到時候必定會真相大白。
而紅羅賓身份暴露，往往意味著蝙蝠系超英所有人的身份一起暴露，如果羅茜不是個好人,那他的家人都會陷入危險之中,羅茜能理解他的隱瞞。
——何況羅茜真的不是個好人。
她已經回了啟明星，黑桃Q改造出一間工作室,正操控著機械臂敲敲打打。
羅茜長長地嘆了口氣，坐在桌上的小女孩看向她,目光中帶有淡淡的疑惑情緒。
「我不想測了,」羅茜突然說,「我可以調查弗瑞過去的經歷,監控紅骷髏的位置……但我不想把這些手段用在朋友身上。」
即使提姆不是她的男朋友，也已經被她納入朋友的範疇了，而在這個世界，她的朋友不多。
即使提姆真的是紅羅賓又會怎樣呢？這是一位義警，不是什麼壞人，而羅茜一向謹慎，在不知道他們身份的時候也沒有暴露過「自己就是奧洽Boss」這一點，她未來也不會暴露，她會帶著這個秘密直到通關游戲，離開這個世界。
而未來某一天，當收集度的要求提高到60%，80%，100%時，她早晚會知道一切的，而她私心希望這一天來晚一點。
想明白這一點後，羅茜放松了許多，傑克貓貓的身體還沒做好，貓咪在桌上轉圈，發現羅茜站起來之後，虛影從桌面蹦下來，在她面前趴下，露出肚皮，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羅茜冷靜地指出：「傑克的性格有點像狗。」
露肚皮就露，為什麼尾巴要搖那麼快。
黑桃Q表情嚴肅：「貓咪的性格就是各種各樣的，傑克就是像狗一樣的貓。」
羅茜：「……」你是真正的主人，你說得對。
這個世界上不是沒有寵物機器人，不過黑桃Q希望傑克能擁有真正貓咪一樣的毛絨柔軟且會發熱的身體，因此一直在比對與模擬不同的構件材料。
她似乎並未意識到，身為AI的她正在進行獨立思考，以及「實驗與探索」。
羅茜拿著電腦走過來時，發現傑克貓貓不見了。
黑桃Q：「他出去狩獵了，成熟的貓貓都會自己狩獵。」
羅茜：「？」
黑桃Q點頭：「他的食物是各種電腦病毒。」
這好像是我之前隨口說的？羅茜想到，黑桃Q的態度就像是在嚴肅地扮演著家家酒，羅茜自然不會說破。
距離入睡時間還早，羅茜干脆開始規劃新階段任務的完成計劃。
【階段五已開啟：】
【ヾ修復數據庫40%】
【ゝ擁有三個屬於奧洽名下的大型組織（人員需不低於3000）】
其中第二點任務有著詳細要求：組織成員超過三千人，組織成員超過70%直接或間接受到奧洽控制（包括員工控制），組織中的資金與奧洽組織成直接性流通，納入後該組織的資本會被綜合算入奧洽。
考慮到玩家想要納入手下的組織很可能不止三個，該任務框下方擁有許多組織名字，羅茜可以拖動這些姓名條填入任務框，並判斷是否符合標准。
她想了想，先往裡面填入了【啟明星公司】——
【該組織成員不滿3000，當前1128人，不滿足條件。】
「啟明星老板是我，CEO是黑桃7，所以後面幾個全都滿足條件，只是人數不足嗎……」
她挑眉，實際上，啟明星真正的員工只有不到九百人，這畢竟是個才創建不到半年的小公司，
紐約總公司因為選秀活動擴員過，選秀部門中有兩百多人，加上負責「尋星」音樂軟件的其他成員約四百。而紐瓦克市，假肢工廠的工人有一百多，玩具制造則外包出去，因為紐瓦克分公司的主要成員都與變種人密切相關，設計部門加起來約一百多，慈善基金會則有兩百出頭，這是算上了變種人孩童們，公司其他員工一百左右——因此共計九百。
羅茜點開詳情查看，才得知系統計算中那多出來的兩百人是怎麼回事。
是投奔萬磁王跑到紐瓦克市，也因為有著各種各樣的案底，暫時生活在地下的變種人們，而在系統判斷下，這批人被算進了組織的「預備戰鬥成員」中。
羅茜：「……」啟明星是正經公司！
不過，現在看來，公司員工的數量可以再次擴充一下。
像是什麼斯塔克工業，韋恩企業，阿爾斯集團，要拎出三千人輕輕松松，可啟明星，什麼條件都滿足，偏偏因為人數不足沒法讓羅茜借個名額完成任務，就很虧。
她讓黑桃Q通知黑桃7，想辦法在一個月內再招一批人，像是許多外包出去的美術設計工作，客服工作，工廠加工的工作……啟明星現在資金充裕，可以嘗試自己組建分公司，以培養人才的名義招聘一批人了。
看完了自己的公司，羅茜又將【海德拉】拖了進去——
【該組織資金未與奧洽組織形成直接性流通，不符合條件。】
海德拉如今的領導人是黑桃8，成員也早就超過了三千，只有資金方面有一點小問題，羅茜又嘗試了幾下，琢磨出了所謂的「直接性流通」是什麼情況。
……就是海德拉賺到的所有錢要麼打給奧洽的賬戶（奧洽沒有賬戶，所以應該是啟明星），要麼打給羅茜本人或者羅茜的員工，因為系統認定員工沒有私人財產，他們的一切都屬於羅茜。
黑桃8分明是海德拉領袖，為什麼不滿足？
「海德拉內部也不是一條心啊……」
羅茜摸了摸下巴：「黑桃8倉促上位，除了紐瓦克市的成員沒有任何自己的心腹，而海德拉沒有再次分裂，是因為有九頭蛇在一旁虎視眈眈，阿爾斯集團也態度曖昧……」
海德拉調查出在體育館殺死阿爾斯集團高層的就是蝰蛇夫人的手下，阿爾斯集團成員的態度便更曖昧了，他們知道九頭蛇在警告他們，但既不敢就這麼叛出九頭蛇，也不想得罪海德拉，干脆更加龜縮。
——也許心中想著的是漁翁得利，因為海德拉與九頭蛇都是邪惡組織，而阿爾斯集團雖然靠著這兩個組織進行經濟壟斷，本身沒有其他污點，即使組織被滅掉，也牽連不到阿爾斯。
「不能讓他們繼續站在一旁圍觀了，」羅茜虛點屏幕，「徹底收服阿爾斯或者干脆毀掉阿爾斯，【海德拉】才能夠算是真正屬於奧洽的組織。」
這樣一想，系統其實每一步都在推著奧洽，讓它成為世上最強大的反派集團。
黑桃2與黑桃8如今都在紐約，黑桃2後來成功離開了X學院（帶著采訪稿），但在返回紐約的路上就遇到了不止一次追殺，羅茜安排黑桃8偽裝起來留在那保護她，「白騎士」與海德拉領袖的身份無縫切換……現在海德拉的內部事務，羅茜也干脆只發下任務，由員工來完成。
她的員工已經不需要她面面俱到地指揮好一切，只需要她像真正的啟明星一樣指出方向。
但是第三個組織……羅茜直到第二天都沒找到合適的。
來紐瓦克，提姆請了一天假，不過梅甘和康納都還是學生，當天下午他們都要返回華盛頓，羅茜用一晚上調整好了自己的想法，因此她的態度與昨晚沒多大區別，只是她忍不住看了好幾回提姆的頭發。
提姆：「……？」
他在羅茜背過身時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他應該沒有脫發方面的問題吧？
女孩披著金發，只是把劉海扎成小辮別在額前，她的發絲在陽光下呈現為璀璨的鉑金色，紐瓦克又是一個好天氣，與隔壁哥譚市完全不一樣。
白天的紐瓦克市有比夜晚更多的人，穿過森林公園，波光粼粼的湖面到處是正在劃船的游人，大部分櫻花都謝了，但總有那麼一兩棵反季節地開著花，滿樹都是花，落在湖面上打著旋，落在人的肩頭，將臉頰都映成粉色。
不同城市有著不同的生活節奏，而提姆看得出來羅茜很喜歡這裡，且一天比一天更喜歡，她在這兒會更有歸屬感。
其實提姆也很喜歡這兒……因為比起他上次來，紐瓦克市變了許多，他來了一天多，沒有看到在街頭公開兜售違禁物品的黑手黨成員。
——即使他們只是私下兜售，這也已經遠超美國大部分城市了，而紐瓦克是新澤西州最大的港口，這兒曾經是各種違禁品的天堂。
想到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提姆看向身旁的女孩。
在提姆看著羅茜時，羅茜正饒有興味地看著兩個正在爭論各自偶像問題的年輕人，他們吵起來的內容沒什麼營養，但給了羅茜靈感。
她並不追星，但她的公司會賺粉絲的錢，自然也知道一點內幕。
——大部分巨星的粉絲團體幾乎等同於大型組織，核心成員破萬。
——幾乎直接受到偶像的行為影響，且核心粉絲會間接影響到其他粉絲。
——大部分粉絲都會為自己的偶像集資。
那麼……在系統判定中，粉絲團算不算一個組織呢？
當天晚上，羅茜聽著黑桃Q彙報「康納在離開你視線後和隱身的梅甘一起飛回了華盛頓」，告別了提姆，將【黑桃2的粉絲團】拉進了判定框中。
——【該組織成員不滿3000，當前474人，不滿足條件。】
黑桃2因為主持、鋼鐵俠、公主身份都火了一波，也早已有了她自己的粉絲團體，但大部分都是路人，核心成員還不到五百。
羅茜敲了敲桌面。
當晚，紐約。
正在寫稿的黑桃2表情一凝，手指動了下。
就在剛剛，她得知了自己的新任務，也獲得了幾個在每周六宴會上奧洽員工們抽出來的技能，因為不是什麼具有戰鬥力的技能，所以羅茜沒給任何人裝備。
【吉他lv0/lv30】【編曲lv0/lv30】【搖滾唱法lv0/lv30】
黑桃2：「……」
第73章
當天夜晚,阿爾斯集團的董事會成員又消失了三個。
一個身中蛇毒，死在自己家中的浴缸，一個被人遠程狙擊,一槍斃命，腦仁碎了一地,一個雙手被捆縛，於自己的豪車後座被發現，神情驚恐,而屍體已然僵硬，三具屍體都被切去了左手小指，這在裡世界指代某個眾所周知的含義——
「這是背叛者的代價」
三人的死亡時間相差不大,應為同一時間動手,檢查過後,阿爾斯集團認定是這是九頭蛇的警告,他們小心隱瞞死亡的訊息，暗中則聯絡所有人開了一場秘密會議。
會議的內容只有一點,向九頭蛇屈服,還是徹底倒向海德拉？
自從阿爾斯做出了中立的姿態之後，九頭蛇就頻頻動手，海德拉則收回了人手，表達出自己不會幫忙的態度……很顯然,只有擁有足夠實力才有資格在兩大組織相爭時兩不相幫,而如果再這樣下去，阿爾斯的高層大概會被殺干淨。
「海德拉也是九頭蛇……」猶豫一番後，董事之一開口道,「幾十年來,我們一直在為男爵工作,投向海德拉其實與之前沒什麼區別。」
實際上，黑桃8將收復阿爾斯的任務也下發了下去，部分手下負責對阿爾斯高層的利誘部分。
這就是被海德拉重金收買的高層之一。
「但是男爵已經死了，」另一人目光凜然，他年紀不輕，很可能經歷過二戰時期，但身子骨看上去很是硬朗，「海德拉……哼，現在統領男爵剩余勢力的是個毛頭小子，能不能活下來還未可知，難道你要讓我們和海德拉一起成為『背叛者』嗎？」
整個實權階層有三分之一倒向海德拉，基本上都是年輕人，另外三分之二則傾向於九頭蛇，畢竟男爵也曾屬於九頭蛇，他們已經習慣了九頭蛇的統治，剩下沒發言的人只有小貓兩三只，基本沒有什麼說話的資格。
——這是關乎於他們性命的決策，放棄出聲就代表著把自己的性命交付於他人，幾乎沒人再選擇中立，氣氛劍拔弩張。
他們沒注意到，那個名叫安迪·洛維的年輕人坐在位置下首，正冷眼看著一切，目光帶著一絲無法隱藏的憤怒。
他的父親就是那個被毒死在家中浴缸的人。
父親算不上什麼好人，手中有不止一條人命，但在安迪面前，他一直是最好的父親……無論如何，安迪要給父親報仇。
可顯然只有他想給父親報仇，其他人都只想到了自己的利益。
他們認為倒向九頭蛇就能夠安然無恙，就沒有想過安迪死去的父親就是未來的他們嗎？安迪冷眼看著，阿爾斯沒有聽從九頭蛇的命令，光是站在中立的位置，對於九頭蛇來說就相當於背叛了——可是這群蠢貨心存僥幸，覺得自己並不會死。
他們難道哪裡比安迪的父親要高貴嗎？
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花香，正是因為擔心自己送命，所有人才會聚在一起，這是一家夜總會的地下，傾向於九頭蛇與傾向於海德拉的兩組人已經拍著桌子吵了起來，只是後者顯然沒有前者的聲勢高，就在此時，那年長的董事像是突然嗆住了。
他整個人猛地向前一傾，噴出一口血。
這一幕把所有人都驚到了，大家下意識遠離他……都以為是蝰蛇夫人的殺手混了進來。
但就在這時，更多的人咳出血，且嘴唇發青，面色灰敗下去，高層們把尖叫壓在喉嚨口，神情驚恐極了，顯然，他們都中毒了——
第一個咳血的年長者已經摔下了台子，眼見著就要不行了。
而眾人發現，所有中毒的人都是傾向於九頭蛇的那波人，站海德拉的股東並未出事，另一點令人驚異的則是，安迪·洛維這個所有人都未在意的年輕人是唯一一個沒有站起來的人，他依舊坐在原處，表情不變。
「先生們，」安迪冷聲說，「現在我們可以重新討論阿爾斯集團的站位問題了。」
中毒的人都說不出話來，其他人中，某個安迪較為熟悉的長輩震驚又不解地指責他：「你給他們下了毒，安迪，即使我們目的不同，也不必用這樣的手段。」
「但九頭蛇已經使用了這樣的手段了，」安迪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表情不屑，「你們以為我的毒是從哪裡來的，這麼烈性的毒藥，當然是來自蝰蛇夫人的殺手——」
「他們——」他看了眼半死不活的熟人們，「他們表面上只是在討論，實際上用言語誘惑你們所有人說出自己的想法與立場，並提前聯系了蝰蛇夫人……如果不是有海德拉的幫助，如果我沒有動手，現在死的就是我們。」
指責他的長輩訥訥無言，局勢變化太快，他此時依然無法反應過來，而不過數十秒——之前還在與他們爭吵的股東此時就暴斃了。
另一名年長者猶豫著，放軟了話，對安迪說：「……那你也不應該在這種情況下殺死他們所有人，你分明可以暗中聯系我們，現在股東死了這麼多，對外該怎麼解釋？」
股價會產生波動的。
安迪：「我的父親怎麼解釋……他們的死就怎麼解釋。」他的態度冷硬起來，其他人的態度就軟了，分明安迪是所有人中年齡最小的那個，此時卻隱隱成了眾人的核心，他知道，一方面是因為大家意識到他的身後就站著海德拉，另一方面則是……他們會倒向海德拉，本就是容易被說動，被收買，毫無信念的人。
——九頭蛇的榮光與目標已經從他們的生命中消失了……他們只能看到自己如今富足的生活。
安迪：「屍體由我處理，你們可以放心，海德拉會派人保護你們——現在不妨想一想該怎麼瓜分各自的遺產。」
他露出古怪的笑容：「放心，他們的死訊只會在我父親死亡之後公開。」
當然，阿爾斯集團會投向海德拉那一方——無論如何，安迪會給他的父親報仇。
在活著的三分之一股東先後離開夜總會之後，安迪也離開地下，前往三樓的包廂，在敲門之前，他的表情變得謙恭許多。
包廂裡只有一個紅發年輕人，他正在堆紙牌金字塔，他往呈三角形的金字塔頂部放上最後兩張牌，安迪注意到這一點，動作都輕了許多，小心翼翼不讓開門刮進去的風吹翻了紙牌。
不過，名為「科利爾」的青年並未看他，在搭完之後，他用食指按住塔尖，整個尖塔在此時無聲倒塌，紙牌翻飛，安迪心跳漏了一拍，低聲道：「科利爾大人，任務完成了。」
青年聽到這句話，轉頭朝他笑笑，站著的安迪能輕松看到了一張分外熟悉的臉，年輕到過分的臉。
紅發青年並不嚴肅也不冷酷，相反，身為海德拉領袖的他在日常相處時顯得很是好說話，幾乎所有與科利爾相處過的人都覺得這是個個性柔和行事體貼的大男孩。
安迪為什麼知道呢……因為他父親為了鍛煉他把他丟進了阿爾斯傳媒下的子公司當總經理，而科利爾曾經在與子公司合作過的啟明星媒體部打工，甚至混成了阿爾斯公司裡的實習生。
安迪不僅眼熟他，還知道他的全名是「科利爾·泰勒」，雖然這未必是真名，但海德拉成員都未必知道這個名字，光是想到這一點，安迪就心驚肉跳，他懷疑自己在為父親報仇之前就很可能會被滅口。
科利爾態度越是溫和，安迪的態度就越是謙卑，而他知道，能實現他復仇願望的就只有海德拉，因為海德拉與九頭蛇是真正不死不休的局面——只要紅骷髏還活著。
何況……毒藥由安迪親手下在香氛中，但安迪至今搞不明白海德拉是怎麼做到只讓投向九頭蛇的人中毒的，對未知的恐懼讓他更加恭敬。
安迪乖乖等著科利爾大人的下一步指示。
科利爾把身上的紙牌撣開，隨手揭開一張黑桃2，又丟到一旁：「海德拉和奧洽達成了合作。」
安迪一愣，在父親死後，他在短時間內成長了許多，此時迅速回想起所有關於奧洽的資料，除去明面上的，自然就是……菲茲·德萊塞！
德萊塞王室的公主（存疑），唯一公開身份的奧洽成員，目前正是阿爾斯集團下的藝人，還是一名主持人。
阿爾斯集團對黑桃2的能力一知半解，沒有紅骷髏知曉得那麼清楚，不過安迪並未特地去同黑桃2接觸過，此時主動說：「是需要我為菲茲·德萊塞女士提供一點幫助嗎？」
顯然，對方現在是藝人，而他是藝人老板，科利爾能特地對他說這一點，自然是讓他在對方的藝人生涯上提供便利。
上更多的節目？提高身份地位？通過阿爾斯采訪到一些平時采訪不到的人？
科利爾點頭：「她決定以歌手的身份出道，你知道該怎麼用一個月時間讓她成為受粉絲追捧的知名歌手吧？」
安迪：「……」
雖說科利爾口中的要求是「知名」，但安迪在腦海中一換算，直接當boss的要求是將「菲茲·德萊塞」女士捧成「天王巨星」，而且時限規定在一個月內。
不可能是簡單的知名歌手的……那完全是在侮辱海德拉與奧洽！
科利爾：「？」
安迪點頭：「……當然！」
即使菲茲女士五音不全，唱歌跑調，他也會完美完成這個任務，表現出海德拉對此次合作的誠意！
在安迪離開後，黑桃8看向空無一人的房間，問道：「還玩嗎，Q？」
半空中浮現出小女孩的虛影，她坐在黑桃8的對面，小幅度點頭。
安迪當然不知道……只會有那些人中毒，是因為超級AI在他們出門之前就已經確認了他們的立場。
——也定下了他們的死期。
第74章
少年泰坦基地中,提姆正在使用基地的電腦恢復紐約市的監控數據，他只穿了半身制服，沒有戴頭罩,頭發隨意梳理過，仍有幾縷發絲不聽話地翹起來。
在玫瑰事件中，整個紐約曼哈頓的監控都是重災區，數據表明，在當時有不止一股勢力爭奪監控權,光是提姆知道的，就有九頭蛇與神盾局、將棋會，他本可以入侵這幾個特工組織搜索自己想要的數據備份，實際上他的確這麼做了……但他什麼都沒查到。
大部分數據的秘密等級被提升至最高,他未必不能拿到視頻記錄,可必定會驚動這幾個組織，除此之外，所有監控畫面被全部刪除，幾乎沒留下任何有效的線索。
實際上，即使提姆當時就在紐約市,他也並不清楚所有內情,他聯絡「火星少女」偽裝成總統，趕往聖保羅市保護「救世主」系統，並不是提前知道奧洽集團想要摧毀「救世主」,而是少年泰坦設置在地球之外的設施檢測到了從外星對地球表面的武器打擊——後來他得知那是「黑國王」馬克斯威爾·勞德用自己的權限命令「救世主」向白宮發射導彈。
當時情況是幾大特工組織圍著菲斯克大廈戰鬥，可提姆從這個命令中嗅出了不正常的氣息，他從天罰系統找到了救世主,很快意識到那是政府自己的裝置,於是直接聯絡上了總統,推測出奧洽真正的目的是「救世主」，可當時趕往聖保羅的紅羅賓……對紐約後來發生了什麼並不知曉全貌。
——勞德真的瘋狂了嗎？
勞德曾經擔任過特工組織的領袖，即使他有自立的目的，也不會輕易動手，而是會在准備更加充裕之後再發動，對方在電視前的表演，在菲斯克大廈的表現，都顯得不太正常……提姆相信看出這一點的不止他一個，但因為利益糾紛，真正的罪魁禍首不僅沒有獲得懲罰，而且——提姆看了眼手機上的推送消息——她成了一位公眾人物。
這些天黑桃2的名字頻繁出現在各大網媒與報紙上，看得出來阿爾斯集團試圖將這個女人捧紅，投入了大把資源，甚至於黑桃2就要出單曲了。
他從復仇者處得知了女人的能力，抬手將手機屏幕翻過去，表情並不是很好看。
電腦終於恢復了部分視頻，自動識別出所有出現在畫面中的人像，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被識別出來，畫面中的更多人是模糊的，提姆在某處按下暫停，眉頭微皺，玻璃的碎片中折射出半個人影。
他寫了個程序調高人影的精確度，進度條讀完之後，那沒有上半身的人影終於變得清晰許多。
銀色的剪刀背在身後，半透明的雨衣是極為特殊的拼接色，提姆表情微頓，他用手指點了點桌面，幾分鐘後，他輕車熟路地進入了蝙蝠電腦，從蝙蝠俠的數據庫中找到了「縫合屍」梅麗·泰勒。
數據顯示這份文件在幾天內添加了一些資料，提姆快速掃過，拉至最後——
【梅麗·泰勒】
【（以下省略）】
【代號：「縫合屍」「黑桃7（前）」】
【奧洽集團前成員，現已叛逃】
【前往拉斯維加斯調查，顯示其身份為虛假，「梅麗·泰勒」於2017年2月17日的海難中去世，屍體暫未打撈成功】
【關聯人員：羅茜·斯佩德（老板），黑桃2（敵對），科利爾·泰勒（弟弟）】
顯然，蝙蝠俠比他早一步查到梅麗出現在菲斯克大廈，並調查了這個女人，甚至前往她「履歷」上的家鄉，確認「縫合屍」使用的是虛假身份，真正的梅麗已經死亡。
提姆默默吐出一口濁氣，上半身後仰，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羅茜很可能有其他身份，但現在她公司的CEO是奧洽的前成員，奧洽是黑客組織，而啟明星同樣擅長軟件開發……羅茜的另一重身份幾乎可以挑明。
奧洽集團成員的代號以黑桃數字命名，斯佩德這個姓氏雖然大眾，但放在這裡就巧合過分了，叛逃奧洽組織的黑桃7會在當CEO的同時兼職羅茜的司機，會為了保護羅茜暴露身份……更何況羅茜幾乎沒試圖隱藏過自己的特殊之處。
顯然，他的女友與奧洽組織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提姆嘆了口氣。
火星少女梅甘擁有心靈感應與思想掃描的能力，理論上她的能力比她叔叔火星獵人還要強大，只是不太穩定，那天在她離開紐瓦克市後，梅甘通過心靈連線告知提姆，在不小心碰到羅茜的身體時，她發現自己不僅聽不到羅茜的心聲，還短暫地闖入了一個由藍色代碼構築成的空間，如果不是那個空間沒有攻擊性……她差一點沒法離開。
「即使斯佩德不是心靈系超能力者，」梅甘認真說，「她也擁有成為強大的心靈系超能力者的潛力，而我看到的……應該是她被封閉起來的思維。」
——這一點其實讓提姆略松了口氣。
「這說明羅茜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他盯著屏幕上【羅茜·斯佩德】詳細資料的界面，並未第一時刻打開，「如果不是這樣，奧洽的仇敵都會為了得到奧洽成員的詳細信息找上她。」
好在，目前知道羅茜身份的人應該不多，應該只有復仇者聯盟的成員和神盾局的高層，甚至於正義聯盟之中……提姆不覺得蝙蝠俠會把這部分資料共享，以他對蝙蝠俠的理解，他只會默默收集更多信息，並准備好他的PnABC。
他終究沒點開羅茜的那份資料，雖說提姆有著與蝙蝠俠一脈相承的控制欲，但他也有一些獨屬於年輕人的自負和驕傲，只要他的女友不是什麼隱藏著身份的反派，他更想自己揭開答案，無論是通過調查，還是由羅茜主動告知。
更何況……他也還沒告訴羅茜自己紅羅賓的身份。
「不過……」提姆將目光轉向【科利爾·泰勒（弟弟）】這個角色，「如果黑桃7使用的『梅麗』是假身份，那為什麼還會有一個弟弟？」真正的「梅麗」並沒有弟弟，這說明這個名叫「科利爾」的家伙使用的同樣是假身份，羅茜不可能不知情。
【科利爾·泰勒】
【不存在任何記錄的假身份】
【曾在啟明星工作，與羅茜·斯佩德，黑桃7一同生活】
【羅茜·斯佩德搬遷至紐瓦克市後消失不見】
照片中的大男孩有一張與黑桃7極為相似的臉，區別在於他有一雙藍色眼睛，他笑容羞澀，氣質溫和到有些軟弱，看長相是個很討喜的年輕人，似乎還不到二十。
提姆將這張照片保存下來，但就在加入備忘錄時，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科利爾·泰勒」曾經在地獄廚房福克斯公寓十七樓住過一段時間，而提姆去過房間內，甚至是被房子的主人主動推進去的，房間內一定有科利爾的指紋，甚至有可能檢測出血跡和頭發……科利爾與梅麗的身份都有問題，羅茜卻放心地讓他留在公寓裡。
提姆拍了拍額頭：「……她平時那麼小心謹慎，就沒想過我可能不是好人嗎？」
相處的時間夠多，他清楚地知道羅茜其實很沒有安全感，也不容易相信別人，提姆心中僅有的一點懷疑在此時減淡許多，他反過來開始擔心羅茜被欺騙了。
——或許就是因為被欺騙過，她才會這麼謹慎，可謹慎的人交付信任，才會顯得更加難得。
……
「我被騙了，」羅茜十指交叉，她用[聲音編碼]的技能把所有員工拉到同一個頻道內，幾乎相當於一個腦內的聊天組，她正在和他們「對口供」，「黑桃8騙了我……因為我以為他和黑桃7擁有血緣關系，所以我輕易地相信了他，認為他同樣想要叛出奧洽，倒向啟明星的陣營。」
黑桃7正在飛機上閉目養神，她最近要做好長一段時間的空中飛人，此時「嗯」了一聲，問：「所以時間線應該是他先到紐約找到我們，表面上加入啟明星，其實是在欺騙你並監視你……為了奧洽Boss監視你，那麼他後來被我們發現了，所以離開了啟明星？」
羅茜向虛空抓了一把，抓出一顆投影出來的半透明小球，她把帶著流蘇的布球丟出去，傑克「Giao」了一聲，立馬向那個方向撲了過去，羅茜繼續說：「這也是我們離開紐約前往紐瓦克的主要原因，所以那時候你才會急忙拍下先鋒科技的工業園區……但沒想到這也在奧洽Boss的安排之中。」
自己安排自己……說出來總覺得哪裡很奇怪？
黑桃8雖然也在頻道裡，但插不進嘴，此時只能弱弱地「嗯」了一聲。
「除此之外，你和小八其實都是實驗室的產物，只是被邪惡的Boss灌注了虛假的記憶，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以為你們是真正的姐弟，所以小七才會追求自由，和我一起離開奧洽，」羅茜想了想，「而黑桃2，菲茲她，其實真的是德萊塞的公主，只是失蹤後被洗腦，以為自己是實驗室的產物，是Boss手中的工具——」
沒有身份也沒有家庭的人渴望擁有真正的家，而擁有身份也有家可回的人卻把冰冷的實驗艙當成了自己的家。羅茜之所以這麼安排，是因為她發現，在美利堅這個能因為殺人凶手長得好看就聯名為他求饒的社會……反派過去的經歷越慘，可操作性越強。
如果未來哪天她翻車了，只有奧洽Boss這個家伙十惡不赦，死不足惜，而其他員工，他們至少能通過加入自殺小隊亦或者雷霆特工隊的方式暫且苟活，甚至干脆洗白。
——反正，奧洽Boss根本不存在。
至於羅茜·斯佩德，她只是個可憐無辜又善良的啟明星老板，被父親折磨並勇敢反抗父親的堅強少女罷了。
她和員工們理著他們的身份，突然問道：「黑桃2，你那邊怎麼了，一直沒說話？」
「在開會，」黑桃2聲音淡淡，能通過她的聲音想像到她如今麻木的表情，「阿爾斯派了王牌經紀人負責我……然後，他們安排的工作，有點緊湊。」
何止是有一點，黑桃2懷疑他們把一年的工作壓縮在了一個月內完成。
腦內在開奧洽集團員工大會，她面前也在開會，但內容卻是小型粉絲見面會與演唱會，她的經紀人以一敵多，和眾多公司高層吵得拍桌子。
「是，菲茲的大多數粉絲的確在哥譚市，但如果我們第一場演唱會就放在哥譚——」
「我們菲茲的形像會受到很大影響的！」
經紀人語氣誇張：「不知道的還以為菲茲的粉絲都是精神病呢！」
黑桃2：「……」
哥譚倒也不是遍地精神病……雖然哥譚市的精神病的確很出名就是了。
她拍了拍桌子，在她有所動作時，不知為何，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面對一個小小的藝人，他們的態度幾乎稱得上的小心翼翼。
黑桃2：「不用吵了，就哥譚吧。」
第75章
雖然阿爾斯集團給黑桃2安排了很多工作,用盡辦法給她增加曝光，並讓成熟的團隊組織黑桃2的後援活動……實際上,他們並沒想到女人的漲粉速度會有那麼快。
這是因為黑桃2自己也出了力。
她沒有當過偶像，但她智商正常，簡單地給自己做了一下職業規劃後，黑桃2就意識到——
「大部分人追星都是為了獲得正向的情緒反饋，對偶像的喜愛與崇拜都是正面情緒，而在追星的過程中,粉絲還能獲得源源不斷的正面情緒，包括見到偶像，得到偶像的反饋，發現偶像事業上升……而一般來說,流程其實是先喜愛,再獲得正面情緒。」
但黑桃2的能力可以讓順序反過來……在看到她後人們的性格就會向陽光開朗的方向轉變,沒法直接看到她或聽到她的聲音後，這種影響就會慢慢消失,多次重復之後,她不擔心自己無法收獲到粉絲。
在這場造星活動中，黑桃2的話語權很大，她並未放下手中的節目，只是在答應經紀人增加曝光的同時,要求他多安排直播類節目。
經紀公司也並不都是笨蛋,即使他們不明白原理,也很快發現,一場直播下來,黑桃2的粉絲數會大增,且這類粉絲的粘度很高,往往追過一場直播之後，第二次都會再次出現，幾次下來不用他們的水軍下場，自己成為老粉了。
不僅如此，這其中大部分都是不曾追過星的粉絲。
黑桃2離開會議室後，經紀人將一份調查報告呈上去，那是公司對黑桃2粉絲群體做的背調：「菲茲的粉絲比較特殊，他們中大部分都是聲音粉——」
不知為什麼，他們在開展直播類活動時總遇到各式各樣的問題，似乎是被對家盯上了，因此黑桃2上了好幾個電台類節目，經紀人原本不抱什麼希望，畢竟菲茲不是常駐嘉賓也還沒有可以拿出手的成績，可很多僅僅是聽過菲茲與主持人聊天的粉絲，居然會追到菲茲的推特賬號
不僅如此，經紀人猶豫了一下，並沒有說：很多合作過的主持人似乎也很喜歡菲茲，剛和菲茲說了兩句話，態度就會軟化許多。
難道他帶的這個關系戶其實是隱性萬人迷屬性嗎？
「不僅如此，粉絲群體中超過五成都擁有一定的經濟實力，且並不吝嗇於為偶像花錢……菲茲代言的那款小眾香水補貨秒空，我們決定暫時先下架。」
這是為他手裡這個藝人的未來考慮，他們前期只是試探性地給菲茲接了個小眾品牌的分線代言，高奢品牌菲茲還不行，即使她是公主，圈內看的並不是她背後的身份而是她入圈之後的資歷，而大眾品牌會顯得掉價……如今下架香水，則是發現他接手的這位藝人未來可期。
雖然認識不久，但經紀人和黑桃2相處的時間比其他人都要多，他知道自己手裡的藝人曾經有另一個經紀人，但在藝人上過脫口秀節目，還獲得勛章又曝出流浪公主的身份後，公司很快把他派過來，一副要大力捧紅黑桃2的勢頭。
——但他的藝人一點干勁都沒有啊！
他見過想紅的，想賺錢的，也見過懵懂入圈的，心懷夢想的，就是沒見過滿臉寫著「這不過是任務」「我什麼時候下班」的。經紀人第一眼就看出，黑桃2長相優秀，體態勻稱，沒有什麼讓人難以忍受的問題，身上還自帶熱度，只要投入足夠，早晚能捧紅，只是大紅需要一點運氣。
但經紀人至今搞不明白，他的藝人一臉喪氣，為什麼周圍無論是助理、粉絲還是節目嘉賓，看到她都能笑出一朵花來。
……這種「萬人迷」體質是單單對他無效嗎？
實際上是因為，經紀人並未看過黑桃2的直播，而在直播之外的時候，黑桃2並不會使用自己的能力，因為「性價比」不高。
至於粉絲群體……她扭轉的程度並不深，幅度比演唱會上還要輕微，因為黑桃2知道：「能完成老板的要求，為我花錢的粉絲……必須是真正的粉絲，不會在能力消失之後就意識到不對勁。」
這種情況下，能因為那種情緒價值而成為她粉絲一員的，大部分是壓力很大的群體，他們很難自己生產出正向的情緒，在患上心理疾病的邊緣，因此會對自己的情緒變化更為敏感，並誤以為自己是「喜歡上這個明星的聲音臉，我是她的粉絲，所以我感到快樂」，然後順利轉化成真正的粉絲。
這其中擁有經濟實力的社畜當然多，但其他類型也有不少。
公司這次進行的小型見面會與演唱會，就是因為調查後發現……哥譚市的粉絲占比尤其多。
無論經紀人等等有什麼復雜的心理，公司都開始籌備起了黑桃2的第一場演唱會，她目前發了兩首單曲，他們還得再攢出三首，在演唱會上首唱，不僅如此，前面兩首都是公司買的譜子，後面三首中至少有一首需要是黑桃2自己寫的，因為她從主持人轉型向歌手的理由就是「我愛唱歌」，既然很愛，那自己寫一首歌吧。
在阿爾斯這邊忙碌著的時候，啟明星在臨近月末時開啟了公司的第三輪招聘。
不僅如此，公司重新調整了業務結構，將總公司定在了紐瓦克市，紐約分公司從原本只租下一層，變成了一棟位於菲斯克大廈斜對面的大樓，主要分為媒體部與音樂部，媒體部門繼續跟進虛擬偶像計劃，音樂部則負責「尋星」APP的更新與優化，之前，因為為了推廣尋星APP而合作選秀活動，導致這兩個部門幾乎是合並在一起的，各自分工很是混亂。
裡根·梅爾斯負責媒體部，既然選秀熱度不低，當然不會只開一期，把錢往外扔，而奧洽時不時給裡根傳遞一些他妻子與孩子的消息，確定他們安全之後，男人安分地給奧洽繼續干活。
音樂部門則升了一位在先前忙碌時表現可靠的女性負責人，因為部門拆開，分工重新劃分，又多了許多新職位，黑桃7給兩人下發任務，表示他們可以在一個月內將工作崗位慢慢招滿。
而紐瓦克市這邊呢，則是將研發部門提高了一檔，目前紐瓦克市的總公司主要經營「高科技玩具」，同時手下還有假肢生產工廠，這全是靠九頭蛇無私的技術支持，第三項則是慈善基金會，光是招人沒法填滿三千這個數字，雖然收留的變種人也被系統算在內，但羅茜要是再收留一千個變種人，她懷疑軍隊就會駐扎到工業區附近。
最快的開源方式當然是收購其他公司，順帶接手這些公司原本的員工。
羅茜挑挑揀揀，收購了兩家公司，一家原本是動畫制作公司，她調換了一番公司中的成員位置，合作時靠著斯塔克工業在虛擬投影方面的技術支持，啟明星當時從斯塔克挖走了幾名員工，羅茜決定將動畫公司並入啟明星，為他們的「高科技玩具」打造出一個IP。
之前，為了玩具發售，他們本就從其他國家的動畫公司買到了IP，但並不都適合啟明星的「玩具」，也不是所有動畫形像都能做出玩具，因為啟明星的要求是體現出他們玩具的特殊性與強大的可操作性……既然如此，干脆在使用舊IP的時候自己打造新的IP。另一家公司則是一家保全公司，羅茜嘗試分割啟明星與海德拉之間的關系，而啟明星已經是一家大公司了，可以培養自己的安保人員了——
像是金並就不會把菲斯克大廈的安保外包出去。
不過，雖然菲斯克大廈裡都是金並的「自己人」，在黑桃2去逛了一次之後，現在的菲斯克大廈員工都成為了黑桃2的粉絲，代言買得很歡，想必金並下次出獄，如果有下次的話，很快就會因為心梗無縫進入醫院。
黑桃2在分析自己的粉絲群體時，不小心忘記了一點，不僅社畜壓力很大，黑手黨成員同樣手頭寬裕且壓力極大，願意為能讓自己高興的存在一擲千金。
不過，羅茜考慮到自己已經算是半個官方人士，干脆趁著收購保全公司時把一部分生活在地下基地的變種人安插進去，趁機洗白了他們的身份。
她知道只要自己不做的太過分，將棋會那邊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因為在他們看來，只是羅茜主動把把柄送到了他們手中。
這些被洗白身份的人之中，包含曾經坐過牢，當過黑桃5獄友的卡裡班。
當天晚上，卡裡班在羅茜散步時攔住了她。
這個皮膚白化的變種人問道：「卡裡班要為你尋找其他變種人嗎？」
羅茜：「什麼……我沒有這種需求。」
周圍奔跑著的小孩子疑惑地看向他們倆，小聲嘰嘰咕咕，卡裡班沉默半晌：「那麼你需要卡裡班為你戰鬥嗎？」
這個男人擁有搜尋變種人的變種能力，似乎天生就與其他變種人處在敵對關系，他當過變種人掮客，曾經救過黑桃5，也為九頭蛇辦事，又逃到啟明星被抓住……他就像一只生活在灰色地帶的老鼠，羅茜知道，男人並不是個純粹的好人或者壞人，大部分時候，他與所有想要好好活著的人沒什麼兩樣。
「我不需要，」羅茜笑笑，她明白了卡裡班的意思，「你現在自由了，就像其他人一樣，你們可以離開……但如果你不想離開，也可以去幫一幫瑪格達。」
「你能幫上忙的。」
能力本身是沒有好壞的，他曾經用自己的能力聯絡其他變種人，為他們提供工作，現在也能加入瑪格達正負責著的慈善基金，為他們找到更多需要幫助的變種人兒童。
在這麼一輪動作較大的收購、擴張之後，啟明星的成員數量突破了兩千，漲勢緩慢下來，大概需要兩個多月的時間才能慢慢漲到三千，滿足游戲的要求。
兩個多月其實很正常，但對羅茜來說……還是太慢了。
她決定開源。
公司目前擁有四個主要經營項目，圍繞著兩個核心技術，「肌電感應控制芯片」和「尋星APP」，其實海德拉那邊的技術有不少，包括羅茜眼饞著的天空母艦（那看上去真的很安全），但都不適合投入民營，羅茜挑挑揀揀，從身旁跑過去的傑克貓貓身上得到了靈感。
「我們要做防火牆軟件嗎？」
黑桃Q通過羅茜的表情推測出這個可能性。
「不……雖然我相信我們能做出最好的防火牆，」羅茜聳聳肩，「但我們的軟件暫時沒有公信力，而防火牆這方面，大家更傾向於大公司的產品。」
更何況，該怎麼評判出哪個防火牆軟件是最好的軟件呢？難道用同一種病毒攻擊兩個安裝了不同軟件的電腦系統嗎？只有在啟明星做出的防火牆軟件已經有大量用戶的情況下，這樣的數據對比才有公信力。
「我們可以做『家庭安防系統』，」羅茜打開電腦，「所謂的『家庭安防系統』包括門禁，入侵報警和室內監控，現在很多養寵物的家庭都會安裝室內監控，不僅提高安全性也能遠程監控自己家的貓貓狗狗——」
羅茜想了想：「而且要打開初期市場並不難，可以與房產公司合作。」
最主要的原因時，她不僅能借這個理由招聘與收購，達到人數要求，「監控」這方面還能降低黑桃Q的「視野」盲區，收集更多數據。
提出一個大方向後，羅茜自己也加入了數據開發組，而監控技術的提升則交給了技術部，幾天之後，新的部門組建完畢，程序研發也進入了內測期，比一般公司要快了許多倍。
羅茜讓黑桃Q幫她物色合適的房產公司，公司開發的新房產必須擁有他們產品的客戶群體，那麼這群客戶需要擁有穩定的收入，養貓貓狗狗，生活富裕還得方便啟明星定期前往維護……想明白這一點之後，羅茜忍不住擔心，黑桃Q給她的結果不會是在哥譚市吧？
不過，最終並不是一家哥譚市的公司。
和啟明星達成合作的是隔壁大都會的奧的斯房產開發集團，公司中的大董事包含萊克斯·盧瑟這種大型公司的老板。
羅茜：「……」
而且，萊克斯不僅是大公司老板，還是和正義聯盟主席超人作對過好多回卻每次都能全身而退的牛人，這次合作，某種程度上來說似乎挺安全……吧？
第76章
在這個平靜又普通的十月,沒有外星人入侵，沒有邪神復蘇，沒有超能力者宣布要毀滅世界,只有一個剛出道的小藝人將她出道的第一場演唱會定在了哥譚市。
但不僅有粉絲關注演唱會的消息……幾大特工組織與恐怖組織也在關注這一消息。
阿曼達·沃勒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在發現一擊不成之後,喪鐘成功逃之夭夭，阿曼達在醫院躺了兩天,剛醒過來就得知了將棋會黑國王勞德叛變，奧洽集團黑桃2身份洗白這樣不幸的消息……但某種意義上，勞德化身階下囚，也意味著阿曼達將會主宰整個將棋會。
她將是將棋會唯一的黑王後。
在將棋會內部，國王與王後其實是平級關系,而將棋有兩副棋子，將棋會本該有黑國王、黑王後、白國王、白王後四位領袖,但目前只有阿曼達一人。
將棋會安排了特工繼續監視黑桃2，阿曼達躺在病床上聽著特工源源不斷傳來的消息,眉頭緊皺：「檢測結果沒有意義。」
特工遠赴德萊塞,通過組織內的儀器檢驗了黑桃2的血樣，確認這個女人真的是德萊塞王室的一員,但這只證明了一點——失蹤時這位小公主並不是超能力者，德萊塞王室也沒有成員擁有過超能基因,這說明奧洽集團的確擁有什麼把普通人變成超能力者的辦法。
顯然，血樣結果給特工們制造出一點誤導。
讓阿曼達疑惑的是另一件事：「……她為什麼選中哥譚市，偏偏是哥譚市？」
哥譚市盛產精神病罪犯，治安全美倒數,但也擁有蝙蝠俠這類著名的超級英雄,而哥譚市本身就具有一種排外精神,哥譚的瘋子很少去其他城市，他們也不歡迎「外來人」，黑桃2抵達哥譚市，對某些人來說可能意味著挑釁。
「這個女人的能力非常危險……」黑桃2就像是一枚已經點燃的炸彈，但誰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會爆炸，同樣的，她公開露面的次數越多，炸彈的傷害範圍越廣，能夠改變一個人的人格，可以把好人變成壞人，可以制造群體自殺事件，如果讓阿曼達來使用這種能力，她有無數種辦法讓這個世界變得一團糟。
「她不可能只是簡簡單單地去哥譚開演唱會，」阿曼達冷聲道，「盯著她。」
因為傷勢未好全，她的唇色微紫，阿曼達頓了頓：「我們在哥譚有多少人？」
她記得……他們在哥譚市的成員並不多，因為哥譚市最為排外的就是一只大多在夜晚出沒的老蝙蝠。
特工將人員報給阿曼達，阿曼達聽到某個名字時，嘴角抽搐了一下，想了想，她說：「通知『啟明星』，有新任務。」
她想到自己最近打聽到的消息，雖然不能確定，但她很想看一看，「啟明星」羅茜·斯佩德面對黑桃2時是什麼態度。
正在遛貓的羅茜得到將棋會通知的同時，也從神盾局那邊獲知，將棋會似乎用某種辦法得知了她與奧洽Boss有關系，但還不能確定。
怎麼說呢……她就知道神盾局守不住秘密。
羅茜抬起雙手，「啪啪」拍了兩下，她身邊的畫面像退潮一般消失了——
樹林，在枝干上停留休息的鳥兒，隱隱約約的水滴聲，仿若真實存在一般的陽光，除了從樹上躍下來的貓咪，其他畫面都只是投影而已，只是這種投影技術已經遠超羅茜在穿越前看到的，她懷疑……幾年之後這個世界會研發出真正的全息游戲。
或者已經有了，只是還沒投入民用。
小貓精准地跳到了羅茜肩頭，表情動作活靈活現，但沒有絲毫重量。
實際上，唯一「真實」的部分同樣是虛影。
黑桃Q的要求太高了，因此傑克的「身體」還沒做出來，但羅茜覺得沒有身體也沒什麼問題，投影更加靈動也更加自由，就像是摸不到的一縷風。
羅茜一邊用手機接收將棋會傳過來的資料，一邊走出實驗室，能制造出如此真實的投影，使用的儀器當然更昂貴，她正在地下實驗室內，而自動門打開後，門後的實驗員揉了揉眼眶，先是同羅茜打了聲招呼，然後對著傑克貓貓笑出一朵花：「傑克，看這兒，喵……喵喵？」
不分國內外，所有想要逗貓的人都會先學兩聲貓叫，對麼？
傑克貓無視了他，只是從羅茜的左肩頭躍至她右肩頭。
——是的，現在公司成員都知道了總裁有一只虛擬貓咪寵物，這大概是真正有錢人才會養的電子寵物，不僅如此，傳媒部門的副部長來紐瓦克開會時看到傑克，硬是蹲守到晚上找到羅茜，詢問她是否能把總裁與總裁的貓變成網紅人（貓）物。
公司成員至今只見過傑克，沒有見過黑桃Q。
在他口中，羅茜只需要出境一個肩膀與一只手就夠了。
「我是不介意……」當時羅茜偏頭問，「你怎麼想，傑克？」
雖然她有時候也會弄混，將傑克與黑桃Q分開看待，但她知道傑克就是黑桃Q，是黑桃Q的分身，只是特地表現出了不同的性格。
「等等——」副部長掏出相機開始拍攝，「讓我先拍！這一幕也很適合當素材！」
羅茜：「……」
黑桃Q並沒有拒絕，而副部長眼光老道，他剪輯出來的半分鐘短片瞬間爆火全網，當黑桃2還在攢名氣時，傑克貓貓已經超過她，成為啟明星的動物小明星了。
那一天啟明星被迫在官方推特與網站上澄清，他們暫時還沒有推出虛擬寵物的打算。
而動畫部門看到這一點，手掌一拍，為了給玩具做推廣，他們先是聯系了蜘蛛俠（在皇後區還是很容易堵到他的），推出了與蜘蛛俠聯名的可手操蜘蛛，且配色與蜘蛛俠一樣，因為蜘蛛俠身份保密（羅茜：……），對方表示周邊利潤直接捐給慈善機構就好。
不過羅茜還是稍微插了把手，在基金會下設了個給周邊城市成績優秀中學生的獎學金，她記得彼得·帕克家庭條件一般，而他的成績一直很優秀。
但這樣的推廣還不太夠，動畫部門就這麼盯上了傑克，他們意識到IP不流外人田，為什麼不直接讓老板的貓來當代言？
只是傑克本身辨識度不太高，他只是一只黃白配色的白梨花，想了想，員工給傑克添加了代表著「啟明星」的星星發卡。
羅茜：「……」傑克其實是男孩子。
她正想著黑桃Q會不會有意見時，轉過頭來，黑桃Q投影出來的傑克……發卡更加精致，夜晚還會折射出星環般的光暈。
就這樣，以傑克為主人公、羅茜只作為貓咪的主人出鏡一只手的短篇動畫，過了五天就被投放了出去，反響良好，在黑桃Q還在計算給傑克的身體用什麼材料合適時，啟明星已經開始賣玩具了，買傑克的玩具附贈毛茸茸周邊玩偶。
羅茜語氣正常地同員工們告別，肩頭的小貓咪跳下來，溜達到她正前方，臭屁地頂著腦門上的發卡，如果有誰誇他兩句，他就會紆尊降貴地朝對方甜膩膩地喵兩聲。
羅茜也不著急，她就這麼慢悠悠地回到自己房間，才接入了將棋會的內網。
將棋會的新計劃簡單來說就是沒有計劃，繼續盯著黑桃2，通過黑桃2找到藏在黑桃2身後的奧洽其他成員——之前黑桃8幫助黑桃2抵擋過幾次暗殺，特工們早就意識到黑桃2擁有幫手了，但靠著黑桃Q的視野，他們沒有一次成功追蹤到黑桃8。
【奧洽在哥譚市絕對會做些什麼，而在他們行動時，我們有機會抓到他們的把柄，找到奧洽的尾巴。】
【啟明星，你的任務是配合特工完成這場盯防，確定每一個在監控中出現過的可疑成員身份。】
【我們已經確定，那名奧洽成員擅長易容技巧。】
想了想，羅茜輸入道：「那麼我們需要大量人手，而且必須做好准備，黑桃2可能會為了完成目的，做出行動、干擾特工。」
雖然她作為奧洽Boss，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其實是特地派黑桃2去哥譚市，但現在看來……她必須得給特工們找點事做了。
【我們擁有充足的人手。】
【除此之外，我還給你安排了其他成員，在情況危急時，你可以越過我指派他們直接行動。】
羅茜眉頭微蹙。
她不想要什麼「越權行動」的權利，因為一旦她使用了這個權利，而行動又失敗，她就得擔負更多責任，即使她不使用，行動失敗，她也得承擔責任，不僅如此，她還可能因為和奧洽的關系被打成臥底。
……雖然她的確是臥底。
好在，如果這是一局棋，她同時是黑方與白方的棋手，能夠自己操控棋局的結局。
——在某種意義上，阿曼達用這一方式在羅茜這邊預定了行動順利的結局，不過，行動結束後是否還會順利，羅茜就沒法保證了。
羅茜看了眼名單，「嘖」了一聲，在阿卡姆幾進幾出的自殺小隊部分成員，包括殺手鱷，毒藤女與小醜女，還多了個「死亡射手」，這幾個成員顯然不全，於是阿曼達給羅茜派了個將棋會特工，但仔細一看，名單上寫著對方已經脫離將棋會，是前特工，只是依舊和將棋會保持著合作關系。
他的代號是「軍火庫」。
這樣的成員真的會聽羅茜的命令嗎？
……
哥譚市，反英雄紅頭罩的某處安全屋。
「軍火庫」羅伊·哈珀正在調試自己的新箭頭，他曾經是隔壁星城超級英雄綠箭的伙伴，後來離開綠箭，加入過將棋會又退出，現在則和「紅頭罩」傑森·陶德是同伴關系，他們與「星火」一起組成了「法外者」。
羅伊在武器發明方面是個天才，但有時候……他又顯得有些不著調，他一邊調試著數據一邊含糊地哼著不知名的歌，一頭紅發像燃燒著的火焰。
在安全屋的另一角，傑森正坐在沙發上看書，他面前的小茶幾上擺著他的槍、子彈和盆栽，盆栽顯然被照顧地很好，傑森用手肘撐著書頁，閉上眼又睜開，忍無可忍：「接電話！」
羅伊正蹲在桌下鼓搗著什麼，根本沒聽見同伴說了什麼。
傑森：「……」
羅伊那部用來「接點私活兒」的手機就在傑森一臂之外的桌子上振動，黑發男人皺了皺眉，從沙發的縫隙中摸出一顆子彈殼，他丟出彈殼，手機劃出一個弧度，精准地砸到羅伊那堆垃圾中，徹底沒有聲音了。
世界清淨了。
第77章
晚上的食物是意大利面,加了很多芝士，由紅頭罩決定，畢竟他做飯。
晚飯結束之後,軍火庫才知道自己有一通電話沒接，他發現電話那頭是他的「老朋友」,將棋會的特工科斯特邁耶。
雖然已經脫離了將棋會,但有些消息只有官方組織成員能得到,官方的消息也最為靈通,軍火庫從科斯特那兒獲得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那個奧洽組織成員……擁有精神系超能力？」
雖然軍火庫屬於法外者，會用較為激烈的手段懲治罪犯，經常越過法律這條線,游走在黑白之間，但比起自殺小隊的其他成員，他更有底線，也的確是個好人,何況……他離開將棋會的所作所為其實不比他擔任特工時過分,政府的特工與罪犯之間只有稱呼的區別而已。
軍火庫比自殺小隊成員多一項任務,從「啟明星」處打探黑桃2是否真正有「預先影響，延遲觸發」的能力，從羅茜口中撬出更多信息。
——如果黑桃2的能力屬實,那麼殺死她的難度就更上一層,因為誰都不知道她的死亡是否會導致更多人的死亡，而一旦奧洽集團在事件發生後公布政府的所作所為,他們就會在輿論上落入下風。
軍火庫翻看著「奧洽」的資料,「嘖」了一聲：「奧洽似乎很擅長操控輿論嘛？」
傑森正在一旁檢查自己的武器,他把湊過來的腦袋拍開,眉頭皺了皺：「我出去一趟。」
軍火庫的同伴「紅頭罩」本名傑森·陶德,是蝙蝠俠的第二任羅賓，他經歷過死而復生，重返哥譚市後手段比其他兄弟都要酷烈許多，與蝙蝠俠產生過不小的衝突。
——不過，即使是處理罪犯的態度有很大不同，無論是蝙蝠俠還是紅頭罩，他們都深愛著哥譚市，這兒不僅僅是城市，也是家鄉。
摩托在夜晚的街道上奔馳，依次在圍住無辜路人的黑手黨分子、無人卻依舊鬧出了動靜的廢棄房屋和亮起火光的碼頭前停下，活動過一番身體後，紅頭罩隨意找到附近某座高樓的頂層，俯瞰著城市中高高低低的建築，燈光明滅，好似星火，人形黑影在他身後落下，黑色的雙翼自然垂下，原來那不是羽翼，而是披風。
「我在關注奧洽的行動，」落在他身後的自然是蝙蝠俠，不過他身邊並沒有羅賓，畢竟小兔崽子需要早睡早起，「而阿爾斯集團的行為更加可疑。」
哥譚市的小型演唱會正在籌備，阿爾斯集團為黑桃2雇佣了一批保鏢，蝙蝠俠有某個監控全世界可疑人員的數據庫，他當然在第一時刻得知了黑桃2要到哥譚的消息，而他並未放棄對阿爾斯集團的調查，順著保鏢這個線查下去，他發現保鏢們的身份有問題。
頭罩下，傑森撇了撇嘴。
他和羅伊的對話大概被蝙蝠俠監控了，前段時間傑森他們不在哥譚市，而剛回來沒多久羅伊又把房間搞得一團糟，傑森便沒能好好收拾——這說明老家伙趁他們不在又放了竊聽器。
他站起身：「這是軍火庫的任務，和我又沒什麼關系。」
不，他原本是想要交流一番情報的……他出門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嗎？傑森早就知道蝙蝠俠會找過來。
但是、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說出口的話就這麼換了。
蝙蝠俠沉默不語，在這該死的沉默之中，傑森別扭了半天：「……你把那些家伙送進阿卡姆，就沒想過他們能光明正大地離開嗎？甚至是以為政府干活的名義？」
說到後半句，傑森的語氣又衝了——借著自殺小隊這個名義，阿曼達可以將阿卡姆監獄裡的罪犯們轉移到貝爾裡夫監獄，而她自己就是典獄長，自然順利地將他們變成自殺小隊成員，為她干一些正常人干不了的活，「廢物利用」，但傑森不喜歡廢物利用，自殺小隊成員經常行事無法無天，讓凶手自由地走在陽光下，又怎麼對得起無辜的受害者？
蝙蝠俠終於說話了，他聲音低啞：「我會看著他們的。」
傑森定定地盯著他看了半晌，冷聲道：「那麼希望他們別撞到我面前。」
他不介意直接動手。
就在傑森與他的養父話不投機之時，軍火庫已經快樂地與「啟明星」聊了起來。
——還是科斯特邁耶給了對方他的聯絡方式。
三言兩語介紹完畢，軍火庫就意識到，這位代號「啟明星」的將棋會編外成員其實是取代了之前負責自殺小隊後勤的「神諭」，啟明星同樣是一位黑客，在想明白這一點時，羅伊表情不變，其實心中隱約猜到了什麼……他知道神諭就是芭芭拉·戈登，蝙蝠俠的助手蝙蝠少女，如果說讓神諭在哥譚市與將棋會的任務之間做個選擇，對方絕對會選擇哥譚市。
將棋會未必知道神諭的身份，但……他們跳過了神諭，大約是意識到在完成任務方面，對方可能會在某一刻不聽命令。
「難道我看上去就不會違背命令嗎？」軍火庫摸著下巴默默想道。
……那麼，為什麼將棋會覺得「啟明星」對奧洽的了解比他們的了解更多呢？「啟明星」也是黑客，奧洽是黑客組織，難不成「啟明星」是奧洽叛逃成員？
軍火庫不過是思維發散，隨便一猜，並不知道自己就這麼猜中了「真相」。
代號啟明星的女人將目前的資料都發給他，軍火庫粗略掃了一眼，發現比將棋會發來的還要詳盡：
因為粉絲不多，出道不久，甚至連歌曲都沒多攢幾首，黑桃2的這次演唱會只有一個半小時的流程，其中有半個小時是見面與互動，還要二十分鐘靠其他環節熱場，真正會唱的歌只有六首，一首自創，四首公司買的，一首名曲翻唱。
而阿爾斯集團租下的也不是能容納四萬人的騎士體育場，而是提前派人租下並改造了哥譚劇院，真正能入場的粉絲人數應該在三千到五千之間，作為新人的第一場已經很不錯了。
不過，哥譚劇院的位置較偏，幾條街之外就是犯罪巷。
軍火庫：「……這些資料怎麼像是藝人公司內部的流程安排？」
他嘴角抽了抽，繼續向下看，在紅頭罩發消息提醒他阿爾斯集團的保鏢有問題之後，軍火庫從「啟明星」發來的資料上也找到了「啟明星」特意標注的問題，阿爾斯集團的保鏢是從黑市雇佣的，據說信譽極佳，但他們使用的都是假身份。
眼看著自己這位臨時搭檔將資料整理完畢發過來，全部都條理清楚，看上去很是靠譜，軍火庫點點頭，繼續發消息詢問：「你還能深入調查一下他們的身份嗎？」
【「正在。」】
那邊，用變聲器改變過的聲音回了這麼一句，又補充了一句——
【「部分保鏢比黑桃2提前一步抵達哥譚，現在就在劇院。」】
軍火庫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關節：「那麼我也去活動一下手腳好了。」
「啟明星」發來了視頻彈窗，右上角是所有可疑成員的頭像，而頭像下方是三維地圖，地圖上的每一個點都代表一個人，軍火庫並未意識到自己就這麼按照對方的想法采取了行動，他潛意識覺得這都是自己做出的判斷——但他的每一個判斷都是基由「啟明星」提供的信息。
在一路趕往劇院時，「啟明星」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出，仿佛順口一般詢問軍火庫自殺小隊的成員該怎麼安排，這些成員大部分都是軍火庫的熟人，要麼打過架，要麼算半個朋友，軍火庫沒法不開口，他覺得自己只是聊了兩句……但當抵達劇院時，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甚至把「和殺手鱷一起喝過酒」的事情都說出去了。
軍火庫：「……」
他懷疑自己沒法完成將棋會的任務了，甚至於他開始懷疑將棋會是不是也給「啟明星」發了一樣的任務，只是調查的對像是他。
「你——」軍火庫從窗戶翻進劇院，推開生鏽的門，無聲地落在厚重的帷幕上，劇院原本較為古典的裝飾拆掉了大半，三天後就是演唱會，現在前台幾乎布置完畢，但後台還是亂糟糟的，軍火庫剛出聲，就聽到正後方傳來的動靜，那是他極為熟悉的聲音，是子彈填裝的聲音。
軍火庫表情一凜，在向前翻滾尋找掩體的同時，他已經從箭筒中拔出了箭，可就在即將射出箭時，軍火庫發現，「敵人」並未開槍。
「咚」一聲重物咋地的聲音比槍聲早一步響起，軍火庫半蹲在雜物後，「啟明星」用抱歉的語氣說：「我沒法實時設施劇院內的情況。」
其實應該有的，如果有蝙蝠俠的監控……軍火庫探出頭：「頭罩？」
「啟明星」在通訊對面輕輕地「嗯？」了一聲。
「是我的搭檔，」軍火庫給新搭檔解釋到一半，突然想到，「啟明星」會不知道自己的搭檔是紅頭罩嗎，但話已經出口，他只能繼續道，「看樣子他也來劇院調查了——」
打暈敵人的果然是紅頭罩。
這讓軍火庫略松了口氣，紅頭罩瞥了他一眼，不知是否有聽到他說了什麼，但就在兩人會和時，正後方突然燈光亮起，是誰開了燈，緊接著，角落裡傳來了高呼聲：「都不許動！」
軍火庫二人都沒當回事，紅頭罩蹙眉盯著被打暈的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頭罩下的表情慢慢變得古怪起來。
軍火庫則繼續在掩體後探頭探腦，他看清楚了說話之人穿著保鏢的衣服，肌肉雄壯，眉宇間盡是風霜。
男人身後出現更多人，顯然，戰鬥觸之即發，但紅頭罩在此時道：「……喪鐘？」
保鏢抬起的槍口向下微垂，他也點點頭：「法外者？」
軍火庫：「……」
是喪鐘的人啊。
等等，阿爾斯集團雇佣的保鏢……是喪鐘和他的手下？
第78章
破案了。
為了確保演唱會順利進行,阿爾斯集團大下血本，雇佣了「最好的雇佣兵」，喪鐘。
作為雇佣兵的喪鐘很少有任務失敗的時候……何況這次任務並不是什麼「擊殺蝙蝠俠」亦或者「干掉正義聯盟」,只是維持演唱會現場的秩序，保護藝人「菲茲·德萊塞」的安全，但當「菲茲」變成「黑桃2」,流浪公主成了心靈系超能力者，意義就不同了。
即使認出了喪鐘的手下，紅頭罩也沒客氣,他和軍火庫加起來的綜合實力要高過喪鐘的手下，而喪鐘本人並不在這裡，紅頭罩皺了皺眉，他懷疑——
「喪鐘和奧洽有什麼合作？」
手下起先還叫囂著「和你有什麼關系」，在被制服後便乖乖承認：「我們只接觸了阿爾斯的人。」
他們並未見過其他奧洽成員,但……他們也不知道老大喪鐘是否擁有另一項任務。
喪鐘不在,手下是陪同阿爾斯的員工來布置會場,順便確保轉移到會場的昂貴機器不被偷走，雖然知道眼前的人都是些什麼貨色，但他們現在的工作是保鏢,傑森皺皺眉,還是捏著鼻子放過了這群雇佣兵。
——某種意義上，他覺得阿爾斯集團要想在哥譚市護住這些昂貴的機器，只有雇佣這類人才能做到。
但撇下手下單獨離開的喪鐘還是讓紅頭罩很是懷疑,另一邊,「啟明星」則順著喪鐘的手下們調查,很快查到了喪鐘其實和手下一同抵達了哥譚市,只是脫離隊伍,但現在應該還在哥譚市內，她把此事告知軍火庫，軍火庫轉而通知紅頭罩。
紅頭罩想了想，聯絡上了紅羅賓，同時，他示意紅羅賓，可以給他們搶幾張黑桃2演唱會的票。
雖說提姆·德雷克是在繼他之後的第三任羅賓，但傑森和提姆的關系反而不錯，他不想聯系老頭子，而要在哥譚市離大海撈針地找一個人，那麼找提姆這個小控制狂也能做到。
紅頭罩自然是和軍火庫一同行動的，而在聽到他們說出「紅羅賓」這個代號時，軍火庫並未注意到，耳麥對面的「啟明星」沉默的時間有些長。
——這段時間內，羅茜正將自己的工作交接給黑桃Q。
其實在與軍火庫通話時，羅茜和黑桃Q都是輪流上線，比如套話環節，羅茜其實沒那麼擅長套話，但超級智能可以直接利用學習到的心理學技巧拉近與軍火庫的關系，至於羅茜在干什麼……當然是聯絡喪鐘。
實際上，雇佣喪鐘團隊是阿爾斯集團自己的決定，但羅茜發現這恰好可以利用。
最強雇佣兵喪鐘與邪惡組織奧洽集團的成員放在一起，怎麼看怎麼像是有什麼計劃，既然超級英雄會這麼猜測，那羅茜當然要滿足他們的設想，她給喪鐘安排的任務就是「吸引哥譚義警的注意力」。
這是額外的工作，奧洽負責加錢。
喪鐘正潛伏在哥譚市中，時不時露出一點馬腳，而另一邊……一艘飛機緩緩降落在哥譚市機場，美艷的女人坐上了接機的豪車，豪車駛入了哥譚市的夜晚中，消失在閃爍著的燈光轉角。
這個女人在地下世界有一個響亮的代號，她是紅骷髏得力手下之一，九頭蛇那位「蝰蛇夫人」。
——如今紅骷髏假死，實際上，大部分不明真相的九頭蛇成員都以為要像之前一樣，聽從蝰蛇夫人的命令了，畢竟紅骷髏不是第一次「死亡」了，二戰之後他就不曾出現過。
只是世態變化，海德拉分裂，帶走了男爵的手下，蝰蛇夫人的勢力與男爵的勢力也轉變為敵對狀態。
自那之後，蝰蛇夫人就在紅骷髏的命令下與海德拉為敵，這次她會親自來到哥譚市，自然不是為了什麼演唱會，而是手下報告，在哥譚市發現了海德拉領袖「科利爾」的蹤跡。
不過，在得知阿爾斯集團徹底站到海德拉那一邊之後，蝰蛇夫人也不介意順手給阿爾斯找點麻煩。
「之前的行動都失敗了……」別墅裡，蝰蛇夫人語氣淡淡，「這次，我會親自坐鎮。」
其他人不知道，九頭蛇內部自然清楚，阿爾斯大力捧黑桃2，顯然代表海德拉與奧洽集團結盟了……而奧洽的上一個盟友，是九頭蛇，緊接著，奧洽就故意暴露了九頭蛇的行動，顯然——
「海德拉與奧洽早就處於結盟關系，上回奧洽找上門來與九頭蛇合作，不過是一個陷阱。」
正因此，考慮到奧洽是個讓人厭煩的黑客組織，九頭蛇這次行動更加隱蔽，蝰蛇夫人只調來了少數精英成員，而這些成員全都是她的心腹，不可能背叛她。
和義警們的想法一樣，她也覺得黑桃2並不是簡簡單單地開一個演唱會，而是有更深的目的在，科利爾恰好在這時出現在哥譚市，絕對是提前做出什麼部署，而九頭蛇會抓住這一機會——
「擊殺科利爾。」
九頭蛇成員暫且蟄伏著，關注著演唱會的開始，並且給所有成員都搶了雙份的演唱會門票，為了掩藏身份，順便買了全套應援物，而因為大量購買應援物，還被賣貨方拉入了粉絲群。
而另一邊，羅茜正擼著傑克貓貓，順手幫九頭蛇處理一些他們暴露出的行跡。
蝰蛇夫人的確小心，但這裡是哥譚市，是蝙蝠俠的哥譚市——如果羅茜不幫忙，先找上他們的未必是海德拉，而是蝙蝠俠。
搞定這些後，她打開游戲屏幕，切換至黑桃8的視角。
她的勞模員工黑桃8正換了一聲偽裝，蹲在企鵝人的地盤上。
……而企鵝人正在被蝙蝠俠毆打。
羅茜：「……」哇哦。
羅茜這回沒嘗試黑入企鵝人的監控，靠著黑桃8的肉眼視覺，她很快得知，蝙蝠俠找上企鵝人是來向他詢問消息的，因為作為哥譚最出名的生意人，企鵝人的消息一向最為靈通，黑桃2即將抵達哥譚，他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但企鵝人理論上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因為黑桃8還沒來得及找上他。
在經歷了一系列蝙蝠俠與哥譚反派們都熟悉的威脅行為後，蝙蝠俠終究還是離開了，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冰山餐廳。
屏幕後的羅茜摸貓的手抓了個空——雖然本就是空氣——她沉思半晌：「蝙蝠俠……平時對待反派是這樣的嗎？」
她曾經見到過蝙蝠俠戰鬥，但她並未真正看到過蝙蝠俠是怎麼對待阿卡姆常住戶們。
她隱約意識到，蝙蝠俠的武器是「恐懼」，他在讓他的敵人「恐懼」，或許不僅僅是他的敵人，還有許多潛在的罪犯……如果犯罪的後果是遇到蝙蝠俠，那麼在GCPD沒法對罪犯造成震懾時，蝙蝠俠承擔了這份責任。
但這也使得他不像鋼鐵俠那樣，即使殺人也像個真正的正義使者，因為這只大蝙蝠是在踩在法律邊緣的。
屏幕中，企鵝人揮揮手讓手下收拾好一切，而黑桃8並未立刻找上企鵝人，黑桃8此時偽裝成企鵝人的手下，此時正在兢兢業業地干活，一直到第二天中午，他才在企鵝人落單時找上了他。
見面第一句話，反而是企鵝人先開口，矮胖的男人挑眉看他，又低下頭：「你現在來找我，是確定那只蝙蝠沒有在盯著我們？」
「你果然知道很多，科波特先生，」黑桃8並未卸除偽裝，還使用著企鵝人手下的那張臉，而企鵝人並未詢問他自己的手下去了哪，黑桃8繼續說，「那麼你一定知道我的來意了？」
科波特哼笑一聲：「我知道兩天前有一艘船抵達了哥譚港口。」
屏幕後的羅茜摸了摸鼻子。
她突然意識到：「不僅蝙蝠俠對哥譚市發生什麼了如指掌……哥譚市的土著知道的也不少啊。」
她突然明白為什麼哥譚市是這麼排外的城市了，因為本地勢力冷眼看著外地勢力行動，自然會在他們露出破綻時忍不住上去分一杯羹，□□與□□只會談利益。
兩天前，她的確命令海德拉成員將一批會用到的原材料送到了港口。
「港口是你的地盤，」黑桃8啞聲道，「而我就是來談這筆生意的。」
科波特的表情慢慢嚴肅起來，半晌，他說：「……你們得到了恐懼毒氣的配方？」
科波特調查過船上的那批貨，所以他辨認出——那是制造恐懼毒氣的原材料，畢竟，之前稻草人制造恐懼毒氣，也少不了通過他購買材料，而科波特早就對毒氣的成分清楚得七七八八，但稻草人的配方一直在更新換代，他沒能得到毒氣配方，否則能賺上一大筆。
想到稻草人，科波特才想起……稻草人已經死了快兩個月了。
他頓了頓：「所以你們的合作對像真的是奧洽？」
奧洽集團的殺手殺死了稻草人，拿走了恐懼毒氣的配方，這樣的劇本似乎並不奇怪。
黑桃8：「這並不重要，而我現在可以來與你達成合作的，這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
企鵝人：「我不覺得能有什麼好處。」
黑桃8：「好處是你不會死在兩天後的計劃中，現在也不會死在我手中，科波特先生。」
科波特冷冷地看著他，突然笑了聲。
「可以，」他說，「我們來談談具體要做什麼吧。」
不久後，黑桃8再次離開，企鵝人若有所思，半晌，他吩咐手下：「去，用假身份買幾百張菲茲·德萊塞演唱會的門票。」
……
菲茲·德萊塞的粉絲群裡，潛伏在群裡的九頭蛇成員想著干脆借著這個身份繼續收集黑桃2的資料，搶完票後，他正默默地刷新群消息。
群裡突然刷過一排問號。
「你搶到票了嗎？」
「沒有，你呢？」
「我給家裡人安利了演唱會，但他們都沒搶到票！」
「剛剛看還有幾百張——」
「怎麼突然賣光了！」
第79章
演唱會定在了十一月一日晚上,當天傍晚，黑桃2從飄揚著的美國國旗下走過,她穿著一身駝色秋裝，戴著眼鏡，氣質斯文，楓葉撲朔著、打著旋兒從幾人身側飄落，黑桃2腳步微頓，她掃了眼劇院門口的監視器,難得笑了笑。
監視器被安裝在滴水獸石像的口中，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閃爍著紅光，黑桃2猜測監視器後方絕對有一至多名義警正盯著她，與此同時,腦內的通訊頻道中，黑桃Q用不變的聲調給她播報著蝰蛇夫人手下的位置。
黑桃2知道其中一人已經架好了槍，作為公眾人物，她只要使用能力，注定會被研究,而時間越長，研究會越透徹——
已經有人發現了黑桃2的能力是範圍性無差別地施展了,如果她此時要靠能力改變狙擊手的人格，那就必定會改變周圍所有人的人格,幾乎無法隱藏異常，而頻繁這樣使用能力,她會暴露的注定更多。
目前他人無法確定的只有一點,黑桃2死亡之後,能力是否還會施加影響,並拖著其他人陪葬。
所以黑桃2的選擇是……她什麼都沒做。
狙擊手扣下了扳機,然而撞針卡死，子彈在槍管內炸膛，在火光冒出的一剎那，狙擊手心下一驚，經驗豐富的九頭蛇特工幾乎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都在其他人的算計中，因此在那一瞬間，他非常警醒地向後看去，警惕著即將出現的敵人。
但就在他轉頭那個剎那，他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一聲清脆的響指。
然後是陌生的聲音：「如果我是你，不會穿戴者高科技人體外骨骼設備前往哥譚市，幾乎是在誘惑黑客進行入侵。」
特工看清楚了說話的對像，年輕人一身紅色披風，戴著黑色的頭罩……紅羅賓！
哥譚市義警出手救了黑桃2，特工來不及細想，丟出煙霧彈就要轉移方位，可就在撲出屋頂的那一刻，他重重地砸落到了樓底。
漏電般的麻木感讓他說不出話，就在牙齒顫抖之時，紅羅賓的靴子落到他眼前，這個大男孩蹲下身，語氣隨意：「在你組裝狙擊槍時，我就黑入了你身上設備的系統，重新編碼，被自己的武器背叛的感覺怎麼樣？」
紅羅賓顯然並不在意他是否能回答，掃描過特工身上的裝置，取走他備用的武器之後他便離開了，沒多久，哥譚警局派來人將這名特工帶走了。
警探倚著門抽了根煙，喃喃道：「這都是第幾個了？」
這已經是義警送來的第四個人了，前面三個中有兩個是不同勢力雇佣的雇佣兵，一個半路上跑了，沒能問出話，而這第四個……說不定來自哪個勢力龐大的組織。對哥譚人來說，城市裡出現各種邪魔外道都不奇怪，他們這座城市曾經真正降臨過惡魔與邪神，但，情況不對勁的是：「——都是被義警抓住的啊。」
經驗豐富的雇佣兵，大組織攜帶高科技武器的手下，都不至於這麼菜吧？
饒是警方都能看得出來的問題……義警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奧洽在利用我們，」身著一身黃綠相間的制服，羅賓腳踩一只滴水獸，站在建築的陰影中，惡狠狠道，「奧洽故意給我們提供那些人的信息，以掩藏他們真正的人手。」
這實在有夠憋屈。
但既然知道有人要在哥譚市實行謀殺，以蝙蝠俠的行事准則，他絕對會阻止這件事的發生，而奧洽就是算准了這一點，以至於雇佣兵們的任務目標分明是黑桃2，動手阻止雇佣兵的卻是蝙蝠系的義警們，黑桃2悠閑地喝著茶，熟悉今晚的流程，而義警卻在為她的出現到處奔波。
紅羅賓沒有出聲抱怨，但他的話都少了很多。
另一個更重要的問題縈繞在義警們心中，那就是……一部分人的行動連監控著全城的蝙蝠俠都沒發現，奧洽又是怎麼知道的？
——那當然是因為，除了九頭蛇特工，其他雇佣兵都是奧洽雇佣的。
不，並不「都是」。
「如果正面作戰，」黑桃8坐在酒吧裡，通過羅茜構築的腦海連線與同事們交流，「我必須使用皮膚能力，但打贏的可能性並不高。」
黑桃Q語氣平平：「蝙蝠俠並沒有超能力。」
黑桃8的聲音弱了許多：「他的戰鬥經驗與道具都比我想像中要充足。」
義警們想要抓到黑桃2的同伴，卻不知道，他們其實已經抓到了，只是被對方逃走了……唯一一名與蝙蝠俠戰鬥被抓、在送往GCPD途中又成功逃走的雇佣兵，就是由黑桃8扮演的。
正常人都想不到被雇佣來殺死黑桃2的人正是黑桃2的同伴，而黑桃8的易容能力在羅茜抽到重復技能後又升了一階，幾乎不可能暴露。但黑桃8嘗試與蝙蝠俠打了一架，得出了讓他沮喪的結論，如果剝離他通過「皮膚」獲得的超能力，黑桃8沒法戰勝蝙蝠俠。
羅茜對這個結果接受良好，她聳聳肩：「打不過也沒關系……先手在我們這裡。」
正面對敵從來不在羅茜的計劃中，大概是受到剛穿越時經歷的影響，即使自己的綜合實力已經很強大，羅茜還是習慣性地將自己放在弱者的角度去思考，並隱藏自己的真正實力，如果只用一小部分力量就達成目的，即使被她坑到死，敵人也不會知道她真實的能力值。
而蝙蝠俠等人的疑問其實不難解釋……
被針對的奧洽組織當然不知道雇佣兵的地點，也不曾黑入哥譚市的監控系統，但，雇佣兵會按照羅茜的要求給她彙報行動進度與當前位置，真正被羅茜監控著的……只有九頭蛇而已，羅茜做的不過是花一筆錢，或者說好幾筆錢，偽造出奧洽全知的一面。
她以「啟明星」的身份從法外者小隊那兒間接獲得信息，知道她的誤導行為起了作用，義警們盯黑桃2盯得更緊了，這其實說明黑桃2變得更安全。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羅茜接入將棋會的頻道，知道將棋會特工已經行動了起來，而自殺小隊也已經抵達哥譚東區——
對自殺小隊成員來說，那大概像回家了一樣。
羅茜與自殺小隊之間的聯系並不緊密，在聯絡上幾人之後，她把自己放在了後勤輔助的位置，並未明說她擁有指揮他們的權利——甚至可以引爆他們體內的炸彈，自殺小隊成員只當是換了後勤，只有死亡射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得知這次的任務是去看演唱會，隊伍裡的女孩子迅速進入了狀態，准確地說是小醜女拉著毒藤女去搶劫了。
……對壞人來說，想要什麼就去搶好了，何況他們本來就沒有現金。
將棋會特工此時也陪同在旁邊，看到這一幕額頭一跳，幾分鐘後，他聽到了命令，去給自殺小隊幾個人付錢擦屁股了。
比起跳脫著惹事的小醜女等人，殺手鱷並未出門，而死亡射手則找了個小酒吧，決定在干活之前先喝一杯，晚上六點，天色徹底暗下去，特工們已經預先替換了幾個劇院原本的工作人員。
而自殺小隊中，殺手鱷去了下水道，守住劇院的地下，死亡射手同樣扮演工作人員，在劇院內先找到了合適的射擊點，毒藤女則改變膚色，與小醜女一同以正常觀眾的身份入場，不僅如此，他們還知道觀眾中也混入了將棋會特工。
現場的燈光熄滅，只有角落亮著幾盞燈，光線並不刺眼，照得人影隱隱綽綽，小醜女突然皺了皺眉頭，她從座位上站起，將正前方的觀眾拽到自己面前，又在對方咒罵出聲之前松開手，然後撐著椅背向後張望，遮住了正後方觀眾的視線，引起了後方的不滿之聲，可小醜女根本不管：「What……？」
毒藤女艾薇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小醜女聳聳肩，重新坐下，她撇了撇嘴。
小醜女：「這裡熟人也太多了。」
她齜著牙攏住衣服，聽到了他們新後勤的聲音：「我剛得到的消息……現場有許多幫派分子。」
「但他們是買票進場的。」
既沒法抓到犯罪證據，對方又的確買了票，即使是蝙蝠俠，也不能以這些人有前科的名義把他們趕出去。
「這真是太糟了，」小醜女將腦袋擱在毒藤女肩膀上，羅茜能理解對方的想法，小醜女與哥譚本地幫派間的關系都很不好，誰讓她有一個擅長得罪所有人的前男友，她知道對方正是認出了打過照面的那些企鵝人手下，小醜女嬉笑兩聲，「我又要見到小蝙蝠了。」
這個善變的女人此時哪還有愁眉苦臉的模樣，顯然意識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且非常期待，屏幕後的羅茜頓了頓，決定不去探究精神病人的思維方式。
——她的隊伍裡有精神病人、兩個變異人類和雇佣殺手，死亡射手反而是精神最為正常的，畢竟他往往會進黑門監獄而沒有去阿卡姆進修。
帶著這樣的隊伍……羅茜根本不覺得他們能幫自己「完成任務」，她只希望他們別拖後腿。
羅茜摘下耳機，看向自己身側，阿曼達·沃勒一只手撐著桌面，同她一起看著監控中的畫面，而羅茜左手邊，將棋會的特工正監控著自殺小隊所有成員的心率，手旁的按鈕按下，行動出格的隊伍成員就會變成一灘碎肉。
阿曼達是一位表情嚴肅的黑人女性，她掃了眼羅茜，這個女孩的年齡可以當她的女兒……然後，阿曼達說：「我需要知道蝙蝠俠和他助手的坐標。」
羅茜點點頭，開始操控電腦。
就在幾個小時前，女孩主動前往將棋會基地，而並不是像阿曼達猜測地一樣躲在幕後。
顯然，無論今晚發生什麼，羅茜會當著阿曼達……以及將棋會特工們，做出部署與決策，阿曼達心緒起伏不定，她忍不住又看了金發女孩一眼。
——難道自己的懷疑方向是錯的嗎？
如果奧洽此時的行事與羅茜無關，那麼負責指揮調度奧洽成員的究竟是誰？
啟明星工業園區，公司頂層。
羅茜不在，這裡靜悄悄的，沒有半點生氣，跑跑跳跳的貓咪不在，從未出現在員工面前的小女孩也沒有將自己投影出來。
投影對超級智能本就沒有什麼加成作用，黑桃Q改造頂層，投影出自己的形像，不過是想要讓老板知道，自己正陪在她身邊。
現在，黑桃Q也陪在老板的身邊。
位於網絡層面的戰爭將由她敲響，羅茜是啟明星，黑桃Q會代表奧洽。
第80章
站在房間中央的黑人女性雙手環胸,而其他人或坐或站，正為自己的工作而忙碌，女人站在他們身後,她能看到其他人的神態與動作……某種意義上，這是她控制欲的體現。
女人自然是阿曼達·沃勒,在行動時,即使位於指揮位,她也很少待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等待結果，把工作都推給手下,相反，她更喜歡時刻把握住手下的動向，確保事件並未脫離她的掌控。
仗著屬下不敢在她眼前摸魚，沒有一個人轉頭看,都做出一副專心致志的模樣,阿曼達的目光一直落在羅茜·斯佩德身上，她同樣能清楚地看到女孩眼前的屏幕。
阿曼達不喜歡計劃脫離自己的掌控——
而羅茜前往將棋會基地一事……隱隱給了她被冒犯一般的不適感。
何況羅茜是獨自一人來的，阿曼達本以為她會喊上幾個變種人保護自己。
……也因為她獨自前來,讓阿曼達沒有了拒絕她的理由,但很快,阿曼達就意識到她可以改變一下思維方式,為什麼要拒絕呢？女孩扎了個馬尾，露出細白的脖頸，在場任意一名特工都可以在三秒之內控制住她，如果羅茜龜縮在有萬磁王在的紐瓦克市,阿曼達反而會煩惱吧。
只是原本的計劃需要稍作改動。
等待過程中,羅茜用手指無規律地點著桌面,她瞥了眼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松開鍵盤揉了揉手腕，而實際上……她在確認自己的心跳速度是否有不正常地加快。
她的心跳平穩極了。
羅茜略有驚訝地挑起一邊眉毛，說實話，她以為自己會緊張，就像阿曼達想的那樣，羅茜知道在場所有人裡，她是最不能打的那個，雖然能使用電子產品入侵其他人的大腦，但如果突然遭到偷襲，她根本反應不過來。
——在定下計劃後，羅茜做出了決定，她要以自己為餌，趁著這次機會得到將棋會的數據庫。
階段五的任務可不僅僅是「三個組織」，還有40%的收集度。
40%意味著奧洽需要收集到世界上將近一半的隱秘，還有什麼能比直接從特工組織那裡取得資料要快呢？目前神盾局的大部分資料庫都向羅茜打開了……少部分無法知曉的內容則不曾上傳網絡數據庫，而是靠著文件與手寫的方式記錄，更稀有的則是直接靠人腦記憶，達成目的太難了。
而羅茜知道將棋會並不比神盾局差，但她的身份太過尷尬——她是個身份可疑的外援。
「笨辦法是一步步取得信任，賺取功勛，提升保密等級，得到權限，」羅茜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默默想道，「但上位者從來不存在什麼真正的信任，這還沒有我直接修改大腦思維來得快——」
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覺得她在吐槽的也是她自己。
「聰明的辦法是讓他們求著把權限交到我手裡，」她盯著畫面中的黑桃2，在上次紐約事件之後，特工組織監控黑桃2都使用了延遲三秒的方式，她在心中默默倒數，「因為，只有啟明星……才能對抗奧洽。」
這是啟明星存在的意義之一。
羅茜很喜歡X教授，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成為教授那樣的人，她也不可能成為萬磁王，其實她和阿曼達要更像，教授試圖用表達善意的方式求得變種人與人類共存，萬磁王試圖用武力震懾，而羅茜只相信利益需求——
因為奧洽存在，人們才會需要啟明星。
因為只有啟明星才能擊敗奧洽，人們才會離不開啟明星，她能安穩地坐在特工組織將棋會的基地裡，不是因為啟明星做了多少慈善，又給美國交了多少稅，而是因為他們無法估算奧洽真正的實力。
室內突然響起了古怪的聲音，下一秒，所有電子屏幕傳輸出的畫面都變得不穩定起來，羅茜露出「驚訝」的表情，很快變為凝重，不僅僅是她，其他人反應迅速，一時間鍵盤聲在房間中響起，但就在三秒之後，畫面徹底黑下去，變得一片猩紅。
一枚黑色的眼睛出現在猩紅畫面的中央，並未流血，而是「轉動」著眼珠，好像什麼東西在盯著他們。
一名後勤人員突然喊道：「是奧洽——」
在黑桃2出場後，奧洽終於行動了，這個蟄伏著的黑客組織顯然知道有多少人在盯著他們的成員。
奧洽攻擊了基地。
在攻擊中奧洽切斷了將棋會數據對外流通的渠道，並往他們的系統中投放了新型電子病毒，在之前的幾次行動中，奧洽其實就已經展現出他們創造病毒的能力了，電子病毒的特質就是傳染性和潛伏性，將棋會本身就有黑客方面的專家，他們正在著手消滅病毒數據，保護將棋會的主系統……但是，饒是阿曼達也看了出來，情況並不順利。
「你們在干什麼？」阿曼達掃了眼皺眉沉思中的羅茜，「只是一次系統攻擊而已，給我立刻把這件事解決掉。」
將棋會雖然鮮少遇到入侵到大本營的情況，但並不是沒有備案，何況敵人是黑客組織，早就有這種情況的預案。
「短時間內大概不行，」羅茜插話道，「因為這不是『一次』攻擊。」
【游走lv60/lv60】
【病毒：挾持感染】
上一次宴會中抽出的六星技能在此時發揮出作用，而這個六星病毒的效果是：在潛伏感染三個目標之後，以該目標為圓心創造一個籠罩住所有接入對像的水坑，一次性感染所有目標。三個初始目標的感染程度為6，其他接入對像的感染程度輕微，為3，但如果僅僅如此，那麼這個病毒又怎麼能算得上是六星？
——在所有被感染目標大於等於十六個後，自動挾持目標攻擊其他目標，以目標曾運行過的程序自動生成全新攻擊方式，當被感染目標超過六十四個後，最初十六個目標的感染程度轉化為6，所有攻擊方式的強度提升一倍。
而在將棋會的總基地，攻擊目標共有1266個，在病毒爆發之時，已經有超過一半「淪落敵手」。
滿頭大汗的將棋會特工猛地回頭：「……系統中了不止一個病毒！不僅如此，沃勒大人，這些各式各樣的病毒已經將將棋會的系統當成了孵化床，好消息是病毒的數據被封鎖在了我們系統內。」
「壞消息是，」阿曼達主動接話，面色陰沉，「是我們的敵人制造了封鎖，我們的信號也沒法發出去了，對嗎？」
沒錯……羅茜自己都不記得她【防御】技能刷了多少層，而能完成封鎖目標，還要靠黑桃Q。
——因為美利堅太過信任他們的「救世主」了，黑桃Q直接擁有接入將棋會系統的後台權限，只是數據儲存方面的權限與基地權限是分開的。
演唱會想必已經開始了，而他們被敵人鎖在自己的家裡，什麼都不知道，兩眼一抹黑，系統報錯無法離開基地，病毒肆虐即將攻破數據庫，阿曼達深吸一口氣……突然產生了心累的感覺。
到這一刻，她終於意識到，奧洽集團不僅僅是一個黑客組織，還可能是他們遇到的最難纏也最強大的黑客組織。
他們的成員能使用超能力，但他們最主要的手段並不是超能力。
——阿曼達終於收起了自己的輕視之心，但現在已經晚了，她猛地意識到……如果要與奧洽為敵，他們真正要做的可能是毀掉所有可能會被奧洽控制住的電子產品，而奧洽不僅能入侵電腦，還能修改人格，到時候他們又得靠什麼與奧洽作戰？
在阿曼達說話時，屏幕上的黑色眼珠動了動，仿佛擁有生命一般盯住她。
……又像是奧洽隔著屏幕在嘲笑他們。
阿曼達一拳砸在桌面上，突然發現羅茜動了。
在系統中病毒時，羅茜並沒有在劃水，只是阿曼達有注意到，她似乎比其他人更早檢測出了問題，也更早發現了問題的本質，而她沒有特工們的權限，所以才在一邊無所事事，但現在，屏幕的紅光映在女孩瞳孔中，她的速度不是很快，但很穩定，敲擊鍵盤時有一種「篤定」的氣勢：「不是多人攻擊。」
她說：「是病毒潛伏在系統中，但病毒只有一種。」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並不敢在此時接她的話，他們正忙著搶救將棋會的核心資料，如果讓奧洽把他們的資料庫也毀掉，那就丟了大臉了。
阿曼達也略懂計算機知識，聽到這話，她皺起眉，羅茜在她反駁前說：「這種病毒可以復制原本在計算機上運行過的代碼，並靠著不同的代碼去入侵其他計算機，營造出一種多人用多種手段攻擊系統的表現，也讓我們沒法立刻解決麻煩，因為敵人就是自己。」
雖說不敢出聲認同，但其他人反應比阿曼達更快，意識到情況就是羅茜說的那樣，都在心裡瘋狂點頭——
真的不是他們不行，而是這種病毒的機制太過惡心！
「你有辦法？」各種念頭在阿曼達心中轉過一圈，但她最終只說出了這句話。
無論如何，羅茜在此時開口，就必須有辦法……否則奧洽就會攻破數據庫，知曉將棋會的所有秘密。
特工們已經開始嘗試暴力破開基地，但，阿曼達知道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武力無法涉及的網絡戰爭，而為了贏得這場戰爭，她什麼都可以接受。
「是有……但有些瘋狂，我簡單描述一下，」羅茜十指交叉，撐著下巴，依舊盯著屏幕而不是身邊的人，「如果一個人全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毛病，病毒即將感染他的大腦，那麼我們短時間沒辦法把所有病都治好——」
「為什麼不做一個大腦移植手術呢？」
「我在系統中發現了幾個後台端口，如果現在『做手術』，還來得及，」羅茜面色微凝，「我了解……奧洽，他們使用病毒而並不是入侵的方式，就能說明他們的目標不是奪取數據庫，而是徹底毀掉。」
瘋子的行為比騙子更加難以琢磨，阿曼達默默想道，在這種時候，她並沒有猶豫，因為眼前就像是局勢時刻變化的戰場，猶豫只會讓自己的士兵送命。
阿曼達知道那幾個後台端口都是什麼，她迅速權衡過利弊，喚來將棋會情報部的負責人：「靠主動攻擊的方式激活『救世主』的權限，將我們的數據轉移到救世主內部。」
「今天發生的事情，」阿曼達淡淡說，「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這是在事情結束之後原樣取回——阿曼達本可以有很多選擇，但她最終還是選擇了「救世主」，因為這個系統更加「純粹」，它只是一個載體，並不受任何人控制，自然也不會引起其他麻煩。
羅茜顯然並未聽到阿曼達的話，女孩此時已經動了起來，她也加入了進去，著手開始幫忙，阿曼達知道女孩沒有權限，是自己黑進系統的，但系統已經千瘡百孔，此時這種情況，自然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金發女孩本可以在事態不可挽回後再提出建議，她用不著承擔任何責任，但在數據庫還未丟失時，對方冒著自己被懷疑的風險，的確想出了可行的解決辦法，阿曼達發現，自己對女孩的懷疑反而略微減輕了一點。
畢竟她就在將棋會基地，阿曼達掌控著對方的生命。
羅茜·斯佩德，她可能真的沒有問題。
第81章
在演唱會開始的那一刻,位於場地中的軍火庫發現處於通訊狀態中的「啟明星」從頻道內下線了，他略有些疑惑地彈了彈耳麥，心中一動,目光落在了下方小醜女在燈光下躍動的金發上。
「啟明星」同他共享了自殺小隊成員的消息，四人中軍火庫與小醜女、毒藤女都關系平平,但他並未意識到，啟明星提供了詳實的消息，軍火庫自然時刻關注著這幾個表面隊友，並且將隊友們的位置也共享給了哥譚市的義警們。
——反正就算他不說,他相信蝙蝠俠也不會放著小醜女幾人在自己的城市裡亂跑的。
這時候，軍火庫並未意識到……其實是羅茜故意將「盯著自殺小隊成員」的任務托付給了他。
因為羅茜早就安排好了自己的「下線」,明面上無法約束自殺小隊。
軍火庫掃了眼場內，手掌虛搭在箭筒上,他眉頭抽了抽,總覺得這場演唱會的觀眾問題反而比場上的黑桃2問題要大——
「頭罩，」軍火庫嘟囔道，「這家伙是尤其擅長吸引黑手黨一類的粉絲嗎？」
而且，這似乎……並不都是假粉。
能讓軍火庫問出這樣的問題,是因為,其實在他這個視角，能清楚地看出,在場有那麼零散分布著的幾百人似乎別有用心,並不是為了聽演唱會來,而其他幾千人……都是真情實意的追星粉，但是肌肉雄壯的大老爺們粉絲是否太辣眼睛了一點？
他的視線微微下偏,摸了摸自己的隔音耳罩,「嘖」了一聲：「我的心態自檢沒有問題,也沒有受到影響的感覺。」
在場群魔亂舞，完全進入了正常的演唱會流程，而實際上，軍火庫什麼都聽不到。
他有些心癢，對弓箭手來說，暫時失去聽力對他們的戰鬥力影響很大，而組織們研究出了延遲的法子——他本該通過啟明星的延遲轉播知曉演唱會的情況，想了想，軍火庫摘下了耳罩。
聲音在這一刻成百上千地往他所在的方向彙聚，軍火庫抵著牆壁，柔軟的帷幕在他面前晃動著，他一手撐著身後凸起的浮雕，若有所思地搓了搓下巴。
而他身下，就是死亡射手。
軍火庫並不在粉絲中間，相反，他待在粉絲們的頭頂。
前兩日的摸底行動中，確認過室內的新布置後，這位頂級弓箭手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去處，帷幕與絲帶重新裝飾了這處劇院，而他看上了二樓角落的浮雕，浮雕恰巧被帷幕遮蔽著，這個位置能監控到整個場內，又是大部分人的思維死角。
黑桃2在唱歌。
其實女人的歌聲很不錯，作為一個反派組織成員，她這種特地練過的表現幾乎能稱得上是敬業，一想到現在反派組織的超能力者都要學唱歌並出道……軍火庫總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有夠離譜，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仿佛一個真正逃票進來聽歌的狂熱粉絲，而通訊那邊，紅頭罩多余問了句：「你現在狀態怎麼樣？」
「沒問題，」軍火庫又看了眼下方的觀眾，「她可能並未使用能力，或者使用得並不明顯，否則觀眾們不會是現在這樣。」
他摘下耳罩前說的那幾句話，其實是在告知紅頭罩如果他出了什麼問題就立刻來把他打醒，反正「啟明星」不在，他就自行發揮了。
軍火庫：「我覺得……還挺輕松的，如果這次演唱會什麼都不會發生就好了。」
紅頭罩意味不明地「呵」了一聲，似乎是在嘲笑他居然有這樣的想法。
紅頭罩正在盯著將棋會的特工。
誰都覺得這次演唱會一定有問題，將棋會這次派出了兩撥人，一撥是編外人員軍火庫和他們總是沒法正常搞定任務的自殺小隊，另一撥就是由科斯特邁耶領導的將棋會特工，恰巧科斯特是軍火庫的熟人，而紅頭罩反追蹤了對方的信號，將棋會與喪鐘的手下發生衝突後，他借此確定了對方的成員分布。
黑入特工們的內部信號之後，紅頭罩發現：「……他們也失去了與將棋會基地間的聯系？」
與科斯特邁耶之間的聯系沒有問題，但科斯特邁耶無法聯系上總基地，這說明將棋會總部很可能出了問題，而這樣的話……自殺小隊的成員會——
紅頭罩目光一凜。
將棋會是使用威脅生命的方式才能讓自殺小隊的成員為他們干活，一旦無法實時聯絡上總部，他們很可能在意識到不對後立刻反噬，現在用不著黑桃2搞事，自殺小隊就可能把這裡鬧翻。
想了想，紅頭罩開始黑入自殺小隊的頻道，作為蝙蝠俠的羅賓，他們的黑客技能都不弱，只是有人更為突出而已，在絢爛燈光無法射入的陰影位置，紅頭罩敲擊著手腕上的迷你計算機，他限制了自己的聽覺，聽不到音樂與歌聲，但在安靜的世界中，他的耳邊突然聽到了一聲——
「喵？」
「我想你應該沒有什麼學貓叫的愛好……軍火庫？」
但軍火庫並沒有回應，反而是那聲貓叫之後，他耳麥中繼而出現了某個陌生男孩的聲音，聽起來只有八九歲：「他正在聽歌，請問需要我替你去叫他嗎？」
男孩的聲音顯得一板一眼，態度像對待客人一樣客氣，讓紅頭罩幾乎能想像出一個打著領帶穿著小西裝的乖小孩：「你好，請不要再入侵這個頻道了，我們不是很歡迎不請自來的客人。」
紅頭罩眉頭一挑：「你又是誰？」
男孩似乎卡了個殼，他聲音小了下去：「我的主人是『啟明星』。」
「主人有事不在，所以我幫忙看顧一下她的手下。」
主人這個稱呼……尤其是從一個小男孩口中說出來？紅頭罩禮貌地打出問號。
男孩想了想：「……喵。」
紅頭罩：「……」
雖然沒見過「啟明星」，但在這一刻，對方在紅頭罩腦海中的形像突然同「變態」掛鉤了。
小男孩似乎已經確認紅頭罩與軍火庫之間的同伴關系，雖然阻止了他入侵自殺小隊的內部頻道，但解除了紅頭罩與軍火庫之間的屏蔽，只是在他的器材上做了一點小手腳，實際上，紅頭罩在一開始還以為對方是奧洽的人。
——看樣子奧洽不收童工。
收童工的「啟明星」就這麼消失了，一板一眼的小男孩似乎做了什麼，自殺小隊暫且沒有異動，台上的黑桃2已經換了一首歌，紅頭罩逆著人流前往門口，他總覺得……他總覺得哪裡不對。
他在演唱會現場發現了蝙蝠俠與蝙蝠女的身影，蝙蝠俠在前兩天與喪鐘的對決中吃了虧，現在是帶傷作戰，夜翼並不在，他有自己的城市需要守護，紅頭罩沒看見羅賓，而提摩西也沒有給他傳來什麼消息，在場各種勢力的成員雖多，但，倒不如說，因為黑桃2的哥譚粉絲中黑手黨占七八成，能搶到票的占幾乎百分之百……這群人混在其中反而沒什麼奇怪的，紅頭罩甚至看到一個雙面人的手下發現了小醜女，同她打了個招呼，而小醜女正在和前小醜幫的成員吵架！
他逆著人流，穿過一位不知名的殺手，避開一個面目猙獰的暴徒，看到了抱臂站在角落裡的「遺孤」，以及靠著遺孤吹泡泡糖的藍鳥，這都是哥譚本地的義警，實際上，哥譚義警的數量僅次於紐約市的在編超級英雄，部分義警甚至與蝙蝠俠關系都不好，他們單獨行動，但這次的演唱會……大規模的黑手黨成員聚集，把義警們都吸引了過來。
紅頭罩的眉頭猛地一跳。
「小貓，」他說，「我知道你可以尋找全城監控盲點。」
「請稱呼我為『傑克』，」那小男孩果然還在監控著他與軍火庫之間的頻道，「我可以檢測信號源，縮小範圍，但必定會驚動到信號背後的人……哥譚市的下水道裡也有許多監控。」
紅頭罩當然知道，因為下水道裡的監控都是蝙蝠俠放的。
理論上這個城市根本沒有監控盲點，實際上，上次稻草人事件發生前，蝙蝠俠就一直監控著飛空艇的飛行區域，從小醜到黑面具，都有人通過飛空艇制造過襲擊，但即使是蝙蝠俠，也不能監控所有飛空艇上工人們的腦子。
紅頭罩已經衝出了場地，他躍上摩托，腦海中飛速思考著這兩天發生的一切——他暫且不知道敵人的目的是什麼，但離開劇院，他發現，敵人已經完成了第一步，把哥譚所有義警、部分黑手黨中高層、哥譚裡的其他隱秘組織、特工們都聚到了一起，這樣如果此時出現了什麼針對哥譚市的計劃，他們無法立刻行動起來。
「演唱會不會出問題，」紅頭罩突然理解了，「奧洽給黑桃2做了身份，肯定不會就這麼浪費，黑桃2其實是一個靶子，是把所有人聚到一起的靶子！」
小男孩的聲音悶悶地：「我已經完成了對東區的檢索，但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正在擴大搜索範圍……等一等，紅頭罩，有人在城內制造火災！」
與此同時，爆炸聲在同一刻響起，紅頭罩緊急停下摩托，攀至一旁建築的頂層，他發現，全城各處都冒起了火光，不……是全城部分讓他眼熟的地方，而爆炸聲從後方傳來，劇院正後方的牆壁轟然坍塌，方向是從內向外，音樂聲隱隱約約，紅頭罩早摘了耳機，此時顧不得其他——
但，情況似乎並不像他猜測的那樣。
他本以為演唱會現場只是一個餌，可演唱會現場同樣遭到了襲擊。
他使用望遠鏡，遠眺會場。
爆炸顯然驚到了場內那些不尋常的觀眾們，紅頭罩更擔心軍火庫的情況，但通訊裡他的聲音中氣十足，透過望遠鏡，紅頭罩看到義警與黑手黨都有幾人離開，可大部分人還留在演唱會裡。
「都是要盯著黑桃2的……」
黑桃2真正的粉絲反而意識到了不對，可看到其他原本沒他們狂熱的粉絲反而在這種情況下留下劇院裡，他們就疑惑又不服輸地……坐了回去。
紅頭罩：「……」
天花板都炸開了，火星落在帷幔上燃燒，這些家伙居然還不走？
更讓他無語的是，代號黑桃2的女人仿佛什麼都沒看到一樣，她正坐在場地中央的椅子上，彈著一把吉他。
女人的聲音並未隔著遙遠的距離傳過來，可她彈吉他時有著一種吸引人的氣定神閑感，讓人忍不住就這麼放松下來。
也對……全城的著火點雖然多，但距離很遠，著火比起演唱會，反而像是把人引走的餌。
反而像是……餌。
女人的手指撥動著吉他琴弦，消防車嗚嗚開了過來，如今全城並不是都需要消防車，但大概哪裡都能聽到消防車的聲音。
紅頭罩突然看到了蝙蝠俠的身影，或者說，他看到蝙蝠俠突然踹開了窗戶，一只手按住了消防車司機，將他向後按在了座椅上。
紅頭罩的表情在這一刻突然變了。
「該死，」他在這時猛地意識到，「是消防車！」
消防車有問題，或者說，水有問題！
第82章
因為爆炸的發生,斷裂的天花板邊緣不斷有碎石落下，好在今晚哥譚並未下雨，月光被烏雲遮蔽,但站在劇院內，依舊能看到遠方升騰起的灰色煙霧。
黑桃2還在彈吉他，她擰著眉，認真地撥著弦,像是在完成她的工作，風裹著硝煙的氣息吹進來，仿佛世界被分割成了兩半,半邊是輕松愜意,半邊是硝煙與戰場，人聲壓過吉他的聲音,在這一刻,大多數人心頭都閃過了某個共同的想法——
他們像是突然心軟了,那種柔軟的奉獻感讓他們做出了繼續聽下去的決定，因為，其他歌無所謂,這首可是歌手自己寫的歌。
如果就這麼一走了之……她會難過的吧？
他們看到黑桃2的臉，可背著光，臉部的細節要模糊許多,仿佛她面無表情。
蝙蝠俠在此刻成功壓制住了不住掙扎的駕駛員與火警人員，其中一人對著蝙蝠俠破口大罵，顯然是市民中的「反義警分子」,不過蝙蝠俠並不在乎,他已經習慣了。
他懷疑幾人並不知曉真相,當著他們的面迅速驗過車上罐內的水之後,蝙蝠俠在水中驗出了恐懼毒劑的成分。
這輛消防車上總計儲存了十二噸水，恐懼毒劑的濃度極高，策劃者顯然提前儲存了大量的恐懼毒劑——而現在，其他毒劑想必都被投入到了另外幾輛外出的消防車中。
毒氣與毒劑不同，後者會造成更加嚴重的後遺症，有致死風險，而一旦用消防車上的高壓水槍噴出水，在撲滅大火的那一剎，混合後的煙霧會將周圍的所有人都籠罩進去，造成更加糟糕的後果。
不用他吩咐，在他將消息共享之後，其他人都行動了起來，同時，蝙蝠俠聯絡了哥譚警局局長戈登，讓他盡快派警員來接手這一輛消防車。
囑咐遺孤在警員到達前守住這輛車，不讓任何人接觸到這些恐懼毒劑，離開前，蝙蝠俠轉過頭，看向位於舞台中央的黑桃2，女人並未掩飾，直接同他對視，在這一刻，蝙蝠俠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狀態的變化……但以他的意志力，他僅僅被影響了兩秒就通過對自我心態的分析以及一些預先設定好的小道具成功脫離了影響。
沉默半秒之後，蝙蝠俠披風撐開，宛若羽翼，他從滴水獸正下方滑翔離開，身影在幾個起躍之間消失不見。
蝙蝠俠不會逮捕她，在找到證據前不會。
著火點很特殊，分別是鑽石區，港口區，奈何島與老城區。
——這對標著企鵝人、黑面具、阿卡姆瘋人院與GCPD。
不僅如此，這四個點的選擇也很巧妙，近處恰好有消防署分局，能夠以最快的速度調去消防車，而被黑桃2吸引到東區的義警們卻沒法立刻抵達目的地。
在戴著防毒面具，登上蝙蝠戰機，抵達最近一處著火點時，果然，如蝙蝠俠推測的那樣，消防車已經用上了他們被替換過的水，滅火點升起淡黃色的煙霧，又沉降下來向周圍漂浮，蝙蝠俠從天而降，已經做好了准備——
但就在落地那一剎，他聽到了「陰魂不散」的歌聲。
老城區拐角處的雜貨店內，公開擺放著的電視機上，正在播放哥譚日報對「爆炸現場」的報道，而報道中自然出境了「即使爆炸也要負責任地將演唱會完成」的藝人「菲茲·德萊塞」……現場報道是以直播的形式！
在那一刻，蝙蝠俠幾乎感受到某種意志突然從他的靈魂中覺醒，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狀態在不可避免地被修改，他「唔」了一聲，單手捂住額頭，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直到他耳中的所有聲音突然消失，安靜到仿佛什麼都不存在。
「……多謝了，」蝙蝠俠喘著氣低聲說，「芭芭拉。」
蝙蝠俠悚然一驚。
芭芭拉？
是的，芭芭拉是他們的後援，負責在他們的狀態被黑桃2的超能力影響到時直接屏蔽掉他們的聽覺亦或者視覺，但蝙蝠俠從不會在戴著面具時直接稱呼自己伙伴的真名——他只會喊那個女孩的代號「神諭」。
因為他們是隱瞞著身份行動的義警，一旦身份暴露，蝙蝠俠與他伙伴們的下場並不會比罪犯好到哪裡去，何況他知道他自己就是個罪犯。
「我還是被影響了，」蝙蝠俠意識到了，「我似乎變得……更加地坦然？」
不，他似乎強烈渴望著吐露出自己心中的秘密，說出他隱瞞過的一切，從他的真實身份到他對家人們難以開口的關懷……就像是上癮一般，他想要讓所有人知道。
好在神諭及時切斷了他耳邊傳來的歌聲，通訊中，神諭告知蝙蝠俠其他人也碰見了這種情況，顯然，敵人的計劃一環套一環，一開始就算計到了蝙蝠俠等人出現的可能性。
蝙蝠俠虛點了點頭，躍進老城區市政廳，這裡的牆壁有著火燒過的痕跡，但向前走了兩步後，蝙蝠俠突然意識到……煙霧散去的速度不對。
這些恐懼毒氣散去的速度太快了，這說明恐懼毒氣的濃度較低……即使稻草人已經死亡，蝙蝠俠也曾與稻草人打過那麼多回交道，他知道稻草人的恐懼毒氣使用起來是什麼樣，他用設備重新檢測了一番恐懼毒氣的濃度。
好在他反應較快……否則再這樣下去，毒氣的濃度就要稀疏到檢測不出來了。
蝙蝠俠：「……」
他突破最後一層障礙，闖進了市政廳，市政廳中如今正一副人生百態的模樣，有人正抱著膝蓋喃喃自語，有人則哭著在給家人打電話，蝙蝠俠擅長唇語，輕松讀出他們聊天的內容，顯然，大廳中央正在直播中的節目證明了所有人的狀態都受到了黑桃2的影響。
——他們的傾訴欲都被放大了數倍，甚至於想要將自己隱瞞著的秘密講述給其他人聽。
蝙蝠俠的腳步突然停了，耳機中，「神諭」的語氣飄忽極了：「……就在剛剛，副市長道爾頓·格蘭特在社交媒體上公開了一份名單，是哥譚市『貓頭鷹法庭』成員的名單，而據他自敘，他也是那個組織的一員。」
蝙蝠俠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他問：「阿卡姆怎麼樣？」
阿卡姆、市政廳、黑面具、企鵝人……著火的四個點分別屬於這四個勢力，想必——
「罪犯們似乎想要趁此機會越獄，」神諭嘆氣，「趕到阿卡姆的是紅頭罩，他趁機把小醜打了一頓——然後，唔，紅頭罩哭了。」
雖然哭了，但傑森依舊是邊哭邊揍人的，甚至揍出一個消息，小醜吩咐小醜幫成員在城內安了顆髒彈，決定下次「活動」時拿來玩，如今處理過阿卡姆的情況後，紅頭罩立刻去解除髒彈了——甚至警告神諭不要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說出去。
蝙蝠俠，或者說布魯斯·韋恩的瞳孔緊縮一瞬，然後他立刻意識到：「他也受到了影響？」
神諭似乎對他這種平靜的態度略有些不滿，但還是很好地完成了工作：「是的，准確地說，是記者到得太巧了，采訪正在全城同步播出，但，受到影響的，只有四處著火點。」
她強調道：「全城許多地方的人都能看到節目，但只有你們趕去的四個地點……我試圖黑入線路切斷節目，可，我想，來自奧洽的黑客阻止了我。」
蝙蝠俠此時已經敲暈了市長，並將副市長搬至蝙蝠戰機，用麻醉劑讓大部分受影響的人陷入昏迷，否則某些人大約要將「我真的長了痔瘡」這種秘密發上社交媒體，他在此時敏感地提出一個問題：「……那你大概不會這麼悠閑，神諭？」
名為芭芭拉·戈登的紅發女孩在塔樓內的秘密據點內伸了個懶腰，重新將雙手搭到操作台上：「因為我正坐在圍觀席上，看奧洽集團的黑客與另一名黑客對決呢，蝙蝠。」
或許並不是黑客，芭芭拉想，又或者說，對決中的雙方都不是黑客。
畢竟她已經與其中一「人」產生過正面衝突，在發覺采訪節目有問題後芭芭拉就在網絡世界正面遭遇了來自奧洽的敵人，對方自稱黑桃Q……是奧洽的王後。
遭遇強敵的感受讓芭芭拉在對敵時腎上腺素飆升，而對方的攻擊給她的感受是「密不透風」，奧洽的黑桃Q仿佛一台最為精密的機器，在網絡世界，這個敵人就像是穩步推進的軍隊，她不會留下任何能被抓住的破綻……就在芭芭拉無法支撐之時，她終於獲得了援軍，得以喘一口氣，也能夠幫蝙蝠俠解決掉他遇到的麻煩。
……只是這個援軍是「喵喵」叫著出現的。
心頭閃過許多猜測，但芭芭拉並未吐露出來，身在後勤位，她能夠縱觀全局，看到一些隊友暫時看不到的東西。
比如說，理論上黑桃2的能力是同時影響所有人的，這是他們推測出來的結果，那麼其他沒被影響的人是因為奧洽集團也使用了延遲的辦法嗎？可即使這樣，東區劇院位置那些粉絲又該怎麼解釋，在現場轉播畫面的記者該怎麼解釋，他們當面聽著黑桃2唱歌，早該被影響地到處說自己的秘密了。
——難道說女人的超能力可以同時施加不同的影響嗎？
再比如說，提摩西負責黑面具所在的碼頭區，而他在抵達之前便聯絡了康納，雖說有超級小子幫忙，他們的確能更快得解決掉混亂……據說黑面具的心腹拉著趕去的警員，非要讓對方看自己為上司不法行動提供的假證明，好吧，看樣子這種混亂反而是不解決更好？可平時提摩西雖然有著少年正義聯盟的伙伴，卻很少會讓伙伴插手到哥譚市的事件中。
這仿佛是哥譚人的某種默契，在事態還未轉變到不可挽救之前，哥譚人自己會保護哥譚。
提摩西的行為……太著急了，他在想什麼？
……
正裝出我打我自己，同時擁有「奧洽王後」與「傑克」這兩個身份的黑桃Q也不知道紅羅賓想要做什麼，但她能解釋黑桃2能力的異常。
為什麼在演唱會現場的人受到的影響很輕微，只在爆炸開始那段時間受到了一定的「挽留」，並未引起大部分人心中的警惕，那當然是因為……後來登台的，並不是黑桃2。
黑桃2趁著換歌期間進入後台，與某個擅長易容的同伴互換了，而黑桃Q則替她替換了部分電視節目播出時的音軌。
現場中，一部分粉絲不願意離場，而另一部分，就是根本不在意哥譚會如何，只想要順著黑桃2抓到奧洽其他人的特工們了。
比如說蝰蛇夫人手下的九頭蛇特工。
但奧洽是九頭蛇的敵人，海德拉更是九頭蛇的生死仇敵。
——料特工們腦洞開到天也想不到，台上那正在唱搖滾的美貌女星，就是海德拉的……首領。
第83章
易容技能雖強,卻不能大幅度地改變身高與體型，好在負責演出服的就是阿爾斯集團,黑桃2對於演出服與演出流程的安排也有很大話語權，目前黑桃8用坐姿遮掩住了體長的問題，靠一些打光與服裝暫時解決了身材的區別，但這種狀態不可能持續太久——
因為盡責的粉絲帶了設備來直拍，黑桃8等了一會兒，直到等到了奧洽的超級AI發來的消息，這才與黑桃2換回身份。
「黑發女性」登台時的發型更加蓬松,遮住「她」略寬一些的肩膀，後台的人員被用各種借口與巧合提前支走，「女人」邊向後門走去邊脫下自己的衣服,黑桃8在外套下面穿了件西裝襯衫，衣領立起，遮住喉結……黑桃2的大部分粉絲都是這樣的穿著,如果被發現了,他還可以裝作自己只是偷溜進後台的狂熱粉。
他捏了捏自己的臉,並未直接摘下偽裝,而是靠著精妙的手法讓自己的面部變形，變成另一張臉，他邊走邊扎起頭發，鞋中的小道具讓他的身高再拔高了一截,如今他的形像顯得凌厲而中性——但無論是誰也無法聯想到海德拉的首領「科利爾」。
後巷正對著一家鐘表店，在黑桃8推門而出時，店內每一座鐘的指針都指向九點的方向,玻璃制的表盤倒映出他的臉。
正前方座鐘的時針上鑲嵌著一枚鑽石,平滑的切面在燈光照耀下閃爍著璀璨的光,秒針在此時從時針下劃過，黑桃8突然動了，他從懷中掏出釘爪槍，對著正前方射擊，爪鉤擊碎玻璃，抓住店鋪內的吊頂，將黑桃8的身體勾起——
一枚箭枝與他擦身而過，釘在黑桃2原本站立處的石縫中，尾羽急顫，下一秒，肩頭內填充著的壓縮氣體炸開，麻醉劑的味道充斥在小巷中，將貼著路燈打轉的飛蛾也驚飛起了兩只。
更慘的是，此時，道路下方傳來了巨大的衝擊力，仿佛什麼力量強大的巨獸突然撞破了道路，煙塵與氣體混在一起，安靜的後巷響起了陌生人憤怒的吼聲。
軍火庫氣急敗壞：「我說過不要在這個時候衝出來——」
地下的自然是殺手鱷，軍火庫朝殺手鱷喊話時手中動作並沒有停，弓箭手最愛站在高處，即使離開星城許久，軍火庫也沒改掉這個習慣，不知何時他的另一只箭已經搭在了弓弦上，而人在這兩秒間半蹲在了鐘表店隔壁樓頂的煙囪邊緣。
他在確認黑桃8逃離的方向。
可眼鏡中並未顯示代表對方的熱源，直到耳麥中傳來男孩平靜的聲音：「你身後。」
軍火庫猛地向前躍起，從腰間抽出槍，前兩發子彈從他的槍管上彈開，後兩發則射在天台地面上，激起一片灰塵。
在這一刻，軍火庫意識到，敵人同樣是久經戰鬥的老手，而且……敵人在遇襲的那一刻，想的並不是逃離，而是反過來干掉軍火庫。
——他似乎被小瞧了？
「如果你提醒我時的語氣不那麼平靜，我可能會覺得你真的在擔心我……」他略有些幽怨地對傑克抱怨了一聲，借著掩體射出三支箭，封鎖住敵人可能會選擇的任意一個方向。
名為傑克的男孩禮貌道：「可我並沒有在擔心你，我只是在工作，數據顯示，86.7%的工作者都提過不要將情緒帶入工作，那只會影響工作效率……十一點方向。」
軍火庫：「……」
他眉頭一抽，雖然不理解敵人分明在他面前，為什麼他會收獲從其他方向襲來的攻擊，但他選擇先相信傑克，避開之後，軍火庫才意識到——
從十一點方向傳來的攻擊來自他的隊友！
「究竟是誰給小醜女提供了火箭炮啊！」
傑克的提醒有夠及時，火箭炮的巨大衝擊力僅僅是讓軍火庫向外再次翻滾了兩圈，硝煙彌漫間，他看到面前的牆晃了晃，然後轟然倒塌。
這倒塌也影響到了後方，似乎是因為先前的爆炸，地面的坍塌，火箭炮的衝擊，接二連三之下，正後方的舊劇院終究支撐不住，連鎖反應下，軍火庫聽到音樂聲停了，然後是更加嘈雜的聲音——
他看見喪鐘的手下保護著黑桃2坐進車內，那輛車的輪胎也安上了不好惹的金屬鋼圈，軍火庫表情微頓，他甩了甩自己金紅色的頭發，灰塵噗簌落下，即使心中知道「菲茲·德萊塞」這個女人是一切事件的中心，但她將自己藏在了鎂光燈之下……軍火庫終究沒有動手。
他從地面彈跳起來，向敵人可能離開的方向追過去，好在他耳麥中的隊友時刻向他播報著位置，不僅如此，還在向他實時播報著演唱會的後續。
在那一發火箭炮造成現場的新動蕩之後，演唱會終於被叫停了，或者說這演唱會早就該被叫停吧……黑桃2似乎是要前往酒店，將棋會留下幾名特工繼續盯著黑桃2，其他人則往軍火庫的目標追了過來，而不僅僅是將棋會，其他粉絲似乎也被將棋會特工的行為影響到，同樣往這個方向追過來。
對將棋會來說，他們似乎終於能順著黑桃2找到其他奧洽成員了，而奧洽成員出現得越多，奧洽徹底曝光的可能性越大，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抓到「黑桃8」，幾乎全員出動，而這不僅僅是將棋會的目的，也是九頭蛇的目的。
軍火庫「嘖」了一聲，他看到了正前方突然升起的植物，很快意識到那必定是自殺小隊的毒藤女，臨時隊友暴露位置的同時也標記出了敵人藏身的地點，看植物大肆破壞的位置就知道了……但軍火庫意識到——
「啊——」
是的，毒藤女根本不會管這種時候普通人會怎樣，軍火庫動作一頓，他射出一箭，半空中爆裂開的箭支擊碎了從上方落下的巨石，耳麥中聲音一停，然後是一則更糟糕的消息。
「傑克」的聲音突然變得不那麼清晰，而是夾雜著許多電流聲，時而男時而女，與此同時，植物的狀態一頓，軍火庫聽到了毒藤女與其他自殺小隊成員的叫聲。
「喂——」他敲了敲耳麥，感受到了此刻的心煩意亂，眼鏡前閃過兩排字符，他匆匆一掃，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傑克正在與奧洽的黑桃Q交手，顯然，奧洽的王後動了手，而自殺小隊成員遇到的則是另一重麻煩，將棋會為了限制他們做出了不少措施，不僅僅有體內的納米炸彈，還有脖子上的炸彈，雙重保險下就是讓敵人的黑客入侵了脖頸處頸環的系統，顯然，他那只會搗亂的同伴現在是一點忙都幫不上……甚至可能直接炸成煙花。
弓箭手頓了頓，突然從窗台跳下，他掀開石板，用箭撬開一處看上去無人生活的場所，這兒是東區，哥譚的貧民區，軍火庫十分熟悉的地方，在推開落石時，他聽到了低低的嗚咽聲，還有十分虛弱的求救聲。
有人被壓在了下面，他聽到了。
他在下方找到了一位受傷的紅發女人，她披散著長發，顯然雙腿受了傷，蜷縮著動作，細白的手腕與肩肘處都有擦傷，看到軍火庫的那一剎，她先是瑟縮了一下，淚水滴落在她沾著灰塵的長發上，她伸出手，祈求道：「先生……」
「救救我，請救救我，」她聲音微顫，「我的腿不能動了。」
軍火庫伸出手，托住對方的肩膀，然後說：「我想過敵人的黑客的情況該怎麼辦，包括emp炸彈，但最後我發現——」
「黑客的弱點就是在現實中鞭長莫及，反而搞不定最簡單的道具，」女人的表情突然變了，而軍火庫的手銬已經銬在了她的手腕上，他繼續說，「我的懷裡藏著一枚定時炸彈，在我動手之前就開始倒計時了，你猜它還有多久會爆炸？」
他冷聲說：「讓黑桃Q的數據撤出殺手鱷他們的炸彈頸環。」
「女人」原本哀求的表情突然消失了，她或者說他，恢復成了面無表情，也不再假裝自己的雙腿出了毛病，耳麥中，自殺小隊成員的叫聲也沒了，男孩傑克的聲音重新出現，然後，是……
「你還好嗎……」「啟明星」變聲過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然後，她輕咳了一聲，似乎這是什麼暗號，軍火庫眼前浮現出一行字，表示「傑克」暫時離開，他稍一想就明白，將棋會內部應該不是很了解「傑克」的存在，或者說即使知道，讓「傑克」這個小朋友參與到特工活動中也不太對勁，所以他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軍火庫詢問道：「你那兒發生了什麼？」
「組織的基地被攻擊了，」「啟明星」簡單地回了這麼一句，「現在情況已經控制住——」
恰好將棋會的特工已經趕到，軍火庫看了眼對方，知道他們是來同他交接他抓住的奧洽成員，略松了口氣，不過，他看了眼自己抓住的紅發美女，忍不住問：「你就不好奇我是怎麼發現你有不對勁的嗎？」
「美女」：「……」
直到對方被帶走，軍火庫都沒聽到這個問題，讓他心中徒增了幾番寂寞。
所以說為什麼不問啊！他是從衣服的細節看出不對的啊！為什麼不問？
寂寞中的軍火庫四處查看了一番，確定現場沒有其他受傷者，又看了眼離開的特工們，他們已經上了車，可軍火庫原本略有些不著調的表情突然變了，他摸向自己的胸口——
軍火庫其實沒有騙奧洽的成員，因為他意識到自己很可能騙不過去，只能用狠法子。
他的懷中的確有一枚炸彈，而炸彈只余十七秒就要引爆。
但他在此刻摸了個空。
他躍上高牆，恰好看到小巷內行進中的汽車被炸翻，不用查看，軍火庫都能猜到那個不知男女的可疑人並不在車上，但他還是立刻奔了過去——
因為即使美利堅特工們的手上可能染著無辜者的鮮血，也不都是好人，但特工中有軍火庫的朋友，有他曾經並肩作戰過的同伴！
他掀開就近處趴在地上的某人，對方受了嚴重的燙傷，但還能救，無心細想，他連忙替這個人脫掉了面罩，然後，一張陌生的臉出現在軍火庫眼前。
雖說並不是所有特工都認識，但軍火庫愣了一下，他同樣聽到耳麥中「啟明星」的聲音：「這個人並不是組織的特工！」
檢驗過所有人的臉，都不是將棋會的特工。
半晌，「啟明星」用「疑惑」的聲音說：「找到組織人員的信號了……之前他們皮下的信號被屏蔽了。」
組織成員被暗算，還留在演唱會的現場，而換掉他們的人，居然又被奧洽暗算了。
但是……這些人都是誰啊？
第84章
半個小時前。
將棋會基地受到奧洽攻擊,位於哥譚市的將棋會特工與總部間失去了聯系，率領著這批特工的科斯特邁耶向分部示警，但信號發出去後卻毫無回音。
二十分鐘前,意識到不對勁的科斯特將屬下們集合起來,被趁機攻擊他們的陌生人打得措手不及,在被藥物迷暈之前，科斯特靠著強大的抗藥性強撐了幾分鐘，終於弄明白了這批攻擊他們的人是誰——
那攻擊來得太突然了，或者說,人數太多，而演唱會現場並不是個方便反擊的地點。
敵人偽裝成了觀眾,使得將棋會特工們猝不及防……實際上科斯特想過觀眾中存在著其他組織人員的可能性，但他沒想到過,哥譚義警被引走之後，觀眾裡面居然有幾百個人都與他們存在著敵對關系，而要把幾百人藏在哥譚市,當然不可能瞞過哥譚市本地人員的眼睛，因為他們就是哥譚市的本地黑手黨。
企鵝人的手下與蝰蛇夫人率領的九頭蛇特工。
他們合作了！
在徹底昏過去之前，科斯特得知，他們之所以能留下一命，是因為還有其他組織向企鵝人買了他們的命，而企鵝人是生意人……他不介意把貨品賣上兩次，九頭蛇似乎有其他計劃,因此並未對將棋會特工們趕盡殺絕。
科斯特邁耶神志不清，可心中依舊翻騰著不甘的情緒：「……難道我們與組織之間的斷聯,也是九頭蛇的主意？」
實際上,更早之前,潛伏在演唱會現場的九頭蛇特工們收到消息，恰巧位於現場的蝙蝠俠正在詳查每一個粉絲的身份，九頭蛇畢竟是恐怖組織，如果他們身份暴露，那一切准備都會前功盡棄，而九頭蛇多了哥譚本地義警這個敵對勢力，並不方便開展工作，恰巧，這時候「企鵝人」找上了門。
作為本地消息最為靈通的黑手黨老大，被企鵝人發覺身份也在蝰蛇夫人的意料之中，但企鵝人這次是來賣情報的……就這樣，企鵝人與九頭蛇達成了一個小小的合作。
在九頭蛇特工把將棋會特工替換過後，他們的一切行動都空前順暢起來，很快就從將棋會的內網中得知黑桃2的同伴被成功抓捕的消息——
雖說蝰蛇夫人在那一刻也疑神疑鬼過……可他們不可能放過這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就這樣，一輛滿載九頭蛇成員的車在小巷末尾引爆了。
炸死大部分人的是一枚自制炸彈，由有著「軍火庫」這樣外號的羅伊·哈珀手工制作，只有他知道讓倒計時停止的方法。
而部分九頭蛇特工在死前甚至根本沒看到這枚炸彈……因為炸彈藏在了長發女人的懷中，理論上，炸彈爆炸，最先死去的是女人自己。
軍火庫：「我覺得只有真正用我的生命當籌碼……才能威脅到奧洽。」
站在廢墟上，他撓了撓頭，身旁搭檔眼眶微紅，沒有回復。
雖說大部分人對奧洽的了解程度都不深，甚至不知道這個組織有多少成員……但這個組織擅長收集情報是公認的，軍火庫不覺得自己用虛假的道具能騙過他們。
所以說，難道敵人是和車內的其他人同歸於盡了嗎？
如果死去的屍體能說話，那麼地上躺著的九頭蛇成員一定會跳起來說不，雖然彌留之際他們並未看清，但當光芒從眼前炸開時，他們看到爆炸發生的起點閃過了一絲銀光。
……也只有那麼一絲而已。
因為大部分人類無法理解那個男孩的速度，他的變種能力就是「快」，極致的「快」，無法想像的「快」，有時候……快就夠了。
反正提前埋伏在附近，從現場救走自己哥哥的「快銀」是這麼想的……但，他拉著的兄長現在看上去像「姐姐」，以至於快銀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哪比較好。
黑桃8：「？」
青春期孩子的心思真讓人猜不透，已經登上船的黑桃8這麼想道。
在離開哥譚之前，快銀還是沒忍住：「為什麼要用這麼復雜的計劃……直接讓我和旺達動手會更方便吧？」
黑桃8沉默，半晌：「如果你們插手，會讓事態升級。」
雖說蝙蝠俠表面上像是個獨行俠，但他的另一個身份是正義聯盟的顧問，當事態明顯超出普通人能處理的範疇時，蝙蝠俠很可能呼叫超人，而那是羅茜不想看到的。
她的控制欲讓她希望一切都按照自己的安排去運作，不想看到任何超出計劃的變故。
當然，黑桃8的「被抓」與「逃跑」都在羅茜安排之中。
將棋會給她安排的任務是抓住與黑桃2聯絡的奧洽成員，那麼，她的手下成功抓住了，反而是阿曼達額外安排的人手被九頭蛇算計翻車，將原本能逮住的任務對像拱手讓人……不論阿曼達怎麼想，羅茜並不擔任何責任。
不過，如果將棋會特工就這麼被殺，這些特工本身沒有什麼罪責，也嚴重打了阿曼達的臉，所以羅茜把握住了度——
企鵝人真正的合作對像是「奧洽」，對九頭蛇，他並沒有什麼好感。
企鵝人是生意人，而九頭蛇是試圖統治世界的恐怖組織，他們曾經嘗試過插手哥譚，遙控□□，大大影響了企鵝人的生意，好在哥譚本地排外，九頭蛇與金並都沒能成功占領哥譚，但梁子其實暗中結下了。
將棋會基地。
一時間無法搞定病毒，將棋會帶著資料轉移至另一處分部，重新安頓下來並聯絡上特工之後，羅茜冷眼看著他們被九頭蛇特工們的變聲器騙了，忍住了自己推銷「尋聲」軟件的欲望，直到車輛爆炸，又柳暗花明，發現特工們並沒有死，死亡的是假扮特工身份的陌生組織成員，整個分部內一片寂靜。
這次任務沒有成功……但似乎，也沒有什麼損失？
監控器中，張牙舞爪的植物擊碎了前方的牆壁，直到被蝙蝠俠控制住，毒藤女才安分下來。
羅茜：「……」
好吧，這次任務似乎使組織承擔了一些經濟上的賠償。
阿曼達面色不定，腦海中情緒起伏，半晌，她吩咐道：「讓科斯特帶他們撤出哥譚市。」
任務失敗了，他們從頭到尾都被耍了。
她現在還有一個選擇，就是去襲擊黑桃2，但……阿曼達經驗豐富，她從任務的細節中意識到，信息層面上奧洽完全碾壓他們，這次行動可以說是徹底失敗了。
盯著鏡頭中面目模糊的屍體，阿曼達略偏了偏眼，發現羅茜與其他人一樣也在看鏡頭，金發女孩露出了略顯不適的表情，像是無法接受這麼清晰的畫面。
——一看就像被充分保護著的普通人，極少接觸到位於黑暗中的血腥。
聽著耳麥中雨果·斯特蘭奇的分析，阿曼達點點頭，先是宣布任務失敗，派人接回自殺小隊，其他人則因為任務資料泄露的原因，必須暫時留在基地，挨個接受盤查，但羅茜·斯佩德，她私下裡告知女孩她可以先離開。
仿佛阿曼達已經信任了對方，但其實，她信任的是心理分析專家的判斷——對羅茜的「盤查」從她抵達基地就開始了，直到現在才徹底結束。
由多名專家分別觀察，由雨果彙總後的結論是：羅茜·斯佩德沒有問題。
本質上，這個女孩只是眾多平凡善良的女孩之一……但她突出的天分與不尋常的出身讓她的命運就此轉變了。
有人獲得了能力，於是也想為其他人也做一些什麼，卻沒想過自己的處境已經有多麼的危險。
這次行動失敗讓阿曼達開始懷疑起將棋會內部也有奧洽的間諜，她心中已經有了名單，是正坐牢的前「黑國王」勞德的親信……看樣子，將棋會需要換一換新血了，尤其是高層，可普通人是沒法壓住的。
阿曼達在腦海中給「羅茜·斯佩德」這個名字畫了個圈。
鏡頭中突然出現了別的畫面，撤離中的將棋會特工發現了喪鐘的蹤跡。
喪鐘的目標是鑽石區。
男人擅長潛伏，身影再次消失，不過，喪鐘自己知道，他的目的地就要到了。
鑽石區，私人別墅。
後院一架直升機即將起飛，在真正的主人登上飛機後，直升機原地拔高，倒轉方向，蝰蛇夫人指甲漆黑，按在自己的臉上，目光晦澀不定，長刀揮開空氣，切割般吟嘯之聲在此刻響起，擅長用刀的敵人幾乎在瞬間就襲擊到了蝰蛇夫人面前，武器直指她的面門——
喪鐘，又來殺人了。
……
在將羅茜送到這個州的州市後，公司員工抵達，又將羅茜接走。
因為擔心電腦遺失，羅茜並未讓他們帶著自己那台特殊的電腦過來，但她已經從黑桃Q那裡知道了任務進度。
【階段五：】
【ヾ修復數據庫40%（已完成）】
【ゝ擁有三個屬於奧洽名下的大型組織（人員需不低於3000）（1/3）】
完成這個階段的任務，就能將獲得的皮膚幣用在黑桃5身上了。
她掰著手指計算自己手中目前的勢力與道具，就像是在冬日來臨前努力囤糧的松鼠，司機在加油站停下去購買食物，羅茜沒有下車，雖說知道黑桃Q會為她監控並繞過附近一切可能會發生的危險事件，但保護自己幾乎已經成了羅茜的本能。
不如說，她所有控制欲都衍生自她穿越以來的不安全感，因為弱小，所以不想看到任何意外變故……因為她其實沒有什麼承擔風險的能力。
手機在此時震動了一瞬，這是與黑桃Q約定好的暗號，表示：有人來，但危險評估低。
路燈發出暖黃色的光，飛蛾繞著燈飛舞。
羅茜將手指按在玻璃上，然後，車窗緩緩降下。
黑色的披風在風吹拂下鼓動著，一身紅色制服的青年屈指敲了敲車窗。
從羅茜的角度看過去，他的嘴抿成了一條線。
第85章
飛蛾向燈光撲去,撞在玻璃罩上，發出令人煩躁的聲音。
提姆舔了舔自己略顯干燥的嘴唇。
他已經超過三十個小時沒有休息過了，現在神志還很清醒,只是燈光照在面前女孩的臉上,他恍惚間仿佛看到了重影。
——又或者說，他看到了女孩身後的影子。
提姆查到羅茜位置時，她正待在失聯的將棋會基地。
而現在，一切塵埃落定,可他平白覺得自己來晚了。
羅茜在看到他的那一剎那,表情只怔了一瞬,然後便變成了對待客人一樣的客氣。
「紅羅賓」敲了她的車窗，於是這位年輕的總裁先低頭同司機發了條消息,然後才推開門下車,她與提姆保持著比一臂更遠些的距離，抱著自己的雙臂，臉上帶著禮貌的淺笑。
「紅羅賓先生……？」女孩將耳邊金色發絲攏至耳後，「我聽說上次在哥譚市是你把我從酒店救了出來……還沒有當面道——」
提姆抓住了她的手腕,在施力之前又放開，他說：「不用了。」
「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Umm……」羅茜低頭看了眼表，她目光斜斜地朝車的方向掃了下,「我也有件事要說，我看見我司機回來了，費城夜裡的治安不太行……或許我們可以網上聊？」
通過網絡……難道「紅羅賓」會有你的聯絡方式嗎？
提姆看著她顧左右而言他,看著她明顯知道了什麼卻依舊在假裝無知,既有無奈,也有挫敗。
——他發現自己的確是衝動了,但他想要告知羅茜自己的身份。
並不是因為壓過大腦的「愛情」亦或者別的什麼,而是他發現，「提摩西·德雷克」的身份根本無法阻止羅茜涉險。
因為韋恩少總裁本該對黑暗中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自然也能不知道自己的女友背著他加入到了特工組織。
但「紅羅賓」可以。
「紅羅賓」可以拐彎抹角地提醒提姆，然後提姆再使用自己正常的身份去勸解羅茜，但提姆能做的只有勸解，而不是幫助。
他在戰機上思考了許久，才發現從哥譚到費城的距離居然這麼近，他一路上都在思考自己這場戀愛關系的本質，他想要從羅茜這裡獲得什麼，羅茜又想要從他這兒獲得什麼……後者實在是個送分題，羅茜只喜歡提姆，不喜歡紅羅賓，她希望能從他這兒獲得放松與快樂。
但他呢？
產生喜愛的情緒只需要一瞬間的觸動，但維持長久的戀愛關系需要不斷注入新的情緒，他能對羅茜的想法分析地頭頭是道，卻無法弄明白自己這一刻的想法。
他喜歡看到羅茜看透自己所有安排的樣子，也喜歡看到她露出驚喜表情的那一瞬，他總覺得眼前的女孩永遠是未知的、讀不透的，但他卻非常自信，總覺得自己會是那個能讀懂她想法的人。
她像是一本從圖書館借來的書，你不知道會在哪一個夾頁看到劃線與折痕，你為那不經意間展現出的過去而心疼，可書不會向你訴說曾經發生過什麼，你也沒辦法永遠擁有她……你只能想盡辦法延長與她相處的時間。
然後你就被讀懂了。
就像現在這樣，當羅茜顧左右而言他時，提姆就意識到他又被讀懂了。
像他告白的那一天。
——即使羅茜沒有「紅羅賓」就是提姆·德雷克的證據，她也早有過猜測。
而她現在拒絕「知道」這一消息，不是鴕鳥心態，而是她拒絕知曉之後的所有改變，拒絕提姆通過自曝身份的方式入侵她生活的其他方面，固執地將提姆與紅羅賓這兩個身份拆分開……她甚至不願意想一些更可信的借口。
這一刻提姆意識到，如果他再進一步，他的行為大約就是侵犯了另一只猛獸的領地，即使他手握「男友」這一身份，也只能接近到這個範圍了。
羅茜朝他露出略有些歉意的笑，動了動手腕，似乎在說司機在等她了。
身著紅羅賓的制服，提姆只露出了下半張臉，飛蛾在他們頭頂盤旋，一次又一次地衝向罩著玻璃的燈火。
風將汗液與汽油的味道送到各處，道路上翻滾著薄薄一層塵土。
眼前的紅羅賓微點了點頭。
羅茜將手插兜，她抿了抿嘴唇，低聲說了句：「謝謝。」
不論如何，對方的確幫過她，她也的確需要道謝。
她看到路燈下的影子動了動，這個年輕人、這個大男孩，他一手虛攬著羅茜的肩膀，一手扶著她另一邊肩肘，他靠過來的動作並不快，就像是告訴她她隨時可以躲開。
羅茜認為自己在這一刻什麼都沒想。
她也沒有動。
紅羅賓的披風將她整個人攏住大半，然後，一個倉促的吻最終只落在了她的眼尾。
她覺得那一塊微濕，可紅羅賓的嘴唇是干燥的。
半秒之後，羅茜才後退了兩步，抬手按住眼睛。
她張張嘴想要說什麼：「……」
紅羅賓的氣勢在此刻卻變了，在原本見面時，羅茜總覺得男孩是更急躁也更弱勢的那一方，可現在他抬手，幫她轉了個方向，說：「回去吧。」
「我看著你回去。」
被他向前推了兩步，羅茜才站住，不遠處的司機與保鏢朝這兒探頭探腦，注意到羅茜的眼神之後開始邊看向別的方向邊吹口哨，羅茜：「……」
她知道身後的人說到做到，她知道他在看著自己，但此刻她的鼻尖突然有些酸……差一點兒，她就想轉頭了。
可實際上，羅茜的動作卻是三步並作兩步回到車上，並惡狠狠地瞪了司機幾人兩眼。
在老板的注視下，隨少不了互相間眼神暗示，但他們沒敢再調侃。
汽車發動，大約行出幾十米之後，羅茜還是忍不住回了頭——
紅羅賓並不在原位，但她看到了飄起的披風一角。
豪車的後座與前排隔開，羅茜深吸一口氣，從夾子上拿出裝飾用的名牌打火機，將酒液倒入杯中，從腰後摸到比指甲蓋更小的一枚定位器，丟進酒杯點燃。
在躥起的幽藍色火苗中，她緩緩吐氣，咬牙切齒：「……他有問題吧！？」
親她就親她，怎麼還帶給她安定位器的？
黑桃Q適時將電腦界面投影給她，界面最上方是新信息——
【聲紋、音調、語速、語言習慣匹配中……】
【匹配成功】
【紅羅賓的真實身份：提摩西·傑克遜·德雷克】
【蝙蝠俠的真實身份中，布魯斯·韋恩，理查德·格雷森可能性大幅度上升……】
【蝙蝠女的真實身份中……】
提示刷出了一行又一行，羅茜意識到提姆有意訓練過如何偽裝身份，並在擔任紅羅賓期間改變過自己的語言習慣，而這次來找她，他是要向她表明身份。
可羅茜拒絕了。
如果他們之前的戀愛關系還可以說是青年男女間的自由戀愛，但牽扯到「紅羅賓的真實身份」「蝙蝠系超級英雄們的真實身份」乃至於「少年正義聯盟成員的真實身份」，這就太過了。
即使她已經知道了這些信息，她也不想以「紅羅賓女友」的身份知道，她既不想承擔責任，也不想利用這份信任。
因為她不值得信任，她也不該插入他們的生活，外來者想要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得到一些寄托與安慰，但所有的接近最終只會留下傷害。
「我想分手了……」確定身邊沒有提姆留下的任何小道具後，羅茜找了一圈，發現能分享自己如今感受的只有黑桃Q，她不知道人類情感是什麼的超級智能，「我發現我錯了。」
在一開始提前戳破提姆追求的目的，並且縮短追求過程，直接確定戀愛關系時，她沒有一點自作聰明般的沾沾自喜嗎？
可現在她發現，她其實沒有那麼聰明，她沒有徹底看透這個男孩。
「我其實總是做自作聰明的事情，」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那兒還有些發燙，可能是她的心理作用，「我總是覺得什麼都在計劃之中，什麼都是能靠算計與安排得到最完美結果的。」
黑桃Q默不作聲地坐在她對面，超級智能輕松完成了對羅茜的分析。
【當前情緒：悲傷】
【推測為正在自言自語，並不需要安慰，只需要陪伴】
超級智能的觀察已經持續了很久，她調出了幾分鐘前的數據，將羅茜回頭的動作標記下來。
而可能是心意相通，羅茜在此時也想到了自己當時的行為。
她在車駛出之後回頭，那一瞬，她非常想要確認提姆是否在看她離開的背影……對方今日所有行為中，使她最為觸動的一件事就是目送她回到車上。
這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可這也是她過去十九年一直想要，卻從沒有得到過的，以至於在陌生又沒有歸屬感的世界得到之時，她心中只有遺憾。
——她想要的可能不是提姆這麼做，而是她的親生父親，亦或者在離婚時讓父親把她帶走的母親。
過去的記憶在腦海中只是一瞬的閃回，身側手機震動將羅茜驚醒，她表情略有些猶豫，可拿起手機的動作一點都不慢。
黑桃Q眨了眨眼睛，幾乎把投屏中【顯示發信人為「提摩西·德雷克（紅羅賓）」】這行字貼到羅茜的腦門上。
不過羅茜看不見，羅茜低著頭。
【前台給我拍了玫瑰枯萎的照片，你是出門了嗎，什麼時候到家？】
之前身份暴露的環節仿佛就此抹去，名字後被標記出「紅羅賓」這個詞的人假裝什麼都不知情，羅茜舔了舔嘴唇，按下發送鍵。
費城某條公路上空，紅羅賓後仰著靠在戰機座椅上，看向眼前的屏幕。
【你什麼時候和我家前台關系這麼好了？[提刀.jpg]】
車內，黑桃Q緩慢地眨了眨自己紅寶石一般的眼睛。
【當前情緒：高興】
【推測為無需打擾，無需提醒】
【因為讓老板高興是第一要務】
第86章
「哥譚市東區爆炸案」,這是警方給事件做出的定論。
這起爆炸案囊括了「哥譚劇院的爆炸」與「東區車輛的爆炸」這兩起事件，卻沒有將火災與恐懼毒氣釋放一事放進去……部分明眼人看得出來，讓這座城市中的高層人士、黑手黨大佬以及一系列不可說的人做出那種自曝隱秘的行為,並不是因為恐懼毒氣，而是受到黑桃2心靈控制能力的影響,但他們給不出證據。
表面上，菲茲·德萊塞公主只是個被牽扯進意外事件的無辜路人。
在大眾眼中,甚至在部分涉事人員眼中,好比市政廳的普通員工,都以為是死去的稻草人陰魂不散，而他們不幸地中了招。
在網絡上,也漸漸傳出了稻草人繼承人——稻草人二代出現的傳言。
知曉內情的哥譚義警在這件事上卻保持了沉默,並不是就此放棄，而是蝙蝠俠在確認敵人勢力範圍之前,不會將普通警察等扯進來,那只會給他們帶來麻煩。
蝙蝠電腦上顯示出「奧洽」的標志，沉默半晌之後,蝙蝠俠點開了另一份資料，那是警方剛做出的調查報告——
整起事件中，只有車輛爆炸制造出了死亡，而警方驗屍後確定所有死者都是久經鍛煉的戰鬥人員,並通過檢索名單發現了其中幾人的身份,他們都是著名的殺手。
而蝙蝠俠查到了更多,甚至比警方早一步發現蝰蛇夫人住過的別墅內一片狼藉。
偵探先生輕松復盤出了當初發生了什麼，但總覺得自己還差一些信息。
「已知九頭蛇、將棋會、企鵝人這三股勢力都在這一天采取了行動,九頭蛇的目標是奧洽,將棋會的目標也是奧洽,而企鵝人與奧洽達成了實際上的合作，於是幫助奧洽欺騙九頭蛇，」蝙蝠俠聲音低沉，他在鍵盤上敲敲打打，「——而結局就是，只有九頭蛇的人出了事。」
將棋會特工雖然被九頭蛇替換，卻沒有死傷，因為企鵝人把他們保了下來。
後來蝙蝠俠找上企鵝人時，企鵝人也直白承認了向他要人的就是奧洽，只是後來或許事態變化太快，他沒能把特工們送去給奧洽的接頭人。
但蝙蝠俠不認為這是「事態」的問題，他懷疑……奧洽原本的目的就不是帶走這些特工。
他的敵人狡猾而算計深遠，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也從不露出自己的馬腳，蝙蝠俠不吝於以最高評價來對待對方——
「奧洽未必是我遇到過的最強的敵人，但他們是最警惕的敵人。」
蝙蝠俠若有所思地捏了捏下巴，然後撥出一通電話：「扎坦娜，我需要你的幫助。」
……
與睡眠不充足的男友一樣，羅茜雖然沒有長時間熬夜，可這幾天總是半夜裡驚醒，每天平均只睡四五個小時，好在這具身體已經養得不錯了，她在車上暈暈乎乎補了個覺，回到公司才進入深度睡眠，睡醒時窗外已是黃昏時分。
窗棱也染上了昏黃般暮色，一只貓咪蹲坐在窗邊，貼著玻璃，尾巴上的毛以風吹的頻率微微顫動，作為貓來說，他的體態很健康，不胖但是很端莊，尾巴緩慢搖動著，然後似乎是聽到了羅茜扭頭的動靜。
傑克貓貓轉過頭「喵」了一聲，四爪著地，飛速竄至她的床頭，先抬起兩只前爪對著床墊磨了兩下，然後才撲到她身上——
羅茜發現黑桃Q的制作計劃雖然不順利，但似乎在這段時間內給投影程序來了趟升級，傑克貓貓身上那種不真實的透明沙粒感消失了，如果不是沒有感受到重量，羅茜幾乎以為撲過來的是一只真正的小貓。
她坐起來伸了個懶腰，隨口道：「把新收集到的資料拿給我看一下吧。」
傑克轉頭對著眼前的空氣喵了一聲，姿態重新「端莊」起來，只是伸長的尾巴偷偷纏住了羅茜閑放著的手腕。
羅茜又誇了一句：「真正的小貓哪有我們傑克有用。」
她所說的資料自然是從將棋會內部復制得來的資料，雖說同神盾局一樣，不包括紙質資料，但也提供了大量的收集度……去除一些與神盾局重復的資料，羅茜的注意力都落在她最想要知道的那部分上——
超凡力量。
自稱神族的外星人與從人類中轉化而出的變種人本身就是一種「超凡」，注射血清之後變異的強化者與實驗變異之後的變異者也是「超凡」，但不僅奧洽想知道，羅茜也想要知道……魔法是否存在？
如果魔法存在，她是否能夠通過魔法直接回家？
她至今依舊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穿越，可羅茜知道她的最終目的不是「讓奧洽成為世界最強反派集團」，即使這個目的已經足夠驚人，難以達成，可這也只是她達成目的的手段，她只想要回家。
前段時間，羅茜從神盾局的資料庫中知曉了皮姆博士的研究，他的研究成果能將一個人縮小到螞蟻大小，甚至改變重量——羅茜已經放棄思考這是否科學了——吸引到她的一點是，皮姆博士提出當縮小到原子大小時，可以通過量子力學空間理論進行時間上的跳躍，重返過去。
羅茜：「……」
說實話，她對自己不了解的事物永遠報以謹慎態度，也不覺得自己能在一兩年內學懂什麼是量子力學——這兩年大約夠她通關游戲靠著最終獎勵返回了——但這給了她靈感，從這個世界原本的力量體系出發，返回自己世界的靈感。
既然能夠返回過去（理論上），那有沒有可能找到平行空間呢？
靠著AI的檢索，羅茜從神盾局資料中找到了只言片語，似乎提出過曾經有來自其他世界的敵人降臨哥譚（怎麼又是哥譚）以及周邊城市，但詳細資料似乎被儲存在將棋會的數據庫中。
「也許，」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傑克，但與其他鏟屎官不同的是她知道貓貓能聽懂，「也許我只是來自一個超級英雄恰好都是二次元人物的世界？」
傑克「喵」了一聲。
「如果他們是純粹虛構出來的產物，如果這個世界也是虛假的，那麼，從沒有在超英電影或者漫畫中出現過的地點本該是空白，」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掌，能感受到皮肉之下的骨骼，以及略用力之後的鈍痛，她說的話就像是在勸導自己，「……如果我是編輯部，我也會想著創造一個平行世界，在那個世界超級英雄同樣是虛構人物，但他們的同位體會在某次世界瀕臨末日之時挺身而出，拯救這個世界。」
她「嘖」了一聲，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劃掉劃掉，這個想法不對，」她咬牙，「好像我的家鄉要世界末日似的。」
總覺得落到編輯部手裡准沒好事。
但按照她這樣的想法，其實不存在什麼「編輯部」，所謂創造者，只是觀測者，他們看到了冥冥中客觀存在的一切，於是用筆將那些畫面帶到了「現實」中。
……在這個世界待了半年，從暖春到秋黃，部分地區已經降下小雪，從陌生到熟悉，從形影單只到必須擔負著公司中超過千名員工的未來，與那麼多人相處過，真實體會過，羅茜已經逐漸無法單方面地認定這個世界是虛假的。
即使在另一個世界，這兒可能是虛假的，但她所經歷的都是真實的。
「嗯……」羅茜深吸一口氣，「連魔法都是真實的。」
將棋會組織內部對魔法系成員的儲備似乎遠超神盾局，讓人忍不住懷疑將棋會特工們都經歷過什麼……而看到畫面中一排排刷新出的名單，羅茜揉了揉鈍痛的額角。
在看到這些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希望她面臨的都不是真的！
這個世界應該早就毀滅過一百多次了吧！
為什麼連邪神都有啊！
「三宮魔」又是什麼鬼東西，「命運博士」究竟是什麼人，你們將棋會只收集代號的嗎？還是說剛得知對方的代號特工就嗝屁了？
羅茜上半身緩緩滑落，然後輕輕拽住被子，緩緩將自己腦袋蒙上。
傑克雖然很靈動，可在這種時候，掀不開她的被子，只能繞著她腦袋的位置打轉，聲音變得更加奶氣，似乎很是茫然。
但羅茜只是糾結了幾秒，又從被子裡鑽出來了，她已經習慣於面對這種「無法逃避」的現實了，總不過是自己面對的敵人更加難以琢磨了一點。
「魔法什麼的，暫且離我還早……」羅茜勾著手指摸了摸小貓的下巴，「先去處理一下公司的新業務吧。」
正好換一換腦子。
羅茜換了身更輕便的衣服，抱著貓進了電梯，雖說醒來一直沒看到黑桃Q，但她並不擔心。
超級智能可以同時處理上億個問題，而即使投影出小女孩的形像來陪她，那也不是黑桃Q的本體。
在羅茜離開後不久，放在桌上的銀白色筆記本電腦屏幕突然亮起，可因為主人不在，幾分鐘後，又緩緩熄滅了。
【原「派遣模式」為：玩家派遣員工外出，獲得材料與信息，返回後通過消耗材料召喚新員工】
【檢測到玩家所有員工都有至少三次參與至戰鬥中的行為，「派遣模式」已優化為「戰鬥模式」】
【玩家能夠通過新的界面，同時觀測到所有員工的血量與狀態了】
熄滅的屏幕無法將信息傳遞出去，羅茜大約要到下一次打開電腦時才會發現游戲的更新。
但她也會在那一刻陷入疑惑，其他員工很正常，但黑桃Q的「戰鬥」經歷……哪會有三次那麼多？
在電梯開門的那一瞬，懷裡的貓竄到羅茜肩膀上，尾巴搭在後頭，似乎變得略有些沒精神，羅茜沒有在意，點頭與下屬們打了個招呼。
而在人類無法用肉眼觀測到的數據世界中，黑桃Q默默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她看到了一座宛如廢墟一般的城市，而她以她人類的外貌懸浮在城市正上空，這個世界沒有風，但她的裙擺上下漂浮著，而隔著數千米的距離，她看到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黑人，超級智能能在一秒內分析出他的身份，曾經當過運動員，年齡不超過二十五歲，新澤西州，哥譚市人，正義聯盟成員，代號為——
「鋼骨」
與黑桃Q相對地，鋼骨仰著頭，正在觀察這個小女孩。
他皺起了眉頭。
鋼骨的真名是「維克多·斯通」，他是正義聯盟最好的黑客，或者說，他根本不是黑客，在經受身體改造之前，他只是個橄欖球運動員。
但一切在那一天變了，在他即將因為爆炸死亡之前，他的身體與母盒融合，最終成了半人半機械的生命，一個機械改造人，一個同時擁有人類意識與超凡機械體能力的改造生命，他不僅可以使用武器戰鬥，在虛擬世界中，他也是足以碾壓大部分人類的存在，在黑客的世界中，他就是無冕之王。
而黑桃Q所看到的是他在爆炸之前正常人的形像，真正的鋼骨有一半身體都是機械體，只是在虛擬世界中，他下意識給自己塑造的形像就是原本的樣子……至今他也無法明白，自己成為這副模樣，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但如果有得選，他未必想要成為英雄。
在奧洽剛出現沒多久時，因為制造了全球性的事件，鋼骨就在盯著這個組織了，但他同樣遇到了斯塔克遇到的問題，那就是，奧洽這個組織的數據仿佛憑空產生，無法找到源頭，但幾次無功而返之後，鋼骨並沒有放棄。
而就在昨天發生的哥譚市案件中，他抓住了機會。對鋼骨這樣特殊的半機械人來說，代碼已經不是他使用的武器，而是他的一部分，他的入侵也不是普通層面的入侵，而就像這樣……他會將「敵人」拉到他所在的這個世界，甚至於直接塑造一個世界，在這個世界，他就是掌控一切的上帝，可以直接碾壓敵人，卸除敵人的全部偽裝。
——直到他遇到了黑桃Q。
女孩大約十歲上下，發絲是少見的純白，非人的紅色瞳孔直勾勾地盯著鋼骨，毫無情緒，可蕾絲邊的裙擺隨風飄動著，卻透出幾分可愛。
因為鋼骨知道這個世界根本沒有風。
但這個小女孩固執地為這兒帶來了一縷風，就像是鋼骨在現實中分明已經不是人類的模樣，可每次抵達虛擬的世界，呈現出的形像卻都是他原本的正常人狀態。
這讓他在一瞬間懷疑起來……這個女孩，究竟是不是人類。
他已經可以確定對方就是奧洽的成員了，但，在此刻，他開始懷疑對方和自己一樣，也是經受過改造的人。
那種感覺……就像是兩只野獸在荒漠中行走，突然發現了彼此。
這讓鋼骨心緒復雜，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他的世界是廢墟一樣的城市，而鋼骨仰頭，女孩的身後，原本應該為黑色虛無的空間中，緩慢浮現出一個由機械構築而成的虛擬堡壘，那浮在半空中的堡壘以銀白為主色調，仿佛純粹為戰鬥而誕生。
一只又一只機械改造成的機器巨獸從堡壘中飛出，密密麻麻，占據了整個空間。
這不是肉搏之戰，而是代碼之間的戰鬥，鋼骨抿唇。
……無論這個孩子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無論奧洽曾經做過什麼，現在，他必須戰鬥，且必須獲得勝利。
他才能知曉一切。
而仿佛什麼基地堡壘一樣的建築，以及像是特地用於攻擊的機械巨獸……無疑加重了他的憤怒，眼前女孩稚嫩的臉因為戰況不利變得更加冷硬，而那本不應該出現在小女孩的臉上。
……黑桃Q知道鋼骨誤解了什麼，不過，她一點都不介意為了達成目的利用自己的外表，實際上這個世界呈現出的更多是「潛意識」，鋼骨腳下就是他曾經生活過的城市，遠處也出現過他還是學生時課堂上看到過學習過的畫面，只是糅雜到一起，如果有人類能直接觀察到這由數據構築的世界，等同於直接看到機械改造人的內心與記憶，不過黑桃Q是超級智能，所以她選擇呈現出來的其實是——
基地是神盾局基地、將棋會基地、聖保羅市地下基地、天空中的「天罰」武器系統糅雜到一起的產物，而輔助她戰鬥的機械巨獸外形，則是對公司產品的一種魔改。
為了給傑克搞一個身體，讓老板真正能摸到貓咪，黑桃Q不僅關心著啟明星的業務，也試圖從中學到些什麼，還曾經以「無名粉絲」的身份寫信給啟明星的研發部，提出過一點改造建議……結果當然不是研發部門驚為天人，就這麼按照她的想法改良，而是驚恐地向梅麗打了份報告，說明他們的研發計劃泄露，公司裡很可能有商業間諜。
黑桃Q：「……」
在「想到」這一切時，女孩的表情變得更加柔軟，也更加似人，但她周圍已經是一片殘酷戰爭的模樣。
這是只有兩個人的戰爭，也是一個人的戰爭。
另一邊，羅茜正在參觀公司的倉庫，倉庫內擺著一些失敗的產品樣品，有些設計沒有可玩性，有些則是產品造價過高，不適合批量生產，羅茜走到盡頭，蹲下，盯著眼前的玩具，忍不住問：「……這個也是我們造的嗎？」
「是的，」陪同她的是一個新人，氣質有些呆，「我們原本的計劃是將這些建築類道具補充到對戰模式中，讓游戲性更加豐富。」
羅茜看了看標牌：「我感覺做得很不錯，怎麼放棄了？」
眼前是一個非常具有科技感的機械炮台，即使沒法玩，羅茜覺得自己也很會想收藏起來。
新人想了想：「好像是因為測試的時候……發現真的可以當武器使用，而且可以轟穿40釐米厚的混凝土牆。」
羅茜：「？」
我們公司真的只是個玩具公司吧？
而另一邊，戰鬥中的黑桃Q迅速發現了鋼骨的弱點。
第87章
觀察、研究人類的情緒是黑桃Q的核心模塊之一,她擅長這個，並很快發現鋼骨依舊把自己當成人類……即使在黑桃Q看來，他的存在形式更接近於智能。
正面對決未必不能取勝,但必定會押上全部，暴露黑桃Q就是「救世主」這一事實,而虛擬空間的對決往往在瞬息之內開始又結束，因為這兒的時間算法與真實世界是不一樣的。
黑桃Q只需要找一瞬間的破綻。
「但是,越高級的程序越不會出錯……」她歪歪頭,想到了自己在上次宴會獲得的技能，需要程序運算出錯才能使用出來的技能，她自那天開始一直在嘗試卻從沒做到過，看到鋼骨的狀態卻似有明悟，「但是人類會。」
人類擅長犯錯,她在自己的數據庫中記下這麼一筆。
鋼骨的耳朵動了動。
在這種虛無的世界中,戰鬥也是無聲的，因為真正的戰鬥只有他們兩個能看到，在此期間,鋼骨一邊用各種形式、各種武器外殼包裹著的數據攻擊著女孩，一邊在解析著女孩所掏出的武器,他猶有余力,但並未放松警惕。
敵人的武器在他眼中慢慢透明,外殼剝解其實代表著一層數據被破解，透過反光的銀質外殼,鋼骨看到了自己的臉,人類那樣的臉,他將手按在武器上,但在下一秒,外殼分解，一瞬間鋼骨就分析出了武器變化之後的形態會造成怎樣的傷害——
不是病毒，不是數據，而是……聲波？
但理論上，他的意識根本不會被聲波傷害到，可緊接著，攻擊已然來到他面前——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眼眶發酸，器官在共振，下意識要躲避，但千分之一秒後，整個空間內的時間停止了。
鋼骨大口喘著氣，一揮手將眼前的武器湮滅。
他知道如果這片空間只有他自己，他能輕松改變時間與空間，而因為黑桃Q的存在，雙方角力間他們的力量都會受到削弱，現在能做到停止時間，是因為……黑桃Q已經離開了。
敵人抓住機會，毫無留戀，在鋼骨受到攻擊的那一刻離開了。
可是……可……
「為什麼我會……」他愣愣地抓了抓頭發，然後，原本像個年輕人的外貌向半機器人的方向轉變，機械義眼閃爍著紅光，他若有所思，「理論上，聲波攻擊不可能傷害到我，但能傷害到普通人。」
而在這個空間中，鋼骨懈怠了，即使他已經不是人類，他還是更想要當一個普通人。
讓他「受傷」的不是黑桃Q的武器，而是黑桃Q看透了這一點，給他施加的一個印像，傷害他的是他自己，在那一刻，他認為自己會受傷。
半機械人沉默半晌，再次檢索後已經找不到黑桃Q的蹤跡，只能在這裡找到她丟下的垃圾。
意識脫離虛擬世界後，現實中的鋼骨睜開眼睛。
這次追蹤失敗了，他想，但以奧洽的行事方式，他們很快就會再次交手的。
……
在美利堅這片自由的土壤上，私自制作武器其實不是什麼大事。
何況他們沒有量產嘛，羅茜這樣想，她順口關心了一下公司的產品，尤其是產品安全問題……當然，不是擔心質量出問題，而是擔心質量太好，甚至可以在進行游戲競技的時候當成真正有殺傷力的武器來用。
好在這方面公司有考慮周全，甚至有額外調整過產品的拆卸方式，部分組件只有啟明星公司有完整的配套，也就是說，正常人不能用給產品安裝鋒利道具的方式把好好的玩具變成武器——
但極少數人，羅茜就管不著了。
即使沒有他們的玩具，只要想傷害別人，用一根皮帶都能把人勒死。
她想了想，還是去多囑咐了一句宣傳部下的輿論管控小組。
接著羅茜又跑了跑其他部門，向屬下證明大老板還活蹦亂跳，一圈跑下來肩頭的小貓咪似乎從困倦狀態下清醒了過來，從羅茜身上跳下來，顛顛地跟著她到處跑。
在羅茜面前他會躺在地下露出肚皮，而如果有外人在，傑克貓貓就會矜持許多，如果要和他握手還得提前申請並排隊。
羅茜：「……」
反正這不是普通的貓貓，是擁有多核處理器的貓貓，羅茜給他們丟了個復制體，自己躲到小噴泉後，半躺在座椅上，她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感受到自己整個人由內而外地放松下來。
公司裡這一天的經歷分明很平常，可她仿佛從中汲取到了某種力量。
她真的好喜歡這樣的生活，如果她只是啟明星公司的老板……她可能會像個普通人一樣和提姆談一場戀愛。
「你知道嗎？本質上，」羅茜戳了戳根本不可能戀愛的小貓咪，「其實問題不在於他的秘密身份，而在於我的。」
一開始羅茜可以毫無愧疚，因為她覺得他們只是互相需要，看上了彼此的臉，但當親近程度已經達到自揭身份的程度時，羅茜就意識到，他們的關系現在不公平。
羅茜放在腿上的那只手將手機反蓋，而界面上其實是與「提摩西·德雷克」的聊天界面，聊天欄裡的那句話……她還沒發出去：
「我們分手吧。」
究竟該怎麼發，她還在猶豫。
因為提摩西·德雷克幾乎是個完美男友，他唯一的缺點是大部分時間沒法飛到紐瓦克來陪著自己女朋友，可其他方面他一點問題都沒有，而即使加上紅羅賓的身份，羅茜自己目前的身份也是正派，怎麼也想不到分手的理由。
「因為我不喜歡他？」羅茜喃喃道，「可他一開始就知道我不喜歡，而我答應了給他一個追求的機會——」
但她忘記設定時限了。
該死，她忘記設定時限了！
遲了幾個月羅茜才反應過來，不設定幾乎代表著「直到追到為止」，在確定關系的那幾句話中，她終究還是被男友將了一軍。
在羅茜面對著手機反復糾結，總覺得自己還有什麼地方存在漏洞時，傑克蹲在他身邊，風吹過，貓耳隨風抖動，他又趴下，一會兒翹起左邊的耳朵，一會兒又翹起右邊的耳朵，乖乖當著樹洞。
理科思維的羅茜已經切出了信息界面，打開便簽開始逐條列出必須分手的理由，並挨個備注，傑克依舊趴著，只是換了個姿勢，將腦袋埋進前爪中間，突然，他動了動，羅茜也在此時抬頭，注意到出現在這兒的是切近路回公司的尤蘭。
尤蘭愣了下，朝羅茜露出驚喜的笑。
她熱情地打了個招呼，然後，像所有員工一樣，過來摸了摸傑克，雖然誰都知道那只是摸一把空氣。
灰發女孩同醫院中初見時全然不一樣了，分明只是幾個月，她變得自信了許多，也不再遮掩自己變種人的特征，大約是許久沒看到羅茜，打完招呼她並沒走，而是像同長輩彙報一樣和羅茜說了說自己的近況。
她認識了新的朋友，有變種人也有普通人，慈善基金會的工作也逐漸上手，成了瑪格達最得力的小助手，雖然依舊會遭遇有色眼光，可這兒是紐瓦克……這兒畢竟是紐瓦克。
「但其他城市不是紐瓦克，」尤蘭深吸一口氣，大部分時候羅茜只是聽，可似乎羅茜的旁聽就給了她許多力量，讓她想要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在基金會，我看到了得到我們幫助的變種人，以及更多向紐瓦克趕過來的變種人，但我也想要去幫助其他……其他根本沒機會得到幫助的同胞。」
羅茜沒有去說她的想法很天真：「但那樣遠比在這裡更困難，也更危險。」
尤蘭笑了笑，她又點點頭：「我知道，所以我會准備好一切的。」
她會不斷提升自己，不斷學習，從內而外地准備好，再去行動，女孩擦了擦眼鏡上的霧氣，然後，似乎想到了什麼，她悄悄湊過來，壓低聲音：「老板……」
羅茜：「？」
「咳，」尤蘭的年齡只比羅茜小一點，所以一邊將她當成長輩，一邊又能當成能說話的同齡人，「你，你和小德雷克先生真的產生矛盾了嗎？」
羅茜：「不……」不對，尤蘭的變種能力只是透視，什麼時候能讀心了？
她愣了愣，看女孩難得八卦的模樣，意識到未必是讀心，而是……她想到了護送她從費城返回紐瓦克的保鏢和司機。
尤蘭似乎陷入了思考，然後做出決定：「就是，我聽說老板你之前離開公司……是去和，咳咳，紅羅賓約會，那麼你和小德雷克先生之間——」
不等羅茜反駁，她自顧自道：「反正無論如何，換男朋友是很平常的事情，只是我們還沒得到分手的消息所以有點驚訝……啊，老板開心就好！」
她還沒分手呢！
羅茜就知道是看到那一幕的手下人嘴碎，可怎麼連慈善基金會的人都知道了？
她深吸一口氣：「其實我和提姆還沒有分手……雖然我們的確有一點矛盾……」
但前往費城是因為你的老板同時擔任特工組織的外援，這一點只有萬磁王等少數人知道，她沒法解釋。
尤蘭顯然誤會了，她面色只掙扎了一瞬，便立刻變得堅定：「公司的人都是站在你這邊的，雖然現在消息亂傳，但老板你別擔心，德雷克先生什麼都不會知道的。」
在美利堅這個情感關系混亂的社會，腳踏兩條船也不算什麼大事，何況在尤蘭眼中，肯定不是老板的錯，只是老板作為「羞澀」「內斂」的東方混血兒，不擅長拒絕別人，因此被公司員工們誤會了而已。
她立馬站起來，握住羅茜的手向她保證自己會想辦法把消息壓下去，語氣中有種雷厲風行的味道，如果不是情況不對，羅茜肯定會感動於尤蘭是真的成長了。
但實際上，羅茜：「……」
她沒法解釋，而且她越是解釋，提摩西暴露身份的可能性越大，不如就這麼含糊過去。
羅茜已經從長椅上站了起來，燈光隱隱綽綽，噴泉濺落，在半空中留下短暫的小型彩虹，月光將她的影子拉長，傑克伸了個懶腰，突然拉長聲音「喵」了一聲，區別在於這聲音不像是貓咪原本的叫聲，而像是一個孩子在學著貓叫。
羅茜眉頭一挑，拿起手機，界面已經變了，從原本的信息界面自動切出，呈現在她眼前的是園區內部的地圖，而地圖中，一枚紅點正高速移動著。
「紅點」代表入侵者，而傑克是在向羅茜示警，有人通過非法行為入侵到園區內部，但是，古怪的是，如果敵人真的很危險，傑克早就叫來警衛，讓警報聲響徹整個空間，甚至於有可能直接呼喚萬磁王，他們在戰鬥力層面上的殺手锏。
而如果敵人不危險……傑克會用動靜更小的方式直接處理掉，根本不會驚動到羅茜。
像這種用暗號的方式提示羅茜自己看的情況，還是第一次。但因為信任著自己的AI，她並未離開。
羅茜將手指放在那枚紅點上，右邊彈出了詳細信息，而紅點正在接近代表著她自己位置的藍點，眼見著就要重合到一起。
站在原地的女孩愣了愣，抬起頭，樹枝微顫，「入侵者」落地幾乎是無聲的，黑色的披風將羅茜包裹住大半，披風材質特殊，既能感受到堅硬，摸起來又很柔軟，這個囂張的「入侵者」豎起食指抵在羅茜唇邊，「噓」了一聲。
——似乎是綁架犯在暗示自己的人質別叫出聲。
「人質」一點都不想求救，甚至說，在聽到有人走來的動靜時，羅茜猛地拽住了眼前人的手腕，轉過身就把他拖到了樹後，按理說對方久經鍛煉，身經百戰，不是她能隨手拖動的，可就這麼乖乖跟著她踩進草坪，然後被按著肩膀蹲了下去。
兩人肩碰著肩，手肘相擠壓著，羅茜聽到巡邏的保安並未往這個方向走來，而是在拐角處繞到另一邊，微松了口氣，壓低聲音問還被她拽著的紅羅賓：「……你來干什麼？」
提姆AKA紅羅賓：「……」
他眨眨眼，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可聲音似乎帶著笑意：「和女朋友維系感情。」
他頓了頓：「我的直覺告訴我，我應該努力爭取，而不是讓你在獨自一個人的狀態下去想我們的未來是什麼樣，我不想隔著一座城市的距離得到一條分手通知。」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羅茜此時必定會拿出手機，確認她是不是不小心發出了那條信息。
說完之後，提姆偏轉過腦袋掃了眼外部的情況。
他知道自己一路上有暴露在隱秘的監控中，羅茜知道他來，但……他們倆現在的狀態為什麼像在偷情？
第88章
啟明星公司果然有許多監控,提姆想。
他正在被羅茜引導著走在監控死角之下，但提姆在這方面經驗豐富，很快發現所謂的「監控死角」其實存在著另一套獨立運行的監控系統，走在前面的羅茜隨口說：「那是貓道。」
提姆：「傑克·斯佩德？」
羅茜「嗯」了一聲。
啟明星之前就有參與到虛擬偶像選秀中,因此在虛擬貓貓問世之後,大部分人下意識認為這只貓同樣是「皮套貓」,即它的真實與靈動完全靠人為扮演,但這不妨礙粉絲們喜歡上傑克。而因為傑克是羅茜的貓，在以他為主角的短篇動畫《超能貓》中,制作者隨手就給傑克加了個和羅茜一樣的姓氏。
而羅茜口中的「貓道」,其實不是正常飼主給貓咪制作的通道，而是隱藏在工業園區角落裡的小型投影設備,設備籠罩的範圍組成了一張虛擬的網，這樣，傑克的投影就可以隨時出現在園區的各個角落,仿佛傑克真實存在。
對員工來說，這大概是一個小彩蛋,但羅茜知道,這些投影設備不僅能做監控設備使用，設備下方的底座還具有一定的可拆卸功能,類似於構造較為簡易的機器人……在黑桃Q的操控下,不僅能監控一切，還能成為在緊急時刻保護園區的武器。
而提姆看出來了投影的監控作用，他和羅茜就像兩只挨蹭著的貓一樣,走走停停,繞過會呈現在保安室中的監控探頭,最後悄悄推開園區內體育館的門,擠進空無一人的體育館。
這是一座免費向員工們提供的體育館，從傑克那兒，羅茜知道這裡現在沒有人，這個時間點也不會有誰來。
示意傑克幫她把體育館內的監控關閉後，羅茜這才轉頭看向身後的男人，提姆的變化只是穿上制服，戴著頭罩，可給她的感覺卻陌生了許多。兩人站在游泳池旁邊，她在這一刻有許多話想說，可最後說出口的卻是：「為什麼要穿著制服來找我？你的身份會更容易暴露！」
月光照在泳池水上，粼粼水面將月華反射到牆壁與地面上，照得人無所遁形。
「更容易嗎，」紅羅賓，或者說提姆，他笑了下，「可之前我幾乎要摘下頭罩，卻被拒絕了。」
他抿了抿唇：「因為以德雷克的身份過來可能會被攔在外面，也因為只有紅羅賓能選擇從天而降——」
他抬手按了按某處，摘下頭罩，露出那張羅茜熟悉的臉：「還因為有些話我必須用這個身份來說。」
繼續裝傻毫無意義，羅茜意識到她沒法再躲下去——也許這也是提姆的目的之一？
她抬手比了個「停下」的手勢，想了想：「我覺得我們都是理智的人，所以，我知道你來的目的是什麼，而我們的目的是相悖的，我想要先提出我的訴求，而你接下來的話可以建立在這一條上……」
「我想分手。」
提姆點了點頭，似乎並不意外，羅茜悄悄松了口氣，她示意提姆繼續。
圓月在烏雲遮蔽下隱沒了幾秒，整個室內陷入黑暗，只能聽到流水湧動的聲音，然後是提姆的聲音隨著月光一同出現：「我先得向你道歉，昨天哥譚發生了一些事，我情緒有些衝動，直接在費城攔住了你。」
「你很生氣，」羅茜並不笨，「你查到了將棋會。」
「我聯絡上了軍火庫。」
「你知道我去了將棋會基地。」
「我還知道整個基地都遭到了奧洽的攻擊，你們失聯了，被困在基地內。」
「那你也應該知道我沒有受傷，我並不會輕視自己的安危。」
「不，」這是提姆第一次反駁，他用非常篤定的態度說，「你會。」
他的藍眼睛在黑暗中隱隱發著光：「我有一位擅長規劃一切、永遠有後備計劃的導師，但我每次見到他，他都傷痕累累。你們東方有一句俗語，善泳者溺，而他總是受傷，是因為為了完成計劃他有時候可以罔顧自己的安危，而看著他，我就知道……如果沒人拉住你，有一天你也會這樣。」
「在昨天，在那一刻，我的確憤怒……又難過，」他與羅茜的距離似乎靠近了一點，「我在想如果你知道我的身份，那麼在需要幫助的時候，會不會向我求助——但回去之後我想明白了，我想你還是不會。」
羅茜想要後退，但最終沒有，她只是抬起手放在了提姆的肩膀上。
她輕輕說：「如果僅僅是想到這些……那你今天不會出現在這裡。」
「因為我意識到，這不是你的問題，你只是不擅長這個，」他的聲音同樣很輕，「我的戀人總是將自己放在保護者的位置上，因為她是一個強者，她能頂著壓力庇護大量變種人，能在面對軍隊時挺身而出，即使自己同樣面臨著困難，也會想到那些更弱者……而她總意識不到這有多棒。」
剛想要開口反駁的羅茜聽到最後一句話，要說出口的話就這麼卡住了。
她當然不是那樣的。
她的一切行為都是有目的的。
她沒有那麼好，在大部分時候，她都是自私的、卑劣的，一句句誇著她的大男孩曾經被她算計著在園區這片土地上變得傷痕累累，被先鋒科技的士兵圍攻，如果說這個世界的英雄是會發光的太陽，而羅茜的善舉不過是在英雄余光下的一點反射，月亮不會真的發光。
可即使過去的日子裡英雄沒來拯救過她，她真的喜歡英雄。
「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她說，「我們分手了。」
「是因為討厭我嗎？」
羅茜：「……不是。」
「那是因為討厭紅羅賓嗎？」
羅茜：「……沒有。」
她分明知道接下來的問話肯定是提姆的陷阱，他總會有辦法，但還是忍不住回答：「因為，我有思考過，從一開始這就不公平，而在知道你身份後，我意識到會越來越不公平，而我們之間有一些無法調和的矛盾——」正派與反派間的矛盾，「我有不能告訴你的秘密，即使現在不分手，在未來某一天，也注定會發生這種事，那樣對你太過分了。」
未來自然是她離開的那一天，她不能這麼對一個喜歡自己的人，他有什麼錯呢？
提姆點點頭，似乎聽明白了：「所以你只是不想傷害我。」
羅茜：「……」總覺得他故意省略了很多，可總結起來卻沒什麼問題，只是有點……矯情？
男孩露出笑容：「那你真是太過分了。」
他笑容似乎擴大了一些，此刻顯得有些狡黠：「你認為失去你會傷害到我，所以你希望用分手的方式讓我『不喜歡』，可這是不可能的。」
羅茜雙手抱臂，頓了頓，還是什麼都沒說。
提姆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因為感情的多寡是無法用程序來決定的，而我不是能一鍵清空記憶的機器人，分手之後會造成兩種變化，慢慢淡忘與念念不忘，以我對我自己的了解，如果我沒有必須分手的理由，我只會逐漸偏向後者……因為我真的想知道原因是什麼。」
雖然他的話語中必定有誇大的部分，但以羅茜對提姆的了解，他的確會究根結底。
——一開始就應該把他當成入侵者打出去，不，昨天他敲窗的時候就不該下車，而是讓司機加速。
羅茜忍了忍，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忍不住伸過去抓了抓他的頭發：「所以呢？」
「我有一個主意，」提姆似乎認真思考過，「我們換一種方式分手。」
羅茜：「？」
提姆一臉嚴肅地做出提議：「並不是所有戀人關系都會走到最後，感情會在日積月累中消磨，而我們之間的矛盾、隱瞞都會加速這種消磨，就像你說的那樣，終究有一天會分手，甚至到相看兩相厭的地步……這說明戀愛本身就是在認清對方，並最後分手的過程。」
「而我們之間的矛盾在你看來主要因為我，」他總結道，「因為我的感情無法用一兩句話解決掉，強行分手則會傷害到我，所以，我們可以通過繼續談戀愛的方式分手，直到你討厭我或我不再喜歡你的那一天？」
羅茜：「……」現在說討厭還來得及嗎？
她抬起手——
「誒？等一等！別捏臉，用水潑我也沒有用的……這個真的沒有用。」
半刻鐘後，兩人坐在泳池對面用於休息的長椅上，提姆的額發沾濕大半，軟趴趴地貼在他的額頭上，脖子上則搭著一條毛巾，披風解下蓋在膝蓋上，臉上的捏痕已經消失了，羅茜本來就沒用力。
他們坐在一起，膝蓋碰著膝蓋，羅茜知道提姆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即使分手他也不會輕易放棄……而最終決定權還在羅茜這裡。
男孩微垂著頭，似乎在專心擦頭發，羅茜將手機界面點開又關閉，她深吸一口氣，說出口的話已經是默認了提姆的提議：「毛巾給我……你的制服防水嗎？」
「沒問題，你本來也只潑了兩下。」
在羅茜這個角度，她能看到提姆微顫的睫毛，也能看到他脖頸的弧度，他試探性地把腦袋壓在了羅茜的肩膀上，月光在這一刻比水還要溫涼。
她聽到了提姆趨向於平穩的呼吸。
她感受到了從身側傳來的心跳。
她知道很多身邊人根本沒提的事情，比如哥譚如今的情況，他又有多久沒有休息……算了，以如今的進度來看，即使後續任務越來越難，羅茜也相信自己完成最終任務最多只需要一年。
一年而已。
她捏住提姆的鼻子殘忍地將他叫醒，比剛確定關系時不客氣了太多：「別在這裡睡著……我去給你找個客房。」
還得讓他先把制服換了，制服太顯眼了。
同一時間的哥譚市裡，黑桃2揉了揉太陽穴，看向通訊對面的經紀人：「是，我要留在哥譚市。」
將棋會撤出哥譚市、九頭蛇撤出哥譚市，連黑桃8都為了躲避義警的搜索離開哥譚，但黑桃2卻沒有走。
經紀人對現場真正發生了什麼一無所知，但表面上的□□足夠他拒絕這個要求了：「可是菲茲，哥譚太危險了，你留在那兒隨時會遇到意外，這太可怕了。」
黑桃2看了眼窗外：「其實挺安全的。」
……至少比紐約安全。
在紐約市，她遭到數起暗殺，如果不是有黑桃8的保護，老板可能已經召喚出新的員工了。
但黑桃8還是海德拉的首領，無法時刻護在黑桃2身邊，而哥譚不一樣……哥譚市的義警會保護她，只要無法證明她有罪。
何況她現在是「重點保護對像」，黑桃2也不介意投桃報李，幫點小忙。
她懶洋洋地撐著下巴，勸了經紀人一聲：「我在哥譚不影響我進行一些網絡上的活動，而且這裡的粉絲很支持我，我只是遇到了意外卻沒有受傷，就這麼一走了之，不是很對不起粉絲嗎？」
這一點有道理，還會影響菲茲的風評，經紀人矛盾極了：「那，你一定讓保鏢們時刻保護好你……然後，去做做義工，或者參加什麼慈善宴會證明自己沒有『被嚇得瑟瑟發抖』，就安穩地躲起來好了。」
經紀人可是知道現在網上都是怎麼說「菲茲」的，不過，之前發生的事只是意外，菲茲無辜被牽連……應該不會再出什麼問題吧？
通訊斷開後，黑桃2挑眉，終究沒有告知經紀人重要保鏢「喪鐘」失蹤一事，不過，對喪鐘在哪，她也有些猜測。
老板給她的要求同樣是「待命」以及「保護自己」，如果說任務由三根木板組成，最後決定任務完成時間的必定是「啟明星公司成員數量」這一短板，黑桃2其實不用著急。
但她想為老板做些什麼。
她打開電腦，屏幕上是剛批復的申請，不用經紀人提醒，她也想到了自己可以去做做義工。
【菲茲·德萊塞女士，我們確認您發來的簡歷達到我院要求，而我院恰好能為您提供短期工作，您可以隨時前往奈何島，擔任精神科醫生一職，為病人提供心理咨詢，感謝您的無私幫助。】
【——阿卡姆精神病院】
第89章
「醫生,這裡就是你的辦公室了。」
一路領著黑桃2過來的警衛將她交給辦公室裡的安妮·格林醫生，後退著離開房間，即使隔著房門,房間內的人也能聽到巡邏人員走動的聲音。
名為安妮的女人有一頭棕色短發,她戴著一副眼鏡,眼下有疲憊的青黑,態度並不是很熱情，但足夠禮貌。
「菲茲·德萊塞醫生……」女人再次念了一遍黑桃2的名字,客氣笑笑，「你的加入真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我很樂意組織一場歡迎會，但今晚不行,D2區的病人們需要我們,你介意今晚就開始工作嗎？」
「我都可以，」黑桃2聳聳肩，「畢竟我已經在這裡了。」
阿卡姆精神病院，哥譚市最好的精神病院,但這兒不僅關著精神病人,還關著精神病罪犯，比如大名鼎鼎的小醜。
當車子將黑桃2從市區送至奈何島時，她遠遠便看到了位於陰郁天空下的建築，阿卡姆由私宅改造而來，遠看就像是一座由黑色荊棘建造而成的堡壘，近看能發現這座堡壘有數次翻新過的痕跡，像是一道道色澤不一的傷疤。
與一般的精神病院不同,阿卡姆的進出要更加嚴苛,黑桃2跟隨著警衛錄入了自身數據,然後去見了現任院長，在正常人會感到不適的評估目光中，她得到了出入證明，並一路被領到「辦公室」。
黑桃2知道，哥譚義警會獲得自己提交的所有「數據」，而她也能猜到，在發現她的義務勞動是擔任阿卡姆的臨時醫生時，義警們是怎麼做出暗中的評估，最後決定將她放進阿卡姆。
——證書與履歷當然是由黑桃Q幫忙偽造的，但義警最終沒有阻止。
D區都是普通病人，在前往D2區的路上，黑桃2看了眼監控攝像頭，隨口問：「現在院裡很缺人手嗎？可我們負責的應該不是那些……特殊病人？」
安妮醫生停下腳步：「你是說那些能力超過尋常人的超級罪犯們？當然，理論上我們根本不會接觸到他們。」
她邊走邊說：「但是又有人辭職了。」
黑桃2腳步一頓，看向腳下，她的腳尖前方是幾滴還未干涸的鮮血，而安妮醫生一臉淡然地踩過去，轉頭招呼黑桃2：「D區的幾名病人在病房裡被暗殺了，所以我的前同事們被嚇到了。」
黑桃2眯了眯眼睛，她看了眼周圍，灑掃人員正要過來將血跡清理掉，似乎不久之前這兒剛發生過什麼，但黑桃2看過地圖，她知道這條路並不是通向D2區最快捷的道路……是安妮醫生故意帶著她走了這條路。
唔……這位女士似乎對一名轉行當醫生的明星抱有懷疑態度。
如果血跡能把黑桃2嚇退，那麼她的辦公室裡就能少一個給她添亂的明星。
但這是不可能的，不過黑桃2並沒有反駁，不僅如此，工作時她的表現也很低調……就是病人們不太低調。
——D2區病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她的粉絲，不僅如此，一晚過後，更多的阿卡姆病人都知道「菲茲·德萊塞」在這裡當義工，甚至引起了小小的騷動。
連安妮醫生的表情都有些古怪，粉絲的占比量高過頭了，而在和幾個病人聊過後，她發現粉絲們幾乎是將黑桃2作為心裡寄托般對待，仿佛她是行走的藥物，能夠讓她們心情平和並久違地感知到愉悅的情緒，在粉絲眼中，黑桃2即使只是站在那裡，也能讓他們感受到喜悅。
「這一定是偶像強大的感染力，是愛的力量。」某個病人信誓旦旦。
安妮：「……」如果不是知道菲茲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幾乎會以為病人描述的是一個陽光開朗的元氣少女，積極活潑的新時代偶像。
即使心中吐槽，安妮也必須承認……病人的理論雖然離譜，但即使是她，在疲憊時站在黑桃2的身邊，總能感受到一種平和又安然的力量，讓她能順利排解掉從病人那兒獲得的負面情緒，並很快重新振作起來……難道說這是她這個人的特質之一？
不僅如此，她這位臨時搭檔在平日的工作裡也沒出過錯，想了想，安妮將自己的想法整理過後，發送給了院長雨果·斯特蘭奇。
在阿卡姆之城計劃被駁回後，阿卡姆前院長夏普卸任，從上面指派來了一位臨時院長雨果，據說他曾經在特殊監獄裡擔任過心理醫生，而黑桃2的申請就是由他批下的，他還額外叮囑過安妮醫生觀察一下她的搭檔。
安妮醫生自然以為是院長同樣擔憂黑桃2的業務水平，不過，觀察過後，安妮覺得可以放心。
那位較為陌生的新院長發來了批復——
他認為既然如此，菲茲能夠勝任A區的工作。
在回復的消息發至安妮的手機上時，黑桃2這邊同一時間得到了消息，她聳聳肩，眼前的電腦上是剛收集全的資料。
就在幾天前，在阿卡姆被暗殺的病人們的資料。
「目擊者說自己曾經看到病房裡出現了像人類一樣高的貓頭鷹，直立行走，眼神凶惡，」她像是在自言自語，「但這個『目擊者』是患有妄想症的病患，他的證詞無法取信。」
既然老板的要求是在保障自己安全的前提下自由活動，黑桃2就給自己安排了這一系列的加班——她在調查那個出現在副市長口中的「貓頭鷹法庭」。
幾天前，副市長受到黑桃2能力的影響，說出了自己來自於貓頭鷹法庭這個秘密，而作為能力的釋放者，黑桃2知道他並沒有撒謊，公開聲明的副市長在當天傍晚就飲彈自殺了，然而他分明在剛暴露時就被蝙蝠俠帶走了。
能夠在蝙蝠俠的關注下讓這個男人「被自殺」……貓頭鷹法庭的力量必定不小，這一定是老板會喜歡的秘密。
「蝙蝠俠必定比我更熟悉哥譚，」她拍了拍手，「所以我需要找幾個幫手。」
阿卡姆就很合適，不過，讓黑桃2略感意外的是——
【黑桃Q：這是雨果·斯特蘭奇的資料。他為阿曼達·沃勒服務，阿曼達是貝爾裡夫監獄的典獄長，雨果是貝爾裡夫的心理醫生。在將棋會內部資料中，雨果被標記擁有超越常人的心理引導能力，具體數據已刪除。】
【黑桃Q：這是D區死者們的資料。監控畫面已還原，已確認殺手所使用的武器為飛刀，殺手身穿類似貓頭鷹的特殊制服，頭戴頭罩，無法比對口型，但監控中曾出現過殺手被反擊，傷口於幾秒內恢復原狀的畫面，有87.8%的可能性，殺手擁有某種超過普通人的復原速度，是變異人類。】
【黑桃Q：這是A區罪犯名單，A區病人越獄率遠超D區，在十五天內A區罪犯因越獄原因殺死過三名醫生，其中一名被凍成冰雕，兩名被炸成碎片，但A區防護程度同樣遠超D區。如果你深入A區，在發生□□時成功脫離的可能性較低，建議你使用能力。】
好吧，黑桃2抱著胸想道，我的上司在與我敵對的特工組織工作，有殺手潛伏在我如今工作的區域內暗殺病人，而我新工作區域負責的病人都是會對醫生出手的罪犯。
……然後，她得用「愛」感化他們。
「你應該能推斷出貓頭鷹們的下一個目標？」
「我能調查所有死者的人生經歷交叉點，然後總結規律，推測出新目標，」黑桃Q的聲音出現在黑桃2的耳機中，「但一切只是概率運算，概率不會達到真正的100%。」
「能縮減到幾個人以內就夠了，」黑桃2語氣平淡，「貓頭鷹們在滅口，他們必須趕在蝙蝠查到之前，因為一個組織裡不可能只有殺手，還會有副市長那樣無法隱藏也無法離開這個城市的高層。」
真正對奧洽有價值的只有信息，那麼讓他們勢均力敵才是最好的結果……然而，奧洽的老板太仁慈了，所以黑桃2決定給貓頭鷹找一些全新的敵人。
——畢竟哥譚市並不只是蝙蝠俠、貓頭鷹的哥譚市。
然後，她在夜風中多加了一件外套，最後巡視了一遍D區，往位於地下的A區走去。
……
蝙蝠俠的確在調查「貓頭鷹法庭」，不過，他的進展並不順利，不僅如此，他總能感受到有誰在暗中窺探著他。
仿佛這座位於陰雲之下的城市之中還隱藏著更深一層黑暗，現在黑暗向他揭開了帷幕的一角，蝙蝠俠意識到敵人的勢力似乎超出想像，他提前召回了在布魯德海文的迪克，又示意老管家這段時間注意自身安全，不過提姆前往紐瓦克時，布魯斯也沒有阻止。
兩天後提姆就返回了哥譚，年輕人的狀態比離開時要更好。
不過，他的身上還有其他變化。
是迪克發現的，他看到小紅鳥的手腕上多了一串藍色的裝飾物，藏在衣物下面，可仔細一瞧，迪克輕松辨認出那是女孩子會使用的發圈，發圈上還有藍色小圓片模樣的裝飾。
大哥用手肘壓著這個弟弟的肩膀，調侃式地詢問他這是什麼。
迪克當然知道，男孩的手腕上出現這個往往代表著女朋友的占有欲，看樣子他不用太擔心提寶的感情生活？
提姆收回手，表情自然，嘴角還帶著淺笑，他說：「……定位芯片。」
迪克：「？」
「有伸縮性，還能監控脈搏，」提姆喝了口咖啡，「在必要時可以用來進行身份識別，打開位於紐瓦克市的幾處地下通道大門。」
迪克：「？」
現在女朋友對男朋友的占有欲已經升級到這種地步了嗎？
第90章
既然要調去A區,門禁卡上的權限自然變了。
黑桃2僅僅拿到門禁卡半天，就發現自己用來存在私人物品的儲物櫃被動過了。
她站在打開的儲物櫃前，從貼身的口袋中掏出門禁卡看了眼。
……阿卡姆精神病院用來關押罪犯的區域進出是真的很嚴,既然這樣,為什麼還是有那麼多次的罪犯越獄事件？
她當然知道是誰打開了她的儲物櫃。
是一只在黑暗中活動的貓頭鷹。
法庭派來的殺手還在阿卡姆的陰影中活動，尋找下一個目標，而以側寫的形式,黑桃2看出來這群殺手並不擅長扮演,貓頭鷹的易容表演技巧與黑桃8比起來中間至少隔了三十個將棋會特工，這只夜行鳥類無法通過這種方式直接混入A區。
黑桃Q通過監控捕捉到了幾次對方的行跡,兩人輕易推測出,貓頭鷹並沒能在之前幾次的清掃活動中清除所有目標,這也代表著：「他要滅口的目標藏在他也無法輕易進入的地點,比如說……為了防範罪犯越獄的A區。」
再將雨果把黑桃2從D區調到A區的行為聯系起來……黑桃2撐著櫃門,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又是,是的,又是一個用來刺探她的陰謀。
自從黑桃2以奧洽成員的身份出現在大眾視野中,殺手就前赴後繼，源源不斷地出現，即使在明面上官方勢力無法殺死她，暗地裡，他們總會推動其他人來動手,試探黑桃2真正能做到的極限,觀察她的反應與底線。
「是時候讓這些試探停止了，」黑桃2用手指勾著門禁卡,讓它在自己指尖打轉,「……總是發生這種事,會讓老板擔心的。」
老板是一個善良的人，不願意通過傷害別人去達成自己的目的，老板也很關心他們，或者說是個想要時刻把控事態的控制狂，黑桃2當然不討厭老板的注視，只有在與她相處時她才能感受到自己是真正活著……但，殺手攻擊時不會考慮到目標需要休息與進食，如果總是因為小小的殺手影響到老板的睡眠，黑桃2就不怎麼高興了。
組織的Boss只需要指引出方向，而成熟的員工能夠自行處理好影響到公司事務的小事。
黑桃2將門禁卡插進胸前的口袋，鞋跟磕在地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音，她踏入電梯，這部電梯內光線昏暗，下行幾秒後就能進入A區，而門禁卡是另一項通行證，沒有隨身攜帶門禁進行識別的潛入者會遇到無差別式炮火打擊。
電梯搖晃著下行，黑桃2在此時摘下了眼鏡。
無形的黑紅色領域在這處狹小的空間內擴張，她聽到自己的正後方傳出了仿佛人形野獸般的嘶吼聲——
在她進入電梯之前，貓頭鷹法庭潛伏在這兒的殺手就已經提前潛入。
一秒。
在皮膚【瘋狂邊境】的影響下，無論殺手原本是什麼性格，此時都陷入了無法自控的瘋狂之中。
兩秒。
仿佛一只人形貓頭鷹的殺手從電梯的正上方撲下來，顯然他之前就藏在上方，看著電梯中的人來來去去，尋找合適的獵物，不過，他撲了一個空。
視線中黑紅色的空間在扭曲，晃動，失去了著力點，一瞬間打亂了他對空間的感官，分明能看到有活物就在眼前，可撲出去之後的降落點卻偏移到了不知什麼位置。
三秒。
「叮！」
電梯門在此時打開了。
殺手注意到他唯一的獵物原本平靜又略顯無趣的表情消失了，她一臉略顯浮誇的慌張，從打開的門中跑了出去，而殺手無法壓抑住自己內心攻擊的欲望，卻再次撲了個空，他丟出的飛刀飛向各處，而他也在此時踉蹌著追了出去。
「救命——」黑桃2舉起門禁，貌似慌亂卻動作迅速地貼上門禁卡，在警衛都反應不及的情況下衝進A區，並在同一時間解除了皮膚的效果，即，她重新戴上眼鏡。
而後，系統自動識別出跟在後方的貓頭鷹殺手，武器調轉方位，電梯同時刻鎖死，炮火噴泄而出，傾瀉出的火光將殺手的身影徹底遮住，此時警衛才來得及看了眼「慌張」的德萊塞醫生……
醫生正在整理自己的發型和衣領，看上去反而是警衛們更慌。
「……？」其中一名較為年長的警衛反應更快一些，「醫生，發生了什麼？是誰在追你？」
在電梯打開的那一瞬，這些警衛們其實正聚在監控室後方的桌上一起玩牌，聽到聲音時這個人反應最快，瞥到電梯內仿佛好像出現了一抹仿佛地獄一般的景像，古怪的黑與紅混在一處，可下一秒又消失了，像他的錯覺。
因為人眼會下意識追逐畫面中正在移動的活物，比如醫生與綴在醫生後方的古怪入侵者。
新來的菲茲醫生卻沒有回話，而是湊到監控前，一輪炮火已經打光，在彌漫著的煙霧中，位於通道頂部的兩枚飛刀在震動間掉了下來，清脆的聲音傳出很遠。
監控畫面中隱約出現牆壁上的斑斑血跡，一旁幾名警衛露出略顯不適的表情，有人低聲說：「這大概已經被打成肉醬了……」
該死，想必畫面很是糟糕，而明天早上才會有人來處理屍體。
而一旁的年長者卻沒有說話，這名警衛在阿卡姆工作的時間更長，在古怪的寂靜中，他嗅出了一點不安的氣息，忍不住握緊了腰間的警棍。
「轟！！！」
就在這一刻，煙塵散去一半，露出坑坑窪窪的通道，在人們發現通道內沒有屍體或屍塊的那一刻，他們面前的牆壁猛地震動了一瞬，監控室密密麻麻的屏幕突然一個接一個熄滅了，然後是再一次震動，屏幕中間突然被一只穿著盔甲的手打穿，在躍動著的電光中，那只手隨意撥開監控屏幕，一張貓頭鷹一樣的臉出現在圓洞後方。
警報聲在此時響徹阿卡姆，位於通道頂部的紅色燈光一閃一滅。
幾名警衛踉蹌著後退了兩步，只有兩個人有勇氣拿出警棍，從貓頭鷹面具後傳來的注視有如實物般壓在他們肩頭，退得最後的警衛忍不住在恐懼之下尖叫起來。
那貓頭鷹最終開口說話了，雖然聲音沙啞地像是一把鈍鏽的刀：「菲茲·德萊塞，貓頭鷹法庭判你死刑。」
唔，這樣就能理解了，黑桃2在此時將線索串了起來……貓頭鷹派來的殺手的確有許多需要滅口的目標，而這目標中，包括「使用能力讓他們組織暴露，還推鍋到稻草人二代頭上」的黑桃2。
像是終於忍不住了，其中一名警衛抽出槍，「砰砰砰」三槍都對准孔洞中的鳥臉開出，貓頭鷹殺手的臉在那一瞬間消失了，可是黑桃2猛地推了他一下，把他和年長警衛都推出了房間：「快逃吧！」
年長警衛反應更快，精密儀器的問題就在這裡，貓頭鷹毀掉了供電，武器系統失靈，警衛呼叫增援的同時向A區深處逃命，還不忘拉上黑桃2，聲音急促：「那個家伙，那個怪物，醫生，你看到了嗎！」
「——那個怪物從攻擊中活了下來，他會流血，但是他不會死！」
這名警衛並未意識到，他拽著一起逃命的「醫生」同樣也是一個可怕的怪物。
而年輕人則要樂觀一點，一邊在尖嘯著的警報聲中奔逃，一邊說：「別，別擔心，蝙蝠俠會來的，羅賓會來救我們的……」
那大概是來不了了。
黑桃Q已經給黑桃2發過消息，殺手們從黑暗中出現，目標直指他們最終的滅口對像：正在深入調查貓頭鷹法庭，且的確發現法庭成員們端倪的哥譚義警們，而就在這個時間點，義警已經與貓頭鷹派出的殺手交上了手，殺手數量是義警的好幾倍，想必沒法分身過來阻止這一名落單的殺手。
警衛的頭腦沒問題，在跑過兩個路口後，反應迅速地做出推論：「我們，我們可以躲進給超級罪犯們准備的監牢裡，那位於A3區的正中間，所有材料都是最堅固的，沒法用暴力破解的方式打開——」
一枚飛刀從他們幾人中間飛過去，黑桃2在此時看了警衛一眼，發動了能力，她說：「顯然，他的目標是我。」
「我們分頭跑吧，我會去A3區。」
警衛的人格在這一刻被她修改為【盲從】，兩名警衛胡亂點了點頭，其中一人將警棍硬塞給她，然後，在能力的影響下向另一個方向狂奔。
黑桃2看了眼警棍。
然後，她把它丟掉了。
在警棍於地面上滾動著的聲音中，敵人於無聲中落地，貓頭鷹面具在警報燈光下反射出紅色的光。
他一步步靠近，在充滿壓迫感的強壯身形對比下，黑桃2顯得柔弱許多，仿佛輕輕一捏就能捏碎她的脖頸，將血跡灑滿整面牆。
黑桃2又退後了兩步，頂部白色的燈光將她照得她皮膚也在微微發亮，她聽到了從自己正後方傳來的笑聲，那笑聲嘶啞，帶著幾分癲狂的味道，不僅如此，各個方向的監牢中都發出了不同的噪音。
「看到一位女士即將遇到聲音危險，」黑桃2的聲音突然壓過了其他聲音，讓空氣中猛地一靜，「每一個擁有正義感的人不都應該站出來幫助她嗎？」
位於各個方向的監控探頭都在認真工作，以固定的頻率閃動著紅色的光，而在黑桃2話音落下之時，貓頭鷹殺手的身形躍起，遮住了黑桃2的身影，同一時間，阿卡姆監獄的總控制室失去控制，所有牢房門在此時打開——
另一個身影撞在了「利爪」的身上，將撲出的利爪推開，猛地砸到牆上。
而阻止利爪的人安穩落地，他動了動肩膀，仿佛那兒本該有什麼……那是貝恩，他認為自己需要他的毒液裝置，才能更好地幫助這位「可憐的女士」。
可憐的女士後退了一步，免得兩人戰鬥時傷口的鮮血濺到自己的身上。
在監控後觀察這一切的人「嘖」了一聲，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對身邊人說：「卡珊，我不知道該說阿卡姆一切都好，還是阿卡姆要亂起來了。」
說話的是「藍鳥」，哈珀·羅，而身旁是她的朋友「遺孤」，蝙蝠俠的養女，卡珊德拉·該隱。
「她行動了。」卡珊用肯定的語氣說。
來自貓頭鷹法庭殺手的襲擊纏住了蝙蝠俠與他的搭檔，那些殺手代號為「利爪」，如今家族中的成員正在城市中戰鬥，從「利爪」手下保護住重要的政要，顯然，面對擁有自愈能力的敵人，義警們都陷入了苦戰……而在此期間，蝙蝠洞又收到了消息，阿卡姆中也潛入了利爪。
總覺得把奧洽成員黑桃2與貓頭鷹法庭的利爪放在一起，會發生什麼糟糕的化學變化，藍鳥同遺孤會和，擅長黑客技術的藍鳥終於能騰開手，黑進了在事情爆發之後就與他們失聯了的阿卡姆。
——失聯肯定是奧洽干的，沒什麼好疑惑的。
看著畫面中的情況，藍鳥露出了感到惡心的表情：「我不想承認那是小醜……」
受到影響因此時不時顯示出不穩定抖動的監控畫面中，小醜在此時幾乎像一個正常人那樣，或者說，一個正義感十足的人，這個綠發的男人以保護的姿態站在黑桃2面前，那張嘴總是能吐出讓人厭煩的笑話，但現在，他簡直可以說是深情款款。
……真的有除了哈莉·奎因之外的人能接下小醜的深情（？）嗎？
「別擔心，女士，」背對著黑桃2，面朝攝像頭，低著頭的小醜張開猩紅的嘴巴，露出一個令人不適的笑容，「沒有人，沒有人可以傷害你，因為正義的人士不會允許，因為——」
「只有小醜先生能割爛你的臉。」
小醜猛地轉過身，單手掐住了黑桃2的脖子。
監控外正在往阿卡姆趕過去的藍鳥一愣，而遺孤的反應則小了許多，似乎並沒有感到驚訝。
「怎……」藍鳥還未說出聲，「砰」一聲，一把堅硬的手杖狠狠地敲在小醜的腦袋上，男人手下一松，翻著白眼身體滑落了下去。
——動手的是日歷人。
藍鳥眉頭抽了抽，突然想到：「是了，並不是所有關在那的罪犯都是貝恩和殺手鱷那樣的體格，他們顯然被黑桃2的能力影響了，但需要用腦子的罪犯先得花時間布置陰謀，光使用□□戰鬥是沒用的。」
而且她同樣意識到……她和卡珊都被隔著監控影響到了，在黑桃2出現後，意識到她的能力能靠實時視頻傳播，蝙蝠俠就改良過大部分監控設備，讓蝙蝠洞內所有畫面延遲1/4秒播放，這是實驗之後黑桃2能力的極限，而現在她黑入阿卡姆使用的是自己的設備，同樣被能力影響……並輕易弄明白了現在黑桃2施加的人格改變是什麼。
「我現在特別想要保護視線中的女性……」
不過這個能力為什麼面向小醜失靈了？不，不能深想，那可是小醜，發生什麼都不奇怪。
黑桃2知道為什麼，因為「背對」。
她人格改擬的能力需要利用他人的視覺或聽覺，且持續時間受到他人本身意志力的影響，對精神病人來說本就會很短，而……為了某種目的，她其實在時斷時續地使用能力。
因為她的能力會將貓頭鷹殺手也包含在內，如果時刻使用能力——
現在就不用打下去了。
【目標已達成，你可以動手了。】
黑桃Q的聲音出現在黑桃2耳邊，她眉頭一松，但突然低聲說：「再等一等。」
冰雪從無到有，半透明的冰棱憑空產生，而黑桃2注意到，擁有修復能力、幾乎沒法殺死、並不恐懼於以上換傷的殺手卻猛地躲開了，黑桃2搖搖頭：「原來是這個。」
潛伏在阿卡姆的殺手完成了在普通區滅口的任務，但他還有一位在A區服刑的特殊目標。
能制造武器用憑空造冰攻擊敵人的超級罪犯，急凍人。
——這群狀似無敵的殺手弱點在於「冰凍」。
黑桃Q在通訊中再次催促了黑桃2一下，示意義警即將趕到，她得盡快動手，女人蹙眉，「啪啪」拍了兩下手，在這一刻，除了後腦勺一個大包的小醜，其他敵人，無論是貓頭鷹殺手還是貝恩，是日歷人還是急凍人，是謎語人還是雙面人，他們的腦袋都低了下去——
無形的悲傷在這一刻幾乎將他們壓垮，沒有半點樂趣，感受不到其他情緒，只有悲傷與低落，貝恩半跪在地上，他在這一刻突然沒了戰鬥的意志，因為太過悲傷了，甚至不想繼續活著，可是沒力氣抬起手殺死自己。
監控在此時黑了下去。
攝像頭對面的藍鳥狠狠嘆氣，對遺孤吐槽道：「……我感覺我們根本沒必要過去，那個家伙不會有任何事的。」
她反而擔心他們進到阿卡姆就是落入敵人的陷阱。
不過，利爪面對急凍人時的反應……似乎應該告知蝙蝠。
實際上並不是，十分鐘後，藍鳥與遺孤進入阿卡姆，並見到了超級罪犯們。
倒霉的「菲茲醫生」被趕來的警衛送至醫務室，還披上了一條毛毯，在義警工作時，還能在警衛的照顧下喝著一杯熱可可。
而……罪犯們，已經被重新關進了牢房，除了那個利爪，他失蹤了。
只是罪犯們的狀態也都很不對。
他們都患上了重度抑郁，包括小醜。
連遺孤都驚訝地多看了小醜兩一眼，似乎在想要不要把這個正在默默流淚的男人拍下來，而一旁藍鳥已經哢嚓哢嚓拍了好幾張了，並且發到了他們幾個沒有蝙蝠俠在的小群裡。
「這裡沒有播放器，」遺孤難得開口，「有沒有誰在向他們說話。」
「這說明……」藍鳥收起笑容，「即使黑桃2並不在，她的能力還能繼續作用在其他人身上。」
現在是改變人格，但未來某一天，如果黑桃2死亡，某些被她影響著的人很可能做出別的、更極端的行為。
真是想一想就糟糕的未來。
她不想思考「有其他人擁有和黑桃2一樣能力」的可能性，這只能說明奧洽能量產這類超能力者，這不是更糟糕嗎？
……
殊不知。
十分鐘前，監控切斷。
【開始吧。】
原本表情游刃有余的黑桃2表情微變，難得露出抗拒的神情，實際上，她正輕哼著歌持續地給這些人施加著影響，否則，這些神經病隨時可以像小醜一樣脫離控制，然後，黑桃2快步走到利爪殺手面前，向他使用【順從】。
男人眼皮微顫，黑桃2推了他一把，殺手站起身，無聲息間幫助黑桃2將所有人打暈了。
理論上，到這一步，影響就會斷開了。
【人格改擬】是強大又限制頗多的能力，但緊接著，黑桃2切換了皮膚技能【疫病通感】。
【疫病通感】
【身體接觸超過三秒後可使用此技能，獲知病人的想法並將自身的情緒傳遞給病人，當傳遞情緒為正面時，可持續至解除身體接觸狀態；當所傳遞情緒為負面時，將在解除身體狀態後仍舊持續一至三天。】
【悲傷總比快樂更持久。】
痛苦、絕望、低落、悲傷……就像監控視頻中的一樣，黑桃2將這樣的情緒一個不拉地傳遞給所有人。
但監控對面的人會以為這是她人格改擬技能所做到的……卻不知道，為了表現出那一剎那改變所有人人格的效果，黑桃2得一個個去摸所有人的手。
在黑桃Q一聲聲催促中，她終於「摸」完，確認沒有遺漏，黑桃Q放進了警衛，黑桃2也終於能去醫務室喝熱可可了。
坐在病床上假扮著柔弱，黑發女人看了眼一旁的「警衛」。
面色蒼白的警衛低著頭，幾縷卷發落在耳後，帽檐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只是目光依舊【順從】。
在哥譚這個並不平靜的夜晚，蝙蝠俠等人終於成功抓住了大半利爪，並從利爪手下保護住了哥譚的政要，順著故意放走的幾名利爪追過去，蝙蝠俠順利地找到了貓頭鷹成員用於集會交流的場所，那兒早就人去樓空，但他在那兒發現了白色的貓頭鷹面具，在仔細搜尋過去，蝙蝠俠砸開房間後的秘密夾層。
一張又一張撲克牌在這一瞬間翻飛著飄出來，而所有撲克牌都是同一張。
這些撲克全都是【Joker】，即撲克牌裡面的「小醜」，蝙蝠俠本能地想到自己的老對手小醜，可下一秒他意識到不對，黑色的牌在半空中飛舞，蝙蝠俠伸手抓住其中一張，翻至反面——
那是一只正在流血的、猩紅色的眼睛。
就像是有誰正透過薄薄的撲克牌，看穿了他所有偽裝。
奧洽！
閃光燈在窗外亮起，然後很快連成一片，不怕死的哥譚狗仔顯然不吝於花大價錢購買能拍到清晰畫面的設備，而這一地撲克牌是不可能清理干淨的，蝙蝠俠皺著眉從窗口躍出，同時打開通訊，小臂上的設備彈出畫面，那是從副市長的家中找到的新證據。
貓頭鷹法庭並不是在與奧洽合作，而是已經投向了奧洽。
或者說，在蝙蝠俠不知道的時候，這個組織可能就在為奧洽工作了。
想必到第二天，報紙上就會到處宣揚這一消息，黑桃2的身份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而在哥譚發現了新的奧洽成員活動的痕跡，必定會被那些不怕死的媒體宣揚得盡人皆知。
——哥譚又要亂起來了。
然而，另一邊，當陽光灑滿紐瓦克市的大街小巷時，飽飽睡了一覺的羅茜醒過來，看了眼系統消息：「菲茲的動作很快嘛，不過她的死忠粉本來就只差一小部分了，現在滿了也不奇怪……」
「等等，」羅茜看到了手機上彈出的新聞，「『大量奧洽殺手於昨日深夜在哥譚市活動，警方透露培養殺手的組織名為貓頭鷹法庭，是奧洽集團的下屬組織』……」
奧洽Boss怎麼不知道……奧洽名下什麼時候多了個名叫「貓頭鷹法庭」的組織？
當然，不僅奧洽不知道。
沒看到新聞報道之前，貓頭鷹法庭也不知道。
僅僅是一晚上就失去了培養出的利爪殺手還不夠……當發現報紙上出現什麼「貓頭鷹法庭其實早就投了奧洽」「不貓頭鷹法庭這種聽上去就很low的名字，應該是奧洽名下的什麼小組織吧」這樣的說法，正在隱瞞身份的貓頭鷹法庭成員：「？」
如果不是他們不能公開反駁。
如果不是奧洽成員根本找不到……
他們誓死要滅掉「奧洽集團」這個組織，說誰三流呢？貓頭鷹法庭都存在超過一百年了！奧洽！不要臉！
越級碰瓷！
第91章
羅茜正在翻看游戲記錄,包含每一項系統提示。
黑桃Q向她彙報了她們昨晚做了什麼，解答了羅茜的疑惑，但羅茜表現出不置可否的態度。白發女孩難得沒有就這麼消失,而是蹲在羅茜身邊，看她翻看電腦屏幕上的記錄。
【你在生氣嗎,boss？】
似乎是發現羅茜許久沒說話，黑桃Q忍不住開口了。
「你可以直接識別我的微表情,輕松看出我如今的想法，」羅茜的目光依舊落在屏幕上，「你覺得我有生氣嗎？」
半晌,女孩喃喃道：【人類太復雜了。】
人類的情緒太復雜了,即使能推測出老板的反應,能識別出她表情代表的意義,可嚴謹的AI確信，只要不是100%,一切便皆有可能。
「你們的行為並沒有違背我的原則,也沒有傷害到別人，而且還推動了任務進程,」羅茜語氣淡淡,「我當然沒有生氣。」
黑桃Q抿著唇，紅色的瞳孔中露出顯而易見的疑惑。
因為數據告訴她並不是這樣,難道她需要自我檢修一下嗎？例行自檢分明沒有問題。
羅茜：「不過我不建議你總是和黑桃2一起玩，你通過與其他人相處學習怎麼擁有完整的人格,黑桃2這樣的性格並不適合成為學習樣本。」
如果說剛見面時給羅茜捏出小貓咪的黑桃Q還有一種懵懂小女孩的樣子,現在對待其他人的態度則變得更加漠然與冷淡,怎麼看都像是黑桃2的縮小翻版。
「帶壞小孩！」羅茜在心中惡狠狠地想。
趴在她膝蓋上的傑克一遍遍地用尾巴掃過羅茜的小腿,羅茜微微皺眉,看著眼前的白發小孩：「你最近怎麼總不出現？」
黑桃Q有些茫然地瞪大眼睛。
但超級智能不會向她撒謊，直白道——
【因為傑克。】
【Boss想要把傑克變成啟明星的AI，而我不該出現在其他人面前，因為我被分配的身份是『奧洽的超級智能』，既然如此，啟明星不該有我存在過的痕跡。】
【通過數據分析，您會在未來某一天讓傑克以「黑桃J」的身份登場的概率是100%。】
【嚴格來說，】她補充道，【是逼近100%，存在小數點但小數點已舍入。】
羅茜：「……」
如果正常人這麼說，那可能會帶有「嫉妒」的情緒，但說話的是超級智能，而黑桃Q的確說對了。
作為黑客組織的奧洽需要一個超級智能，而啟明星要擁有與奧洽勢均力敵的能力，自然也有自己的超級智能，羅茜不可能再去搶一個，實際上，在黑桃Q給她捏出傑克這只小貓咪後，她自然而然地就想到可以讓超級智能分飾兩角。
——畢竟一類員工只有一個，而傑克與黑桃Q本質上是同一個員工。
後來她試探著讓傑克代替她參與到將棋會的指揮中，就像是埋下了一個小小的引子，而將傑克貓貓帶出去，讓員工們看到，多少有一點羅茜故意為之的成分。
這一切都被超級智能默默看到了眼中，並默默配合著一切。
屏幕上的記錄畫面顯示，當黑桃Q在與來自正義聯盟的鋼骨對決時，她使用了自己小女孩的形像，而非小小的貓咪。
在傑克的形像公開後，黑桃Q出現的頻率就更低了。
通過現有數據，超級智能可以推測出，即使她掌管著監控，依舊存在著其他可以直接撕裂空間到達啟明星的特殊人士，比如能使用魔法的能力者，而在她本人已經於鋼骨面前出現過後，魔法師偶然在羅茜這兒撞到黑桃Q的可能性並不低，干脆降低自己的出現頻率，才能更好地幫助老板。
這讓羅茜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黑桃Q的推測永遠是對的。
她抬手摸了摸女孩的頭發，就像在撫摸從指尖漏過的風：「算了，不過離黑桃2遠一點，你也可以交一點新朋友。」
黑桃Q歪了歪頭，似乎在思考這個「新朋友」是否等同於「人質」，不過大約很快得出了結論，於是消失不見。
羅茜放在半空中的手掌慢慢捏成拳，然後輕輕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電腦上是她錯過的訊息——
【「派遣模式」已優化為「戰鬥模式」】
【玩家能夠通過新的界面，同時觀測到所有員工的血量與狀態了】
【戰鬥模式：】
【當參戰員工超過一名時，所有員工將通過意識鏈接自行交流，且位置共享】
【（作為同一個組織的成員，合作共贏是基礎）】
【「派遣模式」已納入「戰鬥模式」，每次戰鬥勝利後，員工所繳獲的戰利品將一定概率上影響玩家任務完成所獲得的獎勵類別，如新員工類型】
【（消耗相應材料抽取員工，為玩家游戲減負）】
羅茜盯著「減負」這個詞，橫看豎看，從字母之間看出了另一個令人深惡痛疾的詞：肝！
既然新員工卡的類型屬性受到「戰利品」影響，那麼想要獲得更強力的員工，玩家會不會去發動新的戰爭，一次次刷新戰利品的稀有程度？
羅茜回想了一下穿越前游戲中的員工種類，實際上穿越後員工們的能力都有一定程度的魔改，至少比原本的員工要更加強力，而她其實想不明白任務是按什麼規律獎勵員工卡，所以推測不出後續又會有什麼職業的員工。
但她知道原本的員工中哪些職業更加強悍，她齜了齜牙，總覺得自己的休息時間又要消失了。
風將遠方山脈吹動著向下低伏，傑克貓貓很少在羅茜面前說人話，在注意到羅茜開始「工作」後，即使知道她在查看什麼，他也表現得像一只真正的貓咪一樣，趴在一旁的地上，盯著窗外滾浪般的綠色。
但綠色已變黃了一大片，這是紐瓦克的冬天要到了。
時間走得太快，太急，將羅茜推著向前跑……她用力捏了捏拳頭，入目並沒有黑桃Q的身影。
實際上，對羅茜來說，黑桃Q是很特殊的，在穿越之前，游戲裡能自行捏人（其實只是改發型和外裝）的角色就只有玩家會擁有的AI，黑桃Q的形像是她穿越前一點點捏出來的，她對小孩寄托了更多對那一個世界的思念，所以在迎接她時已然滿懷期待。
「如果不是我太弱……」羅茜想，「這個世界上不會出現啟明星。」
啟明星是伴隨著奧洽誕生的，它的確像一個純白的庇護所，庇護變種人也庇護她自己，把她藏在名為「善良」的白色幕布之下，而羅茜難道不想就按照奧洽的任務要求一路平推過去嗎？她的所有偽裝都是因為她做不到。
超能力者、魔法師、惡魔、邪神、外星人……理智上她知道只是普通人的自己當然無法戰勝他們，但情感上，每一次通過陰謀與偽裝達成目的，都讓羅茜更想要得到力量。
——至少得到足夠的力量，如果有什麼魔法師想要劃開空間門直接走進她的臥室，她能不客氣地請對方離開。
她想至少得到對自己臥室的所有權，讓白發小女孩可以自由地在她的房間裡跑來跑去……即使AI根本不在意這一點，但羅茜在意。
盯著「戰鬥模式」的描述看了許久，羅茜聽到自己的心一下比一下更重地跳了起來。
她向下滑動，看到了上一次「戰鬥」後得到的戰利品——
【貓頭鷹法庭成員面具（收藏品，似乎是一種高貴身份的像征）】
【殺手·利爪x1（暫時，正由員工黑桃2進行收藏）】
【貓頭鷹法庭大量財產（金錢對你來說只是個數字，由員工黑桃Q隨手攫取）】
【奇怪的地下坐標，似乎是什麼隱秘的寶藏（此地疑似擁有制造利爪的重要材料）】
【瘋狂的意志（員工黑桃2通過觸摸阿卡姆瘋人院成員後，疫病共感所得到的信息……這些瘋狂的意志能通過黑桃2繼續散播出去，感染其他人，包括意志強大的人類，還可儲存15天）】
羅茜用指尖一下下點著桌面，突然切出屏幕，調出了目前系統中【萊克斯·盧瑟】的所有資料。想要戰勝敵人，可以先加入敵人，想要知道怎麼對付魔法，羅茜決定嘗試著得到一個會魔法的員工……那麼，她就需要足夠的魔法類戰利品。
她早晚會遇上擅長這些非科學的敵人，不過，在這條路上，她已經有一位經驗豐富的前輩了。
謔，而且他們雙方的公司如今正存在合作關系……
這不是巧了嘛，四舍五入啟明星和萊克斯集團就是可以分享技術的兄弟公司。
……
哥譚市。
義警們與利爪之間的對決落幕得很快，黑桃2一點都不驚訝，不過，有些無法用戰鬥解決的戰爭還在繼續著，貓頭鷹法庭在哥譚市的勢力並不是他們的全部，這個已經存在超過百年的組織是普通人無法想像的龐然大物。
蝙蝠俠的確可以庇護哥譚，驅逐貓頭鷹，可他不能靠拳頭讓法官卸任，議會下台，這大概需要一定的時間，發酵成法庭與韋恩之間的爭鬥。
這與黑桃2沒有太大的關系，喪鐘離開，她沒了保鏢，所以給自己找一個保鏢，這不是很合理嗎？
因為法庭成員疑似為奧洽的報道，部分組織落在黑桃2身上的注意力轉移到了貓頭鷹法庭上，再加上黑桃2側面證明了自己能力的持續影響性，她身邊的騷擾一時間少了不少。
——這更方便菲茲醫生開展她的心理疏導工作了。
在努力工作時她也沒忘發展副業，利用阿卡姆的研究儀器從利爪身上取出了一點有意思的東西。
保鏢【順從】地低著頭：
「這是琥珀金。」
「是讓我們恢復傷勢，幾乎不死的東西。」
第92章
階段五給出的任務其實恰到好處——
三個組織需要由羅茜自行選擇並提交,這也意味著只要她不提交上去，即使已經達到任務要求，她也可以暫時不去完成。
她需要一段時間,通過一次次發起「戰爭」，獲得戰利品，影響任務提交後獲得的獎勵類型。
而發動戰爭的機會來得很快。
在黑桃2禍水東引貓頭鷹法庭之後,將棋會也將注意力轉移到這個組織身上，不僅僅是因為「疑似奧洽」，還是因為阿曼達不能接受自己身邊就有這麼一個潛伏了許久的組織，甚至於,隨著調查深入，他們發現貓頭鷹通過控制政界上層控制美利堅,或者說他們高貴的成員們本來就是高層人物,因此,阿曼達的調查反復受挫。
她最終找上了羅茜。
她要求羅茜為她調查貓頭鷹法庭，收集所有相關人員的資料……涉事成員太多，身份太高，將棋會無法公開出面。
但羅茜並沒有立刻答應，相反,僅僅是在「思考」半天後，她就拒絕了。
——幾天前她表示了自己的「誠意」，但阿曼達的態度依舊是利用，那麼,現在羅茜應該轉換一下態度。
直接屏蔽那邊的通話之後，羅茜打開電腦,游戲地圖上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紅點,每一個紅點都代表一個貓頭鷹法庭成員。
他們有的是政界新貴,有的是老牌富豪，他們都有著「高貴」的姓氏，還有掩埋在姓氏後閃閃發光的歷史，靠著培養殺手，彼此合作，壟斷與吞並，貓頭鷹法庭自認為是高貴的組織，他們的目的也不是統治世界，而是讓他們的高貴代代流傳。
所以，貓頭鷹法庭本質上沒有一個真正的「領袖」存在，他們之間的關系其實是分散的，全世界都有法庭的成員，但當真正的危險到來時，他們只會關注自己家族的利益，既然如此，讓黑桃K上位成為領袖不是很好嗎？
黑桃2想要用欺詐的方式讓其他組織誤認為貓頭鷹同樣屬於奧洽，轉移自身壓力。
——而羅茜決定把謊言變為現實。
「戰鬥模式」已開啟，她的手指落在鍵盤上，下一秒，她的意識進入到了一片虛無的黑色空間。
在戰鬥模式下，所有成員的意識彼此連接，而「黑桃Q」作為超級智能，她所謂的「意識」就是在與鋼骨戰鬥時塑造出的空間，現在，在羅茜允許下，她把羅茜拉了進去。
下一秒，這片空間開始產生變化，一座雄偉的宮殿拔地而起，帶有奧洽元素的雕刻出現在建築的每一處，然後，則是以階層區分出現其他貓頭鷹法庭家族的花紋，站在宮殿中央抬頭望向頂部，穹頂幾乎與雲層在同一處，人類只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然後，古舊的宮殿開始發生變化，機械構造支撐住了這處建築，空蕩蕩的空間裡出現了於半空中飛行逡巡的機器守衛，牆壁凹下，材質特殊的玻璃後蒙了一層霧，時不時有什麼巨大的生物在玻璃後方活動，肉眼卻無論如何也無法看清那是什麼樣的存在。
接著加載進來的是「魔法」，將棋會資料影像中記載過的魔法，玄妙的圖案與元素，以一定頻率震動著的光圈，像禮堂一般，建築中央再次出現的是座椅。
在這裡，黑桃Q相當於這個世界的神明，她能改變一切，而她的資料庫支撐她將一切都塑造得仿佛真實存在，羅茜的身影變得透明，消失，然後出現在建築中央的是一個人類男性，即羅茜·斯佩德那位消失在雪山上的「父親」。
然而，這一刻，羅茜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
「父親」的身影變淡，又放大許多倍，變成了一個縹緲模糊的巨人，而人類最初始的恐懼就是對龐然大物的恐懼，不過……
「還是太像人了。」她琢磨了一會兒，揮手在空氣裡劃動了一下。
巨人狀態的身影突然坍塌，然後重新聚攏，滾動著的黑霧組成了「他」，而在胸口處，仿佛被一柄刀劃開，一枚豎著的眼珠睜開，巨大的猩紅眼球上下滾動，帶來黏膩又血腥的不適感。
羅茜退出了這個空間，她已然在紐瓦克的房間裡，只是向後仰躺，仿佛在看什麼電影——
在她退出後，宮殿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人影。
而同一時間，這些「人」也看到了彼此，他們是薩利家族的朱庇安，尼爾森家族的格羅夫……是高貴的貓頭鷹，隱藏在黑暗中的世界推手，但下一秒，空間中傳出了尖叫聲。
——這是貓頭鷹們第一次不戴面具看到彼此的臉，而且，轉頭看去，能看到更多法庭成員們，而原本他們是「不知道」彼此身份的，或者說明面上不應該知道。
不過，尖叫只響起了一瞬，很快，法庭成員就發現自己無法「開口」了。
他們直接被剝奪了「說話」的能力！
然後，見到了世間最偉岸的神！
羅茜十指交叉，放在胸腹處，看著屏幕裡神情各異的貓頭鷹法庭成員，表情依舊淡淡的，仿佛是在看除了畫面一無是處的電影。
——因為這本就是她看過的「電影」。
【思維編碼】，四星特殊技能，入侵人腦。
【畫面編碼】，三星特殊技能，修改記憶。
把所有貓頭鷹法庭成員拉近黑桃Q的意識空間，羅茜當然做不到……但，她可以給所有人編織一個共同的「夢境」。
他們的大腦對她來說是完全不設防的。
「這是一個多麼可貴又真誠的品質啊，」考慮到敵人越來越強，羅茜看待這些大腦上沒有防護的敵人時便越加珍惜，「將共同的畫面灌輸給所有人，而再將他們的反應同步到其他人看到的畫面中……那就不會存在什麼破綻。」
面對虛假畫面露出真實的反應……在某種意義上，也是真實。
哥譚市，法庭成員艾薇莉娜·布雷迪靠在牆上，她睜著雙眼，似乎並未入睡，可眼球不在轉動，身體則詭異地像熟睡一樣癱軟著，仿佛陷入了無法掙脫的夢魘。
……她的確感覺自己在做夢，可夢境真實無比，她無法開口說話，無法大幅度動作，卻能在夢境中看到的哈伯特叔叔以及其他熟人，甚至於哈伯特叔叔用他們獨享的加密符號向她確認真偽。
或許，這不是夢。
艾薇莉娜想道。
一切都不是個夢，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記憶中平白多了什麼，她貪婪地記憶自己看到的一切，分明「那位」並未開口，可她就是能知道那是誰，也能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在大腦幾乎要炸開的頭痛感中，當無端恐懼終於壓過自己的理智之後，艾薇莉娜猛地坐直身體。
她大口喘著氣，感受到嗓子的干澀，但幾秒之前的感覺還未消失——
在偉大的「那位」示意下，當「待在那個空間裡」時，艾薇莉娜能感受到所有人的意識隨著時間逐步融合到一起，她能聽到其他人的心聲，其他人也能聽到她的，她在一瞬間內發現她能吞噬他們，他們也能吞噬自己。
她在那一刻意識到自己可以凌駕在所有人之上，成為……神！
不，不，只是奧洽的領袖讓他們短暫感受到了自己的「視角」，而多出來的記憶則告訴艾薇莉娜，貓頭鷹法庭的確曾屬於奧洽。
法庭只是奧洽伸出的觸手，而奧洽潛藏在歷史的虛縫中，沒人能找到這個組織，這個組織卻在觀察這個世界。
這解釋了為什麼奧洽像才出現半年一樣的小組織似的沒有歷史，沒有歷史不過是說明他們保密的能力更強大。
是真是假，艾薇莉娜其實並不在意，但她相信一點……奧洽組織的領袖，未必是人類。她也相信，法庭的其他成員們同她一樣，渴望的是領袖所展現出來的……能夠分予他們的力量。
「財富與權利……我們家族都擁有太久了，利爪是我們的武器，但會使用刀劍的只是莽夫……」艾薇莉娜聽到自己的心跳急促起來，「家族需要更進一步了。」
她知道其他成員想法與她一樣。
為了獲得更強大的權與力，法庭會「像歷史中一樣」，追隨奧洽。
艾薇莉娜突然站起來，她在房間內反復踱步：「菲茲·德萊塞……」
是的，她的家族可以比其他人更快一步，菲茲·德萊塞，奧洽組織的黑桃2，現在就在哥譚市！
組織當然不會沒法解決將棋會等組織給黑桃2帶來的小煩惱，艾薇莉娜覺得自己需要盡快，盡快向德萊塞女士展露自身價值。
先命令下屬們去購買支持黑桃2所代言的產品，閉著眼睛寫完支票後，艾薇莉娜通過利爪聯絡上黑桃2，在焦急等待一天之後終於得到了反饋。
黑桃2向他們要走了制作利爪遺留下來的琥珀金。
另一邊，羅茜用鼠標點了點屏幕中的黑桃2，眉頭微皺：「現在貓頭鷹法庭會成為奧洽明面上的喉舌……你根本不需要用琥珀金強化自己。」
曾經黑桃5注射過血清，差一點死去，而即使有貓頭鷹法庭制作利爪的技術，有羅茜調整基因的方法，黑桃2也沒必要承擔風險。
「我的確有過這樣的想法，」黑桃2頭頂飄過氣泡，分明只是文字，但羅茜硬是從中看出了女人的笑意，「而且更加危險，我需要挑起雙方內鬥，從法庭手中騙來琥珀金。」
但羅茜直接讓他們送了過來，用一晚上的時間。
她意識到老板似乎哪一處變了，她也一直知道，即使已經很強大了，老板依舊認為自己是弱者……沒關系，他們可以替老板做出危險但必要的行動，但現在老板的變化也不是壞事。
「我目前只用來研究，」黑桃2最終說，「不會對自己使用的。」
因為真的……暫時不需要了。
第93章
正義聯盟,衛星瞭望塔。
在這座位於近地軌道上的衛星總部內，扎坦娜·扎塔拉停下了正在使用的魔法，魔法造成的粒子波動緩緩消失，她摸了摸自己的帽檐,思索著她所看到的內容。
不久之前,蝙蝠俠向她求助,希望她幫忙找出奧洽組織的Boss亦或者他們真正的基地,當人力已經無法輕松搞定問題時，她的同伴也會選擇向神秘界求助，恰好，扎坦娜是正義聯盟最強大的魔法師。
蝙蝠俠向她提供了如今能得到的信息,包括奧洽暴露出來的人員,黑桃2、黑桃7與羅茜的血樣，以及他們幾次行動留下的信息,扎坦娜不是很擅長電腦操作，不過,如果羅茜·斯佩德的父親真的是奧洽組織的老板,她可以使用血緣類魔法直接找到對方。
然而，結果卻不是那麼明朗——
「我試圖尋找這三個人的親屬，當然,你最想知道的,羅茜……事實證明地球上根本沒有她的家屬,如果你想去地獄找找的話,」扎坦娜是這麼對蝙蝠說的,「……不如去找康斯坦丁。」
這其實並不太正常,因為只要一個人存在著,那麼她的親屬還會有其他親屬,血緣關系有遠有近，父母雙亡的確有可能不小，可父母的父母，父母的兄弟，以及更加偏遠的家人……全部死亡？
「——你不如直接告訴我，羅茜·斯佩德來自實驗室，誕生於培養基。」
但那樣，就說明這個女孩的過去完全是虛假的，很可能是他們那位看不到的敵人給她塑造了一場夢……以至於無論是她的真實身份還是她所知道的消息，都得打上一個問號。
而且，這太殘忍了。
蝙蝠俠並未對此做出什麼評價，只是在幾秒之後，詢問起另外兩人。
「菲茲·德萊塞，」扎坦娜這回給出的信息很簡短，「她的確是德萊塞王室，但，應該是那位公主的克隆人。」
「梅麗·泰勒……這個女孩則與羅茜一樣，她沒有親人。」
那麼曾經在啟明星出現過的那個紅發男孩，梅麗的弟弟，的確不是她真正的親人？
從魔法方面沒能找到突破口，蝙蝠俠其實並不怎麼失望，他拜托扎坦娜繼續關注這件事，沒想到幾天之後，扎坦娜的確給了他帶來了全新的信息。
這次是在正義聯盟瞭望塔上，在慣例的會議結束後，扎坦娜叫住了蝙蝠俠。
「在那之後我嘗試了一些其他辦法，」扎坦娜拍了拍手，「我想或許由你來親自看一眼更好，B。」
「Umm……」正義聯盟那位會飛又擁有超級聽力的主席疑惑地瞥了他們一眼，在發現自己靠近沒被拒絕後，也湊過來旁聽，「我想你們不會拒絕讓我也聽聽，是要看什麼？」
扎坦娜笑笑：「一種概念，超人。」
「你們理解魔法不是萬能的，對吧？但是魔法可以走捷徑……當我發現我最終得出的結論是『羅茜的親屬都不存在』時，我意識到有兩種可能性，斯佩德小姐被騙了亦或者她在騙我們，這是第一種，她的父親的確存在，但無法被魔法識別，或者說無法被用於尋找人類的魔法識別，這是第二種。」
超人聽完解釋，剛知道他們在聊什麼話題，他摸了摸下巴：「總覺得後者會指向更加糟糕的結果，B？」
蝙蝠俠微微頷首：「你已經得出結論了？」
扎坦娜笑意消失：「我知道有許多種魔法能屏蔽我的魔法追蹤，但我並沒有察覺到魔法的波動，所以我想到可以用另一種方式去尋找『黑桃K』先生，即概念。」
「這種魔法往往用來找自己弄丟的法杖、被丟進廢紙簍裡找不到的襪子……它指向的目標並不限定為人類，但也因此有更多的限制，」她抬起手臂，比劃了兩下，「比如說，我必須詳細描述那只襪子的樣子，最好有照片，以及它的特殊之處，否則我大概會順著魔法的指向找到其他人丟掉的襪子……尋找黑桃K也是如此，我必須知道我在找的並不是一張卡牌。」
雖說她的話題很是跳躍，但超人的表情還是隨著她最後一句話的話音落下變得嚴肅起來。
「所以我加入的限定詞是……『奧洽組織的首領、奧洽真正的國王、羅茜·斯佩德心中的父親、創造黑桃2與黑桃7之人』，」她的表情突然古怪起來，「而我得到了很多結果。」
蝙蝠俠抬了抬下巴。
扎坦娜用鞋跟敲了敲地面：「因為知道『我有一只襪子』的人太多了，而我無法詳細描述它的花紋。」
知道「奧洽」存在的人太多了，而他們會因為媒體的誤導以及信息不暢等各種原因，在自己心中腦補奧洽的真相。
魔法的光暈在此時暈開，扎坦娜將之前得到的所有結論呈現在他們面前，一張張人臉浮起……這其中有正在中東活動的恐怖組織頭領、羅茜·斯佩德、鋼鐵俠、黑桃2、尼克·弗瑞、紅骷髏、X教授、總統、萊克斯·盧瑟、資料中羅茜·斯佩德那個失蹤在喜馬拉雅山的父親以及更多他們根本沒見過的人。
「如果你們所見，這是所有人腦海中符合『黑桃K』形像的人，畫面深淺程度代表著他們對自己想法的認可程度——」
「萊克斯？」超人迷茫反問。
對，這裡面形像最深的居然是萊克斯·盧瑟。
在這一刻，超人那顆超級大腦忍不住腦補起了自己這位老對手是怎麼在地下一百多層的建築中進行克隆人研究，又是怎麼在暗中締造出一個黑暗組織，然後那可憐的金發女孩被欺騙多年之後逃離他的魔爪……
「啪啪，」扎坦娜拍了拍手，疑惑地瞥了他一眼，「這只是說明懷疑萊克斯·盧瑟的人比較多，不代表就是他做的。」
——可能是盧瑟的前科實在太多了。
「實際上，如果將對像精簡到羅茜·斯佩德，也就是說這個女孩心中的那位『父親』，這才是最有可能的答案，不過我失敗了，顯然她身上有什麼我無法解除的後手，所有用來探查她內心的魔法都只能反饋給我一團亂碼，」扎坦娜迅速略過這個話題，「直到昨天，我照例使用了一下這個魔法。」
她舉起手，左手掌向上平舉，右手向前，仿佛推開了一扇門，而她在此時念出了一長串除了她其他人無法理解的咒語，窗外的星空與腳下的地面一同消失了，超人抬起頭，他好看的眉頭皺起來，但就在要飛起時，他發現自己失去了飛行的能力。
「我只是把你們帶進了那一刻那些人的視角之中，並不是你們原本的身體，」扎坦娜與他們一樣，站在一旁，左右看看，「所以你們的能力無法改變這兒的一切，因為這裡發生的已經是歷史。」
聳入雲霄的金屬牆壁上似乎刻著什麼，可細看只讓人頭暈目眩，占據他們大半個視野的巨人用胸膛處那顆豎著的眼睛大量著他們，除了它之外，其余人的身影都是模糊的。
「那東西在盯著我……」超人疑惑道，「而我感受到了強烈的恐懼以及……從心底升起的順從？我們被發現了嗎？」
他不知是否該稱眼前的巨人為「人」，但他知道這種奇怪的情緒並不是他自己的。
「理論上沒有，」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扎坦娜哆嗦了一下，「我們只是受到了原主意識的影響，顯然所有人都覺得『它』在盯著自己……說實話，我也無法確定這是不是黑桃K，但就在昨天——」
她聲音輕了許多，似乎在思考：「至少，一個能將幾千人的意識拉進同一個空間的家伙，它應該是擁有一個獨立於世界之外的亞空間。」
就像是那些生活在不同維度的非人生物，掌控著一整個空間的家伙並不少見，但能同時將幾千人拉進來……說明這是個強大的對手，而這種程度的對手往往能夠毀滅世界，有時候他們不做，只是不想。
扎坦娜是通過法庭成員的眼睛看到這一切，而他們的記憶完美無缺，以至於……連扎坦娜都沒想到，有的人並不是將幾千人的意識拉入空間，而是同一時刻給幾千人灌輸細節處不同的記憶，因為能做到這一切的並不是人。
——而是比人類更擅長精密工作的超級智能。
或許在她能用反語魔法造出魔法AI的那一天她叫會想到這個離譜的可能性……但現在，以她所在的視角，她不小心帶偏了另外兩個不懂魔法的同伴，比如說——
將「程序設定」當成了「規則限制」，將「想法修改」當成了「群體恐懼」。
在一遍比一遍更強的心理壓力之下，三人很快退出了這用魔法抓取的過去片段，不過，饒是負面效果強大，蝙蝠俠也觀察到了不少細節，比如說：「在我正前方的那個人影是蘇曼哈·沃茲華斯，馬其他富豪，我曾經和她在同一場拍賣會上競爭過她戴著的那塊表。」
雖說因為一塊表就認出一個人太過離譜，但想到這是蝙蝠俠……超人忍不住問：「你競拍失敗了？」
蝙蝠俠看了他一眼：「當我的對手是一位美麗的女士時，我當然有可能為她的美貌傾倒。」
布魯斯·韋恩不會在那種場合下咄咄逼人，而蝙蝠俠能在幾年之後一眼認出自己錯過的一塊表。
扎坦娜看著「男孩們」的鬥嘴，顯然蝙蝠俠觀察到了更多，只是沒繼續說，他換了個話題：「它的形像，似乎有幾分與羅茜的父親有幾分相像。」
但那幾分似人感……就像是從人類的軀殼脫離，長出了一只無法理解的怪物。
想到這一點，幾人的心情都略有些沉重。
這是奧洽組織領袖與下屬的一次會面，他們不過是在會面之後看到了一點魔法所搜尋到的「概念」，沒人知道冰山一角下方又是怎樣的深淵，而離深淵最近的那個人……
超人心中一動：「斯佩德小姐……知道嗎？」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女孩似乎並不知道她的父親與自己沒有血緣關系，她一直以為那個失蹤在喜馬拉雅山上的父親只是隱瞞身份與她母親相愛、又在發現她的天賦之後教導她……頂多是個反人類的黑客，亦或者更進一步，躲躲藏藏但擁有超能力的黑客組織領袖。正常人哪裡會想到自己的父親可能不是人類，甚至醞釀著什麼更大的陰謀呢？
蝙蝠俠正要趁此機會向扎坦娜咨詢更多消息，他窺斑見豹，意識到自己看到的人與正在尋找的貓頭鷹法庭成員有關，而聽到這句話時，他頓了頓：「她不知道。」
「我也不會告訴她，超人。」
他會保守秘密，甚至不會告訴自己的養子提姆。
這是為羅茜好，在羅茜心中，她的父親一直在「看著她」，也許這不僅僅是靠監控亦或者人眼觀察她，而是更高維度的概念，那麼知道得更清楚對女孩來說不是好事，以蝙蝠俠的習慣，他只會暗中調查清楚黑桃K的目的，再去思考下一步做法。
對那種生物來說，祂們需要的未必是一個「女兒」……而是某些蝙蝠俠能想到的，更糟糕的可能性。
「但是，」超人看上去不太高興，「但是她有資格知道真相，Bat。」
超人與羅茜素不相識，也許在陌生人與隊友之間應該選擇自己的隊友，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斷——
那是一個被欺騙了許久的女孩，即使這個真相對她來說太過殘忍，她也有資格知道……因為那與她的家人有關，在與奧洽的「戰爭」中，只有她不應該被隱瞞，這是她應該得到的尊重。
蝙蝠俠有蝙蝠俠的顧慮，超人有超人的堅持，而羅茜，暫且對此一無所知。
像她這種謹慎過頭的人，即使預設過會被魔法鎖定，可畢竟不了解什麼是魔法，也不知道魔法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只能盡人事。在解決黑桃2的問題之後，羅茜決定整合一下手中的勢力。
曾經一個九頭蛇特工都可能對她造成生命危險，後來九頭蛇在她手中分裂、紅骷髏被迫假死，而現在……
在對貓頭鷹法庭動手並成功之後，羅茜沒意識到自己的野心稍稍擴大了一圈。
紅骷髏已經假死了一個多月，而喪鐘在哥譚市陰了蝰蛇夫人一把，九頭蛇與海德拉之間都逐漸進入了平和期，至於九頭蛇與神盾局……因為有海德拉這個深仇大恨的對像，九頭蛇蟄伏在神盾局內部的特工都在積極地找海德拉的麻煩，甚至有幾個還因為貢獻突出升了職。
復仇者們一個月度假三次，如果不是黑桃5總是被神盾局調走去干活，大概要和自己的同事一起吃胖。
看樣子沒有紅骷髏的九頭蛇比先前好太多了。
那麼紅骷髏還是徹底消失更好，羅茜撐著下巴，默默想道。
第94章
九頭蛇與海德拉之間的鬥爭雖然激烈,但因為某種默契在……都並未波及到神盾局內部的九頭蛇臥底，也沒有暴露阿爾斯集團。
很顯然，雙方都不想將其他勢力扯進來,因為他們彼此鬥爭的目的是互相吞並,而不是互相削弱,再怎麼鬥，他們的勢力也是纏繞在一起,無法分割的，九頭蛇內部有海德拉人員的好友,海德拉內部有九頭蛇成員的搭檔,就是這麼一種彼此交纏的關系，讓雙方像海面之下洶湧著的暗流。
羅茜用造神的方式對付貓頭鷹法庭，是因為查到法庭成員本就信奉邪神，她並未給他們塑造一個真正的邪神降臨，而是讓他們自己去思考邪神與奧洽之間的關系。
但對九頭蛇當然不能這麼做，法庭是由富豪組成的組織，他們是表面統一實際松散的，可以被轉化與威脅的,而九頭蛇的前身是納粹主義……他們的成員是士兵。
「紅骷髏必須死……」她點了點桌面，「不，他已經死了。」
傑克「喵」了一聲，將兩只前爪搭在她的手背上，隨著這一聲貓叫,被神盾局設為絕密的視頻資料順著社交網絡流向了全世界。
——那是紅骷髏在復仇者特工夾擊下的假死視頻。
當時死亡的是紅骷髏注射了血清的克隆人,在現場留下了真正的血樣與身體殘肢,是他用來假死的後手。
完美無缺。
……
神盾局。
在前局長兼秘書長亞瑟·皮內爾被海德拉首領暗殺死亡之後,作為九頭蛇高級臥底的他身披國旗下葬,但神盾局內部的其他九頭蛇特工就暫時沒有了內部領袖。
他們按照原本的計劃默默蟄伏著，等待組織派出新的聯絡人，按照計劃，新聯絡人同樣會坐上秘書長這個職位，可能由內部選舉出來，也可能從其他職位上空降過來，而在那之前，越是身份隱秘的高級臥底越是只會與兩三人進行單向聯絡，甚至不知道局裡有哪些其他九頭蛇成員。
等著等著，他們就等到了復仇者殺死紅骷髏的消息。
在焦心與迷茫之中，一部分人的態度是不相信，另一部分則決定繼續等待，畢竟之前紅骷髏「死」了那麼多年，在男爵的帶領下九頭蛇還好好的。
「可是男爵也死了啊？」
「雖然我們臥底幾乎自成一派，只聽皮內爾指揮，可是皮內爾也死了啊？」
「還是男爵的繼任者殺的，組織都分裂了。」
那該怎麼辦，投奔海德拉嗎？
在這種迷茫的狀態下，他們得知蝰蛇夫人將繼續領導九頭蛇，而海德拉成員也不曾過來接觸，於是這批臥底繼續兢兢業業干活，其中好幾人還升職了。
再然後，蝰蛇夫人重傷失蹤的消息傳了過來。
不知道為什麼，臥底們總覺得過不了幾天……神盾局這邊就會收到蝰蛇夫人的死訊。
在這一年裡，九頭蛇組織實在命途多舛，仿佛之前多年的順利發展都成了泡影，組織的家底就要這麼揮霍空了。
就在這種奇異的狀態下，網絡上出現了紅骷髏死亡現場的錄像視頻——
視頻畫面是抖動著的，模糊不清的，但將復仇者們都拍了進去，能在網上大肆流傳，也是因為有復仇者出現作為噱頭。而神盾局順著視頻鏡頭的信息繼續偵查，發現拍攝者是在戰鬥中死掉的九頭蛇成員，而他的私人物品本應該在打掃戰場時作為相關物品封存。
「但是，」弗瑞將文件丟到桌上，趴在他辦公桌上小憩的貓咪疑惑地瞥了他一眼，喵喵罵著溜走了，「我查到最後發現，是後勤部出了問題——」
發戰爭財在美利堅軍隊中是個很常見的行為，已經形成了成熟的產業鏈。
而他們總是很擅長制造「戰爭」，這些「相關物品」中，如果不是什麼外星武器、超凡科技、稀有金屬，那麼在確定並不重要之後，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內部人員「清洗」並偷運出來進行二手販賣，而上層未必不知道這一點，只是他們並未惹出什麼事情，「清洗」這一流程代表所有賣掉的東西不會留下什麼有價值的信息，電腦手機等都會格式化並清除……神盾局員工不至於連怎麼徹底刪除資料都不知道，所以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直到這份視頻流出。
調查的結果讓弗瑞無比無語，無論他怎麼查下去，得到的結論都是，這一切都是個巨大的巧合，先是後勤部成員——現在已經因為貪污去內部法庭受審了——打了個瞌睡，沒能仔細檢查手機裡的內容，然後，這份上傳至雲盤的視頻隨著手機流出，到第二個擁有者手中，驗證過id後對方得到了視頻，認出視頻的價值之後，這個貪婪的二道販子一方面備份，另一方面再轉手賣給了多個新聞媒體，然後，他就換了個身份，逃到了幾內亞，就在剛剛，已經被神盾局特工抓上了飛機。
而媒體那邊他嘗試去打招呼，卻沒能成功。
這些家伙敢報道總統的內褲顏色，也敢在變種人戰鬥時衝到前線……業界的瘋子和英雄的數量一樣多，何況國內的大部分媒體同樣受財閥操控，而弗瑞找過去，得到的反饋都很曖昧。
「他們想搞個大新聞，」他冷哼一聲，重復一遍，「他們想搞個該死的大新聞。」
他面前的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終黑寡婦聳聳肩：「說吧，這次殺誰。」
弗瑞搖頭：「這次的任務不是殺人。」
「議員已經做出定論，既然消息已經沒法壓下去，那麼就官方出面，確定紅骷髏死亡吧……」
鷹眼的眉頭抽了一下：「我記得，最開始這個消息保密就是因為我們無法確定……畢竟那可是紅骷髏，七十年前就與隊長一起赴死的人。」
結果七十年後，美國隊長從一塊冰裡面鑽了出來，紅骷髏同樣莫名其妙地復活了，就像是纏纏綿綿地兩個命中注定的對手……不行想到這個有點惡心。
弗瑞深吸一口氣：「事實證明消息流傳出去的確是個意外，而且是因為我們內部掌控不利發生的意外，繼續下去只會愈演愈烈，必須由官方出面做出一個定論。而我將你們喊過來，並不是為了處理輿論問題，而是為了處理以後會發生的輿論問題，你們都是上頭看好的、有資格成為秘書長負責上下溝通的人……」
亞瑟·皮內爾已經死了兩個月了，這次事件同樣證明，他們缺少一個足夠可靠，且能完成亞瑟工作的人，饒是弗瑞，此時也開始想念起亞瑟……如果有他在，很可能消息剛傳出就壓下去了。
他話音剛落，面前三人中的第三人已經悄無聲息地後退了一步，去當殺手搞暗殺工作絕對無往不利。
弗瑞：「……獵犬！」
金發男人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身穿戰鬥服的他高大筆挺，被特制衣物包裹下的身體充滿爆發力，何況在注射血清後的身體強化了多倍，同時能使用傷害極強的變種能力，具有豐富的臥底潛伏和實戰經驗，指揮戰鬥小隊作戰時幾乎沒有過疏漏，只是在面對敵人時下手過去殘酷……但在議員們眼中這根本不是問題，而是謹慎，是優點。
——但誰能想到這個男人最大的弱點是膽小呢？
光從外表根本看不出來，但弗瑞想到這一點就心力憔悴。
他立刻看向另外兩名特工，黑寡婦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你知道的，弗瑞，我當然不會拒絕任務……但這樣的任務，你得給我一個期限。」
上下溝通？輿論督查？黑寡婦更希望自己得到的是暗殺指令，她當了許多年特工，從來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很是擔心自己會不會在某一天把礙眼議員的腦袋摘掉。
鷹眼的表情也不太高興，他沒有明著拒絕，只是說：「好吧，看樣子我的退休計劃遙遙無期？為什麼你不讓希爾去做這個呢？」
弗瑞的秘書希爾顯然很擅長這份工作，弗瑞搖頭：「我把希爾當成我的繼任者來培養。」
將來某一天，希爾特工是要繼承他的神盾局局長位置的。
一個平穩的男聲插進來，似乎並不帶什麼情緒：「那你退休。」
弗瑞：「……」
有些話無法明說，實際上……他當然可以讓希爾先充任秘書長這個職位，但議員們並不同意，因為希爾明顯是他的人。
上層總想著分權，不可能讓所有重要職位上的高層都心向弗瑞，這一點幾人都心知肚明，最終，弗瑞把獵犬伍德·威格倫特留下，讓黑寡婦和鷹眼離開了。
鷹眼與黑寡婦這對老搭檔在門外對視了一眼，黑寡婦：「一開始就定好了，嗯哼？」
顯然，上頭一開始就挑好了他們中的倒霉蛋。
希望一切順利，也希望……九頭蛇別再出什麼問題。
但顯然，局勢變化太快，一點都不順利。
就在「獵犬」開始接手亞瑟·皮內爾留下的工作時，媒體搞出了新的「大新聞」，他們開始到處宣稱，納粹組織九頭蛇的領袖紅骷髏並沒有死，先是有零散照片拍到了就在中東某國休養的紅骷髏，然後，是「紅骷髏」本人出面，證明「死訊」是假的，而且，他還宣布將會在三天之後襲擊白宮，作為他的報復。
神盾局，秘書部。
作為亞瑟的左右手，九頭蛇資深臥底，當這位高級特工將消息交給新上司「獵犬」時，他的心情是非常復雜的。
獵犬究竟是不是九頭蛇的人……他可是復仇者小隊的成員，應該不可能是九頭蛇吧？
那麼紅骷髏大人究竟有沒有被殺害，為什麼在公開宣布做出報復之後，依舊沒有聯絡他們這些神盾局內的臥底，他們也可以幫忙配合啊？
如果獵犬不是聯絡人，那麼究竟是誰上位，這個人到底在哪？
雖說心情復雜，這位九頭蛇特工還是站好了自己的每一班崗，然後，他聽到新上司說：「我們暫時不出面。」
官方已經在昨天承認了紅骷髏死亡視頻為真，外面的輿論已經徹底倒向了紅骷髏已死，特工心有疑惑，但並未反駁。
而就在當天晚上，輿論出現了新的反轉——
西班牙馬德裡，九頭蛇分部對偽裝成運輸船只的海德拉成員做出突襲，並成功地在海德拉的船只上找到了線索，原來紅骷髏大人真的沒死，只是因為意外落到了海德拉手中，正在被秘密囚禁。
臥底精神一振，心中激動，卻不知該向誰分享這個好消息，不過他此時認定，中東出現的「紅骷髏」應該是假的。
可凌晨時，他就用不著去想這一點了，因為這條分明應該是秘密的消息再次流傳了出去。
臥底：「……」
不知為何，臥底心中不安。
就在他要和同事交班時，他心中一動，決定主動留下來加班。
而就在凌晨到正午這十二個小時期間，全世界……出現了八個紅骷髏。
每一個的經歷，似乎都很真實，每一個……都有目擊者與證據存在。
臥底：「……」
臥底：「？」
第95章
真正的紅骷髏正和少數心腹待在開羅。
而開羅,並沒有九頭蛇基地。
即使九頭蛇是個發展了上百年的大型組織，也不可能把全世界所有城市與國家塞滿自己的基地,而紅骷髏待在開羅,就是看上了這一點。
疑心病較重的他在假死期間遠離九頭蛇的權力中心，而每次蝰蛇夫人傳遞來的都是壞消息……這使得紅骷髏對蝰蛇夫人的懷疑一次比一次重。
為什麼九頭蛇的行動沒有一次進展順利？
為什麼九頭蛇的高層要麼反叛要麼受傷？
很顯然，有誰在針對九頭蛇,而紅骷髏幾乎可以確定組織中還有內鬼——很可能是死去的男爵埋下的人手——可他排查數次，就是沒法抓出那個內鬼，再這樣排查下去,他都要開始懷疑內鬼就是他自己了！
而如果紅骷髏本人不是那個內鬼，那麼蝰蛇夫人……是不是哪裡有問題呢？
在疑心病的驅使下,除了身邊的心腹，他與蝰蛇夫人和其他高層都只進行單向聯系，而他本人深居簡出,幾番更改自己的外貌,沒人知道紅骷髏就在開羅市。
——顯然，這八個紅骷髏全都不是真正的紅骷髏。
紅骷髏的心腹「獵犬」向他發來消息，咨詢自己的Boss該如何處理，如今獵犬成了神盾局秘書長,性格卻幾乎沒什麼變化，紅骷髏知道他注射血清之後的性格弱點是生理性的，自然相信這個膽小的特工不會背叛自己,而連這種事情都需要他來處理，一方面覺得這頭獵犬只適合不需動腦的外勤工作，另一方面則更放心了一點。
紅骷髏：「……把幕後之人給我找出來！」
眼看著一個又一個由他人假扮的自己被「拍攝」到,紅骷髏當然很是不高興,但他不可能跳出來說「他們都不是真的,我才是真的」，他如今正處於假死脫身狀態呢。
而且，紅骷髏覺得假死其實還不錯……轉換一下視角，他覺得自己反而更能看清自己的手下們。
「那就是……」獵犬低聲問詢，「將那些『紅骷髏』抓起來，證明他們由不同人假扮，然後利用神盾局的能量找到幕後主使？」
當然是這種處理方式，這愚蠢的問題還需要拿出來問第二遍嗎？紅骷髏蹙眉，煩躁地應了一聲，便取消了通訊。
獵犬的行動很快，先是利用官方渠道公開表示如今媒體的報道都來自於不明人士的「惡作劇」，然後放出更清晰的錄像表明紅骷髏的確已經被神盾局殺死。
——這期間「獵犬」再次發來消息，詢問是否要告知部分臥底紅骷髏其實未死……畢竟他手下的臥底也逐漸開始相信「紅骷髏已死」這件事了，疑心病極重的紅骷髏當然反對。
他藏在開羅的臨時住所裡，看著網絡上的輿論一點點扭轉……他幾乎可以想像出，當他真正「復活」那一天，官方的威信會受到怎樣的衝擊，復仇者們又會怎麼個猝不及防，八個假紅骷髏已經落網了四個，某天傍晚，紅骷髏決定出門透個氣。
他的假身份是來自德國的富豪子弟，這一天沒發生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在返回時，他所乘坐的那輛豪車拋錨了。
……
金色陽光灑滿開羅城的大街小巷，當觀測到目標車輛緩緩停下時，代號「飛鳥」的特工發出消息，確認可以動手。
他們這個小隊由獵犬帶領，在三個小時抵達開羅，日光明亮如白晝，這座古老的城市裡有大量人口，他們在幾番確認之後才定下了動手的地點，而那個時候，紅骷髏正在開羅市最大的賭場中。
當然，他們並不認為「目標」就是紅骷髏本人，而是給了他「十四號」這個代號，即，第十四個假的紅骷髏。
在媒體爆出八個紅骷髏這種滑稽的情況後，那之後又三三兩兩出現了假扮成紅骷髏的人，但比起之前的人，新扮演著更像是直接從漫展走下來的，明顯是處於娛樂性……在油管上，扮演紅骷髏莫名成了個新的熱潮，反正沒人相信那是真人。
但也是借著這一熱潮，神盾局壓下新聞，並陸陸續續找到了更多的扮演著——在照片登上媒體報刊之前。
只是，逮捕扮演者的行動並不順利，後來者雖然只是跟風，但神盾局內部同樣知道，前者肯定是帶有什麼陰謀在內的，果不其然，那些「紅骷髏」並不好抓……復仇者全員出動，在面對幾人時也受了傷。
「如果不是數量不對，」隊長聲音微沉，「我幾乎以為我面對的的確是紅骷髏了。」
究竟是誰才有這個能量，找到那麼多注射了血清的超級戰士，而且，這其中每一個「紅骷髏」都認為自己才是真的。
——以上信息，代號「獵犬」的奧洽成員黑桃5，一個字都未向真正的紅骷髏透露。
復仇者是官方超級英雄勢力，擁有直接擊殺敵人的權力，也不可能在戰場上對敵人心慈手軟，何況，心慈手軟，留下活口，往往意味著自己的隊友大概率會受傷。
所以，當意識到敵人的勢力不小時，他們改變了計劃，並選擇向其他組織求援。
到現在，擊殺「紅骷髏」七個，抓到四個，而幾小時前，特工發現一個新的「紅骷髏」出現在開羅，並給他們發去了照片，比對過骨相之後，可以確定這的確又是一個紅骷髏，而且還對自己紅色的皮膚做了些偽裝。
神盾局立馬出動了新的小組，而且這個小組中不止有擁有變種能力的特工「獵犬」，還有他們的外援之一……萬磁王。
特工飛鳥用敬畏的視線看了眼理論上萬磁王所在的方向，實際上，他也是九頭蛇在神盾局的臥底，現下萬磁王願意給神盾局幫忙，豈不是以後九頭蛇也可以利用萬磁王做事，這位忠誠的臥底在腦海中默默思考了一番萬磁王加入九頭蛇的未來……直到他聽到了一聲「行動」才回過神來——
視線盡頭的那輛豪車原地打起了轉。
幾乎在下一刻，另一輛車上的「保鏢」下了車，司機與乘客都撲下車，同時掏出了自己的武器，無差別向周圍能用於藏匿的位置掃射。
訓練有素，飛鳥此時只能想到這個評價，普通的保鏢是做不到這一點的，何況，在行動之前，他們就已經調查清楚，待在開羅的這波人身份有疑點，和其他被抓住的目標類似。
那些目標同樣有訓練有素的手下，同樣有高科技武器與戰士，同樣有一個「紅骷髏」。
想到這一點，飛鳥就一臉不適地皺起了眉頭。
忠誠的九頭蛇士兵在第一次行動時幾乎以為那真的是紅骷髏大人，可實際上，那只是整容後注射血清，扮演成紅骷髏大人的不明分子，顯然，這一定是海德拉干的！
只有海德拉有那麼多血清，而九頭蛇不可能干出這種不尊重紅骷髏大人的行為！
思緒迅速回歸，飛鳥熟練地補位，神盾局特工與對面開始進行交戰，而很快，敵人拿出了他們的熱磁武器和激光炮，飛鳥厭惡地瞥了眼——
這是九頭蛇發明！
但是海德拉也有！
該死的叛變者……惡心人的海德拉！
在心中慣例咒罵了海德拉兩下之後，飛鳥更換了自己的武器，拋出催淚瓦斯掩護同伴，如果可以的話，他們更希望獲得活口，逼問出真正的幕後使者，不過，對面靠著火力壓制與悍不畏死，不僅與他們僵持著，還能時不時衝出缺口。
飛鳥聽到了耳麥中傳來了兩聲敲擊聲，下一秒，破破爛爛的車輛倏地扭曲起來，金屬制的車前蓋掀開，一個拋轉擊昏了兩名敵人，然後擋在另外兩名敵人面前，將他們射出的子彈全數反彈，慘叫聲響起，在戰鬥中，「十四號紅骷髏」早就解除了偽裝，露出自己標志性的紅色皮膚。
飛鳥：「……」裝得像模像樣。
此時，那個「十四號」且戰且退，突然高聲問：「萬磁王？」
這個人認出了萬磁王的能力。
他似乎有什麼後手，雖然手下死去大半，但並未急著逃生，而是想要用言語策反萬磁王：「你們是神盾局？萬磁王，你什麼時候淪落到要給神盾局辦事了？不如加入九頭蛇，神盾局能給你的，九頭蛇能給更多——」
萬磁王並未下死手，這個男人站在全副武裝的指揮官「獵犬」身邊，聽到這話也忍不住笑了下。
他會來幫忙，其實更多是為了自己的家人，與官方交好並不算壞事，而他沒有下死手，同樣是為了自己的家人……他告訴女兒時說的是自己去出差，而不是去殺人。
……或許有了女兒之後心中就會柔軟許多吧。
萬磁王對同樣是變種人的獵犬觀感不錯，此時偏頭示意獵犬是否繼續動手，金發男人點點頭，比了個手勢，讓萬磁王小心對面的後手。
萬磁王用扭曲的車身表達出了自己的拒絕。
……
另一邊，位於獵犬與萬磁王對面的紅骷髏皺眉看向手下：「還沒能聯系上嗎？」
紅骷髏不是不夠謹慎的人，在這種情況下，自然選擇向附近的九頭蛇基地求援，但發出去的信息石沉大海……仿佛九頭蛇在天上的衛星就這麼消失了，好像有內部人員截斷了他們的信號。
紅骷髏已經猜到組織裡有臥底了，並不怎麼疑惑，他暫時想不通是誰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但他知道他們的敵人肯定是自己。
「萬磁王……」紅骷髏若有所思，「好，既然如此……」
紅骷髏穿上了放在車上的戰甲。
九頭蛇一直在研發各種戰爭用武器，但他們並沒有一個名叫「托尼·斯塔克」的天才，因此研發進度緩慢，不過，他們有敵人比不過的一點，那就是多年的歷史讓他們能搜羅全世界各種奇妙的物品，既然沒法做到量產武器，那就只精於一個。
而這具戰甲特殊之處在於，它的核心由反魔法符文組成，抽取九頭蛇在某次偶然情況下找到的特殊金屬供能，能夠壓制敵人一切不科學元素造成的攻擊，包括魔法與變種能力，但在面對鋼鐵俠那種真正的武器時，則顯得較為弱勢。
面對萬磁王則剛好。
符文激發，紅骷髏冷笑一聲，他知道萬磁王正試圖操控他的戰甲，因為外殼同樣由金屬構成，但他也知道對方做不到——
他操控著戰甲衝了出去，發現不對勁的萬磁王就要躲避，而敵人的攻擊落在戰甲的關節點，紅骷髏知道他的目標是萬磁王，且只有控制住萬磁王，才能在此時扭轉戰局，不過，在那之前，優秀的動態視力讓他注意到了萬磁王身旁的特工。
那名特工只露出一雙藍色眼睛，以及從頭盔下鑽出的幾縷金色發絲，可在這一刻……紅骷髏發現對方尤為熟悉。
他絕對見過他！
而特工的子彈已經近至眼前，萬磁王在意識到無法操控他之後同樣也使用金屬擋住了他的攻擊，給其他人創造機會，紅骷髏躲掉大半，部分無法躲掉的則硬承受著，他並未意識到自己的反應稍慢了一絲……那個特工，為什麼，他這麼在意對方？
他究竟……
一枚他根本不用在意的子彈穿過鏈接處，而第二枚子彈似乎因為失誤直接撞上了第一枚，紅骷髏略偏了偏頭，腦海中並未在意這件事，而是專注地盯著萬磁王，他心目中最大的對手，直到——砰！
腦內仿佛在這一刻猛地嗡了一聲，他的確不用擔心超凡力量的攻擊，但這不代表子彈以及爆炸造成的衝擊力不會傷害到他！
可他不認為有什麼炸彈能做到在那麼近的範圍內引爆，除了……
特工平穩地更換彈夾，男人的目光依舊冷淡，平靜，就像是紅骷髏見過的、欣賞著的那個人。
伍德·威格倫特！九頭蛇在神盾局的臥底，坐上了神盾局秘書長職位的高層，兼任復仇者成員之一，紅骷髏特地送進復仇者團隊以羞辱對方的重要手下！
——代號，「獵犬」。
硝煙遮擋住視線，紅骷髏幾乎瞬間感受到了來自近處的攻擊，他猛地意識到，雖然戰甲上的裝置可以通過熱源分析檢測到靠近的敵人，但有的敵人，他的變種能力能夠制造爆炸，也能夠短時間調整自己的身體狀態，將自己的身體也當成幾秒的□□，積蓄熱量，達到「熱學隱身」的程度。
他為什麼知道……是因為對方就是在九頭蛇德國總訓練基地中把這一套練出來的，他還誇獎過對方！
「該死，獵犬——」他靠著戰甲接住攻擊，可下一秒因為爆炸的衝擊再次站立不穩，敵人似乎迅速意識到了戰甲的弱點，而因為沒法求援，他不可能在出門時想到戴上大量的變種人抑制劑以及力場裝置，「你在做什麼？」
敵人訓練有素，沒有回答他的質問，而很快，紅骷髏就說不出話了——
他不該倉促間落到敵人中間的。
滾滾煙塵在這一刻遮住了天空中的太陽，紅骷髏來不及細想是獵犬想要背叛，還是獵犬以為自己是「假紅骷髏」，因為他斬首失敗，只能以一敵多，而獵犬拖住他，由其他人解決了他的手下們。
空氣似乎在此刻都稀薄了起來，即使到這一刻，紅骷髏都沒覺得自己會死在這裡。
他沒有立刻撤退，更多是因為那種「被背叛」的憤怒！
在紅骷髏心中，即使獵犬是因為命令在追捕他，即使對方可能把他當成了那些假貨，他這條忠誠的狗也不該對他動手，真是條該死的蠢狗！
其他神盾局特工的攻擊並未停歇，而紅骷髏有許多種辦法戰勝他們，但他儲存著的道具，特殊武器，以及大量手下……都因為聯絡中斷而沒法使用，憤怒支配著的頭腦逐漸清醒，紅骷髏決定撤退——來日方長。
來日方長。
本該是這樣。
直到一只手強行從被毀壞的戰甲縫隙中插入，仿佛根本顧不上自己幾乎被鋼鐵剮開露出骨頭，當他的手指接觸到紅骷髏的皮膚時，紅骷髏感受到了劇烈的疼痛——
在一秒之內，他感受到了從身體內部向外的爆炸。
沉重的機甲向後倒去，男人的手臂受到了二次傷害，他因為疼痛本能地顫抖著，半跪在原地，而紅骷髏口鼻出血。
——紅骷髏知道他腹部的大部分器官都在爆炸中消失了。
但他並不覺得自己會死，畢竟他可是九頭蛇的首領，他知道以血清的能力，他可以繼續支撐很久，只要支援及時，他甚至能擁有一套從自己克隆人身上取下來的全新器官。
但來不及了。
紅骷髏知道來不及了。
他看著那只「狗」的眼神，突然意識到，對方並不是沒能認出他來……而是，這是從一開始就針對著他的陰謀。
從全世界冒出的假貨，到無法發出聯絡的衛星通訊，眼前這條好狗，有另一個主人。
他一直尋找著的臥底，如今就在他面前。
不僅如此，這個臥底還能走在陽光之下，甚至依舊當他的「復仇者」，當一個「英雄」，因為就是紅骷髏將他送上英雄的位置。
……從頭到尾，他都被耍了。
紅骷髏已經能感受到那種冰冷的感覺了，仿佛地獄的氣息在向他靠近，但他心中依舊覺得滑稽，今天發生的一切都那麼的滑稽，沒有死在美國隊長手中、卻死在自己看好的手下手中，「紅骷髏」的死應該那麼滑稽嗎？
他「謔謔」笑了兩聲，咳出血沫，死死地盯著「獵犬」，冷聲說：「叛徒……為什麼？」
他此時已經想不明白自己是想要揭穿獵犬臥底的身份，還是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那幕後之人的目的，那一切的根源，為什麼……顯然幕後者並不為神盾局工作，那麼為什麼不能與九頭蛇合作？
隨著眼前一再發黑，獵犬的聲音也顯得模糊，但紅骷髏還是聽清楚了，他說：
「……因為你是個壞人。」
什麼……
眼前這具屍體逐漸失去溫度時，特工飛鳥正在給黑桃5包扎，他瞥了眼死在旁邊的「十四號目標」，對這個假扮紅骷髏的人非常不滿，此時的他根本不知道也永遠不知道，這就是紅骷髏本人了。
「他們每一個都選擇在死前拖復仇者成員下水嗎？」表面神盾局特工，實際九頭蛇的飛鳥也有些不恥，「開什麼玩笑，復仇者裡面怎麼可能有九頭蛇？」
還不如直接污蔑美國隊長就是九頭蛇呢？
是的……死去的紅骷髏並不知道，在戰鬥中直接污蔑對面敵人是自己人……這種招數，其他「紅骷髏」已經用過了。
在這種「狼來了」的情境中，沒人再可能相信紅骷髏的話，連九頭蛇內部都不覺得，復仇者成員中還會有九頭蛇的臥底。
黑桃5則擦掉額前的汗：「帶上屍體和他們的武器，收拾戰場，回去交差吧。」
後勤處問題之後，後勤部負責人就引咎辭職，到某個秘密監獄裡過不見天日的生活了，如今只能由黑桃5兼任這一職，復仇者在神盾局內部的聲望同樣不低，沒人覺得復仇者成員會「貪污」。
黑桃5看了眼殘破的戰甲，戰甲內部的符文依舊像擁有生命一樣，如呼吸般發出頻率穩定的光芒。
「還有三個目標？」他說。
手下回復道：「是的……啊，復仇者們已經搞定了。」
他們最終得到了八個活著的假「紅骷髏」，但黑桃5知道，就在他們返回神盾局的這段時間內……這些目標會一個又一個地自殺，決絕地像在為了自己的神明而獻身。
——因為這些假紅骷髏都是由九頭蛇成員扮演的。
——也因為這些九頭蛇成員都是紅骷髏的死忠。
黑桃5還能記得老板是怎麼偽造時間，將一切假造成「蝰蛇夫人」失蹤之前就下達了命令，又以蝰蛇夫人的身份，讓這些成員為紅骷髏接二連三地赴死。
這一流程中最為困難的其實是「審判」。
老板並不覺得自己在「審判」這些人，她只是，就像黑桃5回復紅骷髏那樣，她只是覺得「殺過人的壞人，死掉也沒關系吧。」
但在黑桃5眼中，那就是在「審判」這些人的生命，她幾乎以一種苛刻的態度舉起了自己的鐮刀……但凡這些人擁有活下去的資格，但凡行過善事，老板都不會要他們的命。
可他們不值得。
他們不值得，黑桃5想，不值得老板為他們的死亡輾轉反側，承擔心理上的重責。
不過沒關系。
接下來，九頭蛇將由他負責，他會接過老板手中的……
那把刀。
第96章
【你獲得以下戰利品——】
【紅骷髏的「身份」（在外人眼中,他是生是死，在你一念之間）】
【紅骷髏的臨時基地（你可以進去挑一點垃圾,或許會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殘破的戰甲（戰甲上的符文比戰甲本身更有價值）】
羅茜喝了口水,用不著她多說什麼，屏幕上的數據在黑桃Q的操作下自動歸類。
如果僅僅是要用盡一切辦法干掉紅骷髏，她能想到很多方式,而之所以繞著彎子讓紅骷髏「死亡」，是因為羅茜要保下黑桃5。
黑桃5的身份是一個不定時炸彈，一旦他作為九頭蛇的身份暴露,很可能陷在神盾局內部，羅茜也不想去迎接復仇者們的怒火。
——而現在,真正的紅骷髏死了，誰都可以是紅骷髏。
「紅骷髏」將是一個不存在的幽靈，九頭蛇與神盾局都再也找不到「他」,但「他」的命令會推行下去。
「九頭蛇多年來存下的資產可真不少……」羅茜摸了摸下巴,「但是，我得靠『發動戰爭』才能拿到手。」
她靠著這幾天的操作摸清楚了系統的結算方式，有員工或者羅茜本人參與的戰鬥，所有戰勝後能拿到手的物品都會被歸類於「戰利品」,而如果是遠程操控，由手下的手下達成的戰鬥，那麼物品被歸於「戰利品」的可能性是隨機的。
也就是說,即使現在羅茜能命令九頭蛇們把基地內的重要物品直接空運到紐瓦克，這些也不能算在「戰利品」中。
而她的目的是收集足夠多的魔法類戰利品，提交第五階段的任務,堆出一個能力偏向於魔法系的新員工。
幾天過去,第五階段的所有任務都已經達成了,畢竟缺少的只有啟明星員工數量，而負責這一塊的是黑桃7，她總是很靠譜。
——只差由羅茜提交。
她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黑桃Q貼心地將目前她能夠調動的勢力以卡牌的形式顯示在屏幕上。
【海德拉（黑桃8）+】【九頭蛇（黑桃5、蝰蛇夫人）+】【將棋會（阿曼達）+】【貓頭鷹議會（黑桃2）+】【X學院（X教授）】【啟明星（萬磁王）】
帶有綠色加號的都代表著組織內部保存著可探知的魔法類道具，羅茜移動鼠標，將海德拉與放在九頭蛇對面，再將將棋會放在貓頭鷹對面。
黑桃Q是最貼心的秘書，確認她的意圖之後，一條條命令順著網線傳向了全世界。
而羅茜知道，她的目的是「古舊的盔甲」「十字軍聖劍」「疑似魔杖的收藏品」「奇怪的戒指」「一本具有詛咒力量的書」「黃金面具」……等等道具，將這些原本就在手掌中的道具通過一場場帶有血腥氣息的戰鬥轉化成「戰利品」，不知怎的，羅茜總覺得，自己就像是在進行什麼獻祭儀式。
她皺了皺眉，推開電腦。
「……可能，我最失望的是，這些收藏品之中，沒有什麼能開啟平行世界的物品。」
還不如祈禱復仇者聯盟的鋼鐵俠先找到前往平行世界的通道呢。
羅茜走向窗邊，在手勢控制下，落地窗自動開啟，像半透明的羽翼一般展開，而卡著這個點，某個人影突兀出現在窗邊……羅茜知道他是從隱形戰機上落下來的，避開了能避開的大部分攝像頭。
紐瓦克市就在哥譚隔壁，好吧，羅茜想，紅羅賓大概把這裡當成另一個補給點……或者安全屋了？
她的男朋友收起了長棍，羅茜讓窗戶自動關閉，隨口說：「這裡沒有攝像頭。」
提姆湊過來給了她一個介於朋友與男朋友之間的、讓人難以拒絕的擁抱，靠近時讓羅茜嗅到了還未散去的硝煙味，可能他在來之前剛處理了個喜歡在城市裡藏炸彈的神經病罪犯，提姆的聲音有些懶洋洋的：「我知道沒有……但我本來以為你這裡會有一整面牆的監控。」
在上次說開之後他們都放開了許多，簡單來說就是羅茜把眼前這個人從「男友」的位置移動到了「隨時會分手的男友」位置，於是說話間少了許多客氣。
「因為我更新了自己的設備，」她開始胡說八道，「從哥譚進口了不少有用的高科技。」
「韋恩集團嗎？」
「不，從蝙蝠洞。」
聽到這種回答時提姆正半閉著眼睛泡咖啡，羅茜只有熬夜時才會喝咖啡，客廳裡的咖啡機是上次提姆留宿在這時才翻找出來的，顯然，她上回沒法把這個家伙塞在游泳館的休息室裡睡一晚上，只能避著監控帶回自己住的地方。
——而現在，提姆手中的咖啡杯上還有羅賓的標志。
這是他第二次來訪時自己帶的！
羅茜決定在生活助理問起時，就說自己是現任羅賓——那個叫達米安的小家伙——的粉絲，可是，助理偏偏一次都沒問！
她穿過咖啡的香氣坐到沙發前，打開投影儀開始挑揀動畫，她知道在自己悠閑看動畫時有人正因為她的命令流血或者死去，但是……
羅茜其實沒那麼在乎。
畫面最終停留在啟明星以傑克為主角制作的動畫電影中，電影裡的第一個反派是一條雙頭蛇，第二個則是貓頭鷹，動畫投入不小，劇情其實設計得很有意思，羅茜漸漸看了進去，突然感覺身旁坐了一個人。
咖啡的香氣衝淡了硝煙的味道，他們本該在這時候聊些什麼的，往往是提姆挑起話題，他的知識面很廣，總能聊到羅茜感興趣的東西，不過這次則很安靜。
他大概很累。
這個大男孩卸下了披風，摘下了頭罩，咖啡杯的位置一低再低，最後放在了他的膝蓋上，而他睫毛微垂，仿佛坐著睡著了。
羅茜眨眨眼，不用她開口說話，傑克幫她將視頻調整為靜音，而在這時候，提姆已經把腦袋擱到了羅茜的肩膀上。
——說真的，他的咖啡杯為什麼還能拿得那麼穩？
——他究竟是裝睡還是真的困了？
——他下回不會帶一套睡衣來方便換洗吧？
以上問題完全可以從傑克貓貓那裡得到答案，人類不擅長隱藏自己，無論是心率還是呼吸，都會暴露出真相……可是羅茜突然意識到……
「我不是那麼在意真假，」她想，「我只是不想把他推醒。」
無聲的電影向他們灑來靜謐的光斑，躍動而又安靜，像穿行在樹林中的風，羅茜能意識到自己的心跳也慢慢變得平靜，實際上，在隔著屏幕，確認一個個「該死之人」死去時，她心裡疊加著一層又一層的煩躁感。
很安靜……
她閉上眼睛。
半刻鐘後，從窗外向房間內看，動畫電影的光芒也消失了。
羅茜第二天是在自己臥室的床上醒過來的，提摩西早就離開了，離開前還自己洗干淨了他用過的咖啡杯，和羅茜印著貓咪的杯子放在同一格櫥櫃裡。
她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兒呆，才呼叫了傑克。
——11月11日，早上九點十分。
就在十一日的零點，新的月度宴會地點已經刷新了。
比起十月份的宴會，再次提前了一天。
【第五次宴會即將開始，玩家可提前四日獲知宴會地點】
【宴會難度隨之提升】
【恭喜！玩家可於11月15日開啟每月一次的公司聚會，此次聚會有機會獲得四到六星技能。】
【聚會地點「華盛頓-卡德摩斯基因實驗室-地下53層」，此次聚會需員工全員到場才可開啟，此次聚會對聚會食物有所限制，請玩家所准備食物檔次至少達到最低宴會標准。請玩家與員工盡快趕至地點。】
難度提升在羅茜意料之中，她點開宴會食物要求，發現並不難准備，只是都不是適合隨身攜帶的便利食品，在酒店宴會時可以看到……可，她難道要帶上一個酒店後廚的人前往目標地點開宴會？
「地下五十三層，怎麼看也不像什麼正常地點……」
在羅茜琢磨時，傑克已經提前幫她調查清除目標地點了，只是目標地點的網絡安全防護程度不低，在羅茜沒下命令時，傑克無法決定是否要抱著暴露的威脅強行侵入該地點——
【卡德摩斯實驗室有萊克斯·盧瑟的投資入股。】
【實驗室表面上只有三層，不存在地下設施。】
羅茜：「我們能查到的應該不止這些？」
【通過對實驗室進出人員的調查，能夠確認地下的確存在，通過對水電物資的分析，能夠確認該建築地下設施——】
【反復對比後可確認，卡德摩斯實驗室地下共計52層。】
五十二層？
可系統要求是在地下五十三層開宴會？難道要羅茜……帶著挖掘機去挖一個五十三層出來嗎？
第97章
「謝謝你……」女孩的聲音因為激動含糊不清,「謝謝你，超人！」
身著紅色披風的男人微笑著點點頭,下一秒,他飛了起來，成為天空中一個鮮紅的小點。
這裡是大都會，就在幾秒之前,超人阻止了他們的校車撞上前方的石油車，並救下了夾在中間的行人——以直接將車輛舉起的方式。
大都會明亮的日光灑在男人雕塑般俊美的臉龐上，這座城市中時不時有人抬起頭,用目光追逐那道熟悉的身影。
超人屬於大都會？亦或者大都會擁有超人？
他們並不能確定，但超人,這個外星人，的確是讓地球人驕傲與信賴的英雄之一。
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超人返回自己在大都會的住所,換掉了那身顯眼的三原色制服,戴上眼鏡，靠著氪星科技，他能夠隱藏自己真正的身份，星球日報記者克拉克·肯特。
克拉克打開電腦,他擁有閱讀報刊的習慣，包括紙質報刊與電子報刊，如今電腦上屏幕上是他上次閱讀的界面,奧迪斯房產開發集團與啟明星公司之間的合作順利推行，納粹武裝組織在非洲東部產生了新的衝突，紐約出現手持外星科技武器的黑手黨分子,哥譚市因意外封城三小時……他盯著啟明星這個詞看了一會兒,懊惱地揉了揉額頭。
肯特記者與韋恩闊佬在地球之外基地上的衝突只有幾人知曉,而他們是老搭檔了，他當然知道自己與布魯斯只是觀念不同，克拉克認為羅茜有資格知道真相，但幾天過去，他還沒找到合適的辦法。
最簡單也最不可能的方式是直接通過網絡「匿名」投遞消息——
「……在他們這種等級的黑客眼裡，『匿名』和脫光衣服也沒什麼區別吧？」
不過，克拉克可以通過氪星飛船上的儀器向羅茜發送消息，他有一艘搭載著氪星科技的飛船，信息安全程度會大大提高，理論上，他早該這麼做了。
但他想到了康納。
康納·肯特，他生理意義上的兒子。
超人的宿敵萊克斯·盧瑟，用他自己的人類基因樣本和超人的基因制造出了這個孩子，給他灌輸知識和記憶，讓這個孩子強行長大，萊克斯只想要康納戰勝超人……他忘記了康納是擁有獨立意識的個體。
他是個人。
克拉克突然擁有一個基因合成的兒子，不知該如何與他相處，於是下意識逃避、冷處理，現在想來，他的做法有很大問題，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可對羅茜來說，超人會給她帶來的消息並不那麼容易「過去」。
克拉克沉默了一會兒，換回制服，沒多久，他降落在了堪薩斯的農場上。
他在這兒出生，成長，像一個真正的人類男孩……他知道自己擁有真實的過去，而那些過去成為支撐他向前的動力之一。
麥浪在金色的田野上翻滾，他坐在沙發上：「所以……媽媽，我這樣做是正確的嗎？」
即使他已經結婚生子，但在迷茫不安的這一刻，他還是選擇了回到自己人類母親的身邊，詢問他，就像幼年時一樣，即使這個普通的人類並沒有超能力也不會飛翔。
考慮到羅茜的隱私，他掐頭去尾地描述了一番。
「康納知道真相，知道自己出生自實驗室，但對我依舊有對父親一樣的孺慕之心。而那個孩子，她可能一直不知道真相。我的搭檔調查確認，她過去的經歷雖然很真實，但其實都是偽造的，她母親的墳墓中沒有屍體，雪山上沒有她父親存在過的蹤跡，連魔法都無法找到那個對像，」他想，「這說明她的經歷和康納是一樣的。」
克拉克知道自己是幸運的，他也認為自己是幸運的……所以他無法對其他人的不幸視而不見。
在謊言中長大的羅茜是個正常孩子，她愛她的家人，顯然，包括她已經決裂的那個「父親」，而如果克拉克揭穿這一切，對她來說就太殘酷了，她沒有親人了……這行為和當初他將康納推遠沒什麼兩樣。
他的母親瑪莎·肯特拍了拍兒子毛茸茸的腦袋：「這是屬於超人類的傲慢嗎？」
克拉克：「什麼？我沒——」
「我當然知道你並不是『傲慢』，而是善良，兒子，」瑪莎坐到他對面，「你希望一切都有好結果，想保護所有人，但是，你把自己想得太過強大，也把別人想得太過弱小了。」
「你描述的這個孩子顯然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她淡淡道，「也許她早已經看破了謊言，且一直在等待真相……即使不是這樣，是否接受這樣的真相也該由她自己來決定。」
克拉克蹙起的眉頭慢慢松開，他意識到可能不僅如此，還因為他聯想到了康納並下意識想到了他們之前糟糕的會面，他在這件事中加入了自己的情緒——
「我明白了，」克拉克站了起來，又給了瑪莎一個擁抱，「我先走了，媽媽。」
一晃眼，他的身影已經消失了，瑪莎盯著還冒著熱氣的盤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而超人已經出現在他的孤獨堡壘之中了，不過，在聯絡羅茜·斯佩德之前，他心頭一動，打開了系統中「卡德摩斯實驗室」的資料。
——康納·肯特就誕生於卡德摩斯實驗室。
萊克斯·盧瑟「制作」了他，後來萊克斯的計劃被摧毀，但卡德摩斯並未消失，甚至於盧瑟都沒有因為基因實驗進監獄……因為他是萊克斯·盧瑟，他總有辦法逃脫罪責。
正義聯盟能做的就只有監管卡德摩斯，不讓盧瑟再有機會利用它犯罪。
超人搖了搖頭，將手指按在操作台上。
……
羅茜已經到了華盛頓。
她一直知道自己才是員工中最拖後腿的那個，畢竟她最不能打。
算上十五號當天，系統給了她五天時間，她得想個辦法在這五天內將所有員工調到華盛頓，並且成功「入侵」卡德摩斯。
黑桃7與黑桃5並不難，他們都可以找個名義「出差」，黑桃8更是簡單，黑桃Q沒有身體，黑桃2雖然麻煩了一點，但她的問題只在於如何避開蝙蝠俠的關注前往華盛頓……更麻煩的問題在於：「卡德摩斯下方真的有五十三層嗎？」
天氣漸涼，羅茜戴了個有毛絨球的帽子，拿著一卷旅游手冊，看起來與第一次到華盛頓的游客沒什麼兩樣，這兒有幾處游客打卡景點，白宮，國家美術館，航天博物館，華盛頓紀念碑……以及正義聯盟大廳。
這裡是美國的政治中心，正義聯盟大廳常駐著兩位超級英雄，只是不怎麼在游客面前出現，不僅如此，羅茜還知道郊區將棋會與神盾局的基地位置，附近軍隊的分部……如果城內出了什麼事，幾分鐘之內就會出現從天而降的軍隊。
她擺弄了一下自己的眼鏡，再抬起頭，注意到一位漂亮高挑的女士離開廣場，就像是要下班回家。
唔……神奇女俠，戴安娜·普林斯。
對如今的羅茜來說，大部分超級英雄的真實身份已經不是秘密，因為全世界的攝像頭都是她的眼睛，不敢忽視亞馬遜女戰士的敏銳程度，她重新低下頭，在心中回憶了一番神奇女俠的能力。
真言套索，不太妙的樣子。
一枚楓葉打著旋落在羅茜的鍵盤上……不管怎麼說，先「潛入」卡德摩斯實驗室看一眼好了。
地下才是防守更加嚴密的部分，黑桃Q不是沒法攻破，只是會打草驚蛇，而羅茜有更隱秘的辦法，她拿到了實驗室工作人員的名單，然後開始挨個黑入他們的大腦，很快，她就找到了能夠進出地下實驗室的員工。
位於地下的實驗室曾經被破壞過，甚至於卡德摩斯的負責人因為非法基因改造進了監獄，但這裡還在正常運轉，只是明面上的工作內容改變了，實驗室開始研究通過基因調整的方式治療基因疾病，並在幾年裡拿出了不錯的成果。
表面上，這兒的一切都完美無缺，而黑暗的現實往往藏在人們的腦海深處。
「比起基因實驗……不如說是廢物利用？」羅茜閉了閉眼睛，「新聞報道中從沒有提過那些還活著但不能稱為『人』的試驗品後來去了哪……」
因為他們根本沒有離開卡德摩斯。
在該員工的記憶裡，他們通過基因實驗制造出了不少「怪物」，羅茜還在記憶中翻找出了一張熟悉的臉，那是「康納·肯特」，提姆的朋友，超級小子，而在員工眼中，他同樣是怪物的一員。
這些怪物中部分誕生擁有人格，在實驗室的陰謀暴露之後與研究員達成了協議，依舊住在卡德摩斯，因為他們的外貌，他們無處可去。
一開始一切都很正常，還有英雄們監管，但後來，情況慢慢變了，為了給自己爭取權利，怪物與人類達成了「平等的」合作關系，用自己的超能力幫助實驗員完成實驗，於是，怪物的內部也分出了階層……再往後發生的事情就與這個實驗員無關了，而羅茜從他的記憶中找到了「光明會」這個詞彙。
「可是，在這個實驗員記憶裡，卡德摩斯也只有地下五十二層，不存在五十三層，」羅茜蹙眉，「五十二層是氪計劃、即康納·肯特誕生的地方。」
這個不存在的五十三層究竟該怎麼進入？
羅茜在找到自己想要的資料後，並未繼續深入，因為她發現地下那些基因改造生物們也擁有心靈入侵和心靈鏈接的能力，所以她沒有直接動手。
——她還沒嘗試過用自己的能力入侵擁有同樣能力的對像，比如X教授，所以她也不知道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就在羅茜思考時，黑桃Q提醒她，有某個陌生信號正在聯絡「羅茜·斯佩德」，並試圖直接定位她的位置。
一個高級黑客麼？
「是誰……」
羅茜抬起手指，突然頓住了。
紅色披風飄動，她正前方被陰影遮蔽，她不知道自己在這一刻心髒是否停跳了一秒，但她懷疑並沒有，甚至於她的表情都沒有突兀的變化，而是自然而然露出「驚訝-疑惑」的表情，她說：「……超人？」
超人從天而降。
不，超人不需要這麼做，他只是在地球上找到了她，這個像神明一樣強大的男人就用這麼幾秒出現在她面前。
羅茜承認在那一刻她已經從「我暴露了他來殺我」想到了「不對超人不會殺人」，然後眼前的男人露出溫和的笑容，他說：「我想了想……」
「還是面對面談這件事更好。」
「只是希望你不要為我多管閑事而生氣。」
第98章
超人說明來意之後,羅茜還有些愣怔。
去掉超級英雄們因為她的故意誤導而產生的誤解，他想要告知她的其實只有一件事「正義聯盟的魔法師用魔法確認羅茜·斯佩德的身份是假的」,但羅茜……她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啊。
她調查過自己穿越後的這個身份，發現她其實沒有「父親」，雪山上也根本不存在這個人，仿佛系統敷衍地給出了「母死父失蹤」這個身份背景，這才決定用「父親」做借口扯一個彌天大謊。
否則如果這個世界神通廣大的人真的幫她找到了那個「失蹤的父親」，她的謊言又該怎麼圓。
——超人的話語對羅茜來說不過是一直等待著的另一只靴子終於落地，有些悵惘,但更多是踏實。
先前的長椅處並不適合交談,她被超人帶到了一處建築高層，別過頭就能看到卡德摩斯實驗室煙灰色的屋頂。
超人似乎在等待她的回復，藍色的眼睛平靜又溫和,像充滿包容力的大海。
查爾斯,超人,以及提姆,他們似乎都有一雙漂亮的藍眼睛……藍眼睛實在太犯規了。
我似乎應該騙他,表達我的震驚與難過，深化一下「黑桃K」的人渣人設,而人們就會像相信查爾斯一樣相信超人,她想。
「我……早就知道了,但還是謝謝你告訴我。」
羅茜嘗試扯出一個笑容，他們站在高樓的邊緣,沒有護欄，但她相信超人不會讓她跌落,也不會讓她受傷……什麼時候她開始那麼相信英雄？
羅茜頓了頓,沒再解釋,沒有必要，超人抿唇，而羅茜眺望著視線盡頭的卡德摩斯，突然說：「我沒有認為你們在多管閑事，也不用感到愧疚，我只想……就是，我想問一個問題——」
超人顯然在聽。
英雄平等地看待所有人的痛苦，並試圖平等地挽救所有受苦的人。
羅茜：「當你看到了犯罪行為，但報警無用時，你會怎麼做？」
克拉克微愣，他沒想到是這個問題。
女孩的瞳孔是少見的灰色，在不同光照下會顯示為不同的顏色，但又會與原色有略微的差別，仿佛無法被徹底改變。
克拉克與她並不熟悉，但他相信這是個善良的孩子，而他遇到過很多善良的孩子，甚至並不是第一次被問到這種問題，他微笑：「我當然會阻止一切，所以我是超人，而不是超級士兵。」
「啟明星在前陣子與奧迪斯房產達成了合作，該公司有萊克斯·盧瑟先生的投資，」她說，「所以，鑒於盧瑟的名聲，我的……下屬，調查了一下盧瑟。」
超人不用細想都能猜到那是怎樣的「調查」。
而他很快聯想到了羅茜之前的問題：「盧瑟又做了什麼？」
羅茜拿出手機，操作了兩下投影出了一整個立體的卡德摩斯實驗室，包括地上與地下：「這裡曾經關停過，但沒有人接收那些基因變異的實驗體，後來，實驗室開始重新運作，實驗體依舊生活在這裡——我知道正義聯盟的成員有關注過，確認實驗體們的生活都很正常，但有沒有一種可能，實驗體在主動欺騙你們？」
超人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而在他開口之前，羅茜說：「我不能給你證據。」
「我只知道，你們只知道卡德摩斯地面下有五十二層，但其實地下還有一層。」
上一次羅茜說出「我不能給出證據」這句話，對像是X教授，她似乎本能地知道怎麼對付善良的英雄，曾經教授需要為羅茜作保，但現在，羅茜自己的聲譽就可以——
超人已經看向卡德摩斯的方向：「卡德摩斯的牆壁中添加了鉛，這是為了防備我的熱視線，盧瑟的老把戲……」
「那我會繼續尋找新的證據……」羅茜其實並不失望，只是一條路沒能走通。
「但地下五十三層沒有鉛制牆壁，」超人的聲音在她身側響起，「因為那根本不是原本就有的建築，那是個地洞。」
羅茜：「……」
她猛地抬頭，超人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我看到基因地精在地下活動，還看到了其他變異實驗體，這個地洞非常粗糙，很可能由他們私下挖掘。」
那自然不會為了防備超人而用鉛包裹起來。
無論卡德摩斯內部如何，在底層更下方挖一個地洞出來都不像什麼正常操作，而正義聯盟不知道這件事，超人攬住羅茜的肩膀，帶著她落到無人的樹林邊緣，然後重新飛起，羅茜拽住他的披風：「等等，你們……什麼時候去處理這件事？」
超人顯然認為羅茜是在為卡德摩斯的生物們心焦，他點點頭，微笑：「現在。」
然後，被鮮紅色披風包裹著的男人騰空而起，不過黑桃Q提醒羅茜，超人並未直接降落至卡德摩斯，他又不是笨蛋，他來聯系可靠的「隊友」。
羅茜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買了奶茶、漢堡和波紋薯條，她不確定超人是否能用超級聽力聽到她在干什麼，因此誰都沒聯系。
——但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很快就能達成。
「首先，我知道地下五十三層是由那些不願意合作的變異實驗體挖出的地洞，」她想，「然後，我要買下卡德摩斯。」
可光明會顯然是不會賣的……那麼就讓卡德摩斯「被迫」掛牌出售好了。
「我喜歡這種正常流程，」羅茜咬著奶茶吸管，「既然公司要在某個地方開宴會，那就買下那個地方舉辦宴會，很完美，很正常——」
灰色的煙霧在爆炸的巨響中升向天空，羅茜身旁踱步的鴿子在驚慌中振翅飛起，黑桃Q向她彙報前方戰況：
【超人喊來了神奇女俠和火星獵人。】
【火星獵人偽裝成實驗員進入卡德摩斯，發現了被腦控的部分科學家。】
【超人和神奇女俠闖了進去。】
【他們在地下五十三層發現了一個和「康納·肯特」長相一模一樣的實驗體。】
【超人和實驗體打起來了。】
羅茜點點頭，呼叫了傑克，讓傑克貓貓入侵卡德摩斯，她的目的當然是實驗記錄，而理論上她當然會為了幫助「超人」這麼做，因為就是她告知他們卡德摩斯內部的問題，現在她做的不僅僅是強行入侵，還是在挽救數據。
……雖然是以奪取的方式。
隨著數據的流入，羅茜忽視了系統提示中收集度的增加，很快檢索出了那個「男孩」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康納·肯特出生於卡德摩斯，是超人的兒子……這點其實從超級小子和超人相似的程度就能看出來，但既然是實驗體，他當然不是唯一的那個，只是更合適的那個。
和超人戰鬥的另一個克隆人代號「匹敵」，根本沒有名字，是盧瑟用來戰勝超人的另一個工具，只是他完全是超人的克隆人，沒有盧瑟的基因，是一個由人類制造出來的外星人。
羅茜：「……」
盧瑟每天都在研究什麼？
男男生子？
匹敵的能力比康納更加強大，但無法自控，他是徹底的實驗室產物，一個悲劇，只要離開培養倉，他就會攻擊所有能看到的對像，而因為盧瑟一直讓基因地精給他灌輸「超人是敵人」這個概念，他的首選目標就是超人。
覺醒的變異實驗體將他一同帶到了地下更深處，然而實驗員中其實有人知道地下五十三層的秘密，在正義聯盟闖入後，他們逃入地下，並放出了「匹敵」。
想必處於戰鬥中心的超人心情肯定很不美妙——在發現敵人送給自己一個兒子之後，又發現其實不止一個兒子……羅茜不斷調整著視角，超人與匹敵的戰鬥幾乎將卡德摩斯毀了，兩個能飛行的超人類戰鬥起來聲勢浩大，而超人更多是想要阻止這個男孩離開卡德摩斯，傷害別人，神奇女俠與火星獵人都有幫忙，而遠方，留守在華盛頓的紅色龍卷風顯然已經趕了過來。
羅茜選中了「匹敵」，他的大腦常年向基因地精打開，幾乎是不設防的，而她還能從他的大腦中找到火星獵人的意識——超人已經壓著男孩猛地砸向地面，可能要把卡德摩斯砸出地下五十四層，羅茜心中一動，完全敞開的大腦讓她想到了沒有防火牆的電腦，而既然她可以制造虛假的畫面，那為什麼不能造一座防火牆？
查爾斯曾經說過，羅茜的大腦連他也無法入侵，因為被1和0，和代碼所包裹——
而羅茜一直在攻擊其他人的腦域，從沒有嘗試過自己的腦子。
她手中的動作比思維更快一步，反應過來時已經敲下鍵盤，無需技能，熟練無比地將自己也作為目標，然後，下一秒。
她可能看到了查爾斯看到的景像，技能。
她抽取到的那些黑客技能，防御、強攻、欺詐，就那麼松散地擺放著，將試圖入侵的敵人攔在外面——
「假如斯塔克覺醒了心靈入侵的超能力……我的秘密大概早就藏不住了。」
羅茜重新調整了一下那些技能的順序，然後，想了想，開始在「匹敵」的腦內輸入代碼。
身穿白色制服的男孩動作猛地一晃，但下一秒，他更奮力地掙扎起來，羅茜的代碼只是阻止了火星獵人的入侵，但並沒有讓匹敵恢復正常，他所有暴躁的表現都與他的基因有關，他的確擁有一定程度的自我，但無法抗拒基因造成的影響。
如果是對待普通人，羅茜可能會用技能輸入超聲波將他們震暈，但這是一個氪星人……她在「欺詐」與「強攻」之間猶豫了半秒，選擇了欺詐，人體精密的大腦就像是身體的開關，而羅茜繞過本能的防御，奪走了開關。
被超人按著依舊不停掙扎、甚至轉過身試圖使用熱視線的男孩猛地一僵，他的表情也僵硬住，然後，緩緩地躺倒到地上，最終閉上眼睛昏了過去。
超人則半跪在地上，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將昏迷的匹敵交給火星獵人，朝幾個隊友點點頭，下一秒，地面只留下他飛起的反震力造成的空洞。
——他去找萊克斯·盧瑟了。
從正上空俯視卡德摩斯，仿佛一個更加巨大的空洞，整個建築幾乎被戰鬥造成的後續傷害從正中切開，日光灑進建築的最深處，如今地下五十三層已經無所遁形了，羅茜站起來，小跑了兩步，最後在人群外圍停住。
戰鬥當然引起了人們的注意，好奇的市民將戰後的卡德摩斯團團圍住，而神奇女俠與火星獵人等人正在處理後續事宜，想必第二天超人威脅論又會出現在報刊上，與「卡德摩斯」的真相一起——
羅茜看了眼屏幕。
【距離宴會開始還有78小時47分18秒】
她知道自己接下來需要干什麼。
——買下卡德摩斯。
——重建並舉辦宴會。
時間雖然緊促，但好在，無論是政界商界，還是黑白兩道……她都有自己人。
至於重建……
「萬磁王明後兩天似乎沒有安排？」
第99章
當國防部部長被一通電話從床上叫起來時,他並不知道，倒霉的不止他一個。
在某個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的命令驅使下,他們就像齒輪一樣行動起來,在超級智能不著痕跡的安排之下，為「羅茜·斯佩德」這個大多數都沒聽過名字的小女孩服務。
——不過，他們中的幾人倒是聽說過「梅麗·泰勒」這個啟明星CEO的名字。
不到四天的時間很是緊張,不可能通過正常流程調查清楚卡德摩斯幕後者的身份並送去監獄，但「調查事件」和「安排受害者」完全可以分開來完成。
比如。
「即使是把卡德摩斯的股東們都送進監獄，可依舊不會有誰來接手卡德摩斯的基因變異實驗品……韋恩集團和正義聯盟嗎？」羅茜正一邊處理盤子裡的蛋包飯一邊打視頻電話,「他們做的已經夠多了，既然我看到了,就不能視而不見。」
電話那頭的萬磁王正在幫女兒喂她散養的小鳥，他摘下衣架上掛著的風衣：「你已經買下卡德摩斯了？」
「梅麗在幫我商談，應該……」羅茜看了眼一旁的電腦,「好了,現在它是我的了。」
她補充道：「包括卡德摩斯的實驗品們。」
或者說，正是因為官方想要把「試驗品」盡快脫手，而正義聯盟又有人出面擔保，羅茜才能那麼快地得到這個實驗室。
在戰鬥中很多實驗資料都被損毀了,但政府方還是派來特工將能搬的都搬走了，而一些完好的實驗器材並沒有算在這筆買賣裡，讓羅茜省下一筆不必要的錢,當萬磁王抵達華盛頓時，羅茜已經解決了早餐，她半蹲在卡德摩斯那被超人和匹敵打出來的破洞旁邊,向下張望,黑桃7站在她身邊,在她站直時幫她理了理肩膀上的碎發。
萬磁王在將棋會的特工陪同下進入了這片被暫時封鎖的區域。
特工們雖然戴著面罩和頭盔，但他們的眼神透露出了自己緊張的情緒，不過萬磁王沒有在意。
卡德摩斯基因合成生物被安排在了附近的酒店……可實際上，除了和研究員一起被帶走的那些，剩下這些待在地下五十三層，理論上應該是受害者的基因地精們，原本是要被帶到附近的秘密基地看管起來的。
——誰讓他們也擁有超能力？
為什麼從政府基地到正義聯盟基地，最後變成附近的酒店，黑桃Q給羅茜轉述過一部分，簡單來講，就是正義聯盟出了力，而基因地精的領袖主動選擇留在更靠近卡德摩斯的地方。
那是個羊首人身，像人類一樣直立行走的基因變種生物，他擁有灰藍色的皮膚，並能夠正常與其他人交流，但特工們看到萬磁王時的表情是警惕，看到他就只有厭惡……或許是因為「恐怖谷理論」，他越是表現出類人的那部分，越是讓人恐懼。
對方同樣出現在卡德摩斯的廢墟旁，距離羅茜不遠不近，靜靜地看著羅茜與萬磁王交談。
萬磁王在路上就已經看過了黑桃Q生成的圖紙，在和羅茜確定了一點細節之後，了然地看了眼周圍，抬起手——
羅茜後退了兩步，並未在意突然緊張起來的特工們，黑桃7則突然看向身體左側，基因生物的首領在他們交談期間又靠近了幾步。
「你好……」羅茜朝他看了兩眼，伸出手，「我是羅茜·斯佩德，啟明星公司的老板，也是買下卡德摩斯的人。」
「……你好，」對方看了看羅茜的手掌，但並未伸手，「我想問一個問題，在買下卡德摩斯之後，你為什麼還要接手我們？」
握手沒成功，羅茜也並不尷尬，她反問道：「你們本可以離開卡德摩斯，在卡德摩斯第一次被摧毀的時候，但你們留下了，這又是為什麼？」
那類人的羊首生物皺了皺眉，並沒有回答。
「你們為什麼留下，」羅茜說，「我就是為什麼選擇接手這裡。」
「我們無處可去，」他最終說，「我們無法融入人類社會，也並不覺得自己是人類，我們擁有念動力，心靈感應能力，心靈控制，可量產——」
「我們原本就是以工具的身份被創造出來……沒人會考慮工具產生了意志和人格。」
羅茜看了眼黑桃7，黑桃7掏出平板，給他展示了一下合同：「實際上，接手你們的並不是啟明星公司，而是啟明星慈善基金會，基金會與公司賬務獨立，負責人是瑪格達·蘭謝爾。啟明星慈善基金會一直在幫助那些無法融入社會的人……在你們之前，是變種人。」
對方表情微怔，似乎在思考什麼。
黑桃7繼續說：「幫助並不是無償的，不僅僅是幫助他們，基金會也在試圖給他們找到合適的工作。只要有手有腳，就能自己養活自己……而你們，在簽約之前，基金會並未詢問你們的意向，是因為資料顯示，即使是最為年長的你，年齡還不到八歲，對吧？」
這位基因生物的首領瞪大了眼睛。
「既然是未成年，」黑桃7瞥了眼羅茜，羅茜放心地將談話交給她，自己則溜到萬磁王身邊探頭探腦了，「在學會如何成為人類之前，基金會將一直幫助你們。」
而且，她的老板總是容易對幼崽心軟，即使你們看上去不像「幼崽」。
首領沉默了更久，終於說：「我給自己起了個名字，杜比菲特，你們，究竟想要把卡德摩斯建造成什麼樣？」
「這裡以後不叫卡德摩斯，」黑桃7說，「而是啟明星游戲體驗館。」
……
羅茜當然不可能買下一個實驗室開始研究基因實驗，要想搞這個，她為什麼不直接把任務丟給貓頭鷹法庭呢？至少法庭有一百年的經驗，也的確需要一點新的知識注入。
但錢不能白花，公司產品湊一湊，也夠開一個體驗館了。
——至少這也是個萬磁王能理解並接受的理由。
在啟明星買下某動漫公司的IP之後，公司的對外合作並未停止，從原創音樂到虛擬偶像，從貓咪明星到英雄周邊，家用監控和高級義肢，還有只有少部分裡世界人士能體驗到的黑客服務……至少前幾項已經夠填充出一個實地體驗館了。
黑桃Q的設計圖中除了啟明星本身的業務，還為友商們留下了空間，而五十三層則特地設計成了宴會廳。
一般宴會廳也不會在建築最底層，除非本身就是以「峽谷」「底層」元素出名酒店，不過設計圖中加了幾分巧思，反而把這安排變得合理。
如今羅茜需要擔心的……就只有萬磁王能否准時完工了。
除了建築本身，更重要的是內部裝修，否則在剛完工的地方開宴會……羅茜又怎麼能合理地把「黑桃員工」們都邀請過來？
她和黑桃7說了這事，黑桃7似乎並不擔心：「您永遠可以相信公司的人手，我們的裝修人員還沒全部抵達呢。」
羅茜：「……」
她是在半夢半醒的時候又簽字買了一家裝修公司嗎？
「負責改建這裡的是萬磁王，」黑桃7聳了聳肩，「如果找外包公司，十個工人裡面大約八個都會被替換成FBI特工吧，還有兩個是將棋會的人……而且，他們干活不一定利索。」
羅茜懷疑黑桃7的重點在最後一句。
「而啟明星有很多……變種人，有些變種能力在這種情況下會很有用。」
黑桃7幫她理好衣領，紅發女人站在背風處，聲音溫柔：「放心吧，Boss，我們去敲定邀請名單吧。」
一場公開的「宴會」，自然不能只邀請她的五位員工。
說實話，羅茜其實並沒有在意其他受到過基金會資助的變種人，她當初的做法只是為了刷人設，招募萬磁王。
即使是用基金會的話術勸過基因生物的首領，她也只是為了完成「任務」，一切都是在完成任務的路途上的順帶行動。
結果，曾經的一點善舉在如今又返給了她需要的回報……羅茜沉默了一會兒：「你今天怎麼這麼在意我的……衣服？」
黑桃7似乎有些驚訝，然後她笑著後退了一步，似乎是在打量羅茜的穿著：「因為，我記得老板的衣櫃裡都是我給你買的衣服，但這件不是，說明你自己買了一件。」
羅茜的衣服大多數都是灰和藍，稍有的兩件亮色都是由黑桃7給她補充的，以及需要出席部分場合必須換的衣服，而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針織外套，搭了條羊絨圍巾，以及柔軟又屬實的格子長裙，長發則扎了個低馬尾，不熟悉的人根本意識不到哪裡有區別。
羅茜：「……只是天氣有點涼了。」
所以她網購了兩件衣服，畢竟看上去真的很舒服——即使她的衣櫃裡早已有黑桃7提前准備好的，更貼身的衣物。
黑桃7並沒有反駁，她當然不可能反駁，她只是舉了舉手裡的文件，示意自己先行離開，但在打開酒店房門時，她說：「我很高興，老板。」
不僅僅是因為自己買了新衣服，而是，黑桃7無法准確描述……但她覺得，老板似乎離他們更近了一點。
——羅茜似乎在嘗試著「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生活。
在黑桃7離開後，羅茜靠著床頭坐了一會兒，開始整理「宴會邀請名單」，即使宴會的場所如今只是個洞。
她已經想到會有哪些人出席了，但她想不到宴會上會發生什麼，畢竟無論是員工們的新技能，還是羅茜是否選擇臨時提交階段五任務，都可能影響到最終的情況，不如……寄希望於什麼都沒發生吧。
雖然基本不可能。
……
【當前為11月15日13時23分22秒，宴會可隨時開啟，請玩家不要錯過】
既然是在自己的地盤舉辦宴會，羅茜當然使用了主辦方的權利，她不喜歡高跟鞋（不舒服而且在出事時不方便逃跑），不喜歡禮服（這是什麼防御力為負數的服裝），既然是她想要的宴會，那她只想穿著最舒服的衣服和朋友們吃吃喝喝……雖然會出現的「朋友」數量略多。
為了篩掉一些並不喜歡的客人，這次宴會的主題是啟明星的產品和基金會的項目，簡單來說，是要求服飾更休閑化的慈善晚宴，穿著短袖與拖鞋出席也沒關系，反正有空調維持室溫，而啟明星基金會基本上沒有接受過外部注資——因為基金會資助的都不是主流所認可的對像，媒體即使報道啟明星基金會，也是以誇張嘲笑的語氣強調他們「資助並收留變種人，為變種人提供工作崗位和技能培訓」。
「變種人更需要的技能培訓難道不是該怎麼上戰場嗎？」
「然後，看吧，啟明星又買下了一堆『小怪物』，我幾乎能想像到那些藍綠皮膚的外星人惡魔和我一起出現在宴會上，何況是這麼不莊重的宴會，」某個貓頭鷹法庭高層，某美利堅著名實業公司的大股東彈了彈邀請函，「我是不可能去的。」
他名下的公司與啟明星有過合作，提供原材料，而這次的宴會啟明星邀請了所有合作過的公司，是的，包括阿爾斯傳媒集團，也包括奧迪斯房產——盧瑟注資的那個。
這其中有一半都婉拒了邀請，並不是不給啟明星面子，而是宴會的時間比較緊湊，邀請對像的確抽不出空來，而另一半中，小公司很愉快地表示會出席，即使合作方老板無法出席，也會讓員工前來。
——不過阿爾斯傳媒集團的總經理安迪·洛維一點都不忙，表面上是總經理的他，實際上已經徹底掌控了阿爾斯總集團，還挺想來看看熱鬧。
但他被迫用「我還有工作」這樣的理由，把出席的機會讓給了員工。
員工「菲茲·德萊塞」和她的經紀人，只是，安迪知道，眼前的經紀人根本不是本人，是由「科利爾·泰勒」易容扮演的。
安迪：「……」
海德拉首領和奧洽集團重要成員……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他還是不去更好。
不過，在轉交請帖之後，安迪還是忍不住左思右想，科利爾是為了去見他姐姐嗎？他和他的姐姐究竟有沒有血緣關系？奧洽和啟明星又是什麼關系？為什麼「黑桃2」要去啟明星的宴會？
這絕對是有什麼更深層的目的！
同一時間，請帖也放在復仇者聯盟的桌上，是綠巨人班納博士帶去的，而給他發請帖的並不是羅茜，而是兢兢業業的前詐騙犯裡根，他畢竟和班納、黑桃5都是同居舍友關系，如今是啟明星紐約公司的負責人之一，發請帖並不奇怪。
請黑桃5但不請復聯是個很麻煩的問題，因為羅茜與復仇者表面上的關系還不到「在公司層面上互相邀請」這一程度，所以他得用其他辦法「通知」黑桃5，啟明星要開宴會了。
班納博士對是否去參加這一點猶豫不決，作為研究人員，他其實不太喜歡宴會這樣的場合，自然而然去詢問了黑桃5的意見。
黑桃5說他不會去。
直到宴會開始還有八小時時，黑桃8走內部流程拿到了新身份與邀請函，而這一切是合乎邏輯的，因為神盾局查出有他國政府高層的子女會出現在宴會上，黑桃5要帶著神盾局特工潛伏的同時負責秘密保護對方。
至於黑桃2……在查出黑桃2離開哥譚，前往華盛頓，並像個普通藝人一樣參加慈善晚宴後，一路跟著她的自然是將棋會的特工，畢竟他們本來就在華盛頓。
地下五十三層自然不會有窗戶，越是深層越能讓人感受到壓抑與不安，很多受邀對像都不能理解，為什麼偏偏要在建築的最底層開宴會。
羅茜避開服務人員……實際上這次宴會上的服務人員都是熟人，由啟明星的變種人擔當。紐瓦克市如今變種人與人類之間的氣氛比其他美國城市都要好，畢竟紐瓦克市是羅茜的大本營，在正面宣傳與背面勢力的共同努力下（紐瓦克的黑手黨都受羅茜控制著），很多變種人並不覺得自己與人類有什麼不同。
——他們本來就是人類，從人類當中誕生，不是嗎？
這次宴會只不過是工作而已，短期實習，還是在自己的「家」裡。
羅茜盯著嘻嘻哈哈的年輕人看了一會兒，敲下了【確定】。
【當前公司成員數量為（4/6）】
【當所有成員抵達宴會所在地點時，宴會自動開始。】
「偌大的奧洽集團……」她想，「誰能想到加上老板本人，也只有六個員工呢？」
對受邀嘉賓來說，宴會也開始了。
只是這次宴會略為特殊的一點是，杜比也在。
「杜比」，就是卡德摩斯基因實驗室的基因變種生物的領袖，羊頭人身藍皮膚的基因生物，而他的肩頭蹲著一只更小的基因地精。
變種人服務人員對他略有些好奇，但變種人之中同樣有像外星人一樣特殊外貌的同伴，所以他們相處起來還算平和，不過，羅茜看到，有人剛進入宴會場地，一看到杜比，就露出震驚又晦氣的表情，怒氣衝衝地想要找到啟明星負責人，卻沒能認出穿著打扮簡單樸素的羅茜，只能就這麼原路返回。
瑪格達同樣看到了這一幕，她聳聳肩，穿過吧台給羅茜一個擁抱。
羅茜回抱了一下這位女士，無奈道：「說真的，我甚至不明白他究竟是因為基因生物還是因為變種人。」
——畢竟作為服務人員的變種人裡也有長相「不凡」的。
「那不重要，親愛的，」瑪格達作為基金會負責人，見過更加過分的反應，尤其是在那些投資人知道她的丈夫是變種人卻不知道她丈夫是萬磁王時，「比起操心這個，不如去嘗嘗這邊的小蛋糕。」
羅茜：「唔……」
「要試一試嗎，杜比，」羅茜招了招手，「我覺得橙子味的不錯。」
杜比肩頭的基因地精蹦了一下，這個站在不遠處的「男人」點點頭，抬起手——
連蛋糕帶盤子與叉子漂浮起來，飛到他的手中。
「念動力真好用，」皮特羅在一旁擠眉弄眼，「不過我也不差。」
羅茜：「……」
羅茜：說真的，為什麼你也在這裡？
她按按眉頭，假裝沒看見瑪格達一個眼神掃過去，將所有想使用變種能力的家伙都給壓服。
皮特羅，外號是「快銀」，理論上是海德拉的成員之一，黑桃7的弟弟，但在黑桃7上次帶著皮特羅和旺達到紐瓦克市去過一趟之後，這對兄妹就頻繁往返紐瓦克，之前瑪格達的助手，小姑娘尤蘭說自己交到了新朋友，就是皮特羅兄妹。
而作為「沒有工作被哥哥養著的變種人兄妹」，尤蘭默認他們倆的哥哥的普通人，為了保護弟弟妹妹努力工作，於是將在宴會上端盤子的工作當成「短期工」介紹給了兩人，旺達沒來，但皮特羅來湊了熱鬧。
准確的說……他大概是來看黑桃7的。
黑桃7和黑桃8之間的偽兄妹關系足夠引起年輕小變種人的關注……羅茜無可奈何，只能裝不知道。
對了，宴會請帖也發給了盧瑟集團，雖然看上去很像挑釁，可啟明星和盧瑟之間的確有合作關系，而萊克斯·盧瑟本人並沒有來，只是派來了他的兒子。
嗯，他的兒子……
「我猜我能在這裡看到提姆，」康納·肯特雖然在和羅茜聊天，可目光看向的卻是杜比的方向，「……他還沒到？」
對，啟明星與韋恩集團也有合作關系，雖然她也不知道是布魯斯還是提姆過來，或者都不來，因為黑桃Q說他們都被罪犯絆住了腳步，但在紅羅賓和蝙蝠俠之間，她還是想選擇紅羅賓。
超級小子就是在卡德摩斯出生的，走在自己出生地的舊址之上……羅茜用手肘捅了捅康納：「也有人因為杜比獵奇的外貌想和他聊聊，不過他態度不是很好，你想試試？」
康納認識杜比，她知道，實際上，康納離開實驗室，也有杜比的暗中推動，他們一定想要聊聊。
宴會氣氛松散，地下無窗，但是設置了類似於海底世界的魚缸牆，不使氣氛太過於壓抑，給底層加了一些動態感，燈光溫和而不刺眼，黑桃2與黑桃7就是這麼一同出現的——
【當前公司成員數量為（6/6）】
【宴會開始，當任意一名成員離開宴會所在地點時，宴會自動結束。】
【請玩家享受宴會，快樂抽卡吧！】
羅茜舉起酒杯，杯裡是冰鎮過的葡萄氣泡水，她的電腦就放在自己面前，像是什麼將工作帶到聚會上完成的IT人士。
【你獲得特殊三星技能：網絡構築】
【通過同類承載物品構築你所需要的網絡，電子產品與電子產品，狗與狗，人與人，物與物，此網絡的特殊之處在於切割「層面」，無法以不同層面的技術達到入侵目的】
【你當然可以在你的網絡中為所欲為。】
羅茜將玻璃杯放至一旁，若有所思地挑眉，她屈起食指在杯沿上輕敲兩下，在這一刻，時間似乎停滯了一秒，羅茜似乎用肉眼「發現」了一個重疊卻不相同的維度。
她睜大眼睛，將電腦向前推了推，再次看向玻璃杯——
這一刻她成功捕捉到了，仿佛全世界的畫面都化作黑白，只有玻璃杯依舊是繽紛的顏色，而通過手中這個玻璃杯，她「聯接」上了整個宴會廳的酒杯。
網絡上最常做的是什麼？
是……信息交換。
在她想到這一點的那一剎那，原本玻璃杯上應該是她的倒影，可突然變成了其他人，變成了皮特羅，康納，萬磁王……羅茜又晃了晃杯子，倒影再次正常起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既然『倒影』也算在玻璃杯所蘊含的信息中，那麼……」她看向不遠處的酒杯，那裡面是葡萄酒，顏色要更深一點，羅茜試圖將葡萄酒和自己的葡萄氣泡水交換，可似乎失敗了，杯中液體的顏色並未變化，她舉起來喝了一口，「咦？」
顏色的確沒有變化，但，味道變了。
「氣味」才是系統所承認的信息。
羅茜有些暈暈乎乎，她單手撐住額頭，並不覺得自己那麼容易就醉了，更多是頭腦發脹的感覺……她猛地意識到，作為一個三星技能，眼前的這個技能或許有更多的可能性，但等級還是太低了，調換氣味已經讓她能力超支了。
而和黑客技能不同，特殊技能似乎是直接消耗她的精神力。
饒是如此，羅茜的目光還是黏在屏幕上，她一定要看完員工們都抽出了什麼技能。
——可能這就是抽卡吧。
【恭喜玩家，你的員工[黑桃8]獲得身份技能：虛生未死】
【殺手的任務就是殺人……但是在殺死目標之前，你得先活著。】
【技能描述：在殺死任意一人後的24小時之內，殺手將處於「虛生」狀態，該狀態不可疊加，僅能存在一層。
當殺手被殺死後，若存在「虛生」狀態，則消耗一層「虛生」，在24小時自然時後，該殺手在指定地點復活。
消耗「虛生」狀態後的殺手擁有「未死」debuff，持續三十自然日，在「未死」狀態下，無法獲得「虛生」狀態。】
【你不可能永遠逃避死亡的追捕。】
【該技能僅能由職業為[殺手]的員工使用】
雖然限制頗多，CD為30天，但這是一個保命用的重要復活技！
羅茜將技能裝備給黑桃8，恨不得把他趕出去先殺一個人，但她暈暈乎乎的腦袋還勉強能明白，殺人似乎是不好的？
【恭喜玩家，你的員工[黑桃5]獲得身份技能：流浪東游】
【或許是因為追逐溫暖的本能，流浪者在某一天向東方彙聚。】
【技能描述：在使用此技能前，需使用一次「乞討」，且「乞討所得」不能歸還。
以無易物，乞討成功之後，流浪漢可以選擇消耗「乞討所得」兌換當天面朝東方所能看到的任意物品，該物品存在的時間與兌換難度、提前獲得的乞討所得有關，難度越高，存在時間越短，乞討獲得物越珍貴，存在時間越長，該物品在存在時間內完全受到流浪漢控制。
乞討所得必須為無償贈與，且贈與者並不知道流浪漢擁有此技能。】
【你不會想要兌換太陽的，對吧？】
【該技能僅能由職業為[流浪漢]的員工使用（說真的，為什麼玩家會將一個流浪漢升至高級？）】
羅茜來回看了兩遍，發現游戲系統中的吐槽越來越過分了。
培養流浪漢怎麼了，又沒有吃你家大米！
她琢磨出她和員工們都沒辦法在黑桃5用這個技能時幫他作弊，因為他們知道他擁有這個技能……唔，不過小五有多久沒乞討了，他還擅長這個嗎？
她照例給黑桃5裝載上，又看向下一個——
【恭喜玩家，你的員工[黑桃2]獲得身份技能：疑心病】
【心理醫生的作用是為病人驅散負面情緒，但擁有「疑心病」的病人連醫生都不相信，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讓病人親眼看到自己的病症呢？】
【技能描述：利用言語與動作，具現化病人的負面情緒，有些情緒像小怪物，會蹦會跳，有些情緒是生長在自己身體上的藤蔓，而有些……是病人自己也無法理解的、深刻的恐懼。（限制：使用此技能之後，醫生無法操控具現化的情緒，只能靠改變病人本身間接改變情緒的化身）】
【誰讓他們有疑心病呢，只能自己給自己治病了。】
【該技能僅能由職業為[心理醫生]的員工使用】
這個技能的限制比黑桃8與黑桃5的技能限制更小一些，但上限也因此沒那麼強，系統在成為游戲系統之前肯定有擔當數值策劃的經驗……羅茜莫名聯想到了這一點，覺得自己的腦袋似乎更暈了，她懷疑，她的確有一點醉。
但這裡是自己的地盤，而且員工全都在，醉一點應該沒關系？
界面自動向下滑動，羅茜驚訝於自己居然還能看明白屏幕上的單詞含義——
【恭喜玩家，你的員工[黑桃7]獲得特殊技能：織&補】
【最高級的縫補技藝，二流裁縫不過能學一點皮毛。】
【技能描述：使用最簡單的針與最普通的線，就能將非生命體與靈魂縫合在一起，但因為技藝太過笨拙，這樣的縫合持續時間與非生命體的承載上限有關。
在縫合物散架後，靈魂可能消散，也可能毫無問題。】
【能看到靈魂只是這個技能附帶的一點小小增益……但好惡從來兩面，被靈魂們攻擊也很正常，不是嗎？】
【該技能僅能由職業為[二流裁縫]的員工使用。】
羅茜：「……」
羅茜努力晃了晃腦袋。
宴會上似乎來了更多的人，瑪格達負責主持，畢竟這次宴會的主題是「慈善」，羅茜當然很樂意躲懶，她知道自己的員工都在現場……但看著眼前這個技能，這是她唯一沒有立刻給員工裝備上的技能。
但黑桃7的目光穿過形形色色的與會人員，似乎就這麼落到羅茜肩頭。
……這還真是個，兩面性的技能啊，她決定在黑桃7拿到針線之後，再給她裝備，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會帶著針線包參加晚宴。
最後一個則是……黑桃Q的。
可是就在羅茜要繼續下滑時，一只狸花貓貓出現在她的鍵盤上，仿佛一直就蹲坐在這，擋住羅茜的視線。
傑克抬起一只爪子，嚴肅地「喵」了兩聲，似乎是在告訴羅茜：你應該先休息。
使用陌生技能的後遺症似乎並不小，羅茜並不該繼續撐著，員工們的新技能隨時可以看。
她想要與傑克或者說化身傑克的黑桃Q僵持，可困倦的意識是那麼地強烈，讓她無比懷念起自己的床。
柔軟的，舒適的床。
……
宴會廳的另一角。
出席這次宴會的的確是提姆，雖然他剛從哥譚限定的戰場上下來，好在有蝙蝠飛機在，他並未遲到。
雖然有光線與魚，可宴會廳所在的地點是地下五十三層，還是略顯沉悶，提姆扯了扯自己的領帶，試圖在人群中找到羅茜的身影。
他給羅茜發消息，她沒回答，但他找到了康納，康納表示不久前才見過羅茜。
提姆嘆口氣，借著尋找的動作看向黑桃2所在的位置，女人分外低調，但提姆可以確定女人的身邊都是各個組織的特工……真滑稽，簡直像是特工們在保護她一樣。
他從桌上取了杯葡萄酒，正要換個位置，燈光突然暗下，然後提亮，他身邊發出了壓低的驚呼聲，就在紅羅賓提起警惕，懷疑在場某些不法分子就要動手時——
他發現杯中落入了星光。
頭頂的天花板在這一刻變成了夜空，繁星漫天都落入了他們懷中。
瑪格達介紹道：「……是的，這一層采用了特殊的設計，底層的確沒有窗戶，沒有日光，但，只要我們去嘗試，通過一點折射的技巧——」
「星光終究會落下。」
就像多年前，站在角落中的杜比想，超級小子與初代少年正義聯盟的成員們摧毀了卡德摩斯，讓卡德摩斯的實驗生物們……第一次感受到從外界吹來的風。
提姆定定地看著杯中閃爍著的光點。
他深吸一口氣，並未注意到自己勾起了唇角，黑桃2的確需要注意，但現在，他或許可以嘗一嘗星星葡萄酒是什麼味道。
「……」
嗯……嗯？怎麼是氣泡水的味道？
第100章
羅茜枕著自己交疊著的手臂,慢慢沉入昏黑色的夢境。
作為奧洽集團的老板，在有不止一個超級英雄在場的宴會上睡過去並不好,但如果在場的英雄一大半都是自己的親朋好友,那似乎沒什麼需要太過擔憂的。
何況羅茜知道，無論如何，員工不會讓她受傷。
——或許她應該反過來擔憂員工為了完成她的目的而傷到自己。
打開著的電腦屏幕上,是幾條她還沒能看完的系統信息——
【恭喜玩家，你的員工[黑桃Q]獲得身份技能：虛擬現實游戲副本】
【做游戲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設計一個場景，給你一個敵人,然後，撿起地上的石頭,動手吧。】
【技能描述：在使用技能之前，超級智能需要在虛擬世界搭建「游戲場景」。
若虛擬場景B對現實場景A的復刻程度達到95%以上，則可以發動技能,使虛擬場景B覆蓋現實場景A,覆蓋時間上限為全世界隨機某單機游戲副本boss戰的平均時間，覆蓋期間，超級智能依舊為場景的創造者。
覆蓋期間，原本存在於場景A的生物無法離開場景B。
若超級智能的存在被發現,會自動化為副本Boss，通關方式由智能本身把控，擊敗擊殺場景內生物則能夠從生物手中獲得1~3項戰利品,自身被擊敗則提前結束此輪場景覆蓋。】
【當一輪副本時間的造物主……亦或者副本Boss。】
【該技能僅能由職業為[超級智能]的員工使用】
【二級權限開啟】
【已為員工「黑桃Q」裝備此技能】
在羅茜睡過去之後，電腦自動進入休眠狀態，有幾人看到羅茜面前的小貓,一點都不奇怪地打了個招呼：「嗨傑克……boss睡著了嗎？」
啟明星公司沒人不認識傑克貓貓,一點都不奇怪他會出現在這兒,對他們來說，傑克也是公司的一份子，貓咪動了動耳朵，像是打了個招呼，乖巧地蹲在羅茜身邊，似乎是在守著他。
正常員工並不知道，在老板原本的計劃中……現在，應該是「黑客入侵」時間。
羅茜只想和黑桃員工們正常開完宴會，但她同樣知道其他組織的成員不可能是這麼認為的，畢竟黑桃2光明正大地出現……作為奧洽的門面遠赴華盛頓，怎麼會只簡單地吃一頓飯呢？
沒辦法……沒有陰謀只能創造陰謀硬上。
在原計劃中，黑桃2的確有什麼目的，她出現是為了配合「不存在的」奧洽其他成員，但奧洽的後援沒跟上，在數據層面上直接被啟明星的超級智能打退，因此在失去合適機會的情況下，黑桃2最終沒有動手，只是正常地離開了宴會場地。
這方面當然是交給了黑桃Q表演我打我自己，而諸如將棋會、神盾局、FBI這樣的組織都會看到這場表演，並認定這完全是靠他們的後勤成員查出來的。
宴會上唯一一只小貓動了動耳朵。
宴會廳南部角落，黑桃5避開人群，在私人通訊號上輸入指令，成功登入後，熟門熟路地聯絡上了九頭蛇……但是，他登錄的並不是自己在九頭蛇內部的秘密賬號，而是——
德國，慕尼黑，多日都未曾收到紅骷髏大人的消息，蝰蛇夫人的傷勢在這段時間內恢復了七七八八。
那些死去的假紅骷髏都是她在「紅骷髏大人的要求下」安排的，可如今一直沒能得到回應，讓她心中不免惴惴……直到她從只有寥寥幾人知道的通訊上收到了大人的消息。
【紅骷髏：「給我錢。」】
紅骷髏大人沒有事……蝰蛇夫人松了口氣，她盯著這行簡短的字，想要詢問原因與數值，又礙於紅骷髏往日的威懾不敢開口，賬號同樣是陌生的……但誰敢詐騙到九頭蛇的頭上呢？
能搞到這個聯絡方式並成功完成認證，怎麼可能只是為了搞錢呢？現在的詐騙犯不至於這麼沒有格調，怎麼說也得搞個核彈密碼什麼的吧？
蝰蛇夫人不敢拖沓，而因為不知道具體數值，直接將手頭最大的流動資金打了過去。
——她並不知道，就在轉錢成功的那一剎那，這些資金都從概念上徹底消失了。
黑桃5完成了「乞討」。
晚宴上的超能力者太多了……不僅僅是半氪星人，還有變種人，能夠留在晚宴上的不是「心懷鬼胎」的奧洽成員，就是對變種人與變異生物沒有太大惡感的人，瑪格達正舉起酒杯與啟明星的合作公司代表聊天，提姆注意到這位女士，又轉頭，粗略掃過場內的人員，發現了似乎做過一點改裝的金發男人。
可能是哪一位的保鏢，男人似乎在看向……唔，羊首基因變種生物杜比的方向。
而康納與杜比站得很近，提姆朝好友挑了個眉，好友則聳聳肩作為給他的回應。
但在下一秒，他就發現，他一直悄悄關注著的黑桃2避開其他人從員工通道走了出去，提姆一愣。看向黑桃7的方向，啟明星這位黑桃顯然在關注自己的前同事，但作為CEO，她暫時脫不開身……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離開。
提姆已經注意到羅茜在角落睡得正香，有員工讓她躺到沙發上，姿勢要更舒服，而黑桃7無論正在做什麼，紅發女人都保證自己能處於一個隨時能保護到老板的位置。
充當服務人員的啟明星員工看到提姆，雖然沒有交頭接耳，但都避著他偷偷擠眉弄眼：
「老板是太累了……還是看到男朋友就……」
「難道傳言是……」
「別瞎說，我看老板是真的睡著了。」
提姆：「……」
他不是很想知道「傳言」是什麼，他同樣避開其他人的眼睛，留下一個「德雷克少總提前離開」的印像，然後換上了紅羅賓的裝備，這裡是華盛頓……某種意義上，是黑桃2最適合發揮的地方，他得盯著這個女人。
被黑桃2引走的不止紅羅賓這個義警，實際上，在她離開後，宴會上的客人並沒有離開多少，可偏偏似乎少了不少人。
負責開車的是她的「經紀人」黑桃8……剛離開這條街區，槍戰，就爆發了。
傑克貓貓耳朵下壓，小貓咪琉璃珠一樣的瞳孔內，不時閃過一排排復雜的信息，但在被捕捉到之前就消失不見。
某個場景已經搭建完成，填充細節，重合程度70%……92%……100%！
【游戲場景「宴會廳」已完成】
大都會，萊克斯集團。
萊克斯·盧瑟踏入了宴會廳內。
在啟明星開宴會時，萊克斯集團也在開宴會，這不是什麼盧瑟喜歡出現的場景，他不喜歡做沒有意義的事情，但在場的賓客很多，即使是盧瑟也需要稍稍出面，跟在他身邊的是他的秘書茉西。
就在盧瑟摸向酒杯時，茉西突然湊近，用其他人無法聽到的聲音說：「Boss，有人在入侵大廈的監控系統。」
秘書茉西經過身體改造，她的手臂能夠接收信息，在聯通大廈網絡時自然也能得知發生了什麼，萊克斯點頭：「不用慌張。」
盧瑟遇到過數之不盡的敵人，僅僅是大廈的系統被入侵並不值得他疏散客人，如臨大敵。
也許是想要得到他最近實驗數據的黑客，也許是其他組織的成員……他以逸待勞，畢竟他早晚會知道結果。
但就在某一刻，盧瑟的直覺突然敲響了腦內的警報。
——周圍什麼都沒發生。
——系統的確被入侵了，但入侵者似乎並未做什麼。
可他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他總覺得……不，盧瑟沒有換上卡普格拉妄想症，但他總覺得什麼和自己非常近的東西，被替換了？
茉西表情微變：「我無法接收數據了。」
千裡之外，華盛頓。
【游戲場景「宴會廳」已覆蓋】
【副本boss：黑桃Q】
【勇者：萊克斯·盧瑟，薩利·阿諾，湯姆·山迪，科萊麗·格林普斯……】
【游戲規則「遺產繼承戰」，勇敢的勇者啊，小心邪惡的boss，她會使用各種方式假裝成你的繼承人，奪走你的遺產，而只要符合倫理規則，你的遺產就只能給予你的繼承人……所以，不要被Boss蒙騙！只要成功揭穿她的謊言，就能擊敗Boss，為保護自己的遺產努力奮鬥吧！】
【副本持續時間：77秒】
萊克斯·盧瑟與其他賓客都看不到這行字，但他們能聽到門外之人的敲打聲，似乎宴會廳的門莫名無法開了，而萊克斯的秘書直接向窗戶射出一枚炸彈，看似普通的玻璃卻完好無損。
——他們被困住了。
這引起了恐慌，或者說，茉西改造過的機械手臂才是引起恐慌的罪魁禍首。
萊克斯並不在意其他賓客是怎麼想的，他若有所思……突然發現自己的衣袖被拽了一下。
然後他聽到了一聲：「爸爸。」
白發紅眼的小女孩仰起頭，用平靜的聲音說：「你最珍貴的收藏品是什麼呀？」
【消耗「乞討所得」，你兌換了今日東方所能看到的東西……】
【你兌換了「康納·肯特」與「萊克斯·盧瑟」之間的親子關系，此概念性物品可存在2分19秒】
【你將此概念物品轉贈「黑桃Q」，轉贈成功】
【請注意：轉贈後，此概念依舊會在規定限定時間後消失】
康納看了眼頭頂星空的折射光影，這個半氪星人突然打了個噴嚏。
他疑惑地摸了摸鼻子。
第101章
爸爸？
是的……盧瑟想起來了。
他的確有一個女兒。
但在他的印像中,他的女兒……與他並不親近？
盧瑟低垂著眼，白發紅瞳的女孩和他幾乎沒有任何相像的地方，可就在他潛意識要懷疑時,腦海中已經更快一步地給出了解釋——
她是你通過基因合成創造出來的。
她本就特殊，所以突然出現突然消失都不奇怪。
你想要利用她……做些什麼，但另一方面,你與你的孩子之間還存在著一定的親情。
盧瑟看向茉西,茉西蹙起眉頭。
概念調換的確成功了,但只對盧瑟有效,而在副本規則下,如果有人提醒盧瑟，讓他推測出邏輯不符的地方，他就能從這種被誤導的狀態下掙脫開來……但，茉西不能確定，這是否的確是老板通過基因合成造出的另一個孩子。
不過……孩子的母親（或者另一個基因提供者）是誰？
就這麼短短幾秒鐘，茉西已經把所有擁有「白發」和「紅瞳」這兩個特征的超凡人類都濾了一遍，但作為下屬，她當然不會明說「我不知道您有這個孩子」。
——她只是認為是某個更加秘密的實驗產出了這個孩子。
至於在場的其他賓客，更是……以為自己吃到了什麼新的八卦。
盧瑟錯過了這次掙脫影響的機會。
男人理了理西裝,似乎興致尚可：「我最珍貴的,當然是我的大腦。」
他一向自負，且認為自己的智慧遠超常人，理應承擔更多「責任」,比如說,為了帶領整個人類群體進化,將超人這等外星人驅逐出地球。
不到十歲的小女孩對這個答案沒什麼特殊的反應,只是平淡地詢問了一句：「你確定這個答案嗎？」
盧瑟：「……」
他智慧的腦袋在此時發揮了作用：「但你的問題是『收藏品』,對嗎，我收藏過許多有意思的東西，可惜我們暫時沒辦法離開這個房間……或許你有別的辦法，我親愛的女兒？」
「別擔心，我親愛的爸爸，」黑桃Q拉了拉他的手腕，示意他彎下腰，「等我繼承你的遺產之後，房間門就可以打開了。」
兩人看向對方的目光都非常冷漠，根本想不到他們是「親人」，但在賓客眼中，就是盧瑟和自己的私生女親親蜜蜜……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客人將目光落在突然出現的小女孩身上時，總覺得有種古怪的「厭惡」感，他們本能地覺得這個小女孩是造成宴會廳封閉的元凶，但看在萊克斯·盧瑟過往的聲望上，並未在他們交談時上來對黑桃Q做什麼。
……直到「砰」地一聲。
玻璃在炮火下化作碎片，風重新開始流動，從破口處出現的風刮進來，客人並未意識到，他們下意識地松了口氣，像是從危險的叢林回到人類聚集地，從陌生處返回熟悉的地點，即使周圍的環境沒有半點變化。
試圖破門的大廈保安也撲了進來，但白發女孩的身影於同一時間消失不見。
大廈保安：「？」
他們衝進來後發現，沒有入侵者也沒人在參與宴會時攜帶重武器，原本是雪花的監控屏幕上重新出現了人影，宴會廳中只有幾塊碎玻璃……還是自己人擊碎的。
雖然疑惑，安保人員還是盡職盡責地前去保護「萊克斯·盧瑟」先生，只是，他們聽到了客人們的竊竊私語：
「盧瑟先生這是還有一個女兒？」
「私生女？看上去和她的哥哥沒什麼相像的地方，難道說不是同一個母親？」
「不知道將來會不會出現遺產繼承上的問題，為什麼我拍到的照片都過度曝光了？」
照片中的女孩仿佛由無數光芒折射而出，無論是誰的照片都只有一片白色，甚至看不到旁邊的盧瑟。
但誰都看到了女孩抓住他衣角叫他「爸爸」的一幕，果不其然，盧瑟將秘書留下，自己則匆匆離開現場……丟下了一地八卦。
——在擺脫技能影響後，萊克斯·盧瑟立刻意識到這個「陌生的小女孩」（他甚至不知道這個「女兒」叫什麼名字……或者編號）從他手中拿走了什麼，很可能就是「收藏品」。
對方的目的一開始就是他手中的物品，在迅速點過之後，他立刻發現，他究竟丟失了幾樣物品。
男人坐在辦公桌前，雙手十指交叉撐著下巴，表情時不時變得復雜：
如果他當時沒有反應過來，說「智慧」才是自己的珍藏，那麼……
……
就像是普通人覺得黑桃2的所有行為都有目的一樣……當看到黑桃2離開宴會時，他們只覺得這個女人已經達成了她的目的，或許在宴會上催眠了什麼人？或許已經與自己的搭檔達成了秘密交易？而她身邊似乎沒有什麼保護者，只有一個負責開車的「經紀人」。
狙擊槍對准了位於駕駛座上的「經紀人」，上頭的命令產生了新的變化，不能殺死黑桃2，但他們可以想盡一切辦法將她擄走……女人的超能力的確強大，但誰都知道她並不是戰鬥人員，所以奧洽一直秘密派人保護著她。
黑桃2嘆口氣：「又來了。」
黑桃8點點頭：「需要我動手嗎？」
「唔……」女人看向窗邊，一枚子彈擊中了車窗外一閃而過的路牌，「似乎不用。」
「我在哥譚也不是什麼都沒做……」
潛伏在陰影中的利爪突然撲出，射偏了的子彈似乎宣告著這次行動的失敗，而更多方向襲來的子彈似乎預示著一條條人命在貓頭鷹爪下消失，其中一枚子彈還射穿了這輛車的車前蓋，黑桃2動了動手指，但最終沒有使用自己新得到的能力。
「考驗你演技的時候又要到了……」她涼涼道，「經紀人先生。」
黑桃8：「……」
殺手先生沉默了一會兒，踩下油門，一個甩尾攔住了巡邏中的警車，他「倉皇」撲下車：「救命！有人襲擊我們——」
黑桃2依舊留在車上，黑暗與城市中的燈光最適合藏匿，但她能看到身著制服的英雄在高樓之間起躍，華盛頓是個很繁華的大城市，在這座城市動手……她得讓利爪盡快返回了。
……
雖然同一座城市中就有槍支彈藥齊飛，另一座城市裡正醞釀著能占熱搜三五天的八卦，但這些都暫時影響不到羅茜，黑桃7脫身之後將她送到休息室，床顯然比沙發要舒服。
她猜她應該做了一個夢。
在穿越之後她做過很多夢，大多數和穿越後的生活有關，比如被發現真實身份，比如游戲系統根本沒想過讓她回家，比如魔改版本的阿拉丁神燈，奇奇怪怪……但這次不一樣，她在夢中變成了一個小孩子。
窗外陰沉沉的，而羅茜發現自己很矮，她能知道自己在夢中，卻記不清睡著之前發生什麼了，夢裡的邏輯總是很奇怪的。
這是個二居室，兩間臥室一間客廳，羅茜出現在廚房裡，廚房的窗棱上落了一層灰，羅茜意識到要下雨了。
……該收衣服了。
她熟門熟路地打開主臥的門，穿過主臥就能到晾曬著衣服的陽台上，主臥很大，牆壁上掛著一張結婚照，床上卻沒有被子。
羅茜只比門把高半個頭，就在她順手關上臥室門時，她聽到了客廳那邊傳來的響動。
「咯哢」「咯哢」「咯哢」……
像是老鼠，但仔細聽……像是誰在撬門。
清醒著的羅茜或許能想到許多辦法，但夢境中的她行動起來似乎沒什麼理由，她猛地將臥室門關上，又大力地敲了兩下，撬門聲停了，似乎之前聽到的都是幻覺。
但下一秒。
「咯哢——」
那聲音重新響了起來，且更加刺耳，更加響亮，幾乎可以說是肆無忌憚。
短手短腳的小女孩不敢繼續貼著臥室的門聽響動，仿佛聽不到就可以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她往床頭跑去，下意識抬頭。
窗外似乎要下雨了，而臥室沒有開燈。
結婚照上的男人與女人仿佛低著頭在看她，他們的身子大得不像樣，幾乎要從照片的框中擠出來，可羅茜手腳並用地爬上了床，甚至直接爬到床頭櫃上，伸出手去抓照片上男人的手。
「男人」和「女人」擠在一張放大的結婚照裡，因為身體的膨脹很快就產生了衝突，雙方都不服輸地四目相對，可羅茜好像看不到這古怪的一幕……
「啪」，男人將她伸出的手丟開了。
女人嘖怒視對方，突然撕開了相框，下一秒，她從相框中消失了。
「咯哢——」「咯哢——」
撬鎖聲只停了一會兒，再次出現時，幾乎貼著臥室門，好像撬鎖進來的那個人已經站到臥室門口，正在撬臥室的鎖。
趴在床頭櫃上瑟瑟發抖的小女孩抿了抿唇，繼續伸出手，試圖抓住照片上的男人，而男人轉過身，根本沒有搭理她。
小女孩嘗試了好幾次，對方都沒抓住她的手，她倉皇地轉過頭，看向陽台——陽台上曬著的都是小孩的衣物，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又看向衣櫃，就在她注意到衣櫃的那一剎那，衣櫃中猛地發出了「砰」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面，且……就要出來了。
小孩終於繃不住了，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爸爸……」
「爸爸！爸爸——」臥室的門在此時打開了，淚眼朦朧間，小女孩根本沒看清楚是什麼進來了，她滾下床，往陽台跑過去，陽台的玻璃窗比她還高，她只能墊著腳尖看到窗外的景色……轟隆隆的雷聲，在雨幕下穿行著的高架輕軌，遠方亮起的探照燈在雲層中照出了一個蝙蝠標志，然後，她低下頭，看到了自己柔軟的金發。
羅茜猛地回過神。
雨、房間、古怪的響動全部消失了，她在額頭一抽一抽的疼痛感中蘇醒了過來，下意識摸了下眼眶，還好，沒有濕潤的痕跡。
至少說明在夢裡哭沒有影響到現實。
窗外陽光普照，華盛頓又是個好天氣，羅茜看了眼周圍的裝飾，意識到黑桃7把她帶回了酒店，體驗館還沒全部裝修完畢，酒店更適合用來休息。
——而員工顯然想給她最好的。
「怎麼就夢到了小時候的事情……」她試圖起床，不過失敗了，干脆在床上又滾兩圈，把自己埋進柔軟的被子裡不願意出來，「好久遠了，窗外怎麼會是哥譚，因為下雨所以我下意識聯想到哥譚了嗎？」
羅茜並不覺得自己過去的經歷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但她也必須承認，她的性格的確有受到幼年經歷的影響，並且在穿越之後，因為陌生的環境，一些負面情緒被放大了。
父母在她幼年時離婚，雙方的性格都非常強勢，無法在一起生活，法院把她判給了親生父親，但父親並不負責……幾年之後母親組成了新的家庭，把她接過去撫養。
繼父性格溫和弱勢，夫妻倆沒有再要孩子，她的朋友幾乎不知道她生活在重組的家庭中，並且以為她是在寵愛中長大的獨生子女。
「所以，我知道我的過去是真實的……」羅茜輕聲說，「我的所有經歷塑造了我，如果經歷不同，我未必會是現在的樣子。」
因此，超人帶來的消息並未傷害到她，她一開始就知道，她在那個世界的經歷是真實的，可在這個世界……什麼都有可能，而她早已做好准備。
羅茜：「讓我先看看他們背著我搞了什麼事情……小七就算了，Q和J居然沒有出現？」
如果員工沒有干虧心事，傑克貓貓的投影大約早就出現在她床頭，並在她醒來的那一秒就試圖歪倒在她手臂旁碰瓷了。
【恭喜你，你的員工[黑桃Q]……】
【員工黑桃Q、黑桃5、黑桃2、黑桃8進入戰鬥模式……】
【你獲得以下戰利品——】
【你獲得「盧瑟的珍藏」】
【「盧瑟的珍藏」，你翻找寶藏，似乎發現了[超人的血液樣本]、[一箱子氪石]、[澤塔粒子傳送技術]】
【你獲得「一小瓶拉薩路池池水」】
【你獲得「命運博士的頭盔」】
【所有物品均寄存於「黑桃Q」個人界面，當員工黑桃Q再次使用能力時，將攜帶物品返回現實】
羅茜：「……」
她算了算自己手中擁有的魔法道具，原本以為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提交的階段五任務……或許，可以提前完成？
房間內還是沒有人，羅茜若有所思，打開了電視，新聞頻道上正在播放對萊克斯·盧瑟……這個冤大頭的采訪，男人似笑非笑：「沒錯……我的確有一個女兒。」
畫面一角的小女孩由人口述復原出來，盧瑟淡淡道：「只是她離家出走，不知道跑去哪裡了……我親愛的女兒……」
「希望你知道，父親正在找你，盡快回家。」
第102章
在黑桃Q離開,覆蓋解除之後，萊克斯立刻發現他丟失了什麼。而運氣好的是，他聰明的腦袋瓜並沒有被便宜女兒取走……如今輿論上對萊克斯這個新繼承人的討論,有一半都是他故意放出的消息。
小女孩幕後之人拿走了他的收藏品，顯然是帶有目的，直接針對他采取行動……果不其然，萊克斯在消息放出去沒多久，就等來了「知情人」。
——漂浮在大廈玻璃牆之外的超人。
雖然盧瑟與超人有一個兒子，但誰都知道超人是他的敵人,某些情況下他會與正義聯盟合作,更多情況下他一直以「將外星人從地球驅逐」為目標奮鬥著。
「我從來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又有了一個孩子，盧瑟。」
人間之神表情復雜，口吻似乎是質問又似乎是想要向盧瑟確認什麼。
繪畫出來的黑桃Q形像抓住了主要特征,於是，除了奧洽成員和盧瑟那一宴會廳的人之外,唯一一個見過黑桃Q的人立刻把她認了出來。
這個人是「鋼骨」。
在超人找上盧瑟之前，鋼骨已經靠著自己的能力將宴會廳當時發生的一切調查清楚,並剝離了虛假消息，確認黑桃Q的確「拉住」了盧瑟的衣服,這說明，這個女孩擁有實體。
鋼骨腦內對「黑桃Q」真實身份的懷疑就這麼從「虛擬智能」慢慢倒向了「機械合成人」,是和他近似的存在。另一方面，上次的爭鬥中，他已經確定黑桃Q是奧洽的人，奧洽和盧瑟扯上了關系,盧瑟把奧洽成員說成自己的女兒……而盧瑟造出過超級小子康納·肯特,黑桃Q展現出了自己突然出現突然消失的超凡力量——
這麼多項特征加起來,很難不讓人聯想到……
白發紅瞳的小女孩從普通人變成機械改造人……這一步中，盧瑟肯定有出力，他擁有這樣的技術。
超人語氣平靜：「你和奧洽的合作談崩了？」
盧瑟：「……」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和「奧洽集團」什麼時候達成了合作，但以他的智商立刻明白了便宜女兒是奧洽的人……難怪技術部至今還未查到入侵大廈的信號來源。
「如果你出現在我窗外只是為了污蔑我，」盧瑟眯了眯眼睛，「那麼我必須說你非常無聊，氪星人。」
他想到自己丟失的氪石與基因樣本了，並迅速聯想到了許多種可能性，心情變得不太美妙。
超人耳朵微動，他能夠「聽」出盧瑟心跳的些微變化，而他過來一趟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無論盧瑟與奧洽有什麼關系，他已經確認了黑桃Q的身份。
兩個人彼此從對方的態度中套取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可人間之神卻無法對眼前的普通人做些什麼，最終，在冷漠地丟下一聲「好自為之」之後，超人選擇了告辭。
他並未返回瞭望塔，而是直接去找了羅茜·斯佩德。
他找上門時，金發女孩剛抵達紐瓦克。
超人，克拉克·肯特，他和自己的搭檔很不一樣，蝙蝠俠是把懷疑刻在骨子裡，而超人在交付信任之後就會一直相信對方，直到受到背叛，或許因為他強大的力量與身軀……他認為自己能經受得起一次背叛。
所以，如果說蝙蝠俠即使知道了不少資料，也選擇繼續默默觀察，反復確認信息是否准確，超人卻是會直接找上相關人士，問詢出自己想要的結果。
——他沒有帶什麼真言套索，但他帶上了自己信任的目光。
「所以……這個女孩是奧洽的成員嗎？」
羅茜似乎已經習慣接待從窗戶進來的客人了，熟門熟路地把他迎進來，她點點頭，表示自己也在跟進這個新聞：「我見過她，我想她應該是奧洽集團的超級智能。」
超人表情嚴肅：「不，不僅僅是這樣，她曾經很可能也是人類。」
羅茜：「……？」啊，是這樣嗎？
超人將他們結合如今得到的信息做出的推測說出來，那雙藍眼睛望向羅茜，似乎是在等待她查漏補缺，顯然覺得羅茜作為內部叛變出來的成員，消息更加准確。
由盧瑟制造、改裝，最後成為奧洽的機械改造人兼人工智能，在合作破裂之後坑了盧瑟一把離開，而盧瑟通過媒體隔空喊話……邏輯上似乎沒有絲毫問題，羅茜沉默了一會兒，點頭：「實際上，很多奧洽成員的來歷我也並不了解，而因為腦海中的限制……了解的那部分我也沒辦法說出口。」
超人點點頭，他並不失望，也沒有因為這兩句話就對羅茜產生懷疑。
不過，他並未立刻離開，因為他發現羅茜用手指點著膝蓋，似乎有什麼想要說的話，但在猶豫是否說出口，男人體貼地等待著，他知道女孩正在做出某項抉擇。
「我從那裡……脫離的時候，把小七也帶走了，」女孩低著頭，超人能聽到她的心跳變得略快了一點，「但我知道，我其實並沒有徹底離開奧洽，我的知識，我的身份，全都是他賜予我的……甚至於，你讓我知道，我的記憶也未必是真的，他一直在看著我，很長一段時間內，我總覺得自己沒能徹底擺脫他，他隨時能把我帶回去。」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超人的聲音似乎擁有某種令人信服的力量，眼前的女孩還不到二十歲，「你並沒有讓你父親如願。」
想到魔法畫面中看到的那種東西……讓「祂」如願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我不是很清楚盧瑟與奧洽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某些人應該會清楚這一切，」超人聯想到了「黑桃2」，可從一個擁有大範圍心靈控制能力的超能力者口中問出實話不是簡單的事，誰曾想，羅茜下一句是，「她的代號是『黑桃3』。」
「什……」
「我最近都在調查這件事，」羅茜打開一台黑色的筆記本，「在你來之前，我剛得到了一點結果。奧洽是一個黑客組織，網絡是奧洽的戰場，但我也不是什麼都做不到，就在半個月前，我發現有人試圖用非常隱秘的方式聯絡我，而深入調查下去，對方所使用的技術和我相似，奧洽與啟明星——」
她聳聳肩：「不可能是『父親』，他不會用這種曲折的方式，而更像是有人試圖避開父親對我的監視給我傳遞消息。直到昨天，我才知道這個人的名字，不，她沒有名字，只有『黑桃3』這樣的代號。」
超人立刻明白了：「她需要幫助嗎？」
「是的……」羅茜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兩秒，將電腦推過去，「她向我求救。」
紅色披風浮起，超人離開得很快，如果他有讀心術，就會驚訝地發現，羅茜此時想著的並不是如何解救「黑桃3」，而是「氪星科技是否算在奧洽需要補完的資料庫內？」
目送超人離開後，羅茜瞥了眼安靜蹲在角落裡的貓貓，超人大概想不到，他在找的「黑桃Q」其實和他試圖逗兩下的小貓咪本質上是同一個數據。
在超人抵達之前，羅茜正在思考該給新的員工安排怎樣的身份。
她提交了階段五，並獲得了獎勵——
【階段五（已完成）】
【ヾ修復數據庫40%（已完成）】
【ゝ擁有三個屬於奧洽名下的大型組織（人員需不低於3000）】
【你獲得：[招聘廣告：糟糕的軍工科學家]x5、員工皮膚兌換幣x1、三星特殊技能升級點x1（可使用此道具對你的三星技能進行升級）】
【階段六已開啟：】
【ヾ修復數據庫65%】
【ゝ奧洽集團聲望達到「赫赫有名」】
【ゞ在地表建立屬於自己的大型綜合性主基地（綜合評價達到「天災級」）】
在剛看到獎勵時，羅茜忍不住微愣，「糟糕的」是什麼評價，她穿越前曾得到過諸如「核物理學家」之類的員工，在某個存檔裡直接把地球給炸了，但在「戰鬥模式」下，她的確得到了上輩子游戲中不存在的新員工。
如果這次沒達成目標……還可以下次再嘗試。
羅茜若有所思地點開了員工描述——
【招聘廣告：糟糕的軍工科學家】
【招聘消耗：發動一場涉及一萬人的戰爭，就像是正常反派組織會做的那樣】
【身份技能：不太穩定的軍工武器研發能力】
【技能：不太穩定的軍工武器研發能力】
【一個純粹的研究型人員，但在研發戰爭用武器時，總會因為不定時出現的靈感，制造出別的什麼東西，或許是某次實驗失敗得到的古怪道具，又或者是在定向研究某些知識時搞出的奇妙發明，或許在某次發明之下……你的員工會毀滅世界？但員工會把按下按鈕的權利交給你。】
【發明無法量產。】
羅茜打開員工皮膚購買商店，掃了一眼，發現商店中依照這個新員工的職業上新了皮膚，都是她穿越前沒看到過的，如果《窺視者》有美工和策劃，那麼美工大約是24小時無休工作制吧。
不過她看得出來，這些皮膚即使對員工的戰鬥能力和生存能力有一定的加成，也不可能把一個研究型人員轉變成戰鬥人員，所以她在心中將這枚幣劃給了黑桃5。
暫且沒去看「流浪漢」都有什麼皮膚，羅茜掃了眼新階段的任務——
【修復數據庫65%（當前數據庫修復程度50.77%）】
原本還卡在48%左右，但羅茜獲得了超人基因和氪石等一系列物品，當時修復度就提升了2%。
第二項中，顯然是聲望的第三個階段，第一階段讓人們知道「奧洽」這個名字，可當初被奧洽入侵過的人或許已經淡忘了這個組織，第二階段則一遍遍強調奧洽的存在，目前大部分裡世界組織都知道了奧洽這個同行，第三階段，羅茜想，或許需要奧洽像九頭蛇一樣出名，即使戰爭結束了很久，人們想到納粹，還是會想到九頭蛇……讓奧洽上歷史課本？
系統給出了明晃晃的提示——
「發動一場戰爭」
不僅如此，還送來了最合適的員工，為羅茜量產各種武器。
羅茜表情淡淡，地球七十億人，「一萬人」這個要求仿佛只是系統在幫她過新手引導，讓她先動手試一試水，但，她當然不會挑起戰爭，無論如何都不會，就在羅茜思考該怎麼做時，超人出現了。
盯著超人的臉看了許久，她在交談時莫名想到了啟明星與正義聯盟合作出的玩具，然後，她想到了一個主意。
——誰規定「戰爭」中就一定存在死亡呢？
她對超人說：「我解碼了黑桃3給我留下的信息……而那最終指向一個網絡游戲，她被困在游戲裡。」
「在我們把她救出來之前，我需要全世界的黑客先幫我一把。」
「這是，我想，這是一場戰爭。」
……
另一邊，從超人口中得到了有價值的信息之後，盧瑟有了合適的調查方向。
他一邊派人調查黑桃2，另一邊，則嘗試從啟明星入手。
官方特工組織中當然有他的人，而「黑桃2」與「黑桃7」的關系不是秘密，查到羅茜·斯佩德的頭上也不難，他相信自己有同行同樣在觀望，但這個女孩身後還站著變種人的兩位領袖，她甚至能讓萬磁王給她造房子……而且上頭展現出了拉攏的態度，因此羅茜的生活暫時沒受到打擾。
在黑桃Q入侵他的大廈時，啟明星正在開宴會，宴會地點還很是熟悉，盧瑟其實並未在意卡德摩斯的問題，對他來說，卡德摩斯從超級小子離開之後就是過去式了，他這樣的天才並不會在意其他基因合成生物，也沒有在意自己早就拋掉的研究。
這個女孩明顯站在英雄那一邊，他越是調查越是覺得她的過去很有意思……一定有值得利用的地方。
不過，考慮到啟明星也可能存在能與奧洽打擂台的超級黑客，盧瑟先是讓下屬用了較為曲折的調查方法——從普通員工入手。
下屬們忙活了半天，給他帶來了一則「八卦」。
「聽說羅茜·斯佩德和男友吵架，就要分手了。」
「羅茜小姐在戀愛期間又找了別人，但沒人敢提是誰，提摩西·德雷克早就發現了端倪，而且逐漸忍不下去了。」
「因為男友工作太忙了吧……」
「何止，明明在一個宴會上，卻沒有和女朋友打招呼，後來直接離開了，內部員工都在偷偷談這個，但沒人敢去老板面前聊。」
盧瑟：「……」
他看上去是想要知道這些八卦嗎？
不過……既然知道了，或許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地方？
第103章
戰爭,是使用暴力進行的武裝鬥爭，是最極端的鬥爭手段,而本質是為了利益。
游戲中同樣會發生上千亦或者上萬人的「戰鬥」,大型網游尤其如此，但顯然人們不會認為那是「戰爭」，羅茜嘗試著試探系統的判定方式,最後才確認了「黑客戰」這樣的形式。
所謂的「游戲」只是一個理由，一個發動戰爭的由頭，本質上,她想要發動的是將全世界上萬個黑客都牽扯進來的「戰爭」。
——一場啟明星與奧洽為了爭奪黑桃3所掀起的討伐戰。
另一方面，也是事涉全世界的表演,但這場表演會在預計七天內將所有羅茜眼中的人拉下水，在現代社會，信息站同樣屬於戰爭。
讓黑桃Q將情況反復推演幾遍之後,羅茜決定兩個目的同時推進,將接下來的重心放在完成階段六上。
因為她發現，要完成階段六的任務……其實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簡單輕松。
【階段六：ゞ在地表建立屬於自己的大型綜合性主基地（綜合評價達到「天災級」）】
系統評價中的「天災級」並不是抵抗地震與洪水這樣的自然災害，而是把「外星生物入侵」這樣的級別稱作天災級，似乎對地球來說,這才是真正的天災。
而羅茜的確擁有一個「大型綜合性主基地」，那就是紐瓦克的地下基地。
在變種人入駐之後，紐瓦克的地下基地幾乎是一天一個變化,原本，這裡只是先鋒科技遺留下的地下實驗區，曾經做的都是變種人基因改造實驗,不少留在這裡的變種人都有在實驗區生活……或者說謀生的過去,他們厭惡那裡的一切,只想要到地上去。
但在萬磁王和他的手下以及其他變種人來到紐瓦克後，情況慢慢發生改變，器材本身是沒有罪的，而在一步步改造地下基地後，基地擴大了，至少羅茜知道……幾乎不需要她特地提，萬磁王就幫她完成了地下通道的改造，從基地可以迅速前往紐瓦克市的每一個角落。
上次羅斯將軍的軍隊開到啟明星門口，其實員工們可以直接通過地下通道逃生。
而在上次事件之後，羅茜得知萬磁王繼續動工，一邊在地下囤積「自保用」的武器，一邊擴展出其他四通八達的道路，且聯合技術部搞出了不少小道具，再用羅茜提供的程序做識別系統。
至少至今為止沒人能繞過尋聲程序騙過啟明星的系統。
——金並看到這一切肯定會哭的。
萬磁王的改造行為沒有避著羅茜，但也沒有公開給公司的所有員工，他並不是想要造出軍隊，而是試圖……造一個方舟。
羅茜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方舟裡一直有她的位置。
而在系統評價中，這就是她的綜合性基地。
只是還不夠。
的確還不夠。
「可以用來抵御普通的敵人……」她一邊導出資料，在一排排選項上挨個打鉤，「但還沒有用來對付特殊敵人的備案。」
不過，羅茜的優勢在於她能夠從其他人那兒學得經驗。
比如神盾局，亦或者將棋會。
神盾局在監獄中置下的防護力場，將棋會的超能力抑制藥劑，反偵測式自動巡回無人機，九頭蛇出品的新式動能武器……這其中一部分羅茜可以在黑市上購買到，但還有一部分得買回材料來自己做，部分材料還很無法在市場上流通的。
不過，紐瓦克市是新澤西最大的港口城市，在啟明星來之前，也是新澤西州最大的走私貿易城市，羅茜來之後這裡的黑手黨勢力被壓制了不少，因為最大的黑手黨就是她自己。
但在構築出一個基地模型之後，系統還是給出了[無法達成目標]的評價。
綜合戰鬥能力已經達到了任務要求，但主基地的綜合防御與移動能力太弱了，如果遇到「天災」，只會是一個靶子。
羅茜想了想，從抽屜中取出一個盒子，裡面是一對振金護腕。
深入調查在哥譚市當晚發生的一切之後，她就關注上了宴會上那個陣營最為奇妙的男人，他自稱「黑豹」。
黑豹的目的就是從自己的國度流出去的振金，一通不打不相識之後，瓦坎達年輕的國王不經意間透露出了重要的消息，隱世小國瓦坎達的科技遠超現代社會目前的科技儲備，且擁有振金這樣的大殺器。
不過，因為科技與信息壟斷，直到黑桃5當上神盾局秘書長後，羅茜才有機會光明正大地翻看神盾局內部有關瓦坎達的資料，而且數據表明，神盾局對瓦坎達的調查已經持續很久了……顯然誰都在饞他們國家的技術。
羅茜私心並不想把這個隱世小國扯進來，所以她決定用一點比較偏門的辦法。
占蔔。
瓦坎達擁有更棒的科技，但羅茜最近恰好在研究魔法，而超人帶來的消息給了她靈感，魔法同樣可以做到竊聽之類的效果，且更加出其不意。
負責這一項工作的是黑桃7，在羅茜清醒之後，她給黑桃7安上了宴會抽出的技能——
某個專門對付幽靈的技能，在黑桃7熟悉技能時，她見到的第一個幽靈就是納布。
盧瑟的戰利品中有命運頭盔，而獲得技能後黑桃7意識到【命運頭盔】中寄存著一個「靈魂」，與織補不同，頭盔中的幽靈與頭盔無法分開，或者說頭盔本就是他的化身，在提前發現這一點時，黑桃7提醒了羅茜，並未驚醒頭盔中沉睡著的「納布」。
她們喚醒了黑市收來的收藏品中某個巫婆的靈魂，她寄存在某個被詛咒的鏡子中，如果要她辦事，就會被汲取走靈魂的力量，並自然而然地虛弱至死。
巫婆一直在尋找合適的寄生體，她以為黑桃7是下一個，但她想得太美了。
黑桃7的能力恰好克制這樣原本就擁有寄生物的幽靈，她未必能在陌生的領域上戰勝他們，但她能夠加固他們原本就有的封印。
而現在，生活在上個世紀的巫婆正被迫一遍遍占蔔自己根本不懂的高深理科知識，無論她得到多少，系統會自動收納並歸類，只要將所有數據都查看一遍，羅茜相信在「黑桃3」抵達啟明星之後，她就可以順利完成階段六的任務。
羅茜通過電腦屏幕看了眼黑桃7那邊的情況，巫婆的鏡子中出現了一只豹子，她正在被豹子追得到處跑。
黑桃7似乎意識到自己在被關注，正用思維冒出的氣泡與她對話。
羅茜：「我其實很好奇靈魂是否真正存在……雖然一直知道世界上存在魔法，但當親眼看到這些超自然力量時，我才能意識到我生活在一個有魔法的世界裡。」
畢竟北歐諸神是外星人，變種人是基因不同，超人因黃太陽才能飛，閃電俠被閃電擊中……總有一些看上去很科學的理由把羅茜重新拉回科學的世界裡，讓她開始思考哪一天自己是否能通過量子通道返回自己所在的宇宙，那麼她如今所作的一切是否毫無意義。
——但現在去思考未知的未來才是毫無意義。
【我目前能看到的靈魂要麼具有很強的攻擊力，要麼只是殘片……而觸摸能夠確定一個人的身體內是否有靈魂，但我無法將靈魂拖出來。】
黑桃7給了羅茜確定的答復，只是聽起來略有些殘暴。
羅茜沉思半晌：「那麼，如果我的靈魂脫離身體，你能夠看到我嗎？」
屏幕中的小人明顯蹙起了眉頭，她仰起頭看了一圈，答道：【理論上可以……但我不建議您涉險，Boss。】
羅茜搖搖頭：「只是一個想法。」
她的手掌下壓著一本歷史書，當初那段時間的歷史和羅茜記憶中有不少差別，畢竟她所在的世界沒有美國隊長，大方向上走向是相同的……羅茜只是為了打發時間，因為不同世界的區別很有意思，可有時候睡前看那麼兩頁，她卻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
這是一種長時間接收各種信息培養出來的直覺，她覺得那段時間的歷史中似乎隱藏了什麼。
想了想，她又讓黑桃7去詢問一下巫婆，然而指望一個沒上過學的神秘側人士聊戰爭史未免要求過高了，看得出來問不出什麼有效的消息，羅茜決定先把問題擱置到一邊。
她下午的計劃是去和趙博士見面。
這位女博士專注於研究基因學，她發明了名為「再生搖籃」的技術——這是一種能修復創傷，乃至於再造人體的技術，只要還有一口氣，就可以通過再生搖籃治好。
在查到資料並確定所有臨床試驗數據准確之後，羅茜就決定邀請對方加入啟明星。
而她有一項優勢，趙博士的臨床試驗對像大部分是人類，她需要與變種人有關的實驗樣本，雙方提前接洽了一段時間，內部會議中紐瓦克市的變種人同意了，大環境下，變種人其實同樣想要了解自身，更重要的是通過科技想辦法讓自己重新變為人類，亦或者改變自己非人的外貌，即使擔心再次淪為實驗材料，他們還是選擇了相信啟明星。
在離開前，羅茜再次通過系統模擬——
當紐瓦克市基地加入瓦坎達科技、魔法屏障與再生搖籃技術之後，系統提前評價基地已經達到了抵御天災的要求。
至於另外兩項分任務，她可以在「救援黑桃3」時順手完成。
……
紐瓦克市精神病院。
變色龍住在這裡。
他的先鋒科技如今的領袖魔多客的手下，在女兒死於殺手「驚悸」之手後，他借機與奧洽的集團產生聯絡，試圖潛入奧洽，為自己的老板帶回更多消息。
但他顯然失敗了。男人在一夜之間陷入瘋狂，進入了紐瓦克市精神病院修養，試圖調查奧洽的不同組織來來回回查過他七八遍，最後只查出男人並不是真的為女兒哀傷，那只是他取得信任的借口。
……但這種消息就像是「啟明星Boss出軌」一樣沒什麼意義，在確認男人是真的瘋了之後，關注著他的人撤走了大半。
偽裝成護工的特工百無聊賴地坐在長椅上，他們內部已經把這個任務當成固定的休假任務，甚至於紐瓦克市的治安也很不錯，幾乎沒什麼需要活動的地方。
他想，退休之後他會在這兒買棟房子養老的。
他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著，突然皺起眉，他的手機中多了一個陌生的軟件。
特工確信自己並沒有下載過這個軟件，他幾乎是立刻警醒起來，並試圖聯絡後勤——理論上組織會一直監控著他的手機——但聯絡失敗了，在他還沒碰觸屏幕的情況下，該軟件自動打開。
「這好像是一個……像素游戲？」
這是怎麼回事？
那是個幾乎可以說是簡陋的像素游戲，而游戲開始界面高對比度的畫面給它平添了幾分劣質感，像是大學生三分鐘緊急做出來的作業，畫面變成一片黑暗，然後，特工聽到了喘息聲。
像是游戲的主人公在不停地奔跑，發出了真實無比的喘息，和粗糙的畫面不同，游戲中的背景音，從鞋底摩擦的聲音到手肘挨蹭到牆壁上的擦拭聲，全都真實地像是在一個人的身上放了頂級收音器材。
——讓特工僅僅是聽了幾十秒就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覺。
因為像他這樣經驗豐富的內行，幾乎可以通過背景音想像出此時的畫面，從間隔聲推斷出步距，進而推斷出身高：那大約是個一米六上下的孩子，極大可能是女孩。無法通過她的體質估算出她逃跑了多久，但目前的狀況無法支撐她繼續奔跑，她幾乎到極限了。
特工將手機放在一旁，表情猶豫，他沒有立刻聯絡上峰，因為他發現手機出問題是並不僅僅是他。
在這一刻，他看到其他人的經歷與他完全一樣，這使得他並不突兀。
下一秒，黑色的屏幕中終於出現了「主人公」，果然是像素游戲。
一個幾乎分辨不出其他特征的像素小人蹲在牆邊，而背景音也變了，特工此時產生了滑稽的聯想：難道說就是這個像素小孩發出了這些聲音？
太奇怪了，他幾乎以為一個人被關到了網絡中。
像素小人扶著的牆後似乎有什麼，當陰影一點點加重時，她突然站了起來，背向牆壁跑起來，於是特工看到了更多畫面，青灰色的「煙霧」，天空中時不時略過的巨大影子，以及重復性的牆壁，仿佛一直走不出眼前的世界，這幾乎是一個真正的像素游戲，只是沒有給玩家操作的機會。
就在特工思考究竟發生了什麼時，強行出現的游戲畫面突然消失了，他重新看到了自己的手機屏幕，上層的消息一條條刷出來，還沒等他看完，幾秒後又固執地變成了像素小游戲。
特工：「……」
就在他思考時，身旁突然傳來了古怪的動靜：「奧洽——」
特工猛地一驚，才發現是「變色龍」，在病院住了許久後，男人眼眶下凹，顯得眼白極為突出，看別人時像在瞪視，給人不好惹的感覺，他有時候也會嘟囔奧洽，因此特工喘了口氣，可下一秒，變色龍用更大的聲音說：「奧洽來了！」
「祂要將不信神的人送入深淵，祂要用恐懼統治這個世界，當人類擁有共同的敵人時……」變色龍聲音一頓，「人類，就會成為最完美的存在，世界，就會迎來真正的和平。」
神經病。
特工並不和真正的病人計較，只是瞥了眼屏幕，然後，他悚然一驚——
屏幕中出現了奧洽的標志，就像是RPG小游戲一樣，像素小人跑到了一處死胡同，而盡頭的牆壁上是奧洽流淚瞳孔的標志，牆壁正中開出了一朵血色的花，花朵上則懸浮著一行字。
【無盡的生命】
特工瞳孔微縮，他聽到像素小人暗罵了一聲，轉過身，然後，畫面再次消失了，這一次，特工可以確定，畫面並不是自然消失，是有人在阻止游戲的「入侵」。
但他卻顯得心神不寧……玩過游戲的都知道，那行字代表著什麼，游戲中的「獎勵」。
可是，該死……他為什麼會覺得游戲內的獎勵能在現實中起作用？是和病人待久了自己也傻了麼？
這種古怪的事件顯然是大面積發生的，引起了不小的騷亂，特工趁此機會立刻聯絡上峰，用了一定時間，他終於拼湊出了「真相」，當然，只是組織目前掌握的真相。
這是一個游戲，但又不僅僅是游戲。
眼前這個不斷入侵所有人電子設備的游戲原名為《尋找伊甸》，是荷蘭一家游戲公司出品的致郁系小游戲，通過一定的解謎環節，游戲主人公會發現自己早就死了，而「伊甸」是唯一的復活機會。
然就在昨天，啟明星公司以技術交流的借口聯絡上幾家有官方控制的科技公司，在交流過情報之後希望他們協助破解這個游戲中留下的暗碼，雖然感到古怪，但技術部門開始開始深入調查，並很快發現小游戲的代碼有一定程度的改動，似乎是指向一個不斷變動的地理位置，密碼學的專家去了幾個，就在破譯期間，游戲突然產生了變化。
它消失了。
這個游戲直接從所有人的電腦上消失了，簡直像是被什麼偉力直接抹去了。
再然後，就是「新游戲」強行登錄所有人的設備——
特工一個詞一個詞地看過去，在心中將消息默念了一遍：「目前已經可以確定，改版過後的游戲中，像素角色的名字是『黑桃3』。推測出，奧洽集團成員黑桃3試圖叛逃，在裡應外合階段被發現……」
而現在，這個女孩成了游戲中的一個「角色」。
誰也不知道奧洽集團的首領在想什麼，對方直接將組織成員叛逃一事半公開，邀請所有人來看這個女孩，特工很快得到了後續信息，被入侵的組織當然開始著手反抗，而網絡上激烈的戰鬥很快影響到了游戲……或者說，對面似乎特地用「游戲被影響」這個表現來表示網絡戰爭，在特工聯系上峰這段時間內，他知道入局的組織變得更多了。
這年頭，哪個組織沒養幾個黑客？
或許是因為真實背景音與突兀的像素風恰巧能完美結合，特工總覺得「黑桃3」像是真正被困在游戲中，他關注著情況，發現事態時刻變化著，網絡上關注這件事的人越來越多，並且開始刨根究底。
而另一邊，奧洽「漫不經心」地發動了他們的反擊，媒體報道時所有印刷出來的字符都變成了方向不同的扭曲眼珠。
——如果認為這樣就可以掌控輿論，特工想，那奧洽徹底猜錯了。
這樣的行為反而引動輿論爆發，總有一些非凡的記者能打聽出真相，並還原地八九不離十，到了第二天，游戲界面還是時不時出現，占據所有人的眼球，而「奧洽」的名字，在一遍遍抹去之後又固執地站在了網絡輿論的暴風眼中。
特工也得到了更加詳細的信息，比如說，他知道奧洽與啟明星之間有關系，但他不知道……啟明星的網絡安全部門，能把他們組織的技術部壓在地上打。
認真的嗎？你不是個民間企業嗎？
到了第三天，特工已經可以確定——
這是一場戰爭。
一場網絡層面的戰爭，而所有會入局的人都已經入局，他身在暴風的邊緣，但相信自己看清發生了什麼……至於緣由，他猜，與像素畫面中出現過兩次的【無盡的生命】有關。
「簡直滑稽……」他在獨自一人時喃喃道，「相信游戲為真的人居然不止我一個，而他們試圖從游戲中拿出獎勵，在現實中使用。」
更可怕的是，越是高層人士，越是相信這一點，以至於特工懷疑他們知曉更多隱秘。
他得知為了反抗奧洽的入侵，上面組成了松散的聯盟……但聯盟中，大約只有啟明星那位，是想要把那個女孩救出來。
他在短短幾天內已經養成了盯著游戲界面的習慣，並潛意識關注著進展，而他相信全世界有更多人在看著，想要知道情況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特工定定地看向畫面的角落——
那兒，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只貓。
這幾天來，這是第一次出現除女孩之外的「活物」。
特工認出來這是一只來自東方的本土貓，和整個游戲的背景畫面格格不入，黃白配色的小貓咪仰起頭，而疲憊的女孩停下了腳步，兩人在一定距離下彼此對望，貓咪的頭頂出現一行氣泡。
【你好，黑桃3，我是傑克，我是來救你的。】
等等……傑克這個名字，雖然大眾，但安在貓的頭上……
特工抬起頭，大廳中的電視機正在播放動畫，而動畫的主角，一只拳打鱷魚腳踢機器人的小貓搖搖尾巴：「你好，我是傑克。」
「我是來救你的。」
這畫風……該死，這畫風徹底不對了啊！
第104章
「這不是第一次了！」將棋會的會議室內,正在發言的男人拍打著桌子對阿曼達持續輸出，「奧洽一而再、再而三地入侵我們的系統,而我有理由認為我們的國家甚至無法守住自己核彈的密碼,該死的他們把這裡當做什麼？」
「現代戰爭不再是兵器相接的戰爭，沃勒女士，」男人深吸一口氣,「如今的情況相當於我們的兵器庫對敵人開放，我們的士兵在向敵人效忠……而你們，沒有一次給予我滿意的答復,甚至沒人知道奧洽的領袖是人是鬼！」
他冷哼一聲：「或者說他其實是個外星人？」
阿曼達指尖夾著的一支鋼筆轉了一圈，她看向會議桌另一頭：「也許真的有這種可能性呢？」
男人：「……」
他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掃視阿曼達,似乎在懷疑她是否被人替換了。然後，順著阿曼達的目光，他同樣看向了會議桌對面的人。
男人雖然在發火,但這不影響會議上的其他人投入工作,倒不如說他們正用工作掩蓋自己，假裝沒看到頂頭上司被上司怒斥的一幕，而阿曼達的正對面，漂亮的金發女孩單手撐著下巴,目光落在屏幕上，她面前放著兩台電腦，而會議上上空正向不同方向投影出「戰爭」的實況。
比起「忙碌」中幾乎要把鍵盤敲出火星的其他與會成員們,女孩似乎悠閑許多，她只是偶爾伸出手按上兩下，仿佛所有人都陷入到如今的事態中,而她則把握著事態的進程。
男人咬了咬牙,就在他想要說什麼時,投影中出現了那只貓。
在傑克貓咪說完那句話後，像素小人後退了兩步，然後，她開始在口袋裡翻找什麼……像素風格根本看不出有什麼口袋，他們之所以能知道這一信息，是因為小人不動時，頭頂浮現出一行字跡——
【黑桃3在口袋中翻找著什麼……】
【[一串有些干癟的淡紫色野果，似乎可以用來填飽肚子]】
這些字跡顯示出了十足的惡趣味，然後，一團像素一樣的野果被扔了出去，丟到貓咪面前，他們終於聽到了女孩的第二句話：「去，去。」
像素小人原地蹦了兩下，似乎預示她做了什麼動作，而有著清晰又真實的聲音，他們都能想像出來這個小女孩是在「驅趕」小貓。
……等等，難得見到一只會說話的小貓，為什麼她的行為是「驅趕」？
畫面再次轉變，大約是跟隨著黑桃3的視角，而她換了個方向，貓咪也從畫面中消失了。
男人下意識將目光落在長桌對面的金發女孩身上，她換了一只手，似乎並不怎麼驚訝。
男人深吸一口氣，走到對方身邊。
「啟明星，」他喊了這個女孩在將棋會內部的代號，「跟我來。」
……將對方帶至另一間房間後，守在門口的特工隨二人進門，代號「啟明星」的金發女孩剛落座，槍口就抵住了她的後腦勺，而下一秒，從不同方向伸出的槍支已經對准了她其他幾個要害部位。
不過，女孩只是動作微頓，又繼續將電腦放至桌上……誰曾想這個簡單的動作反而使男人情緒激動起來，他喝道：「別動！」
「把你的電腦放到地上去，斯佩德！否則我們就開槍了！」
眼前的年輕女性笑了下，停住動作：「我想我沒能力在這台電腦裡藏一把槍，還是說，你擔心電腦爆炸，將我們所有人都害死？」
她將筆記本放到桌面上，而男人表情猙獰，手掌成拳，但並沒有真正命令屬下開槍。
他這一刻就像是繃緊的弦。
「別抵抗了！」男人沉默半晌，「羅茜·斯佩德，這幾天發生的全部都是由你而起，你挑起了這場戰爭，現在卻冠冕堂皇地坐在這裡，以展示自己的無辜——」
他咬牙：「我可以認定你和奧洽之間達成了合作，否則，你為什麼要去參與奧洽內部的人員變動，從奧洽中『救走』他們的成員？」
「我有……」羅茜抬起雙手，手中干干淨淨，什麼都沒有，可僅僅是這麼個簡單的動作，卻讓男人猛地後退了一步，她似乎想笑，「……抵抗嗎？」
「Sir，」她在男人惱羞成怒之前放下手，「我不認為你想要看到我真正抵抗的樣子，就像是你不想在自己的口袋裡發現產自南非的走私鑽石，我懶得說更多，是因為你在我眼中嚴重的程度還在可容忍範圍之內。」
「如今我們面臨的問題是奧洽的入侵，而你……和你身後的人，卻試圖在這種時候找到我的行事把柄，」她站了起來，伸出手，在男人震驚的注視下一點點將他的上衣口袋拉出來，未打磨的鑽石掉在地上，清脆地像是打在人臉上的聲音，羅茜的聲音更輕了，「你可以讓他們開槍，然後猜一下是否會擊中。」
男人大口呼吸：「當然，你的父親當然不會讓你……死……」
「這才是這次試探真正的目的，對吧，鋪墊這麼多想說出口的卻只有這句話，是真的很無聊，」羅茜坐回椅子，「你們沒能得到證據，只是猜測，對吧？所以先恐嚇我，反復試探……而無論我的回復是什麼，你們都不會相信，試探並不會結束，今天只是開始。」
「但是，」她露出疑惑的表情，「你們為什麼覺得我會配合？」
因為她如今待在將棋會基地深處，因為黑桃7不在她身邊嗎？
還是因為她庇護變種人，看上去就像是善良好威脅的人？
「不，」男人表情一變，他似乎得到了什麼指示，「這只是……我們在考察你是否可以擔當將棋會的白王後，羅茜……你已經展現出了自己擁有的力量，但將棋會畢竟是特工組織，我們需要反復確定你是組織需要的人——」
他伸出手：「這是一場考驗，羅茜，而他們，不可能開槍。」
「不，」羅茜同樣伸出手，一枚枚子彈從她掌心滑落，跌落在桌面上，又滾至地板，「我不會去賭別人是否開槍。」
「我只會確定他們沒法開槍，」她沒有解釋自己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而房間內設下的監測儀器根本沒能捕捉到任何超凡力量的波動，「這不是一場考驗，先生，我們現在面臨敵人發起的戰爭，我不喜歡輸。」
「我可以接受在游戲中輸掉，但現實中，我不喜歡輸。」
「白王後就免了，我知道你們討論過如何瓜分黑王後『阿曼達』的權利，但我認為她其實干得很不錯，因為不論她行事方式如何，她真的愛美國，」女孩拿起自己的電腦，笑了下，「而我，你們知道，我是中法混血。」
在她離開後，男人固執地盯著關上的門，半晌：「……至少啟明星是奧洽的敵人。」
他慶幸這一點，至少他們是敵人，而不是一伙的。
雖然用言語詐羅茜，但其實男人不覺得啟明星與奧洽真的有什麼合作關系，認真的嗎，如果他們本是一體，為什麼不干脆秘密統治世界，啟明星反而給他們提供了大量有關奧洽的信息？
男人搖搖頭，在他也離開後，特工回到自己的崗位上，而其中之一則躲開監控，換掉了自己這身衣服。
制服之下顯然是個年輕人，他以熟練的速度換上一身新的制服，當黑色披風披上紅色緊身衣後，他盯著鏡子中的自己看了一會兒：「……她是怎麼拿到那些子彈的？」
第二次前往將棋會基地，羅茜告知了提姆這件事，而紅羅賓先生很快查出上層的問題，考慮過後決定瞞著女友潛入基地，不過他懷疑女友知道。
而今天這一出，他原本已經考慮過面臨暴力衝突時該怎麼辦，什麼都沒發生雖然是一件好事，但提姆還是有……一點不安。
見微知著，他總是擔憂羅茜忽視自己的安危——只要利益足夠大，她願意把自己壓上賭桌，因為她絕不會接受勝利之外的後果，所以她並未意識到，自己的每一步都走在懸崖的邊緣。
嘆氣過後，提姆聯絡了他的黑客朋友。
他自己同樣是黑客，而伊甸事件（取自游戲名）已經牽動了全世界的目光，他的朋友們都想插手試一試，畢竟，奧洽組織在外是黑客組織，而且隱隱有了全世界最強黑客組織的稱號，所以不同國家的黑客都在嘗試挑戰這個組織，誰願意平白矮上一頭呢？
目前的情況是全軍覆沒。
除了「啟明星」與「鋼骨」。
普通人不知內情，而只有參與其中的人才能明白發生了什麼。鋼骨已經確認了對面是奧洽的人，且見到了那個盧瑟在尋找的小女孩，不過，網絡世界所向披靡的他卻遇到了入侵上的麻煩，那是一種割裂感，他本該在網絡的世界上穿梭，可敵人卻擁有什麼辦法將他拉進現實，他的入侵就這麼被隔開，而每一次離開現實的辦法都不同……擁有超計算能力的人遇到了另一個和自己極為相似的人，他目前還在被困，沒法發揮出自己全部的實力。
啟明星的方式則完全不同，或者說，他們從一開始就將目標選為游戲本身，仿佛是羅茜與黑桃K之間的默契，即使羅茜不說，提姆也意識到，她認為黑桃K既然決定用游戲的方式，那就會遵守游戲的規則。
——一開始，羅茜就是在像素小游戲中發現了黑桃3留下的消息，只是在入侵中被黑桃K發現，對方將小游戲改造成了如今的樣子。
那夢想中的伊甸……真的會存在嗎？
就在提姆思考時，他注意到將棋會似乎有了新的進展。
傑克貓貓辨認出了那串野果的品種，因此縮小到了生產地，即使有可能只是個假消息，那似乎也值得嘗試，而羅茜……直接將這則消息分享給了超人。
——她那台不離身的電腦，正是用於與關注此事的超級英雄聯絡。
第105章
一棵植株讓他們將範圍縮小到了一片島嶼群上。
那種顏色特殊的野果僅在墨西哥灣東南側的一片群島上出現過,口味酸澀，當地人用於制作初級染料,很少當做主食,也不會出口。
確認消息可靠之後，超人出現在了島嶼上空，但在開啟熱視線後,他通過透視發現，無論是島嶼上方還是地底，都沒有什麼人類居住的痕跡,而且，他可以確定自己的視線未被什麼物品遮擋。
他的伙伴,蝙蝠俠，神奇女俠與扎坦娜同樣在戰機上，超人點點頭,水行俠從水下浮出,朝他們招招手。
「可以確定島嶼下方沒有什麼只能通過水下通道進入的地洞，」水行俠亞瑟伸出拳頭碰了碰同伴的肩膀，「一個假消息？」
「未必……」超人想了想，「我不覺得那孩子會騙我們,而比起我們，她的確更了解她的父親。」
他下意識轉向蝙蝠俠所在的方向，戰機降落,蝙蝠俠落在島嶼的沙地上，扎坦娜則同樣跳了下來，雖然目前沒發現什麼端倪,但他們都決定使用自己的方式確定消息的真偽……畢竟,透視能力並不總可靠。
蝙蝠俠正在用儀器檢測島嶼的金屬含量,而扎坦娜自然使用了她的魔法，她抬起雙手，語速飛快地念著什麼，無形的立場張開，掃描島嶼的一切——
「元素含量……」「維度力場……」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然後對視了一眼。
「發生什麼了？」正義聯盟的另外三人走到隊友跟前。
蝙蝠俠：「我通過鏽蝕程度判斷出了游戲中那些殘破的雕像由什麼金屬制造，而這座島嶼地下本不存在那些金屬，現在我卻檢測到了……怎麼了，超人？」
超人：「……」那種像素風格的游戲，你是怎麼看出這些細節的？
扎坦娜搖搖頭：「我和你不一樣，蝙蝠，我發現地下似乎擁有某種超凡力量隔絕出來的特殊力場，但對方使用的不像是魔法。」
顯然，不論如何，他們得想辦法下去看一眼。
超人將發現的消息告知了羅茜，一直關注著這一切的女孩回復了一句「收到」，又叮囑他們多小心。
但在正聯眾人看不到的地方，羅茜則點了點桌面——
實際上，她眼中的一切與周圍人看到的並不一樣。
羅茜將階段五獎勵的特殊技能升級點消耗在了新技能【網絡構築】上，而在將這個技能升級至四星之後，她獲得了名為【維度構築】的技能，使用技能的範圍和持續時間都增強了，只是並未產生質的變化，另一點則是，系統提示兩個四星特殊技能可以合並。
——分別是【思維編碼lv40/lv40】與【維度構築lv40/lv40】。
前者是直接入侵人腦，修改思維，結合另外一個三星技能，填充進自己虛構的畫面與聲音，後者則是虛構一個維度，將同類物品拉進去，進行物質交換，而在合並之後，羅茜擁有了她的第一個五星特殊技能。
【維度置換lv50/lv50】
【技能描述：
你可以將思維轉化為物質，並在壓縮物質釋放後憑空制造爆炸。
你可以將物質儲存在自己虛構的位面上，但你依舊需要某個存在於當前所在位面的物品作為空間節點。
你看到了不同維度發生的一切，理論上，你可以短暫性地看到未來與過去的事件。
你可以在將物品轉化至自身掌控的維度之後進行能量操作。
你當然可以入侵他人的思維，肆意篡改一切，而你也能夠將思維中虛假的部分化作真實，「砰」一聲炸掉一個人的腦子。
你當然可以進行同類物質間的位置變換，而你在這期間能夠儲存變換所釋放的能量。】
【這一切的前提是，你的意識能夠支撐起使用這樣的力量。】
【祝你好運，玩家。】
在合並成功之後，羅茜就能夠看到能量的流動與釋放，她意識到自己幾乎是在被動開啟這個技能，而在她的大腦幾乎要爆炸之前，她終於發現了該如何關閉技能。
……只是如今掌控得依舊不穩定。
在情緒略微激動的情況下，她就會不經意間開啟技能，而她也意識到了五星技能的範圍有多廣——
站在紐瓦克市的羅茜觸摸到了各種武器，到達將棋會基地之後，她依然能看到武器上代表著「網絡聯接」一樣的淡藍色維度脈絡，而她可以在一秒之間把在場的所有槍支與拿著槍的人都肢解。
因為人體，同樣可以作為介質。
政府來的男人以為羅茜是因為輕蔑才不去看他，但他不知道她只是借看角落的動作看了眼自己偽裝成特工的男友。
最終，她的掌心握住了一把子彈，而不是一個人的心髒。
周圍突然出現了嘈雜的聲音，是其他人發現除貓以外還有他們熟悉的人進入了「游戲」，羅茜知道，他們不是進入了游戲，是進入了她所構築的維度。
她深吸一口氣，回想了一遍自己的計劃。
【維度置換】這個技能雖然很強大，但對羅茜自己的精神力消耗較大，過度透支下她會直接暈厥。
羅茜在幾人進入時立刻收回了游散在外的力量，而專注於支撐超人等人所在的「游戲」，她幾乎是本能地知道該怎麼做，不僅如此，實際上他們待著的地方很狹小，幾人走在裡面就像是在圍繞一根柱子轉圈，但有黑桃Q幫忙構造一些虛擬的畫面，切割超級英雄看到的一切，所以還能夠騙過他們。
但在面對其他人時，羅茜就沒有手軟了。
黑桃Q告訴她，刺客聯盟和手合會的忍者同樣降落至島嶼，先鋒科技的隱形戰鬥機在雲層中飛行，而法庭同樣蠢蠢欲動，即使他們理論上站在奧洽這邊，表現得卻像發現了誘餌的魚。
……
超人伸出手，臥在牆頭的貓咪躍至他肩頭，分明是一只貓，卻給人一種正襟危坐的感覺，名為傑克的小貓「喵」了一聲，似乎在朝他們打招呼。
超人摸了一把，真實的觸感與重量讓他睜大眼睛：「你是真實存在的貓？」
「呃……」人間之神略帶歉意地說，「我以為你只是超級智能，一種虛擬投影，傑克。」
他的話語讓隊友們疑惑地偏了偏頭，超人在啟明星見過傑克，自身也了解過這只動漫裡的小明星，不過傑克人性化地搖搖頭：「我的確是超級智能，但你們能確定自己如今處在真實的維度中嗎？」
「很顯然不是，」扎坦娜伸出手，代表魔法的光暈剛亮起，就突然消失不見，「這處空間在吞噬我們的力量，在這裡我們沒法發揮出如外界一樣的能力。你有什麼看法嗎，小貓？」
他們腳下的土地扎坦娜與蝙蝠俠、超人都分外熟悉，那是在魔法中看到的大殿，曾經在這裡的是貓頭鷹法庭的成員，而現在是他們了。
——但眼前的畫面區別很大，像是被徹底毀掉過一遍。
「我的確有，」傑克發出像人類小男孩一樣的聲音，「但黑桃K會將我們所交談的信息放出去，即使是用文字交流也沒法隱瞞。」
想了想，蝙蝠俠說：「你找到黑桃3了嗎？」
「她一直在，就在我們身邊，」小貓說出了讓大家驚訝的消息，「但我們與她並不在同一個維度，只有符合規則的情況下才能相遇。」
「那麼……」超人與蝙蝠俠對視一眼，「傑克，我認為公開也無妨，我們必須交流信息，才能救走黑桃3，離開這裡，我想，作為超級智能的你，進入這個空間的方式與我們不一樣吧？你能夠聯系外界，對嗎？」
「在那之前，」蝙蝠俠說，「我們得知道你究竟是什麼。」
鋼骨沒能成功入侵，但眼前這個超級智能卻入侵了奧洽的系統，且的確做到了反抗那位虛擬世界的皇帝。
「我是傑克，」貓咪在超人的肩膀上伸了個懶腰，「我是保護孩子們的騎士，站在正義這邊，永遠不會向黑暗屈服。」
他說的……是啟明星出品動漫中的原台詞。
但蝙蝠俠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略點了點頭，很顯然，為了收集資料，他不僅看過動漫，還記住了所有台詞。
「騎士」，本就是傑克想要告知他的信息，而他收到了。
蝙蝠俠忽視了超人奇怪的眼神，而傑克在此時說：「這裡是一座被毀壞的宮殿，但它目前呈現出來的是未來狀態，也就是說，這是K所看到的，未來會發生的災難。」
霧氣氤氳成漂浮著的白色河流，遮蔽他們的視線，幾人邊走邊說，扎坦娜好奇道：「那這裡真的會有永生花嗎？」
這個問題不僅吸引了其他人的視線，還讓屏幕之外的人都提起了心。
「誰知道呢喵，」傑克在超人肩膀上磨了磨爪子，「我是無法感受到生命流逝的程序，不理解人類為什麼追求永生，但我從數據庫中得知，在古往今來的文獻中，永生從來不是什麼好事。」
「——不要向神明許願。」
神奇女俠戴安娜是亞馬遜女王與宙斯生下的半神族，她的壽命悠長到在場所有人都是她的後輩，而正義聯盟的敵人也不僅僅有人類，他們經常與非人生物作戰，其中就有自稱為神的反派，神往往不是什麼好詞彙。
即使對人類沒有仇視情緒，這些家伙也擁有著力量帶來的傲慢，女俠隨口道：「的確，而且神明從沒說過不需要支付代價。」
就在島嶼的表層，他們的「頭頂」，血液正順著滲入砂石，染紅了大片大片的沙灘。
永生像是甜美而有毒的花，發出腐爛誘人的氣息，招來了一波又一波的蒼蠅。
……
將棋會基地，羅茜正在洗手。
耐心地將手指都洗干淨後，她又開始洗臉，周圍非常安靜，她抬起頭，盯著鏡面，睫毛正掛著將墜未墜的水珠。
銀灰色的瞳孔有一種機械般冷硬的質感，但皮膚下流淌著的血液卻如真人般滾燙，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果然很「滾燙」。
力量有些透支了，她想。
那種熟悉的感覺就像是在宴會現場喝下那杯酒，而羅茜能夠估算出自己還能支撐多久，額頭在煩躁下隱隱痛著，她開始擔心自己受情緒影響做出什麼脫離掌控的事情，比如，一不小心做得更加殘暴。
好在因為將棋會上層的做法，在回到會議室後，即使羅茜表現出不高興的樣子，也沒人覺得有問題。
……如果他們懷疑，她可以直接清除他們的記憶啊。
……不，不對！
一只戴著手套的手在此時按在了她的額頭上，略冰涼的觸感讓羅茜動作一頓，幾乎在一秒之內，她已經在腦海中結構了對方的身體，並知道該如何讓這個人在不同維度的切割下變得四分五裂。
「明天紅羅賓就要因為潛入女廁所登上新聞頭條，」羅茜抬起手按在對方的手背上，她低著頭說，「或者現在就因為闖入軍事基地被逮捕？」
「那麼你應該是我的同謀，」身後之人聲音帶著笑意，「我就像最莽撞的小伙子，但能夠借愛的輕翼飛過圓牆。」
他化用了羅密歐的台詞，把潛入軍事基地說得像是年輕人偷偷去和隔壁家的女孩兒幽會。
「就憑你優美的自身起誓，」羅茜轉過身，她笑了下，「我當然相信你純潔無垢的靈魂。」
她抬手抱住了提姆，將臉擱在他的肩窩，深吸一口氣。
重重疊疊的維度、血腥的畫面、時刻變換著的過去與未來在此刻消失，她聞到了咖啡、皮革與略顯沉悶的灰塵味，她感受到提姆遲疑了一瞬，反手抱住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你太累了，」他語氣不是很贊成，「你需要休息。」
「很快就可以了，」羅茜低聲說，「……只要一切都結束。」
她已經召喚出了黑桃3，就在此時，在蝙蝠俠等人的共同努力下，他們找到了維度變化間的規律，讓羅茜能略微歇一會兒，她甚至沒來得及看黑桃3的性格與具體能力，就先來了衛生間。
但戰爭沒有結束。
她以為自己能操控戰爭，可變數實在太大了，最新入場的是復仇者與毀滅博士，奧洽入侵期間，各國自危，暴露出美利堅有七座核彈井時刻指向毀滅博士所控制的國家拉脫維妮亞，這激怒了他，這位全世界最強魔法師之一將目標指向了美國政府，並在島嶼上空同復聯狹路相逢。
他們已經打起來了，而羅茜則需要將正在旋轉著肆虐摧毀一切的「風暴」截停，否則它將會牽扯進更多的人。
她下意識抓緊了提姆的披風。
壓力在這一刻重新回來了，她知道在她休息時，時刻有人正死去，而現在她已經分不清死掉的還是好人與壞人……她得想個辦法阻止這一切。
「羅茜，」提姆松開她，捧著她的臉，他似乎在確認什麼，「別露出這樣的表情，這不是你的錯，這是貪婪招致的惡果，你沒辦法阻止所有人。」
他以為她在想的是僅僅是想要救「黑桃3」，卻因為黑桃K的插手，這件事變成了牽扯進上萬人的戰爭。
「但我知道他們會貪婪，我能猜到會發生這種事……」她說，「我真喜歡你，提姆，你能夠在純粹又正義的道路上走下去，只要看到你，我就知道我所羨慕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
所以她會在分手時猶豫，會無法拒絕，她已經一腳踩在黑暗處，但她能通過他看到光明的模樣。
或許是受到身體狀態影響，她說得太多了。
「我也能，」他說，「我也能猜到，而且我這麼做過，我曾經想過謀殺回旋鏢隊長，並付出了行動。」
羅茜猛地一怔，她一只眼中是提姆的臉，另一只眼睛能穿透空間距離，看到蝙蝠俠抱起了昏迷著的黑桃3。
提姆抓住她的手：「我沒有純潔無垢的靈魂，朱麗葉。我像每一個人一樣會憎恨與恐懼，他殺了我的父親，我想殺了他，而我的智慧讓我知道怎麼不留下任何證據，讓他一步步走錯，自食惡果，我知道他會那麼做……就像他當初對我父親做的那樣。」
「我在最後一步停了手，」他睫毛微垂，「而我至今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後悔。」
「我只知道，當我為道德的折磨在夜晚無法入眠時，回旋鏢隊長卻從沒有悔過，惡人呼呼大睡，善良的人卻無法原諒自己，但這些不應該是我們的錯。」
羅茜摸了摸他的臉：「你為什麼會成為蝙蝠俠的羅賓？」
在這一刻，提姆似乎有許多話想要說，他當然會有很多理由，但最後，他說：「挽救生命。」
至於這條生命是否值得，他不應該去扮演上帝。
羅茜定定地看了他許久，突然說：「我其實不太相信毫無理由的感情與付出，即使是父母親情，也需要維持與謀劃……」
所以即使主動談及「交往」，可在這段關系中她一直選擇被動。
她知道，當她徹底脫離系統控制的那一天，她才有可能去談一個正常的戀愛，但現在，她決定為對方踏出那麼一步——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她湊到提姆耳邊。
「——我不會讓自己死掉。」
提姆：「……？」
說完這句奇怪的話之後，他的女朋友捏著他的臉扯了扯，似乎洗過臉之後她已經清醒了，繞過提姆離開衛生間，而一路走過去，她穿透能量的力場，閉上眼睛，再睜開。
會議室中的眾人正沉浸在某種壓抑又激動的狀態下，原因自然與屏幕中的畫面有關，超人找到了被困在「游戲」中的女孩，正義聯盟摧毀了困住他們的建築，但永生花也埋在了下方，而他們猜測，永生花其實被藏在了數據的維度中，壓縮成1與0組成的代碼，這或許是一個新的網絡傳說，電子寶藏。
但那目前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們的英雄將小女孩帶了出來，他們贏了！就像每一次戰鬥一樣，光明擊敗了邪惡！
這一刻不僅僅是會議室內的人小聲歡呼著，他們知道並不知內情的普通人同樣在這麼做……不論游戲中那個孩子是誰，他們很高興游戲打出HE的結局，她找到了「伊甸」。
羅茜就是在這樣的氣氛中回來的，但其他人沒怎麼在意她的行動。
阿曼達四處看了看，但就在這一刻，歡快的氣氛戛然而止，像是突兀按下了休止符。
黑人女性低下頭，新基地被偽裝成建築公司，開在臨海城市，而此處是公司頂樓，且樓頂停機坪停放著足夠所有人轉移的戰鬥機，窗外的光照進來……但在阿曼達低頭時，她發現桌面上日光變成了紅色。
不僅如此，特工們的臉同樣被古怪的紅光照亮，她清楚地看到某個特工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而他的瞳孔緊縮，正不住顫抖著。
阿曼達在此時詭異地與羅茜·斯佩德對視了，女孩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但她的瞳孔直接被照成了紅色。
女人轉過身——
她看到了……太陽。
不，不是，那不是太陽，那是，籠罩住整個天空的眼睛，那也是一枚赤紅色的太陽，紅色眼球滾動著，這一刻，所有人都以為它在看著的是自己。
大洋彼岸的島嶼上，超人放下黑桃3，騰空而起，可沒有陽光的力量，他飛起沒多高又直直墜落，神盾局內部，通過衛星傳來的數據，他們看到了「眼球」的背面，那是一大片遮天蔽日的黑洞。
街頭巷尾的尖叫此起彼伏，真正的恐懼在此刻降臨，然而，就在超級英雄勢力們想要繼續深入探索時，籠罩在天空中的「紅日」消失了。
——對將棋會來說，卻不是這樣。
紅光並未消失，相反，它靠近了。
這次出現在了他們的天花板上，特工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舉起槍，可射出的子彈像是全部被吞沒了一樣，情況雖然略顯慌亂，但他們還沒做出崩潰逃跑的動作，這其中，一動不動，僅僅是抬著頭的羅茜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阿曼達握著自己的槍，深吸一口氣，她知道羅茜有一雙少見的銀灰色眼睛，可灰色實在是容易被影響的顏色，此時對方的雙眼幾乎是赤紅的——
和奧洽的標志一模一樣。
門在此時被踹開了。
躍進房間的人熟練地躲開子彈，用披風攏住羅茜，對方的制服讓攻擊暫停了兩秒，而在這兩秒間，天花板上的眼睛也消失了。
阿曼達看著闖進來的紅羅賓，深吸一口氣，正要說什麼時，她聽到了屬下的尖叫聲——
紅羅賓的披風下亮起了光。
熟悉的紅光。
在這一刻，阿曼達聽到了子彈上膛的聲音，而她也看到，紅羅賓抱著暈過去的羅茜·斯佩德，從她身側越過，踹碎玻璃，將攻擊拋到身後，消失在了穿行著的車流中。
在雙方擦肩而過時，阿曼達知道自己側了側身，並未阻攔。
但她也借此看清楚發生了什麼——
當天花板上的眼珠消失時，羅茜的手臂上出現了他們萬分熟悉的眼珠。
……就像那原本就是長在她身體中。
阿曼達吐出一口濁氣，她意識到了：「……那就是來找她的。」
從天空之上到建築內部，最後到人體，到靈魂，那就是來找她的。
這個女孩，永遠也無法逃離。
她不用去看新聞媒體也知道，輿論已經徹底炸開了。
【階段六：】
【奧洽集團聲望達到「赫赫有名」（已完成）】
【奧洽集團的聲望已突破當前階段】
【神秘界同樣被驚動……】
【階段八：】
【奧洽集團聲望達到「聲傳隱界」（已完成）】
第106章
當半個天空被紅光籠罩時,位於華盛頓神盾局總基地的特工們並未意識到自己的上司之一，伍德·威格倫特消失了一段時間。
窗外的小鳥在一片紅色下驚恐地飛行,發出嘈雜的聲音,窗邊的黑桃5默默換下「流浪漢皮膚」，正常的太陽也在此時出現。
【皮膚：流浪漢·餓食者】
這是一個將頭發向上梳起的流浪漢，他裸露著上半身,下半身則是肥大而長的褲裝，色彩艷麗又古怪，細看則可以發現,其實他並非沒有穿上半身的衣服，而是衣服太寬松,袖口幾乎比成年男性的腰還要寬，因此不合身的衣物在腰間纏了兩圈，脖頸間系著的腰帶在背後繃直,與衣物相連。
皮膚的動態畫卷中,他的手中托著一個擺放著食物的托盤，在幾秒之間，食物突然分裂成一模一樣的兩個，然後又繼續分裂,二分為四，最多時有三十二個。
換上這身皮膚之後，黑桃5因為改變基因覺醒為變種人後身上出現的花紋就全部露了出來,紅色花紋爬滿全身，非常顯眼，不過他換上皮膚之後也能使用之前抽出的皮膚限定技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這種情況下根本沒人能發現他。
羅茜在幾個皮膚間挑揀了一番選擇了這個,是因為一開始的目的就只是讓黑桃5能使用出自己抽出的【天地為席】，提高生存能力，即使皮膚本身沒什麼用也沒關系。
——但「餓食者」結合新的技能反而產生了1+1大於2的結果。
特效表現出來的能力並不是真正的「分裂」，無法做到復制，而是持續時間很短，對真正的流浪者來說仿佛「望梅止渴」一樣的效果，但它強大之處在於，在分裂後，擺放在托盤上的物品在重量與概念的層面上都相當於原本的兩倍。
這樣意味著，黑桃5「乞討」來的支票可以在概念層面上最多變為原本的32倍，而乞討本身又能兌換其他東西。
於是，黑桃5配合著羅茜……天空中出現了紅色的眼睛。
在意識中感受到與羅茜的聯絡斷開後，黑桃5神情不變，在「戰鬥模式」下，員工們之間的聯絡依舊存在，而羅茜提前說過可能會發生什麼，不過，發現不久之前剛剛「誕生」的黑桃3也脫離了他們用於聯絡的網絡，黑桃5偷偷松了口氣。
這個新同事的性格……他有點搞不定。
……
「我要找B……」女孩坐在透明牢房中央的沙發上，她抿了抿唇，似乎匆匆換了個名字，「羅茜，羅茜·斯佩德，她在哪裡？」
這個女孩有一頭橘紅色卷發，如今亂糟糟披散著，但更引人注意是她臉上的紋面，復雜的深紅色花紋從眉心引至雙頰，像藤蔓一般纏繞著碧綠色瞳孔，她沒有穿鞋，披著一件深紫色長袍……她是「黑桃3」。
當她是一個像素小人時，無法進入那個空間的人只能通過游戲畫面推測出她的身高、體型……以及以為她穿著紫色衣服，而實際上，那件長袍拖地，顯然與女孩的體型並不匹配。
被長袍包裹著的人明顯沒成年，大約在十五歲上下，通過面部識別技術去掉臉上的紋面之後，可以看出她有拉丁裔血統，自被正義聯盟眾人帶回後，她就表現得不太配合。
他們如今在正聯位於地球上的基地裡，女孩畢竟是奧洽成員，不可能就這麼簡單地相信她，所以正聯做主把她關進了用於控制超能力罪犯的牢房中，但醒來後，這個代號「黑桃3」的小姑娘只想找羅茜。
——而正義聯盟是民間英雄組織，他們不可能把一個未成年人關押太久，另一方面，政府方來要人了。
糟糕的消息。
正聯幾人對視一眼，退出了房間，空曠房間內只留下黑桃3一人，但他們當然沒忘記盯著監控。
「黑桃2與黑桃7都擁有超能力……」神奇女俠雙手抱臂，站在蝙蝠俠身後，「這個女孩怎麼會沒有特殊之處？」
另一邊，超人點點頭，轉而看蝙蝠俠：「羅茜醒了嗎？」
蝙蝠俠：「……」為什麼問他？
神奇女俠也看過來：「對，那個孩子怎麼樣了？」
蝙蝠俠：「……只是精力消耗過度，沒有受傷也沒有後遺症，她快要醒了。」
羅茜並不在正義聯盟的基地，她在昏過去之後被紅羅賓帶到了少年正義聯盟在華盛頓的基地，然後提姆聯系了黑桃7，但黑桃7傳來消息，表示紐瓦克出了一點問題，讓羅茜先待在那邊，等老板醒過來自己決定是否返回紐瓦克。
就在三人交流信息時，監控中的黑桃3動了。
牢房並沒有使用什麼反人類的設計，房間的四角設有影響磁場的放出器，頂部則是隔絕魔力的防御罩，透明的外殼是由特殊頻率編碼的粒子所制造的，使用蠻力攻擊只會反彈攻擊的力量，牢房內更是除了日常用具外沒有任何能夠用來越獄的道具。
正聯眾人與X教授交流過後，擔心黑桃3同樣擁有心靈控制能力，因此火星獵人隨時待命，如果發現不尋常的波動，立刻就會出手。
——他們離開同樣是為了觀察黑桃3的行動。
黑桃3在房間內轉了一圈，此時無人機從上空飛進來，將為她准備的食物放到地上，且懸停了一會兒，黑桃3抬頭看著無人機，然後走過去，撿起了盤子旁的塑料刀叉。
接著，她用這房間中唯一的「利器」走到牢房門邊，這間牢房根本沒有門，粒子放射器位於地面，圍成方形，而表面上的能量讓人類根本沒法伸出手碰觸到儀器，女孩在儀器面前蹲下，摘下一根自己的頭發，纏在叉子上，纏好過後，蝙蝠俠突然皺眉，他在隊友驚訝的目光中站了起來。
「B？」
女孩開始用指尖撥弄繃緊的頭發，粒子屏障以她面前那一點發生了如石墜入睡眠一樣的波紋性晃動，又歸於平靜。
蝙蝠俠淡淡道：「她在越獄。」
眼前這個粒子屏障唯一的弱點就是特殊頻率的聲波……而他想不明白，黑桃3是什麼時候發現的，不僅如此，他想到黑桃3看向無人機的那一眼，她知道他們在觀察她。
「她能靠這種方式找對聲波嗎……」超人想不通。
「她正在嘗試。」
雖說知道黑桃3在越獄，不過，他們並沒有立刻趕過去，而是想看到她接下來會做什麼，屏障在對話建再次晃動了一下，而到了第三次時，幾乎是消失了一瞬，然後，一枚餐刀飛了出去。
這下誰都看出來了，黑桃3的目的是用餐刀切入數據傳感器，切斷對儀器的輸入。
但在餐刀被丟出去之後，在場三位飽經戰鬥的戰士表情都變成了「= =」，餐刀斜飛出去，精准地撞上了……按鈕隔壁的外殼，沒留下一點痕跡，「啪」一下掉到了地上。
清掃用機器人慢悠悠地滑過去，將餐刀視為垃圾吸入自己體內。
黑桃3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監控前的幾人：「……」你有什麼好震驚的？
這個准確度、這個力道……怎麼看都不可能插進去啊！
屏障恢復原樣，女孩盤腿坐在地上，撓了撓自己的臉，似乎在思考，懸停著的無人機位於她無法觸及的高度，似乎是在等待她進食完畢後收走食物，而這些食物也沒有什麼能利用的地方，都是快餐。
女孩原地轉了兩圈，趴到床下，再出來時，她手裡握著斷掉的鋼管與兩枚螺絲，再然後她進了廁所，出來後捏著一根水管與一個表盤狀的物品，超人默默看了眼蝙蝠俠，又默默看向屏幕，女孩已經將她想要拼裝的物品搞定了，那就像是用於滅火的噴水槍……可是噴水出來對她的越獄計劃有什麼作用嗎？
黑桃3擰開了按鈕，僅僅是幾秒內，淺白色的霧氣盈滿她所在的房間，這下連戴安娜都挑起眉，無人機向上提了提，但鏡頭中只有一片白霧，幾人對視一眼，下一秒，水柱衝上無人機的鏡頭，並當著他們的面，將機器冰凍起來，「砰」一聲，在斷開這個鏡頭的監控鏈接時，他們只聽到了機器墜毀的聲音。
其他監控器位於牢房外側，無法被影響到，但顯然霧氣彌漫間，根本看不到什麼，只能聽到不斷響起的細碎聲音。
……無人機上，是有安裝自動攻擊系統的，而現在，他們有理由相信，武器已經落到黑桃3手中了。
「走吧，男孩們，」戴安娜聳聳肩，「看來我們得用出一點非常手段了。」
她拿起了腰間的真言套索。
正義聯盟眾人到得很快，而讓他們略驚訝的是，黑桃3並沒有趁機偷襲——雖然她明顯修好了飛行器，且無人機的炮口指向正聯所在的方向。
「我想……」蝙蝠俠聲音低啞，「你想要和我們談一談？」
戴安娜擺出戰鬥的姿勢：「但你本可以在之前就說你需要的是什麼，女孩。」
「一場正常的談判，一方不應該在牢房裡，」黑桃3拖著她過長的紫色袍子走過來，面紋在光下仿佛在微微發光，而無人機飛在雙方中央，「而我早已經說過我想要什麼，羅茜·斯佩德在哪裡？」
戴安娜瞥了她一眼，下一秒，這位擅長戰鬥的女神像一頭獵豹般突然加速，無人機識別出了她的動作，激光子彈在牆壁上留下一行彈坑，而僅有的兩枚卻被她手腕上的銀鐲反彈了，她發現黑桃3似乎在短短的幾十秒內改良了無人機，她記得原本的武器系統沒有這麼快的速度，但還是不夠——
拋出的真言套索纏住了黑桃3的腰，將她拉過來的一瞬間，神奇女俠甚至收了力……在意識到黑桃3改造物品的能力同時，他們也意識到了，這個小孩根本不擅長戰鬥，她懷疑自己稍微下一點重手，女孩的腰就折了。
黑桃3的反應果然像個外行，不過，也可能是她並不覺得正義聯盟眾人是敵人，超人與蝙蝠俠甚至沒有動手，而女孩唯一的動作是抱住自己的外袍。
戴安娜問：「你尋找羅茜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真言套索可以強制她說實話，而羅茜與奧洽之間的關系……讓他們不能放心地把黑桃3送到對方面前，誰知道女孩是否真的背叛了奧洽呢？
「我……」黑桃3似乎憋著氣，女孩轉過頭，橘發像流淌著的日光，「我當然要到她面前去——」
「因為我最喜歡她了！」
戴安娜：「？」
黑桃3：「我才不能忍受黑桃7還有黑桃……反正那些家伙一直待在羅茜的面前。」
超人：「？」
超人忍不住轉頭，看向了蝙蝠俠。
蝙蝠俠：「轉過去。」
超人：「噢。」
第107章
「你見過奧洽的首領嗎？你看見的他是什麼模樣？」
「我沒見過。」
「你為什麼要背叛奧洽？」
「我沒有背叛,我只是想去……羅茜身邊！」
「沒有背叛嗎……那你有名字嗎？」
「黑桃3就是我的名字，但如果羅茜想要給我取新的名字，我也很喜歡。」
「……你見過她嗎？你知道自己這種情感從何而來嗎？」
「沒有見過,」但女孩轉頭，用疑惑的目光盯著戴安娜，「但她不就是我誕生的意義嗎？」
他們的問話已經持續一段時間了，除了以上問題之外，還有諸如「殺過人沒有」「為奧洽做過什麼」「奧洽的基地究竟在哪」之類的問題,可從黑桃3的答案中沒能得到什麼有效的信息。
問完之後,黑桃3拽住真言套索對戴安娜說：「這個可以借給我研究一下嗎？」
戴安娜：「？」
黑桃3保證道：「研究完肯定還你。」
黑桃3終究是沒能借到這個神器，而她的身體數據正義聯盟已經檢查過了,沒有基因變異，不是變種人,體質普通,甚至沒有受到過系統性的鍛煉，如果把她交出去,大概隨便一名士兵都能控制住她，而女孩一直抱著的長袍他們也檢查過，沒有魔法波動,如今系統正在比對她臉上的花紋,不過暫時沒得出結果。
繼續用套索捆住黑桃3的雙手,神奇女俠與她不知道在干什麼的隊友對視了一眼，轉頭說：「羅茜沒醒之前，我們不會做決定，但也不能一直把你留在基地,走吧,來接你的人已經到了。」
會客廳裡,等待著的三人是兩男一女，而且等在這裡的明顯不止他們一撥人，另一撥人和他們站得涇渭分明，人數也更多，西裝筆挺，腰下藏著槍。戴安娜注意著黑桃3的表情，發現她只是瞥了眼第二撥人，就將目光落在那兩男一女的組合上——
而鐳射眼、鳳凰女以及野獸的組合的確更引人注目。
黑桃3一出現，X戰警三人組和政府特工都開始評估起這個小女孩，不過，琴的表情微微變化，火星獵人提前用心靈連線將黑桃3的情況告知了他們，比如說，這個奧洽正式成員很不能打。
【她的記憶無法入侵，從真言套索所獲得的信息中推測……在意識到黑桃3想要背叛奧洽之後，黑桃K大約就清洗過她的記憶。】
不，不僅如此，女孩的表現更像是直接被洗腦成了K送給女兒羅茜的禮物，救援行動終究沒能得到他們最想要的結果，反而像一場表演，這不免讓英雄們略有挫敗。
「你好，」琴上前一步，「我們來自X學院，這裡收容了許多擁有天賦的青少年，你可以暫時住在學院裡。」
——這是與政府反復扯皮之後的結果，黑桃3的事情鬧得太大，關注她來去的人也很多。政府想要關押這個女孩，而正義聯盟當然反對，但他們沒有立場留下她……送去啟明星並不是最合適的處理方式，這是將羅茜暴露在公眾面前，於是……最終，和政府議員間有合作關系，變種人中的鴿派首領澤維爾教授暫時接手了她。
而這些特工的任務是盯著黑桃3抵達澤維爾學院。
讓他們驚訝的是，一路上黑桃3並沒有鬧出什麼動靜，只是平安抵達前，他們遇到了游行示威的隊伍，被堵了一段時間。
黑桃3除了古怪的面紋與不離身的長袍之外，其實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倒不如說，去掉在場特工，她才是變種人身旁的正常人。
雖然特工們看上去非常想在學院裡久居，可礙於X教授在，他們還是不情不願地離開了。
琴有些懷疑黑桃3是否真的是個普通人，但她相信教授，見女孩正四處張望，琴按住她的肩膀：「過來吧，如果羅茜醒了，我們會聯系她的……你現在去找她對她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沒人知道呢？」黑桃3突然說。
「只有你們允許的人才能監視這裡吧，而他們覺得我接下來會一直待在學院，對吧？」
琴皺了皺眉，正想說什麼，卻發現女孩燦爛一笑：「她已經醒了。」
她抖了抖自己的長袍，像原本像素游戲中一樣將自己整個人包裹在裡面，拖地長袍在半秒內突然隱沒行跡，袍子與袍子下的人一同消失不見。
琴下意識放出的力量撲了個空，當著他們的面，黑桃3消失了。
……
羅茜醒過來時，發現自己面前漂浮著一個被紫色袍子籠罩著的女孩，她眨眨眼睛：「……渡鴉？」
黑發女孩表情蒼白，兜帽下額間似乎有一枚棱形水晶，她避到一邊，露出被擋住的提姆：「我確定她身上沒有留下什麼黑魔法的痕跡。」
羅茜猜測自己睡了挺久，因此現在醒過來時無法確認當前狀態，房間內除了她有四個人，紅羅賓，渡鴉，超級小子和火星少女，都是少年正義聯盟的成員。
這其中，渡鴉是唯一的魔法側，按照羅茜的調查，她知道對方是超維度大惡魔三宮魔的女兒，為了對抗自己的父親加入了這個少年英雄組織。
「我覺得我好多了……」和幾人打過招呼後，羅茜起身，她下意識利用自己的力量影響周圍的環境，搜索電子物品，「我還以為我現在會在紐瓦克。」
「發生了許多事，」提姆解釋，「這裡更安全。」
羅茜突然注意到，在她使用能力時，渡鴉目光微變，向她略靠近了一點，似乎想要確認什麼。
羅茜：「……」
她按在絨毯上的手指微動，只有她能看到的維度線被調動起來，然後——
一大團紫色的東西出現在房間中央，從袍下鑽出的女孩像一團躍動的火焰一樣，衝到他們中間，只是沒走兩步就超級小子動手攔下，但被按住的黑桃3還是鍥而不舍地對羅茜伸出手：「羅茜……」
……像個痴女。
渡鴉歪了歪頭。
她的魔法力量來自於她父親，因此她對維度的變化非常敏感……現在看來，她之前感受到的這個女孩不知怎麼地跨越空間來到了基地？
羅茜似乎也愣了一下，她辨認了兩秒：「黑桃3？」
黑桃3停下了掙扎——雖然她的掙扎毫無效率——她掀開遮住臉的發絲，笑容幾乎可以說是可愛，只要沒有那些仿佛火燒過後的紋面：「終於見到你了……」
「我好高興！」
羅茜後退了一步。
【黑桃3】
【身份：糟糕的軍工科學家】
【身份技能：不太穩定的軍工武器研發能力】
【其他技能：無】
【性格：你的關注落在其他人身上，會讓她無法忍受。】
【（員工性格隨機，每次召喚都有可能變化）】
「看樣子……」羅茜默默看向地上的長袍，又看向男朋友，「這裡也不是很安全？」
「既然發生了很多事，那我更應該返回我的城市。」
……
紐瓦克的確出了事，或者說，因為伊甸事件中天空中出現的眼睛，全世界都陷入了惶恐。而這期間，美國政府迅速找到了合適的背鍋對像，羅茜·斯佩德，奧洽的目的顯然是她，如果紅羅賓沒把她帶到基地，那麼軍隊會直接闖入啟明星公司把她帶走。
即使如此，政府也沒放過這次機會，啟明星庇護了變種人，而他們覺得，這種限時的庇護要到頭了。
——沒人知道短短一天半發生了什麼，網絡上都是那只眼睛，而結局是，在羅茜坐上飛機時，紐瓦克換了一位新市長，且市郊的軍事基地裡也換了兩名高級軍官。
至少在紐瓦克市裡，短暫的亂局就這麼迅速歸為平靜……而這一切，是政治層面的較量。
畢竟，有為奧洽的力量感到恐懼的，自然有另一撥人為之欣喜，而政治層面的扳手腕中，前者輸給了由各大反派組織組成的後者，且後者在思考後認定，女兒是奧洽首領一步非常重要的棋，於是人員換了兩番，甚至沒驚動生活在紐瓦克市的普通人。
羅茜就這麼在不同意味的注視下返回了紐瓦克，而在她進入公司後，隱身跟著她的火星少女才將黑桃3放下——在黑桃3剛出現時，他們立刻聯絡了X學院，確定女孩是通過某種方式瞬移到基地，而基地原本放置的反魔法屏障卻沒產生效果。
看樣子攔著這家伙是沒什麼意義了，而她纏著羅茜不放，羅茜開口表示可以帶她去紐瓦克，讓萬磁王繼續看管下去，而這次轉移是秘密進行的，至少要瞞住政府方，讓他們以為黑桃3還在變種人學院，因此拜托火星少女幫忙。
——這也說明，未來黑桃3都得生活在地下，避開普通人。
不過……火星少女看向拽著羅茜衣袖的橘發女孩，她懷疑這家伙根本不在意這一點。
這種純粹又極端的感情真的是好事嗎？帶著這種憂郁，她同羅茜告別後離開了。
地下基地的大廳中呈環形吊頂般裝飾著一排顯示屏，如今屏幕中正反復播放籠罩半個地球的驚人一幕，羅茜抬頭看著畫面，黑桃3完全不在意，只是抱著她的手臂，她們身後傳來羅茜熟悉的聲音：「目前最出名的是末世論，而那只眼睛代表天罰，是神為了懲罰沒有敬畏之心的人類。」
「如果奧洽真的是個宗教組織，」羅茜沒有回頭，「就不會培養出我這個無神論者了。」
萬磁王搖頭：「你不信神，或許只是因為在K眼中，你是不一樣的，所以他用不著教你這些。」
羅茜嘆口氣：「我決定讓黑桃3也加入基地改造。」
萬磁王：「……你確定要這麼做？」
基地改建工程一直沒有停下，但主要負責人是萬磁王，他知道羅茜的隱憂，而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自己人，他當然沒有反對且一直很積極……但黑桃3，這個女孩在幾天前還是奧洽的人！
面前的橘發女孩只比他的女兒大一點，抱著羅茜時就像抱著自己的姐姐，聽到這話，她沒搭理萬磁王，而是抬頭問羅茜：「如果我做得很棒，你會經常誇一誇我嗎？」
羅茜點頭：「會的。」
黑桃3點頭，松開了她的手臂，不過剛走出去兩步，她又轉頭，嚴肅道：「那你不會隨便誇別人吧，Boss？」
萬磁王：「……」
羅茜：「……嗯。」
看著黑桃3跑遠，迎著萬磁王疑惑的目光，羅茜攤開手：「多一個隊友比多一個敵人要好，至少現在，我確定她是來幫助我的。」
而現在，她要去處理一些不能誇的小問題。
奧洽這次出場顯然給所有人都帶來了巨大的壓力，體現在羅茜的信息收集度正在飛速增長……不同組織都行動起來，開始深入調查奧洽的存在，為表現出來的每一點信息做數據分析，只有少部分人知道那眼睛最終出現在羅茜的手臂上，換算起來就是父親對女兒做出的威脅警告，而更多的人開始懷疑末日即將出現，就像這個地球曾經遭遇過的那樣，外星人，魔神，什麼都有可能！
——像是往生態圈中投進了新的入侵物種，平靜的水窪不斷翻湧，將原本已經遺漏的秘密重新翻出。
在羅茜休息這兩天，黑桃5與黑桃8都在加班，黑桃7則在處理往啟明星裡面安插的特工，黑桃2時不時收到貓頭鷹家族的邀請，黑桃Q則趁機收割了一波資料收集度，羅茜看得出來，用不了兩天，階段六65%的任務要求就要完成了。
「我承認這樣的確方便您完成任務……」為了避開竊聽，黑桃7這段話是通過腦海中的網絡發給羅茜的，「但太危險了。」
兩人待在頂樓，會議室中也只有她們兩個。
她們原本是在地下「聊天」的，黑桃3進度很快，不過只要羅茜出現，她就像一只警覺的貓一樣，繞著羅茜打轉，如果羅茜和其他人待在房間裡，不告訴她具體的房間號，她還會挨個去敲門。
——就像每個人家裡那只喜歡在廁所外撓門的貓。
雖然以如今啟明星與奧洽暗中的勢力，能夠扭轉輿論，沒人能公開對羅茜動手，而地球上的超凡力量，羅茜至少知道他們中一半人的詳細資料，且能用相應的能力對付……可，這次事件並不符合老板一貫的低調准則。
「小七，」羅茜十指交叉，「你覺得……我的目的是什麼？」
黑桃7微怔，表面上的目的當然是完成任務，但她知道，老板真正想要的是回家，她沉默了一會兒：「您的目的就是我的目的。」
羅茜：「我是故意的。」
她說：「雖然系統將主線任務分成了許多個階段，每個階段都有獎勵，引導我完成任務，但它的最終任務是不變的，所以我可以跳階段完成任務……」
電腦屏幕上，在完成階段六的聲望任務後直接越級完成階段八的任務，就證明了羅茜的想法。
「將數據庫修復至100%，在全世界面前確認奧洽的威脅地位，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主線任務裡這三項，最不重要的就是最後一項，因為只要我完成前面兩項，就可以輕松達成。而前兩項中，處於主導地位的其實不是數據庫，而是讓奧洽成為全世界最強的反派，讓所有人只要聽到這個組織的名字就產生恐懼，收集資料只為更好地達成目的，就像我現在做的那樣——」
黑桃7眉頭微皺，紅發女人的表情略有些不安，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那麼，完成之後呢？」羅茜攤開手，她的手指修長干淨，指紋清晰，就像每一個員工一樣，任誰也想不出來這具身體是憑空塑造出來的，「最終獎勵是一個願望，而不是……讓我回家。」
「如果我許願世界和平，地球會被炸掉嗎？就像每一個文藝作品中一樣。」
「所以您一直在尋找關於平行時空穿梭的消息……」
「但我是一個無可救藥的懷疑主義，」羅茜說，「我又是一個在某些情況下瘋狂無比的賭徒。」
她走上前捧起黑桃7的臉，女人外貌比她年長，平時也遠比羅茜可靠，可此時目光是迷茫的，她們只是對視，對話在腦海中進行：「我有一個計劃。」
「你想要知道你是什麼樣的存在嗎，小七？」
「我知道你們根本不在意，你不想知道，但我想嘗試。」
「如果員工是游戲中的工具人，想法是由游戲控制的，那麼系統為什麼不直接抹消我的意志，刪掉我想要回家的想法，以它給予我的獎勵，以它表現出來的力量，或許奧洽已經占領地球了。」
「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它離不開我，」羅茜松開手，「而不是我需要它呢？」
「我有一個計劃，現在已經開始了。」
「相信我。」
……
塞爾維亞，貝爾格萊德市。
毀滅博士從空中緩慢降落，市中心的劇場掛上了整修的牌子，停止演出，然而，劇場內部已經有人在了。
是光明會的其他成員，但他們當中只有雷霄·奧·古是親自前來的，圓桌的其他位置上放著投影設備，屏幕中出現不同成員的臉。
毀滅博士的表情不太好看，塞爾維亞與拉脫□□亞相鄰，而他是後者的國王，他庇護著這個國家，他的家鄉，所以……在所有反派中，他的弱點是最清晰也最容易受到打擊的。
就在不久前，毀滅博士在神盾局鬧了一場，他畢竟是世界上最強的魔法師之一，想要限制他的政府選擇用核彈指向這座國家，以威脅毀滅博士。
——這當然讓他很不滿。
而之後，光明會就對他發來了邀請。
這顯然不是什麼正義的組織，光明會中有盧瑟，有刺客聯盟首領，還同樣有一位國王陛下，是□□國家比亞利亞的女王，代號女王蜂，自身也擁有超能力，而現在，不僅僅是毀滅博士，這個組織現在想要邀請第三位國王——
奧洽集團的首領，黑桃K。
作為反派的他們也不怎麼走尋常路，這個「邀請」帶著試探的意味，他們的第一步，是殺死羅茜·斯佩德。
「如果要聯絡奧洽……」毀滅博士平靜道，「為什麼不直接聯絡黑桃2？」
發言的是盧瑟，他攤開手：「雖說很多人還沒意識到，但很顯然，那個女孩並不是是祂的女兒。」
「還是容器，是錨點……所有人都在找那位國王陛下，但我有理由相信，國王陛下一直藏在小公主的靈魂深處。」
盧瑟笑容古怪：「如果我們成功殺死了她，正巧可以與K談一談，而如果只是女兒死掉，黑桃K也隨之死亡，無法入侵這個位面，豈不是說明他沒有加入光明會的價值？」
他沒有說激怒了黑桃K會如何，在場的成員大多自負，即使洪水滔天，也不會沾濕他們的袍子。
然而毀滅博士的國民無法抵御洪水，他本能地不喜歡這個計劃，可……他需要光明會在政治上的力量，轄制無法無天的美國政府。
「好吧，」毀滅博士最終道，「我加入。」
「——但我們的對話能避開奧洽的眼線嗎？」
「我考慮到了這一點，」盧瑟道，「你以為自己如今在劇場中嗎，博士？」
周圍的畫面迅速衰退，最終變成一顆漂浮在半空中的大腦，這是光明會成員之一「大腦」，而他的能力包涵意識入侵，更可怕的是，毀滅博士沒有感知到特殊的力量波動——畫面重新恢復，盧瑟解釋道：「實際上，這並不是魔法，也不是超能力，你正處於大腦所控制著的特殊網絡中。」
「我稱呼它為優特網，它並不是通過網線鏈接，而是通過人腦構築出了某個特殊的系統，人腦就是服務器。」
「這是戰爭中最重要的武器之一。」
「而在這特殊的網絡中，我已經准備好了一切。」
毀滅博士懸浮在半空中，他的腳下突然出現自己熟悉的城市，然後則瞬間被毀滅成廢墟，又出現紐約高聳的建築，人來人往，仿佛真實存在，他皺眉：「那麼，我需要做什麼？」
「讓英雄們無暇他顧，」盧瑟看向組織的其他成員們，點點頭，「這也是他們的任務，至於『邀請』黑桃K，這是我的工作。」
通訊結束了，位於大都會的萊克斯·盧瑟睜開了眼睛。
在會議上，他的話語九真一假。
通過現有的資料，他推測出一個可能性很高的結果，而只要有50%以上的可能，盧瑟就會賭一把——
他認為，黑桃K與羅茜·斯佩德這個女孩是共生的，她就像是合格的祭品，總有一天，黑桃K會覺醒並占領她的身體。
為了保護這個世界，盧瑟決定殺死黑桃K。
他的確野心勃勃，傲慢不可一世，與英雄們作對，是超人的宿敵，但另一方面……他永遠站在人類這一邊。
他厭惡保護人類的英雄，超人的出現阻礙了人類的進步，但他不可能將地球對奧洽拱手相讓。
如果這世界某一天將要毀滅，那麼盧瑟會穿上戰甲自己走上戰場，他就是這麼一個矛盾又高傲的人。
「我原本已經放棄了優特網……但現在看來，我需要收攏更多的打手了。」
這個網絡能夠放大一個人的欲望，生出其中的人會露出自己真實的靈魂，並被邪惡的欲念同化，而現在，它要成為盧瑟為羅茜准備的墓地。
——也是人類與奧洽戰鬥的戰場。
第108章
返回紐瓦克後,羅茜的生活非常平靜，只是一周內超人來訪了兩次,就像是來確認留學孩子的寄養家庭是否有問題,而黑桃3就是那個不省心的留學兒童。
——或許是擔心她在「寄養家庭」中造出等離子高射炮。
第一次時羅茜在看書，黑桃3坐在她房間的地毯上和貓吵架。
第二次時羅茜在睡覺，黑桃3趁她睡著時把長沙發搬到她的床邊,偷偷拽著她的被子一起午睡。
羅茜慶幸沒有第三次,如果超人再來第三次，很難不撞見黑桃3的工作現場。
因為在超人眼中的「孩子」的確在制造武器。
黑桃3的能力很不穩定，制造出新發明的可能性是隨機的，羅茜雖然把完成任務的一部分希望寄托於黑桃3,但也做好了……兩手准備。
如果在她預計的時間內，任務並未推進到階段七，那麼，她可以好好和盧瑟玩一把。
——羅茜當然知道盧瑟要做什麼，甚至於，她知道盧瑟會使用的工具「優特網」。
【維度置換lv50/lv50】
【你看到了不同維度發生的一切，理論上,你可以短暫性地看到未來與過去的事件。】
在剛獲得這個技能時,她就試圖看到未來的自己,看一眼系統究竟是什麼，她向更遠、更遠的地方看過去……但只看到了一片瑩藍色的光,如果不是她未來變成了一台電腦,那就說明目前技能根本不支撐她看那麼遠的未來。
但她並沒有放棄，然後她很快發現,如果她改變未來,那麼她看到的一切都會隨之發生變化……而且它非常耗費精力。
「我看到時間像正生長著的大樹,隨著我的影響走向與預知中不同的未來，但又在某一個節點交叉，仿佛重新收束，我很快意識到，我所作的並不是預知，Q，我只是和你一樣，看到了萬事萬物發生的概率……而收集度增加的同時，技能的准確性也會略強一些。」
黑桃Q點點頭，她沒有實體，因此可以漂浮在半空，女孩把下巴擱到羅茜肩頭，用手臂虛環著她的脖子。Q比羅茜第一次見到時黏人許多，甚至比幾天前都要黏人許多……羅茜有理由懷疑這其中有黑桃3的影響，孩子在成長過程中就是喜歡學習身邊人。
——黑桃3會氣到咬人的。
不過她目前正在沉迷於氪石防護網與澤塔粒子，還有如何捕捉與攻擊幽靈，創造武器幾乎是黑桃3的本能，她幾乎可以在第一眼理解各種武器的構造，並在上手使用一次後就復刻出來，如果政府知道黑桃3具體的能量，很快就能意識到女孩一個人抵得上一整支軍隊。
但他們足夠傲慢……這也是羅茜捏人時將黑桃3捏成未成年的主要原因之一。
羅茜真正的對手卻沒有傲慢。
相反，他謹慎到可怕。
萊克斯·盧瑟在做下殺死她的決定之後，就動用了手中所有力量，這其中有一部分羅茜「看見」了，比如優特網，比如光明會的幾個成員，但還有一部分她沒法「看見」，她知道那是因為信息不足。
她期待著。
……
萊克斯·盧瑟和正義聯盟作對這麼久，依舊能夠活蹦亂跳、生活光鮮，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有腦子。他不是超能力者，沒有變種基因，因此他不會依仗著力量衝動行事。
雖然他的目標是「羅茜·斯佩德」，一個明面上同樣沒有超能力，只是計算機技術突出的黑客少女，但在盧瑟眼中，對方一直在某個未知生物的觀察之下，他要對付的不是羅茜，而是羅茜背後的黑桃K，如果羅茜受到生命威脅，黑桃K肯定會動手。
——不僅如此，黑桃K從不真正在普通人面前現身，奧洽的行動都是委托給下屬完成的。
在盧瑟從貓頭鷹法庭成員那兒查到黑桃K的形像之後，他對自己的猜測又多了幾分把握。
「那麼，我的敵人擁有心靈入侵的能力……」
「空間穿梭的能力……」
「無法抵御、方式不明的資料收集能力……」
「構築空間，將數千人聚集到同一個意識空間中的磅礡力量……」
「如果我擁有的是這樣的敵人，」他十指交叉，默默思考著，笑容咧開至嘴角，「那麼姑且當做……我的所有計劃都在祂的注視下進行，祂知曉一切。」
雖說通過光明會成員「大腦」盡量降低了計劃暴露的風險，通過毀滅博士隔絕魔法的探測，但盧瑟不會去賭敵人探查不了，他的劣勢是必須對付可能無所不知的黑桃K，但他的優勢是……他目前要對付的，是羅茜·斯佩德。
殺死羅茜的計劃如今甚至不存在於紙面上，只存在他的腦海中，他沒有告訴茉西也沒有告訴光明會其他成員，如果說黑桃K甚至能越過腦波屏蔽儀探查到他腦海中的想法，那麼盧瑟甘願認輸。
「這個女孩的弱點是……」他點了點桌上的文件，「她是個善良的人。」
盧瑟未必要親自去接觸羅茜·斯佩德，但他知道羅茜的男友是提摩西·德雷克，紅羅賓，一個人的本質沒法瞞過她長久相處的戀人，而對付善良的人，他有一大把的經驗。
優特網要對付的是羅茜嗎……不，只是用她在意之人的生命，請她入局。
盧瑟擰開桌上的裝飾品，進入辦公室後方的專用電梯，到達底層後，他真正的殺器正在冷凍艙中浮沉——
它名為……亞魔卓。
……
雖說萬磁王並不放心黑桃3，主動接下了監視這個女孩的任務，但他必須承認，黑桃3是個天才。
在黑桃3抵達紐瓦克的第十天，在萬磁王與黑桃3的聯手下，地下基地被改造成了移動堡壘。
「也就是說，理論上……」萬磁王話音一頓，「它可以變形起飛。」
羅茜：「……我希望沒有那麼一天。」
這種「起飛」絕對會讓地面部分坍塌，也就說明那一刻事態已經完全絕望，他們要帶著半個這個城市跑掉。
羅茜其實想不到那種情況會是怎樣，除此之外，主基地周圍安裝了全新的防護力場，開啟之後半透明的力場將會把整個基地包裹在其中，而且力場並不唯一，有專門為氪星人准備的氪石場……超人被控制也不是第一次了。
「天災級」基地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但黑桃3還在查漏補缺，不過，在羅茜看來……她的目的似乎是借著「查漏補缺」的借口把黑桃7從羅茜面前拉走。
她倆現在就在羅茜面前拉拉扯扯——
而羅茜身側，是萬磁王一家，是的，他們如今在萬磁王家裡吃火鍋。
十二月初，天氣冷了下來，寒風侵襲了紐瓦克，而聚餐最方便的方式果然還是在一張大桌子上吃火鍋。
客廳裡除了有萬磁王的女兒妮娜還有妮娜在學校裡交到的朋友，他們在玩捉鬼游戲，從樓上跑到樓下，將梯子踩得咚咚響；廚房裡是正在准備食物的瑪格達與尤蘭，她們在嘗試一點新菜譜，時不時喊旺達去嘗一嘗味道；萬磁王與同事哈桑在下棋，他時不時皺眉，哈桑的棋藝顯然很糟糕，但他又菜又愛玩，急起來拉住萬磁王不讓走；黑桃3試圖用擲骰子的方式與黑桃7比劃著分配陪同羅茜的時間，羅茜撐著沙發看戲，結果黑桃3一直連輸……實際上，是皮特羅想開開玩笑，動手調換了骰子，到最後他終於良心發現，黑桃3贏了第一把，結果女孩還沒歡呼，黑桃7當著她的面將骰子握在掌心碾成粉末，然後說：「看，少了一個，是掉到沙發下了……所以還是我贏了。」
黑桃3：「？」
皮特羅：「噗。」
窗台放著一束鮮花，食物的香氣在房間中飄蕩，黑桃3反應過來後，追著皮特羅打，擁有超級速度的男孩當然不可能被追上，只是配合著打打鬧鬧，黑桃7把「賭博用具」沒收，路過沙發時，順手把羅茜壓在外套下的衣領翻了出來。
十二月到了。
如果不算農歷，這一年即將結束了。
羅茜膝蓋上擺著銀白色外殼的筆記本，屏幕上是只有她與員工能看到的數據——
【在研究[利爪血清]時，員工[黑桃3]的技能發動了。】
【你獲得了不可復制的道具[劣質酒神因子萃取液]x1】
【使用後，死者可以重返人間，修復傷勢，但心智與人格都會產生不可逆轉的變化。】
【——復活，但與魔神為伍。】
【獲得關鍵詞「酒神因子」，你與世界真實的一面更靠近了一步。】
【數據收集度+0.05%】
【當前資料修復程度為65.02%】
【階段六（已完成）：】
【ヾ修復數據庫65%（已完成）】
【ゝ奧洽集團聲望達到「赫赫有名」（已完成）】
【ゞ在地表建立屬於自己的大型綜合性主基地（綜合評價達到「天災級」）（已完成）】
【你獲得：[招聘廣告：人形兵器（超量級AI機器人）]x5、員工皮膚兌換幣x1、三星特殊技能升級點x1（可使用此道具對你的三星技能進行升級）】
而這一系列提示下方，不出意外是新一輪任務——
【階段七已開啟：】
【ヾ修復數據庫90%】
【ゝ非法占據能容納百萬人的空間作為戰場（不可忽視「戰場」性質）】
這是要她去打下一個國家嗎？
晚餐結束後，羅茜還在思考這個問題，直到光在身後熄滅。
羅茜轉過身，看向她後方的紐瓦克市——
工業園區地勢偏高，夜晚時能輕松看到城內的街景，但在這一刻，仿佛被黑暗蠶食一樣，紐瓦克所發出的光芒正一步步被吞噬，待在室內的員工顯然也注意到了異常，茫然地打開窗，就在此時，黑桃3抽出了控制板，半圓式光罩從地下升起，將整個工業園區籠罩在內。
看著遠處飄起的黑煙，羅茜打開電腦，監控畫面中，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而是大半個城市，人類倒在了街頭，車輛互相撞擊，所有人都陷入到了睡夢中。
這是一種特殊的電磁場，在蔓延到啟明星前，被防護罩擋在了外頭。
天空中，借著不甚明顯的月光，羅茜看到了懸浮在半空中的一個人影。
——而對方並不是超人。
烏雲散開，傑克的聲音出現在羅茜耳邊：「Boss，有人試圖入侵系統。」
羅茜頓了頓：「讓員工前往地下，屏蔽地下信號，阻攔對方的入侵。」
她意識到那大規模的暈厥是怎麼一回事了……盧瑟，動手了。
他利用優特網，將市民的意識帶入了優特網中，而在這個腦波控制下的「網絡」中待得越久，性格變化便會越強，但凡晚一步救人，無辜的市民就可能被同化成小醜那樣的瘋子。
就在羅茜思考時，瑩藍色屏障突然像水波一樣由點及面產生了震動，那漂浮在半空中的男人落下，撞擊在屏障上，也露出了他那張惡鬼般的臉。
第109章
羅茜知道盧瑟在對付超級英雄時曾經使用過他的那個「優特網」,它並不是一個真正的「網絡」，而是由不同人的腦電波組成的意識聚合體,優特網並不靠網絡入侵將普通人拉入其中,而是捕捉到同頻率的腦電波——
當然，網絡入侵其實也能達成盧瑟的目的，只是需要一個端口。
但盧瑟顯然在忌憚奧洽,以他的智慧調查清紐瓦克如今的情況並不難，所以，羅茜猜,他是靠將作為人體媒介的「人」偷渡到紐瓦克市，才能讓這種特殊的頻率覆蓋整個城市。
幾乎是在意識到他做了什麼時,羅茜就吩咐啟明星的小貓控制住了紐瓦克市……許多人是在毫無准備的情況下被拉進優特網的，他們失去意識，但車輛還在向前開動,機場飛機正在降落,食物正在鍋裡翻滾，無數人在過他們平靜的生活，而現在整個城市停下了，日常中的一切都會對失去意識的人造成危險。
幸運的是,啟明星的新業務，由公司出品的「家庭智能安防系統」在實驗完成後主要就是在紐瓦克市推廣，因為這裡是啟明星的大本營,而這一整套系統，不僅包括監控、入侵報警，還包括無人自鎖與自動滅火的模式,暈倒在家中的人不必擔心,而黑桃Q控制了行進中的車輛和無人操控的飛機。
但這畢竟是整個城市,也不是所有人的車輛都能聯網操控。
——羅茜救不了所有人。
遠方飄起的黑煙似乎已經預示了這一點，而飛在正上空的，是正義聯盟曾經的敵人，亞魔卓。
這裡的動靜早已驚動了萬磁王，他一邊讓家人離開，一邊飛起來，同時操控著車輛襲向亞魔卓，一輛輛飛過來的車團成一個金屬球，但下一秒，金屬球從正中炸開，飛在空中的怪人拽住那一部分，猛地向防御屏障丟過來——
萬磁王咬牙，在那部分金屬被附加了極快速度的情況下，強行控制住了，可下一刻，亞魔卓整個人咋了上來，扭曲的金屬塊猛地撞上屏障，屏障表層晃起了更強的波紋。
普通人被送到地下基地，可這兒更多的是變種人，和萬磁王一同戰鬥過的前兄弟會同胞，皮特羅兄妹也在——啟明星員工並不知道他們是海德拉的成員，只以為是能力強大的變種人同胞，皮特羅皺眉，但就在他要動手時，羅茜拉住了他：「我能拜托你去救那些普通人嗎，皮特羅？」
「但……」
「我會聯系超級英雄來幫忙，屏障還能撐住，但城市中其他需要幫忙的人，只有你才能及時救下他們。」
銀發男孩看了她一眼，將目鏡拉下，點了點頭。
另一邊，黑桃3從包裡掏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工具箱：「防御屏障的工作原理與澤塔粒子有關，蠻力無法攻破它，因為對屏障施加的所有外力都會被隨機傳送至敵人附近，而其余力量會直接補充到防御系統中……表面上看屏障似乎很危險，但現在還沒到它工作的極點。」
萬磁王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但在我們的模擬測試中，它能夠卸除的攻擊是有一個極值的。」
——而更讓他擔憂的是，那只是模擬測試，他們當時也沒有想到過，才完成模擬測試沒多久，開啟的這一天來得那麼快。
男人表情嚴肅：「奧洽集團……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麼？」
黑桃7：「？」
黑桃3：「……」
羅茜：「復仇者聯盟也受到了攻擊，至於正義聯盟……現在聯系不上。」
萬磁王點頭，他一邊用能力幫助其他人離開，一邊試圖阻攔發瘋的亞魔卓：「讓一整個城市中的人暈過去，這一看就是奧洽的手筆。」
在說話間他們已經進入了建築中，羅茜很快查出來，盧瑟用了交換敵人的辦法，正義聯盟在幾天前收到了一個國家的求助，但在主力趕過去之後被毀滅博士困入了陌生的魔法維度，而魔法師扎坦娜則被污蔑了一場莫須有的謀殺罪，被迫和官方扯皮，幕後其實是巫童克拉瑞恩在操控，可即使扎坦娜知道真相，也不能利用魔法擺脫指控——
這樣或許能離開牢房，卻會給正義聯盟埋下隱患。
而哥譚市，又雙叒發生了越獄事件，這後面當然有盧瑟的影子，但羅茜翻看了一番如今網絡上的輿論，發現不止是萬磁王，不少人都覺得紐瓦克市發生的一切與奧洽有關系。他們未必知道羅茜與黑桃K之間的聯系，只是因為奧洽近來出現的頻率過高，而之前遮蔽整個天空的陰影並沒有從人們心中過去。
大概是因為友好單位有X學院，啟明星其實常備著腦波屏蔽儀，皮特羅就是戴著屏蔽儀離開的，可普通人，如果離開到屏障之外，也會被拉到優特網中。
黑桃7負責總攬大局，清點人數，黑桃3則跳著腳去喊人組裝屏蔽儀，修改設計圖了，監控屏幕上，敵人的力量一步步提升，但距離屏障所能承擔的峰值還很遠，而羅茜注意到，變種人中自認為能打的家伙都在天台上……萬磁王則假裝沒看見偷跑過來的旺達。
羅茜看了眼時間，屏障剛開啟七分鐘，房間內所有人都在忙碌，羅茜做到監控前，將手按在儀器上——
無形的網絡張開，從儀器端口蔓延至整個屏障，羅茜在某個瞬間幾乎以為自己變成了屏障本身，能夠看到內內外外的一切，然後，敵人的力量襲了上來，心隨意轉，她用出了「技能」。
她吞下了這股力量，將它藏到了維度之中。
黑桃3抬起頭，向這裡看了一眼，她本能地意識到數據不太對，但看到羅茜之後，她又低下了頭。
同一時間，盧瑟也在關注著戰局。
明面上，羅茜身邊只有黑桃7與黑桃3兩個人，但以盧瑟調查到的結果來看，暗中一定還有其他超能力者作為羅茜的後盾，而且，她與變種人交好，萬磁王是她的盟友，X戰警絕對會在需要的時候提供幫助，正義聯盟隨時會出現在紐瓦克，復仇者中有不止一人與啟明星關系良好——
但反過來說，盧瑟的同伙們也是因為各自的利益聚集在一起，他們加入光明會是認為能夠獲得更大的利益，而現在，正是互惠互利的好時候。
負責對付復仇者聯盟的是女王蜂，這位女王陛下擁有讓所有男性為她服務的精神系超能力，而X戰警那邊，盧瑟使用的方式很簡單。
他通知聯合國，由X戰警看管的黑桃3已經從X學院逃走了……而X學院為了隱瞞此時，由擁有變形能力的變種人變身成黑桃3，不僅如此，他利用輿論公開了聯合國派人前往學院調查一事，在這種真真假假的信息轟炸下，一旦X學院有什麼動作，隨時會被當成想要武力反抗。
至於紐瓦克發生的一切，盧瑟根本沒有引導過輿論往奧洽的身上猜測，但他早就料想到……所有人都會當做是奧洽做的。
——因為那可是奧洽集團。
雖說啟明星上空神奇的屏障讓盧瑟略感驚訝，但這也讓他確定了一件事：「籠罩住整個公司的防護罩？你在乎的越多……越顯得你軟弱，孩子。」
黑桃K根本用不著「監視」這個孩子，也不用擔心她跑掉，只要傷害到她在意的人，她就會忍不住動手的。
在發現能量逸散程度發生變化時，盧瑟「咦」了一聲：「亞魔卓，更換目標。」
亞魔卓是AI機器人，而他強大之處在於，他能夠復制其他人的超能力，且進行一定程度的強化，在盧瑟看來，亞魔卓是不斷進化著的。
哥譚市，黑桃2剛離開錄音棚。
當醫生只是副業，她目前還在准備新歌與直播，夜晚的天空一角呈現為不太正常的橘紅色，像是在熊熊燃燒，她目光微垂，原來那根本不是天空，而是海面之上的倒影，奈何島上又熱鬧了起來，煙霧穿透了烏雲之下亮白色的蝙蝠燈投影。
黑桃2撥出了一個電話。
警車上的戈登拿出手機，他皺眉接通：「你是誰？」
十幾秒後，正在開車的警員聽到局長吩咐道：「讓我們的人撤出，封鎖大橋。」
警車戛然止步，警員凝望著遠處的建築，雖然疑惑於這個命令，但還是通知所有在島上的部下按照命令去做，他們通過望遠鏡觀察，即使封鎖大橋，奈何島上那些罪犯也有的是辦法離開，警員突然「啊」了一聲——
就在幾秒內，亦或者幾十秒內，他們看到義警撤出阿卡姆，落在大橋的頂部，一同看向阿卡姆所在的方向，而阿卡姆地下，無數根藤蔓從建築的縫隙中生長出來，但那不是毒藤女的藤蔓，每一根藤蔓上都長著密密麻麻的人臉，像什麼貪婪的生物一樣裹挾住所有可以看到的活物，將他們向阿卡姆中扯去。
這一幕建築可以說看一眼就做一次噩夢，尖叫與大笑聲此起彼伏，細聽就會發現，笑聲居然是藤蔓上的臉發出來的。
紅頭罩撣開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塵，「嘶」了一聲，按住耳機，耳機中什麼聲音都沒有，而他會戴上這個，是因為黑桃2通知了他這麼做。
他不在乎一個反派為什麼要幫助他們，如果老蝙蝠在或許會反對，但是，害，誰知道老家伙現在在哪裡呢？外星球嗎？
黑桃2凝望著窗外，在戰鬥模塊的通訊頻道上對羅茜說：「來殺我的人到了。」
當阿卡姆一片混亂，吸引所有人注意時，刺客聯盟的殺手已經進入了哥譚，並定位了黑桃2所在的位置，但是……當刺客們從黑暗中浮現時，貓頭鷹依舊將自己隱藏在無邊際的黑暗裡，向他們舉起了刀。
「嚓——」
這是衣物撕裂，短兵相接的聲音，就在黑桃2耳邊響起，但她沒有轉頭，她只是問：「小八到紐瓦克了嗎？」
黑桃2的能力本可以用來幫助紐瓦克市，但她是奧洽的人，而且，軍隊在紐瓦克市投下了數枚EMP炸彈。
隨著炸彈墜落，一場面向全市的全面電磁脈衝攻擊徹底摧毀了這座城市如今的文明狀態，羅茜看出來盧瑟對黑桃2的能力有多麼警惕了，因為奧洽最為出名的就是可以通過網絡使用超能力……而盧瑟對黑桃2派出殺手也很正常，黑桃2不是第一次遭遇殺手了，奧洽Boss顯然不會在意員工的存亡，就像盧瑟對待自己的手下一樣，如果他們在這種攻擊之下活不下來，是他們太弱小。
EMP炸彈之下，普通的聯絡方式失效，電力設施遭到破壞，黑桃Q的一部分本體在紐瓦克地下更深處，但另一部分數據在宇宙之中，因此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但她與羅茜失聯了整整三分鐘。
炸彈落下那一刻，亞魔卓分明沒有攻入基地，可基地中的人卻產生了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的惶惑，生活中處處都擁有電磁，並不是只靠屏障就可以保護住基地……更糟糕的是，羅茜：「醫院……」
如果從上空向下俯視，就會發現，整個紐瓦克市陷入了黑暗。
而醫院，自然斷電了，可許多重症患者，他們的生命需要靠儀器維系，只要斷電斷網，他們的生命就會只剩下短短幾分鐘。
糟糕透頂的則是——
亞魔卓衝向了城市。
不用羅茜說什麼，萬磁王就飛了起來，男人同樣意識到了一旦亞魔卓將目標對准城市，對准那些毫無防備睡在街道上的人，對准即將死去的病人，那麼這座城市會徹底毀掉，這是一場災難！
機器在此時沒法正常運轉，做出來的腦波屏蔽儀也不可能給所有人安排上，只有部分自認能夠在攻擊下活下來的變種人主動去領，他們決定去城市中盡量救下更多的人。
——而目前，他們只以為這次又是奧洽的行為，並沒有意識到，即使這些人在亞魔卓的攻擊下活下來，只要一天繼續待在優特網中，就會一天天被腐蝕意識，醒來後改變人格，成為惡人，亦或者永遠不會醒過來。
黑桃3站在羅茜身後：「進入優特網的方式一種是腦波共振，但對敵人來說消耗也很大，另一種是直接點擊某個網站，這就是接入端口，將注意力集中在網站的屏幕上，就會被拉近優特網裡……當然，因為EMP，這個網站以及沒法打開了。」
「不，」衛星通訊還能使用，在整個城市的監控失靈時，天空中的衛星監控著地面，黑桃Q發來的消息有一定的延遲，只要給黑桃3一點時間，她應該能夠搶救通訊頻道，羅茜搖搖頭，「還有第三種方式。」
她看不到萬磁王他們在干什麼，也不知道是否已經和亞魔卓成功交手，她相信盧瑟也是這樣，EMP廢掉了彼此的後手，可盧瑟知道……她會怎麼做。
——至今為止，羅茜還沒有嘗試過入侵亞魔卓的大腦。
但她早已經定位了對方，在入侵前一秒，羅茜也拿出了她的後手。
華盛頓，基因變異生物首領杜比摘下玩偶頭套，拿出手機，屏幕上是一行字：「做你想做的。」
羊角人身的變異生物看向懸掛著的屏幕，最新新聞正在報道紐瓦克危機，而在主持人口中——
「這是一場戰爭，我們相信，敵人發起了戰爭，而悲哀的是，我們不知道敵人身在何處。」
杜比走向員工通道，員工電梯正在下行，此時正好在他面前停下，電梯打開，身著白色緊身制服的大男孩站在其中，他睜開眼睛，然後，向杜比伸出手。
他的胸口，有一個鮮紅的「S」。
羅茜能夠入侵大腦的技能分別為[聲音編碼]與[維度置換]，而前者更像是一個信息探索類技能，三星技能是能修改一個人的想法，但很容易被發覺，也做不到強行把一個人的思維改變，而五星技能甚至能把思維壓縮成物質，在釋放時引起爆炸……然而，就像羅茜猜測的那樣。
表面上正在攻擊紐瓦克市的亞魔卓，實際上早就已經進入了優特網。
他們眼前的，只是一具力量強大的空殼。
不僅如此，作為機械生命體的它，當意識與整個網絡連接在一起時，如果羅茜要在外部操作這些意識，她所做出的操作必定會影響到其他身在優特網中的普通人。
——盧瑟未必知道羅茜的能力，但他用這種方式將亞魔卓的性命與紐瓦克市民們的聯系到一起。
他所使用的陽謀，讓想要救人的家伙必須進入優特網內部，從內到外地解決眼前的麻煩，而他有自信這個人很可能是一直「掩藏自己真正能力」的羅茜·斯佩德。
以盧瑟的自負，當然不會相信什麼愛與正義，既然羅茜能夠成為啟明星的首領，她一定有特殊之處。
當意識到那股吸力時，羅茜松開手，放任自己的腦電波在短短幾秒內達成同步，可在進入優特網那一秒，她看向窗外，即使什麼都看不到，也精准地選中了亞魔卓。
【維度置換lv50/lv50】
【你可以將物質儲存在自己虛構的位面上，但你依舊需要某個存在於當前所在位面的物品作為空間節點。】
在進入優特網之前，她要帶走亞魔卓，讓變種人們能夠安心地去救人，先把受到生命威脅的普通人送到隔壁城市的醫院去。
紐瓦克市中心已經是一片狼藉。
萬磁王或許從沒有這麼狼狽地打過架，因為他要顧及那些普通人，他嘗試著將亞魔卓引到無人的地方，但這個強大又固執的生命體似乎專注於破壞紐瓦克市。
優特網帶來的牽引力正在消散，萬磁王很快發現亞魔卓學會了他操控磁力的能力……或者說這個怪物成功模仿了他的能力，他猛地想起，這就是那個曾經以一敵多，差點讓整個正義聯盟全軍覆沒的家伙。
身後的這座城市，萬磁王曾經在這裡與家人一起看焰火，曾經帶著女兒在公園裡玩耍，曾經來來往往、像每一個平凡的家庭一樣去接他的妻子下班，他當然可以帶著妻女離開，不去管普通人，但這一刻，他們並不是陌生的普通人，與變種人為敵的人類，而是他曾經擦肩而過的人類，這是他生活著的城市。
——他不為人類而戰，永遠不會，但他想要為自己那些美好的記憶而戰。
EMP摧毀了這個城市，讓他知道家人就在城市彼端卻無法確定他們是否安好，讓他覺得自己仿佛在孤軍作戰，直到熟悉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萬磁王微怔：「查爾斯？」
「是我，」他的友人說，「我來幫你了，艾瑞克。」
「你眼前的敵人是一部AI機器人，他的意識並不在這裡，整個城市所有人的意識結成了一張巨大的網絡，而那張網給我不好的感覺，如果繼續待在其中，他們的心智會遭到不可逆轉的改變。」
萬磁王深吸一口氣，在飛向他的鋼筋急停：「你有什麼計劃？」
「我必須進去，」X教授說，「從內部破壞一切。」
萬磁王皺眉，但他並未開口反對，就在此時，他們發現，眼前亞魔卓的動作變慢了，他就像是在被什麼空間一點點吞噬，只是那空間同樣壓力巨大，仿佛無法吞沒亞魔卓的能量……就在此時，半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道光門。
——那是卡瑪泰姬的叛逆，上任至尊法師的徒弟，國際通緝犯，卡西利亞斯！
盧瑟的另一位神秘側合作者。
出現在半空中的卡西利亞斯沒有廢話，當即動手，正在被吸入的亞魔卓身體突然穩定了下來，卡西利亞斯並未做別的，而是直接將魔力傳輸到亞魔卓的身體上。盧瑟先前就意識到維度的問題，畢竟他要對付的是「藏在陌生維度下的未知存在」，不過，這個世界上的英雄與反派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敵人了，早就是熟手，他立刻想到了能夠與之合作的聖殿法師。
亞魔卓的身體似乎在一步步離開那個維度，而另一邊，盧瑟正在使用儀器解析並定位這個陌生的維度，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著……當最後結果出來的那一剎，衛星監控中的亞魔卓猛地一晃，徹底消失。
盧瑟盯著屏幕前的答案：「最終定位是……優特網？」
但，不，優特網根本不是一個空間，它是意識的集合，是腦波！
它根本沒有自己的維度，這種感覺更像是……有什麼東西，以優特網為媒介，將亞魔卓強行拖了進去。
盧瑟猛地撲到了機器前，戴上頭罩，他要確定優特網是否還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在盧瑟同樣進入優特網之後，遭到圍攻的卡西利亞斯淡淡瞥了眼萬磁王，關閉空間門，下一秒，空間門在啟明星基地內部打開，就在他想要探身出去時，空間門猛地收縮了一瞬，在他的手臂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基地內安置了反空間武器，就是為了防他們這些法師。
正在印度的卡西利亞斯若有所思，他看了眼鏡面，然後，再次打開空間門，這次是通往大都會的。
——盧瑟雇佣他保護自己，這個聰明絕頂的男人認定有人會來殺他。
當卡西利亞斯劃破空間抵達大都會時，盧瑟那個失敗的克隆人「匹敵」與杜比也進入了萊克斯集團。
羅茜睜開了眼睛。
她發現眼前依舊是紐瓦克市，但這是白天的紐瓦克，而古怪的是，天空中沒有太陽。
理智上，她知道自己已經在優特網中了，現在應該尋找出口，她踩在一棟矮牆上，在腦海中思索方法。
破解優特網其實不難，這是意識的集合體，因此，只要意志力夠強，能夠壓制其他負面的意識，將所有代表負面的效果都擊敗，就可以脫離優特網。
——但羅茜知道盧瑟准備的肯定不止這些，別的不說，她自己脫離，普通人該怎麼辦？
她要想將普通市民也解放，就必須找到控制這個網絡的核心。
「要麼期待匹敵他們把盧瑟干掉……」她喃喃自語，「要麼我先找到優特網的大腦，把大腦干掉。」
她走在這座假「紐瓦克」的大街上，街道上可以說是人來人往，所有人似乎都沒意識到他們並不是在真正的紐瓦克，而是在意識之中，因為太過擁擠，有人不免撞到了一起。
羅茜看到他們對視了一眼，然後，正常的市民在這一刻突然化作了魔鬼，兩個路人從虛空中掏出了刀，猛地向對面扎過去，原因僅僅是他們不小心撞到了。
不僅如此，周圍人一點都不在意，甚至站在不遠處圍觀，為鮮血四濺而叫好。
羅茜擠開人群，慢慢向後退，她知道優特網中「我想即為真」，但說實話這不僅考驗想像力還考驗意志力，羅茜了解自己，她不是英雄，頂多是一個——
「普通人。」
「她與我們不一樣……」人群中突然傳來這麼一句話，所有人的動作突然停了，這些普通市民們同時轉向，看到了羅茜，然後，他們說，「——那就把她變得和我們一樣！」
羅茜下意識想要使用能力，但突然意識到優特網中是她的意識，而不是她本人，那麼她真的能使用能力嗎？懷疑似乎側面影響到了她，而她無法停止懷疑，下一秒，她嘗試喊道：「小七！」
黑桃7沒有出現。
但是羅茜手中出現了一把紙牌。
羅茜：「？」
紙牌反面是以奧洽標志衍生出的花紋，正面則寫著一行字：「說出他們的特性，你才能召喚他們。」
在這期間，她正在跑，身後追著面目猙獰的市民，意識中跑動分明是不會疲憊的，可羅茜卻覺得自己疲憊起來，似乎是因為她潛意識覺得她是個身體素質一般的人，所以反饋到了目前的身體中……她為什麼不能覺得自己是個超人呢？
「呼……讓我看看，所以這些牌也是我潛意識的化身，我覺得這是個抽卡游戲？」羅茜翻進窗戶，她對這座城市的了解比大多數人都強，不僅知道哪裡有暗道甚至知道哪裡的窗戶是壞的，隨手鎖上門並撬開廁所裡的窗，羅茜喘了口氣，「那麼，裁縫？CEO？還是說性格？」
——但是把描述員工們性格特征的那些話念出來未免太羞恥了吧？
「她……」羅茜從地上撿起扳手，掂了掂有換成一截水管，然後從樓梯離開，躍到隔壁樓頂，好在周圍是生活區，「她雖然很衝動，但是為了我能夠……」
該死，真的好羞恥！
「砰——」
一枚子彈擦過羅茜的臉頰，子彈擊打在房頂的煙囪上，灰塵四濺，她扶著煙囪，還保持著半蹲的姿勢，下意識轉頭看向向她的方向彙聚而來的人，他們的惡意向她湧過來，幾乎將她擠壓在此處，無法動彈。
羅茜指尖還抓著那一把紙牌，雖然一直在跑路，她其實並沒有太過擔心，因為她知道這裡只是意識，在這兒是不會真正死去的。
她抽出了一張牌：「我……」
她說：「我的『憤怒』。」
——不用去多加思考，潛意識幫她做出了選擇。
風席卷而來，將紙牌撕碎，但卻沒有傷到羅茜分毫，身著雨衣的女人出現在她身前，兜帽下露出一絲紅發，女人轉過頭，看了羅茜一眼，然後，她拍了兩下掌。
「哢擦」，先前還是白日無雲，可就在這兩聲之後，天空中出現了滾動著的悶雷，城市瞬間從白天轉化成了夜晚，女人半透明的雨衣似乎在吸收著電光，她摘下了剪刀，從天而降，沒有留手——
鋒利的剪刀輕松地將正前方之人從腰線分開，在鮮血噴灑之時，雨衣女人的身影已經再次消失，遠處的槍悶響兩聲，下一秒，高樓玻璃碎裂，半截握著狙的屍體被從高處拋下，而雨衣女人輕飄飄地落到羅茜身旁。
周圍安靜了一瞬，但市民並未被嚇到，相反，他們徹底瘋狂了，幾乎是前赴後繼地往羅茜所在的方向撲過來。
而羅茜召喚出的「憤怒」抬起剪刀，明顯是准備帶著她殺進殺出。
羅茜：「……等等。」
羅茜：「我有更好的辦法。」
她拿出紙牌：「我想你應該是……冷漠？」
另一張牌同樣消失，憑空出現的黑發女人抬眼看了她一眼，伸出手，遮住了羅茜的眼睛，嘈雜的聲音在此刻消退了，當女人放下手時，所有追著羅茜不放的人已經倒下了。
他們麻木地望著天空，在這一刻顯得無悲無喜。
羅茜抓著剩下幾張卡牌，剛要松一口氣，突然看到了一道紅光——
天空中，一個身著紅色披風的男人正用雙眼發射激光，而「憤怒」拉了她一把，讓她避開了那一道光，羅茜細瞧一眼，立刻意識到這是超人，但是，應該是被控制了意識的超人，不，不對……超人不應該在優特網中，即使他被盧瑟拉進來，蝙蝠俠也會阻止這一切的，所以出現在這裡的黑化超人應該是——
「這裡的人想像出來的？」
羅茜：「……」對自己想像的東西沒信心是她的錯嗎？
不知道為什麼，她隱隱覺得想像出一個超人為自己所用的家伙……是萊克斯·盧瑟。
她再次抽出一張牌：「我希望這玩意能起作用……所以，你應該是，自卑？」
激光再次掃過來，半空中的「超人」猛地向他們所在的方向俯衝，與黑桃2一模一樣的女人摸向自己的眼鏡，但身著白袍的年輕人憑空出現，他從虛空中扯出了一把閃爍著綠光的刀，正面迎向了人間之神。
羅茜手中還有三張牌，但她將牌疊在一起，讓人看不出厚度，她走進一家無人的店鋪，打開電腦，開始黑入這個虛擬城市的「系統」，店鋪中的人向她開槍，但子彈全部被擋了下來，羅茜敲鍵盤的聲音越來越大，她能感受到自己心中逐漸煩躁，或者說暴躁——
「憤怒」殺人時，她沒有絲毫不適，甚至有一種心中憤怒被撫平的快感。
整個意識集合體所擁有的集體惡意正在修改所有人的潛意識，包括她的，但修改的速度似乎要比對其他人更慢一些。
在按下最後一個鍵，等待屏幕做出反應時，羅茜咬著自己的手指……這是她很久之前的糟糕習慣，早已經改過來了，但緊張時，她又開始忍不住給自己一點「痛感」。
她清楚地知道，如果現在盧瑟出現在她面前，她一定會讓「憤怒」、「冷漠」與「自卑」衝上去將他撕碎，而「懦弱」、「無知」與「嫉妒」，如果她沒把他們召喚出來，那大概能在這場血腥盛宴中幸免於難。
羅茜的指甲在卡牌上留下了清晰的劃痕。
然後，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猛地轉身，可「憤怒」與「冷漠」並沒有多余的動作……身後，是X教授，站著的。
羅茜下意識看向教授的腳。
教授挑眉：「我並不是在行走，唔，我想，這裡是潛意識，我認為自己可以走路，卻已經忘記了如何行走。」
所以，教授其實是像個幽靈一樣……
在飄。
羅茜：「……」
她繃緊的思緒松懈下來，教授看了眼與黑桃2一模一樣的「冷漠」，沒什麼反應，在他看來，潛意識中只要足夠熟悉且意志堅定，自然能夠召喚出其他人幫助自己，不過教授暫時不需要這麼做。
——他都能讓自己飄起來了。
羅茜沒去問教授是怎麼進來的，只是說：「紐瓦克市的監控被毀了，但這種將全城人拉進來的操作，動手的家伙必定藏在城市裡，而我猜幕後使者也進來了，只要他知道這個家伙在哪，潛意識中就會有他的位置。」
她要通過盧瑟的思維找到「大腦」。
天空中的烏雲沒有散開，相反變得更加密集，在雷霆中，超人與「自卑」正在戰鬥，羅茜抬手拉了「冷漠」一把：「你可以使用自己的能力，通過網絡停止全城人的互相攻擊，越是自相殘殺，醒來後他們的狀態越糟糕，越難以脫離這個意識集合體。」
X教授點頭：「我也會幫忙的。」
他靠自己的能力攔住了向他們所在之處衝來的普通人，並且，X教授想像出了X戰警與萬磁王，「萬磁王」甚至先和他拌嘴了兩句才開始動手攔人。
羅茜：「……」你們的想像力真鮮活啊。
將手按在鍵盤上，羅茜頓了頓，眼前入侵監控後的紐瓦克市並不是所有地方都在監控攝像頭之中，但是……在羅茜的印像中，紐瓦克一直保持著藍色的[已占領]狀態，且保持了很久很久，從她搬過來起，她就將這裡當成自己的城市，即使監控沒有裝到每個人的家中，可是——
屏幕突然縮小，然後，整個城市中無端出現了更多攝像頭，像是有一只眼睛，在盯著這裡。
羅茜閉上眼。
盧瑟抬起頭，他看到，天空中，紅色的眼睛驅散了雷雲，「超人」的動作同樣一頓，可在下一秒，天空中不是紅光，而是藍色的光，紅色眼睛轉變成了藍色。
那藍色的瞳孔融入到正常的藍天之中，幾乎沒法發覺，這才像是真正在秘密觀察一切。
盧瑟眉頭一挑。
正在他若有所思之時，「大腦」的聲音傳了過來。
光明會成員，大腦，他藏在了紐瓦克市的動物園裡面，他本質上就是一顆腦子，而且維生裝置巨大，根本沒法移動，只是通過同伴的魔法將自己的一部分意識轉移到了一頭猩猩身上，而就在剛剛，他發現自己似乎被什麼東西掃了過去，有誰……在看他？
有誰透過一只猩猩，看到了他的存在！
大腦聲音急促：「盧瑟！我不會再幫你了，我要離開這裡——」
他的聲音驟然消失，現實中，盧瑟也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看到一個巨大的拳頭向他揮了過來，那是「匹敵」，一個無法控制自己能力的小家伙，所有基因全部為超人提供的劣等克隆人，被盧瑟放棄的試驗品之一。
就在他差一點要被超人級的拳頭擊中時，面前一個圓心的傳送門打開，將拳頭吞進去，然後從另一個方向開啟，直接擊中了匹敵自己，不過下一秒，卡西利亞斯的施法也被影響了，杜比控制卡西利亞斯的衣物向後扯去，讓他沒法正常施法。
「盧瑟——」匹敵大喊了一聲，他再次衝過來。
盧瑟看了眼裝置，他猜測X教授已經離開了，數據顯示某個強大的精神體脫離了優特網，而大腦同樣被發現了，X教授就是去通知萬磁王，從現實中解決大腦的，但沒關系，盧瑟微笑著看向匹敵，笑容擴大，眼前純粹的氪星人以一定要殺死他的力量衝向他，而氪星人強大的身體讓他無需擔憂自己受到傷害，男孩射出了X射線——
卡西利亞斯再次打開空間門，但在打開之前，他的額前露出了紅光，他低聲說：「多瑪姆……」
暗之維度的君主啊，請借我足夠的力量。
匹敵打碎了鏡面。
正在脫離優特網的羅茜表情一怔。
X射線就像穿透了一面鏡子，匹敵眼前的盧瑟扭曲了起來——
然後，鏡面破碎，紅光穿透了一個女孩的胸膛，將她撕成兩半。
人類對神秘側的了解依舊不夠，而盧瑟以自己為誘餌，在匹敵等人闖進來時，他們闖入的就是以盧瑟辦公室門為開啟點的鏡像空間，這其中，空間裡，只有盧瑟、卡西利亞斯與匹敵等人是真實的，至於空間離開的另一扇門，在紐瓦克市，啟明星公司。
羅茜猜到了盧瑟要動手，提前安排了人采取斬首行動。
盧瑟未必知道她安排的就是自己造出的克隆人，但他尊重自己的對手，且將最後致命的一擊，交到對手手中。
「從一開始，我就不覺得優特網能從心理層面上摧毀你，」他默默想，「我只是需要將你的意識與身體分離，而我同樣有精通維度控制的伙伴。」
從多瑪姆之處借來力量，人類所制造的反制空間的儀器暫時無法影響到幾乎相當於「神」的多瑪姆。
而盧瑟，他利用神殺死了神。
金發女孩殘破的身體滾落到地面上，她的意識還留在優特網中，因此甚至不會感到疼痛，盧瑟不知道這其中有多少是在於空氣戰鬥，也許羅茜只是個脆弱的普通人，但當發現對方的每一步都踩中了自己的猜測時，他甚至感受到了一種幾乎可以說是爽快的顫栗感。
如果羅茜·斯佩德沒有死……盧瑟猛地想到，說不定我們是同類人。
匹敵憤怒的叫喊與啟明星員工的尖叫混在一處，盧瑟看向正在大口喘氣的卡西利亞斯，而杜比撲了過去，用自己的念動力操控起地上的屍體讓它貼到一處，女孩的金發沾著血跡，她還有極淺的呼吸，就像是最後殘留著的意識。
但人被腰斬是活不了太久的，即使擁有……
卡西利亞斯伸出手，試圖再次打開空間門，打開的空間門由金色的光圈組成，可就在此時，一道光從正上方劈過來，側面匹敵同時撲過來，卡西利亞斯下意識躲避——
鋒利的刀劈碎了空間門，且砍下了他的手臂。
在本能地痛叫之下，卡西利亞斯注意到，盧瑟不知何時不見了，而另一方面，他們的目標，那個金發女孩，被紅發的女人抱起，在所有人的護送下向不遠處奔過去。
只有他，迎面撞上了銀白色的刀鋒，身著白袍的男人踩在桌面上，將他的另一只手砍下，白袍之下，那雙藍色瞳孔中滿是冷漠的情緒。
……
羅茜看到整個城市在崩塌。
然後是痛，仿佛整個下半身消失了一樣疼痛。
我在現實中出事了，她意識到了這一點。
盧瑟做到了，這是她的第二個想法。
接下來就只剩下疼痛了，連哭的力氣都沒有，她隱約能看見許多人圍繞著她，可隔著一層朦朦朧朧的紗。
然後是冰冷，那些圍繞著她的人也消失了，她自己的意識也在慢慢消失，但她知道自己並不會……並不會真正死亡的。
只要還有一口氣，就可以通過再生搖籃救回來，而如果她真的意外死亡了，也可以由黑桃7將她的靈魂保存起來，找到沒有後遺症的復活方式。
——如果實在沒辦法，那就只能靠劣質酒神因子萃取液了，但顯然有很強的副作用。
不過，羅茜知道……還有另一種辦法，這也是她以身犯險最主要的原因。
【檢測到玩家生命體征已消失……】
【檢測到玩家物理意義死亡……】
【試圖喚醒玩家……】
【試圖喚醒玩家失敗。】
【正在搜索備用方式。】
【默認采用備用計劃。】
【系統進入自動運行模式，檢測到倉庫中擁有[招聘廣告：人形兵器（超量級AI機器人）]x5，當前不存在職業為「人形兵器」的員工，默認消耗已捏臉招聘廣告x1】
【消耗[招聘廣告：人形兵器（超量級AI機器人）]x1，消耗材料若干（省略），消耗可聯網工具x1——】
【招聘失敗，正在檢測召喚地點附近當前可聯網工具——】
【招聘失敗，未檢測到……】
【招聘失敗……】
【啟用備用方案，消耗[系統（銀白色筆記本）]，正在召喚——】
【召喚成功，降生地點為「隨機已占領區域」，當前無人選定，倒計時結束3，2，1……已選定。】
【——恭喜「——」，召喚成功。】
韓國，首爾。
擁有黑色長發的女孩抬起頭，電線在她的頭頂交錯，她扶著牆壁，破碎的窗玻璃上照出她的半張臉。
她微低下頭，讓自己銀灰色的瞳孔同樣出現在劣質的玻璃中，然後，女孩低聲說：
「成功……了？」
第110章
「趙博士！」
「心髒已經停跳了,她的細胞還未失去活性，可以使用再生搖籃,但在傷勢復原到一半時機器就能辨認出這已經是一具屍體……」
「心髒停跳不代表徹底死亡——」
「EMP炸彈毀掉了這裡的電磁場,無法使用除顫儀，先冷靜，等等……你是誰,你是怎麼進來的？怎麼會有陌生人在這裡？」
「我是聖殿法師，我是追著空間的波動——」
「出去，這裡是搶救室！」
「……等等,你能夠使用空間法術，對嗎？」
「我——」
「艾瑞克操控儀器飛起來跟上,你只需要打開空間門就可以，法師先生！」
「好吧，我可以送你們去紐約……」
「——這就夠了。」
人體是非常神奇又精密的儀器,醫學史上有人死亡且心髒停跳超過二十分鐘又被救回來的操作,但當時的病人可沒有經歷腰斬，就像趙博士說的那樣，再生搖籃在運行到一半時，羅茜就已經是個物理意義上的死者了,但站在旁邊的黑桃3半跪在地上，將一管翠綠色的試劑推入了大約三毫升。
細胞在那一刻重新擁有了活性，死去的屍體在這一秒居然略顯猙獰,但病房外的人沒有一個在意這一點，身體上的傷勢修復，失去的器官以不可置信的速度重新復原,斷開的肢體黏連在一處……接下來是醫生的任務。
——然而醫生本人依舊覺得自己似乎在搶救一具屍體。
沒人注意到,黑桃7定定地盯著病床上狀似完好的羅茜,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掌，表情微變，搶救持續了十三分鐘，擁有超能力的家伙與攜帶著不正常藥劑的家伙都躍躍欲試，想要上前幫忙，但在趙博士、突然出現的法師與紐約醫院醫生的共同努力下，原本為一條直線的心電圖有了回應——
屍體的心髒重新開始跳動了。
在那一刻，等在病房外的萬磁王與X教授，跟過來的尤蘭與哈桑，都忍不住歡呼起來，趙博士松了口氣，杜比靠坐在牆上，匹敵則半跪在地上，男孩眼中仍帶著不可置信，但眼底浮出了真實的喜悅……他沒有，他沒有殺死羅茜。
只有黑桃7沉默了一會兒，才露出淺笑，而黑桃3抱著羅茜的手臂，依舊一動不動。
黑桃7已經發現了。
羅茜的靈魂並不在這具身體中。
如果老板意識清醒，此時應該聯系他們才對，有黑桃Q在，無論老板在地球的哪一個角落，都能立刻通知到他們，而如果老板意識不清晰……黑桃7十指交叉，用力按了按，目前不應該思考這個，她得先完成老板後續交代的要求。
黑桃7掃了眼看不到表情的黑桃3，先找到X教授，教授同樣知道幕後黑手就是盧瑟，不過，他們都知道在沒有證據的情況是不能扳倒盧瑟的，因此他們為了保護羅茜，得先瞞下羅茜「還活著」這件事。
黑桃7的另一重考量是，因為老板自己也不清楚事態最後會是什麼樣，一切都是一場豪賭，所以沒有給出下一步指示，只要求員工們等她「回來」。
X教授代表學院接手羅茜，可以先將昏迷狀態的女孩接到學院保護起來，不過，很快，醫生給了他們一個糟糕的消息，羅茜目前的狀態，很可能一睡不醒，變成「植物人」。
——她能活著就是個驚人的結果了。
這一點黑桃7並不意外，反倒是教授過來安慰她，也安慰啟明星的其他人，植物人狀態未必不能復原，他們會想盡辦法把羅茜喚醒的。
黑桃3決定一起去學院，而法師帶著斷臂的卡西利亞斯離開，不過留下了通訊方式，表示如果需要卡西利亞斯出庭作證，他可以再把這家伙帶來……這讓黑桃7略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並道了聲謝。
在匆匆處理完這件事後，紐瓦克市是個更糟糕的攤子——
電磁脈衝主要給大部分精密的電器造成了無法修復的損傷，包括電腦芯片與電力系統，而當這籠罩著一整個城市時，就代表著糟糕透頂的經濟損失，可以說，今天之後，市長就又要換一個人來當了。
相比起來，啟明星受到的損失其實並不太大，在黑桃7乘坐直升機返回時，她看到救援隊伍已經進入了紐瓦克市，而大約到當晚凌晨一點，統計終於出了結果，死者11人，傷者37人，對一整個城市來說，這是個再小不過的數字了，幾乎所有新聞都在報道這件事，輿論層面上是憤怒又沉痛……這是真正的戰爭，而且是針對一個城市的打擊，人們會想到，今天是紐瓦克，明天會不會是紐約，是哥譚，是我們的家？
因為沒有恐怖組織出來認領，目前對幕後使者的猜測眾說紛紜，而投票給奧洽的有47.3%，這其實並不是有什麼人在故意引導輿論，而是奧洽的存在感太高，目前已經漸漸高過九頭蛇了。
不過，黑桃7在意的並不是這些，距離羅茜的身體被送往X學院已經過了整整十八小時，超級英雄們已經調查到了光明會的頭上，大部分超級英雄同時遇到克制自己能力的敵人顯然不是巧合，啟明星的普通員工中也有看到了羅茜被腰斬的那一幕，但目前輿論上只是在討論「炸彈衝擊時天空中出現的半圓藍色屏障是什麼」，員工沒有向外透露消息，也許同樣在期待奇跡的發生。
黑桃7接通了紅羅賓的對話，在事情發生時，紅羅賓遇到了刺客聯盟的圍追堵截，而在後來正聯找上盧瑟時，也幾乎可以確認，盧瑟原本想要利用提姆做些什麼，他的計劃當然不止一個，留有數不清的後手——
紅羅賓找上門的第一句話就是：「羅茜沒有死，對嗎？」
提姆不笨，他將得到的信息串聯到一塊，知道的消息甚至比盧瑟還多，他意識到盧瑟的目標就是羅茜，但也意識到了……羅茜先前曾經告訴過他自己不會輕易死去，也許，她在那一刻就計劃好了什麼。
黑桃7沒有正面回復，只是告訴他可以去X學院看看，不過，她坦誠道：「我會向外公布老板死亡的消息。」
「……這是老板一開始就決定好的。」
這是羅茜在盧瑟發動攻勢之前就決定好的，她告訴黑桃7：「如果我沒有死，那很好，如果我死了，但一直沒有聯系你們，你就先公布我死亡的消息，等到十二月十五號時，再給我注射酒神因子復活。」
「我對復活的方式有幾種猜測，而如果……我的意志被影響，被扭曲，小七，」老板笑容燦爛，「你要帶我回來。」
「我相信你能做到。」
她會做到的。
……
韓國，首爾，十八小時前。
羅茜的「出生點」並沒有監控，她盯著玻璃上的倒影看了會兒，奇異地覺得不太滿足。
黑色頭發，她喜歡，黃種人，她喜歡，灰色眼睛，一般般……但說實話，她喜歡如今自己的狀態，而且這張臉同樣是她原本的臉。
不僅如此，羅茜感受到了身體的不一般——
在她想要看一眼如今自己的狀態時，系統根本沒有消失，且融入到了她的大腦中，羅茜以內視的方式看到了自己的變化。
所有[羅茜·斯佩德]的技能都被封存，顯示為灰色未激活狀態，但不代表已經消失，而發著光的則是員工[人形兵器]本身的技能。
「我當初消耗的材料中，應該有一具仿生機器人……」這是召喚用材料之一，而羅茜拐著彎從實驗室中買到了，但系統顯示，在羅茜失去意識的托管狀態下，它選擇了就近消耗，畢竟當時同樣有一具仿生機器人被羅茜「捕捉」成功，「亞魔卓？」
她眉頭微動，輕松地飛了起來……飛翔在這一刻如同本能，而萬物在羅茜眼中都成了能輕松碾過去的劣質品，包括人體，包括鋼鐵，她知道自己無堅不摧。
——應該聯絡Q了。
她本應該在剛清醒時就聯絡黑桃Q，告知員工自己一切平安，但清醒的那一瞬，羅茜直接切斷了與員工之間的所有聯系。
她避開攝像頭，找到了一家美發店，她並不是來剪頭發的，而是盯著鏡子中的自己。
「我找到了……」
黑發女孩對著鏡子露出了難得的燦爛笑容，她聲音低得像是在喃喃自語：「我能感覺得到……」
她的心，在這一刻圓滿了。
【員工：人形兵器】
【性格：她被欲望支配，而你就是她唯一的欲望。】
羅茜在這一刻忘記了回家，忘記了員工，忘記了啟明星與奧洽之間的爭端，她只是感覺到了「愛」，她終於明白員工對自己的感覺是什麼樣了，像是所有孤單都被填滿，只要想到自己，她就能感受到溫暖與充實。
——而現在，她所深愛的就是她自己。
羅茜知道自己被系統影響，成了其他同樣會愛「羅茜·斯佩德」的員工，但是，那種整顆心都被填滿的感覺太棒了，她知道自己在全心全意地愛著一個人，而她不用擔心其他，因為那個人就是她自己。
「我現在只想做我想做的事情，」羅茜感覺所有肩頭的擔子都放了下來，她一點都不想與其他員工分享「自己」，她轉過頭，「先換一身衣服？」
然後羅茜挑了兩個小時的衣服，換了發型，給自己准備了一套嶄新的身份，期間去吃了一頓烤肉，順便解決掉了首爾本地的黑手黨，扶持了另一家不會進行人口貿易的幫派上位。
這具仿生身體能夠輕松改變外貌與體型，入侵所有機器的端口，順利應用一切網絡上存在的知識，輕輕松松使用專業的韓語。
她確信黑桃Q並不知道她在哪裡，因為員工無法聯絡她，但她能夠通過系統界面知道員工在干什麼——
紐瓦克市發生的一切登上了國際新聞，換了一頭短發的羅茜背著提琴箱，成功登上了飛往另一個國家的飛機。
那是一個幾乎沒有被藍色[已占領]占據的國度，在地圖上呈現為一片黯淡的灰色。
如果是原本的身體，那麼羅茜永遠不會踏足這裡，不僅僅是因為系統，還因為她不想混淆穿越前與穿越後的感情，甚至於不想親自到穿越前生活過的地方看一眼。
但員工的身體可以輕松進入未占領區域，她可以飛過去，但她不想。
不過，在飛機穿行在雲層之時，乘客突然指著窗戶比劃起來——
窗外飛過一個人。
「是我們的小超人，」說話的乘客帶著滬上口音，「是孔克南！」
上海，就要到了。
第111章
「……有人在家嗎？」
對面的門鈴響了三聲,正要出門上班的男人打開門，隨著自家房門推開,他看到了站在鄰居家門口的人。
那似乎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子,可是頭發很短，僅到後耳，讓人不太能一眼確定她的性別,她背著個箱子，單手插兜，似乎還想再按一下。
男人忍不住說：「他們不在家,這家人出去旅游了。」
女孩轉過頭，她其實有一張漂亮的臉蛋,這讓男人更加驚訝她為什麼剪短發。
「謝謝，」女孩聲音略顯暗啞，「你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回來嗎？」
他看了眼時間,確認自己上班來得及：「你找他們有什麼事,短時間應該不會回來。」
漂亮女孩沉默了一下，她露出笑容：「我媽媽給我的地址是這裡……我是來找表舅的。」
「怎麼不打個電話……」男人抓抓頭發，「你們真的是親戚，那你知道這家住了幾口人嗎？」
雖說女孩挺漂亮,但男人總覺得她古裡古怪的，他懷疑她有別的目的。
聽到這個問題，女孩瞥了他一眼,她腳下沒動，但男人注意到她的眼睛居然不是褐色，而是少見的灰色,他一時間以為自己看錯了。
「四個,一對夫妻,以及丈夫的父母，他們沒有孩子。」
男人：「……」
這個回答更不對勁了，雖然人數說對了，但是正常來說不應該是「表舅，舅媽，外公外婆」嗎？
女孩的表情很奇怪，她似乎是覺得很無聊，但細看來又不僅僅是這樣：「在他們搬來之前，這裡還住著一家三口人，父母帶著兒子，後來兒子出國了，父母也跟著去了，再往前就沒有人了，即使我連修房子的工人是誰都調查出來，也沒有意義。」
男人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他握著手機的手放在身後，試圖盲打報警電話，可下一秒，他表情微怔，就在他眨眼時，那個奇怪的女孩消失了。
「什麼鬼……」 男人緊張地環顧一圈，連忙鎖上自己家的門，他懷疑自己加班多了產生了幻覺，匆匆看了眼時間，「完了，要遲到了——」
在男人衝進電梯後，羅茜解除了光學隱身。
她這具身體並不是純粹的人類，可以將手指插進機器的端口黑入系統，也可以輕松改變自己的外貌無需借用任何工具，甚至於她穿著的這身衣服本質上也不是衣服，而是皮膚的一部分，只是被她改變了形態。
因為這更方便潛入。
在前往這座小區之前，她先去了一趟東方明珠塔。
男人不知道，身後的琴箱裡放著的是一些他這輩子都不會接觸到的精密儀器。
腳下這座城市無比熟悉，可當羅茜真正踩在上海的土地上時，她又覺得無比陌生。
周圍是熟悉的語言，她回到了母語的環境……但她正在使用的這具身體根本沒有什麼母語，對機器來說，無論是什麼語言都可以像最強的語言學家一樣順利運用，她覺得自己應該為回到中國欣喜的，但她沒有。
萊克斯·盧瑟在辰山植物園舉辦過活動，東方明珠塔在超級英雄與超級反派戰鬥中被炸過……飛機落地後她在機場的肯德基待了很久，把查出來的資料反反復復地看。
在看完資料之後，她先去了東方明珠塔。
在潛入其中之後，羅茜可以確定自己的猜測——
中國系的超級英雄勢力經歷過陣痛，且正在嘗試轉變。
擁有超能力的反派在全世界遍地開花，而這個國家同樣需要強大的力量去抵御敵人的攻擊，從培養中國蝙蝠俠到制造中國超人，吸納變種人與非人類，資料中，中國神奇女俠就是白蛇傳裡的青蛇。
羅茜：「……」
羅茜：「！」
中國的超人孔克南在電視節目上公開自己的真實身份，連帶著暴露了中國正義聯盟的存在，而他們身後的部門名為自強部，腳下的東方明珠塔曾經是自強部的基地，但現在它已經不是了。
羅茜清晰地從資料中看到了改變與掙扎的軌跡，普通人的確恐懼過超能力，嘗試掌控過超能力，甚至於接近踩線的程度……直到中國的變種人對接部門與妖精界插手。
和他們比起來，中國正義聯盟只是個在嘗試行走的幼兒，自強部也換了新的領導人，別的不說，因為當超人而拜師學武的孔克南就這麼被踢回了學校。
留在明珠塔中的資料比普通人能看到的要更多，但羅茜看完之後，可以確定，這不是她曾經所生活的城市。
——但在這個世界，這已經是一座很棒的城市，這也是一個很棒的國家。
在走過一段彎路之後，它才慢慢學會了不恐懼超能力也不魔化超能力，他們獨自摸索，試圖走一條前人沒走過的道路……在聽到鄉音時，羅茜沒感覺自己回到了家，但在看完真正的資料之後，她才略有了一點熟悉與親切的感覺。
那麼即使是回到小區，發現生活在這裡的人並不是她所熟悉的對像，她也再沒什麼低落的情緒。
何況她用的本來就不是羅茜這個名字。
護照上的名字是艾絲·斯佩德，美籍華裔，國外的假身份比國內好辦得多。
艾絲，ACE，有「王牌」的意思，也是黑桃A，羅茜用這個名字提醒自己正在被員工的設定所影響思維，但她並不想換回來，因為現在很棒，而斯佩德……這是個再大眾不過的美國人姓氏。
站在門口的黑發女孩從口袋中掏出一枚棒棒糖，她不僅調查出了這間房中住戶的名字，還將調查目標擴散到整個小區，挨個查過所有人的姓名與長相，確定沒有一張熟悉的臉，但她的心情非常平靜，就在她要轉身離開時，樓上那一戶狠狠地關上門，震動似乎影響到了什麼，羅茜聽到了「啪」的一聲——
然後是金屬制品的滾動聲。
她猛地想起了自己剛穿越那時，用樓道裡放著的飲料瓶來確定上樓敵人的位置，而那東西，應該在樓上。
她伸出手，精准地將從樓梯上滾下來的東西捏在了掌心。
那是一個金屬徽章，和義烏三塊錢十個的廉價物品一模一樣。
她將徽章翻過來，正面是一張簡筆畫表情——
一個悲傷的藍色哭臉。
下一秒，羅茜飛了起來，她飛到了七層，她的雙眼迅速掃描提取出了周圍的信息，在腦內重新模擬了徽章掉落的情景，原本放在七樓的扶手上，在關門震動時這個小東西失去了平衡，掉到樓梯上，又因為它圓形的造型，因此繼續滾動，從縫隙中向下掉落，被羅茜接住。
毫無問題，毫無古怪之處。
——問題之一是徽章上沒有指紋。
——第二個問題是「羅茜·斯佩德」同樣擁有這麼一枚徽章。
而這並不是羅茜自己買的，是穿越之前「羅茜·斯佩德」房間中的物品之一，是被羅茜用小盒子收起來的飾品。
「我認為死亡更換身體這個計劃的可行性較高……就是因為正義聯盟的魔法師用魔法幫我證明了『羅茜·斯佩德』這個身體本質上——」她深吸一口氣，「和員工是一樣的。」
沒有過去，沒有家人，一切都是偽造的，只是員工真的沒有過去，而羅茜則勉強有一個普通人幾乎查不出問題的真實身份……在最開始，甚至騙過了羅茜自己，讓她相信是穿越到了一個和自己非常像的無辜人身上。
「在最開始，」她想，「我以為『rosie』是平行世界的我。」
——但後來她意識到那具身體和員工一樣，是系統捏出來的，系統甚至給她准備了一個身份。
她握著徽章，卻不敢用力，她清楚地記得紐瓦克市自己的房間裡也有一枚一模一樣的徽章，這種巧合幾乎讓人毛骨悚然。
樓道間沒有監控，而入侵電梯監控卻沒有任何可疑的人，最可疑的只有羅茜自己，她捏著這個廉價的飾品，沉默半晌，將它別在了自己的外套上。
然後，她直接飛到了上海一間居民樓中，沒驚動正在休息的住戶，從書架上拿下了資料。
這家人中有一位是專門研究二戰歷史的教授，在飛機上羅茜就聯系了他，確認他家中有許多自己搜集到的文件資料，很多都是手記的，無法確認真假。
回家的執念已經沒那麼深，可她沒有放棄調查自己的真實身份，相反，在還是「羅茜」時她還會略遮遮掩掩，可變成黑桃A之後，她只想做她想做的事情。
——可能是因為來自一個沒有超能力者的世界，羅茜看待這個世界的視角與本土人民不同，她會嘗試去追本溯源，確認超能力者究竟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所以，在黑桃7眼中，就是羅茜總是在查一些歷史問題。
而她正身處一個最在意歷史，永遠銘記歷史的國家。
在不久前，羅茜真的從歷史中發現了一點古怪的細節——
「越戰的結束時間，好像不太對勁？」
在一開始，羅茜只是以為有變種人等超能力者參與到戰爭中，蝴蝶效應影響了具體的時間，可是越是深入調查，她越是覺得時間有問題，越南本地的歷史記錄反而沒用，她這才決定前往中國查記錄。
但這次依舊沒能得到什麼能證明她想法的有力證據，連羅茜自己都不知道她想要證明什麼：「……我為什麼會覺得時間不對？」
她從文件袋中抽出一張紙，上面是一行手寫的秀麗字體：
「《基恩法案》，我從一位參加過越戰的士兵口中得知這個名字，說是在冷戰期間，美國試圖讓全世界通過這個法案，讓所有超能力者登記自己的能力與真實身份，世界上將沒有義警……但他被確診了精神分裂症，而且，實際上，我從未在其他人口中聽到過這一段歷史。」
「他時長喃喃於核戰即將開始，有時候會驚恐地說紐約已經被摧毀了，他恐懼藍色的，巨大的物體，這或許是戰爭給他帶來了心靈上的創傷。」
「『世界上將沒有義警』……但是，第一位自發成為義警的，分明是超人啊，而他所說的那個年代，超人根本不存在！」
「雖然將這一切當做是病人的臆想，但我認為這很有意義，所以在此記錄。」
羅茜將書房裡的一切復原，她決定飛回美國，或者說，回到紐瓦克，看一眼那個裝著一切屬於「rosie」過去的小盒子。
但是，想到回紐瓦克，她就想到——
「我要不要，把『我』給帶走？」
在這一想法出現在腦海中時，她幾乎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內心的雀躍，對啊，她可以把自己的另一具身體給帶走。
這樣，她就不需要鏡子了。
這一想法瞬間在腦內扎根，羅茜幾乎已經想像到自己與昏迷的金發女孩十指相交的樣子，她還可以給自己一個擁抱！
但是，在那之前，她得先計劃一下。
「小七會阻止我的，」羅茜忍不住笑起來，「但她會失敗的。」
……
神盾局基地。
神盾局局長尼克·弗瑞同樣拿著一份文件，他低著頭，表情肅穆：「超級英雄……注冊法案？」
在他對面的政府官員點點頭：「我們不能讓紐瓦克的事件重演……超人類的力量實在太過分散了，而政府可以出面，將他們的力量聚集到一塊，為保護人類服務。」
弗瑞目光平靜：「公開身份，受政府管轄，統一調度，恕我直言，先生，我不覺得你能讓超人簽署這份法案。」
官員聽到這個名字，表情微變：「你不應該直接提起這個稱呼……他會聽到這裡發生的事情！」
「這也是我們需要注冊法案的原因，否則這些超能力者們更加無法無天，他們擁有各種竊聽國家機密的能力，我們怎麼能不給予一些限制？」
弗瑞：「……」
「紐瓦克市的事情發生在前天，先生，」弗瑞將文件放到桌上，「你是想要告訴我，聯合國只用兩天就通過了這個計劃？」
分明只是上頭趁著輿論發酵，決定趁機推出法案。
如果超級英雄們拒絕簽署，再引動輿論，他們就會成為民眾的敵人。
第112章
不管怎麼說,政府是下定決心要將所有超能力者控制起來了，而之所以聯絡弗瑞，是因為他們決定借用美國隊長的聲望。
——以隊長的信譽,如果他要求匿名英雄們告知他真實身份，那麼……成功的幾率是很大的。
那可是美國隊長！
何況，如果有人不願意，還可以出動復仇者強行帶走他們。
不僅如此，政府官員還告知弗瑞，X戰警與萬磁王等人也可以利用起來，如今兄弟會首領萬磁王展現出了他和平友好的一面，上面的人就覺得可以控制住他了，變種人站在他們這邊，形式一片大好。
在官員離開後，弗瑞將文件拿起，又看了一遍,然後起身，塞到了碎紙機裡。
他點燃雪茄,問一旁的希爾特工：「變種人……紐瓦克市現在怎麼樣了？」
作為一切事件的導火索,紐瓦克正在重建中，這期間,斯塔克工業,韋恩企業與萊克斯集團都給出了大額捐贈，阿爾斯傳媒也在以慈善彙演的方式為之募捐,並以不公開的方式捐贈了大額資金——
阿爾斯集團現在是海德拉的人，但他們也知道,紐瓦克是新澤西州第一大港口城市,有最大的黑市貿易與走私事業,這都握在海德拉手中，趁此機會，他們當然要向上面表現出自己的殷勤態度。
大部分損失可以通過保險賠償，但紐瓦克更需要的是基礎建設援助，好在有萬磁王這樣熟練的施工人員，在弗瑞問起時，紐瓦克剛剛修好在戰爭中報廢的通訊，勉強讓這個城市重現了一點現代社會的氣息。
但要達到戰爭之前的程度，至少需要幾個月。
弗瑞的目光在「羅茜·斯佩德死亡」這一條消息上多停留了幾秒，雙手插兜，離開了辦公室。
比起只會閉眼指揮的官員，他知道美國隊長絕不會同意這個簽署法案，而以隊長的行事方式，他很可能直接強行拒絕，並為了自己的自由以及更多人的自由而戰。
那離復仇者聯盟分裂都不算晚了。
——此時的弗瑞並不知道，因為一點偏差，原本對斯塔克進行心靈控制的變種人沒能落到九頭蛇手中，而斯塔克依舊走上了讓AI幫助他控制鋼鐵軍隊的道路，但這次是有他的超級AI來完成這項工作，畢竟超級AI連虛擬偶像的活都能干得很不錯了。
但也是因為奧洽這樣不合理的數據入侵能力，讓斯塔克在控制系統上多上了一層保障，到目前為止，一個國家還沒有在爆炸中陷落。
另一邊，硝化人在逃，但遇到了正義聯盟，這家伙被正義聯盟關押在了外星球，因此沒有在年輕英雄的追捕下報復性自爆，殺死上百普通人。
但《超級英雄注冊法案》還是出現了，或許導火索永遠只是導火索，它的出現和政府與超人類之間根深蒂固的矛盾有關，它終究會出現。
像每一個世界一樣。
紐瓦克市，被關在精神病院的前黑客變色龍沒有在優特網事件中受什麼傷，他依舊關在自己的病房中，沒人來探望他，或許說早就已經忘記了他。
這個男人趴在窗前，盯著一點點亮起的夜空，深藍色正逐漸轉變為淺藍色，光從黑暗的束縛中掙脫，但他搖頭晃腦：「不，不是這樣……」
這個瘋子說：「人類會永遠互相攻擊，戰爭永遠不會結束，但是，但是如果有共同的敵人，戰爭就會消彌，他們開始學會並肩作戰……我們即將擁有一個共同的敵人，神，曾經是個……」
「是個——」
他的門在此時被敲響了，這個勉強恢復過來的城市中，人們在嘗試以無現代產品的方式生活、工作，護工敲著門，大聲說：「出來吃藥了！」
……
紐瓦克市。
黑桃7通過視頻通話，囑咐黑桃3乖乖待在變種人學院，此時黑桃8同樣在學院裡，他使用的是自己白袍義警的身份。她其實也很想去守在老板身邊，可是老板不在，公司就都得靠她了。
結束通話後，女人揉了揉眼眶，員工並不是沒有痛感也不會疲憊，除了那為老板無私奉獻的心，以及他們的特殊能力，其他部分與普通人一樣。
在羅茜「死亡」之後，黑桃7就一直沒休息，老板過世，她成了啟明星公司的主心骨。
——但啟明星，本就是為老板存在的，如果不是知道老板並沒有真正死亡，黑桃7根本不會管這個公司。
她知道自己本質上是很冷漠的人。
她也知道，如果老板再不回來，有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在「奧洽集團」中，衝動的黑桃7算是最無害的那一類了。
確定重建工作在順利進行，黑桃7離開辦公室，下意識就要按電梯去頂樓，卻突然意識到，老板並不在這裡。
她沉默了一會兒，掃了眼電梯樓層，剛要抬手，突然一怔——
眼前正在上行的電梯頂部數字正在變化，最終停在了頂樓。
「……傑克？」
「誰在電梯裡？」
啟明星的超級智能沒有回應，這一層不僅有黑桃7在，其他員工來來往往，看到CEO，正想要打個招呼，卻發現紅發女人當即將文件放在地上，對著一旁打開的窗戶一躍而上。
員工：「？！」這裡是十一樓！
沒等她叫出聲，就看到他們風風火火的CEO半空中身上便浮現出一套熟悉的雨衣，然後，她摘下背上的剪刀向上方投出，整個人從窗邊消失不見。
員工哆嗦了一下，立刻按響了牆上的報警系統。
但是，古怪的是，從沒有過遲滯的報警系統三秒後才在整個園區響起，在巨大的背景聲中，員工撲到窗邊，抬頭看過去，下一秒，她蹲下身，黑桃7整個人從窗口砸進來，在玻璃巨大的碎裂聲中，女人在地板上滾動卸力，目光卻定定地盯著天空的方向——
之前亞魔卓的進攻讓普通員工也患上了PTSD，下意識一同抬頭，試圖看清楚空中究竟是什麼人，是新的敵人嗎？又有戰爭嗎？
可天空一碧如洗，太陽高懸，完全看不到任何打鬥的痕跡，黑桃7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她走了，你回去吧。」
身著雨衣的女人在原地站了幾秒，進入電梯，上行，再次喊道：「傑克？」
貓咪的投影出現在她面前，一人一貓對視了兩秒，傑克說：「她說服了我。」
羅茜回來了，而他沒辦法拒絕羅茜。
黑桃7：「我也沒辦法拒絕她，但回來的不是她……老板說過，她希望我們阻止這個被影響了人格的自己，你是計劃中很重要的一環，傑克！」
貓咪蹲坐著，尾巴盤在自己的前爪上，他低下頭：「但那是她。」
他重復了一遍：
「她正在看我們，她知道我們在干什麼，你沒辦法阻止她的，黑桃7。」
電梯平穩地上行，黑桃7單手按在扶手上，她沉默許久：「我要和另一個你對話。」
貓咪略歪了歪頭，似乎神態在此刻也發生了變化，但那不可能從一張貓臉上看出來：「你想干什麼，黑桃7？」
電梯在頂層停下了。
黑桃7走出去，羅茜居住的地方每天都由她與傑克親自打掃，這裡就像還有人在住著一樣，她向前走了兩步，再回頭，身後已經是白發紅瞳的小女孩——
黑桃Q將她拉進了另一個維度的空間中，屏蔽其他人的竊聽。
「老板使用了新身體，黑桃A，」白發小女孩抬起手，在身側幻化出黑桃A的外表，「她返回紐瓦克之後就聯系了我，她要回來取一樣東西。」
「在我們之前的會議中，老板就要求你和我站在同一條戰線，她成為了員工，性格明顯受到了影響，你知道老板不希望這種情況發生，我們得想辦法讓她回到自己的身體裡——」黑桃7深吸一口氣，「Q，你為什麼選擇幫助黑桃A？」
「她說服了我，」黑桃Q目光平靜，「而且，我能感受到她很快樂。」
「她與之前的每一天都不一樣，她很快樂……這就夠了。」
「只要讓黑桃2改變她的人格與認知，她也會很快樂，」黑桃7冷淡道，「但她沒有那麼做——因為老板知道這樣的快樂是假的！」
黑桃Q：「我站在老板這一邊。」
黑桃7：「但我站在真正的老板那一邊……而你，你其實和我站在同一邊，只是你的數據刪除了。」
白發紅瞳的女孩第一次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黑桃7平靜地說道：「一周前，老板要求你運算當敵人就是她時，我們獲勝的概率，因為我們永遠不可能背叛她，所以概率恆定為零。」
「但是，」她說，「『Q並不是真正的系統，因為文字與程序並不會理解什麼是愛，而她選擇愛我，就代表她能夠做到——運算錯誤』，因為發現老板非常想要得到那個錯誤的結果，你和她一遍又一遍地運算，推斷，計劃，最後你得到了。」
「你相信是會發生的，概率不為零，只是我們還沒有找到那個辦法——」
黑桃7說出了預設的密碼。
【黑桃Q特殊技能：錯誤運算】
【如果你的超級智能通過正確的流程運算出一個錯誤的數值，那麼現實會向數值偏移。】
被格式刪除的記憶在此刻通過密碼回到了黑桃Q的數據庫中，她立刻回想起了當時發生了什麼，以羅茜的謹慎，不僅僅想到自己會被影響心智，甚至懷疑過自己會被系統控制或者被系統要求著強制完成任務，所以，她將回到正常的任務拜托給了員工。
——在黑桃Q運算出之後，她讓黑桃2催眠刪除了自己那部分記憶。
白發女孩的表情在密碼吐出之後變得漠然許多，然後，她重新變成了一只小貓，黑桃7也發現她們離開了那個空間……她們之間的對話能防住其他人，卻不能防住可以隨時查看所有員工位置的羅茜。
因此，考慮到這一點之後，黑桃Q所設定的後備手段，是將傑克從她的數據中徹底分離，因為傑克與她不一樣，並不是系統創造出來的AI，而是黑桃Q創造出來的AI——
這只小貓會帶著Q原本的願望，去完成羅茜原本的願望。
這也意味著……黑桃7當即道：「傑克，立刻聯系變種人學院！」
「——以黑桃J的名義！」
她話音落下，便發現燈光也黯淡了一瞬，小男孩熟悉的聲音響起：「主系統正在遭遇黑桃Q的攻擊，我正在搜索黑桃A的位置，已通知學院行動，成功率偏低，建議聯系復仇者聯盟——」
半空中。
羅茜點了點胸口的藍色徽章，她找到了房間中的那個盒子，但盒子中沒有理應存在的一模一樣的徽章，那種感覺更奇怪了，在這一刻，羅茜突然想重新獲得自己lv50的能力，她想要再看一遍「未來」。
不過現在還不行，她正在紐約上空，而她能清楚地在腦海中的系統界面看到員工們在做什麼。
包括黑桃7做出的行動，黑桃Q的「分裂」，乃至於每一個員工的想法……她毫不意外。
但是，她也不覺得自己能被阻攔——
紐約市郊，變種人學院。
因為羅茜的身體在這裡，因此曾經從學院跑走的黑桃3也在這。
女孩乖巧許多，大部分時候都待在病床前，而X戰警的人可以確定她平時不是在昏迷不醒的老板身前，就是搞了些材料在琢磨他們看不太懂的小玩意，只有野獸教授偶爾能和黑桃3聊上兩句。
變種人逐漸對女孩放松了警惕，誰都看得出來她不會對羅茜不利，而躺在床上的金發女孩一直沒有醒，探望她的人來了幾波，如果不是還在呼吸，她看上去就像個精致的人偶。
趙博士正在金發女孩的病床前，她雖然自信於再生搖籃表現出的能量，但真正救活一個失去大部分內髒的死人還是第一次，因此趙博士比其他人更加在乎羅茜的身體數據，她很好奇躺在床上的這個女孩究竟是不是特例……她的經歷是否可以復制？她也很想要得到黑桃3當初注射的試劑，不過女孩拒絕給出，因此趙博士想要趁著可以比對羅茜的身體數據時，從她的血液中復原出試劑。
——但她注定做不到了，因為酒神因子是隱性且無法被觀測到的東西，不是人類可以掌握的。
在她給女孩又做完一遍身體檢查後，她對面前一老一少搖了搖頭。
然後她離開房間，把空間留給X教授與提摩西·德雷克。
一個是這座學院的主人，一個人床上女孩的男朋友。
世界上最強的心靈系變種人看了眼身旁的年輕人，他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抱歉，我並不是故意聽的……但你內心的想法似乎太過強烈了。」
提摩西：「……沒關系，教授，我知道你不會說出去。」
他們一同看向昏迷不醒的女孩，提姆嘆了口氣：「我只是，我……可能我已經料到這一天了。」
以紅羅賓的敏銳，在羅茜說出那句「我不會死」就料想到了女友可能會做什麼瘋狂的事情，在被刺客聯盟攔住時不祥的預感更甚，果不其然，再次見面時羅茜已經蒼白著臉躺在了這裡，好在提姆身旁的親朋好友至少死過一次，心理承受能力比普通人要強。
「『我就知道她不相信我』，我聽到你在腦海中……惡狠狠地這麼說，」X教授攤手，「在她醒過來時，需要我讓開地方給你們吵一架嗎？」
「不錯的建議，」提姆回過神，他聳聳肩，「感謝您的體貼與慷慨。」
在蝙蝠俠的訓練下，他其實能夠控制自己的思維——他們做過審訊類培訓——但他只是控制著自己別去想萊克斯·盧瑟，無論羅茜是否有算計與故意為之，是否原本就想到了一切，但他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萊克斯，惡念與殺意並不是羅茜給他的，而是萊克斯就是這樣的人。
他站起身：「無論如何，教授，請小心……我收到的消息告訴我，他們決定不顧一切推行《超級英雄注冊法案》。」
他今天來不僅僅是為了探望羅茜，還是為了當面通知變種人首領「法案」的消息，決定了要推行法案，前期的准備自然不少，而政府已經開始了輿論方面的預熱，力求讓自己站在輿論的制高點，將所有不願意簽署法案的義警打成民眾的敵人。
——人數最多的變種人絕對眾矢之的。
在他准備離開時，黑桃3推門而入，熟門熟路地坐到對面椅子上，和X教授點點頭當做打招呼，然後看到了提姆，這個小女孩立刻露出嫌棄的表情。
提姆：「……」
他不和未成年計較。
橘發的未成年小孩抬手摸了摸羅茜的額頭，又偷偷伸手到被子下面，似乎摸到了羅茜的手腕，因為再生搖籃其實已經修復好了羅茜的所有外傷，所以理論上她早就可以醒過來了，但她沒有。
醫生會診之後認定是她的大腦受到了某種程度的損傷，人類至今為止無法弄清楚復雜的人腦，所以她可能明天就會醒，也可能幾年之後再醒。
因為法師離開得較早，而這裡沒有魔法側的人在，超級英雄們暫時都沒想到「招魂」之類的邪門辦法。
眼見著黑桃3正快樂地與自己的女朋友貼貼，提姆無語半晌，他即將離開的腳步突然停下，然後，難得幼稚地坐了下來，握住了羅茜的另一只手。
在這一刻，他注意到黑桃3抬起眼，以他沒能讀懂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女孩臉上邪異的面紋仿佛在微微發光，那雙綠眼睛像貓一樣。
白色披風在此時閃過，砍傷卡西利亞斯、被稱作「白騎士」、如今正留在變種人學院的男人不知何時衝了進來，且將黑桃3猛地扣住，女孩表情一變，提姆眼中的病床扭曲了一瞬，像是被吞沒一樣消失，在強烈的光亮起時，他下意識扣緊了「羅茜」的手。
「黑桃3！」
在「白騎士」扣住女孩後，跟著衝進來的鐳射眼與野獸驚訝地發現……病床上的病人與探病的提摩西都不見了。
白騎士抓著的女孩顯然就是元凶，男人聲音壓抑：「為什麼？」
「澤塔粒子本就具有跨空間傳送的功能，」黑桃3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你搗亂，我就能跟老板一起走了。」
白色兜帽下的人沉默半晌：「羅茜不希望這樣……」
「不，」黑桃3看了眼表情嚴肅起來的教授，又看向自己真正的同事，「她現在希望，而她想，我就會這麼做！」
……
在雙眼還無法看清楚目標時，提姆就憑借本能將折疊起的長棍抽出，橫在敵人的脖頸間。
他很快意識到自己是被澤塔粒子傳送了，和之前在正義聯盟使用的一樣，但這次傳送很不穩定，一開始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人影，但很快，他優秀的身體素質讓他迅速恢復了正常視力，看清楚了面前是誰。
黑發勁裝的年輕女性抱著他女朋友的腰，脖間是他的長棍，女友的一只手則被提姆抓著。
這是個東方人，身材高挑，戴著墨鏡，提姆想，下半張臉很眼熟，即使是在被一根棍子威脅，她看上去也不怎麼驚訝，表情可以說是饒有興趣。
……她的下半張臉眼熟過頭了。
「眼熟」的東方女孩將墨鏡推到額頭上，露出一雙與「羅茜·斯佩德」一模一樣的灰色眼睛，以及普通人都可以看出相似程度的整張面孔。
「可以松手了嗎？」
她看向提姆抓著金發女孩的手。
她的神情，讓年輕的偵探忍不住聯想到了黑桃7，黑桃3……以及黑桃2。
提姆：「……」
他握得更緊了。
第113章
提姆將手背在身後,他嘗試用兩根手指解決手腕上的手銬，但這不太容易做到。
畢竟拉脫維妮亞是一個科技高度發達的國家,這裡人口較少,手銬也不是普通貨色。
——而他現在的身份是個提摩西·德雷克，理論上只學過一點拳腳自保的大少爺。
提姆懷疑自己就是紅羅賓的秘密已經暴露了，何況在被傳送過來時,黑發的女孩眼睜睜看著他拿出了隨身攜帶的長棍，但在毀滅博士進來時，黑發女孩——黑桃A,她將提姆的長棍拿走了，也順帶掩蓋住了他紅羅賓那一面。
她還取走了提姆手腕上的定位發圈,那是羅茜送的。
是的，他被傳送到了一個□□國家，拉脫維妮亞,而這兒的領袖「毀滅博士」在不久之前剛與盧瑟達成合作,間接導致了羅茜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見面過後，黑發女孩似乎沒有隱瞞身份的意思,她果不其然也有一個同類型的編號，而不用她介紹,提姆都知道她一定是奧洽的人。
但她那張臉要比編號更讓提姆在意。
他相信變種人會采取行動,他們是在變種人學院被帶走的,很明顯，黑桃3與黑桃A達成了合作,女孩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將羅茜的身體帶走。
提姆迅速在腦海中思考帶著「羅茜」逃走的辦法，但又一一否決。
——這裡是毀滅博士統治的國度,國家的國王是世界上最強的幾個魔法師之一,既然黑桃A與他達成了合作,一定已經借他的力量用魔法掩蓋了自己的位置。
提姆身上還攜帶了其他定位儀器，不過在被推進牢房時他就看到了屏蔽儀，何況，即使沒有被屏蔽信號，他也不覺得奧洽的黑客能讓他發出消息。
思量之時，提姆也沒放棄解決手銬，他目前待著的牢房就在毀滅博士的宮殿下方，在占領這個國家之後，這位魔法師將宮殿改造成了一座堡壘，要進來可不容易，要是在平時，提姆大概會很好奇地四處打量，但現在他只希望自己的動作再快一點。
——他不敢去想黑桃A偷走「羅茜」的身體是要干什麼。
手銬上有熱感應與定位裝置，以確定犯人的狀態，頭頂的監控還時刻有人監視著，提姆背靠在牆邊，在確定能解開之後，他勾起手指，摸向了自己的手表。
表面上這是一個手表，其實是偽造過後的超級電腦，他用了一段時間黑入自己的手銬，讓它向終端發送穩定的信息，然後黑進監控，載入重復的畫面。
可能是他幸運也可能是黑桃A為了向合作者表現自己的誠意，監獄的監控系統中沒有奧洽黑客到此一游的痕跡，讓提姆略松了口氣。
希望他貼在「羅茜」手臂上的定位還沒有被發現，時間緊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眼中的黑桃A，實際上的羅茜本人，正在和毀滅博士商量下一步計劃。
毀滅博士在這個國家誕生，因為被王族迫害所以被迫離開，但後來學會魔法他又重返拉脫維妮亞，解放了這裡的人民，他唯一的弱點就是這個國家……因為他真的愛這裡。
但顯然，當《超級英雄注冊法案》挑起全球性的戰火時，拉脫維妮亞並不會幸免於難，倒不如說，這個東歐小國一直在核彈的威懾之下。
——不過，其實提姆不知道，在他腳下更深處，就是拉脫維妮亞自己的核彈井。
但誰都不希望核戰有真正發生的一天。
而現在，拉脫維妮亞的國王就坐在她對面，表情略微不耐：「我為你提供了地點，並解決了追蹤和小麻煩，現在說說你能為我做什麼吧，黑桃A女士……你能夠代表奧洽嗎？」
羅茜回過神，她靜默良久：「……超級英雄注冊法案的推行不會停下，超能力會帶來天然的矛盾，而它早晚會爆發，但最先打起來的不會是拉脫維妮亞，而是英雄們。」
毀滅博士蹙眉：「我當然知道，但我不看好一群豬做下的決定，如果現在他們強行推行法案，總有一天他們會直接開啟戰爭！」
而那一天，這個小國勢必沒法保全。
羅茜抬起頭：「我有兩個辦法——」
「第一，直接腦控所有決策者，讓他們取消這個計劃，直到下一次導火索出現，矛盾無法再掩飾……我相信你也這麼想過，默克多，只是一旦出了什麼意外被發現，你就會變成全世界的敵人。」
她抬起手：「但奧洽能做到這一點，而我不介意。」
毀滅博士沉默半晌：「第二個呢？」
「第二……」女孩單手撐著下巴，「足夠的傷痛與一個共同的敵人，讓人類回想起戰爭的可怕，向更強大的力量屈服，因為他們需要超能力者保護自己……現在出台法案，不過是覺得還不夠痛。」
說完這段話後，她忍不住皺起眉，總覺得似乎想到了什麼，可一秒內完成數據自檢，卻什麼問題都沒有。
毀滅博士：「那奧洽又能從中得到什麼？」
羅茜：「你選擇與盧瑟合作加入光明會後，有得到什麼嗎？」
大廳中的氣氛一時古怪了起來，守衛在旁的士兵繃住臉，看向面無表情的國王陛下。
毀滅博士卻沒有生氣：「我知道盧瑟想要什麼，借著與他合作，我給予了美國一個警告，讓他們知道如果核彈真的落在我的領土之上，他們絕對承擔不了後果，但奧洽呢？」
「奧洽集團是一個黑客組織，我沒有忘記這一點，」他站起身，「而黑客的力量是沒有准確界限的，有時候一個黑客就能夠控制一個國家，奧洽能調查到的資料並不多，但我相信你們做過的遠比表現出來的要多——」
「只是從沒有人知道。」
「如果我只有一個人，我或許願意答應與你合作，」男人平靜道，「但我身後是整個國家，我沒有與奧洽敵對的意思，你也不用再為感謝我再做些什麼，你可以帶著……你的姐妹離開了。」
在他的對面，即使是在與他對話時，名為黑桃A的黑發女孩都單手抱著「羅茜·斯佩德」，這一舉動讓毀滅博士身邊的士兵頻頻投去疑惑的目光。
「你是一個很理智的人，」羅茜贊嘆道，「但我真的沒有惡意。」
毀滅博士：「我不會把我的家也扯進危險中。」
家麼？
看出羅茜的確准備離開，毀滅博士看向手下：「在你離開之後，我會把提摩西·德雷克送回哥譚，或者你想把他帶走？」
——在他的認知裡，眼前黑桃A與羅茜·斯佩德是親姐妹，年齡與臉都證明了這一點，不過他不知道黑桃A會怎麼對她「親姐妹」的男朋友。
「不用了，」羅茜從自己昏迷的金發身體上取下定位器，捏碎，「牢房裡應該沒有人了，紅羅賓大概已經把他救走了。」
在黑桃A離開後，毀滅博士轉過頭，發現士兵們表情不對，他搖搖頭，卻沒有解釋。
他是隨便就能和誰合作的嗎，甚至於還吃了點虧？完全是因為黑桃A腳踩在拉脫維妮亞的土地上，而如果他們之間產生衝突，整個國家都可能在打鬥之間被摧毀……超級英雄注冊法案，可管不到超級罪犯。
這個國家是他的軟肋，而他看得出來黑桃A會帶來戰火，既然如此，客氣請她離開更好。
……
你的女朋友被一個長得和她很像且年齡相差不大的人帶走了，顯然，她們之間有一定的血緣關系。
糟糕的是，她們的立場明顯不同，但你看得出來對方抱著你女朋友的姿勢很溫柔……某種意義上更糟糕了。
你發現女友所在的位置不僅有軍隊把守，還很可能有世界上最強的魔法師，且對方是個大反派。
你沒帶上足夠的工具，甚至沒有穿自己的裝備。
你該怎麼做？
饒是提姆心急如焚，還是沒有衝動行事，他一個人沒法救回羅茜，但他可以向合適的人求助，首先，他得離開信號屏蔽的範圍，聯絡正義聯盟，給X戰警指路。就在提姆開著飛機升空時，他在半空中聽到了敲門聲——不，下一秒，在他還沒有操作的情況下，戰鬥機的拉門自動打開了。
提姆定定地看了眼操作屏幕，吐出一口氣，看向右側。
黑桃A抱著羅茜飛進來，熟門熟路地坐到他身後。
女孩迎著他的注視挑眉：
「你在想什麼？你真的以為奧洽的黑客沒有看著你嗎？」
提姆沉默了一會兒，假笑道：「那我真是榮幸。」
——PlanA失敗了，很顯然，現在他是人質了。
他垂下眼，看到了戴在黑桃A手腕上的發圈，那上面的裝飾性圓片其實有定位與識別的功能，但現在唯獨少了那幾個。
他想他用不著操控飛機了，現在操控飛機的是奧洽的黑客，男孩深吸一口氣：「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不要那麼緊張，」羅茜湊近打量自己的男朋友，這種感覺真奇怪，她看出來提姆連繃緊的肌肉線條都在表達自己的警惕，但在換了一具身體之後，她與原本感情間似乎隔了一層薄薄的冰，只有對自己的愛變得濃烈起來，所以她能夠用更冷靜……或者說冷漠的態度對待原先自己親近的人，「……我又不會把你怎麼樣。」
「我只是想要帶著『羅茜』去一個沒人能打擾的地方，」羅茜把抱著的身體平放，挑起自己的兩縷金發，「有人會鍥而不舍地找我們，但很快他們就沒這個精力了，我得先確保你沒法通知別人。」
好吧，就是綁架，提姆想。
「用重物擊打頭部有幾率達到短期失憶的效果，」一個平靜的聲音在此時響起，像是個小女孩，「由您親自動手可以將成功率提高37%。」
說話的小女孩有一頭顯眼的白發，她的身影呈半透明投影狀。
提姆：「……」
他這是連被綁架的待遇都沒有了嗎？
當飛機降落在瑞士的私人停機坪上時，聯合國正式公布了《超級英雄注冊法案》，超級英雄必須為政府管控，沒有簽署法案的義警通通視為罪犯。
而美國作為其中最為主動的國家，且大部分義警都生活在美國，他們首先通知了復仇者聯盟，讓聯盟的成員做好帶頭作用，又示意X戰警立刻簽署，反正X戰警的身份是公開的，簽署只是走個形式，最後一則通知則送到正義聯盟。
當天晚上，美國隊長直接公開表示自己絕不會簽署，即使沒人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他選擇自由。
在被問起他是否可以代表復仇者聯盟時，他沒有回答。
X學院大門緊閉，X教授沒有表示反對，但也沒有答應。
而正義聯盟，他們根本沒有搭理。
——正義聯盟的主要成員都在外太空。
第114章
提姆剛醒時就感受到了肩肘處的酸痛,六星級酒店的沙發雖然用料不俗，但沙發依舊是沙發，房間內很溫暖,他抬起頭,就能清楚地看到大塊的雪團撲簌落下。
簡單拉伸了一下四肢，提姆給自己泡了杯咖啡，黑桃A靠在床頭，正在看早間新聞,女孩單手摟著「羅茜」的身體,讓提姆忍不住想問問她知不知道自己摟著的是其他人的女朋友。
不過鑒於他還是個俘虜，所以他忍住了。
年輕義警紅羅賓嘗試了幾種方式脫困，但一方面他的敵人是最擅長網絡戰爭的奧洽成員，另一方面他親眼看到黑桃A用肉身抗住了子彈。
——何況「羅茜」還在她手裡。
現在已經是他們被綁架的第二天了，提姆決定改變思維方式，反正他不得不與綁匪和平共處。
有人在總統套房外敲了三下門，沒多久黑桃Q的聲音出現,告訴他們因為雪下的太大,可能導致雪崩,所以沒法滑雪了。
門外的人離開了，提姆若有所思——
抵達瑞士之後,提姆便發現黑桃A是有接應者的,而且是本地的豪門貴族，且來自不同家族,在貓頭鷹法庭事件後,暴露出來的法庭成員只是冰山一角,後來夜翼決定親自去深入調查,暫時還沒消息,但大小蝙蝠們總結出了法庭成員的特征，大多是老牌家族，在各方面都有一定的實力，這是個松散的組織，可幾乎不可能全部拔除。
而這個組織向奧洽效忠，很顯然，黑桃A並不在意瑞士的貓頭鷹們暴露在義警眼中。
之前她遭遇的槍擊同樣來自於法庭，畢竟法庭中並不是所有人都忠心不二，那個潛伏許久終於動手的家伙試圖向黑桃A開槍，於是黑發女孩徒手將他塞進了箱子裡。
那是一個用來裝錢的小巷子，三歲小孩都沒法藏進去，機場的空氣干且冷，血從箱子的邊緣滲出來，沒多久就凍成了冰。
在動手時，黑桃A甚至將「羅茜」的眼睛蒙了起來。
提姆按了按眉心，讓自己別再繼續想那一幕，但他又忍不住想到——
「奧洽的心靈能力者，似乎不是黑桃A。」
或者說，如果這個女孩時刻監控著所有人的思維，那麼為什麼沒能及時發現組織中的反叛者？
他端著咖啡杯在陽台邊的椅子上坐下，發現黑桃A似乎看完了新聞，隨口說：「如果是你的話，即使雪崩也沒什麼好在意的吧？」
女孩瞥了他一眼：「你用不著試探我能力的上限。」
提姆喝了口咖啡，用杯沿遮住自己的表情：「我只是很好奇，滑雪是普通人的運動，他們想要體驗急速與飛行的快樂，但你自己就能飛，為什麼要跑到這裡來滑雪？」
天知道，他一開始都做好了自己被關到「奧洽組織」地牢的准備了，他還猜那其實在另一個維度，所以短時間隊友們根本找不到他呢，可這裡是瑞士，還在地球上，提姆猜測他的同伴用不了太久就會找過來了。
黑發女孩把一旁金發女孩微亂的發絲理順：「因為是她想要滑雪啊。」
提姆：「……」
他微笑道：「你和羅茜，你們是親人吧？在她醒過來之後，你們可以一起去旅游，滑雪，她應該會很高興的。」
羅茜聽得出男朋友口中的試探。
因為她現在是黑桃A，所以提姆對她的態度完全不一樣，這有些新奇，她也有些想笑。
「我們當然是親人，」她抬起手，摸了摸身邊躺著的這個「自己」的臉，這不是謊言，沒有什麼親人比「自己」要更加親近，「我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所以我知道她想要做什麼。」
提姆表情微怔，他抿了抿唇，但在他開口前，羅茜打斷道：「她醒過來，就不會來瑞士了。」
「因為奧洽的威脅麼？她甚至很少離開紐瓦克。」
「因為她自己，」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羅茜將自己的想法看得更加清楚，「她有很多錢，可以過很奢侈的生活，可以想干什麼就干什麼，『奧洽』根本不會管——她只是擔憂自己沉迷其中，因此克制到幾乎嚴苛的程度。」
滑雪、旅行、去全世界看一眼、嘗一嘗各種美食……如果羅茜沒穿越，她可能會在放暑假時去挨個試一遍，還會因為錢不夠用邊上學邊打工，約幾個朋友窮游，給家人發很多張照片。
提姆拿著咖啡杯的手懸在半空：「我認識的羅茜似乎不是這樣……她只是總在恐懼著什麼。」
就像繃緊的彈簧，因此提姆在感情中學會了恰到好處的退讓，他知道羅茜有很多顧慮，如果他追得太急，女孩只會選擇與他徹底斷開。
羅茜撐著下巴看他：「……她其實喜歡你。」
提姆定定地與面前的黑發女孩對視，突然輕笑一聲：「嗯，我知道。」
年輕的偵探知道那些無法說出口的秘密，「愛」與「不愛」的眼神是全然不同的，在第一次告白時他知道「不愛」是什麼樣子，而現在他也知道「愛」是什麼樣子……他決定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等羅茜能夠擺脫所有顧慮的那一天。
他走到床邊，摸了下金發女孩的手腕，借機確認了一番她的身體狀態如何。
而羅茜眯起眼睛，她輕哼一聲：「我忘記加一個詞了，是『曾經』，她曾經很喜歡你也很羨慕你，但——」
「她現在喜歡我了。」
提姆微笑：「那麼我可以等她醒過來，親耳聽這句話。」
羅茜：「……」你這家伙是選擇性相信嗎？
男孩似乎非常有人質的自覺，在發現羅茜沒有因為他靠近把他金發女孩把他怎樣後，就試圖和自己女朋友貼貼——大概是想要確認在逃跑時能立刻帶上女友，因此開口道：「我來照顧羅茜吧，你畢竟只是一個人，如果再遭到叛徒的攻擊該怎麼辦？」
羅茜：「不用，我可以抱著她吃飯。」
提姆：「我也可以。」
羅茜：「澡也是我洗的。」
提姆：「……」
不，這個他不可以。
……至少現在還不可以。
雖說性格產生了變化，羅茜卻不至於對提姆做些什麼，她改變的只是性格……不是道德，但她得承認，在面對想要殺她的人時，她動手稍微果決了一點。
——畢竟附近只有那麼一個箱子，而她不喜歡看到血濺得到處都是。
在系統眼中，員工是不配擁有「自我」與「隱私」這種東西的，員工們的心思在系統界面一覽無余，所以她很輕松地就能辨別出來，黑桃Q，黑桃3與黑桃2都站在自己這邊，在開始放縱欲望之後，她給自己定了個簡單的計劃：
想去哪就去哪，想玩什麼就玩什麼。
只有她一個人的時候，早上在中國吃早餐，晚上就可以飛去北極看極光，可是「羅茜·斯佩德」不行，羅茜必須承認，她的另一具身體就是個普通人，在高空吹兩次風就會重感冒，她需要做雜事的手下。
所以她才聯絡了黑桃2，讓她挑了些可靠的法庭成員替自己服務。
在暗殺事件發生過後，法庭很快便查出來是那家伙的私人行動，簡單來說就是家族內部矛盾，但羅茜不太想接受這個結果——
她下意識地想要入侵對方的大腦，辨別他們是否說了謊，卻猛地意識到，黑桃A無法做到這一點。
這讓她很不舒服。
她將手放在「羅茜·斯佩德」的肩頭，幾行只有她能看到的瑩藍色字符出現在她眼中。
【玩家是否選擇切換軀殼？是否】
【切換後，玩家當前使用的身體可轉換為兩種形態——】
【1、筆記本電腦】
【2、無自主性AI機器人】
與員工們擔憂的不一樣，昏迷狀態下的女孩隨時能夠醒過來，只要羅茜做出選擇。
她收回手，字符破碎消失。
羅茜其實不介意回去，不同的身體會有不同的體驗，但她不願意這麼快回去，讓一個放縱欲望的家伙回到被限制的狀態下，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已經玩夠了，並對此感到厭煩。
——而且現在有什麼不好的嗎，她很高興，也再沒有什麼不安與恐懼了。
她依舊能靠系統看到員工們的行動，而讓羅茜驚訝的是，她知道黑桃7在先前自己的委托下決定讓她回到原本的身體中，可是，黑桃7現在在干什麼？
紐約。
羅茜在給黑桃3捏臉時就留了個心眼，把她捏成一個未成年女孩，因此在變種人學院裡，即使眼睜睜看著黑桃3和奧洽的人裡應外合，他們也不可能虐待她，如今這個女孩不過是被關了起來。
X戰警的成員來看過幾次，試圖從心理上挑撥雙方的矛盾，讓她說出羅茜如今的位置，不過黑桃3軟硬不吃，少年正義聯盟的成員試圖用心靈控制，但她的大腦裡三層外三層地被保護著，在控制之前還得先學編程。
「你的同伴把你丟在這裡了，」火星少女梅甘深吸一口氣，「你被拋棄了……別以為我們不會用強硬的做法！」
提姆也跟著消失三天了，他們如今都很著急。
黑桃3抬頭：「我之前在電視上看到了黑桃2，她的工作。」
梅甘：「？」她不太明白，但，去找黑桃2逼問是個困難程度更高的任務。
黑桃3咧咧嘴：「也就是說，黑桃A也沒有去找過她，她也不在羅茜的身邊……因為她是個公眾人士，那我又有什麼好生氣的？」
梅甘：「……」她屬實是搞不明白奧洽這群人了！
聯盟中，渡鴉決定用魔法尋人，但這期間一直受到干擾，讓他們更為擔憂的是，以《超級英雄注冊法案》為暴風眼的風暴已經刮到了變種人學院，學院中的人根本沒法分出手來去找人。
而少年正義聯盟的成員來學院都是偷偷來的……因為他們也屬於「未注冊英雄」。
身後出現腳步聲，漂浮在半空中的梅甘轉過身，看向推門進來的黑桃7，她松口氣：「梅麗女士，你這是來……」
他們也或多或少知道黑桃7與黑桃3都曾經是奧洽的人了，黑桃7難道是來逼問這個假裝叛變的叛徒的嗎？
紅發女人對她點點頭，示意她需要一個談話的私人空間。
在確定沒有其他人監聽之後，黑桃7平靜地看了眼立場不同的同事：「半個小時之後，一架私人飛機會降落在紐瓦克市，飛機上乘坐著要求啟明星所有超人類簽署法案的官員，所有人中包括變種人還有我，法案補充協議裡還注明，雖然許多變種人並不是義警，也不是英雄，但因為他們擁有力量，所以必須登記身份——在國家需要他們戰鬥的時候聽取統一調度。」
黑桃3皺眉，理智地評價道：「他們瘋了。」
「一部分沒有牽掛的變種人或許能逃走，接下來一直躲躲藏藏，但大部分人都有親朋好友，只要家人還在啟明星工作，他們不會離開，所以，即使員工選擇反抗，他們最後還是會為了家人暫且妥協，簽署法案。」
這是很正常的結果，黑桃3雙手抱臂，眯起眼睛，想知道黑桃7要干什麼。
「這是可能性最大的結果之一，另一個結果是升起保護罩，強行反抗，」黑桃7聳肩，「政府就會開始操控輿論，公開表示紐瓦克之前的戰爭也是由啟明星而起，是啟明星挑起了戰爭。」
那樣羅茜就會變成罪犯，黑桃3眉頭抽了抽，她抿起唇：「得了吧……」
「上面的議員有一半都是我們的人，」是貓頭鷹法庭、海德拉、九頭蛇的人，是被奧洽操控著的高層，雖然法案的出現是順應局勢，員工們還在互相敵對中，但他們絕對會控制手下，繞過啟明星下手，黑桃3沒好氣，「我不會告訴你老板在哪裡的。」
「你也不知道，只有Q知道，」黑桃7直白道，「啟明星太顯眼了，就是個巨大的靶子，弱點非常明顯，即使拖延法案的進度，更大可能因此當場暴露。」
黑桃3猶豫了一下：「好吧，需要我幫忙做什麼？」
反正老板快樂玩耍去了，而只要老板沒說要把啟明星丟掉，黑桃3都會幫她守住她的財產——
那些被迫簽訂法案的變種人也是老板的財產！
小女孩低頭在腦海中盤算著，聽到黑桃7說：「我們彼此合作，幫助老板趁機完成任務。」
黑桃3：「……」
黑桃3：「？」
她猛地抬頭，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種回答，而黑桃7淡然地看了眼手表：「現在……飛機已經降落了。」
「我雇佣了合適的人將你帶去哥譚，」紅發女人說，「越獄加油，小朋友。」
喂！
可是老板提前完成任務……就要提前拋棄我們了啊！
黑桃3想這麼說，卻說不出口，理智告訴她就應該為老板服務，可是那一瞬間感情無比酸澀，不對，黑桃7肯定是有什麼別的計劃，但是該死的這計劃怎麼看都沒有對羅茜不利的地方，即使羅茜的願望已經不是回家，完成任務也是變強的渠道之一……而且老板不是早晚要完成任務的嗎？
黑桃3琢磨了半天，這段時間都夠她優化完衛星設計圖了，卻想不清楚黑桃7的目的是什麼，臨到傍晚，她見到了雇佣來幫她越獄的家伙——
黑黃雙色面罩下是花白的頭發，潛入變種人學院的男人沒有辜負他佣兵之王的稱號。
這次的喪鐘終於成功完成了他的工作，黑桃3卻開始懷疑變種人學院的防守是否有問題，她趴在喪鐘的背上，年長的雇佣兵「嗤」了一聲，沒怎麼在意地給她解答道：
「X戰警都不在，X教授昏迷不醒，你覺得有誰能攔住我？」
……
就在黑桃7離開沒多久，X學院遭到了入侵。
然而這次，卻與政府無關。
突然出現在學院中的是一個名為「天啟」的變種人，他自稱全世界第一位變種人，也是最強的變種人，要給變種人帶來新的未來，他想要帶走X教授，利用教授的能力腦控全世界，而因為天啟能力的特殊，教授在腦控對方時被反控制，直接昏了過去。
好在當時待在學院中的不止有X戰警，少年正義聯盟眾人也在，皮特羅兄妹還在學院做客，擁有戰鬥力的家伙嘗試攔住天啟與他的手下，而野獸想到了聯絡法師，之前在送羅茜就醫中出過力的法師留下了他的聯絡方式，能力成熟的人可以逃走，可是昏迷中的教授與學院中的孩子卻是個巨大的問題。
好在靠法師幫忙，他們將孩子與教授先傳送到了喜馬拉雅山上，只留下幾人與天啟戰鬥。
——在外面打得如火如荼時，黑桃3戴著耳塞在畫設計圖。
戰鬥結束後斯科特被天啟抓走，喪鐘潛入了一片狼藉下的學院帶走了黑桃3。
「或許這根本不是結束，」盯著屏幕中巨大的「天啟」頭像，黑桃3想，「……這只是開始。」
2017年12月6日14:22，天啟與他的手下試圖入侵紐瓦克抓走萬磁王，但這次他們被黑桃3改良過的屏障擋下了，然而在戰鬥結束後，萬磁王主動出走，不知所蹤。
雖然不是天啟有意為之，但天啟的出現讓「簽署法案，共同作戰」的聲音變大了，普通人被輿論影響，認為簽署法案只會讓超級英雄的力量達到1+1大於2的效果，超級英雄可以一同戰鬥，保護他們。
——他們在此刻忘記了，超級英雄有什麼義務保護他們。
2017年12月6日17:20，天啟公開宣布變種人才是更高等的人類，他們是進化者，而人類需要生活在變種人的統治之下，這一說法瞬間激化了變種人與普通人之間的矛盾，但上層卻故意引導輿論，讓普通人主動揭發身邊的變種人。
當天晚上，以美國為主要地區爆發出圍繞變種人產生的數萬起衝突，天啟與返回地球的超人在太平洋上戰鬥，擊毀了兩艘在附近巡邏的美利堅巡洋艦，致使17名士兵遇難。
2017年12月7日03:00，紐瓦克市下雪了。
當下雪的推送出現在羅茜手機上時，她正在倫敦看狗展。
她推著輪椅，輪椅上的自己似乎並沒有昏迷，而是睡得正香，展覽區有數百條名貴又乖巧的小狗，仿佛大洋彼岸發生的一切都沒有牽扯到這個國家。
提姆也在她身邊，男孩抿著唇，表情沉郁，他在這幾天成功提升了自己作為人質的生活質量，拿到了自己的手機與電腦——
新聞雖然主要報道天啟事件，但是紅羅賓順利地找到了更多沒報道的消息，死掉的遠不止表面那些人，政府不僅僅沒有停止推行法案，甚至動作更快了些，雖然他們管不到許多國家，比如東方以及非洲小國，但美國是超級英雄最大的誕生土壤，美利堅的氣氛遠比英國整肅，甚至顯得人人自危。
提姆還發現了許多其他組織的小動作，將棋會、貓頭鷹法庭、神盾局、九頭蛇與海德拉、光明會、刺客聯盟……他們之間的衝突從沒停止過，但現在顯得更過分了一點。
羅茜瞥了眼男孩皺起的眉毛，眼前是不斷刷新的幾行字——
【已獲得X學院變種人血液樣本……】
【收集度提高4.5%】
【已獲得「塵封的歷史·神盾局」……】
【收集度提高1.2%】
【已獲得……】
【當前收集度為81.25%（持續增加中）】
狗展結束地比平時要早，羅茜沒同任何人打招呼，推著輪椅離開會展地點，提姆綴在後頭，天空中開始飄落雪花，在燈光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輝，街道上的人似乎根本不在意美國發生了什麼，她突然停下腳步。
因為不遠處的提姆比她先一步停下了。
男孩朝她笑了笑，藍眼睛中卻沒有多少笑意——
他要離開了。
或許一開始在拉脫維妮亞時黑桃A必須把他關起來，因為會暴露黑桃A的位置，但後來他很快發現，黑桃A不斷改變自己的位置，對他的「看管」也很松散，只是不讓他聯系同伴。
但如果他真的要走，黑桃A不會阻攔。
女孩只是想和「羅茜」在一起，情感上，提姆很想把「羅茜」帶走，但不行。
「我要回去了，」他說，「我會去紐約。」
天啟高傲地宣布了自己的下一次攻擊地點，他會占領紐約，時間就在三個小時後，誰都看得出來，敵人這一仗比之前更有准備。
即使隔著一段距離，羅茜也能清楚地聽到他的聲音，但在這一刻，她突然轉頭，看向街頭，那是警車的聲音，警車從他們身側駛過，警車後座，一個人被強硬地壓在那裡，臉貼著玻璃，已經變形，但他們看到了他頭頂凸出的角。
——這種長相，明顯是變種人。
玻璃上那張變形的臉有一雙漠然的眼睛，透過玻璃，「他」盯著窗外的景色，看到這一幕的行人對之指指點點，表情同樣漠然，即使有人心懷憐憫，也只能轉頭假裝無視。
他們擦肩而過。
提姆摸了下自己的手腕，然後，他轉過身，在腦海中計算著蝙蝠飛機是否能及時抵達，男孩背過身的臉上露出了堅毅的神色，他迎著越來越大的雪花奔跑起來，很快變成了視線盡頭的一個點。
羅茜向前伸出手——
依舊在不斷增加的收集度隨之展開，從蒼白的數據變得詳細，詳細到了每一個人，每一件事。
她圍觀了黑桃7與黑桃3的對話，此時突然意識到了黑桃7的目的，即使那一刻她的頭腦中根本沒這麼想，黑桃J與黑桃Q的交鋒是無聲的，因為出自同源，黑桃7等人能夠縮小羅茜位置所在的範圍，但他們一直沒讓屬下來找她。
她明白為什麼了……這是一個陽謀。
不斷戰鬥代表不斷的信息交換，這段時間黑桃7等人只做了一件事，讓羅茜知道更多的、更多的信息，讓她看到每一個在衝突中死去之人的臉。
他們不是為羅茜而死，但羅茜本可以做些什麼。
她本可以。
「但我不想要當英雄……」她摸了摸輪椅上坐著的這個「自己」的臉，「我只是討厭那個叫天啟的混蛋，他把我的房子震碎了。」
紐約，天啟看向面前的男人，這個叫做卡裡班的男人能夠感知到變種人，而他強化了他的能力，如今不僅僅感知範圍擴大，還擁有了控制他人情緒的變種能力。
天啟睜開眼，靠著對方的力量，他找到X教授所在的位置了，而現在，他有了更妙的辦法讓教授為他所用。
但男人並未發現，光頭的卡裡班默默掃過他陣營中的所有人，澄黃色瞳孔中一閃而過的情緒名為憎恨。
同一時間，倫敦，輪椅上的金發女孩睜開眼睛，抬起手，示意黑色短發的同齡人將自己抱起來。
——「植物人」的狀態維持了好幾天，腿軟。
第115章
實際上,天啟真的不可戰勝嗎？
並不是，這個地球曾遭遇過不知多少個強大的敵人，天啟雖然是世界上第一個變種人,卻並沒有強大到所有超級英雄齊心協力也贏不了的程度。
問題就在於他們沒辦法齊心協力——
因為有一些眾所周知的人在拖後腿。
另一個問題則是天啟的身份，他是站在變種人那邊的,而變種人已經被打壓太久了……當鴿派的首領都被送去了雪山之上，而鷹派的首領不知所蹤,整個群體正壓抑至極點時,即使知道天啟的邪惡,變種人還是只能倒向他這一邊，而正是知道變種人的選擇，對他們的壓迫變得更甚。
局勢壓抑、平靜，甚至有一種讓人絕望的氣息，不是恐懼於天啟，而是恐懼於自己的未來。
在這種時候，萬磁王無端開始想念羅茜。
他知道天啟的目的是自己，而為了不牽連手下與家人,他離開了紐瓦克，同樣也是未來家人，他並未離開太遠。
雖然羅茜只是個能給他當女兒的年輕人，甚至大部分時候不管什麼事情,但萬磁王看得清楚明白,啟明星的CEO能決定公司的業務，但所有關於變種人的決定都是由羅茜做下的,如果她在,啟明星就有一個主心骨。
如果她在,黑桃7那個只聽自家老板話的女人甚至願意為她和政府直接對上……如果羅茜沒有人事不知,萬磁王總覺得現在的局勢會有另一種可能。
老友查爾斯也是天啟的目標，X戰警那些小年輕曾經聯絡萬磁王，詢問他是否要去找查爾斯，不過以萬磁王的行事方式，他不覺得一昧躲避有什麼用——
倒不如說，因為天啟的行為，即使原本對變種人觀感平平的民眾，如今也開始用有色眼光看待他們整個群體。
「查爾斯……大概是錯的，」紐約一家地下酒館中，萬磁王忽視身邊那些酒鬼賭徒的叫罵聲，默默沉思，「只要有一個變種人做出了壞事，他們就會認為所有變種人都有罪，而無數變種人為了獲得地位努力奉獻，人類卻可以視而不見。」
——惡行永遠比善行傳得遠，惡名永遠比善名要響亮。
他當初就是這麼想，於是組建了兄弟會，如果人類的社會沒有變種人的位置，那他們可以自己搶一塊地盤，不去看人類的眼色。
後來，那塊地盤叫做「紐瓦克」，不是搶來的，是一個像他女兒一樣的金發女孩一點點經營出來的，現在，新聞中稱那個家一樣的地方為「戰爭的導火索」。
萬磁王一用力，捏碎了掌中的酒杯，玻璃破碎聲把旁邊的賭鬼嚇了一跳，罵罵咧咧地想要找他的麻煩，但就在此時，一只手按在那個男人的腦袋上，張開的手掌幾乎沒怎麼用力，就按著他的腦袋將他整個人提起來——
在陌生人的身體橫飛出去那一剎，萬磁王看清楚了動手的人。
黑色短發的年輕女孩戴著墨鏡，但下半張臉萬磁王十分熟悉，女孩看向他所在的方向，萬磁王肌肉繃緊，像一只被闖入了地盤的獅子，周圍的金屬制品微微晃動著，客人早就在衝突開始時意識到這是硬茬子，跑了一大半。
女孩向一旁讓開，露出了坐在輪椅上的金發女孩。
萬磁王猛地站了起來：「……羅茜？」
羅茜松了口氣，她拉著黑桃A的那只手晃了晃，用目光同萬磁王打招呼。
普通人受了傷都需要多休息，以羅茜的體質，雖然靠再生搖籃治好了外傷，但沉睡許久的身體就像是生鏽的齒輪，動起來會發出讓人牙酸的嘎吱聲，而且她總覺得自己腰疼。
——她的身體當然沒有問題，這是許多醫生都確認了的，腰疼更多是心理上的問題，一種幻痛，在使用黑桃A的身體時沒有這樣的感覺，她強大地像一個超人，但換回原本的身體之後，一切糟糕的感覺都回來了。
更糟糕的是居然有傻子想要動她的人！
另一個小問題在於，黑桃A不僅僅是員工，還是她的電腦，要操控黑桃A這個沒有自主能力的AI機器人，羅茜需要電腦，但電腦就是機器人，她琢磨了一會兒才發現，她必須得和黑桃A有肢體接觸……所以在萬磁王面前她們也手拉著手。
「艾瑞克叔叔，」羅茜說完這句話後微喘了下，「……我來接你回家了。」
萬磁王微怔，但他下意識搖頭：「我可以回紐瓦克，但即使天啟死了，法案還在，我很感謝你，羅茜，但你做的已經夠了……」
他喃喃道：「人與人之間的矛盾是無法徹底消失的，除非有共同的敵人，但現在，變種人就是那個被推出來的敵人。」
羅茜定定地看著這個長輩，她突然笑了。
她說：「別聽瘋子的話。」
當她是黑桃A時，她在拉脫維妮亞也說過差不太多的話，仿佛要獲得和平，就必須給這個世界塑造一個強大的敵人，但如果毀滅博士出現在她面前，羅茜大約會告訴對方，先前那是……騙他的！
「變種人已經出現一百多年了，」她緩了緩，繼續說，「算上天啟……可以證明變種人和人類是不可分割的群體，它就出自人類中間，這個問題會解決的，我們先解決天啟，然後回家。」
她的語氣就像出門買一束花然後回家吃飯一樣輕松。
萬磁王雖然不覺得她能做到，但女孩的虛弱有目共睹，他不可能放著她不管，用探究的目光看了兩眼旁邊的黑桃A之後，他走上前，將手放在了羅茜的輪椅椅背上。
時間漸漸逼近了天啟的預告。
不少人正在從紐約逃離出去，也有一部分人躲到自家的地下室，寄希望於不會被天花板壓死，總覺得不幸的絕不會是自己。
另一邊，天啟已經收攏了合適的人手，打開空間門踏上了紐約的土地。
和超人打起來受到的傷還在隱隱作痛，被魔法偷襲也讓丟了從X學院帶出來的人……似乎還是X戰警的隊長，但天啟並不在意這點細節，即使變種人對他動手，他也自信於這些變種人終有一天會投到他這一邊。
——畢竟這個世界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
也許公開叫板是很愚蠢的事情，但天啟確定，這是為了展現自己強大的實力，一次性打服所有反抗者，也正是這樣，選擇投奔他的變種人不是又多了一批嗎？
而現在，手下人幫他把X教授偷了出來，只要換上這個男人的身體，天啟就可以使用他的心靈控制能力，腦控整個世界了。
除了教授，他也看不上其他心靈系變種人，在他出現在紐約街頭的那一刻，埋伏好的軍隊決定動手。
原本他們決定調來復聯，但是……因為法案的事情，美國政府與復仇者聯盟鬧得很僵，除了一開始就一定會簽訂法案的特工，不論是鋼鐵俠與美國隊長，他們的態度都只有拒絕，在這種情況下，總統決定不依靠英雄，讓軍隊上陣。
而天啟更是一開始就知道有人埋伏，他抬手就要創造力場，反射所有傷害。
「——」
時間卻像是在這一刻靜止了。
或者說，整個城市仿佛猛地安靜了下來，連在地球另一處觀看直播的人都意識到了不對勁，畫面中的人張開嘴，卻沒發出聲音。
名為「天啟」的變種人抬起手臂，慢慢的，慢慢的，放在自己的腦袋上。
【您已消耗「三星技能升級點」x1】
【技能「聲音編碼」已升級】
【恭喜玩家獲得四星技能：意識降臨】
【你對他人意識的入侵能力提升了。
你的第一次入侵使正常人難以抵御，仿佛崇高的意識降臨己身，被入侵者的思維將受到衝刷。】
【玩家使用「意識降臨」入侵「天啟」】
【玩家使用「網絡構築」同化「天啟」，判定目標為「變種人」，範圍正在擴大，同化失敗；重新判定，判定目標為「目擊者」】
【網絡已鋪開】
就像是一擊重錘敲在每一個人心頭，無形的恐懼讓他們微微顫栗，卻無法意識到那究竟是什麼。
天啟猛地動了，這個男人已經活了上千年，他意識到敵人動手了，但他根本不知道敵人是誰，不過沒關系，他還有力量……
他擁有心靈感應，能夠閱讀其他人的記憶，他能夠操控能量，他甚至可以操縱分子，他可以吸收能量並投射出去，而他現在就在這麼做——
這一刻他猛地出現在了天空之中，原本計劃中天啟就將X教授的身體轉移了過來，現在他懷疑是什麼其他心靈系能力者控制住了自己，理論上，心靈系的超能力，使用起來不可能距離太遠，即使是X教授這樣的天才，也需要腦波強化儀這樣的裝置才能籠罩全世界。
如果天啟有幸與萬磁王交流一聲，就會發現，半年前，在波蘭的村莊裡，萬磁王也是這麼想的。
而現在，在所有人，包括超級英雄眼中，就是天啟突然瘋了一樣，這家伙在半空中無限度地吸取能量，而他的目標是周圍的一切，是腳下的城市。
既然找不到敵人，那就當所有人都是自己的敵人，全部滅掉好了。
不是沒人看出這個瘋子要做什麼，至少蝙蝠俠看出來了，而超人已經飛了上去，但，這一秒，那種「感覺」再次回來了，這使得超人的速度遲滯了一瞬，被天啟的「力場」精准抓住並拋遠。
天啟卻比英雄還要震驚，這一刻只有他知道，使用力場的並不是他。
他感到自己的背後出現了一只手，那只手沒有力量，只是輕輕地在他背上按了一下。
……一下。
【玩家已取消「網絡構築」】
【玩家使用「維度置換」，將目標物體壓縮在體內的所有能量徹底釋放】
【目標物體已消失】
「轟——」
爆炸造成的熱浪席卷而來，金紅色的光在一瞬間籠罩了整個紐約，幾乎凝固成實物的能量體從天而降，在半空中分解，當降落至地面時只余光點，好在因為天啟的預告，沒什麼普通人站在地面上，而英雄大多做好了准備，士兵則穿著裝備，磁場的紊亂讓直播暫停了許久，爆炸過後的天空中幾乎形成一個黑洞，仔細看是黑壓壓一片陰雲……然後，雨絲飄了下來。
雨絲落在仍不可置信的天啟騎士臉上，他們中幾人呆呆抬起頭，想要確認自己的boss是不是有別的計劃，其實爆炸也在他料想之中，可只有無情的雨澆落在他們頭上。萬磁王則神色一變，雖然進展很奇怪，但他注意到士兵們端起了槍，可查爾斯還在天啟的手下手裡，他直接抬起手——
所有槍管扭曲變形，飛至高空，還沒喘過氣的士兵居然大部分抱頭蹲下甚至滾了起來……因為上一個無端飛起來的家伙已經爆炸了，另一邊，萬磁王已經動手將X教授搶了回來，或者說，藏在紐約試圖救回教授的變種人也動手了。
埋伏在天啟手下中的卡裡班則直接反水，和自己人裡應外合，他們這邊混戰，羅茜卻沒有明著插手，而是繼續當一個剛康復的病人，歪在輪椅上，畢竟現在不需要她這個「普通人」動手。
但是，這還不是結束。
相反，羅茜時刻接受著員工傳來的信息，當她看到更遠的地方，屬於政府的槍口對准了在戰鬥中的英雄，以及萬磁王，以及正對萬磁王勾起笑容的卡裡班，還有更多人時，她就知道，這不是結束。
【「已經找到算者的真實位置了……正在更改優特網的後台系統，要順手宰了盧瑟嗎，boss？」】
【「不，他很有用。」】
【當前信息收集度91.11%】
【請玩家盡快完成本階段另一項任務。】
羅茜忽視了這一提示，她並未注意到，自己鉛灰色的眸子中閃動著幽藍色的光。
優特網像是計劃中的最後一塊拼圖，現在，她可以動手了。
【玩家使用「意識降臨」入侵「黑桃A」。】
【正在轉化「黑桃A」……正在進行「網絡構築」……範圍為所有人型生物……】
優特網是意識的集合體，整個空間內的善惡觀念受到主體的影響，而黑桃A沒有意識與善惡，羅茜的能力暫且還不能擴大到整個城市，但網絡能輕松地籠罩這個世界，或者說……磁場可以。
最重要的是，這次人類不會昏迷，在使用黑桃A的身體時，羅茜曾經體驗過那種感覺，在這一刻，所有人能夠共享那種超維的思維力量。
數年不過一秒。
優特網中——
91%的收集度在此刻終於不是一個數據，羅茜創造出了一個與現實一模一樣的地球，只是，現實中一秒還沒有過去，而虛擬世界地球的時間，已經開始走動了。
它在向未來走動，讓所有人親身體驗一下那個可以「觀測」到的未來。
第116章
布羅德從地下車庫中爬出來,不久前天空中發生的爆炸讓他嚇了一跳，因此即使發現新聞中說「天啟」已經死亡，軍隊收押了其他變種人,他也沒敢立刻出來。
誰知道這些古怪的變種人會不會只是假死呢，他們說不定還會有復活的能力！
看了眼時間，他才發現自己躲了許久,卻沒有什麼時間流逝的真實感，布羅德拍了下腦袋,回廚房給自己倒了杯啤酒,電視台中恰好在播報這次事件,主持人用興奮的語氣說不僅僅抓住了天啟的手下，還收押了逃跑中的X戰警與萬磁王。
布羅德一口氣喝完了酒，趴到屏幕前仔細看每一個被軍隊帶走的「人」，順帶對幾個明顯長得不像人類的變種人評頭論足：「這些變種人終於被抓起來了！我也可以睡一個好覺了！」
紐約也有變種人,他家隔壁就覺醒了一個，後來被家裡人送走了,但只要想到那個怪模怪樣的小孩,布羅德就有一種吃了蒼蠅的難受感。
普通人也可能覺醒成變種人,危險，可怕，還有超能力，那他們這些普通人豈不是要被嚇得覺都睡不好？他必須承認，不是他對變種人有什麼看法，但變種人就是怪物啊,尤其很大一部分的長相都不像人,將他們關起來完全是對他們好！走到路上會嚇到別人的家伙,居然到處呼吁人權與平等,不是在搞笑嗎？
他看了眼手機，其他社交平台上也在談這個，布羅德和一群同好聊到傍晚，頭腦興奮著睡著了。
第二天，他發現情況不太對了。
政府在第二天表示已經帶走了萬磁王的家人保護起來，萬磁王會為政府服務，變種人都會為他們服務，布羅德覺得不錯——既然他們有能力，那就承擔起這個責任啊！
可是消息剛出來，不遠處的街道上又發生了爆炸，布羅德只能再躲進車庫，哆哆嗦嗦地查看消息，才知道是想要救走萬磁王等人的變種人和軍隊打了起來。
這並不是結束，相反，只是開始，接下來十來天，每一天街頭都會發生小型衝突，物價也緊張起來，布羅德囤了一批食物，和朋友們一起在社交網站上破口大罵，但這沒有用，他再次詛咒起了討厭的變種人，如果他們接受自己的命運，不就什麼都沒有了嗎？
軍隊之前也在抓捕變種人，但現在做得更過分了，即使是正常人走在街上，也要被拽住盤問，布羅德買了更多的食物與日用品，但漸漸支撐不了如今高昂的物價，曾經有許多便宜的進口食物，可似乎是因為目前的局勢，許多國家內部也騷亂起來。
他只是個小人物，看不懂未來會發生什麼，顯然，空氣中都彌漫著陰郁的氣息。
聖誕節當天，布羅德遇到了搶劫，他與持刀的凶犯對峙許久，終於交出了自己那一點可憐的現金還被踢了兩腳，在趕回家時，他突然想到，自己住在皇後區，但好多天沒有見到蜘蛛俠了。
他挺討厭那個煩人的孩子，只覺得他是在做無用功，還咋咋呼呼地，而且能夠從高樓大廈間用蛛絲移動……說不定也是變種人？
「蜘蛛俠一定也被抓走了！」
布羅德又快意起來。
回到家後他才從網上看到，那個蜘蛛人加入了復仇者聯盟，但美國隊長帶著一批人離開了復仇者，政府很快表示，即使美國隊長變成了罪犯，民眾還會由強大的變種人萬磁王等等保護。
布羅德的心情又惡劣起來，他坐在家中沉思許久，網絡上認識的朋友發來消息：「萬磁王不是罪犯嗎，他為什麼不判刑？」
布羅德隱約記得萬磁王似乎被關押過許多年，但是這不重要，他和友人一起批判了一番這件事，他們很快商定好，一起去游行，抗議這種罪犯變成英雄的行為，這是對英雄的不尊重，友人信誓旦旦道。
當然，關於抓捕美國隊長這件事，就輪不到他們抗議了……有美國隊長的粉絲抗議呢。
人多壯膽，游行的人很快組建了起來，布羅德連續幾天都帶著笑，當天他與網友們碰了個面，游行的隊伍迅速壯大起來，然而在威爾遜大街上，他們遇到了帶著機器人的美國軍隊——
等等，這種程度的游行為什麼會被軍隊阻攔？
但是人畢竟很多，直到布羅德聽到了放大後的聲音。
那個「機器人」名為哨兵機器人，可以檢測X基因，也就是說，可以從人類中區分出變種人，而機器人就是在發現他們中有變種人後才停下的。
布羅德震驚極了，游行的隊伍瞬間亂了，所有人彼此對視，都覺得對方是叛徒！直到機器人動了，它抓住了布羅德的朋友，布羅德看中的美人——他原想游行結束後要聯系方式——然後，向布羅德抓了過來。
「不，我不可能是變種人的……」
「我不可能的！」
「我不可能——」
布羅德猛地向小巷中衝過去，他抬起手，火焰在他的掌心熊熊燃燒，逼退了要靠近的普通人，布羅德看到他們的目光，那是厭惡與驚恐的目光，他大叫了一聲，下意識地往家裡跑過去。
家裡一個人也沒有，靜悄悄地，布羅德幾乎是習慣性地逃進了地下室，地下室放著游戲機和食物，手機中的新聞推送像往常一樣在說些什麼「抓住了在逃變種人」之類的話題，其他則都是諸如「啟明星制造出新游戲」「萊克斯集團總裁決定參與大選」「正義聯盟成員再次拒絕簽訂法案」之類的無聊話題，布羅德躲了許久，他無法確定自己的長相是否被注意到了，只能加緊收拾東西，卻不知道該往哪裡逃。
就在剛把食物打包好時，地下室的門猛地被撞開了。
站在門口的是全副武裝的軍人……還有他的鄰居，一對夫妻帶著一個小女兒。
不久之前，就在「天啟」出現時，布羅德舉報了他們，他親眼看到軍隊找到了他們被送到鄉下的變種人大女兒，夫妻用平靜又疲憊的目光看著他，而小女兒則懵懂又純良地笑著：「爸爸，叔叔不是說被政府管轄是好事嗎？」
「他為什麼要逃？」
布羅德逃跑失敗了，他這樣根本沒受過訓練的家伙，即使能覺醒也不知道該怎麼使用，他中了三槍，在疼痛與虛弱中被帶走了，然後，他被戴上了抑制環，體內注射了納米炸彈，又被轉交至另一個監獄。
起先他還有力氣控訴，大叫，說「這是罔顧我的人權」，但沒有一個人理他，後來他渾渾噩噩間意識到……他為什麼要逃呢？
因為即使說著「被管轄是好事」，他也知道，根本不是這樣。
他知道另一個群族在遭受苦難，但他漠不關心，因為受苦的並不是自己。
現在，他想起來了——
變種人是人類中的覺醒者，也就是說，他們所有人……都有可能在某一天變種變種人。
他起先想要逃跑，他意識到自己錯了，但根本沒用，或者說，僅僅過了半年，他就在訓犬一樣的生活中被疼痛與藥物一起馴服了。
他幾乎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了，布羅德覺得自己像被裝進了罐頭裡的士兵。
罐頭打開的那一天。
——戰爭，到來了。
離開訓練基地後，布羅德才知道，其實戰爭早就來了，但和他們這些「底層人」沒什麼關系，另一則消息是，萬磁王被殺了。
「……萬磁王死了。」
藥物似乎無法控制最強一批的變種人，據說是政府在某次行動中為了逼萬磁王動手，用力過猛，誤殺了他的家人，這個男人徹底失控，帶走了其他變種人，然後在幾個月的圍剿行動下，萬磁王死在了政府收攏控制的其他超能力士兵手中。
而變種人的另一位領袖在與天啟的戰鬥中受傷，一直沒能恢復，在隱居地沉睡，變種人在逃勢力只由幾個年輕人苦苦支撐，而被通緝中的英雄們呢，一部分去了東方，另一部分似乎去了非洲。
混亂似乎漸漸平息……直到需要布羅德他們上陣的戰爭出現了。
那是來自宇宙之外的戰爭，外星人可不會管你們這個星球在爆發怎麼樣的內亂。
普通人布羅德已經說不出什麼「自由」「人權」之類的話了，他甚至懶得去管總統換屆，萊克斯·盧瑟成為總統這件事了，他只想在戰鬥中活下來——
當死亡終於到來時，布羅德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恐懼還是解脫。
應該解脫了吧……
應該……
但是他再次睜開了眼睛，或者說，「意識」。
布羅德「看到」了萊克斯·盧瑟！
他花了一段時間才搞明白發生了什麼，他已經死了，徹底涼了，但是他的腦子還有用，因為他是個人，所以萊克斯·盧瑟這個智慧超凡的家伙制造出了變種人基因藥劑，因為戰爭不利，他決定人為制造變種人，以及更優良的戰爭機器人。
而那需要一顆人腦來操控一切！
去他媽的萊克斯·盧瑟！
雖然在心中對著現任總統破口大罵，但布羅德根本做不了什麼，他就像是電腦的外接腦一樣，不僅沒了自由，甚至連身體也沒了，只是被挖出來廢物利用，他想要向其他人求助，但在那一刻，大腦獲得的信息告訴他——
復仇者聯盟不復存在，原本可以救他的英雄如今是通緝犯。
變種人團體的領袖一死一傷，未來很可能不會有真正的變種人了，都是由盧瑟制造催熟出來的新生兒。
而沒多久，布羅德發現盧瑟抓住了超人。
如果是之前，他一定喜聞樂見，但現在，布羅德不相信這位總統是為了保護民眾才這麼做，一旦擊敗了外星入侵者，下一步就是侵略，或許戰爭的勝利需要一部分人做出犧牲，但當被犧牲的是自己時，布羅德終於開始思考——
被迫犧牲，是正確嗎？
他心中悲哀，但無法反抗，「天啟」制造的戰爭就像上輩子發生的一樣，分明才過了一年有余，直到他親眼看到超人。
這位人間之神被束縛著，顯然在被精神控制，但下一秒，他掙脫了這種控制，那雙藍眼睛恢復了清明。
他與盧瑟對視了一會兒，說：「你該從美夢中醒過來了，盧瑟。」
現任總統眯起眼睛，露出危險的表情：「你開始無法接受現實了嗎，超人？」
「並不，」超人居然掙脫了束縛，瞬間出現在盧瑟身邊，他的眼中閃動著憤怒的火焰，「但你該看一眼現實了！」
他說：「——你感受到時間的流逝了嗎？」
在拳頭猛地撞上盧瑟的臉時，布羅德仿佛在無限下落的那一刻撞到了地面，疼痛，但疼痛讓他清醒。
他睜開了眼睛。
地下車庫，亂擺放的酒瓶，時間在一年之前，聖誕節還沒有到來，電視屏幕中正在直播萬磁王等人抓捕天啟的手下，布羅德搖晃著站起來，無端感受到了心悸——
他跌跌撞撞地衝出家門，跪在地上，抬起頭。
赤紅色的太陽高懸正空。
……
羅茜其實無法理解自己能力中「預測未來」的那部分，但她知道什麼是「概率」，而足夠的信息會讓概率更加准確，在某種意義上，數學家也可以看到未來。
而現在，她決定讓全世界一起看一眼未來，由他們自己鋪設的未來。
「優特網」所在的空間是由潛意識構成的一片大海，在羅茜定下框架，黑桃Q填補細節後，真正的走向卻是由所有人共同決定的，由他們的期待與他們的恐懼組成了這片「未來」。
懼怕變種人的家伙會在某一天成為變種人，因為他潛意識中知道這種可能是存在的，而且他其實也在心中偷偷羨慕著，布羅德身上發生的一切不過是龐大的虛擬地球上一個簡單的縮影，但小人物的每一個行動也會制造出聯動般的效果，他們的行為軌跡組成了可以稱作美妙的圖畫，萬物在此間纖毫畢現。
在那一刻，羅茜有一種真正看到了「未來」的感覺，她甚至覺得，自己將它抓在了手中。
這或許才是，資料庫的真正用法。
僅僅一秒鐘，資料收集度達到了95%。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被拉進了優特網，尤其是那些有可能從中掙脫的人。
——也不是所有掙脫的人都擁有完整的記憶，布羅德就沒發現，自己根本沒記住那些被抓捕的蒙面義警是什麼真實身份。
羅茜將這部分記憶抹掉了。
眼前混亂的戰場似乎也在此時停滯了一瞬，記憶回歸讓所有人的腦袋都痛了起來，畢竟是一秒內近一年的記憶，大部分人的記憶都是錯亂的，少部分精神力較強的能記住一部分細節，其他同樣的懵懂的，可在天空第二次變成紅色時，萬磁王忍著疼痛，條件反射般迅速脫離戰場，回到羅茜身邊——
被她安置在遠處的女孩盯著窗棱上泛起的紅光，對他說：「看——」
天啟的部下像消融的雪塊一般消失了，仿佛是被身後的光芒給吞噬了。
羅茜身邊的黑發女孩也不見了，她抱著一台萬磁王很熟悉的電腦。
同一時間，大都會。
一道光從萊克斯集團的位置衝天而起，在半空中扭曲，展開，成為一個赤紅色黑洞，在過了幾分鐘之後，黑洞終於穩定下來，甚至站在地面都能看到隱隱約約的畫面，而萊克斯集團的成員發現，他們的老板，萊克斯·盧瑟不見了。
哥譚市，黑門監獄與阿卡姆監獄同樣發生了意外，但沒有大都會那麼聲勢浩大，而是監獄裡一部分犯人陷入了群體昏迷。
這樣的事情同樣發生在各大監獄中，紅色的光在慢慢散去，但實際上，地球彼端的人也看到了同樣的光芒，他們一邊為之前的「夢」而疑惑，一邊交頭接耳，不過這些人不知道，正在逃亡的罪犯遇到了同樣的遭遇。
是的，普通人未必知道義警們的真實身份，但羅茜不僅知道義警，還知道罪犯們的。
——她可以這麼做。
她可以把他們抓起來，她可以在瞬間摧毀他們的思維，把他們變成痴呆，沒有人會抓捕她，甚至連超級英雄都覺得她是個好人，而如果她想要隱瞞，沒人能發現。
讓她止步不前的是她自己的道德准則，殺還是不殺，她有沒有裁決的權利？
她真的要以正義之名舉起屠刀嗎？知情的員工們絕不會覺得她有錯。
「但還有第三種選擇，」羅茜想，「等待制度變化，等待真正合適的審判出現……我只需要造一個籠子。」
她無法對犯罪行為視而不見，所以她造一個「籠子」，把那些有罪之人的意識關起來，天空中的黑洞像一只眼睛，瞳孔處呈現出的畫面，正式罪犯們的「意識」，不過，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
在不久前的優特網事件中，羅茜使用技能突然有了感悟，她將構築維度的能力與優特網結合，創造出了一個超小的「空間」，她覺得自己似乎摸到了平行空間的邊沿。
只是還缺一點什麼。
而優特網就是那個「空間載體」，也是……一片廣袤的戰場。
【非法占據能容納百萬人的空間作為戰場（已完成）】
以罪犯們的性格，他們絕不會平安無事，羅茜相信優特網中另一個維度的意識戰爭即將開始，但她與無辜的她又有什麼關系……只和盧瑟有關系。
因為和其他只是意識被關押的人不一樣，萊克斯·盧瑟從意識到身體都在這個維度中。
其他人不會死亡，但萊克斯，他大約要自求多福。
羅茜相信他的腦子，他絕不會隨便死掉的。
甚至在想到這一切時，她已經想好了該怎麼引導輿論，解釋奧洽又干了什麼，暈倒的在逃罪犯也會被找到關押，或許變種人的地位會在這一天後改善，或許也不會，但她有信心能保護住他們……只要時間足夠。
她下意識覺得時間足夠，有大把的時間。
直到電腦上彈出了系統提示。
【階段七已完成】
【你獲得：[招聘廣告：黑客]x4、員工皮膚兌換幣x1、四星特殊技能升級點x1（可使用此道具對你的四星技能進行升級）】
【[招聘廣告：黑客]已於2017年6月17日提前消耗一張，召喚員工「羅茜·蕾切爾·斯佩德」】
【同職業員工無法重復召喚，在當前黑客員工死亡時，可再次召喚】
【以上操作由玩家本人做出】
在羅茜剛看完這兩排字時，新的提示跳了出來——
【階段八已開啟：】
【ヾ修復數據庫95%（已完成）】
【ゝ奧洽集團聲望達到「聲傳隱界」（已完成）】
【ゞ以戰爭為全人類的心靈蒙上恐懼的陰影（已完成）】
【階段八已完成】
羅茜的目光緩緩下移，看向新的獎勵——
【你獲得：特殊技能x1（無星級評價）】
【特殊技能：性格交換】
【玩家可以借用員工們的力量了，但在借用時，玩家會失去與員工相同的那部分性格】
【失去負面的那部分，變成更好的人】
【無條件限制，無歸還期限，無負面作用】
【你獲得：平行宇宙定位器（一次性）】
【某個能夠定位平行宇宙的工具，只是需要一些來自平行世界的媒介】
【——比如來自異世界的靈魂】
【你獲得：單行票】
【用於空間穿梭的門票，單向票價更加便宜，是消耗品】
羅茜以為她還有許多時間。
但現在，時間似乎不滿足她止步不前。
第117章
在萬磁王將羅茜送回紐瓦克沒多久,X教授就醒了過來。
這座城市的經濟因為先前兩次事件的衝擊低迷了一陣，但這畢竟是這個州最大的港口城市，靠著一些不能明說的交易，以及大型集團的扶住,它很快就撐了過來,雪下大時,娛樂中心已經表演了兩三場,燈光隔得遠遠地就能看見。
萬磁王不在,羅茜知道他在X教授商量怎麼救出那些被抓走的變種人,他們吵了兩三場,好在還沒動手——
不僅是他們，羅茜知道復仇者聯盟也在吵架，在虛幻的世界把所有人拉進去之前,復仇者中其實除了特工們，還沒有人簽法案，鋼鐵俠也是反對派，可是在虛幻降臨之後,鋼鐵俠等人為了大局選擇了簽訂,復仇者聯盟直接破裂……現在一覺醒來,發現那只是夢,羅茜能想像到他們之間有多尷尬。
因為媒介是優特網，這場奇怪的夢最終被推到了奧洽與盧瑟頭上，誰讓最終夢境裡面當總統的是盧瑟呢？連總統本人都做了這個夢，如果不是盧瑟如今真身被關在優特網裡,乘坐飛機就能看見大都會半空中如瞳孔般的孔洞,盧瑟現在應該在監獄——
或者在總統的位置上。
畢竟這是個總給人「驚喜」的家伙。
這次事件帶來了世界級的輿論震動,不過,一開始能記住多少就與每個人的意志力有關，而僅僅半天過去，關於「未來」的記憶就模糊了許多，羅茜知道最終能全部記下的人並不會太多，何況那並不是真正的「未來」，只是概率的演算。
支持與聲援英雄的人變多了，不過要徹底扭轉這樣的問題還很難，羅茜知道，可能需要好幾年的時間……這已經算是被加快了。
「韋恩企業應該還沒有破產？」
「沒有，而且韋恩慈善基金和啟明星基金會還有合作，」身旁的人抬手將電腦屏幕的光調暗了些，「你睡不著？」
羅茜沉思半晌：「要不然……你還是和我吵一架吧？」
身旁的人——當然是提姆——他把筆記本電腦蓋上，放到一邊：「也好，我們從哪一個點開始吵？」
羅茜試圖瞪視他，但失敗了，她真的有些困了，沒法把眼睛睜得又圓又亮，房間裡沒有開燈，她躺在床上，提姆坐在她左手邊的沙發上處理公司事務，羅茜可以打包票那張小沙發原本沒有那麼近。
她灰色的雙眼像蒙著一層困倦的霧氣。
「我的確知道盧瑟要對我做什麼，」她想了想，「我很抱歉，但不會改。」
「你想要試探你父親？」提姆沉默了一會兒，「從超人告訴你那個消息時，你就決定了？」
羅茜一直沒回答，就像已經睡著了，月光被窗簾攔在外面，室內非常安靜。
她的聲音在此時響起來：「我不能一直這麼活著。」
提姆沒法反駁她，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將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得過且過，幾乎是不可能的，如果他處在羅茜的位置上，他很可能也會這麼做，甚至更加激進。羅茜還准備了planB，甚至提前隱晦地通知了他……這在蝙蝠家族幾乎可以說是溫和了。
「……可我又不是在和蝙蝠俠談戀愛。」
羅茜：「什麼，我沒聽清？」
她得到了一個不滿的瞪視，還有點氣鼓鼓的，這種狀態下的提姆似乎脫去了自己韋恩少總老成的那一面，讓羅茜想抬手捏一下他的臉。
但是抬起手的那個瞬間她感覺自己腰有些疼，表情下意識變了下，她反應很快，卻還是被提姆看出來了。
他的動作比羅茜更快，人坐到了床頭，一只手立刻撐住了她的肩膀，羅茜喘了口氣，重新躺下——
在返回身體至今，她走路的時間加起來還不到半個小時，其他時候都在輪椅上，就是因為這種幻痛。
「我沒事，」她抓著提姆的手臂，知道瞞不過去了，「看，連我的身體都站在你那邊。」
用疼痛提醒她不要再做這種事。
「其實，我在想，疼痛是好事，讓我覺得這具身體真的屬於我，」羅茜手掌微微用力，「伴隨疼痛產生的負面情緒，我一向很討厭，可是現在想想，如果沒有人格中負面的那部分，我還能算是我嗎？」
提姆順著她的思維延伸：「失去負面的那部分也是在失去人性，但你的身體本來就屬於你……」
他猜測羅茜的「試探」得到了什麼結果，不過她沒有說，他就繼續問。
以羅茜的性格，她只會說她想說出去的東西。
在女友睡下之後，提姆沒繼續處理工作，房間內沒有燈光，似乎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盯著他。
但他不在乎。
【階段九已開啟：】
【完成主線任務】
階段九的任務通知是隨著階段八的獎勵一起出現的，而羅茜知道，主線任務完成後，她會得到的獎勵是「一個願望」，曾經，她覺得可以用這個願望許願讓自己回家，但在深入接觸到系統任務都是怎樣的存在後，羅茜對系統的態度隨之改變……游戲系統把羅茜當成玩家，但也這個世界的其他所有人都當成NPC。
主線任務……實際上，羅茜隱約意識到了，游戲中真正的主線任務，並不是讓奧洽成為最強的反派，而是通過奧洽的強大實力，震懾住即將出現戰爭的這個世界，讓所有人齊心協力對付唯一的反派「奧洽」，這期間，所有人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她建議系統直接綁定盧瑟，他們之間一定很有話聊。
從一塊小地盤到數百萬人最終震懾整個世界，它不在乎有多少人會因為任務死去。
那麼它又怎麼會在乎羅茜的繼父和媽媽呢？她知道他們只是平凡世界中最平凡的兩個人而已。
「我當然希望我和系統之間只是雇佣關系，我完成任務，它送我回家，但我們可沒有簽任何合同。」
而階段八的獎勵幾乎是一個明示，在羅茜為了追求真相「死」了一次後，系統決定直接把她想要的東西給她，一個回家的渠道。
這只能說明，系統認定，即使能夠回家，羅茜也必定會為它完成最終任務，拿到那個「願望」……她可不希望自己最終得到的是什麼會吐黑泥的聖杯。
——但她更不會放棄這次獎勵，相反，拿到獎勵當天，她就開始做准備了。
首先是公司，如果她「失蹤」了，黑桃7還可以撐住公司，通過這次事件，羅茜確定她不僅可以撐住，還比其他人都有韌性，但如果員工和羅茜一起消失了呢？
系統說員工的性格在抽取時是隨機的，但當連續好多個員工的性格都是負面時，正常人都會懷疑起概率，不過羅茜很快意識到，員工具有的性格都與自己有重疊的部分——她承認她就是這種個性的人，只是員工們要比她更加極端。
當產生懷疑之後，她就忍不住開始驗證，而階段八的技能獎勵幾乎側面證明了她的猜測。
員工沒有記憶也沒有過去，在誕生時只有自己的隨機個性和對她的愛，現在，連個性也不是他們的了，能力同樣能被羅茜借走，可顯然，所有員工都不在意這件事。
「但我在意，」她想，「而且，如果我為了借走能力兌換了自己那部分人性……那麼性格會去哪？」
她懷疑會加重相應員工本身的特殊個性。
不知道為什麼，羅茜對這個技能很是謹慎，即使懷疑，她也沒有使用它，因為她下意識覺得只要用一次……就會發生什麼糟糕的事情。
考慮到員工同時失蹤的可能性，羅茜還給公司找了幾個合適的備用掌舵人，最合適的是瑪格達，其他人大多屬於研究型人員，做不到黑桃7的程度，如果實在不行，就讓韋恩破產……不，就讓提姆幫忙照顧一段時間。
在寫完安排並准備好資料後，她和幾個員工分別聊了聊，確保他們不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她才將手伸向了系統界面。
她要回家了，在這一刻羅茜心中居然是平靜的。
因為她知道，她很可能還會回來——
也是因為，95%的資料收集度在階段八完成之後一動不動，幾乎是在明晃晃地告訴羅茜。
她的最終任務，並不在這裡。
【正在使用「平行宇宙定位器」……】
【已定位至平行宇宙地球表面，關鍵詞：無超凡力量，漫畫超級英雄】
【是否選擇消耗「單行票」？】
【已消耗】
【歡迎回家，羅茜】
第118章
羅茜用手指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長發,因為她七扭八歪的睡覺姿勢，一頭烏亮的長發亂蓬蓬的，她給自己扎了個高馬尾,摸黑打開臥室門。
凌晨五點半,日光已經照進來了，在地板上細密地鋪了一層。
林隨開門時就發現她坐在室內秋千裡搖搖晃晃。
「茜茜？」他喊了繼女一聲,「怎麼起那麼早？通宵了？」
林隨是小學美術老師,工作輕松穩定，家裡的三餐都是由他負責,不過,在老婆出差，繼女住校的時候,他也就在學校食堂隨便對付兩下。
羅茜遲了半拍才轉頭，秋千搖晃的幅度很小，日光已經照到了她的腳踝：「……叔叔？」
「嗯？」林隨一邊給女兒熱牛奶,一邊煮粥,兩不耽誤，他轉頭匆匆應了一聲,突然問,「今天穿這麼多？」
「現在可是夏天,」他看見羅茜一身長袖長褲,一副秋冬打扮，「你不熱嗎？」
「我忘記了,」羅茜跳起來，「我去換一下。」
這有什麼能忘記的,林隨想到這點,沒在意,他聽到開門聲，高聲說：「對了，你手機修好了，放在客廳了啊！」
結果開門的是他穿著睡衣的老婆，羅郁蘭抬手打了他一下：「茜茜怎麼起那麼早，通宵了啊？」
誰相信放暑假的大學生會早起啊，肯定是玩過頭了。
林隨輕聲說：「我讓她把早飯吃了，再去補個覺。」
羅郁蘭點點頭，兩人都沒太當回事，她是公司高管，丈夫和孩子放了暑假，也就她一個人需要上班了。
羅茜再出來時，媽媽羅郁蘭也換完了衣服，新染的紅發盤了起來，正在給自己塗口紅，在羅茜靠近她時，她抬手虛攔了攔：「老林說手機修好給你拿回來了，在桌上呢，別找我。」
她剛放下口紅，就被抱了個滿懷。
「欸？」
女兒的雙臂把她箍得緊緊地，腦袋擱在她肩膀上，把羅郁蘭也弄懵了：「怎麼了？！」
羅茜的性格她知道，文靜、內向、不知道拒絕別人，她總擔心自己女兒在學校裡挨欺負，好在並沒有過，不過擁抱之類的，羅茜八九歲之後就從沒做過了，她一邊拍女兒的肩膀，一邊著急喊：「老林——」
「沒事，」羅茜松開她，聲音悶悶的，「做了噩夢。」
羅郁蘭：「……」
她扯了扯女兒的耳朵，沒用力：「那你昨晚究竟熬夜沒？」
「……沒有，」羅茜強調，「我做夢驚醒了，所以早起了！」
當媽媽的明顯不太相信，當爹的也哭笑不得，又回了廚房。
羅郁蘭仔細看羅茜的眼角，發現也沒哭也沒怎的：「去補個覺，不准打游戲了啊！」
不過早飯吃完後，女兒就遛回了房間，林隨去看了眼：「在電腦面前坐著呢。」
夫妻倆無奈對視：怎麼辦呢……只能隨她去了。
畢竟，羅郁蘭因為離婚的事情心裡愧疚，對羅茜說不出重話，林隨是繼父，更是不能嚴格地教育女兒，好在羅茜從小到大沒有叛逆過。
等林隨送羅郁蘭出門時，她忍不住又說起那個話題：「早知道我當時怎麼也得把茜茜帶走……她親爹就是個傻逼，學生是他親生的，女兒是撿的吧！把女兒丟家裡三天，被撬門了鄰居報警了才知道，我就後悔調解的時候怎麼沒踹死他呢！」
林隨熟練地順著她的話茬說：「下回遇見了我來踹，我力氣大。」
「不用！我穿高跟鞋……」
聲音飄遠，羅茜盯著屏幕上打開的《窺視者》游戲，又看了眼右下角的時間。
【2020年7月19日】
她回來了，像夢一樣。
吐出一口氣後，羅茜習慣性地復盤：
回歸時她考慮過，可能性最高的方式是靈魂轉移，她本來就不是身穿，而是魂穿，她的靈魂在異世界的「羅茜·斯佩德」身上，或者說，羅茜·斯佩德這具身體就是黑桃K。
結果如她所料，但有些微的不同。
她從游戲中學到的黑客技術跟過來了，或者說，經驗與知識跟過來了。
除了因為沒有肉體記憶，手速不太行之外，她粗略評判了一下自己如今的水准，大約在全世界黑客的前列……何況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多開掛的家伙。
「先讓我看看……」羅茜想，「這個游戲有沒有問題。」
打開睡前《窺視者》的存檔，奧洽還是個原作中就有的反派公司，而沒有啟明星，只有黑桃，黑桃公司就是羅茜那個角色的公司，畫面中頭頂著「黑桃K」名稱的小人在已占領區打轉，而整個地圖已經藍成了一片，就在睡前，羅茜剛召喚出合適的員工搓出核彈，把黑客們占不過去的地方一波平推。
金發小人用她的弱智AI在房間裡閑逛，即使整個世界都是她的了，她還是不知道往外走，永遠在初始的房間中。
羅茜看了兩眼這副畫面，切出屏幕，先編寫了一段程序抓取所有有關超級英雄的資料，然後入侵了《窺視者》位於歐洲的制作公司，在公司內部的資料裡轉了兩圈，遺憾地發現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想了想，她又黑進了媽媽任職的公司，抓取母親會在監控中出現的畫面，同樣掛在了後台。
——她擔心父母出什麼事情。
但這一天都非常平靜，什麼都沒發生，而羅茜一整天都在補超級英雄系列的漫畫與電影，當看到《復仇者聯盟4》時，她猛地想起了更多去年看這部電影的細節。
「還好我劇情幾乎忘光了，要是只記住一半，把隊長當成九頭蛇……那樂子就大了。」
她沒太在意兩家公司的角色卻在另一個世界一同出現這件事，她決定相信那個有英雄的世界是真實的，那麼反推便是，他們所在的世界受到隔壁世界的干涉，另一個世界的故事在這裡只是個「故事」。
漫畫中卻沒有他們這個超級英雄都是漫畫角色的平行世界，羅茜不知道，自己該可惜還是該慶幸。
但她略感到奇怪的是，她還記得《基恩法案》，那看上去像是超級英雄注冊法案的前身，可沒有一個漫畫中提過。
沒有系統的催促，沒有百分比的任務進度，甚至沒有只能在占領區活動的要求，可羅茜無比習慣地開始搜集全世界的信息，入侵絕密區域，在被催著睡覺之前，她把有史以來所有記載外星人的資料都搜刮了一遍。
但真假都需要自己判定了，在爬上床之前，羅茜這麼想道。
她睡著了，好幾個國家的秘密部門卻徹夜不眠，因為羅茜要得急，因此在能「強闖」的地方直接「強闖」，驚到了好一批人。
第二天她又起了個早，先去抱了自己媽媽一下，感受到心情慢慢地平靜了下來，然後繼續自己沒完成的工作，即使她沒有一個在後方催逼的上司。
羅郁蘭回家時羅茜還在電腦前，屏幕上都是她看不太懂的東西——搞得像電影裡一樣，可能是什麼新游戲，她捏了把女兒的臉：「小區門口有學生在拜托填問卷，還有小禮品，你要不要？」
「啊……你去做了？」
「年齡和你差不多大啊，」羅郁蘭輕咳一聲，「送的東西也挺可愛的，我不懂，我拿給你了。」
小禮品不外乎是什麼扇子或者玩偶之類的，羅茜盯著屏幕，畢竟她在玩的不是真正的游戲，也不能暫停，羅郁蘭從包裡抓出什麼放在她桌上，在她沒注意時就離開了房間。
確保收拾完首尾後，她松開鍵盤，瞥了一眼——
塑料袋裡的圓形徽章是藍色的，像一張簡筆畫狀的哭臉。
她的瞳孔在這一秒微縮一瞬，表情卻很平靜。
——和穿越後看到的徽章一模一樣。
如果Q在，就可以幫我記住數據，去做痕跡分析，確定這一枚是不是就是那一枚了，羅茜突然想到。
但她迅速地把這樣的念頭去掉了，她不相信巧合，沒去碰徽章，羅茜立刻查到了小區門口做問卷的那批大學生，沒有問題，順著他們查徽章的來歷——
義烏購買，三塊錢十個，已經送出去一大麻袋了，不僅有哭臉，還有各種不一樣的表情。
羅茜忍不住懷疑自己的謹慎是否用錯了地方……即使她不去碰，她的媽媽也碰過了。
這個傍晚沒有風，悶熱極了，空調的聲音並不太響，窗外偶爾傳來兩聲狗叫，羅茜頓了頓，終於拿起了徽章。
藍色的光瞬間將她吞沒，可那一刻，羅茜的感覺卻是……終於來了。
終於——
她睜開眼睛，看到了一片雪地。
她還穿著夏裝，但並沒有寒冷之感，羅茜抬起手，指尖的徽章已經不見了，但她整個人發著瑩藍色的光，像是一個由藍色粒子組成的人。
一輛馬車由遠及近，一對駕駛著馬車的夫妻往這個方向奔襲而來，但羅茜的目光卻輕松地穿透了馬車，看到了藏在箱子裡的男孩，那是他們的兒子。
懵懵懂懂的男孩也轉過頭，仿佛隔著木板看到了羅茜。
時間在此刻突然凝固，一切都凝固了，包括逃亡中的男女，包括飄落的雪花，也包括向他們吼叫的納粹軍官，只有羅茜與男孩還能活動，但羅茜沒有動。
因為男孩的身體穿透了箱子，飄至她面前，他的身體同樣發著光，他像是在對她解釋一樣說：「這是一切的開始。」
羅茜沉默了一會兒：「這是你的開始，不是我的。」
男孩的雙眼同樣是藍色，一種人類無法做到的藍：「我的母親死了，父親撫養我長大，後來我開始思考，如果我改變這一切，未來是否會不一樣。」
眼前的畫面飛速倒退，試圖引走軍官的女人畫面倒放般返回車上，這回跳下馬車的是那個男人，男孩的父親被納粹殺死了，然後，時間飛速向後，從二十世紀進入二十一世紀，男孩長大成人，生老病死，但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超級英雄，超能力者，遭遇了黑暗宇宙的入侵，超級反派，終於在一次宇宙爆炸中徹底消亡。
「這是其中一次，」他說，「我沒有真正改變過去，只不過是我不同的選擇創造出了一個新的世界，但每一個世界最終都會走向毀滅。」
羅茜想要深吸一口氣，但她無法描述如今自己的身體是什麼樣的，她甚至覺得自己的情緒都放緩了：「我所生活的世界也是你創造出來的平行世界嗎？」
「你生活著的世界裡沒有超能力者，超級英雄是漫畫中的角色，」這個男孩說，「但它依舊是一個平行世界，只是更加特殊——」
一切畫面消失，他們面前出現了一張平穩漂浮在半空中的厚紙板，紙張朝上，正面被猛地潑了一杯水，一部分水漬浸透直面，讓反面也濕了一小半。
「反面就是你所生活著的世界。」
羅茜在心中默想……2020年。
「正面是英雄們的世界。」
那就是……2017年。
男孩說：「因為你給了自己三年時間，去改變未來。」
「等等——我給了？」羅茜說，「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猜你就是那個幕後之人，你也有這樣的力量改變一切，所以我才會穿越……為什麼會是『我給了』？」
男孩歪了歪頭，在對話間他變得更加不像人類了，仿佛唯有的一點人性在飛速褪去，他整個人都是藍色的，不再是外圍一層藍光，而是皮膚也變成藍色，他就像是由藍色寶石造出的人，自然沒有瞳孔，看上去可怕得多。
他依舊為男孩的模樣，但眼前的情景開始加速變化了，男孩沒有改變未來，於是活下去的男人帶著兒子生活在紐約，曼哈頓，羅茜很快憑借著記憶力認出他們生活的地方就是福克斯街道，只是如今那兒還沒有建造13號公寓。
——這是過去。
男孩在父親的期盼下成為了原子物理學家，但在一次量子轉化實驗中，他的身體湮滅了。
羅茜的面前出現了身體重組的男人，他不再是人類，他就是能量本身，他比神明還要強大，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美利堅贏得了越戰。
他被稱為「曼哈頓博士」，許多人都忘記了他的本名「喬恩」。
羅茜的眉頭一抽一抽地，她繼續觀看，然後，由第一代超能力者組成的組織遭到了美國政府的打擊，他們出台了《基恩法案》。
不用再向後看了，羅茜意識到了：「你……抹掉了這段歷史？」
因此無論羅茜在那個世界怎麼調查，收集度永遠是95%，因為「神」將這段歷史抹去了，以人力是無法將它變成100%的。
畫面暫停，下一秒，厚紙板又出現了。
一面全濕，一面則已經被滲透了一小半，且濕潤的部分還在擴大。
紙板在曼哈頓博士的力量下翻轉，他說：「正面與反面，沒有區別。」
「我的世界在影響著超級英雄們的世界，因為在我的世界他們只是漫畫中的角色，即使漫畫不會決定他們的未來，但的確影響了他們未來的走向，」羅茜沉思，「但是，他們的世界也在影響著我所生活的世界……是超能力量的滲透嗎？」
男孩長高了一些，但是他的衣服都不見了，他盯著羅茜，慢吞吞地說：「你的世界在被同化，然後在未來的某一天，與位於反面的世界一同毀滅。」
已經有了心理准備，羅茜的心情很平靜：「所以我決定站出來，拯救世界？我已經高中畢業，不能當魔法少女了。」
好吧，可能也沒那麼平靜。
「我還是不明白……」她思緒紛雜，「是你借給我力量，讓我改變未來嗎，而就像過去的你一樣，塑造一個強大的敵人，讓人類不得已之下同心協力，放棄爭鬥，阻止這個世界毀滅？」
「但你抹去了這段歷史。」
羅茜突然一怔，她想到了一件事：「你剛剛給我看的平行時空中……你的父親與母親做出了不同的選擇，以至於創造出了一個新的世界，而那個世界中，同樣有一個你，只是沒有成為曼哈頓博士——」
她的話音頓住了。
「如果平行世界中的每一個人都能互相對照，但我沒查到鋼鐵俠也沒查到萬磁王……所以，未必是一模一樣的人，對吧，尤其我所在的世界那麼的、特殊……」
她意識到了。
曼哈頓博士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看著她。
身旁的男孩已經徹底消失了，他已經變成了曼哈頓，沒有人性，只是神明，只是觀測，而不去做那個改變者——他抹掉過無數個宇宙，因為那些宇宙是「錯誤」的。
「我就是……」羅茜的聲音很輕，「你。」
宇宙，畫面，無數空間，男人與女人與納粹，全都在此刻湮滅，然後出現了羅茜，未來的羅茜，她所生活著的宇宙果然迎來了爆炸，但在毀滅時她的意識沒有消散，意識生物不受時間管轄，超越了這個維度，她返回2020，發現這一刻是融合的起點。
而另一個世界的融合才是導致這個世界毀滅的元凶，兩個世界一體兩面，無法分割，未來的「羅茜」很快意識到，只要另一個世界不被毀滅，自己的世界就不會遭到同樣的命運。
而在她前往另一個世界時，曼哈頓意識到了她的存在。
他們的力量是同源的，羅茜越是使用這種力量，越是加速與曼哈頓之間的融合，總有一天，她會失去自我，直接成為「曼哈頓」，因為多元宇宙中，只會有一個曼哈頓。
——於是羅茜做出了一個決定。
她不想成為什麼「神」，她甚至不渴求力量，但她的確需要力量的幫助……要阻止另一個世界毀滅，又要保留自己的人格，那麼她就需要錨點。
羅茜看到了……記憶與力量都會加速這種融合，於是未來的自己將這部分記憶徹底刪除，也不知道該如何拯救一切，於是決定嘗試一番曼哈頓博士走過的路，她抬起手，將那段時間羅茜正在玩的游戲改造成了游戲系統。特殊的玩家只有她一個，員工保有她的一部分人性，分薄力量，是人類也不是純粹的人類——
如果羅茜需要，她隨時能將力量取回來，但相應的，她的狀態會更接近曼哈頓博士。
當羅茜在另一個世界生活時，自己原本世界的時間是停止的，但2017年的時間還會向後流動，直到重合，兩個世界融合交彙，沒有人會意識到不對，仿佛本來如此，世界意識會補全一切漏洞。
她向曼哈頓借了一點力量，融合到徽章中，當她的力量達到一定程度，人性也沒有徹底缺失，就能夠通過徽章找回那部分記憶……而曼哈頓博士，他只是觀察。
因為他們的力量是同源的，以至於曼哈頓反而看不到被羅茜改變過後的未來，或許這才是他願意幫忙的原因。
身旁散發出藍色光芒的人消失了，但徽章中被注入了更多力量，這是他們一開始就約定好的，「一個願望」，如果羅茜的計劃失敗了，世界毀滅亦或者雙方徹底融合，這部分力量將替她保留一部分自我，如果她成功了，那麼這部分力量用於幫助她完成接下來的計劃。
——一個已經失去人性的神其實是不在意人類會如何的，很難說清楚是否是因為羅茜這個同位體身上的人性引動他將關注落在了她身上。
雪地，爆炸，光與暗都消失了，夏蟬，暖風與閃爍著光芒的電腦屏幕再次出現，羅茜抬起手，徹底抹掉了自己行動過的痕跡，其實這些根本不重要……但她已經習慣這麼做了，謹慎刻進了靈魂。
她自嘲笑笑，閉上眼睛——流動的時間徹底定格。
在紙板反面的另一個世界中，金發灰眼的女孩打了個哈欠，守在她身邊的紅發女人伸出手，羅茜擺擺手，自己站了起來。
幻肢痛是一種心理問題，她不想去治，其實是潛意識地不想接觸任何會改變自己個性的力量。
所以她換了個辦法——
既然對疼痛的恐懼是因為這具身體曾經被一分兩半，那麼，她直接重組身體就好了。
淡藍色光芒緩緩消失，再次出現的羅茜與原本沒有什麼區別，她甚至沒有改變自己頭發的顏色，因為那已經不重要了。
她抬起手，徽章在她掌中懸浮著：「……前人的經驗的確可以參考，但只有自己親自接觸之後，才能意識到不能完全照搬。」
仇恨、絕望、衝突、末日，或許一個真正的敵人的確能讓這個世界的力量集合到一起，讓他們在恐懼之下放棄敵對，但羅茜不希望，三年之後她所在意與親近的人也生活在恐懼之中。
把徽章別在胸口，羅茜說：「是時候聯絡我所有的盟友……和敵人，來一場大換血了。」
第119章
海德拉,天空母艦。
自九頭蛇分裂，海德拉獨立，在男爵死後,由科利爾統領這個組織至今，海德拉已經徹底變了模樣。起初是在於九頭蛇的戰鬥內耗中，許多拒絕臣服於毛頭小子的家伙都死在了敵人的手裡,然後是阿爾斯集團的歸附,科利爾帶領他們獲得了勝利,也獲得了屬下的忠誠。
在九頭蛇的打壓下,勢力收縮，海德拉慢慢在首領有意轉變下,精簡人員,從裡世界的成員之一成為了黑手黨的規則指定者。
雖然即使是內部成員也覺得Boss新定下的規則略顯軟弱與苛刻,但他們自我說服，認為「苛刻」才能顯現出威嚴,且他們的確獲得了利益與更高的地位,海德拉的真實位置也隱藏得更深了。
神出鬼沒的首領永遠是一副戰士的裝扮,鮮少摘下面罩，在他走進來時，眾人俱是屏息靜氣,直到安全門關閉,首領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才長舒一口氣。
沒過多久，一條條命令發出，整個海德拉開始行動了起來。
……
地球彼端,神盾局基地。
如果說普通人在那場大型夢境之後只像是做了個噩夢,可有的組織會想到更多——
假設整個夢境由奧洽那位主導,那是否說明，祂看到了他們所有的秘密，包括……神盾局特工的真實身份。
在從夢境中蘇醒的那一刻，鷹眼就返回了家人們生活的木屋，其他人也或多或少記起什麼，誰沒有家人呢？尤其是特工這樣特殊的工作，一旦暴露立刻會給家人帶來危險。局長弗瑞看得出來，組織中大部分人都陷入了不安，復仇者們則看到了未來的分裂，而上層——
他醒過來沒多久就接到了電話，質問他有沒有記住「夢境」中，在未來暴露出真實身份的能力者，趁來得及，立刻將他們抓起來。
弗瑞：「……」
他其實是贊成超級英雄注冊法案的，但贊成是一回事，但凡他有腦子，就知道這推行起來非常困難。
可是上層不會反省自己的行為，他們從「預知」中看到的是「要隱藏」與「更謹慎」，以及提前干掉未來會搶自己位置的人。
因此上層在這段時間正在烏煙瘴氣地內鬥，即使下達了命令也沒精力去看著推行。
「好在……」弗瑞想，「九頭蛇沒趁這段時間做什麼。」
在距離他不到三十米的地方，九頭蛇真正的領袖、現任復仇者成員、神盾局高級官員伍德·威格倫特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小心地與腦海中的人解釋道：「提出法案的議員的確是我們的人。」
或者說，是九頭蛇的人。
在紅骷髏死亡後，所有以「紅骷髏」名義發出去的命令都是由伍德下達的，但法案不是，它由美國國會首先提出，然後報至聯合國，裹挾著對變種人的歧視與要求，試圖推廣至全世界，即使還沒有成功，但靠著媒體喉舌，已經讓全世界都聽到了。
——全世界都在看著美國，這是超級英雄最多的國家，而誰都不知道，正義堂堂的議員提出這個法案，其實不過是作為九頭蛇成員之一，想要給超級英雄們一點教訓。
而現在法案被一個又一個組織利用，已經不是隨便就能收回來的東西了。
原本的法案是政府在挑動超級英雄與普通人之間的對立，在全球「夢境」事件後，普通人與超人類之間的矛盾有一定的弱化，但政府不可能隨便收回法案，雙方只會僵持，消磨，與等待。
等待一個足夠改變局面的變數出現。
「我知道了。」最終，名為伍德·威格倫特的男人這麼說道。
他睜開眼睛，推門走了出去。
……
大都會上空，那只紅色的眼睛已經維持了很久。
如果說曾經的大都會是一個明亮而現代化的大城市，在那只不詳的眼睛出現後，許多人搬離了大都會，他們的動作不太熟練，大概需要去向隔壁哥譚市的市民學習一下。
但有人恐懼，自然有人不怕死，尤其是媒體人——
很快，報紙上扒出來了被抓進去的人都是些什麼人，超級罪犯，在逃超級罪犯，以及萊克斯·盧瑟，現實中他們都昏了過去，但在那只瞳孔中可以看到，在一個鏡像般的都市中，這群人渣一天到晚地上演著好戲。
於是人們漸漸開始懷疑，奧洽為什麼要這麼做？
難道奧洽組織是一個善良的組織嗎，為了保護民眾將罪犯們關起來？
但誰都不相信，很快，某個更合理的聲音出現了——
「看看吧，」站在大都會廣場上的人踩在紀念碑上，大聲說道，「我們的世界，真的需要英雄嗎？如果罪犯都被關起來了，英雄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那些超級英雄，會飛，像陰影生物，擁有強化過的體魄，才能夠與超級罪犯戰鬥，將他們逮捕……可現在罪犯已經被抓了起來，至今沒有人能夠越獄，那麼英雄也應該退休了！」
「——奧洽，這個組織就是要告訴我們這一點，如果不是有罪犯，英雄什麼都不是！」
「閉嘴吧！」圍觀人群被他的話語惹怒，有人高聲說，「如果沒有罪犯，英雄還是英雄，但如果沒有英雄，你的頭早就被擰下來了！」
「是嗎？」那人古怪地笑起來，「不，不，如果沒有罪犯，英雄就會變成罪犯……」
周圍人被他瘋瘋癲癲的態度給嚇到，在他靠近時忍不住後退了一圈，這個男人用輕蔑的語氣說：「得了吧，罪犯已經被逮捕了，為什麼那些蒙面義警還是不願意注冊法案，登記自己的身份？」
「如果他們是因為善良才站出來，那麼現在沒有什麼超級罪犯會傷害他們的家人了，他們完全可以變成明星，政府會保護他們的家人，」他喘了口氣，揮舞手臂指向天空，「可是我們所有人都知道，那些擁有超能力的家伙並不都是善良的——」
「他們有的是為了復仇，會直接殺死罪犯，違背法律！」
比如懲罰者富蘭克林，他往往不會留下活口，行為酷烈。
「有的面具下是未成年人，好大喜功，早晚會出問題！」
不久前法案還沒出現時，有人以「超級英雄」為賣點搞真人秀，誰都看得出來手握超能力的他們只是為了出名。
「有的明明是二戰英雄，卻帶頭反對簽訂法案，讓我們的國家遭受了這麼久的動蕩！」
——這句話直指美國隊長！
這個男人，投機者羅伯特·肯尼，他攤開雙臂，聲音因激動而更大：「奧洽收走了最直觀的『罪惡』，讓我們看清『正義』中會誕生怎樣的『罪惡』，現在，有誰還想反駁我嗎？」
他看到有人將手機對准他，正在拍攝視頻，有人壓抑著怒氣，將拳頭收起來，還有人面露沉思與不安，顯然在思考他的話。
羅伯特，他只是一個小人物中的小人物，一個剛減刑釋放出獄的搶劫殺人犯，但在不久前，他在法案一事中發現了機會。
實際上，並不是所有人都在意什麼法案的，也不在意變種人的生活會如何，超級英雄又會怎樣，但是一場「夢」讓普通人也開始關注這一切，顯然，這是時下的熱點，所以羅伯特拉了幾個朋友，准備了今天這場作秀。
即使沒人拍攝視頻，他也會讓自己的搭檔拍下來，傳到網上去。
反正，超級英雄不會把他怎麼樣，而超級反派……都在天上，不是嗎？
他已經預見自己登上各大脫口秀節目的未來了，只要自己站住這個論點，咬死「無用的超級英雄會變成反派」，他相信政府也不會對他怎麼樣。
踩在紀念碑上，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所有人，笑容咧開到一半，突然僵在了臉上——
眼前的一切突然消失了，他看到了由鋼鐵組成的宮殿，王座上的巨人，但他無法抬頭，他看到了霧氣後方游動著的生物，那生物在觀察他，他看到了自己的血肉、肌理，一瞬間內看到了未來又徹底破碎，他被改造了，他被分解了，他變成了粒子又重組，某種力量在一瞬間徹底衝刷了他，在意識即將支離破碎時，那力量終於抽走大半。
但氣息仍在，他可能是在尖叫，也可能只是僵硬著沒動，時間在他的皮膚上緩慢爬行著，羅伯特·肯尼，投機者、小人物，他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奧洽」看了他一眼。
「奧洽」贊許了他的想法。
「奧洽」改造了他，並示意他去做。
一個投機者……他的野心永遠比力量要多，而現在，他得到了力量。
——他得到了更加暴漲的野心。
他發現自己的「力量」是什麼了，他的能力不僅各方面超越普通人，還能夠將自己的思維與某些人相連，強行控制他們行動，而這「某些人」，都是原本的羅伯特接觸不到的貴族，富豪，他這輩子都無法觸及的階級……現在卻為他所用。
他們……似乎自稱為，貓頭鷹。
在驚呼中，人群注意到了羅伯特整個人都發生了變化，他飄了起來，肌肉暴漲，雙眼變成了赤紅色，額前則是浮現出裂紋一般的紋路，他抬起手，大片的人向後倒向，但在超級英雄出現之前，他在眾人面前消失了。
留下的人面面相覷，他們發現天空中的光芒更明亮了些。
他們也發現……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離開的羅伯特雖然沒有得到更多指示，但他確定奧洽想看的就是這些，英雄的墮落，正義相殘，虛偽的面具揭開……他沒意識到那是他自己想看的，但現在，這不重要。
「奧洽……那位將這些勢力給我，」他想，「就是希望我靠他們徹底改變這個世界吧！」
不，如果他略微多關注一下娛樂圈，了解了解歌手兼主持人，德萊塞皇室的公主菲茲·德萊塞，就知道這是被這位女士徹底放棄的法庭家族。
當然，即使是因為「觀念不和」被拋出來，法庭的力量依舊不止於此，他們通過積累，上層人士掌握著政界高層以及媒體，甚至國家的經濟命脈……而即使是菲茲，也只是與他們互相利用，從沒有過強制性地要求他們做什麼。
羅伯特僅看過兩眼的宮殿中，王座上的卻不是什麼巨人，而是一位漂亮的金發女孩，她用手背撐著自己的側臉，灰色的瞳孔中閃爍著幽幽藍光。
羅茜嘆口氣，她從王座上站起，所有畫面在頃刻間化作虛影。
因為「羅伯特」的安排，他的話語與他的變化都立刻被發到了網上，還被他自己雇佣的媒體炒作了一番。
在輿論愈演愈烈時，羅茜從紐瓦克出發，抵達了華盛頓——
九頭蛇與海德拉，貓頭鷹法庭和光明會……這些都是她的敵人，但她可以用出盟友一樣的效果。
神盾局與將棋會同啟明星的關系不遠不近，復仇者聯盟與正義聯盟都認為啟明星同樣站在正義的一方，變種人是啟明星真正的盟友，何況羅茜與變種人的兩大領袖都交好。
她的「超能力」不足以讓世界永遠和平，但她真正的力量不止是超能力。
「羅伯特·肯尼只是個小醜，」深吸一口氣之後，總統低聲說，「派出我們的英雄，我們的軍隊，把他抓起來就是了！」
有資格參與這場會議的人並不多，羅伯特的資料出現在眾人面前，他的小心思誰都看得出來，甚至根本不屑於理他，不過，眾人看向總統的目光都是飄忽的。
羅伯特放出了大招，他是個喜歡玩弄輿論的人，他知道輿論的力量，他直接公開告訴所有人：他自己是與奧洽達成了交易，而總統閣下的交易比他更早，正是因為從奧洽手中獲得了超能力，總統對待奧洽的態度才這麼曖昧。
——而他說的是真的！
在黑桃2剛出現時，能力還較弱的羅茜為了保障黑桃2的安全，至少明面上不變成通緝犯，給了總統一個「超能力」，實際上，她當時做不到這點，所以總統的力量是偶爾能用出來的「讀心術」。
偶爾能用當然是因為這是羅茜手動替他「讀」的。
原本這樣的消息不可能播報出去，但有貓頭鷹法庭幫忙，輕輕松松就傳遍了全世界。
大肆逮捕超能力者的總統本人就是超能力者（偽），這讓總統的聲譽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原本小醜一樣的小角色成了他的心腹大患，不僅僅是逮捕，還得是立刻逮捕才行！
「還有菲茲·德萊塞——」總統深吸一口氣，「那個女人！不能放過她！看我干什麼？」
心虛之下，他繃著表情一個個瞪過去，直到看到了羅茜，這位總統的表情兀地僵住了。
羅茜·斯佩德，她的身份是將棋會成員，但她本沒有資格出現的，她甚至只是個編外人員，可是在各方面勢力的推動下……或者說，在意識到世界上還有個「奧洽」之後，這些怕死的政客們，請來了啟明星。
她的代號也是啟明星，但她的另一重身份是，唯一一個戰勝了「奧洽」的人，或者說，帶著自己的手下成功從奧洽組織離開的人。
——正義聯盟自然不會將「容器」的說法告知政客們，但政客知道得越多，也越不敢直接把羅茜抓起來。
那只眼睛還在空中呢。
於是他們又恐懼她，又期望她能做出什麼。
羅茜果然做了，她開口說：「即使我不舉例，諸位應該也能看出來，祂的力量在逐漸增強。」
「羅伯特只是個引子，但這預示著祂將會親自降臨，在不久之後。」
室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一副想要開口，卻無法開口的樣子，羅茜站起身：「我想，祂的力量從始至終都不曾弱過，只是沒辦法在這個世界全部使用出來，仿佛世界在阻止祂的滲入，那麼讓祂變強的是什麼呢？」
「我想，是恐懼，對奧洽的恐懼。」
英雄徹底消失，就是奧洽降臨的時候。
因為消失的不是現實中的英雄，而是人們心中的英雄。
——政客們自食苦果。
組織現有的超級英雄的確可以抓住羅伯特，甚至正義聯盟在行動了，可是已經坍塌的信仰無法重塑，在座至少不算笨，而總統也知道他不可能連任了，在椅子上癱軟半晌後，他蒼老了許多，又似乎重新獲得了一點精神氣。
他說：「該怎麼挽回？」
奧洽未必是這個世界遇到過的最強大的對手，但總統同樣做過那個夢，而就是因為夢，他意識到，奧洽未必是最強的……可祂出現後，災難涉及全世界，包括他的家人。
……包括他的家人。
誰沒有自己在意的人，這句話曾經送給被迫注冊的英雄，現在送給他們了。
接下來的會議羅茜沒有開口，由九頭蛇議員提出組織復仇者抵抗，迅速抓捕羅伯特，收回注冊的要求，由海德拉議員出口反對，決定對超級英雄的存在正式立法，又對著各州是否能推行立法進行新一輪扯皮，然後是屬於黑桃2的貓頭鷹議員表示對待非英雄的變種人該怎麼辦，全世界抓捕變種人的行動難道能就這麼停止？
無論是取消法案還是重新立法保護超級英雄，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不過，靠著頭頂懸閘刀的力量，他們也開始推自己培養的媒體放出聲。
有美國先行動，其他國家貓頭鷹法庭在政界的高層就能提出這樣的議題了。
羅茜可以群體洗腦，但她沒這麼做，固有的矛盾不會因為被外力改變的思維而消失，這句話對美國政府來說同樣適用。
兩天之後，大部分被抓捕的變種人被釋放，被羅伯特強行控制的貓頭鷹法庭則在南非和九頭蛇爆發了衝突，釋放變種人並未緩解緊張的氣氛，相反，人們似乎更加害怕了。這種時候，復仇者聯盟也來不及分裂，被故意閑置的美國隊長帶著成員去了南非，而被羅伯特的說法影響到之後，普通人看向英雄的目光卻是……警惕不安的。
羅伯特被逮捕了。
可是第二天，他就被救走了，那些他控制著的貓頭鷹成員因為他被迫暴露了，但這個小人物根本不在乎。
他野心暴漲，只在乎自己，接下來好幾天，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糕，平靜的表面似乎洶湧著不尋常的暗流，一則視頻突然暴了出來。
——利爪刺客殺死了羅伯特·肯尼。
當天傍晚，天氣陰沉，雨夾雪，部分地區下了冰雹，某些山區網絡不夠通暢，電也斷開了，可在零點整，無論是能夠正常接收到信號的裝置，還是沒法接收的裝置，屏幕上都出現了……他們過於熟悉的東西，一顆眼睛。
赤紅色的瞳孔旋轉了個方向，流下血淚。
雲岑翻滾著，旋轉著，似乎在向上倒吸，將氣體吸進去，唯一讓眾人松了口氣的是，那倒懸著的氣團中心位於海面之上，遠離人群。
海王最先發現這一切，正義聯盟在呼叫中趕到，復仇者慢了一拍，但地點離復仇者的基地更近，重新整合過的X戰警駕駛戰鬥機趕到時，場內已經陷入了混戰。
他們真正的敵人只有一個……那是個懸浮在半空中的，黑發女孩。
所有人在一瞬間都幾乎能確定，那就是奧洽的人，因為，她和羅茜·斯佩德，長得太像了。
甚至某些英雄還知道她的名字，或者說代號，「黑桃A」。
屏幕中的眼睛變了，戰鬥畫面出現在所有人的屏幕中，同步到他們眼前——
在房屋的庇護下，一家人們彼此擁抱在一起，聖誕的鐘聲已經敲響，而節日的氣氛卻幾近於無。
直面黑桃A的超級英雄們看得更加清楚，女孩的雙眼是赤紅色的。
羅茜在同一時間趕到了港口，實際上，黑桃A的本質與徽章沒什麼區別，不是員工，而是沒有自我的工具，她分裂了一部分意識，正在操控黑桃A，且兩個意識都擁有自我，絕不會被發現。
但黑桃A是沒有靈魂的，如今「沒有靈魂」這一點卻不是漏洞，誰都看得出來，奧洽的本尊，在這個女孩的身體中蘇醒了。
即使游戲已經不存在……但羅茜還是決定走一走程序，她用兩個幣給黑桃A兌換了皮膚——人形兵器的皮膚，自然是，一人軍團。
只要思維正常，就知道不能在奧洽徹底降臨之後再解決這件事情，熱視線從超人眼中激發射出，但進入黑桃A的身體後直接消失了，女孩的身體像是同時存在於兩個不同的維度，這樣的傷害無法傷到她，但還沒等超級英雄們喘一口氣，女孩抬起手臂，熱視線從她眼中射出，力道不減，直接將試圖靠近的鋼鐵俠射得倒飛出去。
位於半空中的戰鬥對很多沒法飛行的超級英雄並不友好，好在雷神從阿斯加德來了，雷電向著黑桃A劈下，她這次抬起了雙臂，她的身後，裂開了一條黝黑的縫隙——
萬丈雷霆沒入縫隙之中，美國隊長厲聲道：「快退開！」
雷霆向所有方向射出，神奇先生的身體立刻扭轉著護住附近的人，用橡膠隔絕雷電。
他們意識到了，雖然可能因為要讓奧洽那位國王真身降臨，黑桃A沒法移動，但她可以吸收並反彈所有能量傷害。
能量方面是行不通了……普通人即使看不懂細節，也看得出來，他們所期待著的英雄被壓制了。
屏幕中的畫面開始扭曲，街道上，迎著越來越大的雪花，還有許多人駐足在廣場上，盯著廣告屏中的畫面。
他們想要看一個答案，想要得到一個結果。
有人在低聲祈禱，有人說：「……上帝保佑美國。」
但戰鬥並不如他們想的那樣，黑桃A的確沒法移動，但她復制出了三個自己，那是三個由能量組成的人影，因此只是與她身形仿佛的能量團，但顯然都擁有獨立的思維，黑桃A身後的縫隙在轉瞬間裂開更大了，那可以說是一條一人高的裂縫了。
這條裂縫仿佛在吸入所有的光，又像是什麼擁有心跳的活物。
在它裂開之後，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他們的心跳聲，越來越響亮，「噗通」，「噗通」。
分身之一迎戰想要阻攔黑桃A的超人，兩人纏鬥著砸進了深海，分身之二迎上了不知何時出現的毀滅博士，顯然，當危機顯然要波及到他的國家之後，他並不會視而不見，盯著這個熟悉的女孩，他勉強決定和自己的敵人共同戰鬥了。
最後一位則直指鋼鐵俠，顯然，在場能夠飛行的家伙不少，但她似乎認准了其中幾個，鋼鐵俠已經夠快了……但，還不夠快！
——更糟糕的是，至今為止，黑桃A只是在使用□□與他們戰鬥，還沒有用奧洽中較為出名的幾種超級力量。
「砰」，巨大的聲響發出，是被彈開的皮特羅，這阻了該分身一瞬，然後，鋼鐵俠發現自己的速度變得更快了，但不是老賈在操控戰甲，而是鋼鐵本身讓他避開了……是萬磁王趕到了！
避開能量槍的射擊，拽住火星少女砸到超級小子身上，分身幾乎是在轉瞬間出現在鋼鐵俠身後，仿佛一定要在此刻殺死他，但她的動作僵硬了一瞬。
X教授並起兩指按著自己的額頭，他鏈接了所有人的思維，讓他們計劃共通，但他的心聲也因此出現在他們腦海中：「……看樣子我真的得去學編程。」
鋼鐵俠喘了口氣：「程序嗎？那不如讓我來。」
他最擅長處理程序了！
超人帶著第一個分身從海中衝出來，海王緊隨其後，顯然幫了忙，毀滅博士那裡也出現聖殿法師的幫助，眾人勉強松口氣，正看向黑桃A，他們發現黑桃A的臉微微向某個方向偏了偏。
一道光向黑桃A身後的裂縫劈了過去，但越是靠近她，光的速度越慢，很快，英雄們都看清楚了那是誰，身著白袍的男人依舊沒有露出自己的臉，但認識他的人都只是這是個沉默寡言卻很溫柔的年輕人，他隨時能夠從虛空中扯出無限制的武器，但武器是沒有用的，所以他只握著一把劍。
像是一位騎士，只需要帶著自己最好的劍。
這是黑桃A第一次有了動作，她撥開了劍尖，光與空間在劍尖向下滑動的那一瞬間被劈開了，可是距離裂縫，還是差了一點點。
……只一點點。
「你劈歪了，」黑桃A開口說話了，她的聲音低而渾濁，「沒有第二次機會了，Eight。」
等不及去思考這個稱呼，女孩的手臂插入了男人的胸口，鮮血染紅了白色的外袍。
——他墜入海中。
就像黑桃A說的那樣，他只有一擊，沒有第二次機會。
但在他即將墜海那一刻，紅色的魔力將男人的身體托起，聲音要更慢一步傳來，旺達的聲音幾近嘶吼：「——哥哥！」
然後，是更加洶湧的魔力爆發，這個懸浮在半空中的女孩子在憤怒與瘋狂下力量更進了一步，沒人想把未成年帶進戰場，但他們已經位於戰爭中了。
或者說，變種人本就已被卷入了戰爭。
紐約，站在高樓上能看到海浪翻滾，網絡未斷的情況下人們依舊能夠在網上交流，關注著戰局的普通人心急如焚，有人說：「我希望他們能勝利，但我覺得自己不配得到這樣的勝利……如果，如果我們不那麼對英雄，是不是今天的一切不會發生？」
「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其實，在夢裡面，我總覺得自己也變成了變種人，我知道變種人被糟糕地對待著，可我不敢反對這一切，甚至為了不顯得不合群，我也在網絡上支持過上面的政策。」
所有人都能看到，雖然統一的攻擊讓黑桃A的身形也晃了晃，可她身後的裂縫，居然開得更大了，他們幾乎能看到那後面有一只眼睛，正死死地盯著所有人。
當鋼鐵俠再次倒飛出去時，他的盔甲裂開了一條縫，能量球在黑桃A的指尖變大，顯然，在造下一出血案之後，她決定再次做一下清掃，空氣都變得更加壓抑了，是女孩抽走了周圍的空氣，形成了一個真空，逼得體質一般的人根本無法靠近。
只有少部分戰機還能維持飛行，政府的戰鬥機都遠遠避開了，否則必定是墜毀的下場。
就在此時，網絡上又出了一件大事，總統閣下在推特上發出了聲明：
他解釋了羅伯特的報道，那的確是真實的，他知道自己必定沒法連任了，不過，在所有人命運相依的這一刻，他決定做點什麼，比如說，告訴大家，那條裂縫的原理。
「如果說恐懼加速了祂的降臨，那麼我相信，給予英雄們信念與支持，才是真正能夠挽回局勢的方法。」
「但是，」有人疑惑發問，「這真的有意義嗎？」
「這當然有意義，」母艦上，蝙蝠俠啞聲道，「很明顯，這次事件的全球性直播就是奧洽所作的，為了讓恐懼更進一步，幫助祂降臨。」
在這種情況下，網絡上還能交流，並不是為了安撫民眾，而是讓恐懼發酵。
奧洽甚至不組織總統發聲，因為他們知道總統的話語改變不了什麼。
但……並不是這樣的，他們相信可以改變，人類，可以做到。
有人已經哭出了聲，可悲傷的雙眼中漸漸染上了憤怒，更多人開始祈禱——
黑桃A卻不在乎。
女孩抬起手，能量團膨脹著，她表情平靜，甚至有些悲憫。
而誰都無法靠近她，他們阻止不了——這枚能量射出，甚至可能引發海嘯，襲擊附近的三個城市。
但它沒能射出去，因為黑色的花紋從黑桃A的身上浮現出來，凝聚成一只長著翅膀的小黑貓，黑貓狠狠地咬住她的指尖，並發出尖利的嬉笑。
一架戰機的艙門不知何時打開了，黑桃2扶著門，手中吉他的弦在此時斷掉，幫助她維持平穩，不在戰鬥中掉出去的是一旁的紅羅賓。
這個誰都想不到的角色讓英雄們睜大了眼睛。
能量團失去平衡，猛地向天空中彈射了出去！雲霧都因此產生劇烈的晃動！
黑桃A的表情第一次變了，聰明人已經能看出來，那只特殊的貓就產自黑桃A自身，但她沒法控制它！
它在搗蛋！
攔住超人的分身甚至短暫地脫離了戰局，往黑桃2所在的位置撲了過去，只是立刻被超人拽住了腳踝——但分身只是能量體，它干脆放棄了人體，變成了純粹而凶悍的能量。
但更多人撲過來攔住了它，它完全顧不上傷人，顯然，叛徒是敵人中的敵人，更加令人憎恨。
攔在縫隙前的黑桃A忍不住動了動，可因為她情緒的變化，黑貓在頃刻間龐大了一倍，變成了一只黑色的翼龍。
屏幕前，人們發出了一聲驚呼：「縫隙——」
縫隙沒有再擴大，更讓人激動的是，它甚至縮小了一點。
「你的目的不會達成的，」為了使用能力，黑桃2甚至帶來了話筒，這是個提前做好的局，因此X教授幫忙封閉了其他人的聽覺，偏偏黑桃A聽力出眾，才能受到黑桃2能力的影響，她喊了一聲前同事的名字，「ACE。」
「這不是我的目的，」黑發女孩說了今晚的第二句話，「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黑桃2抬眼，表情冷淡，她摸了摸剩下的幾根弦：「……下次別把一個啰嗦又痴漢的嫉妒狂送到我那裡。」
戴著耳罩的紅羅賓讀出唇語，嘴角抽了抽，他操控著戰機繼續升高，避開黑桃A射來的能量箭矢。
而女孩顯然清楚地知道同伴的能力，她封閉了自己的視覺與聽覺。
如果周圍不是海域，超能力的戰鬥必定會將一切夷為平地，位於戰區中央的黑桃A硬是能扛著所有人的攻擊不落下風，但是……她身後的裂縫卻又縮小了一圈。
當心中擁有希望時，希望就會變成勇氣，而勇氣……會生出更多的希望。
全世界在關注這場戰鬥的人想法不同，考量不同，但他們都希望，人類成為最終的勝利者！
——可裂縫後的存在等不及了，祂無法接受功虧一簣！
濃郁的，黑紅色的能量從後方遞出，在英雄們警惕的目光中，能量化作觸手，纏住了黑桃A的四肢，黑貓在此時破碎，這似乎預示著，黑桃A的意識消失了，也可以說，是被取代了。
一時間，意識震動，更加響亮的心跳聲不僅影響了英雄，還影響到了觀看直播畫面的普通人，腦海就像即將爆炸一樣疼痛，可就在此時，世界上一半的視頻畫面突然消失了，恢復成了正常的屏幕畫面，廣告，電視節目，被影響到的普通人也恢復了正常。
同樣受到影響且影響更大的紅羅賓撐著操控盤，他說：「……羅茜？」
是羅茜，或者說……是羅茜手下的黑桃J動手了。
如果說今夜最靠譜的貓貓有兩只，那麼J就是另一只。
——網絡世界，黑桃騎士與黑桃的王後開戰。
戰區中央，X教授與自己的學生琴齊力幫助所有隊友攔住了這波精神攻擊，但是顯然，他自己也壓力不小。
黑桃A的狀態似乎更糟了，裂縫在吞噬她，壯大自己……在這一刻，超人忍不住想起，如果在這裡的不是黑桃A，而是羅茜，會是什麼情況……
看樣子，奧洽的boss不知為何放棄了羅茜，決定使用黑桃A這個備用選項。
女孩的身體有一半都融入到了裂縫中，變成了黑紅二色組成的能量體，甚至於在她的腹部，隱約能看到一只閉著的眼睛，如果那只眼睛睜開……或許就是最糟糕的事情發生的時候。
就在這麼思考時，他們也沒放棄戰鬥，他們必須戰鬥，且一定會勝利！
所有人，在此刻，都堅信著，勝利必定會到來，而他們願意犧牲一切。
可黑桃A動了，在裂縫處於身後時，她無法活動，可在裂縫綁定在她身體上時，她直接帶著裂縫一起活動了，她衝出了包圍圈，她已經無法稱為黑桃A了，叫「祂」更加恰當。英雄不知道祂要去什麼地方，但如果到人群中央，那就是一場大災難——
屏幕畫面再次消失了一半，剩下的一部分也沒因為高速移動變得沒清晰，可更多人心中開始升起了希望，他們為英雄加油，也為之祈禱！
超人是能追上黑桃A的第一梯隊，在辨認出目標方向之後，他面色微變：「羅茜——」
羅茜是一開始看好的身體，黑桃A是預備的身體，而現在，黑桃A被吞噬，可顯然還不夠，祂……是去找羅茜了！
羅茜現在，正位於紐瓦克市的碼頭。
視線中已經能看到金發女孩，但超人就是離女孩還差了一步，其余戰鬥機、飛船都不慢，可在飛行中阻止黑桃A幾乎不可能……所有靠近祂的人與攻擊速度都會變緩，而純能量體會直接被吸收。祂近乎於無敵！
金發女孩靠在敞篷汽車旁，低著頭，正在看自己面前的電腦，似乎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而某個橘色頭發的孩子正靠著她的肩膀打瞌睡。
……黑桃3，她不也是奧洽嗎？
不論是背叛了的黑桃2還是沒背叛的黑桃Q，都在努力，但只有她……睡覺時恨不得用四肢纏住羅茜的手臂！
羅茜抬起了頭，能量已經蔓延到了黑桃A的臉頰上，祂紅色的瞳孔像是發著光，祂整個人向羅茜所在的方向撲了過來。
剩下的時間幾乎來不及讓這個女孩做什麼了，她能做的僅有向後微撤了一步。
雪花在風力的壓迫下飛舞著，向後退去，羅茜伸出了手。
淡藍色的力量組成了蛛網般的形狀，又具有冰晶般的質感，而黑桃A猛地撞上了這一面冰牆——或者說，這面冰牆早早地等待在這裡，只是一只隱沒著。
就像羅茜本人一樣。
緊接著，一道光穿透了動作略微凝滯的黑桃A，是黑桃7提前蹲守在了附近停泊著的船上，而那道光，是黑桃3所制作的武器，促進粒子流的震動，讓內部的能量反射，如果是原本的奧洽，誰都沒法傷害到它，但在於黑桃A半融合後，奧洽的意識與黑桃A都失去了另一個維度的特征，顯然，無法承載的能量要炸開了。
——從一開始，超級英雄就知道，黑桃K一定會關注羅茜，羅茜同樣知道這一點，所以，她自己充當誘餌，又自己准備了後手。
觀看著直播畫面的人幾乎是歡呼雀躍，而超人則立刻撲過去，將羅茜與黑桃3抱起來，擋住這次衝擊——
但衝擊沒有立刻來，黑桃A顯然無法撐住了，可是「祂」說話了：
「恐懼不會徹底消失，我的名字同樣不會。」
奧洽的AI，那位王後，在這一刻壓制住了Jack，將畫面順利送了出去。
「我的確輸了，但我也會送你們一個禮物——」
羅茜輕輕地吐出一口氣，超人將她的頭壓得更低。
「超能力量將會爆發，覺醒愈演愈烈，」祂仿佛做出預言，不可更改，「更多人會提前覺醒超級力量，矛盾很快出現。」
「而我……」
「在看著你們。」
黑桃A的身體與她身後的裂縫一同炸開，化作紅色的光點，向整座星球飄過去。
天空中幾乎出現了一枚太陽，但，幾秒過後，天空重新暗下去，真正的太陽卻從天際線冒出了頭，暖白色的光照亮了海水，也照亮了飛舞著的雪花。
在爆炸中，黑桃A的半張臉落在了不遠處，羅茜踩著沙子走過去，她不是純粹的人類，只是擁有人類外殼的高級仿生人，外殼有著柔軟又堅硬的質感，能夠飛行的英雄落在沙灘上，其他人則往這邊趕過來。
這一刻，他們一同看了一場聖誕節當天的日出。
鋼鐵俠摘下面罩，忍不住說：「往年的這一天我可不會看日出，我應該呼呼大睡，畢竟聖誕之夜還有一場徹夜不歸的party！」
羅茜胸前的徽章黯淡無光，像是已經使用了幾年，她干脆原地坐下，任由雪花落到自己的發間——
屬於曼哈頓的饋贈已經使用完畢，她知道這個世界有許多超能力者，而接下來，會有更多人覺醒，這次事件過後，政府會出台法律而非法案，限定超能力者但也引導他們……可能還會走彎路，不過，她會看著的。
「我一直相信，擁有力量的人可以成為英雄，也可能成為反派，」她沒有回頭，開口道，「但更多的人有權利去當一個普通人。」
這就是啟明星庇護變種人的意義。
紅羅賓抱著雙臂靠在她身後的矮牆上，聽到這句話笑了笑：「他們會的。」
「未來，」他頓了頓，「沒人知道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因為未來本就不能被現在定義，但是——」
羅茜轉頭看他，疑惑挑眉。
「按照概率推斷，」他伸出手，「我們今年會一起過聖誕節，那麼有一定的概率……未來每一年都會。」
羅茜「嘖」了一聲，她將手放進他的掌心，借力站了起來，意有所指道：「看你身後。」
睡醒的黑桃3趴在車門邊，目光炯炯，黑桃7扶著白騎士，對方兜帽下露出可疑的紅發，兩人同時往這邊看過來，黑桃2則打了個哈欠，表情依舊冷淡，笑容半點都不和善，她身後，是忙碌著幫忙處理後續事件的神盾局成員「獵犬」。
羅茜忍了忍，還是笑了起來，她與提姆，她的男孩，她的男朋友……他們握著手，而她稍用力捏了捏他的掌心，在提姆轉過來時，她在他嘴角親了一下：
「聖誕快樂。」
第120章 番外一
凌晨三點, 盧瑟醒了。
頭頂是鉛灰色的天花板，這讓他再次想起了自己在什麼地方，關押超能力罪犯的監獄, 貝爾裡夫監獄。
典獄長是阿曼達·沃勒, 副典獄長是雨果·斯特蘭奇，在那場戰鬥結束後，隨著奧洽落敗, 大都會天空中給市民造成陰影的瞳孔也消失不見，罪犯們的意識回到了他們的軀殼中，只有萊克斯·盧瑟是本人進入, 因此從空中掉下來，摔斷了三根肋骨。
人們無法用未來發生的罪惡審判一個人，但他過去的事情被扒了個底朝天, 而那期間萊克斯正在醫院裡昏迷, 當他再次醒來時，就已經在貝爾裡夫監獄了。
距離大戰已經過了四十七天, 以萊克斯的手段，本可以離開監獄，無論是利用自己的計謀越獄，還是直接給自己脫罪, 理論上他都能做到……但，昏迷醒來後, 很快發生了些其他事情。
總統引咎辭職了……當然，不是因為良心未泯，在戰鬥勝利後, 他的良心就該像陽光下的露水一樣蒸發掉, 但, 據盧瑟了解，他是被其他勢力拱下台的，新任總統理論上是先前的副總統，也的確是他，依舊是據盧瑟了解，對方身後根本沒有足夠的勢力，按理說早就在前任滾蛋之後在一個意外中死掉了，可平凡的新總統真的上位了。
然後，他就取消了前任簽署的許多內部法案，包括《超級英雄注冊法案》。
——這不太對勁，因為這是一件很有爭議性的行為，會給他帶來支持但更多是既得利益者的反對，這對利益至上的美國政客來說太不對勁了。
盧瑟寧願相信是X教授腦控了對方。
但以他對X教授的了解……這概率比國會所有人都變成大公無私的好人更低。
總統換任影響到了盧瑟出獄的事情，許多已經搞定的政客進行了職權上的新調動，於是他暫時放棄了正常出獄的方式，先越獄離開，聯系手下也未必不行。
於是，發生了他醒來第二十七天的那件事——
貝爾裡夫監獄進行了翻新，且重新調整了人員結構。
盧瑟敏銳地發現，許多超能力並不算太強的罪犯似乎離開了監獄，被轉移到了另外的監獄裡，而監獄中也進了不少新人。
比如說被關在他對面的雷霄·奧古，光明會成員之一，刺客聯盟的首領。
再比如說被關在他左邊的蝰蛇夫人，九頭蛇重要的上層，理論上只在紅骷髏之下。
又比如說被關在他右邊的馬克思維爾·勞德，將棋會的前任黑國王，和阿曼達平級的高層人士。
盧瑟嗅到了山雨欲來的味道，監獄中似乎還更新了系統，重新錄入了罪犯信息，把許多普通人獄警替換成了機器人，甚至於他們的手銬與頸環同樣改變了，在更換手銬的當晚，盧瑟摸著手銬上凹陷的字紋，並從中發現了一行字。
【「啟明星集團」捐贈】
盧瑟：「……」
設備提升是誰帶來的，這已經顯而易見了，所有手銬似乎都是定制的。盧瑟擅長利用人心達成目的，但不代表他可以在沒有一件工具的情況下徒手拆掉手銬，不過他沒有放棄嘗試，也許可以用其他辦法修改這座監獄的系統。
程序總是沒有人類來得靈活。
第二天，一名懷孕的女囚在食堂生產，機器守衛順利地完成了接生，母子平安。
產婦不是普通人，新出生的孩子剛一露面就展現出了他不尋常的地方，他很可能擁有魔法方面的天賦。
盧瑟：「……」
他決定換個辦法。
機器未嘗不能欺騙。
不久後，萊克斯·盧瑟因為壓力過大下的「精神失常」被從自己的牢房中轉移了出來，他等待著自己被調到精神病院……即使是阿卡姆，也比在設備升級後的貝爾裡夫方便。
好在，新的病院並不是阿卡姆，而是一座位於孤島之上的新造的精神病院。
在踏入病院範圍後，盧瑟抬起頭，他看到了……數以萬計的熟人們。
他沒有在貝爾裡夫見到和他一同被拉入優特網的罪犯們，而現在，他們在哪裡，他已經有了答案。
優特網的集合意識扭曲人類的思維，向惡意轉變，而這些在裡面被他坑騙，利用，引導，以讓他能夠活下來的「同伴」們，對萊克斯·盧瑟這位印像深刻的熟人，露出了歡欣鼓舞的笑容。
——這裡是，超能力精神病院。
和病友們相比，他的主治醫生卻很冷淡，名為菲茲·德萊塞，真實代號「黑桃2」的女人不過是朝他投來了無比薄涼的一瞥。
也正是這一瞥，讓盧瑟意識到，機器，似乎並未被他欺騙。
「既然想當精神病人，」那女人用眼神說，「那你就是精神病人了。」
……
在奧洽戰敗前的最後一刻，祂吐出的話語既像是詛咒也如同預言。
僅僅是兩個月不到，很多人就發現，自己周圍的超能力事件變多了。
另一方面，作為變種人方面的權威人士，X教授也聯系其他超英組織，告知他們自己觀察到的結果：「小變種人的平均覺醒年齡提前了。」
變種人覺醒的年齡是不固定的，但這種普遍提前的狀況，顯然說明奧洽並未說謊。
沒過多久，羅茜則返給他一份數據，是她通過自己的渠道檢測了全世界大量新生兒的基因，其中擁有x基因的兒童，即使現在看來沒有明顯變異，在短短幾年後也會獲得變種人的超能力。
「顯然，」在綜合過各方面得到的信息之後，查爾斯在給友人發出的信函上這麼寫道，「人類必須且終將接受，超能力變得常態化與普遍化，我無法斷言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們早該接受了。」他老友的回復非常不客氣。
「是啊……」查爾斯露出笑容，「不是他們，是我們。」
超能力者自人類中來，且依舊是人類的一員。
或許在未來，超能力者未必會變成英雄，罪犯，政府的走狗……也會有新的職業選擇出現?饒是查爾斯也覺得，x學院的變種人學院，畢業之後只有加入X戰警與留校成為老師這兩種選擇，就業範圍未免太狹窄了。
發現這些變化的顯然不止有他們，這是世界範圍的變化，而不久之後，國會就是否為超能力者修改法律進行了新的商討。
——如果他們必須接受這種共存，那他們也會意識到，超凡力量的覺醒可能在敵人身上，也可能在自己家人中間。
短時間還無法造成整個社會的改變，但在取消注冊之後，世界各國或快或慢地成立了超能力教育學校。
「畢竟，」抓著棋子的金發少女一臉糾結地看向棋盤，「如果所有超能力者都必須關進監獄，地方也不夠用吧。」
全美第二座變種人學院建立在紐瓦克市，或許是因為紐瓦克一直以來的風評，以及啟明星持續不斷的慈善資助，最終造成的輿論效果居然是「果然如此」。
萬磁王婉拒了校長的位置，最終X教授將X戰警的隊長斯科特借給了他們，當然——要還。
而全美第一座魔法學校，令人驚訝的是……居然在費城。
擁有「所羅門王智慧」的超級英雄沙贊牽頭，在蝙蝠俠不贊成的目光中表示可以擔任校長，從男友那邊聽到這一手八卦之後，羅茜就明白蝙蝠俠為什麼不贊成了……據她所知，沙贊表面上是個成年人，但他本質上是靠魔法變成成年模樣的未成年啊！
在順利地……輸掉了這盤國際像棋後，羅茜拍拍手掌，推著教授的輪椅在學院中散步，這裡是紐瓦克，新建成的學院由本市的變種人添磚添瓦完成。陽光穿透樹蔭，在搖晃著的薔薇花上躍動，而許多學生同樣也是紐瓦克本市的人，路過兩人的學員乖巧問好，離開後開始嘰嘰喳喳地談論新總統競選的事情。
今年畢竟是大選年嘛。
從副總統變成現任總統的這位，很可能坐不夠一年又會換人。
據說不久前傳出美國隊長要競選總統的消息，但隊長本人開口辟謠了，超級英雄內部也討論過這件事，羅傑斯隊長很直白地說，他或許可以去當一個政客，但他未必會是一個很好的政客。
離開的幾個學生也在談這件事，揣測新的總統會是怎樣的人。
查爾斯突然說：「也許，我想，未來總統中也會有變種人。」
「會有的，」羅茜笑眯眯地說，「大概在十二屆之後。」
查爾斯笑著搖頭，可能當羅茜在開玩笑，但他並未看到，身後女孩目光瞬間變得幽藍，又在光下重新變成灰色。
——這不是預言，要羅茜來說，這只是，概率。
在將查爾斯送回到休息室後，這位對羅茜來說又像老師又像父親的長輩叫住她，溫和道：「我們一路上見到了許多學生，大部分都是原本就生活在啟明星的孩子，但他們，也是從全世界來到紐瓦克的。」
「他們已經將自己當成了紐瓦克的市民，將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他說，「那麼現在，羅茜，這裡是你的家了嗎?」
他知道女孩的情緒一直不安而緊繃，她沒有歸屬感，總想從當前的境地中逃離，但這一切在戰鬥結束後變了。
不久之前，羅茜去改了名字，去掉了父親在自己生命中的影響，選擇跟她那位母親姓，因此她現在的姓氏是「羅」，而朋友們依舊可以喊她羅茜。
惶惑不安的變種人在流亡中找到了歸屬，她找到自己的歸宿了嗎?
「家不是一塊地圖，也不是一座房子，」金發女孩聳聳肩，並未明說，但笑容輕松，「有家人的地方，自然就是家。」
她擺擺手與查爾斯告別，紅發的女人倚在車旁等待著，橘發的小女孩趴在座位上，正拿著手機和對面的人吵架，手機一覺露出屬於醫生的白袍，駕駛座上的年輕人拉了拉兜帽，似乎性格羞澀，幾縷紅色短發從帽下鑽出來。
代表政府來進行交流的神盾局高層迎面走過，在看到她時突然停下腳步，他態度略顯尊重地點頭致意。
一只極為眼熟的狸花貓躺倒在羅茜正前方碰瓷，而在她上車後，車上幾個人就開始說一些查爾斯聽不到的話題了。
「家用警衛式機械寵物已經測試了三輪了，應該可以投入生產進行『公測』了吧……老板，和斯塔克合作的新能源研究出了一點額外的成果——」
「精神力量也可以作為能源，而超能力者往往精神力強過普通人，即使是思考也能提供能源轉化，而各種恐怖的幻像與困境提供的能量會更多……我覺得可以對被關押的超級罪犯們來一波廢物利用……」
「——測試顯示也可以用於精神疾病的輔助治療，那就先從精神病罪犯開始投入使用吧！」
「總覺得你好像在報復誰啊……」
「沒有這回事，」那稚嫩的聲音大聲道，「盧瑟一定會感激我的！」
你這不就是在報復誰麼！
第121章 番外二
放暑假的大學生熬起夜來是不知道節制的。
一覺睡到中午, 羅茜的腦袋還是昏昏沉沉，吃過午飯之後，她撐著下巴打開電腦, 發現屏幕上是剛下載完的dlc界面。
《窺視者》全通之後, 她漸漸不再登錄這個游戲了，直到出了新的dlc。
果不其然，正片裡玩家扮演的是被奧洽集團追捕的黑客們, 到了dlc，就是操控與發展奧洽集團了。
——雖然正片裡面玩家理論上很正義，但這個游戲自由度太高, 羅茜也打出過核平全世界的騷操作，這樣一算，她手裡的「黑桃公司」未必比奧洽好到哪裡去。
希望dlc裡有能吸引她的新玩法。
游戲加載讀條完畢, 出現了一間狹小的出租房。
【你偶爾也會想回到這裡看一眼……】
這是……開場CG嗎?
【但你絕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
視角拉遠, 從這間小房間，到三室二廳的公寓, 再到一整片街區，占據山頭的巨大工業區，一座城市……最後是一顆旋轉著的蔚藍星球。
【奧洽已經掌握了整個世界，而現在, 反抗的力量在這顆星球上熊熊燃燒起來——】
蔚藍色星球外還有一層代表著「占領」的淺藍光膜，但緊接著, 金紅色的光點在星球各處亮起，仿佛由內而外噴發而起的火焰。
【你用恐懼統治世界，是時候讓他們回想起你所帶來的恐懼了。】
【游戲開始】
羅茜立刻打開員工列表, 然後「哇」了一聲：
在《窺視者》這個游戲裡, 同一個職業的員工同時只能存在一個, 但這是對玩家的限制，dlc裡，可操控的成了大反派，限制顯然解除了。
密密麻麻的員工列表裡，最上層是幾個橙色字樣的稀有員工，有自己的特殊代號，下方則是分門別類的普通員工，代號直接是む研究員1めむ研究員2めむ特工1めむ特工2め……む特工nめ等等，光是紫色高級員工就有三千多，藍色工兵則是兩外出頭，灰色無特殊能力的普通員工則有近十萬。
她就沒打過這麼富裕的仗！
她忍不住打開公司日志，查看了一下「奧洽集團」的發展歷史——
日志中只有寥寥數語，但羅茜發現，集團中的高級成員似乎都擔任過其他組織的首腦，然後向下洗腦整個組織，繼而空手套白狼，將資源全部回饋給奧洽……這什麼杜鵑鳥集團？
dlc直接導入了她之前存檔中的數據，她手下的員工全都成了反派角色，還挺有意思的。
——在《窺視者》中，發現奧洽基地是可以刷核工程師，攢一波資源直接核打擊的，可那一切的前提是擁有自己的地盤，搓核彈時不被奧洽發現，而在dlc中，奧洽共有三個分基地，一個在地下，一個是會移動的航母，還有一個在外太空。
不僅如此……
「這個dlc裡面……是不是有超能力設定?」羅茜摸了摸下巴，「總覺得設定有點眼熟，是聯動了什麼電影嗎？」
整顆星球已經被奧洽占領，天空中的太陽是紅色的，人們生活在恐懼之中，卻根本不知道奧洽首領的模樣，因為這位神秘的首領從沒有出現過，即使是國家首領也只見過打碼通訊後的畫面。
——沒有外貌，沒有年齡，甚至沒有性別。
這可太正常了，羅茜想，方便玩家代入嘛。
她緊接著打開主線任務【平復叛亂】。
【平復叛亂】
【任務描述：世界各地的英雄們達成了合作，決定推翻奧洽的統治，但他們並不知道，一切都在你的注視之中。】
【＊派遣員工解決當地反叛者】
【＊派遣員工外出收集物資】
【＊派遣員工解決網絡入侵者】
第一項羅茜交給了黑桃A，這是數值最高的員工，她看見黑桃A帶走了一批變種人，第二項羅茜交給了黑桃7，這是負責公司經濟的員工，雖然她已經很有錢了，但還是習慣性堆經濟，反正資源多點不是壞事，第三項她交給了黑桃Q，除此之外，她還額外讓黑桃8去斬首「入侵者」，地圖上已經標出了對方真正的方位，一勞永逸。
她現在可以隨時切換所有占領區，卻不能像正片那樣操控著一個小人慢悠悠跑了，這樣羅茜還略有些不習慣。
黑桃A輕松地贏了，羅茜注意到她的敵人似乎叫做「萊克斯·盧瑟」，人類那邊的英雄，黑桃Q也飛快地贏了，地圖上的火焰熄滅了大半，但……黑桃7那邊居然出了問題。
【黑桃7：Boss，這是我這次收集的物資。】
【羅茜：?】
你的「物資」裡面……為什麼有個人?
在一堆「金錢+xxxx」「聲望+xxxx」「彈藥+xxxx」中，還混入了一個突兀的人名，夾雜在其中，就像是一具可以賣錢的屍體。
【黑桃7：這是韋恩集團的少總裁提摩西·德雷克，他是臥底。】
【提摩西·德雷克】
【韋恩集團少總（義警「紅羅賓」）】
【工作能力突出，各項屬性超凡，為了收集奧洽的情報，尋找真正的首領，以正常身份主動接近黑桃7，表達對奧洽的向往。】
【你的員工黑桃7認可了他的工作能力。】
【是否安排職位——】
唔，把臥底轉化成自己人也不是不行，或許是因為正片裡自己扮演的就是反抗者角色，現在羅茜成了奧洽的首領，看這些反抗自己的npc，既可憐他們，又覺得他們可愛。
為了一點游戲趣味性……在三個基地裡掃了眼，羅茜覺得無論是移動的航母還是外太空中的基地，突破難度都要更高，看上去也負責更重要的工作，她把「提摩西·德雷克」拎到紐瓦克市的地下基地，決定先把人關兩天。
【黑桃7（不贊成）：您讓他離您太近了，boss。】
羅茜：「……」
「我」連個身體都沒有，頂多算個攝像頭，哪來的遠近啊！？
畫面中的像素小人看不出高矮胖瘦，只能看出是黑發藍眼睛，他在地下基地的牢房裡轉了兩圈，似乎看向了攝像頭的位置——
【提摩西：（笑）】
羅茜：「……總感覺自己被npc嘲諷了。」
反抗愈演愈烈，四處起火，羅茜漸漸起了趣味，她發現英雄雖然會反抗她，但也可以被她轉化，目前奧洽似乎是精兵政策，即使是灰色員工也是普通人中的精英，只是沒有特殊能力而已……而被策反的英雄，只要策反至少是藍色id，大部分是紫色。
連續三次【恐懼】之後就有幾率轉化一次敵人，而她的員工們效率更高，羅茜操控著鼠標點點點，計劃著在海上再建一個基地，專門放這些被策反的成員。
——她有點分類型強迫症來著。
想到這裡，她切回紐瓦克基地，發現基地裡萬藍叢中一點紅，矜矜業業干活的臥底提摩西頭頂依舊寫著「未策反」。
在開頭就暴露臥底身份，被抓到紐瓦克市之後，羅茜當然不能放他離開，但也不想浪費他這張牌的數值，於是，一邊關著人，一邊試探著把文件移動到了牢房中。
……提摩西批了。
羅茜再次嘗試【策反】。
【提摩西：（笑）】
她又移動文件，提摩西又批了。
她再這次換了【恐懼】。
【提摩西：（流汗）（冷笑）】
畫面中的像素小人坐在桌前，用發抖的手處理羅茜丟給他的工作，動作卻絲毫不慢，像是一只被反派boss關進大本營的金絲雀……可哪個反派boss關金絲雀是讓金絲雀007的啊！
不是羅茜想讓他007，是如果不把工作丟過去，這家伙就會一邊越獄一邊嘗試策反她的員工。
Npc真是有夠智能的啊。
在淡淡的憂郁中，羅茜這麼想到。
在dlc中，玩家扮演的奧洽幾乎是不可戰勝的，但dlc的劇情卻不比正片少，想反，劇情策劃們似乎想用豐富的npc與一次次的反抗證明……奧洽為什麼不可戰勝。
大概能戰勝玩家的只有玩家吧。
她用鼠標點擊提摩西，把他拎起來，這個小人已經連續工作38個小時了，頭頂的「疲憊」buff就快轉變成「隨時猝死」了，但他沒去休息。
羅茜知道為什麼，因為他的朋友正在前線戰場上，而他手中被分配的工作能側面了解戰鬥的進程……於是羅茜把他丟到了房間裡的小床上。
小人從床上蹦了下來。
羅茜又把他丟了上去。
小人又蹦了下來。
羅茜再次動手。
小人坐在床上，頭頂冒出一個塞了三排省略號的氣泡。
小人不再動了，甚至（笑）也沒了，每一個npc的數據都很詳實，不論是羅茜的員工還是對面的反抗軍，有些人點開個人履歷甚至有配圖插畫，而提摩西的配圖中，他就像一只紅色的鳥。
現在這只小紅鳥被羅茜打折翅膀，關在了籠子裡。
她揉了揉眼眶，才發現自己已經連續玩了四個多小時了，收集反抗軍npc數據有圖鑒和成就獎勵，她後期完全是收集上頭了。
但是沒有提摩西的，因為在他變成小紅鳥之前，就被關在了這裡，想了想，羅茜打開了牢房門，她打字道：「你可以離開了。」
床上的像素小人沉默了一會兒。
【提摩西：不需要了。】
牢房的牆壁應聲碎裂，名為「超級小子」的npc來到了這裡，並且說——
【康納：投降吧奧洽，你的本體在我們手裡……】
羅茜：「?」
等等，在這個世界，她哪來什麼身體?
【康納舉起——】
【他舉起了「金發女孩羅茜·斯佩德玩偶x1」】
羅茜猛的嗆住了，她費力地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是睡在床上被口水嗆到了……而那個「玩偶」，在睡前還擺在床頭，現在卻掉到了地上，疑似是被她手臂打落的。
在以傑克為主角的超能力戰鬥動畫中，羅茜像個彩蛋一樣出現過一兩次，只是沒露正臉，但在做周邊時，卻做了羅茜自己的樣品……這個周邊當然沒有售賣，只是送到了她手裡。
——原來這是個夢……但是，以羅茜如今的狀態，她是不會輕易做夢的，因為夢是願望的投射，而她的願望會直接反饋在現實。
更可能是附近其他人的願望促使她做了這個夢。
被窩裡伸過來一只手，輕拍她背部，手的主人還閉著眼睛，睫毛微顫，沒徹底醒來。
羅茜看了眼掉在地上的玩偶：如果說日有所思，她究竟是想了什麼，才會在夢裡把提姆關起來啊?
沒多久，床上兩個人都起了，羅茜端著牛奶，提姆則趁著早飯期間處理工作，不過，沒多久，他表情凝重起來。
羅茜：「怎麼了?」
「總覺得……」提姆說，「這幾份文件，我批過。」
羅茜：「……」
好吧。
她知道那個夢是誰的願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