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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死遁後我修羅場了》作者:炤炤【完結+番外】

《(綜)死遁後我修羅場了》作者:炤炤【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2099個瀏覽者
文案:

阿樹被困在一個乙女攻略游戲,脫出方法是攻略三個對像。

【可攻略對像a:某繃帶精准干部】
「你是一個大家族的大小姐,被迫和一位港口mafia的少年聯姻,但你沒想到……」
初次見面,少年滿臉厭惡,冷冷地讓你離遠點。
她:!

【可攻略對像b:某組織年輕首領】
「你是組織羊的成員,平日最不爽他,組織出事你第一個設計背叛他……」
對峙當日,阿樹看著臉上寫滿悲憤的橘發少年。
她:?

【可攻略對像c:某天上地下未來最強術師】
「你是咒物獄門疆的化身,把他困在了一棟屋子裡,失去記憶的他沒看出你的身份,你必須要在他恢復記憶之前攻略他,否則就會被袚除……」
作為祓除對像的阿樹心驚膽戰。
她:……

就離譜,什麼鬼啊,開局就是修羅場!?
——只能披上不同馬甲各點擊破!

經過一番操作,打出完美be的阿樹倒在血泊中,在三位對像懷中緩緩閉上眼。
流下了,
收工回家的,
幸福淚水。

這場景被永遠銘記。

*
好景不長,回到現實的阿樹被敲響了門——

圍著紅圍巾的繃帶首領;
戴著禮帽的某重力使;
穿著高專校服的某最強老師;

對像abc無一例外地朝她微笑,氣氛愈發修羅場。
「找到你了哦。」

阿樹:…!!…冷、冷靜,總之先冷靜下來找時光機!

想溜之大吉的阿樹被冰冷的手一拽,對上灼灼目光,低郁嗓音帶著濃濃眷戀。
「不會再讓你走掉了。」

*bug很多,ooc到媽都不認識,有刀
*男主寫在內容提要上

內容標簽: 綜漫 甜文 文野 咒回 輕松
搜索關鍵字:主角:阿樹 ▏ 配角:繃帶精,帽子架,眼罩高個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好家伙,有點方

立意:真誠對待每一個人,才會收獲真心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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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咒之屋愛之戀》(一)

  從昏迷中醒來後的第二天,五條悟只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失憶人」五條悟目前身處一個干淨的房間裡,門被反鎖了打不開。

  透過封死的窗,只能看到外邊是一片霧蒙,不時還有令人發怵的怪物嚎叫聲。

  身上受了傷,已經被處理過。

  他想不起來自己從何而來,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門外傳來一陣窸窣聲。

  接著是迅速跑開的腳步聲。

  五條悟挑挑眉,起身走去,「果然來了。」是每天准時來送飯的人。

  門上專門留了一個小口,是只能供傳遞飯盤的大小。

  等五條悟走到門邊時,送飯的人已經不見蹤影。

  姑且用「人」來稱呼它吧,因為五條悟尚且不能確定在這世界中,它到底算不算是人。

  畢竟……

  五條悟垂下眼簾,瞥向他的午餐。

  不知名動物的殼制成的托盤上,擺著骷髏做成的杯子,杯子裡蕩著奇怪的綠色粘稠液體,手指骨節樣式的筷子安靜地擺在血色鮮紅的肉旁邊。

  就,烏雞鲅魚。

  就算五條悟失憶了,他依然堅信自己原本的世界絕對不是這樣。

  那麼,突破口就在那個送飯人身上。

  和昨天一樣,他把詭異的「飯菜」原封不動推回門外。

  第二天一早,又是一陣窸窣聲。

  見到絲毫未動的飯菜,從外邊傳來輕微的嘆氣聲。

  靠在門邊的五條悟敏銳地捕捉到這細微的聲音。

  謔,聽著聲音是女性。

  當然也指不准是只雌性怪物。

  她放下新的飯菜後就走了。

  夜晚,她又准時送來晚餐,五條悟的午餐仍原封不動地擺好。

  此時的五條悟雙手抱胸,懶洋洋地靠著門,仰著頭,一臉輕松地在內心倒計數秒。

  在他倒計時數到零時,門外的人說話了。

  女聲清脆好聽,但怯生生的。

  「你不能不吃飯……」

  五條悟勾起嘴角,手指有規律地在手臂上一敲一敲,在試圖聽出其他的信息。

  「這是哪?你又是誰?」

  外面沉默了一會,似乎不想多言。

  「在你傷好之前先安心住在這裡,等時機成熟我會告訴你。」

  得,還賣關子的。

  此刻門外起了一陣微風。

  門發出喀吱的聲音,透過縫隙從外吹進一陣淡淡的清香,仿若淡雅的花香。

  這味道五條悟很熟,那是他落入這世界時,在黑暗中一直陪伴自己的味道。

  五條悟露出毫不意外的表情,說:「果然是你救了我。」

  女聲糾結了會,承認了:「……所以你才要好好養傷。」

  看來套不出什麼其他的信息。

  隨即五條悟仰頭笑道:「那尊敬的恩人小姐,你總是躲在門後不現真容,真令我為難。」

  「誒?」

  「起碼我們走在路上碰著了,我能認出尊敬的小姐,請你吃個飯吧。」五條悟語調輕松地說,「毛豆生奶油喜久福很好吃的哦。」

  門外人悄咪咪咽了口唾沫,明顯有點動心。

  但又有點瑟縮:「我、我長得很醜……」

  「不會吧,有這麼醜?」

  五條悟輕笑,拿起骷髏杯晃晃。

  聲音帶著輕微的哭腔:「比、比這都難看……」

  「開玩笑啦,美醜不在相貌。」

  五條悟聳聳肩,「無論如何,要讓我當面道謝才行。」

  外面沉默了足足一分鐘,才道,「那你把這些都吃了,明天……」

  五條悟:「可以。」

  她明顯打起了精神。

  「那要吃得光光的。」

  「成交。」

  五條悟笑道,舉起骷髏杯。

  聽到腳步聲慢慢遠去,門外瞬間恢復成死寂。

  肚子已經發出飢餓的抗議聲。

  就算是五條悟,在喝下綠色黏糊液體前,也是深吸了一口氣,做足了心理准備。

  嗚哇——這液體也太惡心了吧!

  五條悟捏著鼻子灌下一口綠色液體,感受到有什麼緩緩滑下咽喉。

  稀奇,味道是濃郁的咖啡味。

  能吃。

  在霧色中,一個淺金色長發少女前腳剛離開五條悟所在之處,就粗聲粗氣地敲系統。

  渾身的氣質就如同變了一個

  人般,原先的小心翼翼和膽小一掃而空,口吻也大大咧咧起來。

  「快快快,查詢好感度。」

  系統:「2,才加了1哦宿主。」

  「什麼!」

  阿樹倒吸一口涼氣,一臉震驚。

  從開始攻略到現在好感度居然才加了1點!

  是她裝出的細軟聲音不夠撓人心癢癢嗎!

  是她裝出的性格還不夠天真懵懂善良嗎!

  是她裝出的關心還不夠真實嗎!

  而且,在特意透露出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時!他居然沒有感恩戴德好感度爆棚,相反好感度居然才漲了1點!1點!

  鐵公雞!?

  難搞,五條悟是什麼鐵公雞人設啊qaq!

  好難,這樣下去她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阿樹崩潰地撓了撓頭,。

  時間回到幾天前,那時阿樹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學生。

  在前往補習的路上,阿樹穿越了。

  她穿進了一個叫做《心跳回憶大作戰》的乙女游戲裡。

  和其他被系統綁架的人一樣,她攻略成功這款游戲裡的三個角色就算完成任務,可以回到現實世界。

  當時可選擇的攻略角色有三位。

  攻略角色a:看上去陰郁冷淡,渾身纏滿繃帶的病嬌太宰治。

  攻略角色b: 看上去個性張揚,一臉臭屁的傲嬌中原中也。

  攻略角色c:看上去平易近人,帶著陽光笑容的鄰家大哥五條悟。

  阿樹看著五條悟就屬於極易攻略角色,毫不猶疑選擇平易近人陽光五條悟進行首發攻略。

  五條悟的篇目叫做《咒之屋愛之戀》,故事是這樣嬸的。

  「你是獄門疆擬人,將五條悟困在自己制作的世界裡,並且用力量封印了他的記憶,壓制了他的咒力。但在他回憶起所有記憶之後,就會除掉你。」

  「他現在可是一只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雞,趁此機會抓緊時間攻略他啊!」

  什麼小白雞,是好感度都不給的鐵公雞。

  阿樹回憶完畢,看了看可憐的好感度,問:「對了,五條悟目前的記憶恢復進度是?」

  當五條悟記憶恢復進度到100時,他就會想起所有事情,並用咒力將自己祓除。

  吾日三省吾身,好感度漲了多少?記憶恢復進度是多少?離自己被祓除還剩多少天?

  系統:「5,這不,剛想起了名字。」

  阿樹暗叫不好:「一天就恢復了5!這也太快了吧。還沒成功攻略他,他肯定就全部想起來了!」

  系統安撫道:「五條悟本身就武力強大,聰明過人,宿主的咒力壓不住也是正常的!不過宿主不要擔心,記憶恢復受多方因素影響的哦,例如好感度越高,記憶恢復進度也就越慢。並且,劇增的好感度還會拖慢記憶恢復進度。」

  阿樹:「那個……好感度和記憶恢復進度有什麼關聯嗎?」

  系統:「俗話說,戀愛中的人都是傻瓜嘛。」

  阿樹:「……居然這麼科學的嗎!」

  阿樹回到自己的屋子,這離五條悟的住所不算遠。

  她一推開門,瞬間倒吸一口涼氣,好幾秒後她才拍拍胸脯。

  「……每次回來都能被這時鐘嚇到。」

  系統發出嘎嘎的笑聲:「畢竟這是獄門疆的世界。」

  獄門疆作為特級咒物,由此衍生的世界也帶著詭異的克系風格,包括五條悟的骷髏餐具,房間的妖物擺設——還有掛在牆上,滴著粘液,其實為時鐘的大眼珠子。

  天知道阿樹在多大的心理壓力下才能裝出無所謂的模樣!

  為了不被五條悟看出破綻,她也很慌的好不好!

  屋內飛動著的蝙蝠幫她拉上窗簾,阿樹在梳妝台前坐下,攀附在鏡子上的兩只花蟒吐了吐蛇信子。

  「明天就是初見了。」

  阿樹緊張地拿起梳子。「要考慮用什麼妝發才行。」

  系統發出疑問:「宿主,我有個問題。」

  「?」

  「在人類種群裡是漂亮的你,為什麼和五條悟說自己很醜呢?」

  阿樹撥弄著自己得頭發,哼哼兩聲:「這個啊,打個比方,你和別人說這個脆雞堡很難吃,結果他做足了難吃的心理准備,咬下去,酥脆鮮嫩,艾瑪真香!這麼做會比和別人說這個脆雞堡好吃,得到更多的滿足感。這就是欲揚先抑啦。」

  系統:「…!原來如此!小心機!」

  阿樹嗯了一聲,時針擺到下一個整點。

  明天,一切按計劃進行。

  她要安排個別致的出場。

  她這小腦袋瓜全都想好啦!!!

  作者有話要說:

  1女主各種蠢呼呼的小心機,各種私設

  2文章已經換梗了~


第2章 2、《咒之屋愛之戀》(二)

  第二日。

  阿樹剛走到門前,就聽到屋內傳來的輕快聲音。

  「飯菜都吃完了哦。」

  他的聽力也太好了吧。

  餐盤上被掃蕩一空,也不知他怎麼吃下去的。

  放下心中的吐槽,阿樹迅速進入攻略的演戲狀態。

  她一會就要和五條悟見面了。

  ——首先,首先!先補個妝!

  她連忙拿出小鏡子,邊用散粉拍拍自己的臉,邊掐著嗓子細聲細語地說道。

  「嗯……吃得多傷口才好得快……」

  「那說好的可以兌現了嗎?」

  五條悟的聲音微微上揚,聽上去心情不錯,「諾,這扇擋住我們的門也能打開了?」

  阿樹:「……唔…等…」

  好像眼線有點暈開了!趕緊擦擦!

  這遲疑在五條悟看來,就像是畏縮。

  五條悟出言道:「我可不是看中外貌的爛人哦。」

  阿樹剛擦完眼線,再次檢查了自己的妝效無可挑剔,才姍姍開口,繼續投入角色:「但外面很危險,你還有傷不能出去。」

  五條悟應:「好。」

  阿樹深吸一口氣,繼續做欲揚先抑的心裡暗示:「那我開門了,我、我真的很醜,很可怕……」

  「沒關系。」

  五條悟站在門邊,環抱著胸,眯起湛藍的眼睛。

  就算是一坨蠕動著的爛肉,他也會溫柔地把它祓除。

  等等,祓除…是什麼?

  …會是自己丟失的記憶嗎?

  五條悟皺起眉頭,想進一步回憶的時候,一直緊閉的門被慢慢推開。

  不同於常世,這個世界被濃烈的紅色籠罩。

  門縫擠進紅色詭異的光,接而映入眼簾的是一身漂亮的白色短裙,裙子被風掀起,露出少女裸露雪白的小腿,淡淡的香味散發著令人安心的氣質。

  少女不過十七八歲,害怕地低著頭,淡金色的劉海遮住了大半的臉龐,從五條悟的角度能看到少女濃密的黑睫毛在輕顫。

  出乎五條悟意料。

  是人類。

  感到他的沉默,少女更加不安了,手來回搓動著裙角,抿著唇,隨即快速地抬眼看了一下他。

  清澈見底的瞳孔微微濕潤,小巧的唇抿起,大概是過於促狹不安,臉頰上偷偷地染上一層粉紅。

  五條悟睜大眼睛,愣住了。

  「我是不是醜到你了……」

  阿樹垂下頭,一臉沮喪,聲音帶著難過。

  和臉上的難過相反,她在心中喜笑顏開,還給自己比了個大拇指。

  完美!她自己也能感覺到,剛才對視時,她楚楚可憐白蓮花表情發揮得很到位!

  不枉費她昨晚對著鏡子練了一小時!

  &

  nbsp; 五條悟回過神,舉手作發誓狀,笑:「沒有的事,是小姐長得過分好看。」

  阿樹驚訝地睜著漂亮的雙眼。

  隨後緋紅漫上臉頰,她後腿幾步,提上裙子跑遠了。

  梔子花白的身影,像受驚的小兔子,落荒而逃。

  「呀。」

  五條悟環抱著胸,吹了聲口哨,「像天使一樣呢。」

  不過,這樣的天使怎麼又會生活在地獄呢?

  想想就可疑啊。

  小兔子。

  這邊的一人一機同樣也心緒激蕩。

  系統尖叫:「啊啊啊宿主!好感度一口氣飆了10點啊!」

  阿樹自然也得瑟地合不攏嘴,她自豪道:「那當然!我的輕透春日氛圍溫柔的純欲妝可不是白畫的!!」

  這如同大姐頭愜意倒在沙發的模樣,和剛才楚楚可憐的小白兔不說一模一樣,簡直就是毫不相關。

  系統:「你說的欲揚先抑果然效果明顯!」

  阿樹擺擺手,屋裡的劇毒藤蔓立馬為她端上一杯咖啡,開始她的心機講堂。

  「小心機不只有欲揚先抑和妝容啦,成功不是靠單個因素哦,還有又純又仙最重要顯皮膚白嫩的白裙子,還有對比襯托。」

  系統不明所以:「對比襯托又是什麼?」

  阿樹解釋道:「我剛才的站位,身後是個吐著口器的黏糊怪,腳下的植物都長著血盆大口搖來晃去,場景特別詭異恐怖是吧。這時,我出現啦!」

  「猶如在一片綠中看到一朵花,顯眼突出還有美貌加成,這就叫對比襯托∼!」

  系統:「原來如此!」

  「對了,讓助演的它們也去休息吧。」

  阿樹走到窗邊,低聲默念幾句。

  張牙舞爪的草木蔫下了頭,野獸的低吟聲逐漸平息,四周變得安靜無聲。

  她操控著這個世界,包括天氣,草木,所有生物。

  沒錯,剛才映入五條悟眼裡的一切都是精心安排過,包括何時該輕輕拂起頭發,頭發絲揚到哪個程度的妖風。

  阿樹疲憊地倒在床上:「好了,明早還要四點鐘起來化妝做早餐,睡覺睡覺。」

  系統好心問:「宿主的手不處理一下嗎?」

  「這個不用。」

  阿樹低頭看了眼傷痕累累的雙手,「就是為了給他看的。不過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

  系統:「?」

  阿樹拉開抽屜,她將食人花做的護手霜擠到手上,邊抹開邊說,「手上有傷當然要明明白白地展示,這樣他才會好奇才會關心。」

  「但是手部絕對不能粗糙,我這是做好拉手的准備,你想想,柔嫩的小手和淡淡的清香撲鼻,會不會惹人怦然心動,好感度是不是會砰砰升高?這也是小心機啦。」

  系統點贊:「!宿主果然…!」

  阿樹:「嘿嘿,時刻准備著!」


第3章 3、《咒之屋愛之戀》(三)

  阿樹依舊是准時來送飯食,在她剛放下早餐時,屋裡傳出叩叩兩聲,是五條悟從裡往外敲門。

  噢,昨天她「按照計劃」裝作羞澀跑開時也不忘鎖上了門。

  「兔子小姐吃過早飯了麼?」

  兔、兔子小姐?

  阿樹嘴角一抽,這什麼稱呼?

  縱使臉上有點嫌棄,她依舊捏起嗓子,用溫軟的聲音應道:「沒有……」

  「我說,一起吃吧。」

  心中已經知道會收到這樣的邀請,阿樹演技醇熟地欸了一聲。

  作為清純小白花形像,勢必要表現出不知所措的反應。

  「昨天我們已經見過面,那就算認識了。」

  五條悟說,「朋友之間不要這麼拘謹啦,來來來。」

  阿樹重復喃喃了遍孤獨人設會說的台詞:「朋友……我還沒有朋友。」

  「那我們就是朋友了哦。」

  「……好……好開心。」

  阿樹笑著應。

  聲音中帶著三分哀傷三分感慨三分感動一分喜悅。

  這聲音傳到五條悟耳裡,卻讓他心裡竟生出點過意不去。

  五條悟承認自己是拿她當突破口,他是可以笑容滿面說出違心的話的人,相當於在騙取別人的真心。

  阿樹作為老陰陽人,溫柔動人的笑容下早就是滿滿的吐槽。

  別以為我不知道!狗屁朋友,就你在拉攏我唄!

  你的好感度才12,按游戲中的好感分類,現在你我只是「陌生人」好不好!(陌生人:「打過一次招呼,也友好地留下聯系方式,但基本不會進行第二次對話。)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阿樹打開門,五條悟出現在她面前,舉著手晃了晃。

  這也是阿樹第一次認真打量五條悟。

  他長得真的很高,手長腿長,寬肩窄背,身材更是肉眼可見的精瘦。

  銀色頭發干淨利落,笑容清爽陽光。

  無論是第一眼見到立繪起,還是現在親眼目睹。

  都覺得……光看外表是個無比心動的存在。

  「來,坐坐坐。」

  五條悟掛著笑容,雙手推著阿樹的肩膀,安頓她在木桌旁坐下。

  而自己也拉過凳子坐好,雙腿叉開,雙手撐在中間,身體微微前傾。

  「話說啊,我還不知道兔子小姐的名字呢。」

  「兔子小姐什麼的……」

  阿樹抿了抿唇,力圖將羞澀人設貫徹到底。

  「我叫阿樹,你呢……」

  「我叫五條悟。很遺憾,這是我唯一能想起來的事。」

  五條悟將早餐分了一半給阿樹,自己毫無負擔的嚼了口墨綠色的面包。

  「五、五條先生……」

  「欸?」

  五條悟一愣,接而用空出的手拍拍阿樹的頭,爽朗的說:「別這麼生分,叫我悟就好了。」

  說完他湛

  藍的眼眸一瞥,語帶深意地說:「畢竟樹醬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樹、樹醬……

  阿樹一陣惡寒,這人說話這麼輕佻的嗎!

  「所以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五條悟托著下巴,「樹醬一直閉口不言,我可是個只記得自己名字的可憐人啊∼心裡過意得過去嘛?」

  「我沒有不打算告訴你……」阿樹說,「那日我出去覓食,在草叢中見到了昏迷不行的你,就把你帶回來了。」

  「就這樣?」

  五條悟問,他完全沒有昏迷之前的記憶。

  阿樹低下頭:「就這樣的。」

  「說起來,樹醬為什麼不願意讓我出門呢?」

  五條悟說。

  「外邊都是怪物,能殺死人的怪物……」

  阿樹看著他,開始說起這個翻來覆去編得天花亂墜的故事。

  反正他沒記憶,瞎幾把扯也聽不出來。

  據阿樹說,這個世界自她出生就是這般模樣了,怪物橫行肆虐,變異的植物不僅滿身病毒,還會食人。

  這是個殘酷的世界。

  「自我父母親去世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其他人類了。」

  阿樹垂下頭,聲音動情地說道,「所以見到你,我很開心,也不希望你走出去,去到外邊,就會死的……」

  五條悟沉默地聽完了這番話,復而揚起笑容,「原來是這樣,人類都死光了啊。」

  看上去相不相信阿樹不知道,但阿樹能保證她說的故事無破綻,五條悟記憶不恢復,任憑他智商頂天也不能發現她故事的破綻。

  而阿樹對五條悟編了這個末世的故事,也是在哪裡看到過,在末世這種惡劣的條件下,相依為命的兩人更容易產生依賴和的羈絆。

  「很抱歉,我不知道你以前的故事……」

  五條悟笑著打哈哈:「其實我還以為,你一直不讓我出去的原因,是——」

  他頓了頓,帶著笑意看向阿樹。

  聽到他的停頓,阿樹抬眼看他,「嗯?」

  「在末世裡,剩下的亞當和夏娃。 」

  五條悟勾唇一笑,壓低的聲音帶著微啞和磁性,「我還以為樹醬看上了我,所以把我關在小黑屋裡。做你唯一的囚中鳥∼」

  阿樹虎軀一震。

  的確

  獄門疆裡就剩下他倆這兩個人類。

  她還把五條悟關在屋子裡,不讓他出門,供應他的食物。

  聽起來的確是小黑屋pua強制愛的ghs劇情……

  但是!

  雖然她是要攻略五條悟的,但她完全沒想ghs,但她是不賣身的!!

  也許是因為太過震撼,這是阿樹第一次在五條悟面前沒做好表情管理,她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像只驚恐的貓。

  有點搞笑,五條悟心想著。

  系統:「嘿!五條悟好感+1!」

  阿樹:??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我們可是這款可是全齡的純愛游戲。」


第4章 4、《咒之屋愛之戀》(四)

  好感突然加了1?為什麼加1!

  阿樹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嘴裡還塞著面包的五條悟,臉頰鼓起含糊不清的說:「開玩笑的,只是覺得樹醬也有這麼活潑的一面∼」

  阿樹暗叫不好:糟了,剛才有點崩人設。

  「我會乖乖呆在這裡的。」

  五條悟吃完了最後一口,用葉片制成的紙巾擦了擦嘴,「中午還可以和可愛的樹醬一起吃飯嗎?」

  「……想要。」

  阿樹裝作羞澀內心卻十分愉快地答應了。

  nice,攻略嘛,就是要使時時刻刻刷存在感才行啊。

  她想了想,又問:「人生酸苦,萬綠叢中一點紅,油爆雙脆?」

  菜名聽起來好聽,其實直譯過來就是毒菇燉蛙眼,清炒毒草,脆皮巨蟒。

  雖然食材有點令人反胃,但也是經過她這個世界之主考驗過,干淨、衛生,達到質檢水平。

  五條悟當然不明白這幾個菜名的真意是什麼,笑了笑說聲好。

  「嗯,一會我就去做。」

  阿樹露出溫柔的笑意,毫不做作地將袖子挽了上來,就像是不經意般露出自己嬌小白嫩的手腕,將碗筷都收進竹籃裡,手心手背都有意無意在五條悟眼前刷存在感。

  沒錯,就是為了讓他看到自己手上的傷疤,讓他明白自己為了做菜付出了多少。

  讓他心靈受到震撼,無比感動地蹭蹭加好感度!

  五條悟眼神敏銳,自然注意到在少女白嫩的手臂上,出現的道道斑駁的血印。

  但更令人在意的是,如果說食材尋來的,生活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的她,皮膚似乎柔嫩得過分。

  非常可疑。

  這算是阿樹的一個疏漏,作為世界之主,她做菜當然不用自己去找食材,每天打開門就是新鮮的上等食材,她只要根據菜譜剝皮切切炒炒就好了。

  於是阿樹把碗具收了,桌子擦了,手都在五條悟面前都晃酸了,她也沒聽到好感度上漲的提示。

  咦,為什麼一點沒漲。

  「那中午見咯。」

  五條悟和陷入懷疑人生的阿樹灑脫地揮揮手,「怕我跑走的話,記得把門鎖好哦。」

  阿樹用咒力鎖好了門,轉身離開。

  她想不出原因,只好把好感度沒漲歸結到五條悟是個鐵公雞的人設。

  不漲沒關系,她的招數多著呢!

  系統有點看不明白阿樹的操作,問:「宿主為什麼不想讓五條悟出門?」

  她回答:「我沒有不讓他出門哦,相反我希望他破門而出。」

  系統:「?」

  阿樹輕咳兩聲,開始上課:「你想想,他又沒咒力,跑出去的話,外邊可都是可怕強大的怪物,難免會陷入危險的境地。在這絕望恐懼又千鈞一發的時刻,我閃亮登場!用盡全力救下了他,你說他會不會感動得痛哭流涕,好感度會不會大增?」

  系統恍然大悟,和阿樹一起嘿嘿笑了起來。

  阿樹抬起傷痕累累的手說,哀嘆了聲:「不過,他看到我的手時,居然沒有心疼,加那麼一點點點好感度!我之前的殼都白剝了哎。」

  系統安慰:「現在的好感度是13啦,再加7點好感度,就能升級到「泛泛之交」等級了。」

  (泛泛之交:見面會尷尬並禮貌地打招呼,但在同一個食堂碰上時,不會選擇同桌吃飯)

  五條悟今天依舊什麼也想不起來。

  他抱著手臂,一只手抵著下巴,在房間裡緩慢地走動,腦袋瘋狂運轉。

  這個世界很多疑點,包括那個叫阿樹的少女。

  什麼地方都感覺不對勁。

  咕——

  他的肚子發出了一聲飢餓的吶喊。

  幾乎是瞬間的反應,他現在、特別想吃點甜膩的東西。

  嘖,甜膩,看來自己之前的愛好是吃甜食啊∼

  不知是不是這個回憶帶動了他的其他記憶,他感到大腦一片混亂,最重要的是,有股淡淡的力量在他身體內游躥。

  他用手撫著額頭,腦海中不知為何,突然閃過他剛咽下肚的食物的模樣。

  准確的說,是洗好切好擺在桌旁邊的原生模樣。

  是半只巨大的牛,十六只腿的螃蟹,它有著堅硬的殼,旁邊還躺著根部長滿刺的蔬菜,吃的時候必須要小心地把刺剔除掉。

  五條悟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將這些食材做成不錯的料理,對於一個女孩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縱使他對阿樹的話半信半疑,但阿樹給他做料理的真意,他還是能體會到。

  在不遠處的房中。

  系統疑惑大喊:「臥槽!宿主!五條悟好感度+5!」

  正在敷面膜的阿樹:「啊啊啊?什麼鬼?」

  系統:「母雞,突然漲的。」

  來不及去思考突然的好感度如何而來,系統突然又尖叫:「宿主!不得了!!好感

  度-2!!」

  阿樹嚇得面膜都要掉了:「當基金啊!這麼快變臉的!」

  沒人知道五條悟剛才腦海中到底浮現了什麼畫面,只有他自己知道。

  剛才,他能看到的記憶繼續延伸。

  他看到了這些食材,活著的模樣。

  至於是什麼東西。

  五條悟:嘔——

  接下來的一頓頓,就算阿樹拼了命地變換菜式,在菜上雕出花來。

  五條悟也以驚人的毅力控制著自己,能少吃就少吃。

  他現在,能維持活著的狀態就足夠了。

  接近一周的共進早中晚餐,貼心問候,時不時展露的柔軟性格,悉心照顧。

  五條悟的好感度成功漲了2點。

  阿樹:……不是說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嗎。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好在,阿樹准備好的英雄救美情節終於上演了。

  五條悟這一天走出了小屋。

  其實阿樹是用咒術鎖住了門,而毫無咒力的五條悟是推不開門的。

  換句話說,能推開門的五條悟,記憶恢復進度又爬了不少。

  五條悟推開門,來到屋子外邊,和他之前透過窗看到的差不多。

  天空是暗沉的紅色,空氣中透著潮濕,除了樹木發出的沙沙聲,剩下就是毫無人類氣息的死寂。

  院子不大,有水井,眺望台,還種有蔬菜,蔬菜不是常識中的綠色,而是像血一樣鮮艷。

  圍牆豎得高高的,圍牆頂是根根尖利的倒刺。

  院內一角還種有些花花草草,只不過有朵花看到五條悟後,正半張著嘴,哈喇子一滴一滴掉下來。

  在大門口,有神秘的符式,也許是防止怪物進攻的符咒。

  他從門上開的小口向外看去。

  在如死寂般湖水的樹林中,突然出現了一雙殷紅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看,野獸般的低吟伴隨著怒風襲來。

  照理說五條悟應該規避風險,但他有種衝動,是流竄於血液中的原始思維。

  ——就來看看你這怪物到底有多少能力。

  想想,這心態應是繼承他以前的性格。

  他伸了個懶腰,右手揉著後頸,推開門走了出去。

  他不懼怕任何。

  阿樹在屋中正緊急布置著一切。

  她手忙腳亂地補著妝,邊用咒力控制著待會的「助演人員」們。

  活像個大型晚會的總指揮。

  一會要對五條悟發起猛烈攻擊的毒蠍。

  溫柔劃破自己,讓自己流血,從而讓五條悟心疼的毒草。

  ……

  系統:「啊啊啊宿主,五條悟已經走出院子了!」

  阿樹迅速換上白裙(為了讓血液時顯露出凄慘破碎的美),邊用咒力指揮道:「巨木毒草負責擋著他的去路,拖到我來,食人花,毛蝙蝠,五彩蛛是氣氛組,在旁嘰裡咕嚕嚎叫就行,主要是渲染恐怖詭異的氣氛!我們的主角毒蠍一定要把他陷入絕望的困境,但千萬、千萬別傷到他!!」

  「然後,英雄救、呸!美女救英雄情節,正式開始——!」

  阿樹在路上時歡呼雀躍,就想著今晚一舉收獲大批好感度。

  結果她來到了現場——

  一地的新鮮熱乎的怪物屍體,食人花乖乖地收起獠牙,仿佛自己是朵人畜無害的玫瑰花,變異虎窩成一團,憑借貓科動物的本事躲到了樹上。

  大批怪物如同遷徙般,逆方向逃竄。

  阿樹:……?

  就算是沒了咒力的五條悟,在被巨大怪物的包圍中仍一臉輕松,身手矯捷地發起攻擊。

  主角毒蠍發出一聲嘶叫,四肢卻顫抖著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步。

  阿樹:……

  五條悟沒有注意到樹後的阿樹,只是全身心的沉浸在與毒蠍的戰鬥中,與強敵作戰,興奮的快感一層一層地聚積到大腦中,他血液沸騰,感到力量正源源不斷地湧出。

  最可怕的是,阿樹腦中正聽到系統一連串轟炸。

  「啊啊啊宿主,五條悟恢復進度30,31,32……!!速度正在以飛速增長!!」

  「怎麼回事!?」

  阿樹震驚,「而且現在這劇情和我想像中完全不一樣啊,這神勇的模樣這麼能打,說好的小白雞呢!?」

  這好比你准備站上舞台,拿起話筒,准備獻唱苦練已久的《稻香》。

  結果伴奏音樂一出來。

  是《阿裡山的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攻略五條悟計劃書》

  1英雄救美 pass

  手動感謝投出營養液的小可愛!!!

  「嗜睡症患者」 6瓶!比心!


第5章 5、《咒之屋愛之戀》(五)

  系統亮起紅燈,滴嘟滴嘟在阿樹腦海中瘋狂報警:「41,42,不得了啊!宿主趕緊想辦法制止啊!」

  阿樹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用手背一擦額上的汗,嘴角揚起笑容,眼神直勾勾盯著前方的毒蠍,他的敵人。

  那笑容瘋狂嗜血,專注的眼眸璀璨奪目。

  阿樹大膽的猜測,會不會是因為戰鬥,所以喚起了他的回憶!?

  這樣的話,得趕緊打斷他的戰鬥狀態!!

  系統尖叫雞:「快到50了啊啊啊啊!」

  「悟!小心!」

  阿樹尖叫一聲,向外跑去。

  目標,五條悟的懷裡。

  阿樹撥開樹叢,精准無誤地朝著五條悟懷中撲去。

  沉浸在戰鬥中的五條悟,被突然撞進懷裡的嬌小人影撲了個措手不及,他的動作瞬間一定。

  腦中也逐漸清醒。

  他抬頭看了看四周,四周一片狼籍,而那只毒蠍正收著尾巴,透著畏縮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一步步慢慢推後。

  哎呀,打著打著就上頭了。

  腳邊有一盞明亮的燈,裡頭不知燃燒著什麼燃料,散發出一股醇香。

  提燈周圍所有的草木都偃旗息鼓。

  所以說撤退的原因,是因為這盞提燈,還是因為被自己打趴了?

  雖然大概率是後者,但首要解決的問題是…

  五條悟低頭,和只夠到他肩膀高的阿樹對上了視線。

  阿樹頭發微亂,被額上的汗水浸濕,呼吸急促,不知從哪跑過來的。

  五條悟開口問,或許剛剛戰鬥結束的關系,他聲音喑啞:「樹醬?你怎麼……」

  下一秒他見到阿樹哭了。

  晶瑩的淚水,大顆大顆地從阿樹眼睛裡滑下。

  她的眼圈紅得不行,剛剛平息下來的呼吸又急促起來。

  她想說些什麼,卻因為哭得太激動而無比哽咽,只能不斷重復著:「太好了,終於……終於趕上……」

  五條悟低頭看著她,聽她重復講著太好了這幾句話,不自覺皺起了眉。

  在擔心自己麼?

  阿樹是哭得稀裡嘩啦,和平常她可以裝出的嗓音不同,這次她的哭聲是淋漓盡致,又慘又悲痛。

  系統也陪著她在腦內哭得稀裡嘩啦:「好險趕上了,萬一讓五條悟恢復了記憶,宿主你就涼了嗚嗚嗚,我上哪才能又找到像你這樣短短兩天,就能把好友度升到泛泛之交級別的人啊……」

  阿樹抽著鼻子,本來沒想哭的,按她最初英雄救美的劇情安排,她是要完成「不懼怕任何危險物只為保護你」的人設。

  誰知五條悟就算是失憶狀態下,戰鬥力依舊這麼爆表,把她訓練有素的演員們打得滿地找頭。

  當時,五條悟記憶恢復進度的瘋狂報數,她孤注一擲,想起「可以用kiss或擁抱阻止發狂的男人」這招buff。

  kiss她身高不夠夠不著,時機也不太成熟。

  於是她采用抱抱。

  在五條悟神志恢復清明的那一刻,猶如警鈴般的報數聲驟然停止。

  成、成功了。

  像在面臨拆裝□□的倒計時,她二選一剪對了連接線。

  成功的瞬間,她真的忍不住熱淚盈眶。

  因為,世界上怎麼會有她這麼機智的人!

  又再一次機智地化解了危機!

  五條悟無奈笑了笑,動作輕柔地摸摸阿樹的腦袋,待她稍微平靜些,他才開口:「抱歉啊,我偷跑出來了。」

  不把這擴展發揮就不是精致的心機女孩了,她抽抽噎噎道:「你沒事就好……」

  「樹醬,我可比你想像中的要……強那麼一點點哦。」

  五條悟自信地笑了笑,用拇指和食指量出了距離。

  「就算你是這世界最強的人,那我也是會擔心你的啊。」

  阿樹馬上說道:「我們不是朋友嗎?!」

  五條悟愣了愣,看到阿樹一臉認真的模樣,眼中閃著淚花,帶著哭腔的她說話聲還在微微顫抖。

  哭這個情緒,包含了很多含義,或悲傷或喜悅,但最重要的是,也包含著真意。

  結合今晚看到的一切,阿樹果真沒有騙他。

  他墨鏡下的瞳孔愈發深邃,幾秒後他閉起眼睛,幽幽嘆了口氣,舉起雙手投降似地認錯:「是∼是∼這次是我莽撞了。」

  她比自己想像得純粹許多。

  阿樹揪緊他的衣角:「下次要出來,一起來,不要偷跑。」

  偷跑的話她不好把握機會。

  「好,好∼」

  五條悟爽快的說,目光漸漸往下,調侃笑笑:「所以你要這樣抱著我回去嗎?」

  「啊…!抱歉。」

  阿樹小小驚叫一聲,滿臉羞紅地急忙退出他的懷抱,像只小兔子一樣往後蹦了步。

  這是羞澀人設的標准操作。

  誰知的

  用力過猛她,腳下不知磕到了什麼堅硬之物。

  ——她撲通跌到地上。

  …

  「噗哈哈哈哈哈!」

  屁股的火辣辣和五條悟的嘲笑聲一起響起。

  「……!?」

  阿樹一臉懷疑人生,又一次露出崩壞了人設的表情。

  為什麼有人看到別人摔倒了第一反應是嘲笑啊!

  不是急忙跑過來關懷備至嗎!

  「抱歉抱歉。」

  五條悟笑著撓了撓頭,朝她伸出手,「樹醬的神態太可愛了∼」

  所以忍不住笑出聲了是嗎?

  狗啊!

  阿樹面上露出溫柔的笑意:「感覺有點丟人……」

  阿樹將手搭上五條悟的掌心處,內心的吐槽聲愈演愈烈。

  手心突然一空,阿樹感覺膝彎被結實的手臂一繞,整個人瞬間騰空。

  被五條悟公主抱了起來。

  阿樹怔愣,猛地抬頭看向五條悟,從她的角度能看到五條悟精致堅毅的下頜曲線。

  五條悟低頭朝她露齒一笑,「膝蓋摔傷了不是嗎?」

  由於兩人貼得不算遠,阿樹鼻尖鑽入淡淡的香味,兩人緊貼的肌膚帶著燙燙的溫度。

  阿樹雖然鬼點子多,但也是朵漂亮的牡丹花。

  當一個美男子這麼近實施他的美顏暴擊時,也是頂不住的。

  「樹醬。」

  五條悟突然口吻認真地喚。

  「啊……啊?」

  「臉紅了哦。」

  碰的一下,仿若煙花在腦中炸開,徹底揭開了她的羞恥心。

  「是因為這的陽光就是紅色的,所以照得人臉紅而已。」

  阿樹扭動著,「放、放我下來。」

  五條悟眨了眨眼,蹲下身,將阿樹放了下來:「不願意的話那就算啦。」

  咦!這麼快變卦的嗎?!

  算了算了。

  阿樹感到臉頰發燙,用手扇著風:「快點回去吧,現在太陽太大了,很熱。」

  在獄門疆的世界,白天是紅色的,晚上是藍色的。

  摔傷了膝蓋的她一瘸一拐地走了幾步。

  五條悟看著她的背影,眯起眼睛,長腿一跨,走到阿樹面前,背對著她蹲了下來。

  五條悟晃了晃手:「好,上來吧∼」

  阿樹:「?!」

  「再不上來我就換另外一個姿勢咯。」

  五條悟轉過頭笑:「坐在肩膀,或者是夾在臂彎∼」

  「…?」

  五條悟說:「而且這次不會讓你選了哦,是強制執行。」

  阿樹一怔:「誒!!」

  「為了照顧受傷的樹醬啊。」

  五條悟看向阿樹裸露著的手臂上紅紅的印子,大概是急於穿梭樹叢被刮傷的,目光沉了沉。

  「畢竟你也是為了來找我……不是嗎?」

  五條悟這麼紳士反倒讓阿樹有點不太適應,但想想像個小孩一樣坐在肩膀,或者是像根機關/槍一樣被夾在臂彎。

  好吧,背就背吧。

  克服一下撲通撲通的心跳就好了!

  「悟,你真溫柔……」

  阿樹不忘說溫柔的台詞,爬到了他的背上。

  五條悟站起來:「好,啟程了。」

  他的背結實寬闊,有莫名的安全感,背著阿樹往前走時,會單手剝開草木,不讓它們再刮碰到她的肌膚。

  阿樹眨了眨眼睛,半側臉貼在了他的肩上,臉頰又熱起來。

  那什麼,五條悟紳士起來,好像也挺溫柔的…

  在這靜謐的環境下,系統突然神神秘秘地出聲:「宿主,剛才覺得氛圍美好沒打擾你們,知道漲了多少分嗎?」

  什麼叫氛圍美好!

  阿樹覺得有點羞恥:「情、情況如何?」

  系統鼓掌:「一共加了17分,現在我們有35分了!35分達到第三等級——「友好往來」!」

  (友好往來:不僅會主動打招呼,也會分享生活中的趣事,吐槽,偶爾會出門玩的關系,並不會特意記生日,經常在生日朋友圈下才恍然大悟。)

  阿樹始料未及:「這、這麼多!」

  系統掰手指數:「看到你哭得滿臉鼻涕時,+1;在你哭出雞叫大喊我們不是偷摸大雞時,+10;宿主摔得狗趴時+4;宿主臉比蘋果紅時+1;你一瘸一拐走得像鴨子時+1。」

  阿樹:……

  阿樹:「系統,你確定五條悟看到這種場景,真的會漲好感度…??」

  作者有話要說:

  看看能不能用紅包炸出讀者來!(回評有小紅包)

  ps 打算寫誰的篇目就放上誰的封面~所以把噠宰的封面先撤下來了


第6章 6、《咒之屋愛之戀》(六)

  五條悟的方向感很好,不一會就順著原來的路回到了院子裡。

  他問背上的阿樹:「所以你平常住在哪?」

  阿樹指了指院子一角的小屋子:「我住在這。」

  這是她喊小弟們臨時搭建的小屋子,用來立人設蒙蔽五條悟的。

  她平常的住的大眼珠子壁鐘的別墅,離這不遠處。

  但自己的別墅住得又好又大,也會引起五條悟的懷疑。

  「打擾咯。」

  五條悟單手推開阿樹的小屋,淡淡香味撲面而來,是間干淨的房子。

  桌上亮著油燈,屋子比他的房間還小些,茶幾上擺著幾束盛開的黑色大頭花。

  五條悟將阿樹放到凳子上,垂目看著她的膝蓋。

  膝蓋上被劃了幾道深深的口子,鮮紅的血液順著流下,和如雪般肌膚對比鮮明。

  「藥在哪?」

  「藥……」

  阿樹撓撓頭,指指抽屜,「你看那還有沒有。」

  五條悟拉開櫃子,拿起個傷藥瓶,晃了晃:「是空的。」

  阿樹毫不在意地扯過桌上的紙巾,低頭處理傷口:「這樣啊,也許是用完了。」

  「沒庫存了嗎?」

  「這是以前活著的人類留下來的物資,用完就沒了。」

  五條悟將藥瓶蓋扭開,翻過來在手心倒了倒:「不管怎麼說,成了稀有資源的藥,得省著用才行……」

  五條悟突然一愣。

  他對這瓶藥很熟悉,在他受傷時,它每天安安靜靜地擺在門外。

  這藥被用完庫存的原因,大概是因為阿樹把藥都給了自己。

  五條悟眸色一暗,過了幾秒後,蹲在阿樹的面前,伸出手,掌心對著傷口,薄唇一動:「反轉術式。」

  「……嗯?」

  阿樹嚇得手一抖,這這這反轉術式是什麼!?聽起來很像使用咒力的名字!?

  難道是……他恢復咒力了?

  在緊急詢問系統得知五條悟的記憶恢復進度還停留在50,她才放下了心,裝作好奇問:「反轉術式是什麼?」

  五條悟的神情一時間晦暗不明:「哈哈哈,不知道,剛才想著如果我會治愈術就好了,然後腦中就不由自主蹦出了這個詞。」

  「噢……」

  五條悟蹲在地上,兩手托著下巴,抬頭看她:「不過沒關系,之後也不會讓你受傷了。」

  「……啊?」

  「再次重申,我很強的。」

  搖曳的燭光打在五條悟臉上,顯得他棱角分明,性感的薄唇微微一彎。

  阿樹愣住,又迅速移開目光。

  這這這這不就是說要保護自己的意思嗎?

  最後五條悟找了些布料,幫阿樹用布料把傷口纏了起來。

  「謝謝你,悟……」

  阿樹低頭看著蹲在面前的五條悟,銀發的碎發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好像他連頭發絲也很好看。

  心跳也不自覺快了不少。

  繼發現五條悟的臉實在長得太好之外,阿樹也發現他的聲音溫柔性感,聽得人心裡麻麻的。

  而且……好像也變蘇了一點點。

  阿樹老實承認,她有被撩到了。

  想到這,阿樹又一陣心痛。

  英雄救美,給傷者細心上藥,這都是大好漲好感度的機會!

  現在全漲在自己身上了,造孽啊。

  系統幽幽出聲:「宿主,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聽哪個?」

  一向樂觀的阿樹:「先爽一把再說!我選好消息!」

  系統:「好感度+3,現在38分啦!是在他發現藥空時漲的。」

  大概是發現自己把藥都給了他,心生感激。

  這不難預判。

  阿樹奸計得逞:「那壞消息呢?」

  系統:「記憶恢復進度52,也是在發現藥空時漲的。」

  阿樹:「這還是一石二鳥的事嗎?!」

  系統:「大概是他想給你使用反轉術式,潛意識想使用咒力促成的記憶恢復?」

  阿樹:「……這自我激勵精神也太強了。」

  五條悟給阿樹包扎好傷口,站起來活動了下身子。他轉眼就瞥到了牆上貼的各式各樣的貼紙,畫像,文字。

  文字他不認識,看起來和貼在院子門口符咒上的文字一樣。

  貼在牆上還有一張小小的老式膠卷,透過光,可以看到老式膠卷上顯露出的人影,是一家三口。

  阿樹站起來走到他身邊,用及其懷念的口吻說:「啊這個啊,那時父親去探索物資,找到了這個叫做相機的東西,碰巧還剩最後一卷膠卷,我們一家三口就拍了張照。」

  阿樹指了指牆上的畫:「沒有膠卷以後,我用畫筆記錄

  我記憶中遇見的高興的事。」

  「唔哦∼」

  五條悟一幅幅地看過去,畫鋒稚嫩但顏色溫柔,有阿樹打獵成功,踩在怪物身上擺出勝利者姿勢;有她種的菜發芽生長,她在一旁露出老母親的笑容,有她……直到他看到最新的一副畫。

  這幅畫裡沒有阿樹,是一個人類躺在草叢裡。

  就算這畫風偏抽像玄幻類,他還是認出了這是他自己。

  遇見自己是高興的事。

  五條悟內心微微一動。

  五條悟回頭,見阿樹往廚房走去:「快到午飯了,我現在去做菜。」

  阿樹走進廚房,從用冰塊冷凍的箱子裡取出肉。

  再用石頭磨成的刀,一刀一刀的切著,動作熟練有序。

  五條悟雙手抱肩,倚在門邊,好奇地問:「樹醬自己生活了多少年啊。」

  「嗯?」

  阿樹從水缸裡舀出一勺水,淋到六角牛肉上:「八歲時我父親就被毒蠍殺死了,母親把我撫養到十五歲,卻生了場大病。母親說藥物是稀缺資源,她為了讓我這輩子能活的更久一些,自己不舍得用藥分毫,最後她病死了。」

  語氣淡淡的,如同下著淅瀝小雨。

  五條悟垂眸,目光閃動:「……樹醬卻把藥都給我了。」

  阿樹動作一停:「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個人死在我面前了。有時我會在想,如果我再強大一點,父親是不是就不會被毒蠍殺死,如果我再強大一點,出門找到了藥,也許就能就回母親的命了……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在眼前最重要的是,我不想看到悟死掉。」

  看看!這標准賣慘回復模板,這堅強善良溫柔身世悲慘的小白花人設!

  稀裡嘩啦編完故事的阿樹想給自己起立鼓掌。

  為什麼這麼秀!

  五條悟!你不加個3分都不厚道!

  「原來如此啊。」

  五條悟看到她略顯落寞的側臉,低低應了聲。

  「一副要哭的模樣。」

  他走向阿樹,溫柔地摸摸她的頭:「交給我吧。」

  阿樹偏頭問:「嗯?什麼意思?」

  「毒蠍,我會消滅它的。」

  五條悟淡淡一笑,語氣沉穩。

  瞧瞧這大佬姿態。

  就仿佛他在說「明天小行星撞地球,沒事,我給他推回去。」

  五條悟接而揚起音調,像調皮的小孩提出搗蛋的建議:「到時候我們把它拆了,丟到你父親墓前燒了吧。」

  聽完後,阿樹心中五味雜陳。

  有一丟丟是胡編亂造欺騙了對方,有點小心虛。

  有一丟丟是心疼背鍋俠毒蠍。

  有一丟丟是……五條悟以認真的語調,說著為她報仇的話,她不說感動是不可能的。

  系統冷不丁:「記憶恢復進度55了。」

  從感動狀態中猛然醒悟的阿樹:「……又是自己激勵功能嗎!!五條悟這能力也太超強了吧,他腦中隨時有一個小人對著他喊加油嗎?」

  系統:「對了,在他看畫時,好感度+1;在你訴說我好慘快心疼我的故事時,好感度+3;現在我們到達42啦!升級成為』有點在意『等級,另外有個好消息!突破40好感度,我們現在可以抽取幸運大禮包三次!」

  (有點在意:好感度41-50。心裡順位靠前,並且不自覺想看她的笑容,但這情愫很容易消散。)

  瞬間阿樹腦中就出現一個大轉盤,指針在不停的轉動。

  大轉盤上有各式各樣的獎勵,令人眼花繚亂,『變成大熊貓一天』,『可以飛行的能力』,『擁有印鈔機』,『可以和動物對話』,『可以回溯時間一次』,』稀有道具『,』好感度驟升70『』罵人不會被打buff 『……等等。

  系統:「喊停就行。」

  阿樹看准了』好感度驟升70『這項,喊了停。

  當然這種稀世大獎不可能輕易得到。

  阿樹抽了三次。

  第一次,抽到了個可以回溯存檔一次。

  第二次,抽到了個謝謝參與。

  第三次,抽到了個稀有道具。

  阿樹查看了稀有道具。

  姓名:銬住你的心

  類別:束縛道具類。

  作用:有利提高好感度

  時效:一天

  阿樹看著這就是手/銬的道具,腦中不由自主冒出一堆不可言說的內容。

  手/銬,用來提高好感度??

  阿樹默了會,認真地問系統:「我說,你們真的是全0游戲?」

  系統急了:「宿主你知道我們的審核有多嚴嗎!敏感詞全變成口口,只能脖子以下,親親不能伸口口,要啥情節啥情節沒有,四道工作人員審核,發現違規立馬紅鎖,你怎麼能提出這樣的質疑呢!!」

  作者有話要說:

  w認真起來很帥!!


第7章 7、《咒之屋愛之戀》(七)

  今天中午的菜是黑椒六角牛,苦蛇燉變異菜瓜。

  五條悟看到桌上足以有一百斤的變異菜瓜,挑眉:「這個是要切開嗎?」

  阿樹瞥了一眼:「嗯,我去拿刀,這個瓜皮特別厚……」

  後頸的衣領被輕輕一揪。

  五條悟笑:「哪用這麼麻煩。」

  話音剛落,只見五條悟以手做刀狀,輕輕在菜瓜上碰了碰。

  三秒後,菜瓜應聲而裂,分成幾塊。

  阿樹:……不愧是能把毒蠍打得滿地找頭的武力值天花板的男人,得,省刀了。

  五條悟幫阿樹做了切瓜洗菜的下手活,忙完了就懶洋洋地坐在一旁,長腿大大咧咧地伸著,問:「說起來,這些油鹽醬醋是怎麼來的?」

  「是從叫做超市的地方拿到的。」

  阿樹邊炒菜邊回:「有些東西能保存得比較久,父母就都搬回來用了,不過這些都是存貨了,現在通往超市的路被毒蠍為首的怪物盤踞,很難接近。」

  「這樣啊。」

  五條悟感慨了句,「還說想去找找制作甜點的原料呢。」

  「悟喜歡吃甜點類的嗎?」

  五條悟:「感覺我應該很喜歡吃甜點。」

  阿樹兩眼一亮。

  五條悟的愛好是甜點,記下了。這可是有用的點!

  阿樹趁熱打鐵:「我明白了,下次我想嘗試做甜點給悟吃。」

  「哈!你是打算空手變出來嗎?」

  阿樹轉身翻炒菜葉,鍋中冒出白白的煙氣:「我想努力去超市一趟,雖然那邊怪物眾多,但他們白天會陷入沉睡,拿著驅魔燈,小心翼翼地不驚擾它們就好。」

  當然,什麼驅魔燈都是騙人的,這整個世界所有生物都是她的小弟。

  到時候安排怪物們搞相應的氣氛就好,它們可是老氣氛組了。

  阿樹心中開始盤算,如何利用這次機會好好地撈上一筆好感度。

  五條悟抬高音量,可憐兮兮地湊到阿樹身邊說:「樹醬你真是對我太好了吧!」

  阿樹自然地接上:「講這種,不對你好對誰好呀。」

  這倒是阿樹的真心話。

  你的篇目,肯定要對你好啊。

  等到下章《喪之心太陽之光》,就要對攻略對像太宰治好了。

  「嗯∼樹醬又忘了。」

  五條悟輕輕發出鼻音似乎帶著不滿。

  「我很強哦,我們一起去,路上,誰擋殺誰。」

  他雙手插在口袋,微微彎下腰,嘴角揚起笑容。

  他長得很高,彎下身時一片陰影侵來,淡淡的香味籠罩住了阿樹。

  像溫軟的雲彩悄悄地烈日遮住,心上不知不覺都變溫柔許多。

  又在撩了。

  阿樹抿了抿唇,偏過頭,一副為五條悟操心的口吻:「還是算了吧,那裡盤踞著它們的種族,就算悟很強,以一敵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在下風…」

  阿樹表面星星眼:「我不想讓你受傷。」

  心裡:可別把我的氣氛組都搞死搞殘了啊,它們只是無辜的氣氛組而已!

  五條悟笑了笑說好。

  雖然墨鏡擋住了他宛若天空的瞳孔,但阿樹知道那雙眼睛正在閃耀自信的光芒。

  五條悟是不懼任何的強者,是宛若明星可以追隨的身影。

  阿樹看著他的笑容,微微失了神。

  氣氛稍微有點曖昧。

  額頭被輕輕一叩,阿樹臉頰微燙回過神。

  五條悟笑:「又臉紅了,我知道了,是陽光照的。」

  阿樹急忙轉過身,深吸一口氣。

  「悟…我、我有話跟你說。」

  「嗯?」

  五條悟瞥過去,只見到阿樹的背影纖細溫柔,在窗邊發出淡淡的光,她用溫和慶幸的音調說道。

  「其實…從前我覺得我能活下去就好了,每天能吃到飯,睡個安穩地覺,第二天還能睜開眼。沒有別的期望,這對於我來說已經很足夠滿足和幸福。」

  「但現在又多了一點,就是能讓你吃到飯,睡個安穩的覺,第二天還能見到你,第三天能見到你,第四天……以後的日子,都能見到你。」

  這是阿樹早就准備好的告白,從一個末日下的孤行者的角度,訴說著簡簡單單的希望,有時更能打動人心。

  而且她話裡話外的,都是他。

  嘖嘖,她都要被自己感動了。

  結果五條悟的反應出乎阿樹的預料之外。

  五條悟沉默了很久,過了會他才偏過頭,看向窗外。

  低低地應了聲,「啊。」

  沒有拒絕沒有同意,回了個意味不明的「啊」。

  啊!啊是什麼意思啊!

  沒有由心而生一種感動勢必要一輩子珍惜自己嗎!!

  果然五條悟不吃這套…??

  阿樹開始沮喪自己話術大概率失敗了。垂下的眉眼卻沒注意到,五條悟插在口袋的裡的拳頭慢慢地攥緊。

  他似乎在心中做了什麼決定。

  安靜的夜晚,藍色的光普照大地,四周揚起帶有冷意的風。

  阿樹睡不著,在院子裡吹風,久久嘆了口氣。

  系統:「察覺到宿主心情不太好?」

  阿樹沒有直接回答系統:「對了,我記得我還有另一個道具,是時間回溯是嗎?」

  「對,使用後可直接回溯到兩小時前,不過記憶和好感度不繼承。」

  阿樹在老樹根上坐了下來,雙手托在下巴,本在大吵大鬧的異型蛐蛐安靜的收了聲,躡手躡腳地爬走了,翅膀都不敢撲扇。

  阿樹想了想:「時間回溯可以用在犯下不可饒恕的情況。」

  「不可饒恕的情況?」

  阿樹嘆了口氣:「你也知道,五條悟對我的所有好感度,都建立在虛假的謊言之上,悲慘的身世,溫柔堅強的性格,刻意安排的劇情…這些都像泡沫,一戳就破了,如果不小心被發現了…」

  如果五條悟發現自己騙了他,後果她竟不敢想。

  系統:「宿主你也說過,就算你編得天花亂墜,五條悟找不到證據,這謊言就是真的。」

  「…你說的也對,世上只有你知我知。」

  阿樹托著下巴,腦中開始思緒翻飛,從好感度想到記憶恢復進度,又從記憶恢復進度想到五條悟,從五條悟的強大想到五條悟的自信,從他說交給他到他嘴角的笑容。

  不一會她煩躁地揉了揉頭發:「感覺我像個渣女一樣啊。」

  系統聽到這話嚇尿了:「宿主!我們這只是虛擬游戲啊!虛擬游戲,切勿沉迷,代入傷身!你不要想太多啦,保持心情舒暢才更好通關哦。」

  阿樹又是沉沉地嘆了口氣,她有點能t到為紙片人哭為紙片人笑的死宅的點了。

  系統:「對了宿主,今天在你發表&039;&039;我只想看你笑&039;&039;發言時,五條悟漲了2點好感度,現在我們有44點好感度……但是!在漲好感度不久後,他的記憶恢復進度一下子飆到了60!」

  阿樹:「……???到底是什麼在激勵他啊!!」

  除了和微弱生長的好感度成正比的記憶恢復進度一直在起伏之外,日子平靜地過了幾天。

  但就連阿樹這麼粗神經的人也能發現,最近哪裡變得奇怪起來。

  最先變得令人不解的是,是她無法再控制天氣了。

  她想曬衣服,卻總是下起紅色的雨。

  她想降點溫,卻總是出大太陽。

  想和好奇的五條悟在附近逛逛,起了沙塵暴。

  阿樹找不到原因,但她又發現另一件大事開始出現變化。

  她交代送來的食物逐漸貨不對版,原先,她挑選的肉一般是作為原生人類也能接受的肉,例如飛翼牛,八翅雞,長脖豬等等,現在送來的卻是蜈蚣蜘蛛大肉蟲…

  不說本就不愛吃東西的五條悟了,這種肉是個人都吃不下啊!

  阿樹叫來了廚師長,廚師長是只八臂毛猴,因為八只手能拎很多東西,所以負責送貨。

  猴子為難地說:「shdjkflhnwuf……」(是供應部那邊給的,它們給什麼我就拿什麼……)

  阿樹:「供應部長不是巨蠍嗎?」

  巨蠍作為她的一把手,可了解她的口味啊。

  猴子開始激動起來:「sjdflwbfuiwosdb!!!」(巨蠍哥也被它們打傷了!它們開始不聽話了,說才不要給你送東西,這些都是巨蠍哥自己弄來給你的!它們還說要吃掉你!!)

  阿樹發現問題在哪裡了,她是世界之主,理應能控制世界,控制所有生物。

  現在,她發現這個世界逐漸不受自己控制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開始日更了哦!!!!勤奮!!


第8章 8、《咒之屋愛之戀》(八)

  沒過幾天,誰能想到連貨不對版的菜都沒了,運輸員八臂猿猴更是不見蹤影。

  阿樹沒等著食物,等來了她的老部下毒蠍。

  毒蠍一副慘狀,剛打過架,尾巴骨折了耷拉著,斷了一只腳,整只蠍看上去就像要散架一般。

  在院子內的阿樹一眼就瞥到了毒蠍,她丟下手中的事,連忙跑向它。

  好家伙,這啥情況?

  「咒力……反轉術式……這兩者會有什麼關系呢?」

  五條悟坐在窗邊,單手托著臉頰,一只手指曲起在木桌上一敲一敲,邊哼著小曲兒邊回憶。

  最近在他腦中的記憶不斷地冒出,但他只模模糊糊看了個大概。

  他眼中無意中瞥過窗外,見到阿樹往外跑去。

  那動作匆匆忙忙的,翻飛的裙擺就像只活蹦亂跳的小兔子。

  湛藍的瞳孔中先是泛起淡淡的柔意,下一秒卻冷凍如霜。

  他看到了藏在樹叢中的毒蠍尾巴。

  「來的正好啊。」

  他吹了聲口哨,站起身,邊活動手腕關節邊走出門去。

  阿樹跑到毒蠍身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毒蠍兩只眼睛溜溜一轉,突然就流下晶瑩淚珠,語氣委屈得不行:「嘰裡咕嚕咕嚕……」

  阿樹作為世界之主,聽得懂它的話。

  聽完了它說的,她驚詫地反復確認:「你說讓你攻擊悟之後,那些妖物就開始鬧了是嗎?」

  毒蠍哭哭唧唧地說是。

  阿樹在心中順清了邏輯,有一部分怪物已經不把她當這世界的神,並且嚷嚷著要自立為王,換句話說,它們已經萌生了自我意識。

  絕絕子,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精神已經在獄門疆的世界生根發芽了嗎?

  失去了權威和咒力,阿樹拿什麼去對抗怪物,說不定怪物還要把她當世界最大反派給群起攻之,下場肯定悲慘到無法想像。

  所以說,為什麼會對這世界失去了控制力呢?

  阿樹問過系統,系統經過檢測回答她說一切數值在正常範圍內,意思就是這是劇情內的變化,不是bug。

  看來還有其他的原因。

  阿樹一時間沒想到,毒蠍突然又嘰裡咕嚕表忠心,說永遠不會背叛自己。

  阿樹看了眼傷痕累累的毒蠍,覺得毒蠍也眉清目秀起來。

  她伸出手放在傷口處,本想用咒力清楚它的傷痕,卻發現連這都做不到了。

  阿樹臉上流露歉意,摸了摸它的腦袋。

  毒蠍眯起眼睛,俯首稱臣。

  想起了什麼,阿樹開口:「去往超市的路,還是你在嗎?我准備要去一趟,你叫上還聽話的弟兄們當下氣氛組吧。」

  她已經無暇顧及失去控制力這件事了,攻略五條悟才是最首要的任務。

  毒蠍眼睛一亮,畢恭畢敬地答應了。

  阿樹轉身剛走,毒蠍心情很好地低吟兩聲,它得意地晃了晃尾巴,抬頭就看到兩只長腿。

  不妙!是這個強大的人類!

  他什麼時候出現的,自己完全沒有感覺!

  在這世界上,毒蠍第一怕天敵,第二怕五條悟。

  五條悟>天敵。

  毒蠍嚇得膽都沒了,四腳並用連連向後退,恨不得尾巴也能拄著自己跑快一些。

  輕佻的聲音,卻滲透出恐怖和威壓:「喂,別跑啊,我又不會把你怎麼樣。」

  毒蠍聽完後溜得更快了。

  單核動物才會信你!

  「再跑我現在把你拆了。」

  毒蠍連忙急剎車,抖得不行,眼珠子驚慌失措地左看右看。

  五條悟走到它面前,沒做什麼,只是用手撐著膝蓋,彎下腰認認真真地將它看了好幾遍。

  確認了。

  和上次攻擊他的是同一只。

  五條悟瞬間心如明鏡。

  他透過樹叢看向阿樹的小屋。

  他表情冷淡,但眼神卻如海嘯般動蕩。

  有什麼事情在他心中悄悄地瓦解。

  與此同時,在系統的報數中,阿樹直接被嚇醒:「好感度突然下降了20?真的不是系統bug嗎!?我要求清緩存再次確認一下!」

  系統也哭喪著臉:「宿主,我已經反復確認過了。壞上加壞的是,而且記憶恢復進度還漲了4,現在65了……」

  到底什麼情況啊!

  是不是五條悟那邊發生了什麼?

  得趕緊先過去一趟。

  阿樹敲門:「悟,你在嗎?」

  過了好一會,五條悟才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拉開門。

  在睡覺啊。

  「悟,不好意思,半夜把你吵醒了。」

  五條悟打著哈欠:「還有一會才天亮吧,樹醬有什麼事嗎?」

  阿樹左看右看愣是沒看出什麼端倪。

  既然在睡覺的話,就只有一個可能?

  「悟剛才是做噩夢了嗎?」

  是不是夢到自己對他做了什麼奇怪的事!還是絕對不可能在全齡游戲中出現的那種。

  所以好感度斷崖式下跌!

  「噩夢倒不是。」

  五條悟沉思了會,嘴角揚起笑容:「只是我剛才夢見吃甜點了。」

  噢,這就說得通了。

  大概五條悟是思甜成疾導致心情不爽,造成的損失好感度。

  阿樹腦袋頭腦風暴,既然是因甜點而起,那解決好這個問題,好感度就會噗噗噗的回來了吧。

  阿樹趁熱打鐵:「噗,我就知道悟想吃了甜點了,特地來叫你的,我們今天出發去超市吧?」

  &

  nbsp; 「好啊。」

  五條悟想了想又說:「那裡的怪物很凶險,會吃人吧。」

  「會的。」

  不懂他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阿樹抬頭看他,雙目笑成彎彎的月牙,「不過悟那麼強,會保護我的不是嗎。」

  「哈哈哈。」

  五條悟爽朗的笑,拍了拍她的腦袋,「當然會的。」

  系統幽幽的:「宿主,好感度-2,現在我們只有22了……」

  阿樹:???迅速反思剛才是不是說錯話了。

  簡單准備過後,阿樹兩人就出發了。

  帶的裝備就一個,一盞假裝有驅魔效用的油燈。

  她早就和毒蠍串通好,現在那條路已經被清場,都是毒蠍的小弟在。

  就連他們去到超市,要在哪個櫃架第幾層拿什麼樣的東西,都已經准備妥帖。

  走出院子,沿著河邊走到一個分岔路,奇怪的是,毒蠍說安排好了的路程卻凶險萬分,阿樹這一路走得十分艱難。

  時不時就要注意身邊的,腳下的,天上的,會不會有危險的事發生。

  阿樹撫了撫剛被毒刺刮到的手臂,心裡嘀咕著,她沒安排這樣的劇情啊。

  算了,傷就傷吧,好好利用上賺好感度也行。

  反倒是五條悟,一路走來毫發無傷,甚至有些怪物還避著他走。

  慢慢沿著木頭橋走到對岸,就到了分叉路口。

  這裡會發生個大事情。

  阿樹的腦內劇場:五條悟和她在岔路口碰上一大群怪物來襲,由於五條悟武力值突破天際,這裡由他出手解決大部分怪物,阿樹打配合。

  這時,從一個怪物身上掉下阿樹已逝父親的遺物,阿樹泣不成聲,但忍著淚水和五條悟說要帶著父親的份好好活下去。

  看看,堅強不息小白花的形像豎起來了。

  完美。

  「聽說,那時活著的人還比較多,他們會組成一只探險隊,最遠的走到了幾十公裡外。」

  阿樹拿著燈,和五條悟完善著世界觀。

  「我只走到了幾公裡外,真想看看再遠一點的世界。」

  有時簡單樸素的願望更能打動人心,阿樹目的在於惹五條悟心疼。

  五條悟說了句這樣啊,表情沒有多少變化。

  這時,面前樹叢突地狂風大作,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狂奔而來。

  說好的氣氛團來了。

  阿樹馬上進入演戲狀態:「悟,有怪物來了!」

  五條悟也是緊緊看著前方,應了聲嗯。

  窸窸窣窣慢慢地靠近,下一秒,一只只冒著紅眼的劍齒狼從草叢中鑽了出來。

  阿樹傻了。

  劍齒狼,曾經的供應部部員。

  第一個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種族。

  造反第一族。

  阿樹瞳孔地震:怎麼會是它!不是毒蠍找來的氣氛團嗎?

  阿樹瑟縮著往後退了一步:「怎麼是劍齒狼!?」

  五條悟仔細端倪著阿樹慌張的模樣,淺淺皺起了眉。

  若不是聽到了和毒蠍的對話,他真沒出阿樹在演。

  劍齒狼發出威脅似的低吼。

  【現在就把你給撕碎,這個世界只需要王者的統治。】

  阿樹愣了愣,回頭看了眼五條悟,嚴肅地說:「悟,劍齒狼們會把我們給干掉。」

  五條悟嗯了聲:「樹醬我們怎麼辦?」

  阿樹老實承認:「我、我打不過它們,靠、靠你了……?」

  的確,現在失去統治威信的阿樹屁都不如。

  「嗯,交給我。」

  五條悟露出招牌的自信笑容。

  劍齒狼撲來。

  阿樹腦補的五條悟:大殺四方。

  結果現實中的五條悟:被打得無還手之力。

  有異於之前打架的神勇,五條悟這次仿佛變成了菜雞。

  好在劍齒狼的目標根本不是五條悟,只是把他打到了一邊。

  阿樹大叫不妙,連忙拉著五條悟跑。

  「抱歉,不知道是不是失憶的關系。」

  五條悟帶著歉意說,「好像無法施展出力量。」

  這句話說得有理有據,既然好感度會正向影響記憶恢復進度,也可能反向影響記憶恢復進度。

  所以現在的狀態是——五條悟變成了菜雞+阿樹也變成了弱雞=羊入虎口。

  事態十分嚴肅。

  阿樹沒有一絲一毫懷疑五條悟,她把手中的驅魔燈塞到五條悟手裡,急言急語道:「現在走為上策,它對少部分妖物還是有用的,你拿著這盞驅魔燈往回跑,跑到家裡就好!」

  「那你呢。」

  阿樹:「我對這裡的地形地勢很熟,我會繞著跑回去的。」

  雖然說有大部分怪物想要除掉她,但還有少部分怪物仍奉於她的膝下。

  但五條悟不一樣,失去咒力的他根本無力抵抗。

  怪物似乎只想殺了自己,所以讓五條悟自己跑回去是上上策。

  五條悟垂下眼眸:「不知為什麼,總覺得是毫不意外的答案。」

  誒,自己舍身取義的人設已經豎起來了嗎?

  完全沒發現自己被嘲諷的阿樹笑:「因為我的希望就是你能好好活下去。」

  阿樹往另一頭飛速跑遠。

  果然劍齒狼隨她而去。

  五條悟看著阿樹逐漸跑遠的身影,露出玩味的表情:「好了,接下來的表演是什麼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不虐!(拍胸脯)


第9章 9、《咒之屋愛之戀》(九)

  阿樹飛速地穿越樹叢,好在世界上還有不少生物是她忠誠的奴僕,幫助她甩開了劍齒狼。

  阿樹七拐八拐來到了山洞,沿著山洞一直往裡走,就能到達超市。

  在逃亡的危險之際還不忘履行答應五條悟的諾言。

  嘖嘖,這樣的劇情設計也很不錯。

  阿樹已經在心中編造完畢。

  系統:「宿主,我再次查詢了數據,沒有任何的異常,我也搞不明白怎麼會發生這種情況。」

  阿樹順平了呼吸,慢慢沿著山洞壁往裡走:「這件事我想通了,我失去了這世界的控制力,應該和五條悟有關。」

  「你也說過世界的設定,我一直用咒力壓制著五條悟的咒力,從而封鎖他的記憶,反過來想,五條悟想起來的事情越多,他的咒力就越來越強,我們兩個的力量是在相互搏斥的。」

  「他想起的記憶越多,他就越強,我越弱。」

  阿樹不緊不慢地說出自己的推斷。

  系統:「這麼一說很有道理!」

  「再以此推斷一下,現在他的記憶恢復進度是60左右,這世界已經有大半的妖物不再順從我。」

  接下來就閉門不出吧,阿樹這麼想著。

  系統:「那怎麼分清楚敵友?」

  「分不清楚,隨著他的記憶恢復進度,以前的奴僕也會變成敵人。」

  阿樹說完這句話,突然愣在了原地。

  黑暗中亮起了泛著綠光的眼珠子,這是毒蠍的領地。

  它亮起刀爪。

  阿樹扶額:「反應過來了,比如這位也是造反分子。」

  毒蠍眼睛溜溜地轉。

  阿樹冷靜的說:「采訪一下,你是什麼時候叛變的?剛才在路上出現的劍齒狼也是你安排的吧?」

  毒蠍:「嘰裡咕嚕啾啾。」

  「好家伙,你這麼早就起了異心嗎?」

  阿樹聽了毒蠍的回答,這家伙早就有異信了。

  這不就證明它這些天一直在裝乖!

  不僅是個頭腦派,演技比她還好啊?

  阿樹:被擺了一道!

  話說回來,不同於那些想直接殺死她的怪物,毒蠍之前掩藏異心的目的是什麼?

  (在這個勝者為王的世界,我不會順從一個沒有力量的主!)

  毒蠍爬動著朝她撲來。

  阿樹又繼續拔命狂奔,但在狹窄的空間裡,她一會便走進了死路,無處可逃。

  阿樹也沒有五條悟的體術,哪是毒蠍的對手,不一會就被它一爪子拍到了壁邊。

  阿樹跌坐在地上,瞬間被撞得眼冒金星。

  身後是死路。

  「死前我有一個疑問,為什麼之前不直接造反,殺了我?」

  見阿樹難逃自己之手,毒蠍得意地嘰裡咕嚕。

  (沒有那個人在身邊保護你,你連螻蟻都不如,話說,為什麼他不來保護你呢?)

  阿樹皺眉。

  她有些生氣,讓一個失去力量的人來保護她,這不就是道德綁架嗎?

  而且,現在還暗示著五條悟見死不救的無情寡義,這蠍是想挑撥離間吧。

  阿樹張口就來:「我必須要讓他活下去,這是我的願望,所以我讓他跑了,有問題嗎?這是我們人類的感情,你這種冷血動物不會懂的。」

  「別跟我挑撥離間,我不吃這套。」

  山洞裡的聲音回蕩得很明顯,阿樹話音剛落,從遠處便傳來石子掉落的聲音。

  (你不吃這套,可不代表別人不吃。)

  聽完這句話,阿樹真真切切反應過來了。

  毒蠍怎麼會突然和她提到五條悟,又在為了什麼目的一直裝乖掩藏異心。

  聯想起五條悟狂跌的好感度。

  ……

  !!

  被挑撥離間的對像原來是五條悟嗎!!

  它打不過五條悟,但他如果讓五條悟不出手的話……

  早上,毒蠍故意套她話讓五條悟聽到,讓兩人的感情產生分裂。

  得知阿樹在騙自己的五條悟,會認為接下來的攻擊也是演戲,大概率會見死不救。

  毒蠍陰險一笑,用尾巴卷起了阿樹,張開了尖利的嘴巴。

  自己真的會被吃掉。

  逃不掉,這次自己真要be了。

  阿樹看到放大的臉,比起害怕她內心一陣憤怒。

  被陰了的感覺可不太好受,而且還讓她狂掉大把好感度!

  阿樹突然理解到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怒火衝天。

  她咬牙切齒地掙脫著說:「你等著,下輩子我要你好看。」

  她可不是在恐嚇,她已經聯系系統,准備使用時間回溯。

  等她一睜眼,就把它給拆了。

  砂塵滑落的聲音越來越大。

  岩洞的另一處角落,一個高大的人影在聽到下輩子三個字時,怔了怔。

  五條悟從頭到尾都跟著阿樹,原意是想看阿樹到底耍什麼花招。

  結果卻看到了阿樹眾叛親離,被圍攻後,現在面臨死亡。

  聽到阿樹說她不會被挑撥離間。

  聽到阿樹說自己願望就是讓自己活著。

  聽到夢想是活

  得長久的阿樹,不甘地說著下輩子。

  一字一句都包含真誠,內心湧上一股不知名的情緒。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無論她之前騙了自己多少,這次真切沒有騙他。

  五條悟摸了摸後頸。

  他垂下頭,眼神晦暗不明。

  過了幾秒,他故作輕松說:「嘁,還沒玩夠呢,可不能讓小騙子就這麼死去。」

  就算她騙了自己,那把她置於死地的自己又好到哪裡去呢。

  阿樹閉起眼睛,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還不斷放狠話。

  「下輩子,我要把你大卸八塊,燉著吃,炒著吃,泡做藥酒,晾在屋子外邊做蠍肉干!」

  (喀——!我要把你一口吞了!!)

  毒蠍惱火了,發出尖利的嘶嘶聲。

  死到臨頭了。

  系統急急道:「宿主,現在使用回溯時間嗎!」

  「確定使……唔!?」

  阿樹的話被一陣撞擊打斷,毒蠍突然被什麼踹飛,連同她一道跌落在地上。

  她緩緩睜開眼,待揚起的沙塵平息,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高大的身影,寬闊的背脊。

  阿樹瞪大雙眼:「悟、悟……?」

  五條悟單手插著口袋,偏過側臉,淺淺的光打在他的臉頰,睫毛,鼻尖,整個人像在發光一般。

  他壞笑:「我說,這個蠍頭是現在卸還是待會卸?」

  阿樹第一個想法是,草啊,太蘇了吧。

  接下來的想法就變了畫風。

  五條悟什麼時候來的?聽到了多少!?

  他不是已經發現自己騙了他嗎?為什麼突然救自己!?

  對了,不是失去了力量嗎?!

  最重要的是!剛才自己有沒有說錯話!?!

  啊啊啊一團亂!

  就在阿樹一臉懵逼地進行頭腦風暴的時候,五條悟已經不費吹灰之力的把毒蠍大卸八塊。

  沙塵起,沙塵落。

  五條悟像是根本沒出過手般,神色自若地拍了拍手:「蠍身燉著吃,蠍爪炒著吃,蠍尾泡做藥酒,蠍頭掛在院子裡風干,是這樣沒錯吧。」

  好家伙,敢情是聽了全程。

  看來是跟自己跟了一路。

  阿樹抬頭看五條悟,五條悟表情自然,兩人仍像之前那般毫無嫌隙。

  所以現在是什麼狀態?

  五條悟:我知道你騙了我。

  阿樹:我知道你發現了我在騙你。

  五條悟:我知道你知道我發現了你在騙我。

  阿樹:我知道……

  停,禁止套娃。

  系統:「宿主,我已經懵了!他現在理應知道你已經騙了他,怎麼又來救你了!」

  阿樹說道:「可感謝剛才我沒有說錯話,他應該全程跟著我,並聽到了我和毒蠍的對話,我猜現在他應該有一點點內疚,把我置身於危險之地了吧。」

  系統:「我就說好感度怎麼漲了一點回來,現在漲到35了。」

  對啊,騙人的事先放放,現在可是利用內疚的好時機。

  「悟……咳、咳咳……」

  阿樹剛想說話,口腔中卻湧上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鮮紅的血從口裡噴出,肚子也傳來微微的疼痛。

  五條悟瞬間神色一變,皺眉蹲到她身邊問:「是剛才傷到了嗎?」

  阿樹點了點頭,剛才自己被毒蠍甩飛到岩壁上,應該是那時傷到了。

  雖然受傷真的很疼,但不論怎麼說,這吐血來得真是太及時了!!

  給自己悲慘的形像增加了buff!

  於是在五條悟眼前便出現了這麼一副景像:傷痕累累的阿樹顫巍巍地咳嗽完,刺目的血液滴滴落在地上,她臉色蒼白,嘴角卻揚起笑容:「超市就在前邊,順利的話可以找到面粉之類的……」

  五條悟瞳孔微縮。

  脫離了危險,想起的第一件事居然還是這個?

  接著阿樹想站起來,卻因為頭暈,身形一晃,再欲跌倒在地。

  五條悟連忙伸手去扶:「我來扶你。」

  阿樹下意識地伸出手,又想起了什麼,目光閃過瑟縮。

  「我不配再擁有悟對我的善意了……」

  阿樹小聲地說,尾音微微顫抖。

  她扶著牆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這招叫——以退為進。

  五條悟也站了起來,看著她搖搖欲墜的背影,一言不發。

  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鼻尖。

  重傷可沒法裝。

  湛藍的瞳孔流露出心疼。

  他帶著欲言又止的復雜表情,垂下了長長的眼睫。

  無論他想不想承認,但他實在是有點後悔。

  作者有話要說:

  五條悟:我剛才演了

  阿樹:我剛才沒演

  五條悟:因為你沒演所以我也不演了。

  阿樹:我為之前演你道歉

  五條悟(內心波動:嗯

  阿樹:(其實道歉那句還在演


第10章 10、《咒之屋愛之戀》(十)

  阿樹做夢了。

  她夢見五條悟一臉冷淡地站在自己面前,聲音宛若冰霜:「你對我說過的,到底有哪一句是真的。」

  阿樹支吾著:「對不起,是我騙了你,但、但是,我也是有苦衷的……」

  五條悟笑,平靜地問:「所以這一句也是騙人的嗎?」

  仔細一想,自己所有的話都在騙人。

  現實。

  「對不起,對不起……」

  五條悟看著躺在床上,高燒不退,病中囈語的阿樹,目光動了動。

  自他們從超市回來後,阿樹就發燒了。

  在五條悟最初的印像中,阿樹是個話少羞澀的女孩,但在與他的相處中,卻越來越活潑。

  結果因為這件事,阿樹像膽小的小動物,又畏懼地縮回自己的領地。

  只有在意識不清的現在,才敢放肆宣泄自己的情緒。

  五條悟撓了撓後頸,露出一副氣笑的表情。

  騙了就騙了,又不會掉塊肉。

  你說是吧。

  與現實中露出堪稱溫和的表情不同,阿樹夢中的五條悟仍舊表情陰沉,聲音冰冷。

  夢中的五條悟說:「你的目的,不就是想讓我對你的好感度升到一百?好啊……」

  他歪頭,額前的碎發隨之一動,露出邪佞的笑容。

  然後阿樹就看到堪稱噩夢般的一幕。

  在五條悟頭頂上,蹦出了幾個數字,55,這是他目前對阿樹的好感度。

  也是支撐阿樹的支柱。

  55……52……40……30……

  代表好感度的數字開始狂跌,飛速銳減。

  20……0……-30……-999……

  最後,跌到了-999的好感度仍未停止。

  五條悟插著口袋,慢慢仰起臉。碎發擋住了他的另半張臉,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揚齒。

  壓低的聲音掩蓋著狂躁的瘋狂。

  「這樣你就永遠都無法離開這個世界了。」

  臥槽!!!be了嗎!!!

  阿樹嚇得猛地睜開眼,身後一身冷汗。

  周圍熟悉的擺設,這是她的房間。

  一切都恢復了寧靜。

  看來剛才自己是做了噩夢。

  阿樹渾身酸疼,摸了摸,額上還搭著一張冰涼的毛巾。

  她心頭一動,生病時是五條悟在照顧自己。

  阿樹仔細回憶了之前發生了什麼。

  那日,自己在廚房做菜,只記得腦子稀裡糊塗的,接著一陣濃烈的眩暈襲來。

  失去意識之前,看到的是急忙朝她跑來的五條悟。

  阿樹對自己流露出敬佩的表情。

  好家伙,自己之前也忒敬業了。

  帶病做飯暈倒,看在這份上,五條悟也得給自己加幾點好感度吧。

  阿樹忙問系統:「現在好感度是多少?」

  系統:「52。」

  比下跌前還高。

  看來真是被自己帶病做飯感動到了。

  好,現在離成功已經過半了,再接再厲一舉拿下五條悟!

  但是……

  聯想起剛才的噩夢,阿樹不免一陣害怕,剛才的噩夢的預示實在不好。

  仔細想想,噩夢中的五條悟和現實中的五條悟雖然性格完全打不著邊,卻又有種同根生的味道。

  像黑化了的五條悟。

  「唔哦,你醒啦?」

  門輕輕被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擠入房間,五條悟走了近來,將手中的碗放在床邊的桌上。

  「感覺還好嗎?把這個吃了。」

  阿樹早已醞釀好了情緒,她仰頭看五條悟,不一會眼圈就紅了。

  下一秒,淚珠嘩啦嘩啦落下來。

  五條悟:「怎麼哭了。」

  阿樹咬著下唇:「對不起,我騙了你。」

  清醒後第一句話就是表達歉意,給人認錯態度極好的印像。

  「啊這個。」

  五條悟神情淡淡,「我知道了。」

  阿樹小聲啜泣:「之前是我設計了你,有很多事情也是騙了你的,為的就是……」

  「嗯。」

  阿樹早就做好了打算。

  既然瞞不住不如直白的說出。

  但是,可以只承認一件事。

  五條悟以為他知道的是全部,其實只是冰山一角。

  也難怪阿樹會做翻車的噩夢,她實在心虛。

  比如,這份帶著不純目的,裝出來的喜歡。

  阿樹:「我想讓你對我的印像好一點……真的是很可恥的行為……」

  五條悟聽到阿樹的話,平常自如笑了笑。

  「這種事,我早就猜出來了。」

  阿樹愣了愣:「誒?」

  這些天五條悟思來想去。

  阿樹對他到底抱有什麼目的?

  為什麼一方面對他好,一方面又設計

  他?

  怎麼想都只有一個可能——她是喜歡上自己了。

  五條悟從來就是個自信滿滿的性格,換句話說,就算阿樹喜歡上了自己,這也是件無比尋常的事。

  五條悟無懼任何人的喜歡。

  五條悟拍了拍阿樹的腦袋:「樹醬好好努力,雖然我是屬於難追的類型,但也不要放棄這一線的機會哦。」

  誒!??

  你看看他說的啥話!

  雖然阿樹從行為上來說的確是在追他,但這麼大方就接受了自己的喜歡還臉不紅心不跳地讓自己再多努力一點!

  這麼自戀自信的性格,阿樹也就從同班同學跡部景吾身上見到過。

  阿樹眨了眨眼,心口不一地說:「我會努力的。」』

  五條悟滿意於阿樹的回答,將一碗粥端到阿樹面前:「好了,先把這個吃了,用後院那稻子煮的。」

  在這個世界裡,各類生物長得無比巨大,就連稻子都長得特別特別高,比五條悟還高。

  在阿樹屋後,就長了滿滿一大片稻田,半夜晚風起,稻浪起伏,發出令人心神寧靜的聲音。

  阿樹接過來,淺淺喝了一小口:「……好、好甜?」

  看來五條悟是根據自己的口味煮出的這碗粥。

  但是這也太甜了吧?五條悟這個嗜甜怪,到底是放了多少糖啊!?

  「這樣嗎?抱歉抱歉。」

  五條悟嘴上說著抱歉,臉上卻毫無歉意:「我還嘗過的,覺得還算合適。」

  阿樹深吸一口氣,三口兩口地喝完了。

  真的是……齁甜齁甜的。

  以喝奶茶類比,五條悟大概屬於全糖不夠,要加多糖的那種類型。

  見到碗裡一顆米粒都沒剩,五條悟說:「不是說太甜了嗎?」

  「無論什麼時候,糧食都不能浪費。」

  阿樹放下空碗,抬頭對五條悟一笑,「而且我也必須要了解悟的口味啊,我要加倍努力得到悟的喜歡才行。」

  五條悟目光深邃起來:「這句是騙人的嗎?」

  「不是。」

  「嗯,不錯。」

  五條悟環抱雙臂,一副認真教育學生的老師口吻:「以後可不能再騙人了,騙人可不是個好行為。」

  「嗯。說好了。」

  阿樹鄭重的說:「我可以發誓,如果我說謊了,陷入地獄修羅場萬劫不復。」

  阿樹說得臉不紅心不跳,她從小立過的誓比雞吃過的米還多,比如熬夜就頭禿,不早起就胖十斤……

  就沒哪項實現過。

  「哈哈哈哈。」

  五條悟爽朗笑了幾聲,「那我也說好了。」

  輕佻的口吻突地變得無比認真:「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系統幽幽出聲:「宿主,如果也可以檢測到你的好感度,那必然是加了十幾點了。」

  阿樹捂嘴:誰讓你們這游戲的人設過分帥氣了!是個人都會臉紅心跳!

  日子平靜地過了幾天。

  五條悟和阿樹經過那一晚的和解後,關系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

  五條悟的好感度越過了50之後,不用刻意地制造機會,開始穩定地緩慢上升。

  阿樹理解這種心態,當你看一個人有點順眼後,會越來越順眼,會發現他更多的閃光點。

  不過有另外一件事令人為難,五條悟的記憶恢復進度像是闖入無人之區,甚至恢復進度的速度超過了好感度。

  阿樹:「不是說陷入戀愛狀態會變成笨蛋嗎?」

  系統:「也許他心裡有另外一件事在促成他的記憶恢復,宿主如果能發現誘因的話……是不是就能解決這個問題了。」

  「這麼一說,剛才我有收到系統通知。」

  阿樹開始思考,「過幾天就是五條悟的生日,趁此機會我努力試試,看下能不能進行心靈上的交流……」

  不僅是生日,五條悟的身高體重腿長都在資料卡上明明白白的寫了出來。

  不得不說,五條悟的身材是真的好,身高腿長,渾身精瘦有力。

  阿樹想了想目前手中所有的食物材料,發現自己可以做一個——蛋糕。

  在這麼惡劣貧瘠的情況下,還能在生日當天送一塊蛋糕。

  肯定會,超級、超級——直擊心靈!

  阿樹說動就懂,美滋滋地開始准備,准備搞個大慶典。

  突然,系統突然報數,五條悟的記憶恢復進度已經漲到了68。

  又不知不覺地漲了,到底是什麼誘因能打敗戀愛腦啊!?

  阿樹盤算了一下,覺得記憶恢復進度再按目前的增長速率,會十分不妙。

  得想辦法大幅提高好感度才是。

  阿樹靈機一動:「對了,我是不是有個叫做銬住你的心的道具?」

  系統:「是的,確定要使用嗎?」

  她記得這是束縛類的道具,系統又三番五次地強調全齡游戲,那麼……

  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她臉紅耳赤無法面對

  的情況?

  只要不涉及ghs,她都可以從容面對。

  「立即使用。」

  瞬間,從不遠處傳來轟地一聲巨響。

  作者有話要說:

  要用道具了


第11章 11、《咒之屋愛之戀》(十一)

  砰的一聲巨響。

  什麼情況?

  阿樹連忙往聲響之處跑去。

  看到眼前的景像,她驚訝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她的屋子散架了,似乎被什麼從天而降的東西砸爛,地上只剩下橫七豎八的木頭。

  這、這怎麼回事,□□嗎?地震嗎?龍卷風?!

  待塵霧散盡,阿樹終於找到了罪魁禍首。躺在廢墟中間的是一個寶箱,能感受到寶箱裡源源不斷冒出的咒力。

  「嘖嘖嘖,真慘啊。」

  五條悟也循聲而來,「我們這是被襲擊了嗎?」

  阿樹裝傻:「不知道,好像是這個東西掉了下來,砸爛了屋子。」

  五條悟看到寶箱,哈哈笑出了聲:「天降異寶?這個世界還有這樣的設定嗎?」

  好巧,她也是這麼想。

  系統及時出來解釋:「這個道具有點特殊,我們采取了比較普通的方式讓它出現~打開就能使用了。」

  是的,非常普通。

  好比方說,在路中央安靜地躺著一個寶箱,誰會去打開啊!

  下一秒,五條悟蹲在了寶箱旁,一臉好奇地用手抵著下巴。

  「哇,裡面會有些什麼?」

  還真有人去好奇去打開啊!!

  阿樹決定再演一會,伸手攔住他:「悟……還沒看看裡面那是什……」

  「哈哈沒事,鑽出什麼我都不怕,比起擔心,我的好奇心快要按捺不住了。」

  五條悟絲毫不懼怕未知的事物,他有能擺平的自信。

  五條悟將鎖扣一轉,打開了寶箱。

  阿樹湊過去看,寶箱裡安靜地躺著一副手/銬。

  !!??這玩意還好意思叫什麼銬住你的心!?這不就是普通的手銬嗎!?

  阿樹感覺自己被這個游戲玩弄了。

  「嗯?這不就是普通的……」五條悟好奇地拎起手銬。

  突然,兩道淡淡的光芒飛到了五條悟和阿樹的手腕上,漸漸在手腕上圍成一個圓圈。

  阿樹:「這是什麼?」

  下一秒,光芒慢慢變成實體。

  阿樹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拖行著帶離地面。

  「啊——!」

  阿樹跌入了一個寬闊的懷抱。

  再一睜眼,見到的就是放大了的一張俊臉。

  「哦呀。」五條悟抬起左手,阿樹跟著抬起右手。

  「唔哦。」

  五條悟像小學生一樣,邊走邊大力甩起手。

  阿樹被迫甩起手。

  阿樹現在有點崩潰。

  總結一下。

  1這銬住你的心道具就只是一副手銬而已。

  2兩人的單只手被一副手銬銬住了,所以她接下來的生活都十分受限。

  3五條悟倒是很開心地接受了這一切。

  4這玩意兒到底哪裡會加好感度了啊!!!

  阿樹抬起手銬,一臉尷尬:「嗯……這個。」

  砰的一下。

  一個胖乎乎,頭發卷曲的小人,突然漂浮在手銬上方,用十分活潑的聲音說道:「叮!兩位好!我叫做銬住你的心,手銬界的丘比特就是我~當然你們也可以叫我做銬哥~」

  「兩位十分有幸的被這緣分銬住了,接下來請享受這甜蜜的美好時光哦。」

  小人在五條悟和阿樹的手背上,邊轉圈跳舞來回跳躍。

  阿樹:「甜蜜的美好時光?」

  小人用手抱住自己,做出撅嘴親親的姿勢:「兩位今天要像一對情侶一樣約會哦。如果無法完成就會受到懲罰,懲罰滋啦滋啦的,特別可怕。」

  五條悟露出一副誇張的遺憾表情:「只是今天而已嗎?」

  小人點點頭:「那當然!美好的時光當然都是短暫的!好了你們開始吧!」

  阿樹扶額,這是系統裡的系統任務嗎?什麼新型套娃啊?

  突然,面前的景色像被水洗掉了的顏料往下滑落,一個嶄新的世界出現在眼前。

  這景色令兩人都大吃一驚。

  和之前現實的世界一模一樣。

  現代的社會,吵嚷熱鬧的街區,來來往往的行人和學生,天空上有一架飛機劃過天際,拉出長長的尾巴。

  這是她生活的城市,東京。

  怎麼會……來到了這裡。

  小人:「歡迎來到充滿甜蜜的世界,這世界是由你們的記憶投現而成的哦,再提醒一下,今天你們必須以情侶的身份進行甜蜜的約會,不然懲罰滋啦滋啦。」

  阿樹怕五條悟起疑,忙搶在五條悟之前說:「悟,這是哪啊?這是你的世界嗎?」

  沒有記憶的五條悟環顧四周,一副沉思的表情:「應該是。」

  小人的聲音又冒了出來:「現在約會正式開始!請二位先選擇早上的約會地點!」

  面前跳出四個帶圖選項。

  a山間公園

  b熱鬧市區

  c寧靜教堂

  d情侶酒店

  阿樹看了眼五條悟,五條悟給了她一個按他說的做吧的眼神。

  好吧,這是什麼謎之道具。

  阿樹在腦內認真挑選了選項,首先排除十八叉的酒店,接著排除教堂,山間公園這的山間景色,在她們獄門疆的世界就能見著。

  下一秒。

  阿樹:「想去熱鬧市區看看。」

  五條悟:「情侶酒店。」

  阿樹又一次露出崩人設的表情:「?!」

  「哈哈哈。」

  五條悟看著阿樹的嘴成o型,更開心了:「哎呀哎呀,開個玩笑,雖然你沒見過,但情侶酒店可是個好玩的地方哦。」

  滋啦。

  一陣電流聲竄過五條悟的身體,就算是強大如五條悟,也不由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

  小人又噗的跳出:「我們可是全齡世界!你在干什麼!」

  原來真的是有懲罰的嗎!

  阿樹忙關心五條悟:「怎麼樣?還好嗎?」

  滋啦。

  一陣電流竄過阿樹,電得她頭腦發懵。

  小人:「關心的時間太慢了!這還叫什麼情侶!」

  阿樹:……

  兩人算是知道了,懲罰真的是滋啦滋啦的,還算是有點疼的。

  後來兩人選定了去熱鬧市區。

  五條悟抬起腳步,阿樹因為手銬被迫拉著跟著走。

  五條悟逆天的長,阿樹腿短,只得小步跑跟著。

  滋啦滋啦。

  小人:「情侶是這麼走路的嗎,你們是競走嗎!!」

  五條悟和阿樹面面相覷。

  五條悟揚唇一笑:「原來是要這樣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阿樹還在不解,幾根修長的手指探了過來,慢慢穿過她的指縫,貼著她的掌心,能感受到,指腹上有著薄薄的一層繭。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牽手。

  手腕上的手銬聲發出叮鈴聲。

  阿樹臉上有些燙。

  兩人來到熱鬧市區,五條悟手一指,說去看電影好了。

  看電影,好啊。

  阿樹表面裝作好奇寶寶,其實心中早就盤算好了。

  選擇看恐怖片的話,還可以裝害怕躲進五條悟的懷裡,裝一波柔弱惹人疼的人設。

  如果五條悟不喜歡看恐怖片,現在上映著的商業片和懸疑片都可以作備用選擇。

  看商業片時,阿樹會迷妹臉的說電影裡拯救世界的主角好帥但悟更帥。

  看懸疑片事,阿樹會裝成三不知,兩人貼耳朵討論親親好不親密。

  阿樹准備就緒。

  買電影票的時候,售票員小姐姐笑眯眯地問:「請問二位要選擇觀看哪一部電影呢?」

  阿樹手一指:「那個…《咒x》?看上去很有趣。」

  五條悟:「《阿爾芒起義》。」

  ?!!

  五條悟居然喜歡看戰爭片!?

  怎麼又不按套路出牌?!

  五條悟高興的解釋道,他看過阿爾芒起義的簡介,裡面的結局是起義的主角干掉了黑暗封建的統治階級,這部片肯定特別有趣。

  阿樹:……懷疑你是代入了什麼。

  直到兩人抱著爆米花找好了位置坐下,五條悟還在描述那段情節,幾乎是兩眼發光。

  結果電影開播二十分鐘。

  五條悟睡著了。

  頭仿若在釣魚般一點一點的。

  阿樹:……

  「怎麼睡著了?」

  無奈嘆了口氣,阿樹輕聲吐槽。

  「這不是你自己選的……欸??」

  頓感肩膀一沉的阿樹發出了輕輕的一聲欸。

  五條悟把頭肆意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細軟的發梢落到她的肩頸,有點癢癢的,溫柔的鼻息聲輕輕呼在她的皮膚,惹得一陣戰栗。

  阿樹抿唇想了想。

  電影院中倒是出現過很多類似的情節,搭在情侶的肩上睡著了。

  這倒是情侶必備動作?

  想想懲罰的滋啦滋啦,阿樹吐槽起不靠譜的道具。

  「的確,這樣的動作就不會被懲罰了……」

  阿樹小聲說了句,繼續把目光投向了電影屏幕。

  昏暗的電影院,五條悟緩緩睜開漂亮的眼睛,無奈地挽起嘴角。

  那點小懲罰,他就和撓癢癢似的。

  也就趁著這次的由頭……

  五條悟重新闔上眼,又往頸窩處再蹭了蹭。

  電影結束,五條悟倒是神清氣爽,他滿意地伸了個懶腰:「抱歉抱歉,借用了你的肩膀。」

  沒關系,你睡得好就好。記得加點好感度。

  阿樹心裡這麼吐槽,表面露出羞澀的笑意:「雖然有點害羞……」

  五條悟卻突然停下腳步,過了會將臉湊近,低聲問:「剛才,有沒有動心呢。」

  五條悟能問出這種問題十分奇怪。

  但阿樹是老演技派了。

  純真的眼神撲閃撲閃,臉頰適合飄上點粉。

  「嗯,面對悟怎麼會不心動呢。」

  才怪,只覺得你的頭沉死了。

  五條悟聽了這話,目光動了動。

  他彎起嘴角,自然而然地撈起她的手:「肚子餓了,去吃飯吧~」

  琳琅滿目的飯店面前。

  尤其是吃了幾個月野生的奇怪的怪物肉,這次,阿樹和五條悟都對飯菜持有自己的主見。

  五條悟:「吃甜點嘛。」

  難得硬氣的阿樹:「不,我想吃剛才電影廣告裡出現的食品,叫做日料的東西。」

  兩人在此產生了巨大的分歧,誰也不肯讓步,甚至打算分頭行動各吃各的。

  然而被這副手銬困住了。

  不如把這手銬拆了得了。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道。

  滋啦滋啦。

  以不體諒戀人為由,被電了好幾次。

  兩人學乖了。

  最後選擇了去吃了自助。

  完美。

  自助餐菜式豐富,五條悟想往左走,阿樹想往右走。

  悟≈樹:還是把這個銬神干掉吧。

  沒辦法,兩人經過幼稚的石頭剪刀布。

  決定先陪阿樹挑完了壽司,再陪五條悟去拿甜食。

  擁有自我意識的服務員看不見手銬,只看到了兩人無時無刻都要黏在一起,調侃道:「兩位看上去很恩愛啊。」

  阿樹:……

  吃飯時,由於阿樹的右手和五條悟的左手銬在了一起,右撇子阿樹可犯了難。

  她用左手拿起筷子,嘗試去夾起一塊壽司,還沒夾起來,就從筷間滑落。

  阿樹深呼吸,面對美食可不能退縮。

  再次嘗試!

  筷子抖得宛如帕金森晚期。

  再一次嘗試夾壽司以失敗告終。

  吃得正歡的五條悟,在一旁饒有趣味地看著。

  連續嘗試幾次一口都沒吃到的阿樹起了怒氣,勢必要把那塊不聽話的壽司夾起來。

  你可以!!

  阿樹小心翼翼地夾起來,顫顫巍巍地要送進嘴裡。

  就在即將送進嘴裡的前一秒,阿樹手一抖。

  抖掉了。

  啊啊啊啊!好氣…啊!!

  就如同你玩娃娃機,機械臂好不容易夾起了娃娃,把娃娃夾到了出洞口。

  可娃娃就是死都不掉出來。

  問你你氣不氣!

  就在阿樹准備嘗試直接上嘴的硬方法,

  一塊壽司送到了阿樹嘴邊,甚至她還沒反應過來就送進了口裡。

  阿樹瞬間變成了鼓著嘴的倉鼠。

  米香在嘴裡散開來,阿樹愣了愣,往旁邊看去。

  五條悟手持筷子對著她笑。

  「我來當你的右手呀。」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點點bug,謝謝提醒的寶貝們,都親一個


第12章 12、《咒之屋愛之戀》(十二)

  五條悟拿著木筷,語調溫和:「下一塊吃什麼?鰻魚,還是吞拿魚?」

  阿樹驚喜的抿抿唇:「吞、吞拿魚,謝謝悟。」

  五條悟:「ok∼」

  見到五條悟如此貼心紳士的舉動,阿樹兩眼淚汪汪,油然而生一種感動。

  她真情實感地抹淚:「悟,你真的好溫柔。」

  這可是少有的,發自內心的真實評價。

  五條悟無謂地哈哈笑了幾聲,夾起了塊壽司送到阿樹嘴邊:「來,張嘴。」

  阿樹感激地吞下。

  嚼了幾口不對味。

  這不是鰻魚口味的嗎!說好的吞拿魚呢!?

  阿樹一副發生了什麼的表情看向五條悟。

  「哈哈哈哈!」

  五條悟露出惡作劇得逞的惡劣笑意。

  不得不說,阿樹目瞪口呆的表情實在是太可太搞笑了。

  意識到自己被耍了的阿樹:「悟!!」

  這人怎麼這麼幼稚!

  「抱歉抱歉∼」

  五條悟說著抱歉,好好地夾起吞拿魚壽司,送到阿樹嘴邊:「這次是貨真價實的吞拿魚,張嘴。」

  確認了真是吞拿魚口味,阿樹放心地一口咬下。

  一股濃烈的芥末味瞬間溢滿口腔,令人無法呼吸。

  「成功!」

  五條悟放肆地在旁哈哈大笑。

  啊啊啊五條悟這個幼稚鬼偷偷給她沾了芥末!!

  「咳、咳咳……!」

  阿樹邊劇烈咳嗽,邊用冒火的目光看向笑到捶桌的五條悟,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句道:「五、條、悟!!」

  她一開始還覺得這人溫柔貼心有紳士風度,絕、絕壁是腦子進水了吧!!

  「別生氣啦,樹醬∼」

  吃過飯後,五條悟和阿樹一前一後地走著。

  「悟 ,你是哪裡來的三歲小孩嗎?!」

  就算是演技高超如阿樹,此時也無法再維持她善解人意的人設。

  「因為樹醬生氣的模樣實在是很可愛啊。」

  五條悟大言不慚,張口就來。

  他拍掌:「那麼,接下來就陪樹醬去想去的地方吧。」

  五條悟是有什麼怪癖嗎?不是喜歡看她出醜的各種糗態,就是喜歡看她氣得橫鼻子瞪眼的模樣。

  算了,看他漲了3點好感度的份上,就不與他置氣。

  阿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情:「想要去的地方……」

  阿樹環顧四周,她記得附近是有一個書店來著。

  不一會,阿樹興奮地指著不遠處的一個書店:「我想去那裡。」

  「好好∼」

  五條悟和阿樹並排著走進書店。

  書店中人不算多,十分安靜,店裡飄著一股濃郁的咖啡味。

  阿樹帶著五條悟在高高的書架裡穿梭,最後,在農學類書架前停下腳步。

  阿樹抬頭,慢慢地瀏覽書架上擺放的書籍。

  好險之前和五條悟打過補丁,說兩個世界的文字都是共通的,不然她這肯定露了馬腳。

  五條悟對農學不感興趣,百無聊賴地盯了阿樹一會,就轉過身去拿對面書架上的漫畫。

  兩人就這麼一人向左,一人向右,除了中間的兩只手連在一起之外。

  可謂把散裝做到了極致。

  阿樹掃到了《植物栽培養護指南》,她眼睛一亮,就是這本。

  可惜這冷門的書籍放在了書架的最高層。

  阿樹墊腳,摸不到。

  阿樹跳起去拿,夠不著。

  「怎麼不叫我幫忙?我可是很愛樂於助人的啊。」

  一個陰影慢慢貼近,五條悟低沉磁性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他站在阿樹身後,手臂環著她,將那本書輕而易舉地拿了下來。

  動作很蘇是真的。但是……被耍了幾次的阿樹撇嘴,鬼才信你啊!

  你樂於助人,她就是普度眾生了!

  阿樹心裡吐槽道,伸手接過書,一如既往地語調溫和的吹捧:「謝謝,悟真的好高。」

  「欸——《植物栽培養護指南》?」

  五條悟俯下身,好奇地挑眉:「樹醬看這本書是為了?」

  阿樹將書平攤在桌上,開始一頁頁地翻看:「院子裡不是種有幾

  株花嗎?總是種不好,我想看看有什麼方法可以解決一下。」

  這麼一說五條悟就想起來了,院子中的確種有幾株植物。

  阿樹每天都很細心地打理,但植物總是枯萎的枯萎,腐爛的腐爛。

  五條悟開玩笑地說是不是土壤不適合這類植物的生長,畢竟這世界都如此奇葩了,不能用正常的思維進行思考。

  阿樹卻總是不放棄,說這是她的夢想。

  五條悟瞥向阿樹,她的側臉算得上好看,飽滿的額頭,挺翹的鼻尖,小巧的下巴,透過光,像在發光的睫毛撲扇著像天使羽翼。

  唔,認真的樣子也蠻可愛的。

  過了一會。

  「原來如此,回去再改良一下。」

  阿樹像是找到了解決方案,雙眼透出希望:「感覺又離種出一片花田的願望近了一步!」

  原來,這款游戲還有家園系統。

  她如果能種出花,並將花贈與攻略對像,能加好感度。

  換句話說,這花是能增加好感度的道具。

  還可以收藏進道具欄隨時使用。

  這是神物啊!

  等她種出了一片花田,她就每天摘一捧花,用道具淹沒五條悟就好了!

  好感度肯定蹭蹭地漲。

  五條悟卻不知道她的真實目的,只知道她為了心中的夢想——種出花田而努力著。

  五條悟見她興致勃勃,問:「種出花田要多久?」

  「不知道。」

  阿樹將書合上,「總之我會加倍努力的。」

  五條悟用探尋的目光看著她:「從只有一株花開始努力嗎?」

  「當然啊。」

  見五條悟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她又接著說:「植物生根,發芽,最後茁壯成長,開花,隨風落下種子,種子再慢慢地破土而出,最後滿園花色,這不是可以展望得到的未來嗎?」

  為了能不費勁的攻略五條悟以及接下來的對像,她會努力嘗試各種方法的!

  阿樹從不是個悲觀的人,她將書放回書架:「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嘛。」

  五條悟若有所思,似乎是想通了,他微微一笑:「原來是這樣,好像和我一樣呢。」

  阿樹追問:「一樣?悟難道是想回去和我一起種?」

  男孩子喜歡花草並不多見。

  除了她曾經的鄰居幸村精市,幸村精市愛好園藝種植,手藝也很好,有些種植知識還是阿樹和他學的。

  就是彬彬有禮的幸村精市和眼前的五條悟性格真的天差地別。

  「嘛,雖然不是種樹,不過意思his一樣的……」

  五條悟故作高深用手抵著下巴,「播撒種子,等待成長,最後能徹底改變。」

  想改變什麼?

  五條悟想不起來。

  印像中好像是腐朽的東西。

  記憶恢復進度條又悄悄地往前爬了幾步。

  就因為這幾步,一些陌生卻又熟悉的記憶在五條悟腦海中浮現。

  他頓住腳步,望向不遠處的山間,微微眯起眼睛。

  他能清晰地記起來。

  在這座城市,在能眺望的地方,會存在著一所學校。

  而這所學校,跟自己有莫大關聯。

  下一秒,五條悟邁出長腿:「接下來的約會地點我有個好建議,我們去爬山吧∼」

  「爬山!?」

  五條悟直拉著手銬往前走,阿樹被手銬的勁一帶,被迫跟著他。

  就是,感覺自己像被牽著的小狗。

  兩人一直走到半山腰,半山腰樹木環繞,叢林蔥郁。

  直到太陽下山,臨近傍晚,阿樹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不服從散步的柴犬,動也不想動。

  五條悟終於停下了腳步。

  他看向眼前寂靜的樹林,除了山該有的東西,其他什麼也沒有。

  既然是自己記憶中投射的世界,那在這裡應該會存在著那所學校……

  為什麼沒有?

  五條悟眼神微動,驀地轉頭看向阿樹。

  「終於到了,悟、悟來這裡是想看什麼?」

  阿樹撐著樹干直喘氣。

  五條悟轉而揚起宛若平常的笑容,「感覺在這裡看星星,能看到漂亮的景色∼」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我掐指一算,可以在七月初完結!(努力日更努力日六!)

  立下了什麼不得了的fg


第13章 13、《咒之屋愛之戀》(十三)

  看星星?

  五條悟這麼浪漫嗎?

  阿樹忙抬頭看天,烏蒙蒙的雲遮蓋了天空。

  阿樹:……

  今天大陰天。

  看個毛星星啊!

  她知道了,五條悟是又想捉弄她吧!!

  他這愛捉弄別人的性子,她算是摸透了。

  阿樹氣鼓鼓地轉頭看他。

  五條悟站在她身邊,空出來的單只手插在口袋中,也抬頭看著天空,不知在想什麼,一言不發。

  這場景過於美好。

  月光灑在他的鼻尖。

  和五條悟相處這麼久以來,見到他摘下墨鏡的次數並不多,但那雙璀璨奪目的藍色眼眸,見過一面卻難以忘懷。

  墨鏡下的眸色也應如同月色璀璨。

  漂亮的眼睛為什麼要遮起來呢,阿樹曾不解過。

  但也許是人設設定吧?

  阿樹記得,在即將進入游戲,選擇攻略角色的階段,她注意到還有個渾身纏滿繃帶的角色。

  這就是人設點吧人設點。

  「樹醬,看不到星星的話,再待在這也

  沒意義了,我們回去吧。」

  五條悟沉思完畢,突然說。

  「好啊。」

  阿樹點頭,揉了揉發酸的腳,「我們去哪?」

  五條悟掃過阿樹臉上的疲憊,狡黠地揚眉,神秘兮兮地說,「我知道有個可以休息的好地方∼」

  情侶酒店前台。

  五條悟單手撐在櫃台上,彎下腰,對前台的服務生說:「您好,麻煩開一間房。」

  阿樹:目瞪狗呆jpg

  「悟……你你……」

  五條悟好笑地看了說不出話的阿樹一眼:「對了,開大床房∼」

  阿樹瞬間漲紅了臉:「大、大床……?」

  開房就算了!還是大床!

  五條悟湊到她耳邊:「情侶不就是要開大床房嗎?樹醬還想被電嗎?今天我們可是被電了很多次了哦。」

  「而且。」五條悟晃了晃手中的手銬,低笑:「這幅樣子,只能睡一張床吧。」

  雖然阿樹知道這游戲是個全齡游戲,知道五條悟大多是在調侃逗她玩。

  但和男性去情侶酒店,開大床房這種事,她這薄臉皮還是……

  有點難為情啊!!!

  服務生笑吟吟遞過一張表:「好的,請這位先生填寫一下手續資料。」

  說來也奇怪,系統還給兩人備了戀愛資金。

  五條悟的資金比阿樹還多一些。

  待五條悟填好信息,服務生遞過房卡:「1207,這是你們的房卡,希望度過一次愉快的休息,好好享用二人的甜蜜時光。」

  享、享用啥啊。

  阿樹不自覺想到情侶酒店的用途和擺設,一般都是不可描述吧……

  阿樹賴在原地扭捏著不肯走。

  五條悟故技重施,手一勾。

  阿樹只能乖乖跟著走。

  「臉紅的像番茄一樣。」

  走進電梯,五條悟笑眯眯的說。

  「那當然,情侶酒店的房間不都是不可描述嗎……!」

  「嗯——?」

  五條悟懶洋洋地拖長了音,俯下了身,另一只手勾著墨鏡往下一拉,兩只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阿樹,像是想看進眼底。

  「樹醬怎麼知道裡面是不可描述的內容?」

  草啊!說漏嘴了!

  阿樹立覺紕漏。

  作為獄門疆裡的人,她怎麼會知道情侶酒店的擺設呢。

  冷靜下來。

  老陰陽人最忌諱的就是自亂陣腳。

  成功的陰陽人要堅信自己撒謊撒到外太空也能圓回來。

  阿樹故作羞澀地撇開眼神,指了指電梯裡的圖片介紹,「這、這裡不都講了嗎?!」

  「噢……原來這樣。」

  五條悟沒再說話。

  呼,好險她機智。

  「滴——」

  房卡刷開門,出現面前的景像果然無法描述。

  房間以紅色為主基調,大床是愛心形狀的,燈光昏暗迷離,還隱約飄著撓人的香氛。

  就連浴室的設計都帶著點心機,窗是透明的。

  喂!!也太情趣了吧!1

  陽台放著張躺椅,但仔細一看,那居然是個說出來就會被晉江屏蔽的物件!

  不是用來躺著而是用來使用的。

  「哈哈,的確和實物相符。」

  五條悟吹了個口哨,大大方方地拉著阿樹走了進來。

  然後一屁股坐下,直挺挺地躺倒在床上。

  阿樹被牽引力帶著一同躺下。

  兩人挨著躺下,貼近的肌膚傳來溫熱的觸感。

  阿樹覺得兩人挨得實在有點近。

  有點不好意思地挪了挪屁股。

  手銬發出鐺鐺的聲音。

  「樹醬。」

  五條悟突然開口,「我想洗澡。」

  阿樹一個支愣:「怎、怎麼洗啊!」

  五條悟查查眼睛:「當然是脫了衣服洗啊。」

  阿樹:「……不行。」

  五條悟聳肩:「我又不脫你的。」

  阿樹頭搖的像撥浪鼓:「不行不行,脫你的也不行,悟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還銬在一起了!」

  五條悟:「我身材

  好,又不介意你看,再不濟你閉上眼睛就好了啊,我想洗你可是攔不住我的。」

  阿樹臉更紅了,轉過身一句話也不說了。

  反復告誡自己這是個全齡游戲。

  「哈哈哈。」

  五條悟見到阿樹氣結,笑著又躺下了,「故意逗你的。」

  五條悟翻了個身,朝著她側身躺著。

  他摘下了墨鏡,柔軟的頭發安靜的鋪在床上。

  五條悟眨了眨眼睛,彎起唇,「一起洗澡,那是真正的情侶才能做的事。」

  「對啊。」

  感受到五條悟目光火熱地看著自己,阿樹努力望天。

  「所以樹醬早點努力。」

  「努力什麼?」

  「早點追到我,然後成為真正的情侶啊。」

  這話倒是戳進了阿樹的心窩子。

  成為真正的情侶,也就是攻略成功的那天了吧。

  阿樹轉過頭,看著他真情實感地說,「這件事我會努力的。」

  或許是阿樹的眼神過於堅定,五條悟目光一動,扭頭看天花板不再說話了。

  講真,要不是做任務,誰會攻略這個性格惡劣的混蛋啊!

  「告訴你個小tips。」

  五條悟閉上眼,大言不慚:「我可不是會主動表白的類型。」

  這倒是看出來了。

  五條悟不光不會主動表白,還可能笑著表白其實卻是在撒謊。

  「倒是符合悟的個性。」

  阿樹翻身,雙手托著下巴,幽幽嘆了口氣。

  五條悟眼神一瞥,卻不由得一愣。

  從這個角度,正好看到她的衣領微垂,修長的脖頸,大片裸露著的雪白的肌膚,性感的鎖骨。

  五條悟喉頭上下一滑,露出難得失態的慌亂,匆匆把目光收了回去。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度過。

  「哈嘍二位好,我是你們的銬哥,浪漫的一日情侶時間就要結束了。」

  突然,小人跳了出來,「今天的旅途想必對大家來說都非常愉快,也希望二位在今天的相處中,發現了之前沒有在意的對方的閃光點哦。」

  閃光點的話……

  阿樹順著小人的話語細細思考了一下,五條悟整體上是個愛捉弄人的惡劣性格,但也會有偶爾的細心和溫柔?雖然下一秒就立馬顛覆人設就是了。

  好吧,這閃光點堪比微弱的燈光,不值一提。

  「樹醬的閃光點啊……」

  五條悟閉起眼睛,像在腦中回憶般,慢慢說,「有一幕是可以在我這裡拿滿分的哦。」

  阿樹來了精神,「誒,是什麼!?」

  她想搞懂五條悟的喜好。

  五條悟對她勾了勾手指,意思要說悄悄話。

  阿樹探過腦袋。

  五條悟的氣息輕輕噴灑在她耳邊,這曖昧的動作讓她心聲緊張。

  五條悟喉頭動了動,低聲說:「是……」

  阿樹咽了口唾沫。

  五條悟以極其煽情的語調說:「——怎麼會有滿分呢根本沒有——」

  阿樹:……抓狂

  啊啊啊啊,又被耍了!!!

  她就知道五條悟這二貨不會好好說話!!

  時針悄然來到十二點,發出叮的一聲響。

  手銬消失,道具失效。

  面前的景色慢慢溶解,一陣天旋地轉。

  再一睜眼,現代社會的場景已經不再。

  他們又回到那間昏暗的小屋,紅色的光照灑進屋內,周圍怪物的吼叫聲此起彼伏。

  然後,阿樹和五條悟還躺在一張床上。

  下一秒,五條悟突然起身,馬不停蹄地衝向廁所:「憋死我了——」

  阿樹:……

  今天被銬著時,他們所采取的上廁所的方法,她不想再回想一遍。

  實在是有夠羞恥。

  系統這時上線了:「宿主!歡迎回來!由於你身處道具的世界沒跟你及時通報!道具非常有效,五條悟的好感度一共加了28。」

  阿樹一驚:「這麼多,這樣,總好感度都快到80了吧!」

  系統:「對!有幾個小的加分點,例如你臉紅的時候,夾不起食物無能狂怒的模樣,被壽司嗆得鼻子眼淚齊出的時候……這些都是熟悉的漲分點了。不過有一段漲了20點,是你們去書店的時候。」

  阿樹:「書店?在那發生了什麼?怎麼會漲這麼多好感度?」

  回憶了一下,她記得就是普普通通的聊了會她的夢想,說想要種出一片能攻略五條悟的花田。

  這引起了什麼共鳴嗎?

  反復了想了想。

  難道是……

  原來五條悟喜歡「i have a drea」的有志氣的新時代女性人設嗎!

  ……早說啊!

  五條悟關起了廁所的門,特意開著水籠頭,以此掩蓋自己說話的聲響。

  五條悟張開手掌,將胖嘟嘟的銬哥用手指捏起來。

  「哈嘍,別急著走啊,有問題想要和你確認一下。」

  小人作出驚恐狀。

  五條悟笑吟吟地比了個噓。

  小人不敢出聲。

  「形成那個虛擬的東京世界,到底是投射了誰的記憶。」

  「你也知道,以我現在的力量,捏死你是輕而易舉。」

  五條悟彎起眉眼,帶著核善的微笑。

  「請謹慎回答啊。」

  作者有話要說:

  江戶川悟推了推墨鏡:真相只有一個!

  謝謝親愛的基友投的霸王票!


第14章 14、《咒之回愛之戀》(十四)

  小人強詞奪理:「我,我怎麼知道!!反、反反正不是投射我的記憶!」

  五條悟嘆了口氣:「我可沒讓你做填空題,ok我換另一種說法,投射的是我,五條悟,還是那邊的,阿樹的記憶。」

  小人很慌。

  小人難受。

  小人突然大喊一聲:「我是絕對不會背叛世界之主的!!」

  嘭的一聲,小人在手中自爆了。

  五條悟露出詫異的目光。

  接著拍拍手,小人已化成了灰燼。

  好了,其實答案他早就知道了。

  讓他想想,阿樹為什麼會有關於東京的記憶呢?

  另外,世界之主是什麼?

  這天半夜,阿樹偷偷摸摸爬起來,一頭鑽進了廚房,把做蛋糕的准備食材從櫃子裡拿出來。

  按獄門疆世界的計時來說,明天就是五條悟的生日。

  阿樹往窗外看去,可惜這個世界的十二月不會下雪,可惜她也無法操控天氣。

  如果她還能操縱下雪,滿天銀白,她堆了個五條悟的雪人,臉紅撲撲地和他說生日快樂。

  哇塞,想想就浪漫動人!

  阿樹動作利索地將開始制作蛋糕。

  接下來的計劃是,帶著甜甜的笑容,送甜甜的生日蛋糕和甜甜的生日祝福。

  系統:「宿主有點奇怪?攻略對像的好感度在反復橫跳,從80變成60,又升成78。」

  阿樹:「發生了什麼?現在這時間他不是在睡覺嗎?!」

  睡覺的時候,能產生心理波動的話,應該就是做……

  一個奇怪的答案蹦了出來。

  五條悟這二十幾上下應該也算是個……血氣方剛的青年。

  做春夢……!?

  聽說男性釋放欲望後,會進入一種厭惡世界的賢者時期。

  也許……

  阿樹做了個阿彌陀佛的手勢:了解。

  五條悟沒睡著,他往窗外看去。

  這個世界植物的生長速度不同尋常的快,植物已經破土而出,有了芽芽。

  經歷了東京一日游,阿樹就馬不停蹄地按書籍上的方法改良了種植方法。

  仔細想想,阿樹又怎麼知道書店裡,一定會有教授種植植物的書呢?

  再往深一些想,她又怎麼知道書店一定有書。

  五條悟細細思考著一起經歷過的事情,愈發確定了一個事實,阿樹又騙了他。

  五條悟闔下眼。

  系統:「宿主,五條悟好感度降低6。」

  阿樹:「好家伙,這夢還沒做完啊!」

  物資貧瘠的條件下,做蛋糕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一忙碌就是到了白天。

  阿樹頂著黑眼圈,在做得勉強可以叫做蛋糕的物體上擠出了祝福語。

  又准備了幾根細木頭,到時當蠟燭用。

  嗯,完美,絕對是良苦用心。

  要有人給她這麼做蛋糕,她估計感動的一塌糊塗。

  准備好一切,門外突然傳來五條悟的聲音:「樹醬早啊∼」

  現在不能讓這個蛋糕被看到,不然就沒驚喜感了。

  阿樹急急忙忙把蛋糕藏在不顯眼的地方,並細心地放了些冰塊保存。

  然後才施施然打開門。

  五條悟一臉陽光的笑,擺了擺手和她打招呼:「早上好,樹醬剛才在做什麼?」

  阿樹揉了揉眼睛:「剛睡醒。」

  五條悟看到她眼下的青影,應了聲嗯,眼神懶洋洋往屋內瞟。

  阿樹連忙抬手在他眼前又擋又晃:「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啦∼」

  五條悟稀松平常地聳聳肩,「不過明明熬了夜,還說自己剛睡醒的樹醬特別可疑,是不是又在騙人呢。」

  被看穿的阿樹一下被噎到。

  等等,又在騙人,這個又是以哪件事為對標!?

  阿樹:總覺得意有所指。

  「好了,其實我是想說。」

  五條悟側過身,「早上起來後,看到小家伙們都長出了花苞。」

  阿樹喜出望外地連忙跑去查看。

  喜人的是,枝丫上已經冒出了花苞。

  唔哦!開花近在眼前!

  阿樹雙眼閃閃:「太好了!長出了的花我會第一個送給悟的!」

  五條悟瞥過她的滿臉笑意:「別開心得太早,萬一變天了,花就得枯了。」

  「哪會變天呀。」

  阿樹對

  花苞愛不釋手,左看右看。

  依她的經驗,今晚就能開花了。

  這麼一想,蛋糕加花。

  加上現在快70的好感度。

  !

  她,莫不是要通關了!?

  「欸——」

  五條悟抬頭望了望天,「萬一下雪了怎麼辦?這天灰蒙蒙的,看著很像下雪天啊。」

  「絕對不會下雪,我住在這這麼久就沒見過陰天雨天晴天以外的天氣。」

  五條悟笑:「嗯∼這麼信誓旦旦的模樣,我們不如來玩個游戲?真心話和大冒險。」

  阿樹一愣。

  雖然不懂五條悟為什麼突然興起想玩游戲,但這游戲妙啊!

  如果是選大冒險,就讓五條悟干雜活。

  如果是選真心話,就再套他些心裡話。

  分享了一些直擊心靈的秘密,他倆或許就能成為無法替代的存在了。

  阿樹欣然應允:「雖然不懂為什麼突然玩這個真心話大冒險,也不懂這個什麼意思……但悟想玩的話,我會陪你。」

  聽著阿樹裝模作樣的假惺惺,五條悟笑了笑,沒說什麼。

  在某種情況下。

  「等花長出來,我就把第一朵花送給悟。」和「等這場仗打完了,我們就回家結婚吧。」所代表的含義一樣——人不能隨隨便便的立fg。

  所以晚上真變天了,還是一場奇葩的暴雪。

  狂風呼嘯,走出門都有會被吹飛的危險,導致阿樹連搶救都沒來得及。

  五條悟坐在桌前,攤手:「天有不測風雲啊。」

  之前阿樹的獨居小屋被銬哥壓塌了。

  現在他們是同住在一個屋,空房間不算少,兩人住倒也合適。

  換句話說,就是同居了。

  「我的花啊……」

  阿樹趴在窗邊,滿臉心疼地看著門外的暴雪,心更是在滴血。

  要種出來了,今晚說不定就通關了。

  「那這,樹醬輸了哦。」

  五條悟帶著笑意說。

  哀嘆不能改變的事並無意義,再想想其他的法子吧。

  阿樹喪氣地坐下來:「願賭服輸,我選真心話。」

  選擇大冒險的話,鬼知道五條悟會想出什麼奇怪的歪點子。

  甚至可能讓她用雪堆一個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

  選擇真心話,她還可以講講背後的故事展現人性的高光點,以此提高點好感度。

  關於我有個夢想的故事,她也都編好了。

  五條悟抬眼:「哈哈哈,樹醬玩過真心話和大冒險這個游戲啊?」

  糟糕!!

  怎麼又露餡了!

  這可是現世的游戲!

  不知是不是勝利就在眼前,她總是會不自覺被五條悟套話,露出馬腳。

  先否定,再編吧。

  阿樹開始在心裡找補:「當、當然……」

  「誤會了。」

  五條悟出聲打斷了她:「我提出的問題就是,樹醬玩過真心話和大冒險這個游戲啊,要答真心話哦?」

  阿樹:……!!!

  屋外大雪連綿,屋內燈火搖曳,兩人一時間都沒說話,十分安靜。

  明明是個很容易回答的答案,五條悟倒也不催,就等著她回復。

  這下連系統都慌了:「宿主,他是不是發現了!!」

  阿樹不是個傻子:「五條悟能這麼問,肯定就是知道真相了。」

  系統驚恐:「他知道了多少!!我們這游戲之前可是出過知道了自己是被攻略對像而黑化的先例!!那可太恐怖了!」

  阿樹:「你看看他著眼點在時間上,他大概只是知道了我是現代的人。而且,好感度也沒掉多少,應該不會是知道更多的事情。」

  要是知道全部,那估計她現在就被滅了。

  系統:「那,那怎麼辦!檢測到好感度開始來回蹦噠,宿主你悠著點啊!」

  阿樹深吸一口氣。

  作為演員,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慌。

  待心緒平靜下來,她看著五條悟,一字一句道:「當然玩過。」

  「和悟心中想的一樣。」

  阿樹說,「我或許和你來自同一個時代。」

  謔,承認了。

  作者有話要說:

  1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出自《銀魂》。

  2感謝「病蝸」小可愛投的雷!!!士下坐感謝!感動嗚嗚嗚!

  3今晚零點大概還有一更。


第15章 15、《咒之屋愛之戀》(十五)

  五條悟揚唇,卻難以從他的目光中看到笑意,他的聲音一如平常的清朗,冰冷:「那麼請問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樹小姐,可以解釋一下是怎麼回事了嗎?」

  系統:「好感度-8。」

  阿樹坐了下來,直視他的眼睛,緩緩說:「悟,我和你一樣是穿越而來的,甚至來自同一個時代。這也是我看到了你的記憶後才認定的事。」

  「所以母親病逝是……」

  阿樹:「編的。」

  系統:「……好感度-4。」

  「父親被怪物害死。」

  阿樹:「編的。」

  系統:「……好感度-4!」

  「所以想去看看世界的夢也是假的。」

  阿樹:「編的。」

  系統:「……宿主你冷靜點你hold著點啊啊啊!!」

  五條悟站起身,目光掃過牆上的膠片和圖畫,這是曾感動過他的一寸寸存在:「這些也是假的。」

  阿樹:「這是原本就存在的,我臨時發揮了一下。」

  系統:「啊啊啊啊……我要下線了再見我不忍面對。」

  【系統turn off。】

  「哇哦,樹小姐之前是寫小說的吧?真能編呢。」

  五條悟轉過身靠著牆,雙手插著兜垂著頭,墨鏡滑下鼻梁,頭發遮住眉眼,卻能看到他的目光中帶著絲絲破碎。

  他眯起眼睛,依舊帶著笑。

  「那樹小姐的口中,到底什麼是真的。」

  阿樹深吸一口氣,也站起身。

  「悟……這個末世是真的。在末世裡想和你活下去是真的,害怕你被怪物襲擊跑去救你是真的,去超市給你找東西是真的,遇到危險希望你能活下去是真的,種出的花第一朵想送給你是真的,和你約會感到開心是真的……」

  「編那些故事是我想利用你的同情心,我承認我很不堪……」

  阿樹垂著眼:「在這個悄無一人的末世,你就是我唯一的寄托。」

  五條悟愣了愣。

  阿樹從角落端出蛋糕,放到桌上。

  「我不是個會打直球的人。」

  她順勢坐了下來,歪頭慘然一笑:「只能說……對你的喜歡是真的。」

  五條悟錯愕地看著她。

  真正的愛情是什麼樣子,五條悟不知道。

  在他能想起來的記憶裡,他知道產生於人類□□的詛咒是難看的黑色的,但阿樹身上發出的顏色是漂亮的純色。

  正如她所說的,其他的事是假的,但對自己心意是真的。

  這件事,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而再次得到驗證以後,他不也是感到高興的嗎?

  系統:「唔噢噢!!!好感度在砰砰砰往上走!不愧是『因為是喜歡你啊』的萬能理由啊,果然有效!按宿主的習慣,此時不應該衝上去抱住他嗎!」

  阿樹面上保持著柔和的微笑,卻小聲地和系統對話:「別、別提了,我腿、腿軟,你不知道剛才的氣氛多嚇人……」

  五條悟沒說話,仍是沉默的看著她。

  阿樹拿出幾根細樹枝,細心地插在蛋糕上:「你的生日是昨天在旅館,填寫個人信息時看到的,擅自給你過生日真是抱歉,因為悟說了很多次想吃甜食,所以想著無論如何也得排除萬難做一次……」

  阿樹又補充:「今天早上剛做好的,因為想給你驚喜所以遮遮掩掩了。」

  啊,原來那時是在做蛋糕。

  五條悟走了過來,倒在座椅上,湛藍的雙眸透過墨鏡看著她。

  阿樹也揪緊自己的衣角,眼光無措。

  「……我直到你現在很討厭我,如果以後甚至不想見我也可以……但過生日,希望大家都開開心心的。」

  阿樹掛著難過而又悲傷的笑容。

  內心卻痛苦面具地急呼,千萬別討厭我啊!絕對不能不見我!你大人有大量嗚嗚嗚!

  五條悟盯了她許久,最後慢慢闔上眼,嘴角勾起。

  「樹醬,蠟燭都插好了,現在不是應該唱生日歌嗎?」

  阿樹怔了怔,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過了幾秒才拍著手,磕磕巴巴地唱了起來。

  早知道多練幾次了,她唱歌走調啊。

  雖然不懂五條悟在想什麼但好像,是有點動心了吧?

  阿樹小心翼翼地瞥他。

  五條悟這時又再次注意到她眼下的青影,再看了眼做得歪七扭八卻認認真真寫上祝福語的蛋糕,伴隨著她調不成調的生日歌。

  五條悟雙手抱胸,慢慢闔起眼。

  好吧,他認栽。

  他的確是早都被攻略了。

  生日歌唱了一遍又一遍。

  直唱得阿樹喉嚨沙啞,五條悟這才看著屋頂,慢慢說道:「這是騙人的懲罰哦。」

  「欸?」

  五條悟閉起眼「你根本不需要遍那些莫須有的故事,本身蠢兮兮惹人發笑的你才是最可愛的。」

  阿樹:???這真的是在誇人嗎!?

  不過,五條悟這話的意思是……

  五條悟轉過頭看她,挽起笑容,燭光映在臉上,笑容柔和得過分。

  「恭喜樹醬,准備追成功了。」

  系統適時報好感度:「宿主!!我終於又敢回來了!好感度83!按以往的大數據分析,這的確到了喜歡的等級。」

  阿樹愣了愣:「這個意思是……」

  系統:「宿主你成功化險為夷了!!」

  一陣熱淚湧出,她站起身,衝進了廁所。

  五條悟見阿樹落荒而逃,用手背擋著眼睛,喉頭動了動:「又哭了啊,還沒許願呢,許願讓你表個白,指不定就……」

  「當然就算說了,答應的概率也是40。」

  系統尖叫:「宿主怎麼臨陣脫逃了!!」

  「我、我也不想啊!!」

  阿樹哆嗦著擰開水龍頭,「我真沒想到我能翻盤成功,你不知道我剛才腿都軟了站不起來了。」

  系統:「嗚嗚嗚我也害怕這個好感度像諾安成長混合一樣一跌起不來了,不過宿主你剛才真的超棒,像喜極而泣哭著跑進了廁所,誰也不知道你是快嚇尿了。」

  阿樹:……後面那句可以刪了。

  阿樹對著鏡子平復完心情,「好!樹小葵!就差最後一點進度了,穩扎穩打就可以成功了。」

  從衛生間走回大廳,卻發現五條悟已經不見蹤影。

  大門敞開,冷風灌入。

  出去了?

  阿樹走出門外,雪已經停了。

  白茫茫一片,不遠處有一個高挑的人影佇立著,遠遠看去,不禁驚嘆,像一副美麗的畫。

  五條悟雙手插著口袋,抬頭望天。

  阿樹走過去:「抱歉,悟,我剛才失態了。」

  五條悟:「樹醬,你知道今天為什麼會下雪麼。」

  阿樹搖頭,獄門疆裡的世界如此奇葩,只要能控制世界,下刀子都可能。

  五條悟對她露出白花花的牙齒:「因為是我想讓它下雪。」

  阿樹反應過來了。

  敢情是這廝改變了天氣,摧殘了她的花,讓她輸了游戲,然後開始心情質問嗎!

  這感情是連環套路!?

  等一下,五條悟已經擁有了能操控天氣的能力了!?

  阿樹驚訝地看著五條悟。

  五條悟一字一句地說:「樹醬,接下來的話你要好好聽著。」

  五條悟轉過身,彎下腰,用手摸了摸她的頭:「我知道你自己在這裡,很害怕很寂寞,所以別擔心我會離開,接下來我都會陪著你。」

  阿樹呼吸一窒。

  草……破防了。

  老實說,阿樹落入這個未知的世界,莫名扛受起艱巨的任務,無疑會感到害怕和寂寞。

  而這時有個人和你說,會陪著你。

  就算是虛擬人物,也真的被蘇到了啊啊啊。

  阿樹產生了一種真切的想撲進五條悟懷中的衝動。

  她也這麼做了。

  五條悟安撫似地拍了拍的背,也許是看到阿樹紅了的眼眶,他的語調也放緩,是令人睡去的溫柔:「這裡叫做獄門疆,我們都是被困在了這裡,但是,我已經找到了脫離的方法。」

  眼淚瞬間打住。

  阿樹:=口=、等、等等……

  「到時我會帶著你一起走。」

  阿樹:……不是,等下……

  五條悟:「等我完全恢復記憶,我就能揪出那個世界之主,把它消滅後,我們就能脫離這個世界了。」

  世界之主樹:………

  五條悟露出一如既往的熠熠生輝的笑容,自信而狂氣的說:「相信我,我可以。」

  阿樹(尖叫:不……你不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成功啦!耶!


第16章 16、《咒之屋愛之戀》(十六)

  阿樹感覺挺冷的。

  是那種死到臨頭,手腳冰涼的發寒。

  五條悟倒心情舒暢,雙手捧起阿樹的臉頰,調笑:「是被凍傻了嗎?臉色不太好哦。」

  阿樹:笑不出來jpg

  順便五條悟你的形容詞可以再可愛點嗎?

  系統:「宿主振作!記憶恢復進度90,好感度86,只要趕上就沒問題。」

  說是簡單,但讓她捋一下現在的劇情。

  五條悟已經在尋找出去的方法,和努力恢復自己的記憶。

  之前系統還說戀愛會使人變笨,這對五條悟來說根本不適用。

  五條悟對任何事物都是游刃有余,他的確是個戀愛事業兩不誤的強者。

  阿樹:「我再確認一次,通關條件是好感度達到100,以及出去的條件只能是殺了我,對吧?」

  系統:「非常正確。」

  阿樹陷入沉思:「現在必須放棄之前的日常攻略路線,漲好感漲的太慢。很有可能好感度還沒達到100時就會被五條悟干掉……倒是有一個壯烈的方法,不行的話就用那招吧。」

  系統:「……哦呼!?」

  「我先鋪墊一下,試圖讓這招發揮最大效用。」

  阿樹在心裡秘密編排起來。

  臉頰突然被什麼冰涼的東西一砸,她回過了神。

  五條悟一手甩著雪球,對她笑,一副惡作劇得逞的少年得意笑容。

  「悟,你、你……偷襲我?!」

  五條悟痞氣地一笑,吐著舌尖做了個鬼臉。

  阿樹不甘示弱地抄起雪球,往他身上砸去。

  五條悟靈活的很,幾乎全躲開了。反倒是阿樹被次次命中,發梢衣服上都是碎雪。

  看到阿樹狼狽的模樣,五條悟笑得可歡。

  看到阿樹咬著牙,氣呼呼地想攻擊他卻總是被他逃脫的模樣,五條悟簡直高興得不行。

  兩人玩累了,氣喘吁吁地倒在雪地裡休息。

  阿樹盯著天空,問:「悟之前是做什麼的?」

  「這個啊……」

  五條悟單手將落在額前的頭發撥到腦後,玩得出了些汗。

  順直的碎發又垂落,他坐了起來,隨手取了一掊雪,開始把玩起來。

  「雖然不太記得了,依稀和學校有關吧?」

  阿樹來了精神:「可以讓我猜猜看嗎……」

  「哈哈,好啊。」

  阿樹這麼說是有緣由的,這是她新想的計劃——混淆記憶計劃。

  打個比方,一個人失憶的畫家只想起了自己是搞藝術的。

  這時給予他錯誤的努力方向,各種方式明示暗示他絕對是個音樂家。

  這樣能造成記憶混亂,拖延記憶恢復的時間。

  實施方向是,她打算在和五條悟談論以前的事時,用錯誤的方向混淆他的記憶。

  所以,五條悟如此吊兒郎當,處事幼稚惡劣,又是和學校有牽連……

  留級生?不良學生?無所事事的紈绔子弟?

  總之可以確定的是,肯定不可能為人師表!

  五條悟這個詞,和老師這個詞,就不像會在一句話中出現的平行線。

  阿樹心裡篤定了,說:「悟看上去這麼可靠,高大帥氣,不會……是個老師吧。」

  給她把老師這個風牛馬不相及的身份釘死在自己腦中!

  五條悟眼中閃過一絲驚愕,而後若有所思地說:「我看上去是像當老師的類型啊?」

  阿樹笑著吹捧:「看上去還是個文科老師,不會是教思想哲學的吧?」

  五條悟和思想哲學絕壁完全沒半點關系。

  五條悟把玩著手中的雪塊:「我這種人當思哲老師嗎……」

  阿樹也坐起來,說:「很像吧?我已經想像出五條老師上課的樣子了,氣氛活躍,受學生愛戴。」

  接受這不存在的記憶,往錯誤的方向越走越遠吧。

  五條悟揚起笑,一副認可的模樣:「嗯嗯,好像也不是不行。」

  阿樹:……自大的人設真的沒崩。

  「對了,阿樹之前又是做什麼的?」

  五條悟勾起手指,在阿樹額上敲了敲,「這位同學,不能再編故事了啊。」

  「我嗎?」

  似乎沒想到話題回牽扯到自己身上,阿樹想了想才說,「我剛剛大學畢業,是在忙著找工作的畢業狗。剛收到了一家公司的面試通知,誰知道就到這來了。」

  阿樹嘆了口氣,她好不容易才通過筆試的高薪工作。

  「誒——是什麼工作啊,可以透露一下嗎?」

  阿樹老實說:「是一個在橫濱聞名的公司,涉及各行各也,最突出的應該是搞物流?我在裡邊應聘行政崗位。」

  這倒沒必要騙五條悟。

  五條悟就是一游戲人物,跟游戲人物在談論自己的真實事情,這種感覺還蠻新鮮的。

  「原來這樣。」

  五條悟將手中把玩的雪塊遞給阿樹,「來。」

  「哇,這是什麼?」

  敬業的阿樹迅速進入狀態,無論對方送什麼,都要滿臉驚喜的收下。

  但等她看清了手中之物,是真切驚喜了一番。

  剛才那掊雪,在五條悟手中變成了一只純色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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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哪個女孩子不會被萌物戳中呢。

  阿樹發自內心:「好可愛的小狗。」

  五條悟挑眉,笑:「樹醬再仔細看看,這可不是什麼小狗。」

  阿樹捧在手心左看右看,這物件圓乎乎的腦袋,吐著舌頭,尾巴搖晃:「這……不是狗是什麼?」

  五條悟敲了敲她的腦袋:「聽好了,五條老師告訴你,這可是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怎麼樣,完成度是不是很高。」

  阿樹:……哦。

  自從阿樹開始實施混淆記憶的計劃後,她可謂是把編故事的能力發揮到了極致,無所不用其極地給五條悟編出一個混亂世界觀的世界。

  總之就名義著說多講些世界的故事,其實在胡謅造成記憶混亂唄。

  例如。

  阿樹:「對了,悟還記得之前票選『最危險凄慘的職業』嗎?」

  五條悟:「呀,還有這種投票嗎,我真不記得了。」

  阿樹:「選出來的結果是魔法少女啦。她們被迫簽下契約,為保護人類和魔獸戰鬥,最後卻落不得好下場。」

  五條悟:(真有這個職業嗎?

  例如。

  阿樹:「悟,你小時候的數碼寶貝是什麼呀?」

  五條悟:「數碼寶貝?」

  阿樹:「這個你也不記得了啊,我們每個人在小時候都會擁有好朋友數碼寶貝的。」

  五條悟:「唔……」

  五條悟:(我的朋友?

  再例如。

  阿樹:「悟,你以前有沒有使用過竹蜻蜓?」

  五條悟:「竹蜻蜓?」

  阿樹:「咦,就是哆啦a夢商店賣的道具呀,可以讓人在空中飛行。」

  五條悟:「雖然沒有什麼印像,但我好像是會飛的。」

  阿樹有事沒事地開始發散瞎幾把扯淡。

  這些天五條悟的感覺就是:奇怪的知識增加了。

  不知道胡扯是不是真的起到了作用,五條悟的記憶恢復進度還真卡在了91。

  阿樹聽完系統的報數,心裡美滋滋的。

  筆下的動作也不禁輕快起來。

  五條悟好奇地湊近:「樹醬在畫畫?畫什麼?」

  阿樹心情不錯,偏過身:「在畫我和你。」

  五條悟瞥去,是一張卡通畫。

  畫的是五條悟過生日,還有打雪仗的場景。

  他聳肩:「之前你不就拿這個假回憶來誆我的嗎?」

  阿樹裝作羞愧地抿唇:「但是,關於悟的都是真實的。」

  這倒沒錯,這可是兩人真實的回憶,這下五條悟心情也好了起來,覺得畫上的自己也帥了不少。

  「對了,悟聽過神筆馬良的名聲嗎?他可是個大名人,筆下的東西都能變成實物。」

  「這個我也沒印像。」

  五條悟搜刮了腦中的記憶。

  他望著面前開始把神筆馬良的故事娓娓道來的阿樹,目光漸漸柔和起來。

  認真幫他找回記憶的阿樹,也挺可愛的。

  待阿樹一通講完,他才開口:「這些天都在和我講故事,為了恢復我的記憶真是辛苦你了。」

  阿樹表面目光閃閃:「如果能幫到悟就好了。」

  心裡跪求蒼天:可別恢復啊求求了。

  五條悟拍了拍她的頭,目光堅定:「等我能想起所有,我就能帶你離開。」

  阿樹仰頭,善解人意地說:「慢慢來,不強求,想不起就算了。」

  心裡:人最重要的就是和自己和解啊悟哥!

  「不,我是一定要想起來的。」

  五條悟坐到阿樹對面,懶洋洋地趴倒在桌上,下巴抵在手臂上,抬眼看到:「來到這不久,我就下定了決心,要把你從這危險妖冶的世界帶離。」

  阿樹懵了:「剛到這不久,就?」

  「是啊。」

  五條悟鼓起嘴,用輕松的語氣說:「讓這麼可愛的小姐落在這個世界,是個男人都於心不忍吧。」

  「雖然那時想不起任何事,但想把你逃離這件事一直在腦中盤旋,一直到現在,從未改變。」

  阿樹愣在了原地。

  五條悟歪頭,一副想得到誇獎的期待表情:「如何,是不是帥斃了。」

  這麼說,五條悟的記憶恢復進度為什麼總是神秘恢復。

  難不成……是因為想救她於水火之中的願望?

  怪不得,記憶恢復進度和好感度呈正比的水漲船高之勢。

  原來是喜歡她多一分,帶她離開的心情就多一分,無意間促成了記憶恢復。

  這種被保護被在意的感覺在心中翻攪。

  阿樹百感交集:……不知道該笑不笑。

  原來都是因為自己啊。

  就算這件事帶來的後果就是在吹響be的號角,但五條悟堅定的說只是為了帶自己走時,他整個人都在閃閃發亮。

  什麼溫柔可靠有責任心,完全想不起來。

  阿樹腦中只回轉幾個字。

  我的天,好蘇。

  作者有話要說:

  從明天開始要去培訓,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更新,我會努力化身八爪魚努力保持日更的!!


第17章 17、《咒之屋愛之戀》(十七)

  五條悟這些天都沒有取得其他進展。

  可他哪是認命的主,他采取了另一個方法。

  ——可謂是簡單粗暴。

  「就這麼和你說吧,世界之主擁有打開門的鑰匙,干掉它,我就能拿到打開門的鑰匙。」

  五條悟將一塊面包塞入嘴裡,臉頰鼓起,他抬眸看向遠處。

  「我能感受到那一處有強大的咒力在流動,說不定它就在那。」

  總之先把擁有強大力量的怪物都揍一頓,准沒錯。

  他也有付諸實際的實力。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漏過一個嗎?

  阿樹瑟瑟發抖。

  好在自己現在力量近乎於無,他的六眼沒認出自己。

  五條悟是個行動派,准備完畢就拉著阿樹朝著目的地出發了。

  阿樹知道,目的地是巨型蟒的巢穴,在樹林的最深處,那有一塊濕冷的洞穴。

  因為喪失了力量,阿樹一路上碰上不少襲擊自己的怪物,但都被五條悟三下五除二的干掉了。

  阿樹看著五條悟精致的側臉,嘴角帶著狂氣的笑容,是屬於五條悟的張揚和意氣風發。

  一陣激烈的風搖樹擺,五條悟第一反應擋在阿樹面前。

  這時,一只巨型的大撲棱蛾子慢慢飛出。

  「嘖,又來了。」

  五條悟拍了拍手,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下一秒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綻開笑容:「對了對了樹醬。」

  阿樹的衣擺被狂風掀起:「什、什麼?」

  站在狂風中央的五條悟頭發飛亂,他偏過臉:「五秒鐘解決的話,和我牽手吧。」

  「欸?」

  阿樹震驚,現在是說這種事的時候嗎?!

  「為了表現民主,給你一秒鐘思考時間…當!時間到。」

  五條悟揚起得逞的笑容。

  阿樹:「…」這是民主嗎喂!

  五條悟抬眸看向撲閃翅膀飛來的蛾子,活動了手腕:「那麼,開始新的倒計時。」

  根本不用五秒鐘,蛾子被撕碎。

  待風暴停息,五條悟分毫未傷地站在阿樹面前,朝她伸出手,臉上的笑容熠熠生輝。

  「履行諾言咯。」

  整的還挺帥。

  阿樹抿抿唇,將手搭在他的手心。

  五條悟五指一扣,將她的小手牢牢地包在手裡。

  除開上次銬哥的要求,五條悟主動和她牽手,還是第一次。

  其實仔細算算,五條悟的好感接近90,在他心裡,自己也算得上是喜歡的對像了吧?

  同數值的好感度在不同人的身上有可能代表不同的含義。

  別人的好感度90,也許是私定終身。

  而五條悟的好感度90,也許還停留在淺淺的在意。

  這是五條悟天性不會被任何事物束縛使然。

  五條悟拉著阿樹往前走。

  「雖然這世界四季不規律,但能看出現在是夏季。」

  阿樹抬眼看向滿山綠色,郁蔥的蒼天大樹直衝雲霄,蟲鳴聲十分聒噪。

  當然她知道,這些都是巨型蟲,一只能有幾米高,幼蟲都有成人大。

  「這綠油油的顏色?令人不爽。」

  五條悟皺眉,寓意太差了。

  阿樹:從某種程度來說,仿佛寓意著什麼。

  五條悟想了想,靈機一動,以昂揚的口吻說道:「樹醬,給你變個魔術,看好了。」

  「嗯……?」

  清脆的響指聲落下。

  整片綠林慢慢蛻變成鮮艷的紅葉,層林盡染,像夕陽的紅。

  落葉飄落,鋪落在地上,走過之處發出咯吱的聲音。

  像漫步在楓葉林一樣。

  這段日子來,一直是阿樹在給五條悟制造驚喜,這算是她第一次收到對方的驚喜吧。

  五條悟對景色的微妙感受異常准確,好比第一次約會的場地突然從菜市場,轉移到了海邊漫步,阿樹也是個擁有細膩心思和強烈情感的女性,就整的還挺浪漫。

  一瞬間心動了動。

  阿樹眨了眨眼,感覺終於有點談戀愛的樣子了:「好好看啊。」

  五條悟抓了抓她的手掌心,調皮地揚起唇角:「我現在可以隨手改變天氣,當然~」

  五條悟壞壞一笑,目光落在她的白色裙子上:「突降暴雨也可以哦,那樣的話會不會更有情趣?」

  「哈!…悟!!」

  五條悟一路上興致高昂,就像春游的小學生,話就沒停過,當然惡作劇更是沒少。

  有他在身邊,他們像旅游一樣來到了巨蟒的巢穴。

  巢穴潛藏在巨大潮濕的山洞內,他們剛踏入山洞,裡面就響起嗚嗚的低吟聲,接著是什麼東西伺機而出的沙沙聲。

  有什麼東西要出現了。

  聲音越來越接近,突然天旋低晃。

  連地上的岩石都在移動。

  這時他們才發現,他們腳下踩的是巨蟒的背,而從四周慢慢竄出密密麻麻的小蛇。

  阿樹一陣顫栗,被惡心得臉都白了。

  腰上被一個強力的臂膀一撈,熟悉的味道鑽入鼻尖,她被五條悟撈在了懷裡。

  阿樹:「悟,這個怪物看起來太強大了。」

  五條悟沒有絲毫害怕:「十秒鐘,如果解決了就獎勵你親我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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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悟你這時候怎麼還在說這種…!」

  五條悟衝她一笑,收緊手,不斷的在空中跳躍。

  「抱緊咯。」

  如他所言,五條悟迅速打敗了巨蟒,再次刷新了阿樹對他的武力值預判。

  沙塵落定,五條悟一腳踩在巨蟒的頭上,問:「喂,你會說人話的吧,這世界的主是誰。」

  巨蟒扭動著,做出了匪夷所思的動作。

  它挺起身,朝著五條悟恭敬地低下頭。

  蒼老嘶啞的聲音響起。

  「強大的人類,您就是我所追隨的新的主。」

  周圍的數千小蛇也朝他躬身。

  五條悟:「哈?誰是你們的新主。」

  巨蟒:「蟒族上下,誓死效忠您。」

  只見所有大蛇小蛇齊刷刷朝他跪拜。

  五條悟摸了摸腦袋:「我算是懂你的意思了,我揍趴了你,所以你?成我小弟了。」

  百萬蟒族齊刷刷點頭,動作整齊劃一。

  五條悟:「那我換個問法,你之前所侍奉的主是誰。」

  巨蟒吐了吐舌頭,不屑地哼了哼:「嘶那個幼小的人類垃圾,早都被撕碎了吧。」

  五條悟繼續問,得到的也只是那種鳥樣誰要記得,主您會記得垃圾嗎?我只想記得您的臉。

  見問下去也沒多大意義,五條悟內心感慨動物真的一根筋:「算了,樹醬我們暫時先回……」

  只見阿樹蹙著眉,臉色很差。

  五條悟連忙問:「樹醬,怎麼了。」

  「沒有。」

  阿樹笑了笑,眼神微動,「我只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五條悟也嚴肅起來,說:「回去再說。」

  「嗯。」

  阿樹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跟著五條悟轉身離去。

  此時,阿樹把右手背在身後,和巨蟒比了個ok的姿勢。

  剛才,她讓為數不多還侍奉她的種族巨蟒配合自己,給五條悟傳達了一個信息。

  回到家後。

  一直心情低落的阿樹從櫃子裡翻出了一疊書籍,拿出了個破舊的本子。

  五條悟剛想打趣是不是阿樹在誆他,見她表情不對,難得的安靜地閉上了嘴。

  「這是之前的人留下來的,上面的畫你也應該看得懂。」

  阿樹說,「我之前就翻看過,沒看出什麼意義,但聯想到今天才……」

  五條悟翻看起來,幾頁過去,神色凝重。

  是幾副簡筆畫。

  第一頁,一個奇裝異服的人類被困在了一個山洞,他一直在尋找出去的方法。

  第二頁,人類頑強探索,最後發現了亮著光芒的洞口,他高興地跑過去,發現洞口站著張牙舞爪的大魔王。

  第三頁,人類費盡心思戰勝了大魔王,高興地跨過大魔王的屍體,走出了洞口。

  第四頁,人類走出洞口,發現一個穿著奇裝異服的人類朝自己發起攻擊,而自己,變成了守護洞口的凶神惡煞的大魔王。

  阿樹擔憂地皺起眉頭:「悟,我們真的能成功嗎?萬一你成為新的世界之主,留下了怎麼辦?」

  五條悟沉默了一會才說:「我的世界沒有失誤兩個字,而且也不能證明這個就是真的。」

  阿樹有些著急:「如果太過危險的話,收手吧,我們可以再找找別的方法。」

  五條悟緩緩搖了搖頭:「我的記憶告訴我…」

  見五條悟沒有收手之意,阿樹垂下頭,合上書:「就算前方有著不可知的危險也要去試嗎?」

  「嗯。」

  五條悟:「難道阿樹甘願呆在這裡嗎?」

  阿樹抿唇,目光動了動:「我覺得如果能和悟在一起,在哪裡都無所謂。」

  五條悟怔了怔,他第一次覺得自己似乎低估了阿樹對他的心意。

  「就算…在這糟糕的地方嗎?」

  「我不想讓你去冒險。」

  阿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角,「不行的話,我們就別嘗試了好不好。」

  五條悟覺得阿樹頭一次用如此渴求的語氣說話。

  他皺眉,慢慢拿下了她的手,用哄小孩的口吻說道,「忘了之前我說過的嗎,我很強的啊,我相信,這世界容不下我。」

  阿樹聽到他的話,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再抬頭時是滿眼笑意:「是我瞎操心了,我相信你。」

  「誒——這才對嘛,不顧一切地相信我吧。」

  五條悟笑:「等回去了,我帶你去嘗嘗東京的草莓大福,超好吃的。」

  阿樹點點頭:「好。」

  五條悟拍手:「啊對了,吉田家的壽司也是絕色。」

  阿樹笑了笑:「悟還記得我喜歡吃壽司。」

  五條悟:「我知道你喜歡,到時讓悠仁陪你去耍,他可是個可愛的小鬼頭,雖然還想不起他是誰就是了。」

  阿樹聽完他說的話,抬眼看他,以一副失落的口吻說:「悟肯定很愛惜那個世界的人類。」

  五條悟坦然承認:「都是十分可愛的人啊,大概是令人珍惜的存在?哈哈,也許就是這樣的概念吧。」

  阿樹垂下眼眸,突然小聲問道:「…那我也算是令人珍惜的存在嗎?」

  五條悟拍拍她的頭,像給小動物順毛一樣。「和他們一樣,你當然是啊。」

  燭光隱去了阿樹笑容中的傷感。

  「悟肯定很快就能見到他們的。」

  作者有話要說:

  w的篇目快結束了,下一個是宰宰


第18章 18、《咒之屋愛之戀》(十八)

  五條悟一直拿著記事本翻來覆去地研究,試圖從裡面找到新的消息。

  阿樹安靜地在旁陪伴著,也不聒噪,有時研究新的食物,有時去照顧外邊的花。

  「樹醬最近變粘人了好多哦。」

  五條悟趴在桌上,歪著腦袋,對坐在對面的阿樹說。

  阿樹放下手中的活:「悟有什麼新發現嗎?」

  「完全——沒有。」

  五條悟拉長了音,舉起本子:「但我有預感,一定能在這裡看到什麼,啊你看像這裡就——」

  阿樹伸手去拿:「給我看看?」

  「好啊。」

  在阿樹即將拿到時,五條悟瞬間把手拿高,身高差讓阿樹使了吃奶的勁都拿不著。

  而五條悟笑嘻嘻的,就是躲著不讓她拿到。

  重復n次。

  阿樹搶了半天沒搶到,一陣惱火說算了不要了。

  絕對就是在耍她!像和貓玩逗貓棒一樣,准備抓到的時候就惡劣地移開。

  五條悟又嬉皮笑臉地遞過來,「別生氣啦給你~」

  阿樹深吸一口氣,看准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了下來,又用十足的力氣緊緊地按住。

  這讓本想繼續逗貓的五條悟大吃一驚。

  嘶啦——

  而這激烈的搶奪動作,讓本子徹底散架,一頁頁分離的紙,像片片雪花一樣落了下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阿樹倒吸一口氣,蹲下身將散落一地的書頁拼起來。

  「等等。」

  在旁看著的五條悟眼神一定,連忙蹲下按住了她的手,過會又自己調侃道,「這不是為了拉手哦。你看……」

  五條悟把幾頁分散的紙張打亂後,重新拼在了一起,拼接起來的圖案,變成了一個新地圖。

  阿樹:「這是……」

  五條悟指了指地圖的中心,篤定道:「去到這裡,一切說不定就都有答案了。」

  半夜阿樹睡不著,來到院子裡擺弄她的花。

  看著即將含苞待放的花,她忍不住在腦中詢問系統:「系統,這花我可以收進道具欄,留著下一次攻略使用嗎?」

  系統:「當然可以,上限是九枝,未使用的道具當然都可以繼承。宿主,你已經開始考慮這個問題了嗎?」

  阿樹點頭:「嗯,准備就結束了。」

  系統:「既然這麼有自信,怎麼感覺不到宿主勝利的喜悅呢?」

  阿樹回頭。

  五條悟斜倚門邊,歪著頭對她笑,漂亮銀發遮擋眉眼,撒下層淡淡陰影,修長的身姿拉出長長的一道黑影。

  阿樹嘆了口氣:「再怎麼樣,追小說完結,看電影落幕都會難過,更何況是追人呢?」

  系統:「明白了!我們會給宿主提供清除記憶服務,在進行下一個角色的攻略時,不會受到本次的情感影響。」

  阿樹:「誒…這倒是,失憶可是好文明。」

  五條悟走到了她身邊。

  沒戴墨鏡,就穿了一件短袖,依稀看到性感的鎖骨。他看上去心情不錯:「樹醬,我已經弄懂這地方在哪了,明天我們就啟程吧~」

  「好,明天就走,誒說到這個。」

  阿樹跑回屋裡,「我有個東西想送給你。」

  再跑回來,只見她手中捧著個黑色的眼罩。

  五條悟眨了眨眼睛,拿起眼罩翻來覆去地看,臉上寫滿了驚喜:「唔哦,是你做的?怎麼突然想起來送我這個?」

  阿樹:「只是覺得你戴上這個很酷,就試著做了。」

  阿樹到底不是薄情寡義之人,這些天一直在想,給五條悟准備什麼臨別禮物。她想到了在游戲初始界面時,看到的五條悟的cg。

  按著cg做的眼罩,應該不會出錯。

  五條悟哈哈笑了起來,三下五除二將眼罩戴上:「怎麼樣?」

  簡直和cg上一模一樣!

  雖然遮住了五條悟那雙如海的眼睛,卻多了一絲禁欲的迷人氣息。

  阿樹驚喜道:「真的很不錯欸!」

  由於身高差,五條悟每次和阿樹說話時都會彎下腰湊近臉,這次也不例外:「是不是無可挑剔。」

  阿樹當然是發自內心,畢竟這可是她做的呢:「好看。」

  「嗯~」

  五條悟拉出了長長的懶懶的音。

  兩人就這麼湊近著,夜風靜止,感覺周圍的氣氛灼熱了起來。

  有點曖昧。

  微妙的沉默了一會,五條悟彎起好看的唇,聲音有絲沙啞:「突然想起來。」

  阿樹不太自在:「…想到什麼?」

  五條悟用手指了指臉頰,笑:「這裡好像還欠一個kiss哦。」

  阿樹這才想起來他在說什麼。

  前幾日兩人干掉巨蟒時,五條悟自說自話,說打贏要阿樹給個啵啵。

  阿樹開口反駁。「那、那本來就是悟擅自……」

  臉頰上突然被兩片柔軟一碰。

  一切都這麼猝不及防。

  阿樹愣住了,臉頰的溫度在不斷上升。

  五條悟滿意地挽起嘴角,像得逞的高中生,笑出一個完美的弧度:「既然商家不兌獎,那我只好自己去領獎了。」

  阿樹捂著紅透的臉,「你、你不是戴著眼罩,怎麼還看得到……」

  &nbs

  p; 「嘖嘖嘖,你太不了解我了。」

  五條悟嘆息一聲。

  隨即他以認真的口吻,一字一句說道,「無論你在哪裡,我都能看得到。」

  像在許下什麼莊重的承諾。

  第二日一早,兩人准備啟程。

  五條悟先是對著鏡子自我欣賞了一番,特地戴上他的眼罩,扭過頭揚唇一笑,「如何?是不是帥爆了。」

  對五條悟宇宙級的自信,阿樹無比習慣。她是是是了兩聲,走出院子,看著准備綻放的花骨朵。

  「可惜這花還是沒開成功。」

  上次快開的花經過五條悟的一折騰,成功的被夭折了,這次大概等不到開花了。

  在阿樹身邊的五條悟,兩手比劃著:「我說,等回去,我送你這麼——一大捧花。」

  阿樹答:「好好~」

  「你一副不相信我的樣子啊,我可是說話算數的。」

  阿樹點頭:「悟有這份心意我就很開心了。」

  五條悟皺皺眉,他覺得阿樹這些天不太對勁。

  一副不相信他會成功的作態啊。

  成功後,絕對會讓她大開眼界。

  兩人隨即出發。

  在這個世界裡,已有不少怪物遵循在五條悟身下,為了節省腳程,五條悟特地呼喚了坐騎,一匹長著翅膀的獨角馬。

  阿樹:「到時……怎麼只有一只?」

  五條悟拉過她的手,假惺惺地說,「我可不放心樹醬自己乘坐一匹,吃了你怎麼辦?」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就是想貼貼吧。

  兩人共同乘上了獨角馬。獨角馬長嘶一聲,飛了起來。

  腳下的景色越變越小,直到縮成一個小點。

  阿樹有點恐高,不由自主地抓緊了五條悟的衣角。

  五條悟背脊一僵,但語氣是掩蓋不住的高興:「樹醬,你當時不是說過想見到更遠的風景嗎?看——我可是完成你的願望了哦。」

  那都是胡謅的鬼話啊。

  阿樹一愣,沒想到他都還記得。

  五條悟似乎很擅長把各種棘手的事情,變得輕松起來。

  就連趕赴刑場的事,都像是在空中環游。

  他們在一片湖中心緩緩降落。

  湖中心有一塊小島嶼,島上被茂密的樹叢所掩蓋,但往樹叢中心走,就會發現裡面有一座教堂。

  淡藍色的光線從樹枝中射下,安靜地投射在地上,反射出淡淡的泛藍,教堂籠罩著一種神秘安靜的神聖氛圍。

  「不錯不錯,看上去就是要發生大事的地方呢。」

  五條悟環抱著胸,微眯起眼睛。

  阿樹:「好輝煌,像是皇宮貴族居住的地方。」

  「哈,我可最討厭什麼貴族了。」

  五條悟不屑地哼了聲,又偏頭囑咐道:「一會你跟在我身邊,別落單了。」

  「嗯。」

  在即將跨入之時,跟在五條悟身後的阿樹突然開口:「悟,要進去了,做好准備了嗎?」

  五條悟桀驁不馴地一笑,不由分說牽起她的手,「當然。」

  「無論有什麼,都一並放馬過來吧。」

  與想像中的不同,寬闊的教堂裡寂靜無聲,巨大的琉璃鏡坐落在地,有光線射入,大廳正中擺著一個王座,上面落滿了灰。

  預想到了是會有怪物襲擊,沒想到是如此場景。

  「嘖,不會是躲起來了吧。」

  五條悟抱胸,發現阿樹在看一面牆。

  他走過去,赫然發現牆上掛著一幅幅畫,是人像。

  阿樹指著牆:「你說,這是不是每一任主的畫像,也許是不想被忘記,所以留下了畫像。」

  畫像都是自畫像,每個人有不同的畫風。

  「這個倒是眼熟的很。」

  五條悟指著第一幅畫,「這不就是圖冊上的小個子嗎?」

  「嗯。」

  阿樹似乎已經看完了畫像,在畫像的末尾等著他,黑影幾乎把她吞沒,她聲音輕輕的。

  於是五條悟決定好好欣賞每一任的畫像,並習慣性地開啟了吐槽。

  「哈,這是個大胡子。」

  「這麼小的小鬼,長得一副欠揍的模樣。」

  「喂喂喂這麼小姐有點可愛~」

  「yoooo這位姐姐好辣我喜歡——」

  …

  五條悟一副畫一副畫慢慢地評判,倒也嘴炮得很開心。

  他走到了畫像的盡頭,看到了最後一幅。

  照理說是現任的主的畫像。

  噠噠的腳步聲停止,不止是吐槽聲,呼吸聲都消失殆盡。

  湛藍的雙眼掀起滔天巨浪。

  幾秒後,五條悟動了動薄唇,欲言又止。

  最後陷入死寂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輕松俏皮的聲音響起,「樹醬,我說這個人怎麼這麼像你啊?」

  這刻意的輕松之聲多了絲強顏歡笑的意味。

  阿樹嗯了一聲,聲音輕輕的,「悟自信點啊。」

  「就是我。」

  卻擲地有聲。

  作者有話要說:

  蕪湖,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第19章 19、《咒之屋愛之戀》(十九)

  五條悟又再次陷入沉默。

  他垂著頭,眉眼陷入陰影裡,很久都沒有出聲。

  不知道他現在在想些什麼?

  阿樹悄悄地敲系統:「五條悟現在的好感度如何。」

  系統很久才回復,伴隨著一段滋啦滋啦的雜音,像是信號不好:「宿、宿主…由於攻略對像巨大的情感波動……我現在不能正常……」

  一陣巨大的雜音過後,系統徹底沒了聲息。

  看起來有受到巨大的心理創傷。

  阿樹皺了皺眉,朝著五條悟走近。

  五條悟身形微微一頓,像才從夢中驚醒般,躲人似地,下意識往後躲了一小步。

  周圍安靜得過分,阿樹開口:「悟。」

  五條悟低低地應了聲:「啊。」

  阿樹輕言輕語道:「要聽聽是怎麼回事嗎?」

  五條悟應了聲嗯。

  「我不知為什麼,就來到了這個世界,成為了這裡的主。這個世界裡只有陰森森的怪物,直到有一天我見到了你,你像光一樣闖了進來。」

  阿樹兩手翻攪著衣擺,「一開始我編造了很多故事,是因為我在這個世界中,的確太想找個人來陪伴。」

  五條悟瞥向阿樹的畫像,喉頭發出苦悶的一聲嗯。

  「但後來與你的相處中,我發覺自己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了耀眼的你。」

  阿樹垂下眼簾,她也知道自己有時的心動不是假的。

  「當你帥氣地出現在我面前說要保護我時,信誓旦旦地說要把我帶出這個世界,那一瞬間我感到了久違的幸福,和想要完全依靠你的衝動。」

  五條悟目光動了動:「…是啊。」

  阿樹:「我想把你留下,直到現在,這都是我最強烈的心情。」

  五條悟勾起嘴角,熟悉的笑容蘊著淺淺的苦澀,狂氣之勢消失殆盡:「那麼為什麼又要把這些事告訴我呢,讓我來到這裡的就是你吧。」

  如果不是阿樹暗中透露了許多信息,他想必不會這麼快走到這一步。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呢?

  五條悟抬眼看去,阿樹站在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今天穿著白色紗裙的她,看起來像展翅欲飛的蝴蝶。

  「因為…我不想剝奪悟所珍惜的東西啊。」

  字字入心。

  阿樹的聲音清澈,如同一滴石頭落水水中,發出透淨的一聲聲響。

  五條悟僵直了身體,前兩天兩人的對話不由自主地衝進腦中。

  可笑的是,阿樹說的話他沒太走心聽,只記得了個大概。

  依稀記得她的語氣有點可憐,說著悟一定很珍惜原來的世界。

  這是事實,他毫不猶豫的承認了,他根本沒想到這句話背後藏著這般深意,關於離別與選擇。

  原來從那時,她就已經做好決定了。

  「我說啊,樹醬……」

  五條悟緩緩開口,以一副懷舊的語氣說:「我想起了你的那句話,說如果和我在一起,生活在這糟糕的地方也無所謂。」

  「嗯。」

  「那麼提前說句抱歉。」

  五條悟歪頭一笑,再次說出狠心的話:「我是一定要離開的,不管用什麼方法。」

  「這種事我明白了,二選一的話,悟還是會選擇那邊的世界。」

  阿樹仿佛早就知道五條悟的答案,無所謂的淡淡一笑。

  「但如果我告訴你,殺了我就能離開,悟會動手嗎?」

  「…我怎麼可能…!」

  五條悟幾乎是下意識反駁。

  接著蜷緊拳頭:「而且你不是說過,取代世界之主就會留……」

  五條悟說到一半噎住了,接著爆發出爽朗的笑聲,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

  阿樹站著不動,聽著他笑。

  笑聲漸息,五條悟做出抹淚的誇張動作:「說什麼會永遠留在這裡,不會…又是騙人的吧。」

  「如果是騙你的,你擁有了這個出去的方法,你會殺了我嗎?」

  「…我明白了。」

  五條悟的表情倏地嚴肅,像當初許諾一定要帶她走時,那樣莊重。

  「但樹醬,你要搞清楚,我是絕對不可能對你出手的,我會找尋其他方法…」

  不會對自己出手。

  兩人緊張的氣氛,在聽到這句話後土崩瓦解。

  五條悟還是五條悟。

  「啊啊,聽到這句話我心滿意足。」

  阿樹眉眼舒展,開心滿足地笑了,「對了,悟曾說過不會主動表白,那麼這次由我來說。」

  「我知道我剛才的發言很帥氣啦。」

  五條悟聳聳肩,一副我就是世界上最好男人的模樣,他抬眸:「不過我說啊,怎麼在這種時……!?」

  五條悟抬眸望去,卻見阿樹處在一片白芒芒的籠罩之下,她雙手合十做祈禱狀,渾身像散發著光,本就白皙的皮膚近乎透明,頭發揚起,單從頭發梢開始就化為點點金粉,隨風而逝

  。

  像被吹散的花瓣一樣,下一秒就消散於空中。

  五條悟頓感不妙,他走過去想拉住阿樹的手:「等等,你在做什麼!?」

  令人意外,五條悟的手直直穿過阿樹的手,仿佛阿樹只是一個無實物的影像。

  五條悟愣住了,有個恐懼的想法在他腦中生成,但他不敢細想。

  樹醬,她不會……

  「雖然大多數咒力都消失殆盡,但自殺的咒力還是足夠的。」

  阿樹說:「很遺憾,那個世界之主的事是真的,我不想讓你留在這,所以……能讓你離開的方法,就是我自盡而亡。」

  五條悟慌了。

  一直處變不驚,覺得萬事處在計劃之中的他聲音焦躁:「停下!誰允許你這麼做!」

  他想觸碰阿樹,卻只是徒勞。

  阿樹任憑自己慢慢消散,緩緩搖了搖頭,「悟,剛才我說到哪了?」

  「閉嘴!我還可以用咒力救你,你別動,我現在就想辦法。」

  阿樹開始仔細琢磨五條悟的表情,是難得看到的慌張:「沒用了,悟,不如趁機多說說話。」

  「夠了!」

  五條悟咬牙低吼一聲,爆發出了巨大的力量,四周的磚塊隨之震飛斷了。

  「悟…!聽我講好嗎!?」

  阿樹抬高音量。

  陷入慌亂的五條悟被徹底叫醒,他抬眼看去。

  本就愛哭的阿樹眼圈早就紅了,她蹙著眉,痛苦萬分。

  「剛才!剛才聽到悟說不願意殺掉我的時候,我真的好幸福,覺得現在死去也無所謂了,我願意為了你的期望而做出努力。」

  五條悟咬牙,「…我不需要啊。」

  「悟,你看。」

  阿樹示意五條悟看身後的世界。

  從巨大的琉璃鏡開始,斑駁的裂紋慢慢蔓延開來,碎裂成無數片。

  建築物呈現崩塌之勢,一幅幅代表歷史的畫框摔碎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地板顯現出巨大的縫隙,山搖地晃,海水湧起,樹根拔起,鳥眾齊飛,怪物發出恐懼的嘶吼。

  「這個世界如你所願,要毀掉了。」

  在碎裂的景像裡,阿樹已經變成了全透明。在世界毀滅的巨大聲響中,阿樹的聲音還是安靜地傳到了五條悟的心中。

  五條悟一股頹然之勢:「我說……你啊!」

  阿樹歪頭笑了笑,「我該說那句話了,不然你就聽不著了。」

  「哈…誰要在那種時候……」

  臉頰傳來輕輕的觸感,像是被雲朵碰了碰的柔軟。

  隨即是伴隨在耳邊的溫柔聲音,像陽光一樣暖暖的。

  「悟,我喜歡你。」

  振聾發聵。

  下一秒,世界墜落消融。

  五條悟怔怔看著面前的人變成無數晶亮慢慢消散,心中有一處角落也隨之崩塌。

  再睜眼時,阿樹已經回到了攻略的初始頁面,那是一個充斥黑暗的無名之地。

  面前的三個可攻略對像,五條悟那一項已經打上了已通關的標志。

  系統興高采烈:「宿主!我又上線了,恭喜你完美通關《咒之屋愛之戀》呀!最後的自殺一幕,攻略對像巨大的情感波動直接把我整掉線了哈哈哈,據我們監測到的好感度,五條悟現在的好感度已經遠遠超出…」

  「這個不用說了,反正通關都通了。」

  阿樹嘆了口氣,擦過眼角的淚:「我自己都快有ptsd了,你當時說的記憶消除功能還在嗎?」

  系統:「有的有的,在進入新世界就會消除記憶,那麼,宿主選擇的下一個攻略對像是?」

  阿樹指了指左邊名為太宰治的黑發少年,從cg上分析,中原中也和五條悟應該都算是陽光型。

  經過五條悟這件事,阿樹對陽光型角色產生了些微妙的愧疚。

  太宰治看上去是個陰郁角色,換個口味吧。

  阿樹點了點屏幕,屏幕上漾起波紋:「就這個吧,太宰…太宰治。」

  系統:「確認選擇太宰治為下一個攻略對像?」

  阿樹點點頭:「確認。」

  【確認攻略對像為太宰治,即將投放新世界…】

  【正在載入太宰治篇章——《喪之心太陽之光》…】

  【啟動記憶清除功能…】

  阿樹閉起眼睛,腦海中閃過一幕幕,雖然是個游戲角色,但相處的時間裡卻是真實的,心裡漫起絲絲不舍。

  系統幽幽出聲:「宿主,在即將投入新世界前,要去看看《咒之屋愛之戀》的after story嗎?」

  阿樹愣了愣。

  去看看脫出世界後的五條悟?

  作者有話要說:

  做個互動吧,去看的扣1,不去扣2。

  到時康康小可愛們的想法!

  謝謝「文野」小可愛送的十瓶灌溉液!!好開心!!!!


第20章 20、《喪之心太陽之光》

  阿樹想了想,嘆了口氣:「去看看吧。」

  有點擔心。

  【正在載入《咒之屋愛之戀》after story……】

  東京咒術高專。

  台階上有兩個身影。

  五條悟打著哈欠,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接下來都交給悠仁了哦,我現在要去小憩一下。」

  「好好~」

  虎杖悠仁攤手,面對老師的間歇性上課,長期性休息的風格,虎杖悠仁早已經習以為常,見到老師已經迅速換好了便服,他好奇的問道。

  「五條老師這次是去做什麼,泡溫泉,吃下午茶?」

  五條悟伸出食指晃了晃,拿出兩張電影票,神秘兮兮地說:「都不是哦。」

  虎杖悠仁:「兩、兩張電影票?五條老師是要去約會嗎!?」

  是哪位小姐這麼慘。

  五條悟哈哈大笑了幾聲,俯身湊近虎杖悠仁,壓低聲音道:「大人的事。小孩子還是不要了解太多啦。」

  虎杖悠仁無語地瞥了瞥嘴,吐槽道:「老師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還有如果是約會的話為什麼要選擇看戰爭片啊,另外——五條老師——」

  五條悟眨了眨眼睛:「什麼?」

  虎杖悠仁指了指他眼罩上蹦出的一個線頭:「這裡有根線頭,掉出來了。」

  虎杖悠仁有點奇怪,五條悟怎麼說也是個超級注意自身形像的,覺得天上地下第一帥的男人,怎麼會戴著個脫線的眼罩。

  五條悟愣了愣,把眼罩摘下來,仔細查看一遍:「啊,這樣。」

  虎杖悠仁提議:「啊!不然下次給五條老師送一個新的眼罩吧,在老師過生日時。」

  「不行。」

  五條悟幾乎是下意識地拒絕。

  虎杖悠仁愕住,才發現老師臉色陰沉,好像是自己剛才說錯話了?

  下一秒,五條悟又換上了平常嘻嘻哈哈的表情,戴上了眼罩,和他比了個拜拜的手勢。

  「不說這麼多了,電影要開場了~」

  隨即消失。

  「好可疑,果然去約會了。」虎杖悠仁說,「還有,剛才五條老師是生氣了吧?」

  電影落幕。

  五條悟左手抱著爆米花桶,一個人從電影院走出來。

  彼時正是冬天,從空中飄落細細的雪花片,落在他的肩膀上,迅速融化。

  五條悟仰頭,有一片晶瑩落在他鼻尖上,只聽見他自言自語道:「接下來去吃聖代好了,聽說最近開的自助店裡聖代很不錯哦~就這麼定啦。」

  五條悟沒用瞬移,像散步般走在街道,穿過川流人群,步伐悠閑。

  他施施然路過一家花店。

  一向不買花的五條悟,腳步鬼使神差地停住了。

  花店老板連忙招呼他:「小哥,買花不?剛到的漂亮的冬薔薇!」

  五條悟回過神,走到花桶前,一手叉腰,另一手拿起一支冬薔薇,嗅了嗅,「不錯。」

  花店老板見他動心,趁熱打鐵:「要幾只?帶一束走嗎?」

  五條悟打了個響指,手一連指了好幾處:「從這到這都要了,幫我包成一大捧。」

  花店老板高興得不得了,連忙包好遞給五條悟。

  「謝啦。」

  五條悟接過花,就算是身高腿長如他,抱著這麼一束花也是十分誇張。

  在五條悟離開時,花店老板站在店門打趣道:「小哥是要送給女朋友吧?她絕對會開心的。」

  五條悟背脊一僵,他抬起腳步想走,卻發現腳步像灌了鉛。

  花店老板感到奇怪,這個優質男友的客人抱著花站著動也不動,像靜止了一樣,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

  狐疑的老板走向五條悟,「小哥,你這是怎…」

  「是啊…她原來不在了…」

  老板聽到了客人低沉的喃語,與剛才意氣風發的狀態截然不同,整個人失魂落魄的。

  接著老板看到了客人轉過身,一手捧著巨大的花束,另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揚起笑容:「猜錯了哦,我已經沒有可送的對像啦!」

  這聲音聽著就像要哭出來一樣。

  【將啟動記憶清除功能,請再次確認是否清除記憶…】

  阿樹從柔軟的大床上醒來。

  這是一個裝潢華麗的房間,身下鋪著絲柔的金絲被,到處可見的金貴擺設,能看出這是個豪門。

  系統興衝衝地:「宿主!現在我們就要開始攻略啦,我先給你介紹故事背景!」

  「你是黑白兩道通吃的宮澤家的大小姐,宮澤樹。你爸注意到快到適婚年齡的你,想早早給你安排一樁婚事,安排的對像就是……」

  「就是攻略對像太宰治吧。」

  阿樹走到鏡子前,鏡中的女孩長著一張精致的臉,淺金色的卷發垂落腰間,肌膚雪白,明眸皓齒,比現實中的自己精致些,舉手投足都帶著富家大小姐的韻味和貴氣。

  系統:「是的,但必須要介紹的一點是,宮澤家是想把你當成工具人,和太宰治所在的港口afia作交易。宮澤家是想在生意上和港口afia分一杯羹,而港口afia則看上了你的後煉金術。」

  好家伙,原來是黑心的原生家庭,等等,後煉金術?這又是什麼新設定?

  阿樹:「後煉金術是什麼?!」

  系統開始叭叭一通介紹。

  煉金術在日本曾有過一段輝煌時期,它最早是從西方傳來,是一個

  名叫阿爾方斯的煉金術士傳來的。

  阿爾方斯將煉金術和華國的煉丹術相融合,修煉出了一種新的煉金術,煉金術流傳到現在,被世人稱為後煉金術。

  那個宮澤家是煉金術師大戶,但經過漫長的時間,世界上的煉金熱消退後,宮澤家也漸漸不以煉金術為要務,搞生意去了。

  但是宮澤樹天生就有煉金術的過人才能,這讓宮澤家起了能不能把她換點好處的壞心思。

  阿樹作出一副柯南思考狀:「明白了,就是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使用煉金術煉出各種東西,相當於我的金手指。」

  在遵循等價交換的情況下,煉金術可以合成萬物,但有兩條禁忌鐵律:一是不能煉成金錢,二是不能煉成人。

  如果知道太宰治的喜好,就可以做各種他喜歡的東西送給他了。

  不知道他會喜歡什麼呢?

  「宮澤小姐,宮澤先生說客人已經到了,要您好好打扮一番,下去迎見客人。」

  宮澤家的侍人敲了敲門,恭敬的說。

  &ot;好的,告訴父親說我馬上來。」

  如果是普通女孩,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婚事也會很苦惱吧。

  好在自己有任務在身,希望他盡情地放馬過來吧!

  阿樹換掉白色睡衣裙,打開衣櫃,從塞得滿滿當當的高檔衣服中,挑了件溫柔款的修身連衣裙。

  不知道他會喜歡什麼樣的風格?總之,溫柔款淑女款的應該沒錯。

  打扮好的阿樹走到大廳,沙發上坐著三個人。

  「阿樹!這麼久你總算下來了!讓客人等太久了!」

  一位禿頂中年人,站起來急急訓斥。

  阿樹抱歉的一笑,這一副我就想把女兒賣掉賺錢的貪財樣,估計就是自己的父親了。

  「宮澤小姐您好,我叫森鷗外,是一名私人醫生。」

  一名身穿白色西服的青年站了起來,彬彬有禮地微微俯身問好,隨後他指著身邊的黑發少年,說。

  「這是我的下屬,太宰治。」

  黑發少年也隨即起身,淡淡道:「宮澤小姐,我叫太宰治。」

  阿樹雙手交疊,作出溫柔的大小姐樣:「你好太宰先生,我是宮澤樹。」

  那邊沒有出聲,阿樹悄悄抬眼,面前的黑發少年也許還在生長期,個頭只比她高出一些,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身材略顯瘦削。

  「你好。」

  他面容精致,皮膚蒼白,乳白色的繃帶纏住了左邊的眉眼,鳶色右瞳眉睫濃密,但不帶一絲感情的,冷冷地看著她,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

  被這冷意寒了寒,阿樹訕訕一笑。

  這時父親突然道:「阿樹,你帶太宰君去逛逛,我和森先生有要事商討。」

  誰都知道這是要讓他們獨處。

  阿樹說了聲好。

  也好,趁這次機會多了解太宰治一些。

  畢竟從初見來說,感覺太宰治不是有點,是十分難搞。

  但是……逛啥!

  她自己也不懂地圖啊!

  於是阿樹像個初來乍到的游客一樣,帶太宰治逛起了自己的豪宅。

  阿樹一路上尷尬的沒話找話,活像個啥都不懂被領導喊上台干活的社畜:「嗯太宰先生……這是我們家的後花園,池塘還養著幾只鴨子,它們活潑可愛…」

  「明明是自己家,宮澤小姐卻很不熟悉的樣子。」

  跟在身後的太宰治開口道,他的聲音有少年的稚氣未脫,清冷好聽,卻隱隱帶著攝人的寒意。

  阿樹一愣,居然被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太宰治應該是個心思敏銳的人。

  她回:「我之前都在國外,最近才回國。」

  走了兩步,太宰治像是發現了什麼,駐足於玫瑰花叢,注視著綻放的玫瑰花。

  「所以說回國的原因是什麼呢?」

  就在阿樹想是不是要說回來訂親時,太宰治特有的好聽聲音搶在她之前響起。

  「如果說是到了適婚年齡,要盡早定下一個未婚對像的話,那我要向宮澤小姐提前說句抱歉。」

  太宰治單手折下了只玫瑰花,花枝上刺扎破了手指,鮮紅的血液染透了雪白繃帶,他目光動了動,眼神這才多了絲波瀾。

  阿樹懵了:「什麼道歉?」

  「因為,我一點也不想和宮澤小姐訂婚。」

  太宰治伸出舌/尖,在指尖上沾了沾,慢慢品嘗流出的鮮血,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地說。

  「先不說結婚是一件多麼沒意義的事,最重要的是,宮澤小姐對我來說毫無利用價值。」

  阿樹:……這、這麼直白的嗎?

  原來太宰治是難以馴服的野馬人設!?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做噩夢了,不知道是不是w在給我發送詛咒光波,悟崽別放棄你還有機會!等待你重新殺回來!

  接下來看如何馴服一匹負好感的野馬

  1換了個新封面,大概是誰的篇目就用誰的封面的想法,w因為版權用不了,所以到宰宰就換人設封啦(ps不是封面定cp噢)

  2謝謝昨天投雷和灌溉液的小可愛們,如果不是最近太忙真的想激情加更!所以先欠…欠著?

  手打感謝!

  感謝半槐、g、子午未小可愛投出的地雷!

  感謝銜月枝x10、抹茶奶蓋x10、之舟x10、小小x 7、宰x5、湯圓家裡有湯圓x5、只想做個小廢物x5、腐竹君x5、草莓牛奶x1、鈴蘭花x1、31329921x1、萌非凡小可愛投出的白白的液體!


第21章 21、《喪之心太陽之光》(二)

  面對太宰治如此直白的表示拒絕,阿樹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呆呆愣在原地。

  太宰治說完後,將折斷的玫瑰花輕輕放在地上。

  接著他扭頭看到什麼,便快步往池塘那邊走去。

  系統:「宿主,攻略對像太宰治好感度-5,現在總好感數-25。」

  阿樹大驚:「!!原來初始好感度就是負的啊!」

  怪不得初見就出師未捷身先死,被糊了一臉厭意。

  系統:「是的,可公開的情報,太宰治初始好感度-20,攻略難度,五顆星。」

  五顆星。

  阿樹撓頭,上一個攻略對像五條悟的初始好感可是0,攻略難度才四顆星。

  算了,慢慢來吧,先從喜好和性格入手,尤其是別踩雷。

  所以說,剛才那減去的好感度到底是為什麼?

  真令人捉摸不透。

  百思不得其解的阿樹小步跟上太宰治,見到他蹲在池塘邊,專注地往池塘裡看去,卷曲蓬軟的頭發被風吹揚。

  不得不說,沉默著的太宰治就像個精致的洋娃娃。

  「太宰先生。」

  阿樹小心地拉拉太宰治的衣袖,在旁輕聲體型道,「這池塘養著鱷魚,別太靠近,有危險。嗯……告示牌上說的。」

  太宰治目光動了動,低喃了句:「啊,被鱷魚咬死可是個痛苦的死法。」

  阿樹有點莫名,這和死法有關系嗎?

  太宰治眉睫低垂,輕輕嘆了口氣,接著他目光落到了被阿樹扯著的衣袖上。

  下一秒便是皺起了眉。

  系統:「好感度-1。」

  阿樹到底是善於察言觀色的老人了,馬上縮回手,在心中默默記下了太宰治不喜歡別人觸碰的點。

  「太宰先生,快到晚餐時間了,我們要不要先回去。」

  「嗯。」

  以宮澤老爹酷愛顯擺我最有錢的個性,晚餐自然是豐厚得不得了。

  阿樹看到這些美食,早都兩眼放光,但是礙於大小姐形像,不得不裝作溫柔賢淑的樣子。

  相比起阿樹,旁邊的太宰治的動作是真的斯文,背脊挺直,輕手輕腳,細嚼慢咽的,只不過食量很小的樣子。

  阿樹有注意太宰治的口味喜好。

  面前擺著一碗蟹羹,主食也選擇的螃蟹粥,兩只骨節修長的手正在掰斷一根蟹腿,蟹肉蹦出,他小口小口地咬下,動作硬是被他做出了貴族氣質。

  在山珍海味面前,太宰治選擇的是,螃蟹,螃蟹,螃蟹。

  阿樹在心中把這個飲食喜好記了下來。

  螃蟹性寒,以後可以在這方面發揮一下。

  宮澤老爺笑嘻嘻地說:「森先生,你看這樁事到底怎麼樣?若是安排下來了,我家阿樹就馬上可以送去上新娘課程。」

  「這個啊。」

  森鷗外手很穩,將一小塊肉送入嘴裡,「這也不是拍板定下的事,還是要看太宰君和宮澤小姐的意見,不如先讓兩個人相處一段時間試試?」

  「也是,也是。」

  宮澤老爺訕笑著摸了摸腦袋。

  聽到這話,宮澤父女心中都起了小九九。

  宮澤老爺:估計成不了。

  阿樹:問太宰治的意見絕壁成不了啊,問誰誰想和好感度-20的人訂婚。

  吃飯過後,森鷗外就說要回橫濱了。

  到門口送別時,森鷗外意有所指問:「想必二位已經留下了聯系方式了吧?」

  太宰治:「留了哦。」

  阿樹:「沒……」

  阿樹驚愕,欸?什麼時候!

  太宰治勾起冷淡的笑容,彬彬有禮的回答:「早就交給宮澤小姐了,宮澤小姐要好好找一找哦。」

  森鷗外點點頭:「既然如此,我和太宰君就先告辭了。」

  兩人離開後,宮澤父親就板著臉說道:「阿樹,最好早些把你和太宰君的事定下來。這也是為了我們宮澤一家的前途,如果這次不成功的話……」

  阿樹還在懵逼中,沒聽清父親的言外之意。

  聯系方式?給了?

  在哪?

  阿樹仔細回憶了和太宰治相處的點滴,說過的話,並沒有想起絲毫有關的信息。

  按太宰治這種不同常人的性格,又讓她仔細找一找的話,估計就是偷偷放在哪了吧。

  好家伙,還是尋寶游戲嗎?

  現在太陽已經落山,黑暗彌漫了整個天空。

  阿樹走到院子,打著手電筒開始找今天踏足之處。

  夏季本就天氣多變,不一會便烏雲密布,天雷滾滾,沒多久天降大雨。

  簡直是地獄難度。

  在國道上行駛的一輛黑色轎車上,森鷗外轉頭問副駕駛上的太宰治:「太宰君,真的留下聯系方式了嗎?」

  「當然哦,不過現在應該被這場大雨毀掉了吧。」

  太宰治環抱著胸,面無表情地看著被大雨衝刷的車窗,連窗外的風景都看不清了。

  他垂眸,冷淡的補了一句:「果然任何東西都是易逝的。」

  森鷗外微笑著搖了搖頭:「就按你的意思來吧。」

  看來這宮澤家是沒機會了。

  黑色轎車揚長而去。

  傾盆大雨,阿樹白色的裙子早已被打濕,雨點衝濺激起泥濘,連視線也一片模糊。

  啊,不愧是五星難度。

  阿樹幽幽嘆了口氣,連要個聯系方式都像在通關。

  不過阿樹不是個輕易說放棄的人,沒多久手中的手電筒就照到了一朵掉落在地上的玫瑰花。

  是太宰治今天折下的那一朵。

  阿樹連忙跑過去,果然,玫瑰花上插著一張紙片。

  找到了!

  果然太宰治不能以常人的思維來對待。

  誰能想到把聯系方式插在花上啊!

  折起來的紙片已經被雨水完全打濕,上面寫著的筆跡也被暈開,早已經模糊一片。

  阿樹拿回房間,又是吹又是小心的烘干,甚至拿上放大鏡,恨不得用上顯微鏡細細比對。

  她總算得到了一串數據。准確來說,是一串奇怪的英文和數字的組合。

  就,根本不是電話號碼或者郵箱地址啊!

  阿樹看了半天,像在看外星人傳來的訊息一樣。

  她崩潰地趴在桌上:「系統,你們這游戲還帶解密環節的嗎?」

  系統:「沒有哦,攻略對像的行為都是

  自發的。」

  得,就是太宰治想整她。

  阿樹嘆了口氣,倒在大床上:「算了,我先休息吧,明天再說。」

  系統有點為難:「宿主,這次攻略,你感覺很累啊?」

  阿樹用手遮住眼睛:「攻心,真的是很辛苦的事啊……」

  「阿這,雖然很心疼宿主,但是我們不能太過放松。」

  系統有點擔憂的說,「按原定劇情,在下個月初,如果宿主還沒能和攻略對像成功訂婚的話,宿主就會被宮澤先生安排另一場訂婚,那樣我們就死翹翹了。」

  !

  阿樹突然挺屍:「你的意思是,在下個月,如果沒讓太宰治答應我和他的訂婚,我就會be是嗎!?」

  系統:「是的,參照今天的好感度跌幅,我感覺情況不太樂觀。」

  阿樹:「自信點,是非常不樂觀。」

  她拿起日歷,現在是6月6日。

  還有二十天。

  死亡般的倒計時開始了。

  宮澤老爺到底是見過的人比吃過的飯還多,太宰治對自己女兒有沒有興趣,這場婚事成功的幾率,他一看便知。

  「我記得赤司家的公子也到適婚年齡了……」

  宮澤老爺坐在躺椅上,摩挲著手上的扳指,決定好之後,他扭頭和身邊的僕人吩咐。

  「你把小姐喊過來。」

  僕人傾身回復:「老爺,小姐剛剛收拾了行李,坐上私人飛機出門了。」

  宮澤老爺:「她去哪了??」

  僕人:「說去橫濱找未婚夫了!」

  宮澤老爺哈哈哈大笑了幾聲。

  好家伙,我雙手支持!

  阿樹來到橫濱之後,這才知道港口afia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它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地方,當然就算想去,可能也沒有人有這膽子去。

  問了無數個路人,聽到港口afia就臉色煞白連說不知道,打出租,出租掉頭就跑跑得飛快。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好心的年輕人,年輕人先是讓阿樹買好防彈衣,再說保命要緊千萬不要靠近港口afia方圓半徑3公裡。

  不是,你們港口afia原來是個這麼恐怖的組織嗎!?

  阿樹在心裡琢磨了一番,按年輕人這麼說,她擅自闖入港口afia肯定會有生命危險。

  所以怎麼辦呢?

  肚子發出適時的飢餓聲,阿樹決定先填報肚子,她走進一家麥當當。

  吃飽再說,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對待食物真的是無比珍惜。

  阿樹點了個心儀的套餐,正巧碰上麥當當做活動,得了個套餐玩具——一個小狸貓掛飾。

  阿樹端著食物往座位走時,聽到身後有個年輕的少年,以十分惋惜的語氣說道:「什麼什麼,已經沒有狸貓玩具了嗎?」

  阿樹瞥眼一看,是一個穿著棕色鬥篷帶著帽子的青年,那可惜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為了狸貓玩具而來。

  看來最後一個被自己拿到了。

  阿樹來到窗邊,一口咬下漢堡,感慨真實的牛肉就是好吃,肉嫩多汁。

  她拿出那張皺巴巴的紙條,邊吃邊想。

  吃飽了說不定就能想出來。

  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認真想了五秒。

  ……還是看不懂。

  阿樹抓狂:「到底是什麼答案啊,根本猜不出啊。」

  身邊有陰影傾下,清潤的少年音在旁響起:「我已經知道答案了哦。」

  阿樹抬頭一看,是剛才想要狸貓玩具而不得的鬥篷小哥。

  他面目清秀,嘴角帶著自信的微笑,臉上寫滿了快問我我知道答案。

  阿樹拿起皺巴巴的紙:「你是說這個嗎?」

  「嗯嗯!」

  青年笑著點點頭,坐到了阿樹對面,「但,如果想知道答案的話——」

  目光□□裸瞥向擺在桌上的狸貓玩具。

  善於察言觀色的阿樹哪裡不懂他的意思,心裡感慨了他的童心未泯,立馬雙手呈上狸貓玩具:「這個如果你喜歡的話,請——」

  「唔哦好可愛!」

  青年高興地接過,拿著狸貓玩具愛不釋手地把玩了一會,目光又幽幽瞥向桌上的漢堡。

  阿樹立刻收到眼神暗示,迅速點了份超大份漢堡,薯條,聖代……

  應有盡有,反正她宮澤家有錢。

  「吃的好開心~」

  青年高高興興地吃著,一手拿著狸貓玩具,一手拿著新送的熊貓玩具。

  玩夠了熊貓vs狸貓的游戲,這才興高采烈道:「當當,接下來就是揭曉謎底的時候了。」

  阿樹:「嗯嗯!」

  終於可以和太宰治走出第一步了嗎?解密成功的自己會有好感度獎勵嗎?

  青年先是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副眼睛,有模有樣地戴上眼睛之後,開始解釋:「你把這的字母翻轉一下,再和這個組合……得到的答案就是——」

  青年晃了晃食指:「不可能哦。」

  阿樹:……

  她的心裡真的有無數個草噴薄欲出。

  太、宰、治!

  這就是好感度-26下,攻略對像會做出的行為嗎!

  「不過呢,看在小姐這麼貼心的份上~我可以給你出個主意~」

  青年笑眯眯地舀了口草莓聖代送入嘴裡。

  在穿越前,阿樹也玩過不少游戲,知道這位自信的青年應該是游戲中的——給玩家提示的重要npc角色。

  所以阿樹對青年的話毫不懷疑。

  阿樹掏出小本本:「請問是什麼呢?」

  青年慢悠悠地說:「附近,雖然我是不記得是東南西北啦,那裡有一條河,小姐可以去看看河裡的風景~」

  河裡的風景?

  雖然有點莫名,阿樹還是二話不說答應了。

  先去看看再說。

  「還有、還有。」

  青年又補了句,「記得帶個打撈網或者繩子~」

  阿樹:???

  作者有話要說:

  野馬馴服第二天。

  忘說了,煉金術是出自《鋼之煉金術師》裡的設定。看到大家猜是不是用煉金術練人去了,我就保持沉默不做劇透,大家盡情猜吧~公布了之後,會給猜中的寶寶發個小紅包!

  感謝小可愛「折居」投出的8瓶灌溉液;

  比個大大的心!


第22章 22、《喪之心太陽之光》(三)

  好歹是重要npc的提示,就算是多麼不合常理,阿樹還是乖乖地拿了捕魚網和繩子。

  大概會撿到重要道具?例如太宰治的寶貝什麼的……

  阿樹來到河邊,彼時正值傍晚,夕陽沉落,余暉揮灑,直映得河面波光粼粼。

  河邊的行人很少,只有幾個騎著腳踏車的學生匆匆路過,阿樹沿著河邊一直走,還看到了『禁止捕撈魚類』的告示牌。

  所以,到底要撈什麼呢?

  阿樹望向正緩緩向前流動的河水,目光落在一大坨巨型黑色海草上。

  巨型黑色海草正慢慢地朝她飄來。

  阿樹自顧自笑了笑,在心裡打趣道,難不成要撈這巨型海草嗎?

  …

  等等!?哪裡來得這麼大的海草啊!!

  那是人吧!喂——那絕對是人吧!!

  「喂——你還好嗎?!」

  阿樹追著那坨海草、不,落水者跑了一段喊了一路,卻發現落水者安靜地漂浮在河面,毫無反應。

  可能……已經暈倒了?!

  阿樹看了眼足球大的捕撈網和一米長的繩子,撇了撇嘴。

  阿樹揪了揪頭發,要是能把繩子變得再長一些就好了……

  等下!?

  腦中突然產生了全新的想法,或許可以用煉金術?!

  煉金術的相關知識已經儲存在大腦裡,阿樹找了塊空地,迅速畫了個魔法陣,將繩子和捕撈網放在魔法陣中心。

  「照著記憶,沒錯的話……」

  阿樹雙手合十,發出一聲清脆的拍掌聲,隨後雙手拍地。

  塵煙四起。

  一陣滋啦滋啦的電流聲,光芒過後,原先平坦的空地凹陷了一塊,捕撈網變大繩子變長。

  可以把人救起來了。

  這是煉金術的等價交換原理,想要得到什麼就要犧牲什麼。

  居然真的成功了!

  來不及激動的阿樹迅速拿上工具,把落水者撈了起來。

  在把落水者打撈上來後,看清了落水者的樣貌,阿樹也大吃一驚。

  這不就是……太宰治嗎?

  她撈到了太宰治?!

  只見太宰治渾身都濕透了,蓬軟的頭發變成一縷一縷的,貼著臉頰嘩嘩淌著水,他好看的唇形抿成一條線,唇色蒼白得過分,坐在岸上一直在猛地咳嗽。

  阿樹第一反應是驚訝,第二反應是驚喜。

  救起了意外落水的太宰治,相當於救命之恩。

  這下……太宰治不加個好感度也說不過去啊。

  這裡是不是就是愛情開始的地方?!

  「太宰先生……怎麼會是你?」

  阿樹關切地問,「你、你沒事吧?」

  快感謝動心一條龍!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

  太宰治看清了阿樹,眼中的驚愕轉瞬即逝,隨即湧上的是不爽。

  一副好事被打擾的表情呢。

  「我路過……然後見到有人落水了,也沒時間找人,好在有這個……」

  阿樹示意了下手中的繩子,「太宰先生你沒事吧?要去醫院看看嗎?」

  阿樹以為這救命之恩至少能讓太宰治加一兩點好感度的,她不貪多,一兩點就好。

  「宮澤小姐,誰讓你多管閑事的。」

  太宰治面無表情地扒拉下頭頂的海草。

  「好感度-8。」

  系統興高采烈:「哈哈哈哈宿主我們現在成功進入-30大關啦!」

  不僅是自己被整瘋了,系統也被整瘋了嗎?

  阿樹一頭霧水地問:「我是怕太宰先生有生命危險……我是做錯了什麼嗎?」

  太宰治瞥了她一眼,語氣有些不悅:「宮澤小姐,你打擾了我的入水。」

  阿樹一臉懵逼。

  入水是什麼?你不是落水了嗎!?

  欸——為什麼用一種『這是一項普通的娛樂活動』的口吻來說啊——

  是在把入水尋死當作娛樂活動嗎?!!

  等等。

  阿樹冷靜了下來,開始仔細回想,她腦中蹦出了一個稀奇的詞。

  自殺愛好者。

  雖然也曾聽說過這種愛好者的存在,但也沒親眼見過。

  阿樹抬眸看向太宰治,身邊的太宰治正脫下濕透的西裝外套,只穿著緊貼著身子的白色襯衫,在安靜地擰干外套。

  從袖口處露出的一截細細的手腕被繃帶纏繞,不僅是手腕,還有纖細的脖子,腳踝上,漂亮的臉蛋上……

  所以,繃帶纏繞的皮膚下,會不會是他曾經試圖自殺留下的痕跡。

  還有,昨天在自家院子時,他曾饒有趣味地討論了鱷魚吃掉這種死法。

  結合種種表現,阿樹幾乎確認了,太宰治果真是個自殺愛好者啊。

  阿樹一下明白了,所以今天是完完全全地踩到了他的雷點。

  太宰治把衣服擰干後,將外套披在肩上,不發一言地拔腿離開。

  「太宰先生,等一下。」

  阿樹見他要走,連忙衝著他背影喊,「既然打擾了你的入水活動的話,我請你吃飯賠罪吧。」

  「不用了。」

  太宰治腳步沒有絲毫停頓,淡淡回絕。

  果然被拒絕了,不過沒關系。

  「太宰先生,我聽說在這附近有家蟹肉料理店,聽說是日本不得不吃的十佳蟹肉料理,但是剛營業需要預訂——不過我已經提前預訂了兩個位置!」

  阿樹不敢喘氣,一股腦說完。

  太宰治果然停住了腳步。

  思忖片刻,他慢慢偏過頭,精致的側臉在夕陽下略帶不爽的意味,但咽喉不爭氣地滑了滑。

  「……是哪家。」

  阿樹笑著追上他:「我帶太宰先生去!」

  蟹肉店處在比較隱蔽的地方,但安靜。

  這是阿樹做攻略時,在小藍書上找到的店鋪,她當即就拍板預訂了兩個位置,就想著有機會帶太宰治來嘗嘗。

  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必先抓住他的胃。

  這句話什麼時候都不過時。

  效果也的確不錯,這家料理精致美味。阿樹注意到了上菜時,太宰治宛如死水的右眼明顯亮起了光。

  說到底也還是十五歲左右的少年而已,哄一下小孩子,阿樹這個心理上的成年人還是做得到的。

  阿樹將一碟調制好的醬料輕輕放在太宰治的面前:「這個醬料,和蟹肉是完美搭檔哦,太宰先生務必要嘗嘗。」

  太宰治將信將疑地試了試,當味蕾完美的品嘗到二者融合的味道時,他也不由得一怔。

  出乎意料的好吃。

  他抬眸看對面的少女,少女正閃著期待的目光看著他,迫不及待地問。

  「好吃嗎?」

  太宰治可以毫無負擔地欺瞞任何事,但不會欺瞞作為美食的螃蟹。

  他點點頭,「出乎意料的美味。」

  阿樹聽著高興了,感慨自己的攻略沒白做。

  她又趁熱打鐵調制了其他幾種醬料:「再嘗嘗這個吧,這是偏酸甜口的。」

  太宰治見她熟練得很,問:「宮澤小姐對此很有研究嗎?」

  阿樹邊調制醬料邊說:「我喜歡吃螃蟹,但什麼都喜歡吃,不過論鐘愛是比不上太宰先生。」

  阿樹算是稍微摸透了些太宰治的個性,他心思敏銳,看人精准,是個聰明的少年。

  所以作出我也喜歡吃螃蟹呀的回答,必然會被他一眼看穿,會讓他覺得自己無比虛偽。

  這時不如直接說實話。

  「那又為什麼。」

  阿樹老實答道:「因為知道這是太宰先生喜歡的東西,所以想研究透徹一些。」

  「宮澤小姐,我們可不是訂了婚的關系,只是沒有關系的陌生人。」

  太宰治淡淡道。

  「我知道,我也想再爭取一下。」

  面對太宰治冷若冰霜的態度,阿樹臉色依舊溫和,「不能因為太宰先生現在的態度我就打退堂鼓了。」

  「為什麼。」

  太宰治問,右眼透出一絲嘲諷,「宮澤小姐不會要說一見鐘情這種愚蠢的話吧。」

  他從來都認為愛情是個無意義的東西,短暫易逝,死亡才是永恆的,值得永生追求的。

  「雖然太宰先生一開始就拒絕了我,但我們畢竟是雙方訂婚,也得給我一個評判的機會吧,現在是太宰先生單方面拒絕我,我總覺得在那裡虧掉了。」

  阿樹盛了碗蟹肉粥,小口小口的吃,不落下一粒米。

  「不過我想先認真了解太宰先生過後,再做出評判。」

  太宰治沒說話,安靜的咀嚼蟹肉。

  對面的少女羞澀的笑了笑:「況且,太宰先生長的很好看,雖然沒到一見鐘情的程度,但也心有微動。如果能和太宰先生談戀愛的話……」

  若是太宰治,必然不會相信一見鐘情的事,但換成被外貌所吸引的說法,增加了點點可信度,畢竟太宰治長得是真漂亮。

  太宰治停下咀嚼,臉頰鼓起來一塊,淡淡打斷她:「宮澤小姐忘了我之前說的那句話了嗎,你對我沒有任何利用價值。」

  「太宰先生,這種事還不一定。」

  就算是面對太宰治如此尖銳的言辭,阿樹仍保持著溫柔而堅定的目光,無一絲退縮的懼意。

  「價值可是創造出來的。」

  太宰治眼神動了動,抬眸望去,對面的少女眼神中閃耀著自信,而充滿希望的光芒。

  「我會好好在太宰先生面前表現的,說不定你會對我有所改觀。」

  太宰治默了會,斂眉:「真是無比樂觀的想法呢。」

  和自己簡直是背道而馳。

  不過,他動作一停,心中生出了邪惡的想法。不知道如果摧毀了她眼中這種耀眼的希望,會是什麼樣有趣的後果呢。

  作者有話要說:

  野馬真的太野了

  開心!比心心!


第23章 23、《喪之心太陽之光》(四)

  阿樹察言觀色的能力是越來越好了,看出了太宰治眼中的默許,便笑著說:「我在橫濱已經找了住處,也准備找份工作,不會打擾太宰先生的。」

  「嗯。」

  「那太宰先生,明天還是這個時間入水嗎?」

  「嗯。」

  「好。」

  阿樹彎起眉目,「下次我們去吃另一家店吧。」

  系統:「宿主,好感度+5,3點是吃了蟹肉,2點是你說在創造價值的時候。」

  阿樹心累地倒在床上:「比想像中好一點吧,起碼還漲了。」

  是的,她的要求已經降到能漲就行。

  系統好奇:「對了,宿主打算怎麼創造價值呢,我們可只剩二十多天了。」

  阿樹:「先表達喜歡的態度,然後投其所好。」

  說到這個,阿樹從床上爬了起來。

  今天成功用煉金術煉成了想要的東西,不知道能不能煉出太宰治喜歡的禮物。

  說到他會喜歡的禮物。

  繩子,日本刀,毒藥,手槍……

  阿樹排除了一些真正的自殺用具,突然靈光一閃。

  也許太宰治會喜歡這個!?

  她在房間的地上畫了魔法陣,在陣法中心擺了幾本書。

  雙手一拍,魔法陣起了反應。

  但煉成失敗,沒得出想要的東西。

  煉金術的原理,是等價交換。

  阿樹撓撓頭:「是交換的知識不夠嗎?再加幾本書試試?」

  煉成失敗。

  阿樹沉思:「也許是需要更有價值的東西。」

  阿樹拿了幾張鈔票和金卡。

  煉成失敗。

  或許……

  阿樹用剪刀剪了一小撮頭發,放在魔法陣中心。

  拍掌,嘗試煉成。

  魔法陣發出反應,煙霧消散,一本書安靜地躺在中間。

  成功了!

  果然煉成書必須要加頭發,畢竟,不禿頭怎麼寫書呢。

  阿樹感慨於自己的機智,滿意地笑了笑。

  手中赫然是一本《完全自殺手冊》

  第二天,阿樹就在橫濱的某家壽司店找了份工作,雖然宮澤家的錢財足夠殷實,但她也不想給太宰治留下一種戀愛腦的廢物形像。

  自食其力的人才會閃閃發光!

  阿樹做菜的手藝出乎意料的不錯,壽司店立馬拍板決定錄用她。

  下班後,阿樹來到河邊。

  今天天晴,無風。

  阿樹等到天黑,沒見到太宰治的身影。

  果然,五星攻略難度連見面都不容易。

  又或者是,太宰治故意放了自己鴿子?

  第二天天晴,無風。

  打工結束後的阿樹來到河邊,只見到一個紅色頭發的青年坐在河邊發呆。

  太宰治沒來。

  第三天天晴,大風。

  紅色頭發的青年坐在河邊寫東西,風太大把他的本子筆都吹到了河裡,他站在河邊撓著頭,一副苦惱的模樣。

  阿樹用青年的煙煉成了筆,用他的外套煉成了本子,受到了青年的感謝。

  太宰治沒來。

  天即將黑了,看著垂落的夕陽,阿樹打算啟程回家。

  系統:「宿主!我們已經放羊3天了!你都不急嗎!?」

  阿樹幽幽嘆口氣:「太宰治不能急呀,做多錯多,慢慢來吧。」

  做多了被他認為是死纏爛打另有所圖,就不好了。

  系統:「那咋辦!你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啊啊啊!」

  阿樹神秘一笑:「啊這個倒是沒關系,我調查過了,橫濱只有這一條河能跳!」

  除非他不跳了!

  今天下了細細小雨,空氣微涼。

  「接下來就交給你們吧,不聽話的全部殺掉好了。」

  太宰治走在雨中,未撐傘,單手拿著手機,涼薄的話語比細雨更冷。

  太宰治掛了電話,疲憊地垂下眉目。

  這幾天來了個任務,工作太忙都沒時間入水放松。

  當然也早都把阿樹拋到了腦後。

  他是在看到河邊,撐著傘的人影才想起阿樹這號人。

  他猜到阿樹必然天天來等他,但對於鴿了幾天的自己,他沒有一絲愧疚。

  不過實在是想看看她的反應,他抱著愉悅的心情走了過去。

  阿樹蹲在地上,傘夾在脖頸和肩膀

  處,小心地撥弄路邊的泥土。

  察覺到身邊有陰影覆來,她動作一停,轉頭便見到一雙穿著黑色西裝褲的長腿。

  太宰治插著口袋,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太宰先生!你終於來入水啦。」

  阿樹高興地站起來。

  她見到太宰治在雨中淋得濕透,下意識地就把傘往他身上移。

  太宰治對少女下意識的動作,眼神一動。

  但阿樹轉念一想,太宰治絕對不會想和她用一把傘。

  下一秒,她把手上的傘塞他懷裡,自己則暴露在雨中:「太宰先生大概不會想和我擠一把,你先用這把。」

  對於少女刻意而貼心的疏遠,太宰治沒說話,看著小雨迅速覆滿她的全身。

  「我再煉成一把就好。」

  阿樹跑入雨中,蹲在地上重新煉成。

  「這是煉金術嗎。」

  太宰治撐著傘走到她身邊,問。

  說實話,他也是第一次見到煉金術。

  後煉金術比起鼎盛時代的煉金術,已經失去了七八分的實力。而且如今的科技時代,人類早已不需要煉金術,畢竟機器什麼都能造。

  這也是太宰治覺得,就算阿樹擁有煉金術也對自己毫無利用價值的原因。

  「對!」阿樹給自己煉了把五顏六色的傘,笑吟吟問:「太宰先生現在是要入水嗎?我帶了些衣服和毛巾,還有感冒藥。」

  太宰治沉默地盯著她,仔仔細細地看,自己的久未出現,從她的臉上並沒找到一絲不悅,漂亮的眼中還是閃爍著耀眼的喜悅。

  好礙眼啊。

  「其實,本來還有一個禮物想送給太宰先生,不過下雨了怕被淋濕就沒帶過來。」

  太宰治索性垂目,轉移話題:「剛才宮澤小姐蹲著在做什麼。」

  「我在檢查這的泥土,看適不適合種花。」

  太宰治一向對破土而出代表「生」的事物不感興趣,尤其是像花這類容易枯萎的事物。

  太宰治:「宮澤小姐很喜歡花嗎。」

  阿樹:「喜歡呀。」

  能加好感度的東西誰不喜歡。

  太宰治心中煩意更甚。

  看,果然和自己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阿樹不放過任何一個了解太宰治的機會:「太宰先生喜歡花嗎?喜歡的話我可以種……」

  太宰治淡淡道:「相反,我十分討厭花。」

  轉身往河邊走去。

  又踩雷了。

  阿樹默了默,追上去問:「太宰先生,一會要一起吃飯嗎?我直到有一家蟹肉煲做得很好吃。」

  太宰治走到河邊,收起傘遞給阿樹:「說起來,宮澤小姐看到我留下的字條了嗎?」

  阿樹心中一喜,終於問到這個問題了嗎?

  趕緊展現她的執著!

  「雖然被雨泡過了,但好在拿到了手上。」

  「……解出來了嗎?」

  「……嗯!解出來了。」

  阿樹垂眸,「我就是知道了字條的意思,才做出的選擇,請太宰先生……」

  話還沒說完。

  「好感度–5。」

  噗通,太宰治開始了他的入水活動。

  阿樹:?

  阿樹想著,冒著大雨去找字條,又不辭辛苦解密,最重要的是,解密後得到不可能的結果還是對他不屈不撓。

  這起碼能感動他一分一點吧。

  結果——!??

  太宰治任憑自己在水中浸落。

  在太宰治眼裡,阿樹就是在費勁渾身解數接近他。

  無緣無故地接近,必定是想得到什麼。

  她興許想從他身上得到其他的東西,但絕對不可能是圖他。

  他當然不會相信她表達喜歡的鬼話。

  但…那束光真的礙眼極了。

  他真的期待光熄滅的那天,會是怎樣一副光景了。

  在岸上的阿樹愣住了。

  再次碰壁。

  系統笑嘻嘻:「宿主我們在-30大關來回跳躍呢。」

  終於心態崩了的阿樹:「哈哈哈好開心,爭取早日突破-40大關!」

  作者有話要說:

  宰,人就是單單純純地圖你啊。

  【三個攻略角色被追求時的心理os】

  w:喜歡我?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我這麼狂拽酷炫吊炸天有魅力~

  宰:我不會相信你會無緣無故對我好,絕對另有所圖。

  中也:就算目前對你沒有動心的感覺,但這份喜歡的心情我會認真對待的。

  感謝歲月長白送的一瓶營養液!


第24章 24、《喪之心太陽之光》(五)

  阿樹呆呆地望著河裡,又一次潰敗。

  她確實低估了五星的難度,而且她現在被打擊得有點萎靡。

  阿樹長長嘆口氣。

  突然,肩膀被身後的人一拍。

  阿樹回頭一看,發現是那位紅發青年。

  「好巧。」

  經過這幾天的淺淺交情,加上青年身上特有的安心感,阿樹見到他就像見到了自己的朋友。

  畢竟在這完全陌生的世界,她沒有朋友。

  阿樹笑著打招呼:「作家先生你好啊,你是來這取材的嗎?」

  「啊,想著小說接下來的劇情就走到了這。」青年撓了撓頭,胸前口袋夾著鋼筆,一副懵逼呆萌的模樣,胡渣還是老樣子,沒剃。

  「什麼時候下雨了?」

  阿樹被他的天然逗笑了。

  這人絕對是天然屬性吧,而且怎麼和太宰治一樣不愛打傘。

  阿樹趕緊煉了把傘送給他:「不要感冒了,不然就沒法寫稿了。」

  「又麻煩了。」

  青年接過傘,幽幽看了她一眼:「小姐看上去心情很低落的樣子。」

  被看出來了。

  阿樹訕訕一笑:「是啊,有點小挫折。」

  「說到這個。」

  青年開始翻找口袋,翻了半天。就在阿樹以為他忘帶的時候,他最後終於從灰色外套的口袋找出了一小包東西,遞給阿樹。

  「上次小姐說喜歡種樹來著,前幾天路過就買了種子,作為之前煉成筆和本子的謝禮吧。」

  是不貴重又合心意的小禮物,阿樹欣然接受:「謝謝!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

  青年說話溫吞和氣的:「種花是需要時間的,小姐不要太心急。種子埋在土壤中,破土而出是需要漫長的過程,耐心澆灌,就能等到花開的那天。

  「畢竟花總會向著太陽生長,花開的時候,一定是很動人的場景啊……」

  阿樹愣了愣,悟到了什麼,她轉頭看向青年。

  青年朝她點點頭,不緊不慢地轉身離去。

  阿樹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種子,又望向河裡,坐了下來。

  她雖然不知道港口afia具體是做什麼的,但看太宰治身上頻繁新增的傷疤,想必也是不簡單的工作。

  少年年紀就要接觸如此黑暗的工作,拒人於千裡之外,不信任,不輕易對人敞開心扉實在是一件正常的事。

  阿樹心緒一下子平靜下來,要以真正為他好的真心去感動他。

  又沒死成。

  太宰治從水裡爬上來,鳶色右眼閃過詫異。

  本以為沒人的岸邊,那個身影卻撞入他的視線。

  「太宰先生!」

  阿樹驚喜道:「太宰先生你入水完畢了啊。」

  還從包裡拿出一條毛巾。

  太宰治沉默地接過。

  想著放了狠話又甩了臉色,阿樹必定早就離開了,誰知她不僅一如平常,還保持著對他噓寒問暖的態度。

  阿樹的手機鈴聲突地響起。

  阿樹:「喂您好,哎!蟹肉自助料理體驗券兩張,而且是今日限定……嗯你問我想不想要……?」

  阿樹的目光幽幽飄過來。

  太宰治愣了愣,手摸摸肚子,好像真的餓了。

  再怎麼樣也不能和螃蟹過不去。

  阿樹秒懂:「好的,我們一會就去。」

  太宰治抬眸,安靜地看著她。

  此時雨早就停了,湛藍的天空掛上了彩虹,絢麗夢幻的彩虹橫跨了整個城市。伴著日光,淺淺打在阿樹的臉上,整個人都像在發光。

  阿樹掛了電話,注意到太宰治一直盯著自己,歪了歪頭:「太宰先生在看什麼?」

  渾身都覺得不自在,太宰治閉起眼:「沒什麼。」

  阿樹在和紅發青年對話之後悟了。

  種花也好,與人交往也好,馴服野馬也好,都需要小心翼翼的耐心和真誠的關心。

  太宰治也許是不相信自己的真心,那就讓他完完全全,加倍地看到。

  「宿主,好感度+3。」

  晚餐過後。

  兩人走出店門,阿樹對太宰治說道:「太宰先生,那我去路口搭車去了,希望下

  次再與你相見。」

  太宰治盯著她回家的方向,在心中判斷了方位:「宮澤小姐是住在六丁目吧。」

  阿樹一驚:「對,是、是有什麼問題嗎?」

  難道……開始關心她了嗎!

  太宰治淡淡道:「這幾天那邊來了個不明團伙,宮澤小姐今天還是別回去了。」

  果然是在關心她,天啊!

  阿樹受寵若驚,有種想哭的感動:「謝謝太宰先生的關心!」

  太宰治掃過她臉上的神情,瞥下眼,轉身離去。

  笑意在那雙眼睛裡閃閃發亮。

  因為自己而揚起的笑容嗎?

  心裡煩躁,他閉起眼,想忘掉腦海中刺眼的笑意。

  他只是做了個提醒,但他並沒有告訴阿樹,這個團伙的目標就是她。

  阿樹走到自家街口,馬上就感覺到不對勁。

  平常熱鬧的街道,家家戶戶都關著門,一個行人都沒有,路燈昏暗,夜風冷寂。

  太宰治說得沒錯,總之很不妙!

  阿樹當即就想跑到安全的地方,但剛走沒幾步,她突然記起《完全自殺手冊》還丟在家。

  這份禮物她想明天就送給太宰治。

  糾結萬分,阿樹慢慢探出頭,觀察著街道的動靜。

  如果小心一點的話,拿完東西就跑也不是不行?

  她只是個無辜的路人,不會落入危險的中心。

  抱著要給太宰治送禮物的強烈心情,她想著回家,於是就這麼做了。

  阿樹偷偷摸摸地成功跑回了家,路上寂靜無聲,一個人都沒有,一切安全。

  回到家後,她找出《完全自殺手冊》又拿了些銀行卡和證件,把它們裝進包包裡。

  想著今晚去哪個酒店住。

  哢。

  腦袋後清晰地傳來扣動扳機的聲音,冰冷的槍口抵在了她的腦袋。

  「宮澤家的大小姐,宮澤樹是吧。」

  阿樹被綁架了。

  雖然她曾在許多電視劇上看到綁架的橋段,但她親眼見到時,還是大受震撼。

  在一間破舊的小倉庫裡,她被綁在木凳子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綁架她的就是太宰治口中的團伙,大概十幾個人,目的就是要錢。

  畢竟宮澤家的錢財豐厚,在全國聞名,而宮澤家小姐私自跑到了橫濱的消息,也都傳遍了。

  綁匪都是大漢,但沒有對她動粗,就想要錢。

  老大粗裡粗氣地對她說出了綁匪的經典台詞:「一會打電話跟你父親要錢,贖金三千萬日元!聽好了,不准報警!錢到了我們自然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老大:「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你有問題嗎!」

  阿樹小臉皺著,她當然不是糾結錢的問題。

  「那個,你們可以換個對像威脅要贖金嗎?」

  老大爽快:「換成誰都一樣,只要給錢就行!你要我們打電話給誰!」

  好好的綁架機會可要用上,指不定會發生什麼動人的情節呢。

  阿樹在心裡琢磨了會:「好!你們能發個訊息給港口afia說我被綁架了嗎?港口afia裡面有我的未……」

  綁匪們一下亂成鍋粥,個個做驚恐狀。

  「她剛剛說啥!?」

  「港、港口afia……!?」

  「誰敢和港口afia對抗啊?」

  「og!快讓她打消這個恐怖的念頭!」

  老大直接了當的拒絕:「……不行!」

  阿樹一驚:「為什麼?不是說給錢就行嗎?」

  老大粗聲粗氣:「不敢!所以不行!」

  「大哥,打個商量唄,我的贖金是三千萬日元是吧。」

  見他們完全不松口,阿樹換了另一種方式游說。

  「我馬上給你們轉賬1億日元,麻煩和港口afia說我被綁架了可以嗎?」

  綁匪:?!你人傻錢多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酣眠的12瓶營養液,感謝不可言小天使的1瓶營養液!感謝子午未小可愛的2瓶營養液!

  唔哦還收到了皮卡九小可愛的長評小劇場!比心心!按理說應該加更(托腮,欠著等下周補嗚嗚嗚

  以及周日入v,到時掉落大肥章,請大家多多支持(乖巧士下座


第25章 25、《喪之心太陽之光》(六)

  綁匪們聽到這話全蒙了。

  他們大眼瞪小眼密謀了一會,答應了阿樹的請求。

  說實話,他們也不想和港口afia扯上關系。

  但是,實在是……

  給的太多了!!

  老大豪爽地說:「老妹我們答應你!但能不能告訴我們是個啥情況?為什麼讓我們這麼做?」

  此時已近深夜,偏遠的倉庫裡亮起暖燈。

  阿樹抱著腿,周圍圍著一圈綁匪,全神貫注地聽著阿樹說話,一副『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的狀態。

  對於胡編亂造,阿樹幾乎是張口就來,立馬扯出了一段動人心魄的虐戀。

  「雖然我和我未婚夫鬧別扭了,但如果能通過這件綁架的事,讓他更珍惜我一點……」

  阿樹聲淚俱下。

  老大是個急性子,聽完就吹胡子瞪眼:「那個男的真不是什麼好人,又無情又涼薄,你怎麼就栽他那了呢!」

  阿樹搖搖頭:「但我已經認定了他……」

  老二是個多愁善感的,他拍拍阿樹的肩膀,動情地說:「宮澤小姐你是個好姑娘,人傻錢……歐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十分善良,我們一定會好好配合你演一出好戲,讓你未婚夫好好地心疼你一番!」

  綁匪眾紛紛附和。

  「就是!」

  「讓他明白叫失去了才珍惜!」

  「讓他知道什麼叫弄丟了滿眼都是他的女孩子!」

  「感謝各位!」

  阿樹感動地說,又問:「兩位大哥,已經和港口afia聯系上了嗎?」

  老大拍拍胸脯說:「那當然,我們可是專業的綁匪。我們說明天早上六點他不帶著錢來,就只能見到你的屍體了!」

  「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效果應該不錯。

  阿樹激動地計劃起之後的事。

  按理說太宰治會來救她,等他閃亮登場時,她受點傷流些淚發揮一下,激起他的保護欲,加上blgblg的崇拜……再過分一點就可以以身相許!

  蕪湖!問誰不會有點點心動!

  很好!就這麼做!

  □□,首領辦公室。

  森鷗外雙手交疊支在下巴上,雙腿交叉,坐在寬大尊貴的沙發上,這個前不久才奪得的首領之位。

  他望向桌前穿著黑色西裝黑發少年,他的得力部下:「宮澤小姐被綁架的事,太宰君知道了嗎?」

  太宰治語無波瀾地答:「我知道了,森先……不,森首領。」

  森鷗外挑眉:「太宰君好像很平靜,沒有什麼動作嗎。」

  太宰治:「我已經和她說過要注意了。」

  森鷗外聳聳肩:「所以在說她自作自受,放任她不管嗎?真是無情寡義呢太宰君。」

  太宰治不置可否,鳶色右眼晦暗了幾分。

  距離約定的撕票時間還

  差一小時。

  綁匪都橫七豎八地睡著了,被綁在凳子上的阿樹死死地盯著門口方向。

  老大曾想給阿樹松綁,說睡精神才好演。

  阿樹拒絕了,怕破壞精心設計的現場,於是綁匪很好心地給她蓋了床小毛毯。

  「老妹,要不要吃個早餐?」

  睡醒的老大,從包裡給她遞了塊三明治。

  「謝謝大哥。」

  阿樹搖頭拒絕,「雖然我很餓,但我還是想保持憔悴的狀態。」

  老大哈哈一笑:「老妹的確有些兒憔悴,但還是很好看,比我們之前得到的照片好看多了。」

  阿樹疑惑:「什麼照片?」

  老大說:「噢,我們怕抓錯人,拿著你的照片和周邊的人打聽了一遍。」

  阿樹愣了愣,反問:「也就是說周邊的人都知道你的目標是我?」

  老大說:「那當然!我們可不能隨便綁架的,肯定是確定目標!」

  阿樹順著這個思路繼續問:「那得到了你們潛伏在這附近的訊息,應該也會知道你們的目標是我?」

  老大:「哈哈哈,除了宮澤小姐對這訊息比較遲鈍外?我覺得不是傻子都會知道吧,我們可是精准綁架。」

  好家伙,這麼說太宰治他大概率知道綁匪的目標是自己。

  但是……卻沒有說!!

  阿樹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萬一綁匪圖的不是錢是別的東西怎麼辦?萬一這的綁匪不這麼好說話……

  那她會面對怎樣危險的處境啊!

  委屈,難受,恐懼湧上心,主要是一夜沒睡,精神臨近崩潰的阿樹哇地一下就哭了。

  老大一懵:「咋個了,咋個了!別哭!怎麼就哭上了!」

  綁匪們看著金主爸爸哭得稀裡嘩啦,亂作一團。

  「大哥!!來了來了!有人單槍匹馬地衝進來了!」

  一個綁匪突然闖進倉庫,驚喜地喊道。

  「是個年輕的小伙子!是宮澤大人的未婚夫嗎?!」

  阿樹精神一振,眼淚迅速止住。

  有人來了!?難道是太宰治來了!?

  好吧,她看來是錯怪太宰治了。

  綁匪們一下來了精神,紛紛扭胳膊動腿。

  大哥說:「好家伙!要給這個男人一個教訓!」

  「好!」

  砰的一聲巨響,門被一腳踹開。

  一個修長的身影出現。

  阿樹驚喜地往門口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入v,到時掉落三更(也許?+隨機紅包

  請各位多多支持,前幾天的訂閱很重要嗚嗚嗚(鞠躬


第26章 26、《喪之心太陽之光》(七)

  果然是心口不一, 原諒他了!

  「太宰先……!?」

  阿樹無比驚喜地對著門口背著光的人影喊出聲,但緊接著下一秒,聲音卻哽在了喉頭。

  眼中稱之為喜悅的光芒像海浪退潮一般迅速褪去, 隨機湧漫上的是難過和失望。

  不是太宰治。

  阿樹瞬間心中五味雜陳,像蔫了的花, 甚至沒再仔細去辨認來人是誰。

  不說失望是不可能的。

  綁匪們還以為來人就是生性涼薄的未婚夫, 一聲令下, 所有人都特敬業地開始演戲。

  老大拿出槍,抵在阿樹腦門, 朝著來人陰險一笑,大喊道:「拿錢來,一手交錢一手換命,不然這子彈可不長眼睛。」

  下一秒他彎腰, 低聲和阿樹說:「一會我輕輕推你一下, 你就像被碰瓷跌地上,盡可能裝可憐點,像被我們虐待的樣子,放心,當劫匪我們可是專業的。」

  阿樹:……還挺靠譜。

  可是來的對像又不是太宰治,演什麼戲又有什麼意義。

  「沒錢。」

  來人沉穩地說道。

  聲音不緊不慢,帶著溫厚和一絲絲迷茫, 來人並不是尖銳之人。

  誒!?這聲音好耳熟!

  陷入低落狀態的阿樹, 從這溫吞的聲音中認出了來人。

  是那個天然呆作家先生。

  眼見作家先生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干趴了兩個綁匪,既然來人不是太宰治,想必也沒有演戲的必要。

  阿樹連忙衝著大家喊道:「停手,大家先不要打了!」

  作家先生一臉平靜地給了綁匪一個過肩摔,淡淡地啊了一聲。

  就像是你和他說, 作家先生幫我買一杯奶茶那般宛若平常的『啊』。

  你可是不費吹灰之力剛干趴一個人啊!

  這作家先生看上去也是個大隱隱於市的高手。

  「……事情就是這樣,他們是真實的劫匪,但我收買了他們,想讓他們幫我演戲。」

  倉庫中,聽媽媽講故事的團隊又多了一個人。

  見識紅發少年厲害的綁匪點頭如搗蒜。

  若是常人,定對這場景說一句稀奇,人質收買了綁匪的事,難道不稀奇嗎?

  但紅發青年宛若平常迅速接受了這個設定,撓撓頭:「原來是這樣,那抱歉打擾你們演戲了,我是以為這位小姐有危險。」

  綁匪眾:「好著呢,她可是我們爸爸!」

  青年問:「那你們現在是要繼續演戲嗎?那個英雄救美的戲。」

  說到這個,阿樹的眼神倏地落寞下去。

  她望向天邊逐漸亮起光芒的雲彩。

  快天亮了,也快到約定要撕票的時間。

  這個好感度,他不來也是應該的。

  阿樹嘆了口氣:「算了,他應該不會來了。」

  綁匪們紛紛流露出看好女被渣男辜負的心疼目光。

  「謝謝各位大哥,錢我一會打你們。」

  阿樹示意他們解開繩子,「再等下去也沒意思,我們就地解散吧。」

  綁匪們感動得淚眼汪汪:爸爸!小姐的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綁匪們也是個講義氣的,說以後唯小姐是尊,覺得一億太多,最後只要了原本說好的贖金。

  綁匪散去之前,還問要不要開車送阿樹回去。

  阿樹訕訕一笑:「這倒不用了。」

  阿樹和紅發青年並行走出了倉庫,這倉庫處在橫濱的東邊,靠海,離市中心有點距離。

  阿樹好奇地問:「作家先生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說到這個,昨晚寫稿子有了些靈感,就一直在外漫無目的地散步想情節。路過六丁目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小姐被綁上車,後來費了一會勁才找到這。」

  阿樹吃吃一笑:「漫無目的地散步,是符合作家先生天然的風格了。」

  晨曦揮灑大地,天邊亮起了淺淺淡淡的紅,朝陽升起,現在已經到了早晨。

  見此美景,阿樹突然覺得很溫暖,笑著問:「還不知道作家先生的名字呢,我叫宮澤樹,叫我阿樹就好。」

  「阿樹你好。我是織田作之助。」

  「織田先生!現在商場也快開門營業了,不如我請你吃個早飯吧,織田先生喜歡吃什麼呢?」

  「這樣啊。」

  織田作之助抬頭,似乎是仔細思索才得出了這個答案。

  「辣味咖喱吧。」

  倉庫空無一人,但地上散落的彈殼,繩索和生活垃圾證明這就是之前的綁架之地。

  太宰治蹲下身,目光仔細掃視地面。

  沒有血跡留下。

  心中有絲慶幸。

  「太宰大人——」

  一個負責搜查的下屬匆匆跑來,雙手遞上

  一個包包,「一個人都沒找著,但是在地上撿到了這個。」

  太宰治接過來。

  一個女士包包。

  太宰治翻看著包包,側邊的一層裝著證件和銀行卡。

  證件上寫的是阿樹的名字。

  太宰治記得昨天下午兩人見面時,阿樹並沒有背著這個包包,看來這是回家取的了。

  命重要還是錢重要的。

  包裡沉甸甸的,太宰治面無表情地翻找著其他線索。

  他拉開中間層的拉鏈,發現包裡還裝著一本不大不小的書。

  書?

  太宰治更加莫名其妙了,根本猜不透阿樹為什麼要放一本書在包包裡。

  他拿出書仔細一看,鳶色瞳孔倏地一縮。

  借著斜入倉庫中淺淺淡淡的金光,封面的標題閃閃發亮。

  ——《完全自殺手冊》

  太宰治怔愣幾秒,定了定神,翻開書頁,大略瀏覽起內容。

  裡頭講了無數種自殺的方法,對他而言,簡直是戳進了心窩窩,是十分合意的內容。

  太宰治輕輕抿起薄唇。

  在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和他同樣的自殺愛好者他不知道,但阿樹明顯不是會有自殺興趣的人。

  所以是特地拿走這本書才折回家中嗎?

  這本書到底有什麼寶貴的呢……

  腦中突然浮現起少女在灰暗陰沉的天氣裡,一臉陽光燦爛對他笑著說。

  【本來還有一個禮物想送給太宰先生,不過下雨了,怕被淋濕就沒帶過來。】

  這本書到底有什麼寶貴的呢。

  他必然不是遲鈍的人,答案他知道了。

  太宰治合上書,長長翹翹的眼睫默默垂下,在白皙皮膚上灑下一層淡淡的眼影,遮蓋住他鳶色眼眸中泛起的波瀾。

  下屬們對於這緊急任務也是一臉懵逼。

  聽說被綁架人是太宰大人的未婚妻,但剛得到消息時,太宰大人也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他們還以為是碰瓷呢,畢竟在港口afia,想跟太宰大人扯上關系的女性實在太多了(當然更多是被他的臉蛋迷惑了。)

  結果太宰大人似乎是一夜沒睡,不知哪轉了念,突然召集他們要尋未婚妻。

  但還是不緊不慢的,踩約定撕票的點,最後一秒鐘才來到。

  看,人果然沒了。

  以至於下屬們都覺得,這事真的無關緊要,找不找得到都無所謂的吧!

  於是下屬小心翼翼問道:「太宰大人,還要繼續找嗎?」

  太宰治聞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這冷意讓下屬感到身上一寒。

  「我有下撤退的命令嗎?」

  「是是。」

  下屬趕緊抹油溜,太宰大人真的是完全摸不准的性子。

  太宰治用手拂過書的封皮,濃烈的艷紅色,和他習慣性的一身黑完全不搭調。

  他把書舉起,朝著金色日光,是熠熠生輝的帶著生氣的顏色。

  「宮澤小姐,這份禮物我很喜歡。」

  若是阿樹看到這場景,必然會對眼前的一幕感到為之一震,接而發出這笑容真好看的真實感慨。

  「好感度+30……好感度+10,總計1。」

  可惜阿樹沒聽到系統的報數聲。

  此刻她正在名叫武裝偵探社的地方呼呼大睡。

  阿樹和織田作之助吃完辣味咖喱後,織田作之助見她暫時無處可去,便把她帶回了工作地點。

  阿樹到底是熬了一夜餓了一晚,心情大起大落,又累又困,一沾枕頭就睡得失去靈魂。

  這一覺便從白天睡到了黑夜。

  於此同時,太宰治正和屬下通電話,下屬顫顫巍巍道整個橫濱都沒找到宮澤樹的影子。

  太宰治眸色一暗,聲音帶著略微焦躁:「找不見這種話就不用和我彙報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森鷗外聽著下屬關於太宰治的彙報,抱著雙臂躺倒在沙發中,眼中閃過幸災樂禍:「現在知道急了啊,果然就是年輕人,做事就是喜歡使性子。」

  「不過。」

  森鷗外幽幽地望向窗外,下了結論。「看上去是宮澤小姐被太宰君吃的死死的,但是——」

  「——或許不是呢。」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書有什麼寶貴的呢?寶貴的是宰你自己啊。

  (ps我沒想到大家都不認為宰宰會來救人,哈哈哈哈

  今晚有親戚來,沒寫完三更,先更一更明天補兩更!對不起嗚嗚嗚


第27章 27、《喪之心太陽之光》(八)

  通宵傷身。

  阿樹在床上癱了整整兩天才重振精神。

  又是一個長覺醒來, 她再看時間,已經下午三四點了。

  太宰治一般這個時間會到河邊!

  阿樹突地一下從床上跳起。

  她可是浪費了整整兩天時間,得趕緊把《完全自殺手冊》送給太宰治。

  雖然太宰治沒選擇來救她, 但從好感度角度分析出發也是情有可原,畢竟太宰治也不是爛好人的類型。

  太宰治就像是離她很遠很遠的人, 她必須一直努力跑向他, 才能不斷接近他。

  沒關系, 作為追求者,讓她一直跑就行了。

  只要太宰治不是她跑一步, 他跑十步的那種類型,她就有信心追上他。

  靠的就是……阿樹撫上胸口,會感動人的真心。

  阿樹簡單洗漱一番,化了個提神的淡妝, 等到出門收拾時, 就開始翻找《完全自殺手冊》。

  找了一會沒找著。

  阿樹撓撓頭。

  她明明記得就是為了拿這本書後才特地返回家,還專門放進包包,所以放哪了?

  ……

  後來就是背著包到了綁架現場。

  等等——!

  阿樹心中不妙彌漫開來,昨晚發生的事太多了,她絕對是不小心落到倉庫了!

  阿樹欲哭無淚,啊啊啊那可是她的寶貝禮物啊!

  虧得自己還信誓旦旦在他面前說要給他准備禮物來著。

  叮,時間來到五點整點。

  太宰治會在這個時間入水。

  阿樹苦惱地撇撇嘴, 算了, 先去刷存在感再說。

  她往河邊匆匆趕去。

  今天是霧霧蒙蒙的雨天。

  太宰治依舊沒撐傘,沉默地望著緩緩流動的河流,臉上的陰郁和陰冷雨天有得一拼。

  太宰治扭頭看向身後,若是以往,阿樹會抱著一堆東西坐在樹下, 新的衣物,換洗的繃帶,甚至有時還會帶自己做的料理,笑吟吟的說入水了之後會比較餓。

  兩天過去了,港口afia居然在橫濱找不到一個人。

  唯一只剩下一種可能,或許她離開橫濱了。

  是對自己失望了吧。

  明明達到了心中的目的,太宰治卻覺得心情像一團亂麻。

  嘁,什麼差天氣,讓他沒心情入水了。

  突然,一片陰影覆來,落在身上的冰冷雨點瞬間消失,一把傘遞到了他頭頂。

  太宰治微微睜大眼睛,身體僵直。

  抱著不知怎樣的表情回頭,對上的就是一雙明亮笑意的雙眼。

  阿樹似乎是小跑過來的,還喘著粗氣:「太宰先生又不撐傘。哎呀,抱歉,我先給自己煉一把傘,你先用這把。」

  太宰治登時五味雜陳,默默看她跑入雨中,開始煉成傘。

  到底把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放在心上。

  不過算了,竟然沒有離開橫濱。

  他眨了眨眼,心中起了微妙的激蕩。

  她把傘煉了出來,又撲騰撲騰撐著傘朝他跑來。

  像只小狗一樣奔向自己,眼睛閃亮亮的。

  這兩天,他會時不時地想起這雙閃動光芒的眼睛,又會順延著想想,再見時會說些什麼。

  但奇怪的是,現在見到她後,心中又煩躁起來,他又想下意識避開。

  他無法解釋自己的別扭。

  太宰治默了兩秒,裝作無意問:「宮澤小姐,這兩天過得還好嗎。」

  「睡了兩天,還挺好的。」

  阿樹第一反應這是關心,第二反應這是太宰治在看她笑話。

  這這這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阿樹默默地避開了綁架的事,從阿樹的角度說,這啪啪打臉響得很,簡直如同表白當場被拒,公開處刑般的黑歷史。

  雖然理性上覺得太宰治的選擇合情合理,但情理上她還是感到不爽難受。

  這點小情緒被太宰治捕捉到。

  太宰治看她一臉吃癟的表情,心思活絡如他一下就懂了。

  她大概以為自己沒去救她,心裡起了小情緒。

  兩道秀眉緊鎖,眸子裡有苦難言的憋屈,下垂的嘴角帶著忿忿不平。

  太宰治微乎其微地欸了一聲,突然覺得她吃癟不爽的模樣,好像有點可愛?

  系統:「好感度+1。」

  ?輪到對面的阿樹懵了,什麼情況什麼事,她做了什麼?

  好感度怎麼就加了!!

  沒錯,她已經到了好感度上漲反而會不安的程度。

  太宰治腦子一轉,想到了什麼,出言道:「宮澤小姐。」

  阿樹莫名中:「怎、怎麼了?」

  太宰治幽幽問:「宮澤小姐不是說過,給我准備了一個禮物嗎?」

  沒錯,他就是起了壞心思。

  阿樹一驚,他在說《完全自殺手冊》吧!

  「那、那個啊。」阿樹撓了撓頭,趕緊編:「……落在家裡還沒拿。」

  太宰治看到阿樹正轉著眼睛想如何應付自己,一副絞盡腦汁的苦惱模樣,心裡覺得開心極了。

  他稍稍湊近她,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語氣:「是什麼樣的禮物呢?小姐不是說我會喜歡嗎?」

  「是、是啊……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太宰先生喜歡的東西。」

  但現在搞丟了嗷!!

  「原來是這樣啊。」

  太宰治微眯起眼睛,鳶色眼睛閃過狡黠,「但我今天有點想收到呢。」

  今天?!太宰治怎麼突然對這個禮物如此上心!

  而且就算她要交換,也不能在這裡交換,不能透露出交換的法則。

  於是她糾結了一會,打起商量:「今天嗎?今天也不早了,可不可以明天呢?」

  太宰治語氣中帶有淡淡失落,這是阿樹第一次在他語氣中聽出別的意味。

  「不過不是今天收到就沒有意義了吧,畢竟生日禮物就是要在當天收到才高興啊。宮澤小姐你說是嗎?」

  善於抓關鍵詞的阿樹虎軀一震:生日!今天居然是他生日!

  這麼重要的節日!不給他好好慶祝可不行!

  「我現在就回去取禮物!」阿樹跺跺腳,趕緊跑回去。

  生日的話!天上星星也給他摘下來!

  太宰治一向不記得自己生日,也不認為那是個有意義到足夠慶祝的日子。

  他純粹是想看看對面的少女聽到後能做出什麼。

  太宰治默默望著她跑遠。

  &nbsp

  ; 往外跑了幾步,阿樹又登登跑了回來,一副亂了分寸的模樣。

  「不知道太宰先生能不能留個可用的聯系方式給我?」

  語氣結結實實地強調了『可用』二字。

  阿樹有種莫名的預感,太宰治的生日不會這麼順利,先首先保證聯系得上人。

  太宰治思忖了會,阿樹失蹤的兩天,就是因為沒掌握到她的聯系方式,所以沒法通過電話定位。

  想起那幾日的焦灼情緒,太宰治不自覺皺起眉,好像留個聯系方式也可以。

  太宰治點點頭,給了自己的號碼,是只有作為首領的森鷗外知道的私人號碼。

  不過阿樹下意識還是懷疑他,十分警覺地撥通確認。

  後來發現是真實的聯系方式,她一下子笑開了,像拿到了寶藏般喜笑顏開。

  這說明什麼!說明她和太宰治之前的關系有進步!成功拿到聯系方式了!

  「我馬上就聯系東京的糕點店,啊還要訂個飯店,雖然太宰先生每天都在吃螃蟹,但是這是太宰先生喜歡的食物,生日的話還是繼續吃好啦……」

  太宰治有點狐疑:「為什麼是東京的?」

  「有個人跟我說過,東京那家糕點店的草莓大福和甜點十分美味,我想讓太宰先生嘗嘗!」

  阿樹脫口而出,說完後自己也愣了愣。

  有個人?是誰?

  太宰治倒沒在意,他瞥了眼眼睛閃亮亮為自己安排生日計劃的阿樹。

  與她眼中的閃亮相對的是,他心中的濃重越發濃烈。

  腦中稱之為邪惡的想法不斷冒出。

  如果他直接走掉的話,那她應該會很失望吧,眼中的光會暗淡下來。

  這樣就不會如此刺眼了。

  可是他不在,又怎麼看到燈火熄滅呢。

  「宮澤小姐。」太宰治出聲道。

  「哎?」

  「頭發亂了。」太宰治抬起手,幫她細細撥弄。

  這、這麼親昵的動作嗎!阿樹簡直受寵若驚。這動作對太宰治來說,太稀罕了吧!

  阿樹想起了個盲點:「好感度是多少?」

  系統:「好感值是2。」

  阿樹尖叫雞:「已經成正的了嗎!好感值突破0大關你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系統委委屈屈:「那時你睡著了,我很激動的報數你沒聽到……」

  天啊!阿樹在心中瘋狂撒花。

  雖然不明白好感度為什麼而漲,但漲了就是件高興的事!

  對於其他人而言,好感值為2的大概不會做出如此親昵動作。

  但這是好感值為2的太宰治!一切變得無比合理起來。

  阿樹沒覺得絲毫不對。

  一個細小的竊聽器早已經覆在她身上。

  只要找個安靜無人的角落,在哪都能使用異能。

  阿樹想了想,選擇跑回了最近的武裝偵探社。

  阿樹准備使用時腦中卻閃過太宰治的一句話。

  ——是我所喜愛之物嗎?

  也許是太宰治特地詢問了一次,加之處在生日如此重要的節日。

  阿樹突然畏手畏腳,開始懷疑自己。

  真的要再取到一本《完全自殺手冊》嗎?

  太宰治真的會喜歡嗎?用作日常禮物還可以,但生日的話…

  當初交換《完全自殺手冊》時,她是抱著『想要得到一本太宰治會喜歡的書』的心情去進行交換的。

  不如……阿樹琢磨了會,為了確保太宰治喜歡,再加上一點限制話語好了。

  「希望得到一個太宰治喜愛並受用終身的禮物……」

  阿樹想了想,拿了一堆黑卡進行交換,「先這樣試試。」

  異空間丟了幾個能用錢買到的麻繩,□□給她。

  阿樹嘆了口氣,默默吐槽:「我才不要這種能用錢買到的東西,話說麻繩真的是太宰先生喜愛並適用終身啊……」

  阿樹依照上次交換《完全自殺手冊》的那般,剪了一小撮自己的頭發。

  用自己獨有的頭發進行交換。

  異空間丟了本黑乎乎的書給她,但看不清字。

  思路對了,也許是她這次許的願望更大,一撮頭發已經無法達到交換標准。

  換句話說,願望越強烈,投入的代價也就越高。

  而只要自己投入得多,就越可能得到符合自身願望的東西?

  不管了,先這樣試試吧。

  阿樹又剪了厚厚一把頭發進行交換。

  異空間又丟了個方方正正薄薄的本書出來。

  看來還沒達到交換要求,但小有成效。

  阿樹撿起那本失敗產物,隱約能在封面上看到黑,時的字樣。

  「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啊……」

  阿樹拿起剪刀,抓起自己的過腰長發,一剪子下去哢嚓剪到了齊肩。

  進行交換。

  雙手合十,開始使用異能,魔力開始流動,瞬間發出幾道細微的亮藍光,滋滋啦啦的電流聲不絕於耳,有什麼物體被丟了出來。

  煙霧消散後,一本薄薄的書安靜躺在了阿樹面前。

  這下能看清字了吧?

  阿樹撿起這本書。

  一本薄薄的書,不,還不能稱之為書,大概就只有二十幾頁紙的。

  「《太宰治與黑暗時代》……?」

  阿樹念出書上的標題,心裡產生不妙的預感,這看起來好像就是……

  她翻開第一頁。

  【序章。

  隱約覺得有人在呼喚我,於是我去了酒館。深夜十一點……】

  阿樹越看越懵,心中有不安放大,愈發印證猜測。

  ……

  這這書的內容,看起來不就是小說啊!?還、還是太宰治的同人小說啊!??

  這種東西太宰治真的會喜歡嗎!!???

  交換異能之神真的沒有騙她嗎?!!

  作者有話要說:

  引用《太宰治與黑暗時代》。

  開獎啦!得到的是記錄其他平行世界的全知全能的書噢,就是首領宰拿到的那本,我記得有小可愛猜對啦!

  評論前20發紅包∼雖然不知道有沒有20個評論(抹淚

  還有1更哈,馬完了就更!


第28章 28、《喪之心太陽之光》(九)

  這、這東西怎麼送得出手啊。

  阿樹無助地拿著這本《太宰治與黑暗時代》。

  也是辛苦一把頭發才交換到的書, 她也不舍得丟掉,留作紀念吧。

  她把這本書放進包裡。

  電話響起。

  是東京那家糕點店快馬加鞭地做好蛋糕送來了。

  老板性格古怪,如果不合他心意, 給再多的錢他也不會做蛋糕。

  阿樹為什麼順利得到老板的青睞,也是腦海中那個人給自己講過的技巧。

  那個人……

  腦海中出現修長的身影。

  阿樹甩甩頭, 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 她拜托店員把蛋糕送到吃晚飯的地點, 她又馬不停蹄地打給橫濱最大的書店。

  阿樹:「請問你們這有沒有教人怎麼自殺的百科全書?」

  書店:……

  書店低語道:「喂——這裡有個人要自殺啊,快點打自殺的拯救熱線。」

  我都聽到了。

  阿樹:「不、不是我要自殺!是我想……學習自殺的方法。」

  不過……怎麼越說越洗不清了。

  書店(警覺):「現在馬上報警!拯救人命迫在眉睫!」

  阿樹一臉痛苦面具地解釋:「真的不是我想自殺, 我非常熱愛生活……」

  趴在橋邊戴著竊聽器的太宰治,捂著肚子笑得無比開心。

  他真的是很喜歡看她吃癟啊。

  隨後他低喃一句:「宮澤小姐,自殺愛好者可不是人人都能理解的哦。」

  說完這話,他托著下巴的手微微一僵。

  那為什麼她就能理解呢。

  阿樹這邊好不容易才和自殺拯救熱線的熱情話務員解釋清楚。

  她掛了電話, 感慨交換的法則果然沒有騙她, 《完全自殺手冊》不是這個世界存在的東西。

  她一瞥時間。

  不好,再糾結下去就要錯過生日宴了。

  禮物的事,阿樹只能選擇先放放,現在也來不及重新再交換一本《完全自殺手冊》,她覺得太宰治可不是會老實呆在河邊等她的人。

  阿樹戴上帽子,沒把剪短的頭發暴露出來。

  下樓的時候正好撞上回偵探社的織田作之助,和同是社員的與謝野晶子。

  與謝野晶子問:「眉頭緊皺的樣子, 發生了什麼事?」

  阿樹苦惱地嘆了口氣:「眼看著他要過生日, 我卻把禮物弄丟了……對了,織田先生,與謝野小姐,男性會希望收到什麼禮物呢?你們有經驗嗎?」

  織田作之助淡定地想了想:「我覺得,無論送什麼禮物, 只要是真心就好。」

  阿樹撇了撇嘴:「話雖然是這麼說,不過對方大概不吃這套吧。」

  織田作之助抬起眼眸,一語道破:「是那位港口afia的未婚夫嗎?」

  阿樹擺擺手:「欸!還、還沒到未婚夫的程度……」

  與謝野晶子一臉不可置信:「是他!?他都不管不顧你,你還幫他過生日!?我看送他個耳光好了!而且啊,港口afia裡的人可都不是什麼心思單純的好人,你別被騙了。」

  阿樹撓頭:「不……這也都是有原因的,他真的不是壞人。」

  阿樹這話一說,所有人都心生不同的想法。

  阿樹:好感度還沒跟上,不能強求。

  織田作:港口afia的確不全都是壞人。

  與謝野:這是被pua了吧。

  偷聽的太宰治微微怔愣:我在她心中形像這麼好麼。

  織田作之助問:「那宮澤小姐是真心喜歡他嗎?」

  阿樹點點頭。

  「那麼去問問清楚好了,包括你們之間存在的誤解,去了解他的真實想法吧,至於禮物,老實說了就好。」織田作之助說。

  阿樹反復想了幾遍:「我會嘗試的!」

  要去了解太宰治的內心啊。

  阿樹往河邊跑去。

  雨已然停了。太宰治正趴在橋邊看夕陽。

  夕陽慢慢沉落進地平線,在雲上映出溫柔的橙光。橋上有不少人經過,唯獨太宰治形單影只地,安靜地立於橋邊。

  很美,像一副畫一樣,但很落寞。

  阿樹跑到他身邊:「太宰先生,讓你久等了!」

  太宰治淡淡地嗯了一聲,阿樹手上空空如也。

  「有個十分抱歉的事,上次那個准備好的禮物,因為綁架那件事弄丟了……剛才試圖找個替代品,也沒找到。」

  和剛才希望得到禮物的興奮相比,太宰治看上去平淡地接受了。

  他的聲音平靜清冷:「宮澤小姐為什麼一定要回去取那本書呢?」

  這個問題他一直反復出現在他腦海,他不想問,但見到她後,又不自覺地想去確認。

  確認是不是為了他才不顧生命危險。

  阿樹沒聽出這話任何不對,乖乖地聽織田作之助的話,坦然交代:「因為想早點送給你,因為想讓太宰先生感受到我的真心。」

  太宰治閉起眼睛,偏開頭:「很直白。」

  阿樹回答了,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他的心中卻升起野蠻的焦躁,像刺蝟一樣,開始張牙舞爪地張開刺尖。

  「那我可以問太宰先生一個問題嗎?」

  「嗯。」

  阿樹諾諾問道:「太宰先生一開始就排斥我的原因是為什麼呢?」

  太宰治微微一怔,看著她的眼睛,淡淡地吐出:「沒有原因,就是不喜歡你。」

  阿樹心一抽,再、再次被冷淡的話語攻擊了。

  太宰治看著不安抿起唇的阿樹,是倉皇和失落。

  眼中那閃亮的光一下子就熄滅了。

  果然,這下再也不會亮起來了吧。

  像一副礙眼的畫被劃滿了刀子,太宰治拿著鮮血淋漓的刀子,感到滿足又可惜。

  阿樹努力打起精神:「不過沒關系,我會努力做到讓太宰先生有理由喜歡上我的。」

  為什麼,光又亮起來了。

  太宰治緊緊蹙眉,默默看了她幾秒,別扭的性格讓他說出變本加厲的冷淡話語:「……宮澤小姐給我准備了生日宴是嗎?」

  「對對對。」

  阿樹精神一振,掰著手指頭數有哪些驚喜。

  「我們一會先去吃蟹……」

  太宰治的話打斷了她的興致勃勃。

  「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阿樹沒反應過來:「欸?」

  太宰治朝著她,歪頭一笑,「耍你的。」

  一桶冰水瞬間從頭潑灑到腳,阿樹像個傻子一樣站在原地。

  她不懂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只覺得腦袋發懵。

  所以太宰治只是想……作弄她?

  太宰治滿意地注視著她黯淡下去的雙眼,笑:「和宮澤小姐印像中的不同,我就是如此無可救藥的惡人。」

  自嘲的話音剛落,太宰治聽到被潑冷水的阿樹的反駁聲:「才不是。」

  太宰治微眯雙眼,見到被自己傷害的少女拼命搖頭否認:「我知道的不是的。」

  「哈哈。」太宰治掩嘴輕笑出聲,「宮澤小姐根本不了解我吧,我最擅長的就是戴上面具玩弄別人,宮澤小姐別再接近我了。」

  說完他轉身走了。

  他想把她熱切的希望狠狠地踩在腳底,讓最後一絲光芒消逝。

  他從來就不適合光。

  系統:「宿、宿主你沒事吧,你的san值掉到了底。」

  阿樹無精打采地趴在橋邊,「……我、我……緩緩就好,但是為什麼他總是拒人於千裡之外呢……」

  阿樹垂目緩緩流動的河流,腦中突然冒出織田作之助說過的,要去了解對方的內心。

  內心目前了解不到,但愛好能設身處地地感受一下。

  阿樹手一撐,跳入了河中,發出噗通的一聲。

  正前往港口afia的太宰治,腦中又浮現起光熄滅的那一刻。

  這下她應該會徹底不再靠近了吧,也好。

  太宰治面無表情地閉起眼睛。

  與溫暖的陽光不同,在河流裡,冰冷黑暗刺激著她的肌膚,安靜得聽不見世界的嘈雜聲,是一片可怕的死寂。

  喜歡的事物一向可以反映他的內心。

  河流和他的內心大概一模一樣。

  阿樹突然覺得有點難過,在這冰冷的內心中,是隔絕著怎樣厚厚一層,連陽光都無法射入的牆。

  這些天,她從織田作之助口中了解到了港口afia,這是個無比黑暗的可怕組織,越往上職位的人,心更是髒得不行。

  太宰治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在那樣的環境裡,或許是受盡委屈長大的也說不定。

  必定是對外人產生巨大的不信任感。

  她能理解。

  她從河裡鑽出,摸著發寒的手臂。在心中默默改變了觀念,要把太宰治真真切切當成一個人類而不是游戲攻略角色去看待。

  她越挫越勇,永不退縮。

  港口afia。

  太宰治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他坐在黑色轎車上,准備返回自己的住所。

  車窗外突然閃過一個熟悉的人影。

  雖然換了身衣服,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出了是阿樹。

  下屬也發現了,放慢了車速:「那、那不是宮澤小姐嗎?太宰大人要停車嗎?」

  太宰治沒說話。

  阿樹提著袋東西,正和路人問路。

  路人手一指,目標是afia總部。

  看來是找自己的。

  下屬見太宰治沒有停車的意思:默認吵架。

  畢竟太宰大人前幾天因為找不到這位未婚妻小姐,還心情不爽了好一陣。

  這兩人這麼快就又吵架了嗎!?

  下屬默默把車開走,心想未婚妻小姐真可憐。

  太宰治一瞥遠處的烏雲,似乎准備要下起大雨。

  「……轉回去。」

  他扭頭向窗外,臉上的表情像做出了什麼艱難的決定一樣。

  下屬:看看!太宰大人堅硬如石的心果然還是軟了!不過真的嘖嘖嘖,好別扭。

  阿樹提著蛋糕,一路往港口afia走去。

  倒不是因為她不想找別人幫送或者是不想打車,純粹是因為……別人不敢送!

  別人一提到港口afia的字符,就跑得比誰都快。

  正好阿樹也睡飽了,就決定自己出動。

  至於怎麼送到太宰治手上。

  正巧上次綁匪團伙中有個人的弟弟的二表姑的丈夫的堂弟是港口afia的情報部部員,綁匪們熱絡地已經幫她打點好。

  阿樹撥通號碼:「喂,您好,請問是情報部的野田先生嗎?我是宮澤樹,是你堂哥的表嫂……介紹來的,我想把一個東西交給你們afia的人。」

  「好的,我堂哥的表嫂……已經跟我說過了,宮澤小姐是要送給誰呢?港口afia的人我不說一百,百分之八十的人我都熟!」

  阿樹篤定太宰治就是港口afia裡的普通職工,還處於別扭的少年年紀,根本沒往別處想。

  「好,他的名字叫太……」

  「宮澤小姐。」

  清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阿樹手一抖,回頭一看,「太宰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她連忙跟電話那頭說道:「我正好遇上要找的人,不用麻煩了。」

  電話那頭的堂弟聽到太宰治的聲音抖了三抖,不會吧不會吧,她要找的是太宰大人!?

  說實話,如果早知道是太宰大人,他肯定不會答應他堂哥的表嫂……的請求!

  保命最重要!

  太宰治出聲:「宮澤小姐在這裡做什麼?」

  阿樹揚了揚手中的東西,「這個想送到你手裡。」

  「都說不是生日——」

  阿樹一副賣安利的模樣:「不是為了生日,是覺得很好吃,所以想著無論如何也要給太宰先生嘗嘗,是抱著分享的心情!」

  有種什麼寶物都第一時間交由自己的感覺。

  太宰治最終還是收下了。

  海風吹起,卷起海浪,海浪拍打岸邊,發出聲響,兩人沉默了一會。

  「……宮澤小姐為什麼又來見我了。」

  太宰治說,「是聽不懂我今天下午的話嗎,跟著我,宮澤小姐只會受傷。」

  「我今天去入水了,抱著想要了解太宰先生的心情做了這樣的事。」

  阿樹輕輕說道,「太宰先生說我不了解你,那我就去努力了解你。」

  「雖然有時會因為太宰先生的話語而感到低落……但這不是我退縮的理由,我想要對太宰先生好的心情一直沒變。」

  太宰治沉默地聽完她的話,她已經揚起了淺淺笑意。

  太宰治第一次流露出無奈:「……上車,先送你回去。」

  阿樹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收起你那副笑得不見眼睛的表情。」

  太宰治偏過臉,「為什麼戴著帽子?」

  阿樹笑答:「我是想換個造型。」

  太宰治沒說什麼,畢竟在他眼裡,阿樹的交換異能並不能造出這世界不存在之物。

  把阿樹送回了住所,太宰治和下屬驅車離開。

  下屬是個八卦的,他看到放在車上的蛋糕品牌,驚嘆:「太宰大人,這蛋糕可是東京最有名的啊,老板性格古怪,有錢都不一定能搞到。」

  太宰治瞥過阿樹的住所,上次綁架事件後,他暗中把附近的團伙都端了,這附近已經成為治安管理no1地帶。

  太宰治撩起眼皮:「所以你想說什麼呢。」

  「宮澤小姐應該費了不少功夫。我的未婚妻如果對我這麼上心就好了,嘿嘿。」

  下屬暗搓搓勸和中,見到剛才車上的兩人還是生疏得很,活似一副冷戰的模樣。

  太宰大人心情不好,最終也傷害到了他們這些作下屬的啊!

  誰不知道太宰大人冷臉有多可怕,跟死神似的。

  太宰治默了默,冷冷問道:「我有說她是我的未婚妻嗎?」

  下屬默默腹誹,得,勸和失敗。

  不過不是未婚妻誰信啊,他就沒見過太宰大人送過哪個女孩回家,還一天到晚盯著她臉看的!

  阿樹心情不錯回到住所,問了下系統今天表現如何。

  系統:「好感度時漲時落,現在正在19上下浮動。但攻略對像的好感度並不是立馬上升,而是一陣一陣的。」

  這漲漲落落的確很符合太宰治別扭的個性,估計是思考宰生時,覺得她還不錯,又給她加了點分。

  「說起來今天得到的那本書我還沒仔細看過。」

  阿樹一臉疑惑,「抱著如此真切的希望,怎麼會煉成那種同人書籍呢。」

  她翻開包包,沒發現同人書。

  仔細回憶一下,今天領蛋糕時,夜黑風高,她不會把同人本和手寫賀卡一起放進禮盒了吧!!

  ……

  阿樹:痛苦面具。

  誰會在禮盒裡放一本同人書啊!

  如果被太宰治誤以為是自己寫的,那會不會好感值大跌??

  絕對、絕對會被認為是變態吧。

  阿樹趕緊發信息給太宰治。

  太宰治回到住所,單調的集裝箱,裡面沒有任何多余的擺設家具,毫無生氣。

  只有擺在桌上的《完全自殺手冊》給他的屋子增添了不少溫度,紅艷如火。

  他把蛋糕放在桌上,默默地把外包裝拆開。

  裡頭一個小巧精致的蛋糕,還制作了個螃蟹的圖樣。

  「只是喜歡吃蟹肉而已,倒也不必如此。」

  太宰治自顧自吐槽了一番,看了看手機日期。

  6月19日,還真的是他的生日。

  想了想,太宰治還是第一次過生日,他拿出蠟燭,根根插在蛋糕上。

  他還是知道要許願的。

  橘色的燈火給單調寂寥的房間增了些許柔和的溫暖。

  「那就許個希望能早日死掉的願望好了,要——完全不痛的。」

  太宰治許好願,將蠟燭吹滅,拿勺子舀了口蛋糕。

  他記得《完全自殺手冊》裡有個吃蛋糕噎死的方法,不如現在試試。

  蛋糕入口即化,甜度適中,十分清爽。

  挑食如太宰也是認為是好吃的。

  但吃這蛋糕可沒法噎死。

  手機發出了震動,空空如也的信息箱裡只有兩條信息。

  一條是森鷗外的,讓他明天去查先代首領復活的事。

  一條是阿樹的,小心翼翼地問他有沒有吃蛋糕。

  太宰治沒回森鷗外,回了阿樹。

  【吃了。】

  阿樹悄咪咪地探口風:【太、太宰先生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這問題本身就很奇怪。

  【沒發現。】

  【請太宰先生好好享用吧!】

  快速敲下回復,阿樹開始想辦法怎麼取回那本同人本。

  太宰治這時發現,禮盒的角落還躺著一張賀卡,翻開一看,是阿樹的祝福語,還配上了奇怪的簡筆畫風。

  他仔細看了一遍賀卡,又挖了一勺蛋糕,甜甜的。

  系統:「好感度+8,總共27。」

  躺在床上的阿樹美滋滋感慨自己的機智,無論是誰,吃到甜點時都會感到無比地幸福!

  這也是那個人跟他講的。

  手機收到了新的訊息。

  太宰治:【蛋糕很好吃。】

  阿樹一驚:【你喜歡就好!】

  太宰治瞥過擺在桌上的《完全自殺手冊》:【還有一件事,我收到那本書了。】

  阿樹石裂:他、拿、到、了。

  甚至不敢回復太宰治,她害怕看到的下一句就是——『你的好友已經開啟了驗證……』

  太宰治的信息停頓了一會。

  【那本書我很喜歡。】

  看到消息的阿樹瞳孔地震。

  書!?原來太宰治喜歡看自己的同人文嗎!!!所以說剛才的好感度不是因為蛋糕,而是因為同人本才加的吧!!!

  阿樹震驚地問:【太宰先生真的喜歡那類書籍?】

  【嗯。】

  阿樹崩潰地撓撓頭:「我已經沒有頭發可以進行交換了啊!」

  太宰治發完信息,安靜地吃了兩口蛋糕。

  這時他才發現賀卡下壓著一本書,由於太小太薄,他一時間都沒注意。

  他拿過來一看。

  《太宰治與黑暗時代》。

  為什麼是以他為名。

  這是什麼,他挑眉。

  作者有話要說:

  太宰現在還是又別扭又孩子氣的,接近他,他退兩步,不接近他,他又有點貪戀。

  嗚嗚嗚雖然這麼晚了但還是馬完了!是肥章!以後穩定0點更新,其他時間是捉蟲和加更~是的,加更!我要做個勤奮的女人!

  (不過如果收到鼓勵多多會更有干勁加更的!!

  謝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感動t以及這章前20評論繼續發紅包~


第29章 29、《喪之心太陽之光》(十)

  太宰治翻起了這本《太宰治與黑暗時代》, 書不厚,不一會就看完了。

  裡面的故事和現實生活大部分如出一轍,有些許出入。

  例如, iic這個組織,只是國外一個剛建立的小組織, 並不如書中說的那般強大。

  例如, 他並不認識織田作之助這個人, 但在書中他們是交心好友。

  但書中合情合理的情節太多,包括書中的太宰治無論從言行舉止還是思維活動, 就是他本人。

  「簡直就像一本描述未來的書啊……」

  心中疑雲重重的太宰治低喃道,合上了書。

  「所以她又是怎麼才會得到這本書的呢?」

  無論如何,下次去書中說的p酒吧看看好了。

  說不定會碰上那個叫做織田作之助的好友。

  今夜,太宰治仍是興致勃勃地翻看著《完全自殺手冊》, 想試試裡面所述的熬夜死, 不知是否能夠成功施行。

  後來他抱著書沉沉睡去,也許是吃得不錯。

  睡不著的對像變成了阿樹。

  她滿臉的震驚,滿腦子都是太宰治居然會喜歡那種書嗎——欸——完全想不到啊——不過太宰治也不是普通人的思維來著——的彈幕瘋狂飄過。

  雖然和太宰治人設完全不符,但好感度的飆升也證明了這本書正對太宰治下懷。

  眼睛去銅鈴的阿樹索性從床上爬了起來,在客廳使用異能,覺得無論如何都得再交換一本。

  聲音:「這次打算拿什麼進行交換呢?」

  阿樹開始陷入沉思。

  她可沒頭發進行交換了,所以這次要以什麼為代價呢?

  日式料理店。

  老板衝正在捏飯團的樹醬說:「樹醬~來了個新的訂單, 麻煩你處理一下這個訂單哦。」

  「好——」

  阿樹沉沉地應了聲, 拿起訂單一看。

  「皇帝蟹柳壽司,炙燒黑椒皇帝蟹柳壽司,蟹籽飯,芝士焗蟹寶……」

  蟹蟹蟹蟹蟹,都是蟹。

  阿樹匆匆掃過訂單, 發現買家津島先生也是個十足的蟹肉愛好者。

  老板又吩咐道:「做好了拜托樹醬送一下哦,今天你感冒了,送完這單就直接回家休息吧。」

  阿樹一喜:「謝、謝謝……咳咳老板!」

  早下班,就可以早點蹲守太宰治了!

  這些天太宰治十分忙碌,都沒見著幾次面。

  阿樹做好料理後,就往訂單上的地址出發。

  「是個很偏僻的海邊啊……」

  阿樹到達所述街道後,日光下波光粼粼的大海拍打著岸邊,海岸上有一排灰色的集裝箱。

  看來就是這裡了。

  在貧富差距不小的橫濱不乏存在著如此的住所,太宰治最近一直去的鐳缽街,也是有名的貧民窟。

  去到海岸邊沒有階梯,阿樹小心翼翼地踩著沙土慢慢走下去,路邊堆著些廢品,阿樹雙手死死地抱著外賣,就怕一不留神會被絆倒。

  住在這裡的人好辛苦啊。

  阿樹走到這一排集裝箱前,集裝箱裡大多數都是裝著廢舊品,沒有人住。

  只有其中有一間集裝箱,在門邊上自行寫上了門牌。

  「253號,就是這裡了。」

  阿樹看清門牌號,伸手敲敲門,「津島先生,您的外賣到了。」

  「好——」

  裡頭傳來模模糊糊的應答聲,緊接發出一陣窸窣的動靜,看來是剛睡醒。

  現在已經快到中午了,他也是個午起黨啊。

  阿樹輕咳兩聲,感覺自己感冒加重了。

  這時門被拉開,一個黑發少年從黑暗中走出,一手還動手纏著繃帶。

  見到對方的樣貌後,兩人都不由得一愣。

  阿樹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太宰先生!原來您住在這裡嗎?」

  太宰治是真的剛睡醒,只穿了件松松垮垮的白色襯衫,聲音還帶著睡醒的朦朧。

  「……宮澤小姐,是你?」

  「對!我來送這個,是你下的訂單吧?」

  阿樹喜笑顏開的,心中一陣狂喜。

  cky啊!!居然誤打誤撞找到了太宰治的住址,以後就不用在入水河蹲守了!

  但下一秒,阿樹忍不住往他身後望去。一眼看到底的小屋子,色調冷冰冰的,只擺了幾個供生活所用的硬件陳設,冰箱微波爐等等都沒有。

  總之就是,條件特別艱苦。

  阿樹瞪大眼睛,眉頭緊皺。

  港口afia要說也是橫濱最有影響力的組織,怎麼讓底下員工住在條件如此差的地方?!

  太宰治細細觀察阿樹的表情,心中卻如明鏡一片,讓他猜猜,是不是對他的濾鏡要碎了。

  太宰治冷淡道:「宮澤小姐一副震驚的模樣。」

  阿樹皺眉:「對啊,我只是沒想到你能住在這種地方……」

  這港口afia的福利也太差了!

  太宰治沉默了一會,似乎對阿樹的震驚產生些許不滿,他接過阿樹手中的外賣。

  「當然不能和宮澤小姐的別墅相比。我還有任務要離開了,麻煩宮澤小姐。」

  他將黑色大衣搭在手肘,一手拎著外賣,往路邊走去。

  和阿樹小心翼翼的走動不同,太宰治的動作靈活,似乎是閉著眼睛都能行動的程度。

  看來住在這很久了。

  太宰治看上去是一個人生存,窩在這冷冰冰的住所,干的還是玩命的活,怎麼能感受到溫暖嘛。

  心中酸溜溜的,令人心疼。

  阿樹抬頭看向集裝箱,腦子遲鈍得不行,這下才回味太宰治剛才到底在說什麼。

  她才沒有嫌棄太宰治住在這種地方啊!

  「太宰——咳、咳咳……」

  阿樹連忙衝路邊喊道,太宰治已經不見蹤影。

  阿樹覺得這是個必須解釋的三觀問題。

  發信息,沒回。

  打電話,禮貌的「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響起。

  阿樹:應、應該是手機沒電了吧!

  好吧,或許他有些在意。

  太宰治就像個心思敏感的貓咪一樣,要極盡溫柔的包容才行。

  阿樹嘆了口氣,重新走回太宰治的家門口,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

  在哪不是等,她決定在這等太宰治回來。

  阿樹從包裡拿出剛交換得到的小說,在進行交換時,依舊抱著和上次同樣的願望。

  這次以她的健康為代價,再次交換了一本書。

  聲音挺高興,這本書很厚。

  反正也是閑的無聊,不如看會書吧。

  「這次的標題不一樣了,《太宰、中也、十五歲》……?」

  喂喂她記得沒錯的話這個叫中也的……

  系統適時出來解釋:「對哦,就是下一個攻略對像,他叫做中原中也。他們雖然是在同一個世界觀但是不同時間線的人物,准確的說不算是同一個人啦。」

  阿樹無語:「你們的游戲也太圖省事了吧?那這樣,第一個攻略對像不會也是同樣世界觀吧?…叫……五……」

  腦子昏乎乎的,她完全回憶不起來。

  系統回答得意味深長:「宿主,等之後你就知道了。」

  阿樹:「……神神秘秘。」

  阿樹開始翻看這本《太宰、中也、十五歲》,心緒卻飄到了別處。

  她在心裡產生了些許懷疑,就是無論如何,這個游戲也和真實世界太像了。

  星月高懸,太宰治一直忙到了晚上,就算是如太宰治也露出了疲倦的神態。

  他輕車熟路地繞開各種廢舊品,走回自己的住處。

  突然,他腳步一頓,大衣衣擺隨之一停。

  自己的住所前,窩著一個嬌小的熟悉身影。

  阿樹坐在小矮凳上(大概是用異能得來的),抱著雙膝蜷縮著身體,下巴搭在膝蓋上動也不動,大概睡著了。

  太宰治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走到她面前,輕聲喚:「宮澤小姐。」

  一點動靜都沒。

  太宰治沒辦法,只能蹲下身,伸出手輕輕拍拍她的臉:「宮澤小姐。」

  阿樹這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看上去精神萎靡,說話時帶著濃重的鼻音:「太宰先生……你終於回來了……」

  太宰治緊皺的眉頭就沒再松開:「……你在這等我,是有什麼事嗎?」

  指尖的溫度還沒消下,是阿樹的臉頰滾燙滾燙的。

  &

  nbsp; 借著月光,太宰治看到面前的少女臉頰緋紅,在發燒。

  阿樹用手拍拍自己的臉蛋,力圖讓自己清醒一下:「我有話、咳咳……要跟太宰先生說,覺得今天不說不行。」

  「……什麼?」

  阿樹的情況看上去不太好,太宰治翻開手機,准備聯系港口afia的專業醫生。

  嗯,沒存。

  唯一的可聯系對像是森鷗外。

  算了。

  阿樹輕咳兩聲,抬頭看他:「太宰先生或許誤會我了……見到這間房子,我只是……有點心疼,我想太宰先生應該住在更溫暖的地方。」

  「……」

  太宰治怔愣幾秒,沒想到她居然在糾結這個。

  他閉起眼睛,「……原來是這樣啊,但我住這住慣了。」

  阿樹聽到了,似乎在思索著什麼,過了一會她說:「除了這個還有另一件事。」

  阿樹從包裡拿出《太宰、中也、十五歲》,虛弱的一笑,「上次太宰先生說很喜歡,所以我又准備了一本……」

  太宰治接過來,問出了心中疑問:「想要請問宮澤小姐的是,你到底從哪裡得……」

  突然,懷中撞進一個重物。

  重心不穩的太宰治忙用一只手撐著地面,毛茸茸的腦袋跌到他的肩頭。

  懷中熱乎乎的。

  「宮……」

  阿樹靠在他的肩頭,黏黏糊糊的說:「有點頭暈……站不起來了,太宰先生可以幫我打輛車嗎?」

  「宮澤小姐,你發燒了。」

  「我知道……明天應該就恢復了。」

  說完她陷入沉默,閉起眼睛,似乎昏了過去。

  太宰治看了看時間,深夜,這地方偏僻,打不打得到車是一個問題,能不能安全送回去是另一個問題。

  真沒辦法。

  他看著懷中的少女,幽幽嘆了口氣,輕喃道:「……先在我這呆一晚吧。」

  他抱起阿樹走進屋,將她放在干淨的沙發上。

  拉開空蕩蕩的櫃子,找了半天才找出一顆為了自殺用而准備的退燒藥。

  作為審訊能力一把好手的太宰治,灌藥自然難不倒他,只是他這次灌藥的動作溫柔得過分。

  阿樹全程都在無意識地昏睡,吃下藥一個小時後,額頭滾燙的溫度總算降下了。

  太宰治蹲在她面前,安靜地注視了一會她睡著的面容,嘴角露出自己都未察覺的弧度。

  「宮澤小姐來之後,這裡就充滿了生氣。」

  他站起身走到桌邊,翻開新的書,「真是像夢一樣。」

  太宰治這一夜睡得無比安穩,一覺醒來已是中午。

  他第一反應是看向沙發上的阿樹。

  驚異的是,沙發上空無一人,被子整整齊齊地疊放好了。

  自己的身上也蓋上了一層薄薄的毯子。

  集裝箱的住所一眼便可望盡,阿樹早都離開了。

  也許是剛醒來心情有點脆弱,太宰治覺得心中有點空落。

  這一絲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失落。

  他站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

  下一秒,唇瓣觸到了暖意。

  水是溫的,阿樹給他燒的水。

  外邊傳來了陣陣腳步聲,一片嘈雜這麼久以來,除了大海的聲音,他沒在這聽到過其他人的聲音。

  「對,就放在這裡就好啦。」

  是阿樹的聲音。

  太宰治瞬間門口方向望去,這下意識的急切讓他都意料不及。

  阿樹叩叩敲門,聲音恢復了元氣:「太宰先生——我可以進來嗎?」

  原來沒走。

  太宰治難得露出了發懵的神情,他呆呆地應了聲:「……嗯、嗯。」

  門開了,先是阿樹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幾個家具店的送貨小哥,他們見到太宰治的住所都目露震驚,臉上寫滿了欸——居然有人住在這種地方嗎?

  但阿樹面色如常地安排他們放置好。

  太宰治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空蕩住所,瞬間多了幾個大件家具。

  等住所只剩下兩人後,太宰治問:「……宮澤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太宰先生對不起!但是……」

  阿樹指了指一處空地,「我覺得這個家無論如何都得添置個冰箱。你先別露出不滿的神情,冰箱可以裝你喜歡吃的點心呀,這樣工作結束後,就不會餓肚了。」

  太宰治怔愣,目光隨著她的身影繼續走動。

  只見她又拿起一個小型藥箱,高興地介紹:「常備藥這裡都有,雖然不希望你生病但覺得還是備著比較好,裡面有很多你喜歡的繃帶!」

  「啊,這個,是護眼台燈。」

  阿樹走到書桌前,特地展示了一遍,「太宰先生不是喜歡看書嗎?你可以坐在這裡看書……」

  「還有這個……」

  ……

  鳶色的眼睛泛起一片波瀾。

  「大概就是這樣,如果太宰先生覺得困擾的話……拒絕也沒關系。我只是想讓太宰先生過得更高興些,太宰先生……」

  阿樹依次介紹完,見到太宰治動也不動盯著她看,一副出神的模樣。

  「太宰先生……?」

  很難見到他走神。

  阿樹走到他面前,晃了晃手,這才回過了神。

  太宰治偏過頭,一副認命的模樣,聲音低低:「怎麼說,感覺無法拒絕宮澤小姐了。」

  「那就不要拒絕了!」

  阿樹又驚又喜,他終於接受她了,這可是巨大的進步,她興高采烈地說。

  「我去給你做午飯,我的手藝很好的。」

  太宰治疑惑地問:「去做午飯?宮澤小姐打算在哪裡做。」

  他這可沒有做飯的地。

  「噢忘記介紹了。」阿樹一副終於讓太宰治猜不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機靈模樣。

  「從今天起,我就是你新的鄰居。」

  太宰治一怔:「宮澤小姐的意思是?」

  阿樹伸手一指:「我住在最頭頭的集裝箱。」

  太宰治默了默,問:「為什麼?」

  「誒你說為什麼的話……」

  阿樹撓了撓頭,「因為這的路我走得有點不適應,而且最重要的是,住在最邊能見到太宰先生什麼時候歸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

  太宰治打斷了她的話,鳶色眼睛一下冷寂下來,他說:「宮澤小姐住不慣這裡,也有選擇去住更好的地方吧。」

  「啊,你是說這個啊。」

  阿樹彎起眉目,大大方方地坦然道:「愛好也好,日常也好,我想盡可能地靠近太宰先生,了解得更多。」

  阿樹站在門邊,逆著陽光,朝他露出燦爛的笑意,剪短了的淺金色頭發安靜地垂搭在肩膀,耳邊夾著個銀色發卡,無論是發梢,還是雙目,還是皓齒,都像在發著光。

  太宰治站在原地,微微眯起眼睛。

  「真亮眼。」

  他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因為太陽升起來了啊,都大中午了。」

  阿樹沒聽懂言外之意,她說:「我去給你做午飯!」

  太宰治笑著附和:「是啊,太陽升起來了。」

  他也走出了自己的集裝箱。

  作者有話要說:

  貓咪開始曬太陽咯!

  【解釋】

  來解釋一下時間線以及問的比較多的問題,和原著有出入的地方算是私設——

  1青時宰拿到書後踹掉森首領自己當首領,文中的時間線在剛剛拿到書。

  2織田作一開始就加入了武偵,因為…後面想發糖所以私設讓他提前出現了!

  3可能有些小可愛沒有看過if線,if線是黑敦白芥太宰當afia首領,織田作去到武偵的故事。if宰拿到了一本全知全能的講述所有平行世界故事的書,本文裡的《黑之時代》《太宰中也十五歲》都是書的一部分qwq

  4因為文案是很早之前寫的,在劇情安排上有了點調整,阿樹為什麼到現在還有眼睛!答案就是還沒開始瞎(點煙

  今天也算是小肥章!謝謝大家的鼓勵呀!(干勁滿滿


第30章 30、《喪之心太陽之光》(十一)

  阿樹徹底搬了過來, 她的東西本就不多,很快就順利地在頂頭那間集裝箱住下了。

  於是每次結束任務都會經過的太宰治便看到了一副這樣的場景。

  阿樹徹底把集裝箱周圍都認真清掃了一遍,所有的廢舊品被她用異能交換煉成了各式各樣的裝飾、路標(雖然價格都不高)等等, 拉了個根晾衣繩,每天都曬著干淨的衣服, 白色的一副和著藍天, 一副美麗的場景。

  門口邊上養著幾盆花, 後面一塊空地被圈了起來,據說以後要種菜和養雞。

  阿樹學著太宰治, 也給自己安了個門牌,門牌上用可愛的字跡寫著「宮澤宅,進來請敲門。(ps:太宰先生除外。)

  有時太宰治會聞到裡面溢出的菜香,養尊處優的阿樹住在這寒磣的地方, 絲毫沒感到任何不適, 相反把它布置得溫馨暖意。

  這天阿樹休息,而在阿樹心中處在港口afia被壓榨的底層員工的太宰治是早出晚歸。

  有次阿樹曾問過太宰治,如果當上了高級領導,是不是就會過得更好,會過得更輕松。

  太宰治拿著筷子的手一停,後才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阿樹抿了抿唇,看著他因為勞累而疲倦的面容:「從太宰先生平常的言辭中, 我覺得了港口afia是個欺榨下屬的黑心組織, 所以太宰先生不辭職離開這組織的話,還是早日往上爬吧,畢竟小弟太辛苦了。」

  太宰治看著她,好笑地說:「那我只能去當首領了。」

  「……我覺得可行,朝著首領進發吧!」

  阿樹不知道太宰治在港口afia擁有極高地位, 是現任首領森鷗外的得力干將,實在沒有爬升空間了。

  她覺得太宰治的目標遠大。

  太宰治像聽到笑話一樣,抖著肩膀笑了起來。

  海邊的天氣多變,不一會燦爛的晴天黑雲襲來,狂風大作,天地間壓抑一片。

  阿樹把花一盆盆端到屋內,防止被暴雨打壞,這是上次織田作之助送給她的種子。

  系統當時驚喜道這可是珍惜的道具,種出花送給太宰治可以提高一大截的好感度。

  阿樹拿著這一小包百顆種子,默默在心中立下要種一片花海。

  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豆大的雨點砸了下來。

  太宰治還沒回來。

  阿樹望著窗外,依他的個性,肯定不撐傘!

  這雨點砸的人疼,阿樹想想不行,連忙換了把巨骨雨傘,打算在路邊接他。

  雨中的路並不好走,但阿樹修了個台階,這樣上下路邊會更安全些。

  她正准備撐著傘出門,淅瀝暴雨中卻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他這次走得很慢,天地間形單影只,好像要被大雨淹沒了。

  「太宰先生!」阿樹喜出望外,跑過去將他接入傘下,「你果然又不撐……!」

  阿樹呼吸一窒,只需瞧上一眼便知道太宰治的情況很糟糕。

  唇色發白,漂亮的臉頰上幾道血印,白色襯衫皺巴巴帶著淡粉色,仔細一看是染上了鮮紅的血色,順著褲腿流下的血水,被雨水衝淡迅速衝淌。

  好重的傷啊!

  太宰治撩起眼皮,說:「宮澤小……」

  阿樹把他往屋裡拉,眼中滿是心疼,「……趕緊處理傷口!」

  這些日子,阿樹也時常看到太宰治受些小傷,一是港口afia平日的工作危險,一是太宰治自己作的。

  但太宰治不會讓她動手處理傷口,會說干脆就這樣死掉好了,而太宰治的生命力宛若燃燒不息的太陽,第二天就活蹦亂跳了。

  但這次明顯不一樣。

  阿樹把他按到床上,仔細瞧了一遍說:「你這次傷的太嚴重了,我去叫車,去醫院。」

  「不用。」太宰治說。

  阿樹難得的強硬:「不行!你都站不穩了!」

  「……那也不去,宮澤小姐你知道,你是拉不動我的。」

  對峙許久,阿樹還是坳不動倔強的太宰治,只能緊皺眉說:「那你把衣服脫了,我幫你重新處理一下。」

  興許是真的難受,太宰治沒再堅持,黑色大衣抖落,露出裡頭的乳白襯衫。

  貼著身的繃帶果然滲出一大片血跡,略微瘦削的身體不說,皮膚上還布滿道道荊棘。

  就沒那塊皮膚是完整的好的。

  阿樹抿起唇。

  「不去醫院,港口afia已經處理……」

  太宰治小聲解釋,想讓她別這麼緊張。

  但對上阿樹的眼睛,聲音卻哽住,他直直看著豆大眼淚從那雙漂亮的眼睛裡落下,他愣了下,皺眉偏過頭,「……我只是遇上個難纏的家伙。」

  太宰治很少和她談工作上的事,這次也許是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阿樹邊哭邊幫他拆繃帶,問:「是……那個中原中也的人嗎?」

  「雖然他很討厭,但還真不是。」

  提起中原中也,太宰治眉目間帶著些許不爽,但是看到阿樹哭得稀裡嘩啦,便放緩了聲音解釋道:「是一個死而復生的家伙,差點被他除掉了。」

  阿樹低低嗯了聲,便不說話了:「嗯。」

  只是那串淚就沒停過。

  太宰治默默看著她,眼角泛起漣漪。

  「好了,太宰先生你先休息一下。」

  阿樹大致換好了繃帶,開始背過身使用手機,只不過瀏覽了會,似乎哭的更厲害了。

  「都說不去醫院……」

  太宰治抓過手機,卻發現手機屏幕上的內容和他想像的截然不同。

  擺渡一下:「人被傷了肚子,流了很多血會死嗎?」

  答案都是沒救了,建議打火葬場專線。

  第二個問題是:「受了很重的傷,但不去醫院怎麼辦?」

  答案是:留他自生自滅,順便火葬場專線電話是……

  太宰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宮澤小姐,都說讓你放心了,半本《完全自殺手冊》都沒讓我死成功呢,這點小傷沒關系。等明天,我再去給港口afia的醫生看一下。」

  阿樹說:「嗯,雨停了就去。」

  「雨停了就去。」

  換完了繃帶,太宰治開始慢慢穿上衣服。

  看著他慢慢用乳白色的繃帶圈圈包起自己的傷疤,阿樹心中酸意湧上。就算太宰治擁有半本《完全自殺手冊》都無法消滅的生命力,他又為什麼要受到如此痛苦呢?

  欸,半本《完全自殺手冊》?

  阿樹眼睛都紅了,卻一副震驚的模樣,看起來有點好笑:「太宰先生,你剛才說《完全自殺手冊》?」

  「嗯。」

  太宰治已經穿好了襯衫,正扣到第二顆扣子,精致的鎖骨一覽無遺,加上他憔悴的蒼白,有種破碎的美麗脆弱感。

  「那本書是你在哪裡買到的嗎?」

  阿樹心中震蕩,不敢相信這件事。

  如果太宰治拿到了這本書,不就意味著綁架的那天……

  「……你在哪落下的,我就在哪撿到的。」

  太宰治扣好了第一顆扣子,偏偏頭,發梢隨之一動:「宮澤小姐真是後知後覺啊,才發現嗎?」

  阿樹愣在原地。

  原來,太宰治沒有放棄她。

  暖流湧入心口,至此,她和太宰治中間的一道隔閡瞬間消除。

  霹靂啪啦,一道響雷劃過天空。

  集裝箱的設施本就簡陋,這一下,屋內搖搖晃晃的燈毫無征兆的熄滅。

  黑暗瞬間包裹了他們,只看見外邊的閃電一陣一陣,風雨呼嘯,一副能把房吹它的洶湧氣勢。

  阿樹想下床:「我去換根蠟燭。」

  她的手腕突然被拉住。

  冰涼的指尖,手腕處還有繃帶的粗礫感。

  太宰治的體溫一直很低,相反是她的手會火熱一些。

  「黑著好。」

  太宰治的聲音傳來,不遠不近。

  「黑著有什麼好啊?」

  「黑著……」太宰治緩了緩,才慢慢說,「膽子會大一點。」

  「那又……欸。」

  肩膀突然靠上了一個重物,一個毛絨絨的腦袋搭在了她的肩頭。

  阿樹發出了一聲欸。

  太宰治並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只是把頭靠在肩膀上,用低低地聲音說道。

  「外面是狂風暴雨,屋內卻如此安靜。」

  真是令人安心。

  阿樹心跳有些加速,抬起手揉了揉他的頭,「這還是太宰先生第一次願意靠近我呢……」

  外面轟隆震耳,太宰治靠著她的肩頭慢慢睡著。

  大雨過後是燦爛晴天。

  如太宰治所說,他的傷已經好了不少,又每天活蹦亂跳地嘗試自殺。

  太宰治從首領辦公室退出。

  從剛才的彙報中他更加確認了,那個中原中也如同《太宰、中也、十五歲》裡描述的那樣,加入了港口afia,一字不差。

  也是多虧了那本書,他們在對抗先代首領的亡靈時才足夠小心,不然會傷得遠比現在嚴重。

  「確實就是一本預知未來的書啊,那麼那位織田作之助……」

  太宰治閉上眼,不能忘懷書中所描述的那個人。

  和書中說的不同,港口afia裡並沒有織田作之助這號人。

  「……我的摯友嗎?」

  太宰治插著口袋,慢慢隱沒在街角。

  他七轉八轉,來到了p酒吧門口。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以為上章的評論大家會在喊甜甜甜qwq

  ps:原來綜的鋼煉塌房了,現在煉金術設定全部刪除,對原本的設定進行了改動,不過不影響觀看!

  阿樹擁有的是交換異能:付出代價,就可以交換到現世或異世的任何東西。相當於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原理。

  →獨一無二的東西最有價值,無論是想得到的東西,還是付出的東西。

  因為明天上夾子今天的更新提前啦


第31章 31、《喪之心太陽之光》(十二)

  色調昏糜的酒吧只有零星幾個人, 伴著輕脆的玻璃杯碰撞聲,太宰治來到吧台前坐下。

  太宰治隨便點一杯馬爹利,百無聊賴地趴在吧台上, 垂下濃密的眼睫。

  四周沒有那位書中描述的穿著沙色風衣,下巴長著短短胡渣的男人。

  「生是一個人來麼?」吧台的侍者問。

  「對。」

  「哈哈, 如果那位小說家生來的話, 你們可以一起聊聊。」侍者細心地擦著酒杯, 熟絡地笑著說,「他每次來, 就會坐在你旁邊的空位上。」

  太宰治抬眸:「你說……小說家生?」

  侍者笑應,將太宰治點的酒遞到他面前:「是啊,是一位和善但又有些遲鈍的人。平常會邊坐著邊拿筆寫文章。我有幸看過一次,寫得十分有趣呢。」

  太宰治抬手, 像小孩一樣將酒杯中的冰球按按, 嘴角挽起一絲笑,「是啊,那我真是期待和他聊上幾句呢。」

  可惜的是,那個人一直沒有出現在p酒吧。

  壽司店。

  阿樹雙手合十,和對面的織田作之助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剛剛打工結束,讓織田生久等。」

  「沒關系。」

  織田作之助撓撓頭, 「我也是剛從武裝偵探社出來, 最近有個富豪去世,掀起不小的波瀾。」

  「原來是這樣。」

  這事阿樹也聽太宰治說過一嘴,但她一般不摻合,她將菜單翻開,「對, 織田生要點些什麼?」

  「辣味咖喱就好。」

  阿樹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啊,果然是這樣。」

  織田作之助是個不辣不歡的人,上次阿樹和織田作之助吃過一次咖喱,她吃得涕淚直下,肚更是燒的慌,織田作之助卻宛如平常,還說讓她多喝水就好。

  喂,這裡用多喝熱水不太管用吧——

  不過,阿樹在心裡想想,淡定的織田生到底在什麼時候,才會露出驚訝的表情呢?

  「宮澤小姐在笑什麼?」

  「不,沒什麼。」

  阿樹收起笑意,真誠地說道,「今天請織田生吃飯的目的,是為感謝織田生一直的教導,教與我與人處事的方法。」

  織田作之助看起來遲鈍,但心思清明,他舀口辣味咖喱飯:「和那位未婚夫生有進展是嗎?」

  「是的!」阿樹用力的點點頭。

  「與人處事的方法我也不太明白,只是覺得那位未婚夫生似乎就是這樣一個人,像個什麼都懂但又是個小孩。」

  對太宰治的評價簡直一針見血。

  「是因為寫小說的關系嗎?心思總是更靈敏些。」阿樹感慨於織田作之助在三言兩語中就把太宰治看透。

  「對,我能看看織田生的小說嗎?」

  「這個啊,倒是沒問題。」

  織田作之助答應,將懷中的小筆記本遞給她。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宮澤小姐看完能夠提些意見,我想拿去投稿來著。」

  阿樹接過本,不厚。

  她翻開一看,是整齊有序的手寫稿,清秀的鋼筆字跡倒和織田作之助不修邊幅的模樣不太搭調。

  「好,我會認真看完的。」

  吃飯過後。

  阿樹和織田作之助走到海邊,今夜月色正好,海風帶來一片的清涼氣息。

  阿樹走到台階處,回頭和織田作之助說道:「我的住處就是這裡,謝謝織田生送我回家。」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沒關系,反正我也想隨處走走散散心。」

  「織田生再見,我會好好看小說的。」

  「麻煩。」

  阿樹一手抱著手中的小說,另一手提著給太宰治打包回來的蟹肉粥,高高興興地轉身回家。

  這一轉身,一個人影就撞入眼簾。

  太宰治雙手插著口袋站在不遠處,一直注視著這邊,月色照在集裝箱上投下大片陰影,他就站在陰影處,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

  阿樹出口叫道:「太宰……欸?!」

  阿樹驚喜地朝他小跑而去,卻見他轉身跨出長腿就走。

  步速快到根本追不上的程度。

  阿樹現在健康狀況下降,跑一會就喘不上氣,加上夜路本來就不好走。

  來到太宰宅門前,門早都關死,居然連燈也是熄。

  阿樹有點莫,敲敲門:「太宰生?」

  無人應答,沒聲。

  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睡著!

  阿樹衝著屋裡喊:「太宰生,我給你帶蟹肉粥,是你喜歡吃的那家∼」

  屋內終於傳來回答:「我吃飽。」

  「繃帶也買新的,店員小姐特別推薦的剛上市的一款,你現在不想試試嗎?」

  「不感興趣,不用。」

  任誰都聽出來,太宰治好像生氣。

  阿樹想想又說:「今晚月色這麼好,你不出來看看嗎?」

  太宰治很喜歡發呆看風景,一個人坐在門口,沉默著看著遠方。

  時不時會突然來一句,葬身大海也是一種美麗的死亡方式呢。

  屋內任性的聲音頓頓,過會才帶著酸意說:「……宮澤小姐不是剛和別人散步回來麼,走這麼多腳不酸麼?」

  聽到這句話,阿樹徹底明白。

  太宰治這家伙,吃醋。

  心中是又高興又無奈,阿樹帶著笑:「那太宰生早些睡吧,晚安。」

  屋內沒出聲,似乎聽到蓋被的窸窣聲。

  腦中頓時出現太宰治躺在被裡氣鼓鼓的模樣,阿樹覺得這樣的太宰治有點可愛。

  聽到屋外的腳步聲愈漸遠去,窗邊的人影也消失不見。坐在床上的太宰治皺起秀眉。

  緊皺的眉頭證明他真的不高興,阿樹走他更不高興。

  「嘁。」

  太宰治低斥一聲。算什麼嘛。

  這時,屋外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緊接著有東西被撞倒在地,發出刺耳的聲響。

  窩在被中的太宰治一怔,跳下床,連忙往外跑去。

  拉開門,一切如常。

  阿樹坐在地上朝他笑,臉上露出得意而燦爛笑容,一副你受騙上當咯的表情。

  果然只有弄出動靜,貓貓才會警覺地來圍觀。

  知道被耍的太宰治拉下臉,「耍的一手好把戲啊,宮澤小姐。」

  「別管這個。」

  阿樹手一指遠方,月色落下,顯得她彎起的雙眼盛滿流光。

  「今晚夜色這麼好,我們一起看海吧。」

  無人的海邊無比寂靜,周邊沒有住宅樓,更沒有城市燈光,高懸的月亮就是唯一的光,頗有種世外桃源的意味。

  月色映在海浪上,波光粼粼的波浪不斷拍打著岸邊,再慢慢褪去,耳邊響起一陣陣嘩嘩的浪潮聲。

  阿樹和太宰治並排坐在岸邊,身影拉得老長,看著遠處。

  「說起來,這倒很符合織田生夢想中的場景。」

  阿樹抱著膝蓋,說道。

  太宰治雖沒見過織田作之助,卻輕易的熟悉的叫出口:「你說的是織田作嗎?」

  「嗯,織田生說,他想找一個能望見海的房間、坐在桌前、當一個小說家。」

  阿樹從包裡拿出小說,「這是他的小說結尾說的哦。」

  太宰治明顯很感興趣,眼睛亮著渴求的光芒。

  阿樹把小說遞給他:「織田生說希望看完後給他提建議。有點奇怪的是,他並不認識太宰生的樣,但為什麼那本同人本,不,我是說《太宰治與黑暗時代》這本書裡卻寫著你們

  兩個認識……」

  正興奮拿著小說翻閱的宰貓貓動作一停:「宮澤小姐,那可是本預測未來的書哦,也許我和他還沒到認識的時候吧。」

  這話把阿樹嚇一跳,「誒!?」

  居然是預測未來這種bug級的存在嗎!?

  所以這本書需要十分寶貴的東西去交換也是情有可原啊!?

  她居然交換出這麼牛逼的東西嗎。

  「所以,我一直好奇的是——」

  太宰治將小說放到一邊,認真地問,「宮澤小姐是怎麼得到的呢?」

  一副你別想逃避的表情。

  果然要面臨這個問題。

  阿樹抿唇,知道怎麼編也騙不過聰明過人的太宰治。

  就算能編,憑空變出一本預知未來的書,想要編個說得通的謊言也十分困難。

  於是阿樹實話實說:「我有個交換的異能,我當時許下一個願望,希望得到太宰生能喜愛並受用終身之物,後來就得到這兩本書。」

  這層太宰治想到,但他想問的不是這個:「哦——既然是交換的話,是用什麼交換而成的呢?」

  「是……」阿樹嘆口氣,「是很多很多的錢,很多很多的金銀珠寶,很多很多的財富。」

  太宰治挑眉問:「預言是能用錢買到的嗎?」

  「有錢能使鬼推磨啊。」阿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道,「所以我才要去打工掙錢,之前那兩本已經花很多錢。」

  說實話,太宰治半信半疑,但實在也想不出其他合的解釋。

  另外,阿樹去打工掙錢也是實情。

  他說句原來這樣便不打算深問。

  阿樹趕緊扯開話題:「說起來,這本書是預言書的話,看之後,是不是就可以避開即將發生的禍事?」

  「嗯。」太宰治點頭,「多虧這本書,前些日我才逃過一劫。不過雖然是預言書——」

  太宰治頓頓,才以別扭的語氣說:「我可沒看到預言書上宮澤小姐和別人散步的事。」

  要看到,他就不會出來等她。

  阿樹瞬間有些發笑,她說:「太宰生,那不是別人,是你未來的朋友織田作之助。」

  「誒?」太宰治難得露出迷茫的神情,隨後他反應過來,也許是覺得無比羞恥,他迅速移開視線。

  阿樹不肯放過如此可愛的太宰治,便湊過去說:「太宰生剛才是在吃醋吧!」

  「……才不是,我只是說這本書不完整。」

  太宰治別過頭,只看得見他蓬軟的頭發隨著海風輕揚。

  「剛才明明就是氣走。」

  「不是。」

  「敲門還生氣地不開門!」

  「因為躺下不想動。」

  「真是說不過你。」

  阿樹嘆口氣,偏頭看他,太宰治正好也望過來。

  兩人對上視線。

  月色下的太宰治皮膚透白,他眼波流轉,默默才問:「宮澤小姐,我聽說宮澤家月底會給你安排一場相親。」

  阿樹一愣。

  這事不假,前些天宮澤老爺還打電話過來命令阿樹放棄太宰治,早點回來完婚,不然就派人把她綁回來。

  阿樹豪氣地說句「除太宰生以外,我都不考慮!」,果斷掛電話。

  後面想想不夠硬氣,又回撥補句,「我現在可是港口afia罩著!」

  雖然太宰治只是一個底層員工,但也是港口afia一份,說出來唬唬人還是效果客觀。

  宮澤老爺一聽,呵,還真的打不過,算。

  「這件事太宰生你怎麼也知道?」

  太宰治平靜地說:「你的相親對像赤司家是震一方的大財團,他們的動靜港口afia還是略知一二。」

  港口afia的情報網真廣。

  阿樹:「但我實在對赤司少爺不感冒……」

  太宰治眼睛動動,說:「這意思,宮澤小姐是拒絕?」

  「是嚴辭拒絕。」

  還帶著威脅的語氣。

  太宰治沉默很久,才以一副十分不確定的語氣問:「那……宮澤小姐,是選擇我嗎?」

  這是什麼問題啊。

  「太宰生!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還要反復確認嗎?」

  阿樹轉頭看著他的眼睛,「我覺得太宰生應該不會懷疑我的心意吧。」

  太宰治咬咬下唇,皺起眉頭,阿樹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糾結的模樣。

  阿樹知道他有話要說,於是安靜地注視他,等著他下一句話。

  太宰治想很久,突然站起來,拋下一句話。

  「過幾天我會拜托森生,再去宮澤家一趟。」

  走。

  就算是在夜色下也能明晰看到他的耳根微紅。

  阿樹站在原地,一副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麼的表情。

  太宰治這是什麼意思,答應訂婚嗎!

  唔哦!!

  阿樹高興地脫掉鞋,雙腳踩入大海裡,彎下腰,用手舀起波浪,滿臉都是心滿意足的笑意。

  系統默默出聲:「宿主我都能感受到你的高興。」

  阿樹:「嚇我一跳。」

  系統委屈巴巴:「是因為宿主好久都不問好感度忘我的存在qaq和你報告一下,現在好感度是65。在他看到你和別人散步回來時降到40。聽說你拒絕別的相親時又砰的漲回來。」

  阿樹笑著答:「還真符合他別扭的個性啊。」

  不過剛才太宰治說那本《太宰治與黑之時代》不完整。

  如果因為缺掉的這一部分,太宰治遇到危險怎麼辦?

  看來得想想辦法。

  阿樹望向無邊無際的大海。

  遠遠看去,她的身影瘦小單薄,像很快就要淹沒在大海中那般。

  揮灑著暖黃的燈光下,太宰治坐在桌前,細細品讀織田作之助的小說。

  他慢慢看到最後一頁的最後一行,回味許久,才慢慢合上書,嘆道。

  「《夜光蟲》……真的是令人驚嘆的小說啊,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走進p酒吧,坐上習慣的位置。

  比侍者更快出聲打招呼的是一個清冷陌生的少年音。

  「你好啊,織田作。」

  身邊的黑發少年扭過頭,對他微微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

  1謝謝各位小可愛投的地雷和灌溉液以及訂閱的支持,沒見過世面的我顫抖地流下淚水!今天工作太忙剛才差點寫到睡著,但想著小可愛們等更新,我又垂死病中驚坐起了!

  2封面問題,寫到誰的篇目換誰的圖圖,但咒回有版權問題不能使用,所以目前w木有封面。

  (如果最後cp是5的話,就畫一張他放在wb上吧~

  3這篇文文開了防盜設置,但支持正版的小可愛們不用擔心,永遠向支持正版的小可愛敞開懷抱!


第32章 32、《喪之心太陽之光》(十三)

  織田作之助在腦內檢索一番, 並不認識面前這位看起來很熟絡的少年:「……你是?」

  「你的忠實讀者,我叫太宰治。」太宰治揚揚手中的《夜光蟲》,語氣略微急切, 「我看完了,有很多感想迫——不及待地想向你分享。」

  太宰治和阿樹輪流看完了這部小說, 阿樹說要還書時, 見到太宰治眼巴巴翹著尾巴的樣子, 便笑著把書推給他,說了句我明天要打工, 麻煩太宰先生幫我還書吧。

  於是太宰治便高高興興拿著這本小說來』偶遇『了。

  「原來你看到了這本小說了啊。」織田作之助點了杯清酒,猜了出來:「啊我明白了,你是宮澤小姐的渣男未婚夫吧。」

  太宰治一怔,像個做壞事被抓到的小孩子, 漂亮的右眼微微睜大, 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好、好過分……」

  「啊,抱歉。」織田作之助撓撓頭,「我也是聽與謝野這麼說的。」

  果然就像個孩子一樣,他在心中默默想。

  「算了——我才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

  太宰治拉長了音,趴到桌上交疊的雙手,「織田作,如何, 要不要聽聽我的見解?」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樂意之至, 請指教。」

  「那,那我要先從哪裡說起呢?先從感到最深刻的地方吧…」

  酒吧悠揚的西洋樂聲中,太宰治以輕快的語調說著自己的讀後感,織田作之助則邊聽邊記錄。

  …

  「——最後一句是,我覺得這篇小說能獲獎。」太宰治篤定地說, 「因為織田作寫得完美無缺。」

  「能讀到小說裡蘊涵的深層意思,太宰真的聰明過人。」

  織田作之助感慨道,雖然語氣平穩如常。

  太宰治略微得意地翹起嘴角。

  織田作之助瀏覽記錄的筆記,太宰治提出的建議,雖然都是小問題但都一針見血,「不過,為什麼叫我織田作?」

  「這個啊。」

  太宰治彎起眉眼笑了笑。

  「因為織田作就是織田作啊。」

  兩人相差數歲,但年齡的差距不阻礙他們的交往。

  不一會,二人酒盡離席,侍者還打趣說道果然兩人聊得很來。

  「太宰,等一下。」

  臨別時,織田作之助叫住了太宰治,語氣和緩地說:「有件事,就是…宮澤小姐很好。」

  聞言太宰治一愣,以略微恐懼的語氣遲疑道:「織田作你這話,你不會也喜……」

  「太宰也很好,你們很合適。」

  織田作之助說完話,揚了揚手,轉身走了。

  說話別大喘氣啊,織田作。

  聽到答案,太宰治才輕松地呼口氣,抬起眼眸。

  「第一句話我贊同,第二句話……」

  太宰治閉上眼睛,插著口袋轉身離去,喃喃自語道,「想想怎麼也不可能吧。」

  第二日,碧海藍天。

  海面平靜,無風無浪。

  太宰治是被一陣菜香誘惑而起的。

  他伸了個舒服的懶腰,昨晚和織田作之助聊得很晚,回來時阿樹早都睡著。她這些日子精力不好,到點就困倦得不行,一般都是早早睡下,說睡就睡。

  即使阿樹的屋內關燈漆黑一片,她在路邊特地安裝的路燈卻依舊亮著。

  路燈旁的展示牌也閃亮著,寫著「往這邊走哦,小心腳下」的可愛字跡。

  至此,太宰治才想明白她為什麼在住在頂頭一間,是為晚歸的他亮起照明。

  太宰治慢悠悠地纏上繃帶,洗漱完畢後,打著懶洋洋的哈欠往門外走。

  阿樹圍著一件印著草莓大福的圍裙,正在洗菜。

  她正琢磨豆腐是做成豆腐湯還是淨炒。突然,一雙手悄悄蒙上她的雙眼,微熱好聞的氣息瞬間從身後襲來。

  太宰治故意掐細了嗓子:「猜猜我是誰呀——」

  「是愛睡懶覺的太宰先生,不過這次睡得尤其久,都已經到傍晚了。」

  阿樹感慨於太宰治近日變得愈發孩子氣。

  「真沒勁。」

  「太宰先生一靠近當然就猜出來了。」

  「嘁。」

  太宰治在飯桌前坐了下來,一手托著下巴,准備圍觀阿樹做菜,他很喜歡看她給自己做菜,特別是阿樹雙眼亮亮問他做得好不好吃的時候,雖然他不會好好答就是了。

  鳶色眼睛慢慢在她的背影上游走,最後落在曲線優美的脖頸後,白皙纖細。

  意識到自己臉頰發燙,太宰治局促地連忙把目光移開,他看到了放在案板旁的豆腐,眼睛一亮,提議道:「宮澤小姐,不如我給你做道菜吧。」

  阿樹驚訝的答應了,她倒是沒想到太宰治居然還有廚藝這項技能。

  事實上太宰治做料理還真是有模有樣。

  太宰治只穿了件白色襯衫,不如平常那般穿得規整,衣擺松散閑適地垂過腰,他身材消瘦但仍是迷人的體型,寬肩窄腰,沒有多余一絲贅肉。袖子挽到了手肘處,露出纏繞著一圈一圈的乳白繃帶。

  如藝術品的手拿著刀,慢條斯理地將豆腐切成一塊塊。

  阿樹問:「太宰先生的刀工很好啊,平常是有練過嗎?」

  太宰治漫不經心道:「平常倒是不經常切豆腐,不過會切些別的。」

  「會切些什……」

  「宮澤小姐。」

  太宰治出言打斷了她,轉過頭輕聲問:「明天…宮澤老爺在家麼。」

  阿樹微微一愣,知道了太宰治問的是訂婚的事。

  她不好意思地撓撓脖子:「說好了,父親著急死了,現在估計在准備呢。」

  宮澤老爺喜歡攀附權貴的人設屹立不倒,女兒對他來說只是交換利益的工具,只要為他帶來利益,選擇是誰都可以。

  一聽港口afia這邊願意聯姻,不僅馬上和赤司家說清楚,還親切地稱太宰為好女婿。

  沒過一會,伴隨著沁鼻的飄香,太宰治自稱的拿手好菜「硬豆腐」出鍋了。

  阿樹迫不及待嘗了一口,驚嘆:「真好吃!」

  太宰治歪著腦袋微微一笑,用一種正在誇贊的可愛態度說:「我昨天和織田作聊天的時候,談到了一種新奇的死法。」

  阿樹吃得嘴巴鼓起一塊:「是什麼?」

  「撞向硬豆腐的話,會不會撞死呢。」

  太宰治自己嘗了一口,咀嚼幾下嘆道,「不過如此好吃,還是算了。對了,下次給宮澤小姐做另一道菜吧。」

  喜歡吃東西的阿樹亮著星星眼:「什麼?」

  「叫活力清燉雞。」

  「是個很有活力的名字,吃完應該會精神百倍吧!」

  「我想也是。」

  阿樹的房間布置得很溫馨宜居,每一處都是精心設計的可愛裝飾,飯桌上鋪著一張藍黃□□格的桌布,在燈光下,兩人坐在對面邊說笑著邊吃。

  無燈的海邊,集裝箱處亮起的燈是唯一的光。

  對於十分配合的宮澤老爺,兩方的訂婚事宜談得無比順暢。宮澤老爺那副表情,恨不得就地舉辦訂婚儀式。

  森鷗外在征求二人的意見後,決定在半個月後舉行。

  在從宮澤家回橫濱的路上,發生了件哭笑不得的事。

  起初是坐在後排的阿樹得知副駕上的森鷗外是港口afia首領,一瞬間,也不懂哪裡湧上的勇氣,直接

  和森鷗外說她有個建議要提。

  副駕上的森鷗外挑眉。

  阿樹:「我覺得,無論是高層還是底層,都應該給大家保障一個好的物質環境,這樣港口afia才能做大做強。」

  全車沉默了幾秒,最先笑出聲的是太宰治。

  阿樹莫名。

  森鷗外到底也是個聰明人,一下就明白了是在說太宰治的住宿問題,但高低層這句話……

  「宮澤小姐,太宰君目前的崗位是准干部,對於能登上歷代准干部而言,他可是出乎意料的年輕呢。」

  阿樹愣了一會,反應過來了,「欸!!!——」

  太宰治不是底層員工嗎!?

  阿樹震驚:「那為什麼太宰先生總是很忙!仿佛被壓榨!」

  「因為需要太宰君經手處理的事務很多,他可是重要的人物。」

  「還有,為什麼太宰先生總是受很多傷,不是因為底層員工,總在前衝鋒陷陣嗎?」

  「我想很多傷都是太宰君自己弄的吧。」

  森鷗外看到阿樹懷疑人生的表情,笑道:「宮澤小姐,如果他只是個底層員工,宮澤家又何必和他聯姻呢。」

  因為父親也不把自己當回事啊!!

  不過冷靜下來,森鷗外說的倒也是真的。

  「那,為什麼……」阿樹遲疑地問道,「為什麼太宰先生會住在那樣的屋中呢?」

  坐在身邊的太宰治淡淡接過話:「任何事物於我而言都是身外之物,住在哪裡沒什麼差別。」

  阿樹眨了眨眼,太宰治是一個悲觀主義者,他認為什麼事物擁有了必定會失去,唯有死亡才是永恆。

  對於他這般自暴自棄無欲無求的模樣,阿樹伸出右手,輕輕將溫暖掌心覆在了他的左手上。

  太宰治怔愣,右眼微微睜大。

  纏到手腕處的繃帶略帶粗糙的磨礪感,但傳來的更多的是皮膚的冰涼。

  阿樹抓緊了他的手。

  太宰治抿起唇,瞥向車窗外,此時正駛在一條山間小路,過往都是一片蔥綠。

  他一直不敢往阿樹那邊看去。

  不知過了多久,還是森鷗外打破了車中的沉默:「太宰君,最近出現了個棘手的家伙,你要小心為上。」

  「白麒麟是吧。」

  談到任務,太宰治對於牽手的羞澀消去了些,他定了定,說,「我會在訂婚儀式前除掉他的。」

  森鷗外瞥了太宰治一眼,他知道太宰治平時就聰明過人,但最近卻能把事算得精准不差,簡直超出人類的範圍了。

  「這麼確定嗎,最近太宰君辦事可是料事如神。」

  「多謝森先生誇贊。」太宰治閉起眼,淡淡結束話題。

  他可沒打算把書的事情說出來。

  肩膀上突然一沉,均勻的呼吸聲傳入耳朵。

  阿樹搭在他肩上睡著了。

  太宰治總算敢偏頭看她了,從他的角度,只見她如鴉羽的睫毛輕輕顫動。

  睡得好香。

  這時,森鷗外還想說什麼。

  「噓——」

  太宰治一副別壞好事的模樣,將手指比在唇上,輕聲道:「宮澤小姐睡著了。」

  森鷗外通過後視鏡,看到太宰治正動作輕柔的,把大衣外套披在睡著的阿樹身上。

  嘶,年輕人就是甜蜜。他聳了聳肩膀。

  「宮澤小姐,大白天的,在這種地方也能睡著啊。」

  太宰治低喃道,想了想,他輕輕拉過阿樹的手,就算睡著了還牽著的手。

  左手抬起她的手,右手抬起她的無名指,比了一下手指尺寸。

  訂婚可是要准備戒指的。

  幾日後,港口afia。

  太宰治聽著下屬彙報,神色嚴肅。

  最近有證據證明,白麒麟造成了大量的異能者死亡。

  造成這慘烈的結果,是因為白麒麟那可怕的異能力——龍彥之間。

  龍彥之間,只要施展便會放出厚重的濃霧,身處濃霧裡的異能者,他們自身的異能力會具像化,和異能者對戰。

  贏了,異能者有驚無險地收回異能力。

  輸了,異能者會被具像的異能力殺死。

  「可真是難搞啊。」

  太宰治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看來只有和那討厭的蛞蝓聯合才行。」

  太宰治打開手機,新的手機信息。

  是阿樹發來的,說她今天休息。

  消息是兩個小時之前發來的,他一直沒注意。

  太宰治望了一眼陰沉的天空。

  【宮澤小姐今天不要亂跑,好好呆在屋裡。】

  回了消息後,太宰治便無聊的撥弄手機,等著阿樹的回復。

  奇怪的是,秒回的阿樹卻不見回信,甚至消息閱讀狀態是未讀。

  這時,下屬又急衝衝來辦公室報告,說在東邊海邊發現一大片濃霧,推測是白麒麟使用了異能。

  聞言太宰治滿臉錯愕,甚至帶著一絲恐懼。

  東邊海邊……是他和阿樹小屋的所在之地。

  而阿樹也是異能者。

  ……她有危險!

  「現在就去找那家伙!」

  太宰治咬牙道。

  他焦躁地拿出手機,消息仍是未讀,他連忙撥打她的號碼。

  禮貌的系統音響起,「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不在服務區。」

  他們的小屋,雖然偏遠但也不至於收不到信號,唯一可能是……

  千萬不能有事啊。

  太宰治抿起唇,從沒有如此心慌過。

  阿樹恢復意識後,發現自己身處一片濃厚的黑霧中。

  隱約看見,面前似乎有不知用什麼堆起的小山,山頂上有閃動的影子,奇形怪狀的。

  這是……哪裡?

  阿樹只記得,她見到狂風暴雨即將襲來,便出門搬回了花,卻見一片黑霧包圍而來。

  她瞬間失去了意識。

  這時,山頂上的身影似乎發現了阿樹的存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1感謝捉蟲的小可愛們!我有時碼完了真的眼要瞎了找不到蟲了,真的真的很喜歡大家評論,感恩。

  2我知道大家都坐等失明劇情,咳,先、先讓我再甜一兩章吧(甜文作者最後的堅持,

  感謝大家支持正版,今天評論隨機發十個小可愛紅包∼

  還是感謝各位小天使投出的雷雷和營養液!比心心!


第33章 33、《喪之心太陽之光》(十四)

  使人窒息的壓迫感鋪面而來。

  一個兩米高的巨物停在了她的面前, 掀起一陣塵霧。

  「這是什……誒!!?」

  阿樹定睛看清,面前的巨物赫然是一只棕色的……

  「袋鼠!??」

  袋鼠擁有著肌肉發達的四肢,如大葉片的雙耳豎起, 戴著一副小小的墨鏡,左爪還拿著個秤砣。

  「誰是袋鼠!我有名字的!我叫安修!」

  袋鼠、不, 安修氣急敗壞地蹦了幾下, 大地發出顫動, 「叫我安修大人!」

  但意外的是,安修的聲音異常蒼老, 和他的長相完全不符。

  阿樹聽著這聲音十分熟悉。

  對了,這聲音是……!

  阿樹恍然:「你是和我交換東西的那個聲音!?」

  「都說叫我安修大人!才不是你你你!」

  安修惱怒地揚起毛絨絨的腦袋。

  「對不起,安修大人,我叫宮澤樹。」

  阿樹雙手合十真誠地道了個歉。「我只是比較震驚見到了實體, 居然長得這麼帥。」

  不是吧——聲音和本體也太令人出戲了啊——

  「我知道你, 你就是經常和我換東西的那個人類。」被誇了的安修輕哼一聲,滿意了,往前蹦跳著走,似乎要回到他的小山上。

  阿樹跟著安修一直往前走:「請問英俊無比的安修大人,這裡是哪?我怎麼又會到這個地方呢?」

  「你看來是什麼都不懂啊。」

  安修說,「剛才有人施展了異能[龍彥之間],接觸到龍彥之間的異能者, 自身異能力會具像化, 啊就像我這樣,當然別的異能可沒有我這麼帥。具像化的異能力要和異能者戰鬥,決一死戰。」

  「戰、戰鬥!!我這弱小的人類要和風流倜儻的安修大人決一死戰嗎?」

  阿樹恐懼地自覺往後退兩步。

  和這肌肉發達能把狗熊按在地上揍的袋鼠打架,不可能吧!

  「嘁,誰要和你這小娃子戰鬥, 我才沒這閑心,我忙著呢!」

  安修不屑地晃晃尾巴,蹦蹦跳跳地跳上山。

  阿樹松了一口氣,不過他想動手也不必等到現在,阿樹跟著他問:「那請問體態優美的安修大人,我怎麼才可能出去呢?」

  「等龍彥之間的異能不再釋放就行了,你就在這等著吧,好了過邊去,別煩我。」

  「謝謝毛光水滑的安修大人。」

  阿樹跟著安修上了小山,這才發現這是用各種各樣物品堆成的山。

  安修隨便撿起兩本書,嘴裡不滿地嘟嘟囔囔:「兩本破書想換一只鋼筆!?想的美!」

  安修撿起一只水性筆,丟進自己肚前的袋子。

  阿樹看明白了,這是在交換物品。

  也就是說,這是她交換過程的具像化。

  原來是袋鼠的肚子是異空間大門嗎!!

  阿樹產生了個疑問,「既然東西都是交換而成,那為什麼可以交換預知未來的書呢?」

  「哈?什麼預知未來的書,哦我想起來了,你那本是吧,那哪裡是預言書。」

  「欸?」

  天上掉下了兩百塊錢,伴隨著小孩子渴望的聲音,「我想擁有個高達模型。」

  看來這兩百塊和剛才的兩本書一樣,是其他人要交換東西而付出的代價。

  安修撿起兩百元,在山上翻出個高達模型,塞進自己肚子前的袋子。

  「安修大人,不是預言書又是……」

  「我這只有交換!交換!」

  安修不耐的蹦了下。

  「對不起,因為我的智商必然比不上聰明機智的安修大人,所以總是在問蠢問題……」

  安修哼了兩聲:「算了看你比較有禮貌,就勉為其難告訴你吧。小娃子,你應該也發現了換給你的書是不完整的吧,若要換到完整的,你是否已經考慮到,你最後會付出什麼了?」

  「是的,當我把身上所有有價值的東西換走後,最後只能用我的生命作為……」

  阿樹垂下眼眸,又驀地一睜,「你說未來會有人死去!?」

  而自己若能換到書的完整版,就能挽救這個人!

  以命換命。

  「宮澤小姐!宮澤小姐!」

  平日清冷淡漠的聲音充滿了急切,阿樹從昏迷中緩緩醒來。

  視線變得清晰,對上的是一只漂亮的鳶色眼睛。

  太宰治的模樣看上去狼狽的很,像是從哪裡匆匆趕來一樣。

  還是在阿樹的屋中。

  「太宰先生……」

  阿樹用手撐著身子,床上坐了起來,「我從龍彥之間裡面出來了?」

  「他似乎完成了什麼目的,消失了。」

  太宰治皺著眉,上下打量了她,見她沒什麼大礙,眉宇間的陰霾才消散了些。

  「你知道龍彥之間,那你在裡面遇到了什麼?發生了什麼?」

  「我遇見了我的異能,他是個脾氣暴躁的袋鼠,但他沒有和我戰鬥的意思。」阿樹如實說道。

  太宰治聽到這回答眉頭抖了抖:「袋……鼠……?真的?他……在做什麼?」

  「他在換東西,天上也掉下各種用來交換的物件,他一直很忙沒空搭理我。」

  阿樹翻找了一會,拿出一本書:「這是我現場換到的,《黑之時代》的中冊,我記得之前只換到了上冊是吧?不過沒換到完整版。」

  太宰治接過《黑之時代》,默了默,抬眼問:「宮澤小姐是用什麼換的?你的包包可沒隨身帶著。」

  「我……」

  阿樹一下愣了,她摸了摸耳垂,「我用耳環換的。」

  太宰治冷靜地問:「宮澤小姐之前有戴著耳環嗎?」

  「有的。」被太宰治以審視的目光看著,阿樹緊張起來,「因為盯著女性的耳朵很失禮吧,所以太宰先生沒注意到。」

  這倒是。

  太宰治腦海中浮現白皙的耳朵,他抿唇偏過了頭。

  「的確,我不是什麼膽大的人,所以……」

  「什麼……唔!」

  她的手臂被一拉,跌入了結實的胸膛中,屬於太宰治的清香撲鼻而來。

  太宰治把她拉進了懷裡,明明是他先主動的,現在卻把頭埋到阿樹的頸窩處,像個害羞的小孩子掩著面,修長纖細的手指緊緊攥著她的衣袖。

  他低低喃道:「所以,只敢這樣抱一下。」

  好、好令人心動的動作,像只要摸摸的貓咪。

  阿樹抬手,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背。

  白麒麟的事最終在十天後落下帷幕。

  太宰治完成任務回到海邊時,已經接近凌晨一點了。

  屋前給太宰治留著的路燈依舊亮著,與往常不同的是,這次阿樹的屋中也亮著燈。

  她還沒睡嗎?

  太宰治加快腳步走了過去,只見

  阿樹的屋中亮堂堂的。但她趴在桌上睡著了,桌上擺著幾道已經放涼的飯菜。

  本以為下午就能搞定的事,拖到了晚上。

  因為那本書所描述的內容有出入……

  阿樹睡得很沉,直到太宰治給她披上大衣時才猛地驚醒。

  「太宰先生……」

  阿樹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她眼下有層淡淡的青影。「……我們先處理傷口,再吃飯吧。」

  「很晚了。」

  阿樹站起來,邊揉著眼睛邊去拿藥箱:「所以一會才要吃飯啊,太宰先生還沒吃飯吧。」

  現在兩人的狀態已經達到一種堪稱默契的狀態。

  每次出完任務後,太宰治總是一身傷的回來,無論是真正出任務碰上敵人受傷,還是光明正大翹掉任務去嘗試各式各樣的死法受了傷。

  阿樹都會幫他清理傷口,順便換上新的繃帶。

  當然有時候是太宰治自己耍賴偷懶不想換繃帶,來找阿樹幫忙。

  處理傷口的步驟阿樹已經如火純青。

  但這次看到傷疤時她還是一驚,緊緊皺眉道:「不是參考了很多書上的內容嗎?為什麼還是傷的這麼嚴重。」

  「那不是預言書。」太宰治垂下眼眸,淡淡道,「有很多事情沒有寫在書上,總體而言和現實生活中有出入。我覺得它更像是一本本該進行的,記載其他世界裡的太宰治的書。」

  「其他世界?」

  「宮澤小姐,你應該知道平行世界的理論吧?」太宰治說,「我和書裡的太宰治都是太宰治,但卻在某個時間點上做出了不一樣的選擇,由此走向不同的人生。」

  原來如此。

  和袋鼠安修說的道理一樣,阿樹又問:「那……擁有這些書,也可以避開一個可能是吧?比如書中的誰因為意外去世了,但我們看到了這件事,就可以避開他死亡的事。」

  「這麼說倒沒錯啦。」

  太宰治說:「但目前書裡沒有任何人死亡哦。」

  那會不會是……

  阿樹望向太宰治,會不會死的人是太宰治?

  「宮澤小姐別用這幅表情看著我。」

  太宰治閉起眼睛,平靜道:「如果我能在書中看到我的死亡結局,那可真是我的榮幸。」

  「……太宰先生對死亡的追求之心真是熱忱。」

  太宰治掩嘴輕輕一笑,以一副純真無邪的目光看向阿樹,「不僅是追求死亡,我最期望的死亡是——和美麗的小姐一起殉情。」

  燈光映得太宰治的臉龐漂亮得過分,鳶色眼眸閃動著光芒,繾綣的聲音慢慢悠悠地蕩在整個房間。

  美色動人。

  阿樹吞了口唾沫,緊緊張張地起來熱菜。

  太宰治默默看了眼她的背影,低下頭慢慢地穿好衣服。

  沒有正面回復。

  第二早醒來,太宰治習慣性地想翻閱枕邊的《完全自殺手冊》。

  右手空蕩蕩的,什麼也摸不到。

  不在?

  他打了個哈欠,想了想,昨晚睡得太晚,好像是迷迷糊糊把書留在阿樹那了。

  「宮澤小姐,我的《完全自殺手冊》是不是落在你這……」

  太宰治敲了敲門,走進阿樹的家,發現她正慌忙地把書收起來。

  她在看《完全自殺手冊》。

  「哎,我沒想到宮澤小姐對自殺也有興趣啊。」太宰治湊過頭,瞥了眼她沒來得及合上的筆記本,「騙人的吧,你居然還做了筆記?給我看看。」

  「哎、不……」

  太宰治長手一撈,將阿樹的筆記本拿起來一看,待看清了上面的字跡,他瞳孔微微一縮。

  上面記錄了各式死法,在後面還寫了痛感星級,最痛的死法燒死和淹死被打了個叉。

  「這是什……」

  阿樹無奈說:「我想做筆記,看看哪種死法不痛,對死,我有點怕痛。」

  太宰治眼神動了動,拉長了音:「哎——好巧呢。」

  他湊近她,聲音繾綣:「我也很怕痛,所以宮澤小姐做筆記的目的是……為了和我殉情嗎?」

  「我……」

  阿樹頓了頓,然後改口,「如果可以的話。」

  當然只是如果的話。

  太宰治默默注視了她許久。

  過了一會才撩起袖子,准備大干一場的模樣,鳶色眼睛閃動著笑意:「一會給宮澤小姐做活力清燉雞,怎麼樣?」

  是那個吃起來就活力倍增的菜嗎?

  阿樹點點頭:「辛苦太宰先生了!」

  不一會,活力清燉雞就快煮好了,阿樹望著鍋裡冒出熱騰騰的白氣,鮮嫩的雞肉在純厚的湯汁浮現。

  太宰治舀了一小勺,吹了吹,遞到阿樹唇邊:「宮澤小姐嘗嘗看。」

  阿樹慢慢地抿下,還伴隨著砸吧砸吧品嘗的聲音。

  太宰治歪了歪頭,一副要誇獎的表情,「怎麼樣?好喝嗎?」

  「好喝。」

  「鹹度適宜嗎?」

  阿樹想了想才答:「我覺得很好啊……嗯,是我能接受的味道。」

  聽到答案後,太宰治閉起眼,聲音驀地低沉:「這樣啊。」

  阿樹沒察覺到他的不對勁,正想再嘗一口。

  突然一片陰影襲來,太宰治傾身而來,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腕,手中的湯勺摔碎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身後的桌子被撞歪,她跌到了牆上。

  阿樹莫名,不知所措地望著眼前突然發怒的少年:「太宰……」

  「因為想嘗試一下吃鹽被鹹死的死法。」

  太宰治把她壓在牆上,鳶色眼睛死死地盯著她,「所以我放了整整兩袋鹽。」

  阿樹心裡咯噔一聲,瞪大眼睛。

  完了。

  「宮澤小姐,除非失去了味覺,不然不可能嘗不出來吧。」

  太宰治湊近,聲音帶上咬牙切齒的逼問意味。

  「宮澤小姐,你到底在用什麼在交換書。」

  他看上去就像一團即將爆發的風暴。

  作者有話要說:

  新的風暴即將來臨!怎麼可能停滯不前!(突然就不合時宜地唱起來了,好了我知道你們一半人喜歡刀一半喜歡甜了ovo

  1每個篇目的取名格式來源於日本乙女游戲《蝶之毒華之鎖》,這游戲無比精美,故事又美又虐,【各種意義】上的上乘之作。

  2小情報:中也的封面我已經在准備了,宰的章節和w的差不多,還有五六章就結束了。

  3今天繼續隨機送十個小紅包,大家康康我今天也是小肥章4k字(自豪!


第34章 34、《喪之心太陽之光》(十五)

  太宰治是長個子的年紀, 短短幾個月,已經比她高了一些,此時他需要微微傾身, 才將她完全包圍在自己的禁錮中。

  鳶色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像不允許獵物動彈的野獸般。

  和平常截然不同的太宰治, 渾身散發著一股低壓壓的, 危險感。

  「太、太宰……先生……」

  阿樹抿著唇, 想動動手腕,卻被暗中使勁的太宰治按得更緊, 一副根本別想逃的作態。

  「我……」

  「或許我該換個問法。」

  太宰治和她挨得很近,鼻尖就快要觸上,明明是一副曖昧的姿勢,兩人的氣氛完全不對。

  「宮澤小姐的異能是交換是吧, 你是不是把自己的味覺給交換了。」

  阿樹偏過頭, 腦中正在頭腦風暴,但無論往哪個角度思考,得出的結論都是——根本騙不過太宰治。

  「是、還是,不是。」太宰治壓低聲音。

  阿樹認命般的閉上眼睛,顫顫巍巍道:「是……」

  太宰治眼中瞬間掀起巨大波濤,他咬著牙,一字一句道:「我可沒拜托宮澤小姐做這種事情……!」

  「當然不關太宰先生的事。」阿樹偏過頭, 小聲說:「是我自願的。」

  「我不需要。」

  阿樹小聲辯解:「你現在不需要怎麼知道往後需不需……」

  太宰治離她更近了, 聲音低沉帶著可怕的怒意:「你就沒考慮我想要的是什麼嗎?」

  「就是考慮了太宰先生才……」

  「宮澤小姐!」太宰治似乎是氣急了,咬牙切齒地打斷了她的話,「我根本不需要參考別人的人生。」

  「那只是你還沒碰上你會產生遺憾的事吧……」

  「你以為這個東西對我有多重要!?你以為,和那本書相比,什麼更重要?!」

  阿樹被突然而來的怒意嚇了一跳, 「難道太宰先生的未來不重要嗎?」

  太宰治陰沉著臉,沉默了很久,只是一直看著她。

  看得她心裡發毛。

  「其他事情我會解決的,不用靠那本書也可以,宮澤小姐,請你以後不要自作聰明地再做這種事了。」

  太宰治松開了她的手,冷冷拋下這句話,「不然我不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

  轉身離開了。

  「太宰先生……哎,太宰先生……!」

  阿樹望著他怒氣衝衝的身影,無奈地摸了摸後頸。

  看起來真的很生氣。

  明明一起吃飯的時間不多了。

  阿樹抿抿唇,看著一地狼籍,她扶起凳子,掃掉玻璃,又望望那一鍋活力清燉雞,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

  反正也嘗不出味道……

  阿樹舔了舔嘴唇,從碗櫃拿出小碗,准備全部盛出來。

  食物可不能浪費!

  身邊有腳步聲接近,一雙纖細修長的手比她更快一步把一鍋活力清燉雞端了起來。

  「欸!?太宰……」

  只見太宰治沉著臉,不發一言地將活力清燉雞端到外面全倒掉,又沉默著走回來。

  把空掉的鍋放到桌上,轉身走了。

  阿樹呆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還聽得砰的一聲巨大的關門聲響。

  「噗是不想我吃這麼不健康的東西嗎……」

  阿樹撲哧笑了出來,「太宰先生難得有如此可愛的一面。」

  「也因為如此,無論要付出什麼……」

  她對自己說道。

  就算做好了覺悟,但和太宰治冷戰的時間也並不好過。

  兩人的關系一下子回到了最初那般,甚至比最初相遇時更冷淡。

  太宰治簡直把她當成了個空氣人。

  咖啡店。

  織田作之助撓了撓頭:「所以太宰在生你的氣,已經三天沒跟你說一句話了。」

  「對對對。」阿樹以求助的目光看向織田作之助,「織田先生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既然是宮澤小姐來問解決的辦法,想必是宮澤小姐做錯了什麼吧。」

  織田作之助淡定地說,「去真誠的道歉吧。」

  心虛的阿樹眨了眨眼睛:「我明白了。」

  零點。

  下屬把車靠邊停好,用如履薄冰的口氣說:「太宰大人,到了。」

  太宰治環抱著胸,嗯了一聲,見到集裝箱前亮起的燈,默了默。

  似乎是沉思已久,才下了車。

  下屬直到把車開出幾百米外才敢松口氣。

  太宰大人最近的心情特別差,渾身都散發著可怕的氛圍。

  連和中原大人逗趣的心情都沒有。

  真奇怪,明明升為干部了,到底有什麼事情在擾煩著他啊啊啊!

  最痛苦的是我們這些下屬啊!!

  太宰治一步步走下台階,皮鞋在台階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阿樹的屋中還亮著燈。

  他定了定,才邁步往前走去。

  他並不打算往屋中看半眼。

  旁邊的指示牌似乎更亮了,為了克制自己堅決不往屋內看去,他一直別扭地看向反方向,一直盯著指示牌轉移注意力。

  突然他鳶目一睜。

  指示牌上本寫著的「往這邊走,小心腳下」的溫馨提示被阿樹換掉了。

  【太宰先生我錯了。】

  可愛的字跡。

  太宰治眉目有一瞬間放松,下一秒又緊緊皺了起來,仍是一副生著氣的冷淡表情。

  這樣就想討好他嗎?

  他回到屋前,正想推開門,卻發現門邊也夾著一張字條。

  【太宰先生我錯啦x2。】

  他將字條收好,推開門回到屋中。看了字條半天,覺得自己實在沒趣,又拿起桌上的《完全自殺手冊》。

  同樣的,第一頁不知道什麼時候貼上了便簽條。

  【可以原諒我嗎太宰先生ovo】

  他思索片刻,冷淡地合上書。

  敲門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外面是像小兔子一樣小心翼翼的聲音:「太宰先生,你是不是還生氣啊?」

  太宰治閉起眼,往反方向的牆上看去:「看來宮澤小姐還有點自知之明。」

  「那……太宰先生能不能開一下門,我向你當面道歉。」

  「不用。」太宰治賭氣地說,「宮澤小姐大概都不知道自己錯哪了。」

  「我知道錯哪了。」門外的聲音悶悶的,「我、我有准備一個東西,你打開門我給你看看!」

  看來太宰治已經對這句話產生了ptsd,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站起身,猛地拉開門。

  「喂,你不會又……!」

  阿樹站在門口,

  臉上閃過一絲驚愕,眼睛瞪的大大的,似乎是沒想到這一句話就把貓貓給引了出來。

  太宰治壓抑著自己,緊皺眉道:「……是什麼東西?」

  「是這個。」

  阿樹討好似地笑了笑,遞上一個信封。「我剛剛寫好的。」

  聽到是阿樹寫好的而不是換來的,太宰治在內心舒了口氣,將信拿過來拆開,當然還是板著一副臭臉。

  阿樹眨了眨眼睛。

  太宰治瞥了她一眼,把信從信封裡拿出,展開。

  【檢討書

  致太宰先生:三天前我因為使用異能把味覺換掉了,換成了一本書,並被太宰先生發現,太宰先生曉之以情動人地教育了我一頓,我認真反思,為我的行為感到深深的愧疚,在此,我認真進行了深刻的檢討。

  通過這件事我……我真的感到錯了,沒有認真對待太宰先生的感情,我真誠地接受批評,深刻反省……希望太宰先生能再給予我一次機會……

  檢討人:宮澤樹。】

  太宰治目光掃視,沉默著看完。

  額前碎發撲下一層淡淡的陰影,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因為認真反思了,所以才寫了很久……」阿樹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像面對嚴厲老師的學生戰戰兢兢,「太宰先生能不能……」

  太宰治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阿樹正想出聲,手臂被一扯,她被拉入了太宰治的懷中。

  原諒她了啊。

  阿樹輕輕把額頭抵在他的肩上。

  太宰治的聲音低沉地響起,以十分惋惜的口吻:「味覺,還可以換回來嗎?」

  「好像不行了。」阿樹小聲答道。

  潑出去的水猶如……

  太宰治的聲音有些委屈:「那以後吃東西怎麼辦啊?」

  「這下太宰先生做出怎樣的料理,我都能吃下去了啊。」

  「……我做料理又不是難以下咽。」

  太宰治不滿地說,手臂摟緊了些,「自以為是的對我好,卻根本不在意我的感受。」

  「是是,我知道啦。」

  「以後別做那樣的事了,稍微考慮一下我吧,宮澤小姐。」

  阿樹眼睛閃了閃,才微乎其微地嗯了一聲。

  聲音近乎聽不見。

  「我的異能是人間失格,能夠使一切異能無效化。」

  太宰治抬起頭,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一字一句說道。「你可別逼我銬著你,時時刻刻都把你帶在我身邊。」

  傍晚,海風輕盈的吹起阿樹的裙擺。

  「織田先生!」

  阿樹朝著遠處,被五個孩子圍繞在身邊的織田作之助招招手。

  「你又帶孩子們來海邊玩啦!」

  白麒麟的事件被稱為龍頭戰爭,在這期間,織田作之助收養了五個在抗爭中失去父母的孤兒。

  於是經常來海邊散步尋求靈感的織田作之助,身邊多了一群圍繞他的小孩子。

  看起來就像個慈祥的老母親一樣。

  織田作之助朝她點點頭:「又見面了,宮澤小姐。」

  「樹姐姐好。」

  孩子們嗚哇嗚哇地問好。

  「我給你們准備禮物啦!」

  阿樹摸了摸一個孩子的頭,准備使用異能。

  一張黑卡遞到了阿樹面前,是不知什麼時候睡醒的太宰治。

  自上次之後,太宰治對她使用異能很不放心,就算是以錢為代價,也要他在旁監督,而且還是用他自己的錢。

  「是中原先生的卡嗎?」

  阿樹將卡進行交換,沒過一會異空間丟出了玩偶,模型,布娃娃,彩筆等玩具。

  太宰治不爽地撇撇嘴:「我可不想用那只蛞蝓的錢給織田作買東西。」

  織田作之助慈愛地看著得到玩具興奮的孩子們:「不管怎麼說,都謝謝你們兩位了,我的工資不算高,他們都沒有什麼像樣的玩具。」

  「等織田先生成為大作家就好啦!」

  阿樹說,「不是有在嘗試投稿嗎?」

  「嗯。」

  「對了,織田作。我有事和你說。」

  一直在旁沉默的太宰治說。

  織田作之助點頭:「嗯。」

  阿樹見狀,把五個孩子們都領走,「讓兩位哥哥討論事情,姐姐帶你們去玩沙子∼」

  「好——!」

  阿樹帶著孩子們走下台階,隱約聽到iic,異能,危險等詞彙。

  她腳步一駐,回頭一看,太宰治的表情十分嚴肅,手也緊緊攥了起來。

  她其實知道,因為沒得到《黑之時代》的下冊,沒有完整版的故事,太宰治陷入了很大的苦惱。

  疲憊寫滿了臉上,他有時工作到深夜,仿佛一個不知休息的工作狂。

  孩子們開始堆起了沙堆,各個不亦樂乎,阿樹踩進海中,看著浪潮慢慢淹過小腿肚,再慢慢褪去。

  阿樹輕咳了幾聲,感到有點眩暈。這眩暈感最近頻發。

  夕陽慢慢沉落海邊,將光打在穿著白裙子的阿樹身上。

  咲樂捂著嘴巴咯咯笑:「樹姐姐,我快看不見你啦!」

  「我不是一直都在這嘛。」

  阿樹穩了穩,提著裙子往回走,抬起頭深深的看了太宰治一眼。

  「喂喂喂,想交換一個永遠玩不壞的玩具?」

  安修在他的小山上挑挑揀揀,蹦蹦跳跳地抱怨道:「那得拿一個永恆的東西來換啊!?最近的人類真的不懂規矩!!!」

  「換不了!」安修隨便把一個謎之物品丟進口袋。

  此時響起了一個女聲。

  「體態健美聰明過人英俊瀟灑的安修大人,我想交換一個東西。」

  安修就喜歡這麼尊敬自己的誠實的人類,他輕咳兩聲,「你要換什麼。」

  「太宰治受用終身的物件。」

  「哦,是你,老熟人了。」

  安修尾巴晃了晃,說,「說吧,這次你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檢討書參考度娘!

  宰貓貓可是很難哄的!

  宰宰生日快樂呀!發這個章節的時候還是619 23:50分!那就給零點前回評的小可愛發紅包慶祝一下吧!


第35章 35、《喪之心太陽之光》(十六)

  阿樹深吸一口氣, 緩緩說道:「安修大人,我用這雙眼睛換。」

  「得勁得勁。」

  安修高興地說,「要看到更多的東西, 所以用眼睛來換,符合!」

  「等等, 英俊瀟灑的安修大人, 我有個問題。假如以我的眼睛為代價, 是沒辦法拯救可能失去的那一條生命嗎?」

  安修沒多大耐心,立刻就跳腳了:「我都說多少遍了!你想救人!你就拿命來換!」

  阿樹心一沉, 放棄似地塌下肩膀,果然啊。

  阿樹連忙討好道:「我知道我知道,安修大人脾氣是一等一的好,肯定不會和我生氣的。」

  安修吹鼻子瞪眼:「好了我要把你眼睛拿掉!!」

  阿樹點點頭, 閉起眼睛。

  和之前一樣, 在安修開始取走代價時,失去身上重要的東西,身體不會有任何的痛苦。

  只不過交換完後,才意識到那些東西是真的消失。

  阿樹身邊亮起淡淡光芒。

  這時一個腳步聲接近,還伴有輕松的哼小曲聲。

  阿樹立馬驚醒:「等等,安修大人,先、先不要換!下次再換!」

  「哈!!你知道你浪費了我多少時間嗎!」

  安修果不其然地發怒了, 抱怨的聲音在異度空間吵吵嚷嚷。「我要扣掉你的時間!」

  阿樹來不及管他, 趕緊中止異能力。

  幾乎是下一秒,黑衣少年便從門縫裡調皮地鑽了進來,像只探頭探腦的黑貓。

  阿樹有點心虛:「太、太宰先生,你這麼早就回來了啊……」

  「當然是愉快地翹了班。」

  太宰治心情很好,他揚了揚手中剛去采購的菜:「今晚滿足宮澤小姐的願望, 吃活力清燉雞∼」

  或許是上次太宰治當面把一大鍋活力清燉雞倒掉給她留下了陰影。阿樹覺得自己必須要吃一頓活力清燉雞,就算嘗不到味道也好。

  「太宰先生今天有什麼事情特別高興嗎?」

  「嗯。」太宰治將食材都搬出來,挑眉笑:「宮澤小姐要不猜猜看?」

  「找到了快樂的死法。」

  「不是——」

  「成功地翹班了?」

  「每天都做的事情,才不會有快樂的心情呢。」

  「那是,成功地使中原先生吃癟了?」

  「哈哈哈,那的確使人高興。」太宰治輕輕笑了幾聲,「不過也不是這件事。」

  「那我猜不出來了。」阿樹打開水,開始幫忙洗菜,兩人分工得當,在一定程度上可稱為配合默契。

  「這個啊,一會再告訴宮澤小姐,現在公布就沒意思了∼」

  勁賣關子,阿樹無奈地笑了笑。

  不過——

  阿樹偏頭看向身邊正在切肉的太宰治,雖然只是少年年紀,卻同時擁有著張揚的輕狂和深思熟慮的沉穩。

  驚艷樣貌已經顯露,蓬軟的發梢搭在了他挺翹的鼻頭上。

  「宮澤小姐,我知道你在偷看我。」

  太宰治慢條斯理地將肉切成一塊塊的,「灼熱的視線biu地過來了哦——」

  阿樹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轉移話題,又再次誇起太宰治的刀工:「太宰先生的刀工真的很好,上次說你平常在切……」

  阿樹說完自己一愣,這才驀地想到,太宰治在港口afia可是審訊的好手。

  不會吧,原來刀平常是對著犯人——

  「嗯?」

  太宰治切好肉,洗干淨手。對突然離自己一米遠的阿樹疑惑道,「怎麼像見了貓的老鼠一樣。」

  嗅覺也太靈敏了吧太宰治!!察覺到她的小膽怯了呢!

  阿樹:(躲

  默默地退了一步。

  太宰治挑眉,往前走一步。

  阿樹:(躲

  退後一步。

  太宰治往前走三步。

  阿樹直接往跑了好幾步。

  太宰治挽唇,先是慢悠悠將外套脫掉,丟到一邊,再用食指在領帶處一勾,把領口解開了些。

  「原來宮澤小姐在和我玩貓和老鼠的游戲啊。」

  兩人居然在不大的集裝箱裡玩起了抓人的游戲。

  太宰治看起來瘦弱但體質也能打,幾回合下來,阿樹早都喘得不行,坐在凳子上只求饒,而太宰治連汗都沒出,整個人清爽得過分。

  太宰治好笑地用食指勾起阿樹的領結,彎下腰附在她耳邊說:「玩也玩夠了,活力清燉雞也煮好了。」

  聲音聽起來麻麻酥酥的。

  阿樹大口喘著氣,心髒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之前以健康為代價作為交換,她的身體狀況已經要燈枯油盡。

  她盡力不讓自己被太宰治看出任何異樣,重重地點點頭:「嗯!」

  香噴噴的活力清燉雞被端上了桌。

  阿樹迫不及待地嘗了嘗,雖然是意料之中的嘗不出味道的結果,但眼神還是流露出淡淡地惋惜。

  太宰治注意到她一閃而過的惋惜。

  「最先入口時,是淡淡的清甜,就像泉水一樣,滑入喉嚨時,便能感受到湯汁的醇厚,最後貝齒仍留余香。活力清燉雞的雞肉質鮮嫩,和湯汁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太宰治自己嘗了口,描述道:「大概是這樣的感覺吧。」

  阿樹怔了怔,這段話,是為了告訴自己味道嗎?

  阿樹心中湧上一股淺淺淡淡的暖流,也許這是屬於心思敏銳的太宰治,細膩的溫柔。

  而這淺淺的暖意在飯後收拾時消失殆盡。

  阿樹洗碗筷,太宰治則在旁邊搗亂。

  太宰治心情好就喜歡嘗試各種各樣的死法,例如把洗滌劑和咖啡混在一起會如何,或者想嘗試把頭埋進水槽裡……

  「太宰先生果然心情很好啊。」

  阿樹好不容易阻止了快樂尋死的太宰治,把他到海邊散步:「所以說今天沒猜到的好消息是什麼?」

  他們經常一起散步,集裝箱前的這一片沙灘,就像二人的小天堂。

  這片沙灘的沙礫細膩,顏色接近白色,看上去就像在發光。

  「啊,這個啊。」

  太宰治停下腳步。

  阿樹也停下看他。

  耳邊是忽近忽遠的潮鳴,太宰治眼中泛著碎光,朝阿樹微微傾身湊近臉,鼻息的熱氣淺淺噴灑在臉上,「請宮澤小姐把手拿出來。」

  「噢……」阿樹伸出手,手心朝上。

  太宰治微不可聞嘆口氣,「是手背朝上啦。」

  手背朝上?

  阿樹疑惑地翻轉手面。

  海風吹拂,阿樹的裙擺隨風拂動。

  太宰治彎下腰,從口袋裡拿出了個小盒子。

  隨後,手指被他那雙纏著繃帶的手輕輕托起。

  阿樹瞪大雙眼。

  「前段時間就定制了訂婚戒指,今天才收到。」太宰治打開戒指盒,「現在就想給宮澤小姐先試試。」

  「什麼……時候。」

  「很早之前就在意這件事了。」

  太宰治手持戒指慢慢地套進她的左手無名指,「因為宮澤小姐單名樹,所以找了個這種樣式的,希望你能喜歡。」

  阿樹抬起左手,默默看著自己無名指上的訂婚戒指。

  兩片葉片交疊,仿佛剛出土的萌芽,葉片上的

  晶鑽熠熠生輝。

  「是樹葉。」

  「嗯。」

  太宰治挽起唇角,海風溫柔地吹動著他的頭發,就像他慢悠悠的話語般:「訂婚儀式上,我會好好地戴在宮澤小姐的手上的。」

  阿樹沒應聲,只是閃動著眼睛,看了訂婚戒指許久,然後依依不舍地放了回來。

  太宰治以為阿樹那晚只是過於感動,後來他無時無刻不在後悔,如果那一晚再多注意一下她的情緒就好了。

  第二日,阿樹消失了。

  桌上安靜地擺著《黑之時代》的第三冊 。

  至此《黑之時代》全三冊收集完畢。

  織田作宅。

  阿樹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手邊放著拐杖,她雖然睜著眼睛,但淺金色瞳孔沒有任何焦距。

  咲樂捧著一杯水,遞給阿樹:「樹姐姐吃藥時間到了,喝水吃藥。」

  「麻煩咲樂了。」

  阿樹伸出手,摸到了杯子,又摸到了藥,這才慢慢進行下一步動作。

  真嗣玩著小推車:「我發現,樹姐姐和電視裡的盲人一模一樣!」

  阿樹咯咯笑了起來:「自信一點,不是像,我現在就是個盲人。」

  真嗣歪腦袋:「那怎麼看路呀。」

  阿樹笑答:「所以才要你們指路哦。」

  真嗣:「好!我給樹姐姐指路!」

  「我來!」

  「我當樹姐姐的眼睛!」

  ……

  小孩子亂哄哄地鬧成一團,阿樹聽著吵鬧的聲音,淡淡笑笑。

  砰地一聲關門聲,小孩子又七嘴八舌開心叫嚷起來:「哥哥回來了!」

  織田作輕輕地啊了一聲,揚了揚手中的食物,「今晚吃辣咖喱。」

  「又是辣咖喱啊……」

  「你們懂什麼!辣咖喱就是哥哥的正義!」

  這話倒說對了,織田作之助連忙附和:「嗯,辣咖喱就是我的正義。」

  阿樹摸到拐杖,搖搖晃晃站起身:「織田先生,有件事可以聊一下嗎?」

  織田作之助攙扶著她走到陽台。

  「宮澤小姐。」

  「織田先生,我也許准備要走了。」

  阿樹扶著陽台欄杆,「我有個請求。」

  自從以眼睛作為代價進行交換後,不知道怎麼面對太宰治的阿樹,選擇逃避,嚴嚴實實地躲了起來。

  她依靠了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心思敏銳,也大概猜出失明的原因是什麼,只是問了句:「這麼做,宮澤小姐真的覺得值得嗎?」

  阿樹當時的回答是:「織田先生大概也有可以用生命去追求的值得吧,那我也一樣。」

  織田作之助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阿樹在織田作之助家的這段時間,一直沒再見過太宰治,不如說一直沒被他找到過。

  織田作之助拿出打火機,點燃了根煙,問:「是什麼請求,宮澤小姐請說。」

  阿樹雖然失明,但談到這時,眼睛瞬間亮起了光芒,就像在黑暗的荒野中點燃的燈火。

  她歪了歪頭,過耳的淺金色短發隨之一動,淺笑。

  「我想偷偷地再去見太宰先生一面。」

  織田作之助動作一停,將煙圈慢慢吐出,「果然是這個,但宮澤小姐既已經雙目失明,又怎麼……?」

  阿樹撲哧一聲笑了笑:「我就躲在後面聽聽他的聲音就好了,他的樣子已經深深印在了我的腦中。」

  p酒吧,深夜。

  太宰治走進酒吧,自然而然坐到了織田作之助旁邊:「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看了太宰治一眼,「太宰又憔悴了一些,最近過得好嗎。」

  太宰治不置可否地輕哼了聲,爽快承認:「一點都不好。」

  「還是沒找到宮澤小姐嗎?」

  「……嗯。」

  太宰治的聲音驀地變沉,他纖細的手指局促地摩挲著酒吧,頭垂得更低了些。

  過了一會,才低低答道:「為什麼…哪都找不到。」

  織田作之助說:「我想,如果宮澤小姐不讓你找到的話,是絕對不可能找到的。」

  「織田作你可一點都不像在安慰人,好歹說點安慰的話吧。」

  太宰治推開了酒杯,趴到桌上:「我甚至在想,把她辛辛苦苦得到的東西燒掉,她會不會突然蹦出來,畢竟這可是她以巨大的代價……」

  太宰治這一刻特別像無助的小孩。

  「別這樣,太宰。」

  織田作之助像老大哥一樣揉了揉他的腦袋,「既然是宮澤小姐拼了命都一定要給你的珍貴之物,你也要必須珍惜才行。」

  太宰治沉默了很久,垂下眼:「織田作,我要抽煙,給我一根。」

  「……平常可沒見到你抽煙。」

  「偶爾也想嘗嘗。」

  煙霧繚繞,煙味慢慢鑽進簾子後。

  阿樹抱著拐杖,同樣是垂著頭,看不清表情。

  她痛苦地壓抑著顫抖的呼吸,直到她終於聽到了織田作之助問了句太宰你要走了嗎。

  幾乎是下意識地,她腳步動了動,朝簾外探過身子,將耳朵盡可能地貼近外邊。

  想再清晰地聽一下他的聲音。

  「謝謝織田作的煙。」

  太宰治嗯了一聲:「抽煙真苦。」

  l up酒吧的門發出聲響,有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直到外面再沒有兩人交談的聲音。

  過了會,織田作之助才掀起簾子。

  織田作之助,遞了張紙巾:「宮澤小姐。」

  「嗯。」

  阿樹接過紙巾,「也只有織田先生才能讓太宰先生聽得進話。」

  「沒有的事,只是普通勸勸而已。」

  織田作之助說,「那我們回去吧,我扶你。」

  「好,麻煩織田先生了。」

  阿樹用拐杖開始慢慢探著路,失明的日子並沒有想像中麻煩。

  過兩天她還打算做些手工。

  拐杖觸到地上發出嗒嗒的聲音,織田作之助攙扶著阿樹慢慢走出p酒吧。

  路過那位早在路邊等待已久的黑衣少年時,織田作之助本想跟他眼神示意一下。

  卻發現他完全僵硬在原地,整個人完全傻掉了。(織田作視角

  作者有話要說:

  紅娘織田作。

  迅速打個補丁:樹拿到了書之後這條時間線的宰才變成了首領宰。不是每一個宰出生就是首領宰的。相當於樹如果沒有換書,宰就是黑時宰→武偵宰的路線,這樣的話織田作就…所以…這是命運的安排!

  下章是太宰篇的完結章,有小刀。

  文案的情節在太宰後日談。


第36章 36、《喪之心太陽之光》(十七)

  他們一路慢慢走回了家。

  織田作之助先打開了門, 讓阿樹先進去,門過了很久才關上。

  屋裡一片安靜,這些天幾個小孩子帶到武裝偵探社玩了。

  阿樹進行簡單的日常生活不成問題, 摸摸索索就來到冰箱處。

  織田作之助見她拉開冰箱,問:「宮澤小姐在找什麼?」

  「……酒。」

  「我幫你吧。」

  織田作之助沉默幾秒, 見她拉開酒就大口大口喝下:「宮澤小姐既然也感到痛苦的話, 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呢。」

  「一開始的確是想讓他高興的, 到後面我也沒想到要付出如此代價。」

  「那為什麼不停手呢。」

  「潘多拉寶盒一打開就很難停下來了。」

  阿樹說。

  「太宰雖然是個難搞的家伙,但他和所有人一樣都有一顆柔軟的心。」

  「所以啊, 我這種人絕對會下地獄的。」

  喝了酒的阿樹膽子大了起來,她慢慢說著恐怖的話,卻一臉平靜。

  織田作之助沉默了。

  阿樹喝完了一罐,又拿了一罐。

  她在心中問系統:「現在攻略對像的好感度穩定下來了嗎?」

  系統說話的聲音卡巴得很, 有點生鏽, 因為之前有段時間沒呼喚它,它落灰了。

  這些天太宰治的好感度一直在谷底和山頂來回跳躍,而阿樹查看了歷史最高好感度,雖然下一秒是立馬降到谷底,說是否參考最高歷史好感也能通關。

  系統也拿不准主意,只能往上級報告,看看如何做判定。

  系統:「現在是跌到負數, 而且數字一直在往下跌。」

  估計在哪恨著她。

  阿樹苦悶悶地想再拉開一罐啤酒, 手沒拿穩,不小心讓它滾落在地上。

  哐當一聲。

  她彎下腰去摸,怎麼也摸不到。

  系統:「啊,又漲回來了。」

  不明所以的阿樹聽到有人輕輕來到了她身邊,幫她把啤酒撿回放到桌上。

  阿樹:「謝謝織田先生。」

  織田作之助沒出聲, 又走開了。

  系統:「又跌底了,跳來跳去的,看得我眼睛都要花了。」

  過了會,織田作之助說自己要去寫小說,和她說少喝點。

  腦中的回憶折磨著她,她一個人不知坐了多久。

  感到夜色已深,她摸索著走向陽台想吹吹風。

  陽台彌漫著煙味,阿樹走到欄杆邊:「織田先生,你還不睡嗎?」

  織田作之助沒回話,只是能一直聽到按打火機的聲音。

  系統:「好感度跌停了。」

  夜風起,煙味中混雜著一種淡淡清香。

  這味道她早就刻骨銘心。

  阿樹一怔,終於知道好感度波動大的原因,她伸出手往前探去,雖然不知道要說什麼要做什麼,但就是想拉到他。

  面前的是太宰治。

  他一直跟在身邊。

  對面的人掐滅了煙,離開了。

  阿樹無助地出聲喚道:「太……宰。」

  腳步聲一停,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我以為你永遠都認不出來了。」

  阿樹低下頭,「你一直都在。」

  「嗯。」

  這句話後又是一陣沉默。

  又是按打火機的聲音,阿樹循著聲音,把他的煙奪下:「不要抽了。」

  太宰治似乎是被氣笑了:「宮澤小姐,你不是從來不照顧我的感受嗎,現在又來做這種事,你覺得不是很搞笑嗎。」

  阿樹啞口無言:「我沒話可說……」

  太宰治將煙掐滅,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貼近她說,煙味鑽入鼻腔:「我真的恨透你了,宮澤小姐。」

  這句話一出來,太宰治便見到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無神的雙目溢出了淚。

  光熄滅了。

  這是他最開始期盼著的場景。

  他緊皺著眉,摔門而去。

  系統:「宿主你還好嗎?」

  阿樹吸了吸鼻子,「……我還好。」

  不一會幾輛黑車聽到樓下,阿樹聽到門外有很多人的腳步聲。

  摔門而去的太宰治走了回來,緊緊拽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外面拉。

  雖然手腕上是使了十足的力氣,但腳步和緩照顧了她的不便。

  正巧系統的聲音也同時響起:「宿主宿主,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先聽壞的。」

  她覺得沒有更壞的事了。

  「壞消息是攻略對像的好感度現在不知跌到多少了,宿主你可能迎向be,be的話,宿主在現實中也會死亡。」

  「…阿這…我覺得你說再好的好消息也沒辦法拯救了,果然我是要下地獄了吧。」

  「nonono∼好消息是,我們從攻略對像身上檢測到了巨大的情感,雖然他是負好感,但沒有愛哪裡來的恨。上級觀察討論後決定,這次宿主的挑戰是成功的,您雖然打出的是可怕的be但給了我們巨大的能量來源。」

  「聽起來你們似乎是個喜歡收集人類情感的組織……」

  系統干干的笑了兩聲,說:「可以這麼說,畢竟這才是推動宇宙的進步之源。還有,宿主將在24小時之內脫出世界。」

  阿樹一愣,原先盼望的話語現在聽起來卻不那麼高興。

  現在就要……離開?

  拽住她手腕的掌心依舊滾燙,太宰治把她按到車上,自己則坐到了旁邊。

  「這是什麼意思…」

  「我來履行承諾了,宮澤小姐。」

  太宰治在旁冷冷道,聲音冰得深入骨髓,「我會帶你到港口afia,讓下屬24小時都盯著你,你別想再跑了。」

  就算如此她也要走了。

  阿樹扭頭,輕輕喚,用聽力辨別他的位置。

  「太宰先生……」

  「什麼……唔。」

  面前的少女揪到了他的衣領,將他衣領往下拉扯,將唇

  貼上。

  太宰治瞬間瞪大眼睛,隨後緊繃著的情感在這一瞬間如同泄洪的水,他也無法控制住自己。

  長臂撈過,緊緊地抱住她,開始用力地回應。

  這個吻親得又急又凶。

  和下屬同樣傻掉的還有系統,過了好幾秒才滴嘟滴嘟報警:「檢測到違規行為!請宿主迅速停下!啊啊啊啊啊!」

  一吻過後,兩人在車內氣喘吁吁。

  太宰治抱緊她,一刻也不想放開。

  阿樹低低問他:「太宰先生,是不是覺得……從沒遇見我就好了。」

  「……宮澤小姐這話可真過分啊。」

  太宰治垂目,低喃道,「怎麼可能後悔,集裝箱的日子,是多麼陽光明媚。」

  阿樹怔了怔,開始落淚。

  太宰治輕輕幫阿樹擦干了眼淚:「我們再一起回去好不好。」

  阿樹點點頭,「好。」

  太宰治笑了笑,頭枕她的膝蓋上:「幾天沒睡,我困了。」

  「嗯,你睡吧。」

  「為了防止宮澤小姐突然消失,我會緊緊拉著你的手的。」

  阿樹沒有說話,用空出的一只手慢慢撫摸著他的頭發。

  他好像一會就睡著了。

  阿樹在心裡叫系統:「我在道具欄看到了時間回溯的道具。」

  系統說:「是的,那是上個世界抽獎抽到的,可以回溯時間到24小時,宿主是要使用嗎?但要脫出的既成結果不會再改變。」

  「嗯……使用。」

  朝前行駛的車輛開始倒退,時間的車輪開始倒轉。

  回到了24小時前。

  織田作之助:「既然如此,宮澤小姐明天和我去一趟p酒吧吧,你躲在暗處。」

  阿樹點點頭,原來回到了要去p酒吧見太宰治的時候。

  和織田作之助商量好之後,阿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系統:「宿主你這是在做什麼?」

  阿樹:「我還有最後兩件事沒有辦,等辦完這兩件事,就安排脫出吧。」

  阿樹使用異能。

  安修的聲音依舊罵罵咧咧:「做啥子做啥子,又換啥。」

  「這次可是個大買賣,安修大人。」

  阿樹說,「我想換兩件東西。」

  安修從異空間內伸出手,毛茸茸的爪子一張:「你要換啥。」

  「用我的生命,去拯救那個本該死亡的人。」

  「用我的記憶和情感,去換成一個』宮澤樹『。」

  安修不敢置信地沉默兩秒,突然高興地爪哇亂叫:「好有趣好有趣!!來來來!搞快點!」

  「嗯,請安修大人安排吧。」

  阿樹面前的地上出現一個巨大魔法陣,閃動著淡藍色的異樣光芒。

  安修:「忘了你瞎了,你往前走兩步。」

  阿樹往前走,每一步都會讓她想起無數畫面,她深吸一口氣,最後一個場景是和太宰治在海岸散步時,他在月光下的側臉,月色映得他瞳孔落滿晶光。

  窗外掀起一陣巨風,吹得震耳欲聾的窗響,桌上的書籍瘋狂地翻著頁,阿樹的短發揚起。

  她丟掉拐杖,朝前走出最後一步。

  織田作之助正在窗邊寫小說,窗外刮起巨風,他的紙張被吹得滿地都是,他探出身子關好了窗。

  隨後他走到阿樹門前敲敲門:「宮澤小姐,我給你關關窗吧,門外刮風了。」

  「好啊。」先是一陣窸窣的下床聲,隨後門被拉開。

  』阿樹『衝他笑了笑:「麻煩織田先生了。」

  「不錯不錯,我捏出的宮澤樹簡直和本人絲毫不差,沒有人會看出來的∼嚕嚕嚕∼」

  安修顛了顛手中的靈體,那是阿樹的生命。「第二個是換一個人的命,讓我看看是誰∼」

  安修翻開預言本。

  「哦,太宰治。」安修合上預言本,開始施展法力,「你小子這次不用死啦。」

  阿樹在游戲初始空間睜開眼,覺得自己眼睛酸脹得不行,她用手揉了揉眼睛。

  系統歡呼雀躍:「宿主!我們又成功通關了!」

  「是嗎……」

  阿樹迷茫地看向前方,面前出現的巨大屏幕上,太宰治和五條悟上已經印上了三個大字,已通關。

  系統說:「就差最後一個中原中也你就可以回到現實世界了。」

  阿樹點點頭:「好,那就繼續衝吧!」

  系統詢問:「這次還要像上次一樣消除記……哎,怎麼已經搜索不到關於第二名攻略對像的任何信息了?」

  阿樹問:「什麼意思?」

  系統:「沒什麼,宿主確認現在開始進行攻略嗎?」

  「確認攻略。」

  【正在投放新世界,3秒後載入《真實之語透明之心》篇……】

  【3,2,1……】

  【正在載入……】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的叨叨,有點長】

  一個是文案的解釋,有原梗說明。

  文案是很早很早這寫的,最開始也是按著文案的走向寫,但後來鋼煉的事,大綱推了一次又一次,逐漸偏離軌道……預想中的情節比我想像的快太多,導致最後文案的情節沒用在最合適的地方,只能以這樣的方式呈現,很抱歉。

  總之筆力不足很多地方沒處理好,我接受大家的批評。

  另一個也是需要道歉的事,最近文下出現了一點對劇情安排的討論,對於建議意見我很樂意接受,但在寫文過程中,我很難保證自己不受評論影響tat。為了讓接下來的故事不往奇怪的方向奔跑,我以後可能就不看評論區啦,謝謝小可愛們的支持!


第37章 37、《真實之語透明之心》

  (此為系統播放)

  我叫宮澤樹, 是宮澤家的大小姐。

  我的父親是一名無時無刻不盼望我能早日嫁出去的富豪,於是剛到適婚年齡,我就開始了我的相親之路。

  我認識了我的相親對像, 叫太宰治。

  他是港口afia的員工,一開始雖然對我愛答不理的, 但最後還是接受了我。

  我們即將在五天後舉行訂親儀式。

  想想就是激動!

  「小姐, 太宰先生來了。」僕人咚咚敲起了門, 和我說道。

  我站起身:「好,幫我看看我的妝容怎麼樣?」

  「小姐怎樣都很美!」

  我滿意地揚唇, 拿起拐杖慢慢走下樓。

  「宮澤小姐。」

  清冷的聲音在面前響起,他身上散發著一股令人心靜的淡香。

  「太宰先生今天是想要帶我去哪裡嗎?」

  「嗯,你種的花開了。」

  「花?」我淺皺眉頭,這才想起來, 「玫瑰花開了呀!」

  有一次, 我在河邊散步,那天風特別大,碰上紙和筆被吹飛的織田先生,我正好要去商店買東西,順便就買了紙幣送給他。

  他後來給我一包種子作回禮,說種出來會有好事發生。

  我略帶遺憾道:「可惜我看不到是什麼樣子的花了。」

  對面的太宰治沉默了一會,好久才說:「那我一會說給宮澤小姐聽。」

  我點點頭, 因為前段時間的某場意外, 我失去了眼睛。但具體什麼意外,我也記不清了。

  可能出意外的時候順便撞壞了腦子。

  太宰治載著我來到了他的家所在之處,那是一片能看到大海的集裝箱,我在那住過一段日子。

  我們下了車,他把我拉下階梯, 走到海邊。

  我小心翼翼地踩著階梯:「也不知道是誰在這修建了階梯,很方便行走。」

  太宰治輕輕地嗯了一聲。

  隨後我們走到了我原來的家,他帶我摸了摸花骨朵,花香沁鼻。

  我忍不住期待起來:「花都開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好事呢?」

  他悶悶的聲音響起?像極了一種自我安慰的語氣:「…也許是你還在吧。」

  我感到莫名:「誒?我不是一直都在嗎?」

  他把我領進他的集裝箱,今晚也是他下廚,做他的拿手好菜活力清燉雞,聽起來就很有活力的菜名。

  但我也因為前段時間的意外喪失了味覺,不過就算這樣,湯聞起來也是很香的。

  吃完飯我們會一起散步,他拉著我在海邊一直慢慢地走,腳底踩著松軟的沙子,迎面吹來濕潤的海風。

  「過幾天就是我們的訂婚式了,還不知道是訂婚戒指長什麼模樣?」

  我到底也是個充滿浪漫幻想的少女,也曾在一片黑暗中想像過戴在手指上的戒指是什麼模樣的。

  聽到這話後,太宰治腳步一頓,又陷入沉默。

  我抿唇,略微發慌:「…我是不是又說錯什麼話了?」

  繼那次意外之後,我對某些記憶就稀裡糊塗的,每當我記錯事說錯話的時候,太宰治總會一言不發。

  像黑雲壓城城欲摧那般,翻攪著狂躁和壓抑的沉默。

  「…沒有。」

  太宰治的聲音低了些,隨後又努力揚高聲線,「的確是還沒給宮澤小姐看過,畢竟訂婚戒指是要當場看到才有驚喜感吧。」

  「嗯,也是。」

  太宰治悄悄嘆了口氣,不准痕跡地松開了我的手。

  宮澤宅。

  今天是太宰治和宮澤樹的訂婚儀式。

  化妝師正在幫阿樹整理發型,她的短發乖乖地挽在耳後,別著一枚漂亮的發卡。白色的頭紗輕輕披散,淺淺陽光下像在發光。

  太宰治慵懶地坐在一旁,兩腿交疊,他一言不發地盯著阿樹的側臉,眼神恍惚,下意識口袋裡拿出打火機。

  阿樹聞到煙味,問:「太宰先生什麼時候喜歡抽煙了?」

  太宰治眼神一動,沉沉答,「突然就想抽了。」

  訂婚儀式上在一個小小教堂中舉辦,參加的賓客很少。

  太宰治身著白色西裝,身姿修長,立在百花之中,身後巨大的彩色琉璃窗投射出繽紛的光影。

  門緩緩打開,他看到阿樹穿著雪白禮裙慢慢走來。

  阿樹駐足於他的面前,閉著眼睛,自從她失明後,就習慣性地閉著眼睛,遮住了她眼中的光彩。

  太宰治微微彎腰,拉起她的手,拿過訂婚戒指。

  阿樹歪了歪頭,問:「太宰先生,這下可以揭開謎底了吧?」

  太宰治一頓,垂眸,慢慢答:「像破土而出,像萌芽般的……」

  阿樹:「的什麼?」

  樹葉。

  樹。

  太宰治拉著她的手微微顫抖,明明就差最後一步了,手上戴戒指的動作卻遲遲無法進行。

  阿樹就靜靜地等著他。

  太宰治抬眸看她,一模一樣的臉,甚至性格、說話、動作都一樣。

  但是——

  台下的賓客開始竊竊私語,司儀急了,在旁小聲催促:「太宰先生,請為宮澤樹小姐戴上戒指。」

  太宰治定了定神,再次拉起她的手。

  阿樹的手突然一顫,他手中的戒指一時沒拿穩,滾落地面。

  他彎身去撿,在指尖觸碰到戒指時,外面的光映在戒指上。

  上面的樹葉熠熠生輝。

  他瞬間身子一僵,連忙抬頭看向同樣彎腰查看的,阿樹睜開了眼睛,似乎是想看到底發生什麼,金色的瞳孔毫無波瀾,干枯,像衰敗的花朵。

  擁有著一模一樣的外貌,眼中卻毫無生氣。

  這一瞬間,他突然不想再騙自己了。

  無論是錯亂的記憶也好,還是毫無生氣的眼睛也好,但這枚戒指不是屬於這個宮澤樹。

  「……抱歉。」

  他啞著嗓子說了這句話,毅然決然地轉身離開。

  事後問起當時的場景,誰都會說一句:「落荒而逃的太宰治,那時失魂落魄的。」

  不久後,港口afia首領森鷗外離奇失蹤,新任干部太宰治接替首領之位。

  港口afia在新首領的領導下完美解決了iic事件,港口afia勢力迅速擴張。

  首領太宰治全身心都投入在工作裡,日夜顛倒地工作,再也沒離開過首領辦公室一步。

  【《真實之語透明之心》載入中……】

  耳邊伴著嘰嘰喳喳的鳥鳴,綠葉上的水露垂落,滴到阿樹的鼻尖,像被天空溫柔地觸碰了一下。

  阿樹被喚醒,慢慢睜開眼睛。她躺在一片樹叢裡,眼前是交錯的茂林,從層疊的樹葉裡透灑出細碎的陽光。

  阿樹坐了起來,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

  系統興高采烈:「歡迎宿主來到第三個篇章《真實之語透明之心》,這次我們的攻略對像是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那個從立繪就能

  判斷出是個暴躁的傲嬌。

  系統接著開始介紹背景:「宿主你的名字叫樹,因為羊組織是在一棵古樹下把你帶了回去,所以取名為樹。你從小無父無母,性格驕橫,忘恩負義,對羊組織的首領中原中也抱有極大的惡意。」

  阿樹:「…這人設還能更糟糕點嗎?」

  「當然能。在港口afia的操作下,你毅然成為了背叛中原中也的第一人,你聯合羊組織的人一起給了中原中也重創。」

  阿樹:「……看起來像拿了惡毒炮灰劇本。」

  系統:「在被背刺的中原中也悲憤地質問你時,你沒有絲毫愧疚,反倒更加咄咄逼人。最後你被其他組織的人射殺,掉入懸崖,中原中也為了救你,也掉入懸崖。但他不小心撞到腦袋暈過去了。「

  阿樹:…

  懶得吐槽這個惡毒人設有多糟糕,阿樹環顧四周,既然如此,中原中也應該也掉在附近。

  雖然她和中原中也處於深仇大恨的狀態,但先把人救起來再說吧。

  指不定還能拉回些微弱的好感度。

  阿樹發現不遠處躺著一個人。

  她連忙走過去,直到看清了中原中也的樣貌,不由得倒吸一口氣。

  一張漂亮的臉。

  驚艷的五官安靜呈現,他緊閉雙目,微蹙的眉眼暗含少年的張揚和桀驁,透白的皮膚上有幾道刮痕,應該是剛受的傷。

  他身材不算高大,漂亮的橘色在陽光下發出淡淡光芒。

  阿樹想找帕巾給他擦擦臉上的血跡,口袋裡空蕩蕩的。

  阿樹開始尋找四周有沒有掉落的包包。

  畢竟女孩子的包包裡手帕巾可是必備品。

  腳下突然被什麼一絆,阿樹身形一晃,她低頭看腳下的障礙物。

  竟然是一個趴著的少女。

  「喂,醒醒。」

  阿樹嚇一跳,連忙蹲下身拍了拍少女,把她翻過了身。

  看到樣貌時,阿樹要窒息了。

  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齊耳短發,緊閉雙眼,薄唇毫無血色,渾身冰涼。

  阿樹急急忙忙敲系統:「這怎麼回事!為什麼有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替、替身文學嗎?」

  系統恍然大悟:「忘記說了,宿主,這就是你。」

  !??

  等等你說這是…她自己!?

  阿樹低頭看,發現自己的肌膚冰冷,泛著不正常的慘白之色。

  系統:「是的,宿主你摔下懸崖死掉了,現在你是鬼魂狀態。」

  怪不得覺得自己輕飄飄的。

  不對,這不是重點。

  阿樹:「原來不是替身文學而是,人鬼情未了嗎?!」

  「哈哈哈本來沒有鬼魂這個設定,但因為你上個篇目……(一陣亂糟糟的干擾信號聲),總之不重要的啦,你雖然是鬼魂,但攻略對像可以聽得到你的聲音,看得到你的模樣,不過宿主你要注意——」

  系統說,鬼魂是靠生命值維持的,可以從攻略對像汲取生命值,越是親密的舉動,汲取到的生命值就越多。

  像靠近,可以汲取5點生命值;牽手可以汲取15點生命值;擁抱可以汲取30點生命值,具體可以在頭頂的生命值數值欄查看。

  阿樹抬頭看了看頭頂的數值欄,目前,70生命值。

  每天鬼魂會因為各種活動消滅生命值,生命值到0時,就會煙消雲散。有個支線任務,如果完成了鬼魂的心願,就能並獲得額外大禮包。

  阿樹:「……這就是個得靠中原中也才能『活』下去的寄生蟲啊。」

  系統:「這是貼合了原來的人設,不知好歹的寄生蟲。」

  好了好了,她已經知道原身是個多麼不討喜的人設了。

  阿樹嘆了口氣,問:「現在好感度多少?」

  系統:「原先中原中也把你當成妹妹對待,好感度60,發現背叛之事後,降到了30。」

  !對於背叛自己的人,還保持這麼高的好感度嗎!?

  突然,阿樹腦中出現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她幾乎是下意識下了判斷。要是他的話,好感度必定降到了負值吧。

  阿樹無奈地笑了笑,忍不住暗自對比了起來。

  笑意在下一秒凝在嘴角,等等,他是誰?

  阿樹皺著眉,試圖在腦海中搜索這個人的記憶。

  「唔……」中原中也悶哼了一聲,慢慢睜開了眼睛。

  中原中也醒了!

  猝不及防的初遇就這麼拉開序幕,阿樹有點緊張,走(其實是半飄)到了他面前。

  對上他的目光時,阿樹再一次被驚艷到了。

  是一雙仿佛看到蔚藍大海的眼睛。

  她喜歡大海。

  中原中也眼中先是露出了迷茫,接而露出警惕的神色,低啞磁性的嗓音響起:「你是誰。」

  「誒?」

  阿樹也有些慌亂,該怎麼介紹自己?中也我是你的仇人,但現在變成鬼了這樣嗎?

  還是把問題拋回給他吧。

  「你、你不認識我了嗎?」

  中原中也皺著眉,上下打量了她好幾眼,似乎在冥思苦想。

  看上去不認識自己?怎麼覺得是……失憶的即視感。

  系統急急說道:「剛才查詢結果出來了,攻略對像撞到腦子失憶了,現在的好感度是35。」

  阿樹瞪大眼睛,倒不是因為失憶這件事,而是中原中也,對一個陌生人、鬼魂好感度這麼高的嗎?!

  中原中也似乎沒想出結果,說:「我不記得,你到底是誰。」

  失憶的傲嬌,可以好好調戲一下?

  突然起了壞心思的阿樹,腦中突然閃出一個詞——未婚妻。

  似乎對這個詞有什麼執念,於是她脫口而出:「你的未婚妻。」

  中原中也睜大雙眼,仿佛驚恐的小貓。

  幾乎是瞬間,緋紅就從他白皙性感的脖頸蔓上臉龐,耳朵紅的像在滴血。

  阿樹好笑地逗完了傲嬌貓貓,准備說一句開玩笑的。

  系統突然說道:「宿主,攻略對像好感度73。」

  這下輪到阿樹震驚了。

  等等,面對陌生人說的話,不僅相信了,好感度還適時飆到了這麼高嗎!!

  好歹是羊組織的首領!?中原中也毫無防備心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1安修為了造成一個一模一樣的樹,復制了記憶到假樹腦子裡。但為什麼假樹有些記憶不記得呢(例如戒指的模樣),因為屬於寶貴的記憶真樹沒舍得給出去。

  2昨天突然就在崗位上倒下了,嗚嗚嗚斷更了一天(痛苦抹淚


第38章 38、《真實之語透明之心》(二)

  中原中也白皙皮膚上的緋紅雖褪下不少, 但耳尖的紅還是惹眼得很。

  怎麼說呢。

  搞得阿樹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好、好——純——情——啊——

  中原中也輕咳了兩聲,鈷藍色的眼睛勢必不敢往她那瞧,過了一會才問:「你剛才說的是、是……真的嗎?」

  他倒不是個毫無防備的人, 不過他覺得女孩子,不會拿著麼重要的事開玩笑。

  所以只要面前的少女回答是真的, 他就相信是真的。

  看到他英俊的臉上暗含著真誠, 阿樹甚至隱隱有些良心不安。

  她心中的天秤開始瘋狂搖擺。

  說實話。好感度35。

  未婚妻。好感度75。

  ……

  老實人中原中也, 對不起你!!

  在心中連連向中原中也誠懇道歉後,面上的阿樹眼神流露出隱約的失落, 將一個被愛人遺忘的憂郁形像演得淋漓盡致:「對,我們在前段時間就說好了,以後要結婚的。」

  中原中也頓了頓,瞥開視線, 嗯了一聲。

  兩人一時無言。

  中原中也緊緊蹙起了眉。

  阿樹覺得有些尷尬:「我們要不要先找出去的……」

  「我現在完全想不起來……」

  他單手扶著額頭, 「抱歉,如果可以的話,請慢慢把以前的事告訴我吧,我不想讓你為難。」

  !!原來是在想這種事嗎!

  中原中也發現沒得到回應,他略帶好奇頷首,只見阿樹兩眼淚汪汪一副無比感動的表情。

  阿樹情不自禁地拉起中原中也的手:「中也,我會對你好的!」

  十足的好人啊!

  中原中也目光落到被牽起的手, 臉又紅了。

  他下意識想推開她的手, 心中又有一個聲音冒出,對方可是自己的未婚妻,就算失憶了,推開她也是會讓她傷心的。

  他試圖忽略肌膚接觸的觸感,轉移話題:「現在到底怎麼回事?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阿樹老實答道, 除了隱去她是惡人這條:「你在調查什麼事件,然後被原組織的人背叛,起爭執的時候,我掉到懸崖之下,然後你為了救我……」

  「你沒事吧。」

  中原中也連忙問。

  第一反應就是關心她嗎!

  「我沒事。」

  受寵若驚的阿樹搖搖頭,她當然沒事,她是直接給摔死了。「倒是中也……欸!?」

  阿樹這才發現,中原中也的腰腹受了一道傷,血跡洇出一大片。

  「你這裡受傷了!」

  「血已經止住了,過會就好。」

  中原中也對這點小傷根本不放心上,他不以為意地說:「我們先找出口吧,對了,雖然很抱歉——」

  他的聲音摹地低沉,暗含一些懊惱,「我……沒想起來你的名字。」

  這、這種事不用這麼愧疚吧!

  阿樹再次在心中感慨了中原中也的良善。

  接而她深吸一口氣,歪了歪腦袋,笑著說:「我叫樹,因為我們是在樹下相遇的,所以被取名為樹。」

  中原中也看著面前的少女,她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看上去病怏怏的模樣,但一雙金瞳卻生的靈氣動人,齊耳的短發順著微風飄揚。

  他認真地點頭:「這次我不會再忘了。」

  也許是她的鬼魂狀態在中也眼裡和常人沒有任何分別,中原中也並沒有認出自己是鬼。

  阿樹思忖了會,現在兩人的好感度很高,再衝一會就通關。

  當人比當鬼更方便點。

  萬一中原中也無法接受自己是個鬼,掉了san值就不好了。

  所以,還是先瞞著吧。

  「中也,我們往這邊走吧!」

  阿樹站起身,依舊感覺渾身輕飄飄的。她故意把中原中也往反方向領。

  而自己的身體,就安靜地被掩藏在不遠處的草叢。

  誰能想到,她開局就涼了。

  兩人並排著慢慢走出森林,這一路上,中原中也問了很多事情,阿樹早就拜服於他的品性之下,幾乎有問必答,除去關於她作惡的事。

  中原中也單手插著口袋,另一手摩挲下巴:「這麼說,我在被一個叫做港口afia組織追殺,而我原先組織裡的人也背叛了我。」

  阿樹訕訕一笑,心虛:「差、差不多是這樣。」

  只不過,港口afia是想拉他入伙。

  而原先背叛他的羊組織,也是自己一手做成的。

  但為什麼這麼編,是讓中原中也知道真相的時間再慢一些,讓他和自己獨處的時間再長一些,求求了!

  「……我會保護好樹的。」中原中也臉色一沉,握緊拳頭,「絕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阿樹愣了愣,沒說話。

  他們走了很久都沒找到出路,中原中也撓了撓頭,說直接用異能帶她飛走好了。

  中原中也使用異能,想帶著阿樹飛離地面。

  但奇怪的是,飛離地面的只是他自己,阿樹仍在地面不動。

  重力失去了效果。

  中原中也百思不得其解,阿樹胡編道:「中也你忘記了,你的異能一直以來對我無效。」

  其實是無法對鬼魂起作用吧。

  鬼魂還真是不方便啊,阿樹嘆了口氣。

  中原中也接受了這個解釋,在他模糊的記憶中,的確是出現過一個可以讓異能無效化的人。

  於是他們選擇繼續徒步。

  彼時正是正午,火辣辣的太陽高懸,四周的溫度也不斷升高,就算在茂密的密林裡也熱得不行。

  正午,換個詞就是一天陽氣正盛之時。

  在陽光的炙烤下,阿樹感到腳步越來越沉,明明是個鬼卻呼吸不暢。

  不會吧,鬼也能憋死嗎——?

  系統適時提醒:「宿主,別忘了關注你的生命值,等生命值跌到0你就要煙消雲散了,你現在感到不適也是因為生命值在下降。」

  阿樹抬頭,只見頭頂的生命值已經從70跌到了50。

  系統解釋:「在陽光下行走,會持續不斷地扣生命值,畢竟你是鬼嘛。」

  阿樹一嚇,這繼續扣下去可不行。

  這時,她想起可以從中原中也身上汲取生命值的設定。

  她悄悄挪動著腳步,不一會兩人的距離就只差毫釐。

  中原中也的個頭跟她差不多高,又是揣著口袋走路。

  阿樹心機地讓自己的手臂『不小心』地和他肌膚相觸。

  生命值+1。

  生命值+1。

  碰一下加一下,碰一下加一下,當數值加到7點之後,肌膚觸碰便再也沒有效果了。

  阿樹思忖,每天不同的方式汲取生命值是有上限的,像肌膚觸碰,一天最多能加7點生命值。

  換句話說,在生命值低的情況下,要更進一步的親密接觸才能維持生命。

  阿樹這邊是研究透了,中原中也那邊卻不自在起來。

  只見他拉開衣領,另一只手朝著臉頰扇風,他問:「中午有點熱,不如我們找個地方落腳吧。」

  阿樹迅速點頭稱好,她雖不像中原中也那樣熱得臉通紅,但太陽現在也是她的天敵。

  靠著小溪流旁,有個小山洞,他們在這落腳。

  中原中也見她臉色慘白,說讓她在山洞裡等著,自己則出去找些東西吃。

  大概是用了異能,中原中也很快就回來了

  。

  「因為害怕被組織發現,所以就在森林裡找了些果子和野畜。」

  「中也的野外生存能力也太強了吧。」阿樹見到他生火,烤鴿動作絲滑,忍不住驚嘆道。

  「這不算什麼。」

  雖然口上這麼說,中原中也的嘴角卻露出一絲得意的笑意,他也不過是十幾歲青春肆意的少年而已。

  「對了,那邊有果,你先墊墊肚子。」

  「好。」

  阿樹也拿起紫紅色的小果子,一口咬下去,汁液濺出,喉嚨滑下清涼的液體。

  聽到嘎嘣嘎嘣吃得正香的聲音,肚子也餓了的中原中也也拿了個果子,他一口下去。

  漂亮的臉瞬間扭曲。

  「嘖,好酸……呸呸!!!」

  像戴著痛苦面具的中原中也看向一臉淡定的阿樹,詫異道:「你不覺得酸嗎?」

  阿樹被這問題問住了。

  說實話,她吃這果子沒吃到任何味道。

  但既然中原中也說酸,不正常的肯定是她。

  至於為什麼沒嘗出酸味,多半是鬼魂嘗不到人類食物的味道?

  她腦中冒出一個答案,她可能得吃那種,燒的。

  說的就是燒香拜佛供在牌位前的,燒的。

  但這事可不能被他看出馬腳,阿樹只得蹩腳地說:「我、我口味重。」

  中原中也懵逼地眨了眨眼睛,心裡忍不住起了九九。

  這味得多重才能把酸苦的李子吃成無味啊!

  兩人本想休息一會就繼續動身。

  中原中也瞥了一眼,見到阿樹的臉色依舊慘白,想想她身體孱弱,還是要多休息才行。

  最後他決定在山洞過夜再走。

  深夜。

  圓月高懸,星星點綴天空,四周響起悅耳的蟲鳴。

  山洞裡亮著明亮的火焰。

  中原中也把一根枯枝丟到火裡,不斷燃燒的火焰印在他鈷藍色的瞳孔裡,他輕輕嘆了口氣,閉上眼睛靠到壁上,腦中思緒紛飛。

  事態緊急,他還在被追殺。

  無論怎樣,都趕緊恢復記憶才行。

  身邊裝睡的阿樹悄咪咪地睜開眼睛,見中原中也靠在壁上,似乎是睡著了。

  棱角分明的側臉在焰光的勾勒下,染上一層柔和的光彩。

  阿樹眼中閃過得逞的精光,終於、終於等到他睡著了!

  頭頂的生命值已經掉到了40,折損原因是因為面前熊熊燃燒的火焰。

  她們鬼魂一向怕這種閃著光帶著熱度的東西。

  所以——

  阿樹本身就輕飄飄的,挪動自然也不會發出聲音。

  當中原中也發現阿樹把頭靠在自己肩上睡著時,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的第一反應是,一點也不重。

  果然還是太瘦了,以後得讓她多吃些。

  他垂目,有點不自然地動動肩膀,又猛地意識到。

  話、話說,他能動彈嗎?動的話,會不會吵醒阿樹?

  糾結萬分,決定還是盡量別動好了。

  中原中也讓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肩枕比肌膚接觸獲取更多的生命值,而且是持續狀態。

  這讓阿樹根本不想動了。

  也許中原中也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我是好人的安心感,作為鬼魂的阿樹很快就困倦連連,漸入夢鄉。

  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人在森林裡穿梭,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未果。

  他們返回到山底,向一個同樣身著黑色西裝的黑衣少年躬身報告:「太宰大人,並沒有找到中原中也的身影。」

  太宰治表情誇張地打著電動,直到游戲屏幕上出現ko的勝利字樣,他才懶洋洋地伸個懶腰:「哈——真是沒辦法,狗子跑得真快。」

  他拍了拍手,從台階上跳了下來,披在肩上的大衣衣角劃出好看的弧度。

  他走向被兩個黑衣人控制住的白發少年,白發少年名為白瀨,也是羊組織裡的刺頭。

  「只能把你當作誘餌啦。」

  太宰治笑眯眯道,「向他放出風聲說,如果他不來你就完蛋了。」

  白瀨別過了頭,他知道中原中也肯定會來。

  「對了對了,我這裡還有個好主意。」

  太宰治突然想起什麼,「我倒是不會說出是你向我求饒,給你保全一下在組織裡的面子,但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把所有的計劃都推到那個叫做樹的少女身上。」

  太宰治微眯起了眼睛,循循善誘道。

  這個叫做樹的少女在羊組織裡有一定號召力,只要以她為矛盾點,羊組織就會土崩瓦解了吧?

  就像煙花一樣,砰的一下四散開來。

  阿樹醒來後,黎明微光照入。

  抬頭一看,生命值已經充滿到了100。

  好耶!真正的滿血復活!

  一夜沒睡的中原中也也裝出剛睡醒的模樣,動了動眼睫,裝模作樣地動了動肩膀。

  肩、肩膀好酸。

  阿樹小心翼翼地問,希望他沒有看到自己把他肩膀當充電樁:「中也,睡得好嗎?」

  眼下頂著青影的中原中也說:「還行。」

  阿樹放心地舒了口氣,又聽到中原中也喚她:「樹。」

  「什麼?」

  中原中也欲言又止,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頸,最後才下定決心道:「剛才突然想到幾個問題,覺得無論如何都要知道才好。」

  其實因為睡不著,想了一晚上。

  「中也,你說。」

  阿樹瞬間有點緊張,只希望不要露出其他紕漏才好。

  「……你生日是哪一號,愛好,愛好是什麼,除了味重有沒有什麼其他喜歡吃的食物……」

  中原中也一連串問了一些日常問題。

  完全沒想到問題會是圍繞自己的阿樹瞪大了眼睛,「欸、欸?等等中也,為什麼要問這個?」

  中原中也抿起好看的唇,磁性性感的嗓音很是勾人。

  「因為什麼也想不起來,但樹畢竟是我未婚妻……」

  中原中也別開了視線,不好意思地坦白:「關於你的一切我都想要了解。」

  阿樹徹底呆住了。

  這個攻略角色中原中也,到底是個什麼神仙人設……!

  系統:「忘了和宿主說這是三星難度了,咦咦咦宿主你怎麼淚流滿面的模樣!」

  阿樹在心中抹著淚:「這就是甜甜的乙女戀愛游戲嗎?太讓人感動了吧。」

  系統不敢說話,麻溜地下線。

  那是你忘記了前兩個篇目。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宰是正常世界線的宰,不是上個篇目的首領宰。

  第三個篇目,想甜甜的……(望天

  我大抵本是個甜文作者(正直臉

  雖然日六社畜可能沒法做到,但日四還是有的!(挺起胸膛


第39章 39、《真實之語透明之心》(三)

  「生日是8月18日, 平常喜歡種植和廚藝……」

  阿樹不知道原身是什麼設定,只能含糊地按著自己的設定回答。

  中原中也認認真真把每一句話都記好,腦中實在搜索不到相關信息。

  現在已經七月份了, 好在問了生日的事,不然一個月後, 樹她沒有得到生日慶賀, 估計會難過的。

  已經開始籌劃生日禮物的中原中也起身, 帶著她從山洞走出去。

  昨晚山中下了場暴雨,今天樹林中的溫度驟然降低, 彌漫著一股濕冷的霧氣。

  中原中也走在她面:「樹,可以講講以的事嗎?是指我們以的……包括怎麼認識的……還有其他的……」

  阿樹本是個可以隨口胡扯毫無心理負擔的人,這一刻望著他的背影卻突然編不出口。

  一瞬間,有了點良心不安。

  「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就是很普通的遇見而已, 中也我們要往哪邊走?」

  面對她刻意明顯的轉移話題, 中原中也心中起了些疑惑,但很快又按了下去。

  他不該懷疑她。

  他穩了穩神:「剛才我到空中去看了,往這邊走好些。」

  一陣風起,樹叢發出沙沙的蕭瑟聲,濕冷的空氣拂過面容。

  阿樹抬頭,剛才生命值因為白天的作用從100降到了95,但又處在濕冷的空氣中, 又升了3點。

  原來如此, 鬼魂生命值的浮動她大概摸出了規律。

  燃燒的,生機勃勃的,會扣生命值。

  濕冷的,陰森森的,會漲生命值。

  一件灰色外套突然落在她的肩膀上, 阿樹愣了愣,只見中原中也穿著短袖,埋著腦袋走了。

  「昨晚下雨降溫了,別著涼。」

  阿樹追上去問:「中也?你不冷嗎?」

  中原中也扭頭看她一臉慘白,又想起她昨晚的肌膚冰涼透骨。「明明你看上去才體寒病弱的。」

  她體寒是因為是魂體啊!

  不過中也居然是以為是她病弱嗎!

  「中也,我看上去病怏怏的嗎?」阿樹指了指自己的臉,「是不是和別人長得不太一樣?」

  「嗯……」

  中原中也是個對方神情懇切拜托了,他便會認真執行的人。

  他仔仔細細看了她的容貌,又覺得不太禮貌,匆匆移開目光。

  「就是蒼白了些。」

  「果然沒有血色嗎?」

  可惡,鬼魂怎麼補血啊。

  見到阿樹眼中的苦惱,中原中也連忙找補:「樹長得很好看。」

  說完又覺得害羞,輕咳兩聲轉過了頭。

  不僅絲毫沒看出她的不對勁……還心細地照顧了女孩子敏感的內心。

  嗚嗚嗚這是什麼可可愛愛的天使啊。

  但如果被他發現了自己是鬼的話……

  雖說現在毫無破綻,但這設定不可能牢牢掖著。

  只有他才能看到自己,換言之,只要碰上其他人類,謊言不攻而破。

  阿樹問系統:「現在好感度多少了?」

  系統:「很穩定的,在75左右。」

  俗話說站得越高摔得越痛。

  畢竟不是長久之計,還是打個預防針比較好。

  阿樹心中有點不安,跟在他身邊問:「中也,如果我和你看到的我不一樣,你會不會產生其他的想法?」

  「什麼不一樣?」

  印像不一樣。

  身份不一樣。

  物種不一樣。

  「就是如果……」

  中原中也見她這幅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也不由得起了猜測。

  他這個未婚妻,有事在瞞著他,也許是件很重要的事。

  「別擔心,到時候我會聽你好好說。」

  他伸手將披在阿樹肩膀上的外套拉好,「趕緊走吧。」

  阿樹微怔,心中湧上暖流,真是令人安心的人設。

  多虧得今天是個陰冷潮濕的天氣,阿樹的體力很是充沛。

  他們來到一道長長的階梯,順著台階走到山頂,便出現一家旅館。

  「到了,我剛才發現這有個旅館。」

  旅館?這長得像荒廢已久的木屋竟然是個旅館?

  等等,最重要的是豈不是要碰到人類了嗎!

  那自己的鬼魂身份……

  「怎麼了?」

  中原中也跨進了門檻,發現阿樹仍停在原地。

  「中也,我們要在這住嗎?」

  「找個地方落腳吧,你身體差,不能再在外面住一晚了。」

  中原中也說,「難道是覺得這裡比較嚇人嗎?」

  說實話,中原中也第一眼見到這旅館也覺得慎得慌。

  屋頂上的黑色烏鴉盤旋,木屋破舊不堪,入口處立著個木制指示牌,指示牌用紅色的字體寫著仙望鄉溫泉,紅字淌下,就像鮮紅的血。

  他不知哪裡來的直覺,十分不詳。

  可是,四周全都是密林,不在這落腳的話,又得在野外熬上一晚。他也就算了,但他不想讓一個女孩子吃這樣的苦。

  阿樹支吾著:「我……」

  最大的原因是她不想暴露。

  中原中也見她遲疑,不想勉強她:「那不如我們還是找別的地方吧。」

  話音剛落,似乎是陣痛襲來,只見他捂著腰腹,表情有絲痛苦。

  阿樹注意到他的異樣,忙上檢查,這才發現他的傷又再次滲出了血跡。「怎麼又流血了。」

  「沒事,熬熬就行,一會就不疼了。」

  這兩天耗費了太多體力,影響了傷勢。

  阿樹說:「我們就在這住兩天,等傷口好了我們再離開。」

  暴露身份和中原中也的傷勢誰更重要,她當然不會含糊。

  旅館的內部如同外表一樣破舊,慘戚戚的。

  迎接台上坐著一位穿著和服,藍紫色短發的中年女人,她抽著煙鬥:「啊,歡迎兩位光臨。」

  差點以為自己要暴露的阿樹又驚又喜。

  竟然,算上了自己?

  看得到自己?

  看得到鬼!?

  中原中也似乎不像剛才那般痛苦了,他禮貌地說道:「你好,我們要住宿。」

  「一間和式是吧?」

  「嗯……」中原中也說完後又一頓,「不好意思,麻煩兩間……」

  「兩間啊……」

  老板娘望了一眼,「都住滿了,只剩一間了。」

  要說是其他人,見到這空無一人的旅館,必定覺得老板娘在扯蛋。

  但他們一個是中原中也,一個是鬼魂阿樹。

  中原中也毫不懷疑地相信了,並對阿樹露出歉意之色。

  而在阿樹的視角,這旅館的確是空無一人,但卻住著滿滿的鬼魂,走廊上來來往往地都是要去泡澡的鬼魂。

  他們身後還排了個摳著鼻子的中年大叔鬼魂。

  原來這是幽靈旅館啊!!怪不得老板娘對她如常。

  阿樹懸著的心又放了下來,看來她的馬甲還不用掉。

  「你們住在頂頭的那間,雖然現在是夏天但山上氣溫寒冷,泡個溫泉也不錯。靈醬,麻煩領客人過去。」

  一個長相清秀的白衣女鬼飄了出來:「兩位跟我這邊走。」

  中原中也沒看見女鬼,他心中在不安另一件事,他撓著後頸,鼓足勇氣才說:「今晚又要失禮了。」

  阿樹正處於馬甲穿得緊實的輕松中,聽到這話,又被中原中也的正直純情震撼了。

  當一個人正直純情到了極點,就會讓人起了逗弄的意思。

  阿樹衝他一笑,挽起他的手臂:「沒關系,反正我們是未婚夫妻嘛。」

  「就算是未婚妻關系……」中原中也身體一僵,壓低了聲音。

  也得要結婚了才能住在一個房間吧。

  望著兩個人慢慢消失在走道盡頭,老板娘輕笑,慢慢吐出煙圈:「稀奇,一個神靈和一個鬼魂,而且神靈竟沒看出她的身份。」

  這旅館雖是幽靈旅館,但溫泉還是陽間可用。

  中原中也泡澡的場合。

  周圍空無一人,他半泡在浴池中,暗想這該不會是單人湯,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而且明明泡著澡……周圍卻涼颼颼的。

  實際上泡澡的男鬼魂很多,但因為鬼魂感應到了荒神的力量,害怕地和中原中也呈對角線,全烏泱泱擠在另一頭的角落。

  阿樹泡澡場合。

  非常熱鬧。

  她剛走進澡堂,就有幾只鬼魂飄過來向她問好,年紀大的中年女性問她什麼時候死的,升天後的房子買了沒,生嫁人了嗎,孩子讀幾年級了。

  年紀相近的少女過來問用的什麼化妝品,是不是戴著美瞳,好瘦啊有多少斤。

  一瞬間夢回活著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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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打發掉這些熱情的泡澡鬼,阿樹自己來到角落,用熱水衝洗身子。

  「哎哎哎。」

  一個少女鬼坐在她旁邊,好奇地問:「你的男朋友好帥啊,你們怎麼認識的?鬼魂相親會上認識的嗎?還是你們一起死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

  阿樹擺手,訕訕一笑:「不是不是,你搞錯了,死掉的只有我罷了。」

  女鬼發出尖叫,活像恐怖片音效:「誒——!!那你們還不分手!?」

  「他沒發現我死掉了。」

  少女鬼瞪大了眼睛:「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對人鬼情未了的情侶,幾年我認識另一個女孩子,她男朋友也沒發現她死了。」

  「然後呢?」

  「最後當然瞞不下去了。那個男人發現了之後,怕得不行,找了咒術師還是什麼術師把他女朋友祓除了,所以那女孩子都沒能升天直接魂飛魄散了。」

  ……祓除?!

  這麼可怕嗎!

  阿樹沒了底氣:「我想他應該不會這麼做的吧……」

  「不知道哦。」女鬼說。「總之人和鬼已經是陰陽殊途,我們最後還要升天的。」

  阿樹默默抓緊了自己的手臂:「你們說的升天是什麼?」

  「這個啊,我們鬼魂之所以留戀人世,是因為心中還有遺憾,只要遺憾完成,就可以升天啦,升天後就可以轉生。」

  少女鬼笑了笑,說。

  阿樹摹地想起系統的提示,完成支線女鬼的心願,就能得到神秘獎勵。

  阿樹又問:「那怎麼知道心中想要完成的執念是什麼呢?」

  「嘖嘖嘖,你剛死不久吧,剛死不久喪失記憶或者記憶錯亂都很正常啦,等你死久一點就想起來了。」

  少女鬼說,「像我的執念就是能看到我父母退休,我死了五年了。不過我可以給你個小tips,你的執念,就是生和你羈絆最深的那個人哦。」

  阿樹眨了眨眼睛。

  羈絆最深的人。

  不像旁邊女湯聊得熱火朝天,中原中也迅速泡澡完後就回到房間。

  他首想到的是鋪床,從櫃子裡搬出被褥,卻在如何擺放的時候犯了難。

  一、一般來說被褥是要緊挨著的吧。

  但那樣是不是有點過於親密了?

  還是拉開一點吧。

  離得太遠的話,樹會不會有點害怕?

  阿樹拉開門,見到中原中也正跪坐在被褥上,身著藍色浴衣:「中也,你這麼快就泡完了,哎,你還鋪了被褥,這種事交給我來就好了。」

  「怎麼會讓你做這種辛苦的事。」中原中也小聲嘟囔了句,又問:「你覺得這樣的距離合適嗎?」

  「合適。」

  看上去就是禮貌而紳士的距離啊。

  中原中也點點頭,突然想到什麼,神情一下嚴肅起來:「剛才有沒有遇到什麼不對勁的事?」

  「沒有,怎麼了?」

  中原中也聲音充滿了警惕:「你還記得剛才老板娘說的嗎?這件旅店的房間滿了。」

  「但剛才我進到男湯,卻沒有見到另一個人,但老板娘卻在外面熱絡地准備食物,很奇怪吧。雖然不想嚇唬你,我猜這裡應該是個——」

  「幽靈旅館。」

  阿樹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間墜下。

  原來在說這個啊!!你面還坐著位幽靈呢!!

  見到阿樹一臉淡定的模樣,中原中也奇怪的問:「樹……不害怕嗎?」

  哦對忘害怕了。

  阿樹小聲驚叫,趁著這機會,邊充電邊裝柔弱湊:「那、那怎麼辦?」

  中原中也:「沒關系,他們應該不會傷人。我會保護好樹的。」

  聲音篤定,讓人安心。

  雖然不用他保護,但聽到這句話,心中還是湧上暖意

  阿樹眨了眨眼睛:「中也好勇敢,話說……你不怕鬼嗎?」

  中原中也搖搖頭,「我不怕鬼,世間既然有神靈就肯定有鬼魂,只不過鬼魂是不屬於這世間之物,得讓他們趕緊離開的好。」

  阿樹心中咯噔一下。

  她莫名地想像到自己暴露身份後會遭遇些什麼。

  「對了。」

  阿樹想起他的傷勢,「你的傷口我來幫你處理一下。」

  「啊,不用。」

  見阿樹跪坐到他面,中原中也嚇了一跳,連忙後挪了幾步。

  「你自己肯定不好處理。」

  阿樹雙手撐地,探過身去,直視他的眼睛:「因為是中也為救我落下山崖,所以也必須由我來處理。」

  中原中也別開眼神:「……不用,我自己就行。」

  阿樹恍然大悟,又湊近了一些,調笑著問:「中也……是因為害羞了嗎?」

  「哈!我才沒害羞……」

  看著反擊的模樣,果然是個傲嬌。

  阿樹噗嗤笑出了聲,「而且我是你的未婚妻,就算現在不看以後也要看的。」

  月光灑入,銀色的光芒灑進房間,阿樹看到了中原中也的臉砰的一下,徹底紅透了。

  「誒——中也果然是害羞了,沒想到中也外表看起來這麼帥氣其實內心——」

  「我才沒有!」

  激將法起了作用,也許是證明自己不像個小孩子一樣喜歡害羞。

  中原中也糾結萬分還是解開了浴衣。

  浴衣施施然搭在地上,露出他精瘦的身材,肌肉健壯,漂亮的腹肌下,人魚線往下延伸。

  漂亮的□□。

  阿樹俯在他腰間,認真觀察傷口,的確好了不少,但還是要每天換繃帶才行。

  中原中也臉上發燙得不行。少女剛從浴湯裡出來,沐浴露的香味淡淡環繞在他身邊。

  過於貼近的距離讓他心跳加速。

  而且,中原中也垂目,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她拿著消毒過的帕巾,一點點細細地清理傷口。

  眼神十分專注,動作輕柔得過分,比他之自己處理舒服多了。

  在系統爆出加了3點好感度後,阿樹也處理好了傷口。

  阿樹扎好繃帶,抬頭衝他一笑:「好了。」

  對上彎如月牙的眼眸,中原中也一下被那雙眸子捉住了,怔愣在原地。

  待回過神後他迅速穿上浴衣,轉移話題:「樹對處理傷口很有一套,以是經常幫我處理嗎。」

  啊,他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

  阿樹同樣一愣,才接著說:「當然啊,都、都怪中也經常受傷所以……」

  她也不知道自己從哪學會的……

  也許……天賦?

  處理完傷口之後,兩人鑽進被裡拉燈睡覺。

  中原中也更是解放了似的快速閉上眼睛。

  睡著了羞恥感就追不上他。

  阿樹抬頭,生命值90。

  因為一直和其他鬼魂呆在一起,被陰氣圍繞,所以基本沒扣除生命值。

  但阿樹有充電焦慮。

  她想了想,故技重施,偷偷地假裝睡姿不佳,把被子踢開。

  中原中也哪裡睡得著,旁邊細微的聲音他聽得一干二淨。

  他睜眼。

  阿樹朝著他的方向,臉色平靜,緊閉雙眼,睡著了。

  就是蓋好的被子落到了身下。

  「我說,會著涼啊……」

  他眼中閃過好笑,躡手躡腳地給她蓋好被子。

  阿樹突然翻身,手摩挲著抓到了他的手,像抓抱枕一樣又沉沉睡了過去。

  被抓住手臂的中原中也,露出為難的表情。

  當抱枕也不是不行……

  讓她睡個好覺就好,見阿樹睡得很香,他的目光漸漸柔和。

  不知過了多久,外邊傳來一陣悠揚的歌聲。

  中原中也起了警惕之心,萬分糾結之下,他還是決定去看看。

  他悄悄地把阿樹的手挪開,再悄咪咪地拉開門,踮著腳地走了出去。

  歌聲是從後院傳過來的。

  「請不要在我的墓哭泣,我不在那裡。」

  是一首安魂歌。

  作者有話要說:

  溫泉旅館來自銀魂,那幾集超級搞笑的(x

  是化作千風,安魂歌。

  本來世界融合並沒有封面,看著大家似乎有點期待(可能也是自我感覺太良好。

  所以世界融合會准備個專屬封面!!

  今天有個小可愛符黎投了好多個手榴彈和地雷!在此鞠躬感謝,所以今晚努力地肥了一點2333


第40章 40、《真實之語透明之心》(四)

  中原中也循著歌聲一直走, 直直走到院子內,才發現唱歌的人是老板娘。

  老板娘雙手合十,低唱著化作千風這首安魂曲, 面前許多亮點慢慢彙聚成一顆光球,就像是人的靈魂。

  中原中也問:「您在送別他們嗎?」

  「對, 伴隨著這首安魂曲, 他們將去到轉生之處。」老板娘回道, 「這小哥看到自己的狗找到了好主人,便不留遺憾地離開了。」

  完成了心中執念就會升天轉生嗎。

  中原中也仰頭, 望著那顆亮光慢慢悠悠地飛向空中, 行目送之禮。「老板娘原來做的是陰間生意。」

  「嗯,而且不瞞你說, 生意興隆。」

  「那我們算是誤闖了禁地嗎?」中原中也好奇的問,一般不是通靈者的常人無法見到鬼魂。

  「哈哈哈。」老板娘像聽到笑話一樣出聲,意有所指問道:「你和樹小姐是情侶嗎?」

  中原中也似乎沒想到老板娘會問這個問題, 臉上閃過一絲羞意,隨後他點點頭。

  「少年,你知道嗎?」

  老板娘掏出煙杆,點燃, 慢悠悠吸了一口,「有很多鬼魂留在世間的執念就是戀人。為了愛情這執念, 有些鬼魂甚至會變成惡靈。」

  「惡靈?」

  「在世間徘徊過久,或是內心執念未得到解脫的鬼魂會變成惡靈, 而下場就是被祓除。」老板娘說,「有些咒靈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亡,知道這件事後情緒崩潰,變成惡靈。」

  中原中也眼中閃過憐憫:「真是可憐。」

  「不要試圖挽留逝世之人。」老板娘深深看了他一眼, 轉身離開:「畢竟放任鬼魂在人世游蕩,可是害人害己的一件事。」

  中原中也不知道老板娘想告訴他的真意,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善良而正直如他,對萬物都葆有憐惜之情。

  中原中也回來後,發現阿樹把整個腦袋給埋進被裡,睡得很香。

  「起碼也給自己露出呼吸的空間啊…」他好笑地慢慢拉下被子,又借著月光仔細看看她的容顏,目光柔和起來。

  未婚妻。

  他的未婚妻為了照顧他失憶後的情緒,沒有像別的情侶那般親密,反而讓他產生一種兩人剛認識慢慢進展的舒適感。

  他會好好守護她的,這是壓在肩頭的責任。

  港口afia。

  「這是組織裡那個叫樹的少女吧。」

  太宰治坐在辦公桌上,兩只腿交疊,他傾身向面前的白瀨遞出一張照片,「她死了,我們樹林裡找到了她的屍體。」

  白瀨內心一震,驚愕地看著那張照片,「她、死了?」

  「是啊,你也覺得好可惜是吧?死人就沒什麼利用價值了,本來還想看一出大戲呢。」太宰治按下打火機,將那張照片燃燼。

  望著照片在空中燒的一干二淨,白瀨突然難過起來。

  「你不是毫無心理負擔讓她替你頂了罪,現在又露出好男人懊悔的表情。」太宰治淡漠一笑,從桌上跳了下來。「真好的表情呢。」

  「我、我……!」

  一個黑衣下屬湊到太宰治身邊,遞上一疊資料:「太宰大人,我們在那附近找到了中原中也的蹤跡。」

  「你說他消失在一個破舊木屋前?」

  「是。」下屬露出為難的神色,「但那間屋子荒廢已久,一個人也沒有。」

  「哎呀哎呀,不會是幽靈旅館吧。」

  阿樹醒來後覺得神清氣爽,生命值不僅衝到了100,數值旁邊還多了個精力充沛的buff。

  中原中也已經不見蹤影,屬於他的那份被褥疊得整整齊齊。

  阿樹眨了眨眼睛,真的是……居家的男人。

  不過他去哪了?

  他低啞磁性的嗓音從走廊處傳來。

  阿樹拉開門,發現他在接待台和老板娘講話。

  中原中也皺著眉:「這錢不收嗎?」

  「少年,我們這是幽靈旅館。」老板娘吐了口煙圈,「當然收的不是人界用的錢。」

  「嘁。」他問,「那我們兩個人怎麼付錢才好。」

  「打工吧。」老板娘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我這有點忙,正好需要你們幫忙。」

  「行。」

  中原中也當然不是會賴賬的人,二話不說點頭答應了:「我干兩份,樹那邊的活我來干。」

  正走向他的阿樹腳步頓了頓,只見中原中也繼續說:「她一個女孩子,我不想讓她受苦。」

  !qaq!

  也太溫柔了吧!這、這什麼絕佳好男人!

  老板娘挑眉,輕哼:「她比你還適合這份工作,是吧,樹小姐?」

  阿樹從角落探出頭,「嗯,多髒多累的活我都能干。」

  中原中也皺著眉似乎不同意,他還想說什麼的時候,手被輕輕牽住,他怔了怔。

  涼意傳來,她的手一直很涼。

  他側目望去,阿樹正看向他,雙眼彎了彎:「我們要一起的。」

  中原中也別過眼神,點頭:「……嗯。」

  燙意爬上臉頰。

  阿樹被分配去廚房幫忙,而中原中也則去干體力活,砍柴燒水。

  中原中也干了一個小時,把人兩天的活都干完了。

  他正坐在台階上休息擦汗,一盤泛著香氣的水果遞到了他面前。

  阿樹從身後探過身子,「吃瓜,中也。」

  說完她小聲打耳語,「只剩最後半塊了,偷偷給你帶出來的。」

  中原中也看著她得意的笑容,嘴角一勾,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嗯。」

  「對了,今晚是我做菜,你有什麼想吃的嗎?」阿樹貼近中也,「依你的口味來,不管他們。」

  鬼魂們聽說今晚終於不是老板娘下廚了,高興得不行,這個說要吃酸甜排骨那個說要吃地三鮮,恨不得讓阿樹做一桌滿漢全席。

  「我嗎?」

  他不記得自己曾經的愛好,就隨口說了一個,「那就烤青花魚吧。」

  「我現在就去准備!除了烤青花魚我再做個豆腐湯~!」

  阿樹離開之後,中原中也咬了口西瓜,瓜清涼解渴,帶著微微的甜。

  他不知道自己之前過著怎樣的生活,但現在這種平淡的生活似乎也不錯。

  「中原先生,有件事拜托你。」

  老板娘突然出現,把一份單子遞給他:「麻煩你到下面買一下這些東西。」

  下面?

  「下面是指……冥界?」

  老板娘一副不可置信:「哈?你在說什麼?」

  「那下面是……」

  「果然戀愛

  中的男人都會變蠢嗎?」老板娘略帶鄙夷地說,「是指山下的商店,人界的。」

  中也:……在幽靈旅館不要說些令人誤會的詞彙。

  老板娘說就算是陰間生意,也得備些陽間的東西。

  當中原中也疑惑地問山下哪有商店都是如迷宮般的密林時,老板娘說這是為了防止人類擅闖設置的結界。

  中原中也問:「也就是說,我們之前在森林迷路是因為在結界之內嗎。」

  那他和樹又是因為什麼才能找到幽靈旅館呢。

  「對,之後我會告訴你怎麼回到人界的城市。」

  老板娘點頭,「但你們要先把住宿費還完!!!」

  果不其然,順著老板娘所說的路線,他很快就繞出了森林,回到了人界的城市。

  這一角似乎是城市的貧民窟地帶,低矮平房舊泥路和遠處的高樓大廈格格不入。

  「橫濱。」中原中也通過路牌認出城市的名字,「會是我曾經居住的地方嗎?」

  他走進一家商店,按照老板娘的吩咐買了些日常用品,買好後他准備按原路返回。

  他路過一個賣首飾的小攤,攤前有一對情侶正在挑選耳飾。

  中原中也腳步一邁與他們擦肩而過。

  男方說:「親愛的,把這個送給你,特別好看。」

  「哇!我好高興我好喜歡!」女方興高采烈,一把撲進了男方懷中。

  ……

  雞皮疙瘩起來了,好膩歪。

  但是,他的未婚妻會感到高興吧?

  中原中也的腳步鬼使神差地停下了,他走回首飾攤前。

  老板:「要買些什麼?」

  「那個……」

  中原中也也許是直男審美,攤子上種類多樣的飾品他愣是沒看出什麼區別。

  他輕咳兩聲,「送未婚妻的,哪種適合?」

  老板心神領會,拿了個發卡:「這個怎麼樣?」

  發卡是櫻花花瓣形狀,粉石點綴著稀碎的晶鑽,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款賣的超級好啊,送給她肯定高興地衝過來啵啵你兩下!」

  「誰、誰在意那個東西啊!」

  中原中也紅著臉反駁,又瞥了一眼。「就要這個。」

  當然,如果樹願意給他個……擁抱。

  不不不他在想什麼啊!不能給對方太大壓力。

  付好錢後,一個青年突然衝上前,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肩膀,「中也大人,你怎麼在這裡?!」

  這位青年是在鐳缽街上的居民,他並不是羊組織的人,卻受到過中原中也的相救。

  「我們……」中原中也沒想起他是誰,又不想暴露自己失憶的事。「嗯,我來買東西。」

  「你買這個發卡是……」青年恍然大悟,一臉八卦,「送給女朋友的?」

  中原中也冷靜地糾正:「送給未婚妻的。」在他心目中,未婚妻是未婚妻,女朋友是女朋友。

  「好家伙,這麼快,什麼時候找了未婚妻。」青年還想說什麼,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他,他用手肘頂了頂中原中也,「我有事下次再聊!」

  「啊嗯。」中原中也點頭,這個人看起來認識自己,「我會再找你聊的。」

  至於什麼時候找的未婚妻。

  他敏銳地抓住了這個信息。

  在他沒得到確切證據之前,他不會懷疑任何一個人。

  中原中也垂目,提著東西往回走。

  他剛回到旅館,就聽到老板娘和阿樹在廚房說些什麼,老板娘的語氣很不好。

  「我是真的沒看清。」阿樹的聲音有點委屈巴巴。

  「你難道是近視?」老板娘說,「這兩種材料怎麼會放錯呢?沒有一個客人(鬼魂)說吃得下!」

  阿樹只得連聲道歉,說自己下次一定會注意的。

  「結果,好好的一鍋湯就給煮壞了。」阿樹嘆了口氣,再次望向前面的材料,難道自己真是個近視?

  死前是近視?

  而且,因為離火源近。

  她看到生命值一直往下掉。

  「虧我還對自己手藝很自信呢。」

  阿樹嘆了口氣。

  一個溫暖的大手溫柔地揉揉她的頭。

  是中原中也。

  因為兩人身高相近,她能看到他漂亮鈷藍色眼睛裡閃爍著溫柔的光。

  他問:「樹,做錯事了?」

  「嗯,因為用錯材料,把這鍋湯搞砸了,丟了又浪費。」

  阿樹自己拿湯勺舀了碗湯。她做這道菜時,嘗了幾口,味道是沒有不對勁的。

  而送到鬼魂手裡,給她的反饋極其統一,各個都說喝不下去。

  一開始她還以為鬼魂對人界的食物嘗不出味道,結果似乎只有她的味覺失靈了。

  「不如我自己喝完吧,不能浪費糧食。」

  「我來嘗嘗。」

  中原中也想了想,自己也舀了碗湯。

  「哎,等等!很難……」阿樹還來不及阻止,中原中也已經咕噥喝了一大口。

  然後。

  臉成了豬肝色。

  阿樹急了:「都說很難喝了,快吐掉!」

  中原中也青筋暴起,咬牙道:「不……很好喝。」

  「你……你臉都綠了!」

  「女孩子的心意是最為重要的。」

  中原中也用手背擦擦嘴角,像說著什麼莊重誓言:「所以她付出心血給你做的東西,都要認真對待。」

  「這是禮物。」中原中也伸出手,一個發卡放在手心。

  無論是剛才情真意切的言語,還是靜心准備的禮物,都讓阿樹心中一動。

  中原中也…

  你也太好了吧…

  走出廚房的中原中也直奔廁所。

  作者有話要說:

  中也的篇目可能十二、三章就完結,絕對不是偏心!是因為中也篇目每章字數比較肥,走劇情會更快些。每個篇目的字數其實都在5w左右。

  今晚零點更新照常。


第41章 41、《真實之語透明之心》(五)

  中原中也臉色慘白地從衛生間走出。

  該不會……他心中產生了個奇妙的想法。

  阿樹臉色這麼差的原因不會是因為自己做菜太過於難吃了吧?

  看來以後做菜還是得交給自己來。

  &ot;喂, 少年,過來一下。&ot;中原中也剛走到拐角,便被老板娘喚住。

  老板娘換下了和服, 穿著一身便衣,有搖滾的風格。

  中原中也問:「您這是要去哪嗎?」

  「我一會要下山一趟。」

  老板娘毫無負擔地說, 「溫泉旅館就交給你了。」

  「欸!?」

  「只能交給你這個活人了啊。」

  老板娘說, 「對了, 你跟我學一下安魂曲,這兩天如果有鬼魂要升天, 就由你來。」

  「嗯……行。」

  中原中也短暫地驚訝過後就接受了。

  他沒把這當成麻煩的事, 對生命死亡都很尊敬的他,在聽老板娘的吩咐中, 背脊挺直。

  給鬼魂的安魂曲是化作千風,在這首溫柔的送別歌聲中,遺憾和留戀會化成微風, 鬼魂會得到安息,走入輪回。

  中原中也的聲音磁性迷人,唱起歌來溫柔款款,一曲終了, 老板娘露出驚嘆的表情:「你可比上次來幫忙的銀發武士唱得好聽多了。」

  其他老板娘交給中原中也的事,無非就是給鬼魂辦理入住退房手續, 有些靈魂要升天要唱歌作別等瑣碎日常。

  「但……我看不到鬼魂,沒有通靈的能力。」

  「我給你個東西。」

  老板娘把一副金邊眼鏡交給了他, 說:「這是通靈眼鏡,帶上它就能看到鬼魂,還可以和他們對話,但這副眼鏡, 你每天不能使用太久,會影響你自己的身體。」

  老板娘告訴中原中也,用眼鏡看到的鬼魂,可以通過透明度進行判斷,如果鬼魂近乎透明,那就快要升天或是魂飛魄散了。

  「總之店交給你了,我去度假……噢不是,我去出差。」

  中:不是……我剛才聽到了。

  老板娘走後,中原中也好奇地戴上了眼鏡,眼鏡戴上,他才知道這家旅店真的稱得上是無比火爆。

  來來往往的都是泡澡的鬼魂,散步的散步,度假的度假,還有在天上打羽毛球的。

  不過多數鬼魂都自覺地離他很遠,只有一些少女鬼魂喜歡湊在他身邊。

  一天過後,他已經對工作流程無比熟悉。

  第二天一早,他先是進行了查房,這時看到一位中年男鬼和別鬼說,明天就是他女兒的結婚典禮,他要去大鬧一場。

  他的靈魂接近透明,看來是准備要升天了。

  中原中也把他的信息記錄了下來。

  和其他幾位可能要升天的顧客做好溝通,戴眼鏡過久的他,感到眼睛產生了酸痛感,他把眼鏡收好,打算在工作間隙看望自己的小未婚妻。

  阿樹正在做牛肉窩蛋粥,這次她做得特別認真,還邀請了幾位試吃鬼。

  「味道夠了嗎?是不是還要加點鹽?」阿樹將糖和鹽拿到眼前,仔細辨別確認自己不會再拿錯。

  她才發現自己真是個大近視。

  試吃鬼a:「可。」

  試吃鬼b:「蕪湖!堪比冥界大飯館的水平!」

  試吃鬼c:「那個,我需要再試試別的菜才能公平公正地進行判斷。」

  阿樹把火調小,蓋上鍋蓋,打算再熬一會,「下次再給你們做,這個是做給中也的。」

  a:「嘁——秀恩愛死得快——」

  b:「你這是在祝他們百年好合嗎?」

  c:「我可以加入你們的家庭嗎?我不是打算加入你們。」

  「樹,你在做什麼?」

  中原中也敲開門後,走進來,發現房間空無一人,「剛才聽到你在和誰講話。」

  「我、我自言自語,你怎麼突然來了。」

  阿樹害怕自己露出馬腳,連忙示意鬼魂先離開,又趕緊舀了碗粥:「我在給你做粥,今天的味道,希望中也能如實給我反饋。」

  中原中也點點頭,正准備接過阿樹舀好的湯,目光一落,手就不動了。

  阿樹見中原中也一動不動盯著自己的手看,「怎、怎麼了?」

  中原中也皺起眉,手慢慢覆上她的手,大拇指撫了撫她的手背,皮膚上泛著紅,像是被什麼灼傷的樣子:「這裡怎麼傷了。」

  是因為靠近火源,所以被灼傷了皮膚。

  不僅如此,還有頭頂蹭蹭往下掉的生命值,

  鬼魂做菜付出的代價不小,但她想為了他,僅僅是讓他吃到好吃的食物這個目的。

  阿樹:「沒、沒事,就是被濺到了。」

  「我幫你上藥。」

  「不用,中也你先嘗嘗……」

  中原中也語氣難得強硬:「先去上藥。」

  「……好吧。」

  中原中也將阿樹拉回房間,找了人類用的燙傷藥膏,用棉簽慢慢擦著她受傷的地方,動作極其輕柔。

  棉簽觸到皮膚,阿樹身子一顫。

  「哪裡弄疼你了嗎?」

  「不疼,就是……」掉了生命值。

  鬼魂無法適用人間的藥物,和火源一樣會被灼傷。

  但是,中原中也的手好暖。

  「我再小心一些。」

  中原中也埋頭認真上藥,橘色碎發垂落至他的鼻尖,阿樹突然心中一酸,抽了抽鼻子。

  「怎麼了?」

  阿樹垂目:「好像,從來沒有人這麼溫柔地照顧過我。」

  阿樹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作為長姐的她從小被父母教育要照顧弟弟妹妹,也許是年齡最大,她喪失了撒嬌喊疼的年紀。

  有時她看到弟弟妹妹摔疼了,哭哭

  啼啼地撲在父母懷裡撒嬌,她也曾羨慕過。她甚至采取通過傷害自己的方式去贏得關心。

  如果用傷害自己而得到父母的愛又何嘗不可,愛比她自身重要多了。

  中原中也柔聲道:「以後我來照顧你。」

  阿樹心中一動,鬼使神差地問:「因為……是未婚夫?」

  「當然。」

  中原中也說,「我是要好好守護我的未婚妻。」

  阿樹垂下頭,眼中的難過一閃而過,隨後她又迅速隱藏。

  是因為是未婚夫才對她好的吧,那麼這短暫的溫暖又能維持多久呢。

  中原中也見她沉默,伸手將她落在額前的碎發挽到耳後,「那個發卡,我幫你帶上。」

  「嗯。」

  「我很高興你可以和我說以前的事。」中原中也說,「只要你說,我都會聽的。」

  系統:「宿主,你剛才說的家庭的事,是真的嗎?」

  阿樹:「你們把我弄進這攻略游戲前,沒有查過嗎?」

  系統反駁:「哪有奇怪了,給一個得不到愛的人擁有一段愛情,這不是很好嗎?另外,感謝宿主給我們提供了樣本,在不幸家庭影響下的人,更容易得到極端的結果呢。」

  「不是,你們給我的感覺很詭異……你們到底是個什麼組……」

  在問到關鍵問題上,系統總是溜得飛快:「宿主我要上機油了,再見。」

  走廊上有團黑氣慢慢聚攏,有一個雄壯的男聲說:「兄弟們,你們看到新來的人類了嗎?搞他,吃了他我們可以變得更強大,成為世界第一大惡靈的夢想指日可待!」

  「欸,老大,我可不敢。」另一個聲音說,「你沒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強大力量嗎?這力量我好像在哪見過……」

  「拜托!我們現在是惡靈了!有點志氣!怕什麼怕!都給我衝!」

  正在整理被褥阿樹追著聲音出去,只見到幾團黑氣沿著牆壁往男湯爬去。

  不好!阿樹也追了過去。

  這個時間中原中也正在泡澡。

  在幽靈旅館呆了幾天的他知道,鬼魂會散發出陰氣,所以他有時會感到特別冷。

  但今天格外格外的冷。

  那幾團黑氣從門縫下慢慢擠入,沿著地磚線潛入水中,落水得那一刻便變成一條海蛇,從背後慢慢游向中也,准備搞突襲。

  其他鬼魂看到惡靈都嚇得跑開。

  鬼魂和惡靈的力量是天壤之別,並且有些惡靈會以吃鬼魂為樂。

  中原中也感到背後一股涼氣襲來,常年戰鬥的他不免連這股殺意都感受不到。

  「誰……!」他厲聲道,回頭一看,卻愣在原地。

  阿樹好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渾身都濕答答的,白色的裙子被水浸濕,隱隱透出皮膚的顏色。

  「……!!」中原中也的臉在兩秒之內變得通紅,舌頭都打卷:「樹、你你你怎麼在這裡。」

  他在腦中開始回憶自己是不是走錯女湯了?!

  阿樹撓了撓頭:「老板娘不在,我、我……自己有點害怕,就跑來找你,你不是說過害怕的時候要依賴你嗎,而且我們不是未婚夫妻了嗎……這種事也……」

  比起阿樹,中原中也才是更□□的那個。但不知道為什麼,中原中也硬是露出了一副他非禮勿視了別人的愧疚感。

  「可是……」也不是一起洗澡這樣的依賴吧!!

  中原中也慌張地爬上了池子,「我去那邊衝一會。」

  阿樹見他慌慌張張地離開,才把手中的水蛇拿到面前,冷聲道:「你們想干嘛?」

  「小把戲,以為用人類的藥膏就能控制我們嗎。」

  惡靈桀桀笑了起來,「別擋道,不然我一會吃了你。」

  阿樹絲毫不懼,她仰起下巴,示意了放在門口的油,說,「我這有根火柴,大家生前都是人,死後都當過鬼,你們也知道我把你們丟在火力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吧。」

  她拉長了音:「中也——一會吃烤蛇怎麼樣?」

  惡靈慌了,他們就怕火:「誒誒誒等等,我有個新提議,不如我們合作吧,一起把他吃了?」

  阿樹:「你要吃椒鹽的還是——碳烤的?」

  惡靈急了,蛇神扭來扭去:「你竟然保護這個人類!這個人類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你死了你倆就陰陽殊途!沒有結果了!」

  阿樹鄙夷說:「單身蛇,他是世界上最好的未婚夫,我願意去保護他。這和我活著死了沒有關系。」

  「你……!」

  也許被阿樹眼中的堅決嚇到,惡靈最後氣鼓鼓地離開了。

  人類的某些產物可以遏制惡靈,但同樣灼燒了自己。

  阿樹抬手,看了看自己被灼傷的手心。

  無論怎樣成功解決就好。她舒了一口氣,泡在池中。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是已經穿好衣服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咳嗽了兩聲:「樹,我剛才想了一下……」

  「嗯?什麼?」

  「一起泡澡什麼的。」中原中也別開臉:「是不是要等結婚以後,我們現在還小。」

  當一個人過於純情和一本正經的時候,阿樹真的很難控制不去調戲他一番。

  阿樹認真地說:「中也,我覺得吧——我覺得你不小。」

  比中也的臉紅得更快的是系統的報警聲。

  系統:「滴滴滴滴滴滴——宿主你在干嘛你違規了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


第42章 42、《真實之語透明之心》(六)

  興許是老板娘不在的原因, 惡靈見沒有能壓制他們的力量,時刻對著中原中也香噴噴的□□流口水。

  這個人絕對很好吃,比普通人更好吃。

  而惡靈們清楚地掌握著, 中原中也只有戴上眼鏡後才能看見鬼魂,而眼鏡只能短暫使用。

  他們便專挑他在干活或是睡覺的時候下手。

  阿樹沒辦法, 只能時刻寸步不離地跟著中原中也。

  因為害怕惡靈發起攻擊, 她只能隨身帶著具有威懾力的自爆工具。

  比如到了晚上。

  中原中也看著在點蠟燭的阿樹, 「樹,這麼亮, 你在做什麼?」

  「沒有光就有點睡不著。」

  阿樹在門口都點上了蠟燭, 燭光散發的熱量正在灼燒她的魂體,生命值正在往下掉。

  「是因為害怕嗎?」

  「嗯。」

  把門口都點上, 看惡靈還敢不敢來。

  「我在這還不夠嗎……?」

  中原中也不爽地低喃了句,頗有些孩子氣。

  「中也說什麼?」

  阿樹歪頭回頭問,她剛才沒聽到。

  只見到中原中也有些不高興地在鋪被褥。

  她抬頭一看, 一嚇,急急忙忙跑向中也,「對了,中也, 快快快,給我充一下電吧。」

  「什麼意思…啊……?!」

  中原中也還沒反應過來, 少女已經撲進了他的懷裡。

  阿樹伸出手輕輕環抱這個穿著浴衣的少年。

  充電,就是要抱抱?

  中原中也臉頰一陣騰燒, 身體僵直。

  大腦正在瘋狂天人交戰,到底要不要作出回應。

  他的手糾結地抬起又放下,最後他深吸一口氣,想要回攬住她的腰。

  懷中的人突地脫出了懷抱, 對他燦爛一笑:「好了,充好電了!」

  手中一空,心頭竟湧上一點失落,中原中也問:「樹,什麼是充電?」

  阿樹抬頭看頭頂已經到100的生命值,自從她發現調戲中也是一件快樂的事後,她也肆無忌憚起來,本來正直的一句話也帶上調戲的意味。

  阿樹慢慢湊近,輕聲道:「是只有中也才能做到的,給予力量的方式。」

  也許是湊得過近,又或者是言語實在曖昧。

  中原中也果不其然地臉紅了,別開頭:「……是嗎,那就好。」

  為了防止惡靈偷襲,她基本熬夜守著他。

  睡眠對於鬼魂來說不是必須的,但和熬夜的人類一樣,會掉精力。

  放在阿樹身上就是掉生命值。

  生命值掉到20以下,阿樹就像發了燒一樣暈乎乎的。

  惡靈不會在白天出現,阿樹憑毅力熬到黎明,會偷偷地湊到睡著的中原中也旁邊睡去,挨著他充電。

  在中原中也眼裡,自□□相見後,阿樹就大膽了很多,經常偷偷地過來和他貼貼。

  實際上,阿樹是時不時地過來充電。

  但充電也只限於輕輕擁抱而已。

  一覺醒來,就算有好幾次發現未婚妻睡在自己身邊。照理說中原中也早該適應了。

  但還是次次臉紅,次次心跳加速,看著阿樹像安靜的小貓一樣依偎在他懷中,還有絲絲心動。

  因為自身會燙的像火爐,他忽略了阿樹身體冰冷的事情。

  今天中原中也醒來後,又發現阿樹挨著他睡得正香,手腳依然冰涼,好像顆石頭一樣怎麼捂也捂不熱。

  他伸手給她蓋好被子,怕她冷,又加了一床。這才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

  他戴上眼鏡,接待台旁瞬間顯現出一位活潑的少女。

  少女笑眯眯地跟他問好,「帥哥~我來付房費,我今天就要走啦。」

  這位少女就是為數不多喜歡粘著他的鬼之一。

  因為中原中也長得好看。

  「嗯。」

  中原中也不愧是未來的優秀社畜,兩三天已經把工作做得盡善盡美。「我一會送你離開。」

  「好開心,升天前是帥哥而不是歐巴桑送我離開∼」少女高興地湊上前,「都要離開了,可以親一下嗎?」

  中原中也沉下臉,義正言辭:「我有未婚妻了。」

  「有什麼要緊嘛∼就當是滿足我離開前的心願呀。」

  少女神秘兮兮地說,「你讓我親一口我告訴你一個超級無敵大秘密。」

  「……不。」

  「是生死攸關,關乎你生命的秘密哦。」

  「……不。」

  少女撇下嘴:「那我打折,不親了拉個手行嗎?」

  中原中也直接往後退了一步。

  &

  nbsp;「哇塞,堅決抵制誘惑。」

  被連番拒絕的少女沒有任何不悅,她捂嘴噗嗤笑了出來,「不愧是我看上的好男人,好優秀∼算了我就告訴你吧。」

  中原中也露出你是不是有陰謀是不是暗中要非禮我的警惕表情。

  「小姐,我有未婚妻了。」

  「哎呀,我知道啦,我剛才跟你鬧著玩的!帥哥你聽好哦——」

  少女湊近他耳邊,壓低了音量。

  「你被惡靈盯上了,要小心他們,這個旅館的鬼魂都被他們威脅了,所以沒人敢告訴你。」

  中原中也疑惑問道:「可我……沒見到任何的?」

  「那是因為……」

  少女瞥到從房間走出的阿樹,狡黠一笑,「所以你真的不考慮親我一下嗎?我再告訴你一個關於你未婚妻的秘密∼」

  「…謝謝你剛才告訴我的,她的事情我自己問就好。」

  中原中也懶得和她廢話,轉身就見到阿樹站在身後。

  「中也。」

  阿樹搓了搓眼睛,一副沒睡醒的模樣。「你在干嘛?我醒來找不到你有點心慌。」

  中原中也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一會送客人走。」

  「我也一起。」阿樹說。「我可以看著中也嗎。」

  「怎麼今天突然想看了?」

  他知道阿樹平常膽小,因此送別活動不會讓她在場。

  「因為,突然就想和你呆在一起。」阿樹說。

  她其實是要看著這女鬼,這少女吃了她不少飯,八卦加大嘴巴,她害怕少女把關於自己的事捅出來。

  中原中也面對正中紅心的直球,一下子不知該如何應對:「噢…嗯。」

  怎麼覺得好像最近變粘人很多呢。

  接下來就是送別女鬼。

  他們三人一鬼走在走廊上。

  身邊有異性鬼的感覺讓他產生奇妙的背德感。

  雖然知道阿樹看不見鬼魂,但中原中也超高的自我約束讓他起了對不起未婚妻的心。

  嗯,他決定以後離異性一米遠。

  他不知道的兩位女鬼正在用眼神竊竊私語交流。

  樹:「你干嘛,你吃我的,用我的,現在還想捅出我?」

  少女:「哪有,我這不是想告訴你才是在背後保護他的那個人∼」

  樹:「不用你操心,你趕緊升天去。」

  少女:「嘻嘻,你什麼時候升天?再待下去對你對他都不好的哦。」

  中原中也走到了院子內,讓少女站在院子中間。

  少女面前擺著個桌子,桌上放著少女生前的照片。

  中原中也按下打火機,將照片慢慢燒燼。

  鬼魂們在死後看不見自己的模樣,因此會保留自己的照片。

  而當照片燃燼後,鬼魂們的最後一點堅持的存在也消失殆盡,他們也不會再記得自己。

  在一片白蒙的霧氣裡,中原中也慢慢吟唱那首溫柔的化作千風。

  鬼魂升天。

  透過鏡框,他能看到少女慢慢變得更透明,透明到完全映出身後的場景,而她身體的每一處,正化成光點慢慢飄向天空。

  少女朝他走近了一步,小聲說:「看在你帥的份上,最後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免費的。」

  中原中也沒理她。

  「保護你不被惡靈攻擊的站在你身後哦,回頭看看吧。」

  少女一笑,「我做的可是好事啊,下輩子也讓我遇見一個帥哥未婚夫∼」

  少女化作最後一顆光點消散。

  中原中也一愣。

  照理在吟唱過程中不該分神,做事盡善盡美的他也應該遵守原則。

  他有種強烈的預感,這次不回頭,他會錯過更多事。

  他義無反顧地回頭。

  站在他身後的是阿樹。

  阿樹扶著門框,臉色很差,朝著他擺擺手:「中也唱的也太好聽了,哎,怎麼了?」

  阿樹不知道他的眼鏡是可以看到靈魂的通靈工具。

  當然,戴著眼鏡看到活人並不奇怪。

  但中原中也看到了阿樹在逐漸變透明。

  只有要升天或瀕臨魂飛魄散的鬼魂,才會變透明。

  中原中也愣在原地。

  作者有話要說:

  cp真的沒定ovo今天參加□□比賽得了一等獎,發個紅包吧!


第43章 43、《真實之語透明之心》(七)

  照理來講, 鬼魂的生命值和精神狀態息息相關。

  對鬼魂本體來講,生命值越低,阿樹的精神狀態就越差。降到一定數值, 就會像生病的人類一樣,出現腳步沉重、頭暈目眩、身子疼痛等隨時可能昏厥的痛苦表現。

  對別的通靈者來講, 生命值越低的鬼魂會逐漸變得透明。

  但一直在旁圍觀的阿樹沒感到任何不適, 在聽到中原中也唱的安魂曲時, 心中更是異樣的平靜隨和。

  她的目光隨著少女的最後一絲魂體飛上空中,這才順勢注意到了自己的生命值。

  20。

  19。

  ……

  生命值都跌到這個數值了嗎!!

  她、她怎麼都沒發現!

  她差點就溫水煮青蛙煮死了。

  她連忙向中原中也充電樁跑去, 卻見到他也正一臉錯愕的看向自己, 臉色煞白。

  直到撲進他懷中,他似乎才驚詫地回過了神。

  「中也!嗯……唱得超好聽。」

  阿樹裝作興高采烈的模樣。

  真的好聽, 好聽到差點被歌聲送走了。

  中原中也張了張唇,不懂怎麼回應,手抬到半空中, 最後慢慢落到她的發頂,摸了摸,再順勢滑到修長脖頸。

  是,無比冰涼的肌膚。

  而從她愈漸透明的軀體中, 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的手。

  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思考些什麼。

  「怎麼會這樣,不、不行……!」他神色痛苦, 咬牙道。

  阿樹一嚇,連忙脫出懷抱, 臉上有點尷尬:「什、什麼不行?這樣擁抱不行嗎?抱歉我剛才有點激動。」

  他再次回過神,驚愕地發現面前的阿樹已經變回正常的模樣,沒有一絲透明。

  怎麼回事。

  中原中也有些發愣。

  他摘下眼鏡,甩了甩頭, 這才發現額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再次定睛看向前面的阿樹。

  一切如常。

  阿樹歪了歪腦袋,問:「中也,你有點不對勁,是不是送別儀式太累了,我去給你做晚餐吧。」

  也許是真的太累了,出現了幻覺。

  「……嗯,有可能。」

  中原中也望著她的背影,內心掀起巨浪,他垂下肩膀,用手按了按太陽穴。

  不、不可能是真的,也許是他看錯了。

  沒錯,一定是他看錯了。

  他的未婚妻怎麼可能不在了呢。

  然而紙是包不住火的,一個秘密被掀開了一角,很快就能發現其他破綻。

  比如他發現阿樹做菜時的咕噥不是自言自語,而是在和其他鬼魂交流味道。

  比如阿樹不喜歡陽光,喜歡躲在陰暗的角落。

  比如她的手永遠都是無比冰涼的。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那個答案,但他卻不敢繼續細想。

  出門度假的老板娘回來的時候,發現中原中也臉色慘白地站在玄關處等自己。

  「少年,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的表情都告訴我了。」

  老板娘從手提袋中拿出了一個小瓶子,瓶子裡有只正撲閃翅膀的藍色蝴蝶。

  「給你帶了個特產,引魂蝶,這類蝴蝶喜歡魂魄散發的味道,會停在鬼魂身邊。」

  「我等你來找我。」

  中原中也說了句謝謝,接過,轉身離開。

  半夜燭火搖動。

  他睜開眼時,圓月高懸。

  阿樹正抱著腿坐在門邊,下巴搭在曲起的膝蓋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已經快要睡著了。

  被月色照映,在地上拖出長長的黑影。

  中原中也糾結良久,打開了瓶子,放出蝴蝶。

  藍色蝴蝶飛出瓶子,在空中盤旋許久,像是嗅到了什麼。

  中原中也愣愣地看著藍色蝴蝶向阿樹飛去。

  他不敢看了。

  再醒來時,已有淺淺的陽光射入,到了早晨。

  有發絲撓著中原中也的臉頰,他扭頭一看,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阿樹側躺著,頭靠在他的肩上。

  歲月靜好。

  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模樣。

  聽到中原中也的動靜,阿樹濃密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

  「中也,你醒了啊……」

  阿樹伸手揉揉眼睛,臉頰上卻覆上了一只手。

  阿樹對上一雙漂亮的鈷藍色瞳孔。

  中原中也無比認真地看著她,興許是剛睡醒,他的嗓音低啞得很。

  「……我做了個噩夢。」

  覆著臉頰的掌心滾燙,鈷藍色瞳孔泛著漣漪。

  對於中原中也堪稱深情款款的動作,阿樹不自在地抿抿唇。

  中原中也跟她的相處模式一直是相敬如賓,純潔無比,連拉手都會臉紅的。

  今天這一大早,就這麼纏綿嗎?!

  不過按好感度來說,昨天中原中也的好感度已經到了88,能做出這樣繾綣的動作,也可以理解。

  不過好像有點不太適應!

  難道說好感度到90,純情男孩人設就會崩掉嗎!

  阿樹輕聲問:「做了什麼噩夢?」

  「我夢見……」纖長的手指緩緩摩挲,她的肌膚是捂不熱的冰涼,「我夢見你,早都不在了。」

  阿樹心中咯噔一下。

  這,不在了,意味深長。

  如同被揪住了小辮子,阿樹心虛地拉開兩人的距離,坐起身:「我、我不是在這麼?中也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呀?」

  中也應該沒有發現吧?

  也許是她想多了吧?

  畢竟她可是用美食收買了旅店的每一位顧客鬼,拜托他們一直合力瞞著中也。

  而且她在他眼中就和常人一樣。

  照理說不會有任何破綻!

  她要相信自己,不能自爆。

  「是啊……」

  中原中也單手撐著身子坐起來,沉沉應道。他用手撐著額頭,「我也覺得我是做了噩夢,一切都是做夢。」

  「一定是你最近在幽靈旅館打工太累了,所以把現實和夢境混淆啦。」

  阿樹急忙起身離開。「你、你餓了沒?我去給你下面吧。」

  中原中也抬眸,看著阿樹站起身,拉開門。

  她沒注意到,一只藍色蝴蝶停在了她的肩頭。

  中原中也寄托於夢境的最後一絲希望,在這一刻徹底碎了。

  「嘶。」

  老板娘翻看這幾天的賬本,「喲呵,這少年在工作方面,可是出人意料的可靠和勤快啊。」

  門外傳來敲門聲。

  「老板娘,我是中原中也。」

  「噢進來吧。」對於他的到來,老板娘是意料之中。

  她看著中原中也坐在她面前,緩緩吐了口煙圈,「看你這模樣,你終於相信你的未婚妻已經不在了吧?」

  「……嗯。」中原中也跪坐著,低垂著頭,緊握的兩拳慢慢攥緊褲子。

  似乎連發出聲音都困難。

  「你一副要崩掉的表情,提前聲明,我這裡可不收留心碎少年,我不做心裡安慰,也沒能力調查她如何死亡。」

  「不是那些。」

  中原中也壓抑著聲音的顫抖,「您曾說過,鬼魂待在人界或煙消雲散,或升天轉世,或者墮成惡靈。」

  「啊啊如果你想說起死回生的話,那也算了吧。」

  「……我沒有在想那些事。」

  中原中也閉起眼睛,「我想……幫她升天轉世。」

  「……」

  老板娘瞪圓了眼,隨即爆發出一頓爆笑,「哈哈哈哈少年,她不是你

  未婚妻嗎?你看上去很釋然啊。」

  「正、正因為她是我的未婚妻。」

  中原中也抬起了頭,眸子裡翻攪著難過,聲音像是從喉頭擠出一樣,語氣無比堅定。

  「所以一切由我來,由我送她走。」

  「嘖嘖嘖不得了啊……比我想像中的成熟很多。」

  老板娘拍了拍他的肩膀,「成熟的男孩子可不能輕易掉眼淚啊。」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他和老板娘談了很久,知道了鬼魂之所以游蕩在世間,是有執念未消除。

  並且剛去世的鬼魂,會出現記憶錯亂和失憶的情況,他們也想不起自己為什麼選擇繼續游蕩世間。

  所以最好的辦法,第一是調查死因,第二是好好觀察。

  就算丟掉了記憶,從生前的習慣和言談中還是能窺探一二,它們到底在等什麼。

  「我之前看見樹變透明了。」

  中原中也問,「但沒過一會,她又變回來了,這是什麼原因呢?」

  老板娘皺眉:「鬼魂都有生命值,當鬼魂接觸它們畏懼的東西時,就會影響生命值,碰了禁忌之物而損耗完生命值的鬼魂只有煙消雲散的下場。這是一般的情況。但你說的,你未婚妻反透明化……這是因為……」

  「什麼?」

  老板娘說,「因為你,你就像是她的救命藥,能恢復她的生命值。一開始還好,但久而久之,不斷恢復她的生命值,也會損傷你自己的健康。」

  中原中也垂眸:「原來這樣。」

  這可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老板娘說,「所以早點送她走吧,她再待下去對你對她都不好。」

  「……我知道了。」

  「我見過太多因為舍不得戀人轉世而甘願當充電樁的人。」

  老板娘說,「少年,別這樣做,終究害人害己。」

  阿樹在廚房做菜。

  中原中也皺起好看的眉頭,靠在牆邊,戴好眼鏡。

  他再次望著在廚房做菜的未婚妻。

  阿樹將做好的湯羹分成三小碗,分別遞給躲在牆角的三個鬼魂,並關切地問他們味道如何。

  中原中也內心動了動。

  他記得阿樹一開始給他做菜時的口味難以下咽,到後來卻越來越合胃口無比美味。

  原來是付出了這樣的心血嗎?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能做出讓他心儀的菜。

  試吃鬼a:「樹小姐,我可以提問嗎?為什麼你不怕火呢?」

  試吃鬼b:「我一靠近火我就要感覺要窒息了,下一秒可以升天。」

  試吃鬼c:「下一餐我可以吃可樂雞翅嗎?」

  「哪有鬼魂不怕火的。」

  阿樹早就和他們熟絡起來,「我當然一靠近火就會被灼燒,但是我想給中也……」

  試吃鬼a&ap;b&ap;c:「我知道了,就是愛情的力量。」

  阿樹抬頭看了眼生命值,每次做菜都會消耗掉她40點生命值。

  可謂,用命在做菜。

  在外的中原中也這時也看到了阿樹的身體在不斷地變成透明。

  鬼魂怕烈日,怕熊熊火焰,怕能照亮黑暗的煙火,怕人類使用恢復的藥物,怕一切生機勃勃之物……

  眼見她變得越來越透明。

  中原中也忍不住了,推開門快步向她走去,拉起她的手就往門邊拽。

  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觸碰能讓她恢復,就像個充電樁一樣。

  阿樹嚇了一跳,「中、中也,你怎麼突然來了,我在給你做菜呢。」

  「樹,交給我來。」

  中原中也說,「以後讓我來做菜。」

  「怎麼回事啦……」

  阿樹好笑的想扯回手,「晚餐快做好了,今天可是新品!」

  手腕被徒然攥緊,竟是讓她動彈不得的用力。

  中原中也的語氣強硬,臉色沒有一絲笑意:「不行。」

  「為、為什麼。」

  眼見阿樹一副被嚇到的模樣,中原中也驚覺自己失態了,他穩穩心緒,說:「你上次都被燙到了。」

  他猛然想到,上次他給阿樹上藥,上藥不就在灼燒她的魂體嗎?

  而阿樹甘之若飴地受著,還一副噙著淚水的幸福模樣。

  明明在忍受灼燒的痛苦,卻不說出來,不忍讓他擔心。

  心髒被揪緊,心中波瀾陣陣,中原中也皺眉道:「我不想讓你累著,現在不想,以後也不想。」

  周圍的鬼魂發出了蕪湖的口哨聲,面對中原中也突然起來的好男人霸道(?發言,阿樹也忍不住大為感動。

  嗚哇——中原中也是上過什麼好丈夫培訓班嗎?

  由於中原中也的表現超常,他們很快還完了住宿費。

  住在幽靈旅館的最後一晚,害怕惡靈來襲的阿樹習慣性地點上蠟燭。

  中原中也阻止她:「別點蠟燭,太亮了。」

  「就是因為亮才不害怕啊。」阿樹笑了笑,拿之前的借口搪塞他。

  「有光。」中原中也把蠟燭收起,「我睡不著。」

  哪有,你平常睡得沉死得要命。

  阿樹腹誹,還試圖把蠟燭搶回手中。

  中原中也一見到臉色就沉了,不僅不肯松口,還扯上了可能會失火的可能性。

  阿樹當然不怕這招,繼續跟他胡攪蠻纏,失火能有惡靈恐怖嗎?

  最後中原中也忍不住了,直接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倒在被褥上。

  阿樹看著身上的中原中也,懵了。

  中原中也起身,把自己的被褥朝她拉近,「我就在旁邊,如果樹還是害怕的話,我就只能抱著你睡了。」

  反常,一向做出親密動作就會臉紅的中原中也怎麼突然攻勢就這麼強。

  而且他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其實,這其中的事稍稍一想就能猜出來,但阿樹對自己的馬甲實在過於自信,根本沒往那方面想。

  只覺得中原中也好感度漲了,也是到會做出些行為的程度了。

  阿樹只得舉手投降:「行、行吧,我們還是分開睡。」

  大不了晚上再偷偷爬起來嘛。

  反正中也一向睡得很熟。

  半夜。

  阿樹偷偷摸摸睜開眼,悄咪咪地爬出被窩,准備繼續當偉大的守夜人。

  照理說她的動靜比貓還輕,一向不會吵醒熟睡的中原中也。

  她剛爬出被窩,下一秒,中原中也的手就拉住了她,「樹,別點。」

  怎麼還醒著的!

  阿樹終於繃不住了,「為、為什麼總是阻止我呀。」

  中原中也垂下肩膀,放棄似地說,「惡靈今晚不會來,你要睡個好覺,而且火會灼燒你。」

  誒?中也怎麼知道他們會來?

  等等,阿樹聯想起他這兩天的反常,也不讓她接近明火……一副對鬼魂了如指掌的樣子。

  阿樹愣愣問出口:「中也,你知道了……」

  「嗯。」

  瞞不下去了。

  中原中也點頭,他本想繼續裝作不知道,不為什麼,單單因為阿樹一副不想讓他發現的模樣,那他便裝著。

  「什麼時候知道的……」

  「……唱安魂曲那天。」

  「你……那你。」阿樹慌了,有點語無倫次,「那你不要害怕我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試試加更條件?白白的液體到2k就……(輕輕


第44章 44、《真實之語透明之心》(八)

  在阿樹哭爹喊娘急急詢問系統中原中也的好感度有沒有變化的時候。

  對面的少年以十分詫異的口吻回道:「你在說什麼, 為什麼會害怕你?」

  沒在害怕?

  阿樹嘴角下撇,她也不懂自己上篇目做了什麼,搞得這篇目連人都做不成。

  她揪起衣角, 想著憋在心中不如全說出來算了,她有些為難說:「因為我已經死掉了啊, 是沒有生命的鬼, 也許還會變成惡靈, 總之,已經不是和中也一樣的人類了。」

  因為成為了異類, 就被之前的戀人排斥, 害怕,傷害的事情也不是少數。

  中原中也用他那雙如澄淨天空的眼眸看著她, 眨了眨眼,似乎被她的反應弄得有點懵。

  變成鬼就要怕她嗎?搞不懂為什麼會這麼想。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嘴角揚起絲無奈的笑意:「不會, 我怎麼會怕你。」

  阿樹瞪大眼睛,好似不相信,她跪坐著,雙手撐地, 身體向他傾去:「你真的不怕我?中也你好好看看我,你看我不僅毫無血色, 唇色也發白,看起來會不會……很可怕?」

  老實講阿樹的外貌和常人並沒有太大區別, 淺金短發襯得肌膚更是蒼白如雪,看起來只是像營養不良而已。

  最重要的是,她的一雙眼睛漂亮得過分,就像是林間突然鑽出的小鹿, 充滿著靈氣和活潑。

  「中也,你怎麼發呆了?」阿樹又湊近了一些,近到能看到她撲扇的濃密睫毛:「你還沒回答我呢。」

  中原中也意識到自己看呆了,不自然地回道:「……不可怕。」

  相反很可愛。

  「真的,也、也不會掉san值吧。」阿樹眼睛圓圓地看著他,迫切想得到答案。

  中原中也兩腿張開,而阿樹雙手撐在他兩腿間的空處,夜風把阿樹的發梢掀起,撓得中原中也的臉頰發癢,他抿起薄唇,眼神開始不知往哪瞟。

  往上,對上了視線。

  往下,這個跪趴的角度好像不太可以。

  阿樹現在就好像一個訊問男朋友你到底愛不愛我的復讀機,根本沒意識到他們現在的動作十分曖昧。

  「中也,說話……欸。」

  額頭被一根手指輕輕地往後一戳,中原中也別開腦袋。

  縱使臉紅發燙想一下彈開,中原中也的動作還是克制的溫柔:「真的不怕,還有,別靠那麼近。」

  「啊……抱歉。」

  阿樹也才看到中原中也稍稍紅了耳尖,也終於放了心。

  她安心地拍了拍胸脯:「不過,還以為被知道了早已死掉的事,會被中也討厭。」

  「話說,你可是我未婚妻啊。」

  中原中也揚眉,語氣沉靜地說。

  「我是永遠不可能討厭你的。」

  在對方提出疑問時,他不會避諱,也不會油嘴滑舌,更不會隱藏真心,只會給出一個令人產生安心的答復。

  這就是中原中也。

  未婚妻。

  阿樹聽完後表情復雜的笑了笑,音調帶著些哀傷和感慨,「是啊,畢竟我們的關系非同一般呢。好了我困了,睡覺吧。」

  不知道阿樹的心情為什麼突然低落的中原中也看著她迅速鑽進被子裡,他沉默了一會,也躺下了。

  躲在被中的阿樹向系統查詢好感度。

  系統:「現在攻略對像好感度是92,另外,還出現了守護成就。」

  真的如中原中也所說,沒有在害怕她,好感度也一直在穩定地上漲。

  阿樹咬著被角感動的淚眼汪汪:「什麼是守護成就?」

  「這個是根據每個攻略角色的性格和劇情進度生成的成就標簽。」系統繼續說,「像第一位攻略角色,是依靠成就;第二位攻略角色是拯救成就。」

  聽起來就像打游戲打出的劇情成就。

  阿樹說:「可我已經沒有相關的記憶了……你這麼說我也……」

  「在宿主成功脫出游戲時,我們會將記憶返還給宿主,除了第二位……」

  系統含糊其辭地說,「總之這個成就也沒什麼用,宿主繼續安心攻略吧。」

  紙是包不住火的,就像她是鬼魂這件事一樣。

  不久後,她是背叛中也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未婚妻的事情也會慢慢浮出水面,利用未婚妻這個身份得到的溫柔也會消失,這都是時間問題。

  明天就要下山了。

  兩人各懷心事,都是一夜沒睡。

  離別當日,兩人早早收拾好了,老板娘和其他鬼早在門口等著送別,一副不舍的表情。

  老板娘是不舍中原中也這麼能干的一個社畜就此離開,其他鬼哭訴只能下輩子吃到好吃的飯菜了。

  阿樹擺擺手:「你們早點升天去吃好吃的吧!」

  另一頭,老板娘抽著煙杆對中原中也說:「少年,那副眼鏡送你了,你是個正義又善良的人,希望你往後一切順意。」

  中原中也點頭:「謝謝您。」

  他們走後,老板娘嘆口氣,「還是忍不住擔心,真的會放她走嗎。」

  愛情可是世間最可怕的枷鎖。

  為了不引人注目,他們下山的時間選在晚上。

  這讓阿樹的精神充沛。

  鬼魂走路都特別飄,既然身份暴露,她也懶得裝了。

  阿樹在空中飄著:「中也,我們要去哪裡?」

  「回橫濱,鐳缽街。」

  阿樹心中咯噔一下,腳步也不由得沉重起來,根本飄不動了。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備,但也許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可能舉步維艱。

  連最後的溫柔,也可能在謊言暴露的那一刻消失殆盡。

  「別擔心追殺的事,我知道我的處境,但我必須要回去。」

  中原中也將手插在口袋,目光沉沉。

  阿樹抿唇:「當然,回鐳缽街對找回你的記憶有幫助。」

  當然不是因為這個緣由。

  中原中也望向走在自己身邊的未婚妻,他不想告訴自己是為了調查她的死因。

  萬一……她知道自己想送她離開,不配合怎麼辦呢?可以的話,他想讓她毫無負擔地離開。

  中原中也沉著地點頭:「對。」

  「好,中也等一下。」

  阿樹停下了腳步,伸手將中原中也的連帽衫戴上,遮住他英俊的臉龐:「我就沒關系了,大家還是能看見你的,我們偷偷摸摸的,別讓他們發現。」

  中原中也順從地說,溫柔一笑:「我絕對不會讓他們發現我的。」

  被發現了,就無法順利地送你離開了。

  見中原中也爽快答應了,阿樹心中也松了一口氣。

  橫濱這麼大,而且羊組織的人大概也以為中原中也失蹤了吧,應該不會仔細追查他們的行蹤。

  這樣慢慢拖下去,說不定好感度拖到一百,他還沒有恢復記憶。

  這樣就不會知道自己是那位背叛者。

  阿樹又將連帽衫往下遮了遮,轉移話題說,「中也,好

  像長高了一點。」

  「欸是嗎?」中原中也眼中閃過一絲高興,他輕微仰頭,和對面的未婚妻比起身高。

  的確,現在能看到她的發頂了。

  接著又疑惑的問:「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的身高不會變啊。」

  阿樹用手比了比,「之前我們一樣高,現在你比我高出了幾公分了。」

  死去的人永遠停留在死亡的那一刻,這件事想起來就難過。

  中原中也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挽起一絲悲傷的笑意:「我還會長高的,你等著瞧吧。」

  但這事看不到了,兩人都心中有數。

  港口afia。

  「太宰大人,我們終於又找到了中原中也的下落。」下屬興高采烈地遞上幾張照片,蹲守了幾天,終於又發現了森首領和太宰大人都要拉入網中的人。

  「啊~」

  太宰治心情愉悅地接過照片,「他終於出現了~」

  「是,令人驚異的是,他是突然出現的,我們不明白他之前到底去哪了。」

  太宰治修長白皙的手指匆匆翻過幾張照片,皺起了眉。

  他偏著頭,像在和誰說話的樣子。

  可他身邊空無一人。

  太宰治眯起眼睛,細細思考,他記得有個叫做咒術師的職業,好像對靈異之事有點研究?

  算了,先把他抓到在說。

  「中也現在在哪裡呢。」

  「跟到一半跟丟了,但是能確定他現在在橫濱。」

  「在橫濱啊。」太宰治高興地鼓掌,發出清脆的掌聲:「把白瀨放出來,准備到他上場的時候咯。」

  首領宰世界線。

  首領辦公室。

  港口afia首領太宰治坐在偌大黑暗的辦公室中,合起翻過無數遍的《黑之時代》這本書,和旁邊的中原中也道:「我可不知道你有通靈的能力。」

  中原中也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他覺得首領是工作太多腦子被燒壞了。「首領,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那我換一個問題。」

  太宰治看向中原中也,比起平常說話的冷冰冰,這句話帶著令人讀不懂的溫柔:「當年羊組織有個叫樹的少女麼。」

  不知道為什麼,中原中也覺得首領看向自己的眼神含著祈求,那是希望他給出肯定答案的盼望。

  這讓中原中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斬釘截鐵:「沒有。」

  一瞬間,太宰治眼中的希望猶如斷翅的蝴蝶墜落黑暗,他垂下肩膀:「……嗯。」

  中原中也見到面前首領脆弱難過的模樣,心情好了起來,不管是誰,能讓太宰治吃癟,他就迫不及待想和對方成為朋友。

  高興沒多久,隨後他聽到了恢復元氣的太宰治欠揍的聲音:「好了中也,這兩疊文件就交給你了。」

  「哈!?怎麼又是我!?」

  桌上還有四疊文件呢!!!

  「因為沒有說出首領希望聽到的答案,所以這是對部下懲罰。」

  太宰治微微一笑,絲毫不覺得自己哪裡錯了。

  阿樹和中原中也終於在晨曦微亮的時候,回到了橫濱,此時他們正走在海邊。

  太陽剛升起,中原中也就撐開了傘,為阿樹擋住陽光。

  還怕她被陽光灼燒會變透明,特地拉著她的手。

  阿樹目光落在被牽著的手上,屬於中原中也的溫度傳到她手心,她心中一動,眉目一彎:「中也最近總是喜歡拉著我。」

  是害怕你透明化而魂飛魄散啊。

  中原中也說:「你的手是涼的。」

  原來是想幫她捂手嗎?

  阿樹遺憾的說:「我的手可捂不暖的。」

  「沒關系。」

  中原中也揚眉,柔聲說:「只要讓你感到溫暖就好了,當你冷的時候,一定要記得來依賴我。」

  阿樹怔了怔,隨後她噗嗤笑出聲,笑意哀傷而無奈,腦中思緒萬千,她撓撓頭:「一直以來都是其他人依賴我,我好像還不知道怎麼依賴人。」

  她是照顧弟弟妹妹的姐姐,永遠擋在他們前方,為他們擋住一切風雨。

  中原中也聽到這話腳步一頓,心一抽一抽的,他有些發酸。

  不懂怎麼依賴人嗎?

  「那我教你。」

  中原中也停下腳步,回頭一字一句道:

  「以後遇到無法解決的困難,我們一起。遇到無法抉擇的判斷,我們一起。遇到來勢洶洶的凶險,我們一起。」

  「也許你以前的經歷,讓你習慣性一個人面對。但以後所有的事,都不要一個人擔著。」

  中原中也慢慢說道。

  「明白了嗎……唔!?」

  話音未落,中原中也就被向他奔跑而來的阿樹撞入了懷中。因為失重他一時間沒站穩,手中的傘啪嗒落了地,被海風吹翻了傘面。

  阿樹垂下眼睛,聲音帶著哽咽:「中也,你為什麼對我我這麼好。」

  「因為你是我的未婚妻。」

  中原中也慢慢撫著她的頭發,「與我最親密的人。」

  最親密的人啊。

  阿樹聽到這話,閉起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治愈小天使中也。

  這個首領宰就是上個篇目的宰,悟也准備出來串場一下。

  我真的沒想到你們馬上就灌滿了,還以為起碼灌到周末!!太太太熱情了(瞳孔地震

  社畜工作日加更不太ok,所以這次加更安排在這周六或者周日!

  對了,加粗這段話!【熱烈慶祝建/黨百年華誕!評論發紅包~】


第45章 45、《真實之語透明之心》(九)

  首領宰時間線。

  港口afia。

  中原中也正在埋頭工作, 面前的四疊文件都快將他整個人掩埋起來。

  他以極快的速度瀏覽各種文件,口中的咒罵就沒停過:「隨心所欲的狗比太宰!!自己的工作就懂得推給我!!!」

  旁邊的銀一下就明了:「是首領又心情不好了嗎?是不是又在問那個人的事了。」

  「除了那個人還有誰!」

  中原中也惱火的把一份文件丟在另一邊。

  「這幾年反反復復問了我那麼多次,說認識那個叫樹的, 也把工作丟給我!說不認識那個人,也把工作丟給我!搞不懂啊!果然, 我覺得他腦子大概是燒壞了, 不如哪天把他殺掉算了。」

  銀垂眸, 說:「首領大概是害怕她是存在的,又更害怕她從未存在過吧。」

  她大概已經成為了太宰治心中的禁忌。

  既不敢觸碰, 又不敢拋掉。

  「哈?!什麼鬼少女心思啊?!」

  中原中也不理解, 他只懂得陰晴不定的太宰治只會給他工作。

  銀望天。

  大概因為只有她走進了他的心裡,才能如此輕易地翻攪太宰治如厚重湖水般的心。

  阿樹和中原中決定在壽司店吃午餐。

  中原中也和阿樹路過壽司店, 阿樹一看到擺在外面的招牌,腳步就鬼使神差地停下。

  店員問道:「先生,一位嗎?」

  「嗯, 麻煩了。」

  中原中也徑直往角落走去,在角落不容易引人注目,也可以讓阿樹更放開手腳些。

  點菜時幾乎都是隨著阿樹的口味。

  中原中也目光專注地隨著她在菜單上的指尖移動,想把她喜歡的都記下來。

  她的指尖在蟹肉飯這一行停了下來。

  中原中也驚異地皺了皺眉, 扭頭和店員說道:「兩份蟹肉飯,還有份烤青花魚。」

  店員笑眯眯地說:「好的。我這邊把您其他不用的餐具收去。」

  「不用。」

  旁邊的未婚妻還需要用。

  「誒可是……」

  中原中也剛想說話, 一只冰涼的手就覆在他手上。

  阿樹對他搖搖頭,善解人意地說:「沒關系, 我不吃也可以,別讓人對你造成誤解。」

  「不用收,謝謝。」中原中也抿唇,朝著店員斬釘截鐵道。

  「噢…好的。」

  店員在心裡嘀咕, 長得這麼英俊但性格古怪,也許有什麼偏執症。

  再然後她看到中原中也一直在角落自言自語,對著身邊的空氣問這好不好吃,燙嗎,要不要試試烤青花魚時,她徹底頓悟了。

  噢,果然上天是公平的,給了他帥氣無比的外貌沒給他修長的身材,給了他低啞磁性的嗓音,沒給他一個正常的腦子。

  阿樹趁著店員沒往這邊瞧時,偷偷吃了口。

  還是沒味道。

  她很喜歡吃東西,卻嘗不出味道,這麼想只有一種可能。

  「中也,我也許是死前傷到喉嚨了,所以成為了一個沒有味覺的鬼。」

  「……」中原中也沉默地舀了口飯,「我去給你找法子。」

  阿樹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有個陌生的身影也用溫柔的語調告訴她飯菜的味道。

  於是她脫口問道:「什麼方法?該不會是用介紹的方式吧?」

  這什麼蠢方法。

  「哈?肯定要讓你嘗到味道才算數啊。」

  中原中也挑眉,顯然他不贊同用語言描述味道的方法,他想了想,「現在我不知道,總之我會做到的。」

  聽著他堅定的口吻,阿樹嘴角上揚抿了抿。

  接著她用手輕輕推了身邊的少年:「中也,還是別跟我說話了,別人看你就像在看奇怪的人。」

  「……你在說什麼啊。」

  中原中也皺起眉,口吻嚴肅起來,「別人看不見你,但我看得見你,你在我眼中和別人是一模一樣的。我不想因為別人會對我投向奇怪的目光而…」

  他頓了頓:「…假裝看不見你。」

  阿樹眉睫一顫,嘴角不自覺地勾起。

  不管這美好的時間是不是要走到終點,至少她在這段時間感受到了被疼愛,被珍惜的心意。

  由於大白天在外面走動,很容易暴露行蹤,他們先找了個旅館落腳。

  旅館前台瞅了一眼,問:「一間房。」

  中原中也不好意思地看了阿樹一眼:「嗯……一間房,等等,要雙……!」

  話音未落,房卡已經遞在了桌上,前台一臉疑惑:「你不是一個人,住雙床……?」

  「啊,我……嗯……」

  阿樹在心中暗笑,拉著他的手臂離開:「中也∼我不介意一張床的哦。」

  「啊,可是我!!」

  「別管啦別管,我們要悄咪咪的。」

  中原中也將唇抿成一條線。

  之前在溫泉旅館還是一間房,現在直接成一張床了。

  他們用房卡刷開門,放眼望去,是個不大但干淨整潔的房間。

  真的,只有一張床。

  中原中也說:「今晚我在沙發睡。」

  「有什麼關系?」阿樹驚詫地問。

  睡沙發,說好聽了是沙發,說不好聽了就是一個木凳,怎麼可能睡得了人。

  「怎麼沒有關系……!」

  關系大的很!之前在溫泉旅館還能稱之為不小心貼在一起睡,在這可就是一張床一個被子前胸貼後背的……

  光是想到這個他腦子就要炸了。

  知道中原中也肯定又是害羞了,阿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她拉長音:「我們之前不是都一起睡過了嗎?中也怎麼還沒習慣啊。」

  &

  nbsp;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逗弄他了。

  尤其喜歡看到微紅像藤蔓一樣漫上他曲線優美的脖頸,再攀上英俊的臉龐,最後耳朵像滴血了一樣紅。

  整個人手足無措的模樣。

  「……!」果然中原中也瞪大眼睛,說話都不利索,「誰、誰睡過了啊!」

  「還有睡到半夜會緊緊抱住我。」

  當然是胡謅的,中原中也的睡姿特別克制。

  「……哈——!?」

  「更別提有時候你還……」

  中原中也在原地徹底呆掉了。

  阿樹好笑地看著不知所措的少年,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逗你的,我守夜吧。」

  「哈?逗我——??」

  中原中也懵了兩秒,意識到抱著睡說夢話都是胡編之後,終於恢復了正常狀態。

  面上的紅迅速褪下,他深吸一口氣,朝她走近一步,咬牙笑道:「我知道了,樹就是喜歡看我笑話吧。」

  生氣了生氣了。

  這個氣勢,似乎要變身啊。

  「才沒有笑話。」

  眼見他渾身都彌漫著要算賬的氣息,阿樹大感不妙。

  「那是什麼?」

  中原中也把她一步步被逼到牆邊。

  背後抵到了牆,無路可退,阿樹連忙擺手求饒:「我、我只是覺得中也臉紅很可愛!完全沒有別的意思!」

  「嗯?什麼?可愛?」

  「嗯……可、可愛。」

  中原中也的尾音微微上揚:「你說我可愛?」

  等下,用可愛形容男性好像不行。

  「等等,帥氣?英俊?霸道!」

  陰影覆上,兩只手撐到了她的耳邊,中原中也傾了過來。

  被中也的氣息包圍了。

  阿樹像被盯上的小兔子,動也不敢動了。

  中原中也微垂著眼打量著她,過了會,他附在她耳邊,刻意壓低的磁性嗓音震得她耳朵發麻。

  「那不如也讓我看看樹可愛的樣子吧?」

  ……臥、槽。

  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純情少年急了還會變得這麼a嗎?!!

  「中、中也你想做什麼?」

  她投降!她招架不住!

  鈷藍色的眼神愈發深邃。

  阿樹連忙抬起左手,手背遮蓋住她的唇。

  好家伙,她慌了。

  不懂為什麼做出這個動作但她真的慌了。

  手腕被抓住,一拽,向上扣到了牆上。

  中原中也順勢湊近,兩人的鼻尖輕輕相抵,吐息輕輕落在她的臉龐,聲音沙啞:「哈、擋什麼,剛才不是神氣得很嗎。」

  阿樹連說話都不敢說了,她內心瘋狂大喊道中也別亂來我們可是全齡游戲。

  眼神也不懂往哪放,干脆啥也不管閉上了眼睛。

  黑暗中兩人都未動,只有中原中也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手腕上的力度赫然松開。

  阿樹顫巍巍睜開眼睛,只見到鈷藍色雙眼帶著不可言說的難過。

  「……中也?」

  「果然就算這樣,也看不到阿樹可愛的表情了。」中原中也將剛才扣住的手腕放在手心,仔細查看有沒有掐紅。

  阿樹這才明白,她的心跳早就停止跳動了,自然也不會出現臉紅的可愛表情。

  「突然很想找回以前的記憶,能見到記憶中的、活蹦亂跳的樹。」

  難過的情緒瞬間消逝,阿樹只希望他可別想起來。

  阿樹一直在擔憂著中原中也在尋找丟失的記憶,但過了兩三天她才發現。

  比起找回憶,中原中也做得更多的是找一些通鬼神之術的人,為的……讓她嘗一口飯香。

  中原中也致力於給樹嘗飯香,因此用了各種各樣的方法。

  雖然阿樹依舊沒嘗到味道,但循著飯菜味道而來的鬼魂數量可不少。

  最後來討食的鬼魂越來越多,一到飯點就有鬼魂陸陸續續地來做客。

  突然多了很多鬼魂朋友的中原中也:……

  在偌大的橫濱,港口afia的情報勢力遍布全城。

  中原中也的行蹤不出一會就被扒了出來,但奇妙的是,每當太宰治領人去堵他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

  這全都是拿人手短的鬼魂在通風報信。

  再一次撲了空的太宰治環抱著胸看著眼前的空房間,幽幽嘆了口氣,他吩咐下屬:「把那三個工具准備好吧。」

  「誒?太宰大人,真的要使用嗎……」下屬驚呆了。

  「是真的有鬼嗎?」

  太宰治冷靜地說:「你也知道我們的人遍布全城,到現在還找不到他,他可不是這麼聰明的人,或許是有別的生物在幫他。」

  下屬打了個哆嗦,好家伙,他可是個無神論者。

  「荒神和鬼魂嗎。」太宰治冷哼一聲,「光明和黑暗,奇怪的組合。」

  另一位下屬把太宰口中的那三件工具拿了上來。

  一個是能讓鬼魂現形的手電筒。

  一個是對鬼魂有傷害作用的手槍。

  一個是能銬住鬼魂的手銬。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放心,我的刀還沒磨好呢(撲閃撲閃眼)


第46章 46、《真實之語透明之心》(十)

  來來往往的人群, 此起彼伏的叫賣聲,這是橫濱有名的貧民窟。

  中原中也左手撐黑傘,右手牽阿樹的手, 將她牢牢包裹在傘裡。

  為了能隨時觀測到她的狀態, 中原中也基本都戴眼鏡。

  金絲邊眼鏡搭在挺翹的鼻梁上, 給中原中也沾染一絲斯文的氣息。

  察覺到她的步速越來越慢,中原中也扭頭一看,阿樹又在不斷地變透明。

  中原中也眉頭一皺, 掌心緊握了些。

  阿樹今天的狀態很差。

  中原中也說:「不如樹還是先去陰涼的地方躲一躲吧。」

  今天狀態差, 不僅是天氣太熱的原因。

  說來也好笑,因為聽說了找到中原中也兩人可以吃到美味的飯菜,橫濱的眾鬼魂一傳十十傳百,它們慢慢聚集都想來蹭一份食。

  龐大的陰氣引起了通靈者和咒術師的注意。

  他們迅速采取各項措施, 維護好橫濱的陰陽平衡。

  大街小巷上不僅隨處可見各式各樣驅邪神惡鬼的符咒道具,也布下了各種陷阱。

  本來阿樹在陽光下就會掉生命值, 這下好了, 左邊一個驅鬼符,右邊一個除魔鈴, 商店還循環播放驅魔的歌聲曲調。

  這誰頂得住啊!!

  阿樹腳步沉重。

  就算中原中也一直拉她, 但耳邊一直循環『惡鬼退散』『再在人間游蕩會被吃掉』的歌詞…

  補充的生命值也遠遠不夠。

  只能靠中原中也手中的力量維系生命。

  她沙啞嗓子說:「沒關系,不是快到了嗎?」

  今天中原中也找的朋友是上次他碰見的那位,打聽過了,叫高田。

  他們住在街角。

  「嗯。」中原中也拉緊了她的手,「走不動的話, 一會我背你。」

  等他們好不容易走到高田家時,卻被貼在門口滿滿當當的驅鬼符給攔住了腳步。

  更別提屋中還擺一座閃耀佛光的佛像,正微笑地看阿樹。

  這感覺就像門牌上寫狗與樹不得入內。

  阿樹干笑了兩聲, 走到旁邊的陰暗處,「中也,進不去,我在這等你吧。」

  她自己倒沒什麼,中原中也眼中卻露了心疼。

  阿樹虛弱地靠牆角坐下來,現在還是半透明狀態,感覺頭也有點暈乎乎的。

  牽手已經沒辦法給予足夠的力量了嗎。

  這些日子,中原中也大概掌握了她消耗能量的規律。

  中原中也蹲到她面前,伸手將她抱到懷裡,貼在她耳邊說:「在這等我一下。」

  「嗯。」

  中原中也將頭靠在她肩上,抱了有好一會。

  阿樹不知何意,就安靜地任由他抱。

  中原中也等她狀態好了些,才幫她把碎發撥到耳後:「抱了一下,現在是不是舒服點了。」

  阿樹抬頭一看,生命值已經慢慢回到了80。

  若是其他人,可能會無比自信地仰頭一笑,說一句,我的擁抱,能帶給你力量。

  但中原中也絕不可能說這麼油膩的話,他做什麼都是有緣由的。

  這麼一想,中原中也在外邊都會拉她的手,在她難受開始掉生命值的時候,也會及時現在她身邊。

  她的生命值一直保持在70左右,似乎比起自己,中原中也更在意她的問題。

  阿樹瞪大眼睛。

  難道中原中也不僅發現了這件事,還甘願當充電樁嗎?

  中原中也和高田聊了許久,他得到了以下幾個信息。

  一、他的確是羊組織的首領。羊組織最近確實發生了什麼紛爭,具體的還是得去問羊組織裡的人,可以去找一個叫白瀨的人。

  二、羊組織最近和gss、港口afia有牽扯。

  這和樹說的一一都能對應上。而樹也是在和組織的紛爭中死去。

  經過他這段時間的調查,阿樹心中的執念應該不會和害她死亡的事有關。

  如果他能恢復記憶,回憶起更多的事就好了。

  中原中也點頭,站起身離開:「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對了,中也大人。」

  高田攔住他,一臉八卦的笑「上次你說的未婚妻在哪?最重要的是——哪找的啊?」

  「她在外邊等我。」中原中也推開門,「我走了。」

  「也不叫她進來坐坐∼」

  高田撓撓頭,眼見中原中也走的飛快,他連忙湊到窗前,「讓我康康是誰成為了未婚妻的。」

  過了會。「誒——明明什麼都沒有啊,中也果然是騙人的哈哈哈。」

  中原中也走門時,驚覺已經天黑了,阿樹正抱腿坐在街道河岸的草叢,望河對面發呆。

  「樹,抱歉,讓你久等了。」

  中原中也下意識就察看她的透明度,也許是天黑的原因,還在可接受範圍內,舒了口氣。

  他挨她身邊坐下,「在看什麼?」

  「今晚好像有煙火大會。」阿樹目不轉睛地看,眼神充滿了憧憬。

  「不知道是不是每年都有撈金魚。」

  現在是七月最後一個周末,是日本傳統的煙火大會舉辦之日。

  隨夜幕漸沉,河岸上穿浴衣的少男少女慢慢變多,河對面舉行煙火大會的祭典之處也慢慢亮起了耀眼燈光。

  中原中也拉起阿樹的手,說:「我們去逛逛吧。」

  「誒,可是人太多會不會被發現。」

  「沒關系。」

  中原中也拉她走到一個賣面具的小攤,買了個面具,戴到了臉上,只露他的笑容。

  「這樣就好了。」

  阿樹說:「不知怎麼,覺得一下子變安心了很多。」

  「因為是鬼面具吧。」中原中也說,「都是同類,比較安心。」

  講起冷笑話的中原中也有點搞笑,阿樹笑了笑:「的確,如果中也戴個神明的面具,我可能受不了。」

  「我不至於連這點事都察覺不了。」

  阿樹眨了眨眼,驚了,中原中也連戴哪種面具會讓她舒適這類問題都考慮好了嗎!

  來往都是穿浴衣的人,祭典上的小攤叫賣的聲音此起彼伏,十分熱鬧。

  中原中也拉她穿梭在人群中,走到了撈金魚攤前,停下。

  老板吆喝:「小哥,撈金魚不。」

  「嗯,麻煩了。」中原中也拉阿樹蹲下,小聲說,「你來。」

  「欸?」

  「剛才不是說想撈金魚麼?」

  原來這話都已經記在心裡了嗎?

  阿樹感動之余又推脫笑了笑,「我怎麼來,不能讓老板親眼目睹靈異事件吧?」

  光是想到撈金魚網在空中漂浮這畫面,她都覺得這場景慎得慌。

  「沒關系,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中原中也勾起嘴角,眼中閃過自信的光芒。

  一般中原中也說的事,他都會做到。

  「好好∼」阿樹拿起撈金魚網。

  她倒要看看中原中也想了什麼方法。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覆到了

  她的手上,慢慢扣入她的指縫。

  「這樣就好了不是嗎。」

  中原中也說,「……我們一起。」

  掌心滾燙的熱意慢慢傳到她的肌膚。

  雖然平常中原中也也會一直拉她的手充電,但這次的感覺明顯不一樣。

  好像,多了些繾綣和溫柔的味道。

  中原中也的聲音貼在她耳畔,也微啞了些:「開始吧。」

  阿樹努力集中注意力,她的手法快准狠,成功在金魚網破網之前撈上了幾只金魚。

  「好耶!!」

  阿樹高興地朝中原中也說,「我們一起撈到了五只!」

  「我根本沒使勁。」

  中原中也看她臉上溢肉眼可見的高興,目光也動容不少。

  「所以樹超棒的。」

  中原中也幫她拎起金魚。

  他剛才偷偷使用了異能,控制金魚不漏馬腳的鑽入袋中。

  不為別的,就是看到她的眼中亮起的光。

  她好像很高興。

  阿樹笑問:「不是吧,撈金魚這也是可以誇的事嗎?」

  「哈?這還不算嗎?」

  阿樹聽到這話愣了愣。

  她看向中原中也,他把面具掀到了頭頂,在廟會明艷的燈火下,英俊的五官像泛一層淡淡的光芒。

  阿樹突然陷入了回憶中。

  記憶中的煙火大會,都是抱弟弟妹妹一起。

  某次煙火大會上,她和弟弟妹妹一起撈金魚。

  弟弟一只沒撈起,妹妹撈了兩只,她撈了三只,弟弟哇哇就哭了起來。

  最後母親非但沒表揚她,還因為和弟弟妹妹爭強鬥勝而被拉到旁邊訓了一頓。

  她那時年紀小,以為做得更好就能得到誇獎,但一切早就注定。

  而現在面前的少年,不吝嗇地說誇獎的話。

  阿樹心中暖意流過,她彎唇笑開:「我們再去別的攤位吧。」

  「嗯。」

  他們在燈火闌珊中,慢慢的逛。

  期間,在常人眼中形單影只的中原中也還被不少女孩子搭訕。

  中原中也每次都用堅毅的語氣拒絕:「抱歉,我有未婚妻了。」

  再一次拒絕一位搭訕的人後,阿樹不好意思地說:「也不用每次都這麼說啊。」

  中原中也有時實誠的可怕。

  中原中也拉她到僻靜的樹下坐下,他說:「這本來就是事實,既然我們訂婚了,我勢必要把你當成一輩子的摯愛來對待的。」

  阿樹抱起雙膝,將頭搭在膝蓋上,歪頭問他:「中也是因為未婚妻才對我這麼好的嗎?」

  中原中也抬手揉揉她的頭發:「這句話好奇怪,如果我不喜歡你,那為什麼想讓你……」

  他臉紅頓了頓,「成為我的妻子呢。」

  阿樹抿了抿唇,沒再說什麼。

  果然。

  這時,一道道亮光迅速升入空中,隨即嘭地一聲炸開,像五顏六色的流蘇般,慢慢滑落。

  開始放煙火了。

  阿樹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剛想往那邊看,一雙手就輕輕遮住她的雙眼。

  「你是鬼魂,沒辦法直視煙火。」

  中原中也有時比她自己還注意鬼魂的禁忌之事。

  「可、來都來了。」

  不想讓她失望,中原中也想了想,右手抬起,在空中懸了一會,才下定決心落在她的肩膀上。

  隨即往自己懷中一帶,讓阿樹靠自己的肩膀。

  「那……靠我看。」

  他已不像一開始那般措手不及,但對兩人的親密,臉上還是會泛起可愛的紅暈。

  煙花在空中綻開,在黑暗的空中轉瞬即逝,忽明忽滅的光彩下,吵鬧的聲音中,周圍的世界卻好像靜止。

  「中也。」阿樹眼中閃過細碎的光,小聲問,「你的那副眼鏡,是不是能看到我的狀態。」

  「……是。」

  「你是不是也知道了你能給予我力量的事。」

  「……嗯。」

  「你想永遠都不放我走嗎?」

  中原中也眼神動了動,他咬牙:「……如果我可以,我甚至想讓你活過來,但是……」

  他垂下眼眸,「樹,什麼是你的願望呢?」

  阿樹反應過來了,她終於知道中原中也這些天都在努力什麼事情了。

  調查真相也好,找到味覺也好,來看煙火也好。

  都是為了消除她心中的執念,讓她能升天而不是煙消雲散。

  但這只是因為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吧,如果他知道了所有,她是背叛他的人,他還會像這樣對她嗎。

  所以說自己當時到底為什麼說自己是他未婚妻啊。

  「中也……」她從他的肩膀上抬起頭,小聲說:「我的願望是——」

  「希望中也能再喜歡我多一點時間,不要那麼快討厭我。」

  「……說什麼呢。」

  中原中也放在肩膀上的手一下子揪緊了,似乎是不相信阿樹能提這麼卑微的請求。

  「我會一直喜歡你的。」

  「不、不用一直啦。」阿樹擺擺手,目光閃躲:「我有點良心不安。」

  他抿起薄唇,目光看她,再次慢慢,一字一句說道:「我會一直喜歡你的。」

  說完,一陣清風拂過。

  阿樹感到屬於中原中也的氣息侵襲而來,一只手扳過她的臉,微涼指尖剝開額頭的碎發。

  一個輕吻落在了她的額頭。

  咻——

  一束煙火衝上了天空,映得兩人眼中都是閃動碎光。

  世界安靜了兩秒。

  最先繃不住的是中原中也,他咻的一下站了起來,面紅耳赤地說:「我、我去給你買蘋果糖!!」

  阿樹愣愣地看他的背影,似乎因為太緊張還現了同手同腳的可愛姿勢。

  她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拍了拍自己的臉蛋。

  如果她還活,臉肯定比中原中也還紅。

  頭頂的生命值一下子飆到了100。

  這一幕落在了不遠處的兩位少年眼中,這兩位少年身穿黑色校服。

  身材高挑的白發少年一手兩根蘋果糖,戴一副墨鏡:「傑,你怎麼看?」

  旁邊叫傑的少年說:「你應該也看來了,那名少女在吸噬少年的力量。」

  白發少年聳聳肩:「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那我們現在要去跟橘發小哥說嘛?」

  對方搖了搖頭:「是告知這位小姐才對。」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悟子還木有見過阿樹,明天履行加更義務!


第47章 47、《真實之語透明之心》(十一)

  從河面吹來徐徐晚風, 輕柔地吹拂著阿樹的臉龐,隨風而起的碎發撓著皮膚,額頭的落吻之處仍無比清晰。

  阿樹深深吐出一口氣, 抬頭看空中的璀璨燈火, 揚起純粹的笑容。

  好滿足。

  從身後射來一道亮光, 和祭典的燈光格格不入,是冷淡的白光。

  一個腳步聲慢慢接近,清冷的少年音響起:「這位美麗的小姐, 不知道能不能留個聯系方式, 下次我們可以一起殉情哦。」

  阿樹從漫天煙火中回過神。

  不是吧,自己也會被搭訕嗎?

  她扭頭,笑著回絕:「不好意思,我在等……」

  等等, 阿樹猛然一驚。

  為什麼這個人能看見自己?!

  哢嚓一聲,是清脆的手銬聲。

  再低頭看時, 冰冷的手銬已經銬住了自己的雙手。

  來人是穿著黑色西裝的少年, 蓬軟的頭發隨風仰起,鳶色眼睛彎了彎:「好∼抓到咯。」

  賣蘋果糖的攤前。

  中原中也說:「你好, 我要兩顆蘋果糖。」

  「好嘞。」

  臉上還是無法散去的熱, 他難為情地用手撓撓後頸。

  剛才那一瞬間的光塵都落在她眼中,他墜入她眼裡的星海中。

  接著,情不自禁地做了越矩的事。

  輕吻額頭……應該也是被允許的吧。

  那下次,是不是可以親一下臉頰?

  等等等等,中原中也!你不覺得你越來越過分了嗎!

  「中也!你原來在這裡!?」

  遐想被一個女聲喚回, 手臂被迅速挽住。

  中原中也轉頭一看,是一名粉色頭發的少女,一臉焦急地拉著他。

  中原中也蹙起眉頭, 利索地甩開她的手,有了未婚妻的他不能接受別人的親密行為。「你是誰。」

  「我是柚杏啊,我知道因為那件事你不想接近我們,但是中也,這次是真的需要你再救救我們!」柚杏滿臉無助,「白瀨被港口afia抓住了!」

  面前的少女他沒有印像,但白瀨他有印像。

  是羊組織裡背叛他的人。

  「你們不是已經背叛我了麼。」中原中也付好了錢,拿了蘋果糖,往阿樹的地方走去。

  柚杏急急地追在他身邊:「中也,再幫幫忙吧,你不能見死不救啊。而且白瀨是因為你才被港口afia才會被抓的……」

  柚杏的聲音悲愴:「中也,我們的首領,我知道我們做了很多錯事,但你真的不打算管我們了嗎?」

  中原中也垂目,他的理智告訴他不該再管他們的事。

  但是他的情感和堅持的道義卻告訴他不能放手不管。

  「我打不過港口afia的人。」中原中也駐足,偏頭,冷言冷語地說,「我只能盡力而為。」

  柚杏聽到後喜笑顏開:「中也你肯定可以的!你那麼強大!港口afia那都是些渣渣,你一個人就能把他們虐翻,我相信你,就像以前的每一次……」

  中原中也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不過一秒,就匆匆移開。

  他在心中開始盤算起來,若自己去港口afia救人,肯定不能把阿樹帶在身邊。

  但如果告訴她,她又不免得會擔心。

  先把這件事跟她商量一下好了。

  「柚杏,你在這裡等我,不要跟過來。」中原中也走到和阿樹待著的河邊,回頭跟她說,「我先去那邊一下。」

  照理說,柚杏和樹是認識的,但他也不想被誤會。

  「樹,有事耽擱了一下,我買回蘋果糖了。」雖然因為救人之事,心情沉重了些,但想到少女的笑顏,他的嘴角還是忍不住翹起。

  他語調輕揚的說,「這是祭典賣的最好的一家鋪……」

  他呼吸一窒。

  本該在原地的少女不見蹤影,一絲一影都沒有。

  「樹?你在這裡嗎?!」

  中原中也四處張望,眉目緊蹙,露出焦急之色。

  阿樹平常不會亂跑,說好在哪等就在哪等著,像只等候主人歸家的小狗一樣。

  去哪了啊……!

  腳下突然踩到了什麼,發出輕輕的哢嚓聲。

  他低頭一看,是一朵枯折的玫瑰花。

  玫瑰花枝上插著張小紙片。

  他大驚,打開紙片。

  「致矮子中也:

  來港口afia哦。」

  落款是一副畫像,一個吐著舌頭的鬼臉。

  無論是字跡還是紙片的內容以及紙片上透露出的態度都令人無比惱火。

  「哈……!?」

  中原中也攥緊拳頭,掌心的蘋果糖應聲而碎。

  在路邊等待的柚杏見到中原中也披著夜色從黑暗中走來,他皺著眉頭,看上去滿臉慍色。

  柚杏小心翼翼地問:「中也,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港口afia,能不能快點……」

  「現在就去。」

  中原中也打斷了她的話,徑直走過她。

  「……誒?」

  「現在就去把港口afia干翻。」

  突、突然變得好凶好有氣勢,剛才不是還說打不過盡力而為來著。

  柚杏不安地抿起了唇。

  開往港口afia的黑色轎車上。

  太宰治好奇地拿著手電筒將阿樹看了個上上下下:「神奇,原來死後就會變成這幅模樣嗎?」

  阿樹猜出了手電筒的亮光能讓鬼魂現形。

  而手銬也能銬住她。

  是針對她而來的。

  面前的黑發少年和中原中也一般年紀,卻散發著一股陰郁和危險的氣息。

  她眯起眼睛,望著黑暗中少年的側臉輪廓,隱約有令人熟悉的感覺,她問:「我們……認識麼?」

  「啊~照理說不認識哦。」

  當少年轉過臉時,阿樹腦海中那種莫名的熟悉感瞬間消失。

  不是他,不認識。

  「那為什麼抓我。」

  阿樹晃了晃手中的手銬,「你是咒術師嗎?還是除靈師。」

  「這個嘛。」

  太宰治歪頭一笑,湊近了臉:「因為你和中也那家伙很熟嘛,對了對了,你們是什麼關系啊。」

  「這不管你事吧?」

  「嗯∼」太宰治拉長了音,「中也那家伙雖然有腦子和沒腦子差不多,但他大概失憶了吧。不然——」

  阿樹緊張地看著太宰治。

  他的聲音驟然低沉,嘴角的笑容收起,渾身散發著壓迫人的氣勢:「作為他眼中的背叛者,你是如何與他變得如此親密的。」

  阿樹驀然一驚。

  完、完全被面前的少年看穿了。

  「你騙了他吧,畢竟他就是個沒腦子的小矮子而已。」

  太宰治歪了歪頭,人畜無害地抿唇一笑。

  「你想做什麼。」

  「別緊張,玩個真心話的游戲而已。」

  阿樹被帶到了港口afia,關在一間小黑屋中。

  由於手銬她無法移動,只能安靜地坐在凳子上,好在空間陰暗,她的生命值跌的不算多。

  太宰治就坐在小黑屋門外,兩腿交疊,腿上擺著幾份文件。

  他可得趕緊把這個小矮子拐進港口afia,不然這麼多工作誰干的完!

  「太宰大人不好了!」

  下屬急急忙忙地跑來,「他來了,氣勢洶洶的根本攔不住!」

  太宰治眼中閃過一絲驚詫。

  這個叫做樹的少女作用這麼強嗎?前組

  織成員白瀨可是抓了幾天,他都沒動靜。

  「我現在過去。」

  太宰治站起身,朝著屋中說。「樹小姐好好等著,一會好好表現吶。」

  太宰,太宰治。

  她在心中反復咀嚼著這個名字,十分熟悉。

  太宰治走

  後不久後,兩個黑影便偷偷潛入,接著是不斷倒地的看守。

  「啊——好像是這裡。」一個高昂的少年音說道。「傑,她被關在這~快來。」

  「悟,你小聲點。」夏油傑說,「我們可是偷偷潛入了他們的牢房。」

  「啊,看守全都被我弄暈了。」五條悟拍了拍手,「雖然很想見見可愛的小姐,不過我還是在外面放風好了,你有什麼話就趕緊去說吧。」

  夏油傑謹慎地點頭:「嗯,交給你了。」

  門鎖被打開。

  阿樹看著面前穿著黑色校服,扎著個馬尾的清俊少年,「請問……我們認識嗎?」

  「我們不認識。」

  「你找我有事?」

  阿樹覺得自己今天的經歷稱得上多姿多彩,她問,「也是因為中也嗎?」

  「我是咒術師,你說的中也就是你身邊的少年麼?」

  咒術師?

  阿樹眨了眨眼,問:「咒術師來找我,有什麼事嗎?是要把我抓起來還是祓除掉……」

  「都不是。」

  夏油傑搖了搖頭,「我只是想給你一個忠告。」

  夏油傑以沉穩而禮貌的音調,緩緩地說。

  原來,阿樹能從中原中也身上汲取到生命值,這件事當然不是白給的。

  阿樹從中原中也身上汲取到了多少生命值,相對應也要扣除他的生命值,只不過因為他的力量比常人強大,短時間看不出來。

  「要是他是個普通人,早就死了。」

  夏油傑說,「希望你能好好考慮這件事,另外我叫夏油傑,可以送你離開,有需要的話可以來找我。」

  「告辭。」

  阿樹怔愣在原地。

  原來自己這麼做會損害中也的生命。

  原來自己……一直在害他。

  一陣強烈的不忍湧上心頭。

  她不想這樣。

  太宰治衝著正跨下機車的橘發少年擺擺手。

  「喲,中也,說好要當我的狗……唔!」

  臉上瞬間被怒氣衝衝的橘發少年捶了一記。

  太宰治生氣地皺起眉:「很痛誒,矮子一見面就打人嗎。」

  中原中也揪緊太宰治的領子,咬牙道:「我現在沒時間跟你廢話,人在哪。」

  「嗯∼你是說哪個人呢。」

  看著中原中也氣得不行,太宰治心情好了起來,他喜笑顏開地說:「我說中也,你不是想知道失落的記憶嗎?我可是有個好方法哦。」

  太宰治將中原中也帶到離牢房不遠處的監控室。

  顯示屏上有兩間房,一間坐著白瀨,一間坐著阿樹。

  阿樹正被手電筒照著,完全現形在所有人面前。

  太宰治笑眯眯地說:「我告訴他們,只能讓你救一個,想必他們會說出你真正想聽的,啊,當然是騙他們的,只要中也好好成為我的狗,我是不會對他們做什麼的。」

  下一秒,太宰治握住了中原中也揮來的拳頭,眸中滿是霜意,冷冷地問,「中也,你是不想知道真相,還是不敢知道?」

  白瀨知道阿樹變成鬼魂,仍在世間游蕩時嚇得不行。

  中原中也也許不會殺他,但港口afia會。

  他焦頭爛額,他不敢說出真相。

  聽說,鬼魂會喪失記憶,那他是不是可以利用這點?!

  牆上的通信屏幕亮起,太宰治衝他擺擺手:「白瀨君∼你可以說了哦,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啦。」

  白瀨騰地一下站起身,迫不及待地把所有髒水都潑在阿樹身上。

  「中也!我都是聽樹指示才背叛你的!她現在死了變成了惡靈,惡靈是想要害人的,你千萬別相信她,我我我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

  接下來白瀨說了一大串,阿樹是如何籌謀策劃最後害人害己,而白瀨自己只是一朵小白花。

  中原中也薄唇抿成一條線,低垂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唯有緊握的拳頭微微顫抖。

  太宰治冷漠地看著屏幕中的白瀨,劇情和他想的一模一樣,果然把所有的事情都髒水都推到阿樹身上。

  但這又和他有什麼關系呢。

  他最終的目的,就是讓中原中也對羊組織和以前的人失望而已。

  「好了,下面我們看看這邊的。」太宰治掐斷了這邊還在滔滔不絕的求救聲,切換到樹這邊,「樹小姐,到你發言啦。」

  屏幕切換。

  阿樹很安靜,乖乖地坐在凳子上,銬著手銬的手搭在膝蓋上。

  「是……中也來了嗎?」

  阿樹問道。

  「嗯,他就在旁邊哦。」

  太宰治說,「不過現在是看看你要說什麼,另一個人已經說完了喲。」

  中原中也緊皺著眉,看向屏幕中的阿樹。

  她看上去狀態不太好。

  「中也。」

  屏幕中傳來她小心翼翼的聲音。

  「……什麼?」

  「……你知道了是嗎?我會汲取你力量的這件事。」

  是其他的問題。

  中原中也愣了愣,點頭:「……嗯。」

  阿樹垂目,嘆了口氣,「事情你也聽白瀨說了,八九不離十吧。」

  中原中也身子一僵,他不敢置信地問:「白瀨說的你都承認?!」

  阿樹垂下腦袋,劉海蓋過眉目,看不清她的表情,過了很久才低低的應:「……嗯。」

  太宰治吹了聲口哨,雖然沒他想像中的有趣,但看到中也難受他就舒爽。

  「好了,中也現在開始選……!」

  人呢?

  中原中也已經不見蹤影。

  阿樹坐在牢中,低頭看著掌心握緊又松開。

  夏油傑剛才告訴她的事,加上白瀨嗶嗶賴,真相和他口中的能差多少?

  她有一瞬間自暴自棄地想,索性承認好了。

  因為她不想欺騙善良的中也了。

  嘭地一聲。

  門被一腳踹開。

  中原中也快步走到她面前,一言不發地給她解鎖。

  「中、中也……」

  哢嚓,手銬解開。

  中原中也將她拉起,帶她往外走去。

  阿樹一想起自己會汲取中原中也生命的事,拼命掙脫他,「中也,別碰我!」

  中原中也回頭,聲音也焦躁起來:「你自己不清楚你現在的狀態麼!?」

  「我不想再犧牲你了!」

  」這不是犧牲,我自願的。」

  中原中也攥緊她的手腕,一字一句咬牙道。

  「松開,中也!」

  「你別鬧脾氣。」

  「因為做了壞事被討厭,遠離中也有什麼不對?」

  中原中也不敢相信地問,聲音也高了幾分:「哈?誰討厭你了!」

  阿樹心態也崩了:「中也聽到一切都是我做的不是也很失望麼!」

  「樹……」中原中也聽到這話,慢慢吐了口氣,「我……」

  「你肯定很討厭我。」

  阿樹剛才都不敢面對系統好感度,這下情緒一上來,她在心中問:「系統你說!中也的好感度是不是跌了qaq!!」

  系統回答:「對。」

  你看你看!!

  「攻略對像的好感度從96跌到了95。」

  ……

  這一瞬間有點淚目。

  作者有話要說:

  沒人相信我是個甜文作者(點煙


第48章 48、《真實之語透明之心》(十二)

  阿樹瞪大眼睛, 愣在原地。

  怎麼辦好溫柔啊。

  本以為的狂風驟雨,最後化成他鈷藍色眼中的綿綿細雨。

  中原中也拉著她的手腕緊了緊,無奈的說:「你想讓我討厭你, 然後自己躲到哪裡, 等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煙消雲散是不是?」

  阿樹目光閃了閃, 垂下眼睛。

  被看穿了,的確有這個打算。

  而且夏油傑說會送她離開的。

  見面前的阿樹快紅了眼睛的模樣,中原中也摸了摸她的頭發, 放柔了聲音, 「我不是會聽他的一面之詞的人。」

  「但……也許他說的是真的呢?」

  中原中也的手在空中一定,他壓下心中的動搖:「死後記憶會變得混亂不是嗎?我只相信你的真話,和我的眼睛。」

  「樹對我很好。」

  阿樹感動的皺起眉:「中也……」

  「所以,等你想起來之後, 對於事情的真相,不要說謊好不好。」

  她現在就想起來了。

  但是……

  阿樹望向面色復雜的英俊臉龐, 那一句我真的背叛了你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更不想看到中也傷心。

  她點頭答應:「……嗯。」

  中原中也扳過她的臉, 雙手搭在她肩膀,低聲說:「還記得我說過的嗎, 要依賴我, 所有的事都不要一個人擔著。什麼事情都要兩個人一起面對。」

  「可我不想讓你痛苦。」

  「如果你在我手中煙消雲散的話,我才會一輩子痛苦的。」

  中原中也不忍地說。「如果樹真的想我好過的話,就讓我好好的送你走吧。」

  說完他把阿樹撈到懷中,附在耳邊哀哀道:「沒能和你結成一輩子的婚約,已經是我最大的遺憾了, 我不想讓你痛苦地離開。」

  阿樹把頭靠著他的頭,雙手緊攥他的衣服:「嗯。」

  阿樹不是什麼好性子,她遇到難以解決的事時也會想回避, 想像鴕鳥一樣躲起來。

  但中原中也會拉起她的手,告訴她有自己在她身邊。

  要往前走。

  中原中也加入了港口afia,不為別的,就是港口afia的資源遍布全國,能得到的東西更多。

  中原中也在港口afia有了職位,在尾崎紅葉手下干活,他有了間亮堂的住所,但阿樹還是習慣性地跟在中原中也身邊。

  在辦公時,中原中也工作特別認真,反倒是搭檔太宰治整天喜歡來逗阿樹。

  「樹小姐∼死的感覺是什麼呀,痛不痛?」太宰治好奇地問。

  「還、還行吧。」

  「樹小姐是怎麼死的?」

  「墜崖……」

  「嘶。好痛。」太宰治抱肩說道,「我好想死啊,不過我又很害怕死後還像樹小姐一樣在人間游蕩。」

  「沒有執念的話應該不會吧?」

  「這個是誰知道呢。」

  太宰治好奇地湊上前,像只聒噪的貓咪:「樹小姐的體溫一直是冰涼的嗎?」

  「嗯,因為已經死掉了。」

  阿樹和太宰治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已經冰釋前嫌。

  鬼魂和自殺愛好者在某種程度上也有共同語言吧……

  「唔哦。」太宰治眼睛一亮,興奮地說,「我可以感受一下嗎?想想每天皮膚都是死亡的溫度就覺得好開心哦。」

  「啊,這個可以啊。」

  阿樹順從地將手遞出去。

  下一秒,太宰治纏滿繃帶的手懸在半空,被另一只的手緊緊抓住手腕。

  剛辦完事回來的中原中也連大衣都沒來得及脫,他抬眸,滿臉不爽:「太宰,你想干嘛,誰讓你隨便摸樹的手的。」

  「只是感受一□□溫不行嗎?」

  「這是我未婚妻,你滾邊去,下次再亂摸把你手折了。」

  「切——有未婚妻了不起啊。」太宰治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我下次也讓森先生給我相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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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最好了,省得在這裡礙眼。」

  中原中也一把將阿樹拉到身後,第一件事就是仔細檢查阿樹的狀態。

  「感覺還好吧。」

  「嗯,一早上我都待在這裡。」

  阿樹不想耗去中原中也的力量,現在格外注重鬼魂的自我修養。

  不靠近陽光,不靠近熱量,不靠近生氣。

  好笑的是,待在喪喪的太宰治身邊,生命值竟然也能緩慢恢復。

  可能因為太喪了吧——

  「一會我回羊組織一趟。」

  中原中也雙手捧起她的手,要把太宰剛才試圖摸的地方都摸一遍,「要一起回去看看過去嗎?」

  「好啊。」阿樹答應了。

  回去的話,說不定能發現什麼關於女鬼的執念的線索。

  她現在竟然也想快點升天,她不想再消耗中原中也了。

  「對了……我准備了個小禮物。」

  中原中也輕咳幾聲,他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包裝的方方正正的禮盒,遞了過去。

  「哇,這是什麼?」阿樹高興地接過,邊拆邊問。

  中原中也自從在港口afia工作以來,由於工資十分可觀,會經常送一些小禮物給她。

  中原中也意外地懂女人心,送的禮物都是一些漂亮的首飾和實用的物件。

  阿樹每次都很喜歡。

  當然,中原中也最喜歡送的禮物是帽子。

  「這次是眼鏡。」

  「眼鏡,為什麼送這個?」

  阿樹拆開禮盒,眼鏡盒裡靜靜躺著一副圓框眼鏡,看上去精致可愛。

  旁邊一直在吃狗糧的太宰治湊過了腦袋,「中也為了拿到這個,可是幫我干了兩周的活哦。」

  「你少說兩句又不會死!」

  中原中也推開他。

  太宰治:「會死的話我不介意多說幾句。」

  「樹,我來幫你戴。」

  中原中也雙手拿起眼鏡慢慢插入阿樹的發間,架在小巧的耳朵上:「鬼魂也可以戴的眼鏡,你的視力不是不好嗎。」

  阿樹又一次震驚了:「中也竟然記得這個……」

  她的視力的確不好,戴上眼鏡後,周圍的景色變得十分清晰。

  她之前的世界是多麼模糊啊!?

  「嗯。」

  中原中也偏過頭,有點不好意思:「我當然都記得。說了要讓你好好走的。」

  下午,阿樹和中原中也回到了羊組織。

  中原中也似乎是要找組織裡的誰,阿樹沒跟在他身邊。

  由於好奇,阿樹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說是自己的房間,在貧民窟裡,其實就是指一層小小的隔間。

  在羊組織死去的她,不知為什麼,她的房間還保持著生前的模樣,沒有人動。

  她的目光慢慢瞥過,突然落到了靠著窗的書桌上。

  她突然心中一動。

  心中有個渴望,叫囂著要讓她拉開抽屜。

  遵循著心中的使命感,像是命運般的指引,她拉開抽屜,拿出了壓在最下面的破舊鐵盒。

  破舊鐵盒裡裝著幾封信。

  她好奇地展開。

  信紙上是娟秀的字跡,內容是表達著情意,對像是中原中也。

  是情書。

  給中原中也的情書。

  從信件的內容上看,「樹」很喜歡中原中也。

  等等,阿樹一愣。

  如果之前的樹喜歡中也的話,又為什麼會背叛他?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雙更6k字,不能說我短了!(叉腰

  中也篇目准備結束了,在想修羅場的封面怎麼畫,托腮。

  咳咳,另外,下次的加更活動同樣在周末,周末前白白的液體到3666,就……


第49章 49、《真實之語透明之心》(十三)

  事有蹊蹺。

  阿樹開始在抽屜翻找其他的線索, 遺憾的是,除了那幾封信之外,其他什麼也沒找著。

  也許是弄出的動靜驚動了其他人, 柚杏走過來小小尖叫一聲, 指著被拉開的抽屜:「啊——白瀨你快過來看!我可什麼都沒動。」

  白瀨急忙跑了過來, 見到被翻亂的房間,臉色白了白。

  他們看不見阿樹。

  白瀨緊抿著唇,拉著柚杏匆匆跑到外邊角落, 先是四處張望, 才心態崩潰的說:「是她回來了,她肯定想起什麼了,只有死不瞑目的人才會化作鬼魂游蕩世間!」

  柚杏皺眉,她才不相信有鬼魂之說:「白瀨你冷靜點!樹她已經死了, 你要記住,她的死和你沒有關系!」

  「怎麼沒有關系……」

  被太宰治折磨了一段時間, 白瀨早就精神臨界崩潰邊緣, 腦中已經自動腦補阿樹變成了惡靈。

  「我當時被害怕和嫉妒蒙蔽了雙眼,所以才……!我把她害死了, 她肯定要找我報仇, 你看到沒有,她翻動了抽屜,說不定她,她就在這裡!她一直跟在中也身邊,指不定哪天就想起來……然後我就……」

  哦豁, 有秘密。

  阿樹貼在牆壁的陰暗處,慢慢聽他們的小聲爭吵。

  首先,白瀨崩潰時爆出的話語和她得知的最初世界觀有很大出入。

  她詢問系統:「當時你給我說的世界觀, 是基於原主的記憶還是故事本身的設定?」

  系統說:「當然是原主的記憶咯,我們也不可能給你開全知全能的上帝視角啦!不然多無趣嘛!」

  這話的意思是,她得到的已知信息來自於原主的個人記憶,這就很微妙了。

  她的死亡原因是不是墜崖,她有沒有背叛中也,包括支線任務原主的執念……也許都另有答案。

  阿樹想了想,白瀨現在這麼害怕她,她也無法問出關鍵信息。

  此事從長計議吧。

  「中也哥哥,你要走啦!」

  「嗯。」

  中原中也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他這次回羊組織,是為了送禮物給年紀更小一點的孩子。

  他本性善良但絕非聖母,對於白瀨這些背叛情義的人,他不會原諒,從此會斷絕關系。

  但對一些辨不明是非的孩子,中原中也不會遷怒,從小生活在貧民窟的他們很多都沒見過玩具,中原中也得了工資,第一個就想起了他們。

  阿樹循聲走去,看到中原中也單膝蹲跪在一個小男孩的面前,寵溺地揉了揉他的頭,揚起帥氣的笑容,「我要走了,你們以後好好保重,成為一個善良的人。」

  淺淺金光灑在他黑色的外套上,橘色的頭發像泛著光,就像天使一樣。

  阿樹看得動容,目光泛起陣陣波瀾。

  和小孩子道別後,中原中也開始尋找阿樹,他看到阿樹站在外邊,不高興地拉住她:「不要隨便在外面亂跑,外面曬。」

  「不亂跑的話,怎麼看得到中也哥哥溫柔帥氣的另一面呢?」

  「你!干嘛突然說這種話啊。」

  中原中也瞪圓了眼睛,用手拉低帽檐。

  加入港口afia後,他的打扮換成了afia同款西裝,黑西裝黑禮貌黑手套,看上去成熟帥氣。

  「害羞了233」

  中原中也低哼一聲,拉起她的手,低聲問道:「那個……明天我不用上班,要不要去哪裡逛一下?」

  「哎……!」阿樹轉頭,「是約會嗎?」

  中原中也牽著的手緊了緊:「……嗯,想去哪兒?」

  阿樹看著不遠處正徐徐轉動的摩天輪,像一定要打開抽屜般的驅使,心中驟然升起不能不去的心情。

  「去游樂園吧。」

  中原中也選在了傍晚和阿樹一起來到游樂場。

  夕陽徐徐落下,中原中也看著余暉在自己未婚妻身上散發著淺淺金光,憑空多了些活著的氣息。

  他眉目一展:「是要去玩些什麼嗎?」

  阿樹訕訕一笑,扭頭看向旁邊的旋轉木馬,眼中流露出失望:「雖然很想玩,但這裡好像沒有我的位置。」

  「……哈,誰說沒有的。」中原中也有些不爽地回嘴。

  硬拉著阿樹排了隊,走進了設施。

  他停在一匹白馬前,自己先跨了上去,然後一拉阿樹,讓她坐到自己身前。

  阿樹眨了眨眼睛,中原中也低啞的聲音從緊貼著的身後傳來:「抓緊柱子,別摔著了。」

  中原中也是個容易害羞的純情少年。但遇上跟阿樹相關的事時,似乎第一反應都是把重心放在她身上。

  怎樣讓她開心是第一位,至於臉紅害羞,等過會再說。

  不出兩三秒,意識到兩人動作親密的中原中也果然害羞了。

  身後的溫度不斷升高,還有中原中也一直掩蓋自己的咳嗽聲,阿樹笑了出來:「唔哦,中也又在散發可愛氣息了。」

  中原中也語氣有點不爽:「我說——聽好了,不能說男人可愛!」

  「好、好。」

  一上一下的木馬伴隨著悠揚的音樂,在兩人心中泛起漣漪,這一刻好像時間停滯不前。

  阿樹感到腰間一緊,中原中也埋下頭,他將鼻尖輕輕蹭著她的發頂。

  一聲嘆息落下。

  「如果這首歌的音樂永遠都不會停下,那該多好。」

  是啊。

  接下來他們如法炮制的去玩了其他項目,但中原中也不允許玩過山車,理由是說自己的重力抓不住阿樹。

  阿樹揚眉反駁道反正自己也輕飄飄的。

  接下來還展示了自己作為鬼魂的特技,整個人在空中飄蕩。

  中也:……

  中原中也在照顧阿樹這方面頗有大男子主義,過山車最後還是沒玩成。

  接下來,阿樹的腳步停在了鬼屋門口。

  阿樹指了指鬼屋:「我以前一直想玩這個!我可以玩這個嗎中也?」

  「嗯。」

  阿樹走在他旁邊,眉飛色舞地說:「我小時候特別害怕鬼,現在總算能大著膽子進去了,不用擔心會被嚇死了哈哈哈。」

  中原中也臉色一沉:「一點也不好笑。」

  他在理智上,清晰地接受了阿樹已經死亡,並且要幫助她升天,這是他早已壓給自己的擔子。

  但在情感上,他心中無比抗拒她已經死亡的事。

  多希望你還活著。

  雖然變成了鬼,阿樹仍小心翼翼地踏進鬼屋。

  撲面而來的陰氣,讓她毛孔都散發著舒服,鬼屋變得好親切啊。

  而由工作人員扮演的鬼,在阿樹眼裡就像看見老鄉一樣。

  在不小心被假鬼碰到時,她還笑著說,體溫這麼高,一看就是人扮的。

  中原中也看著身邊興致高昂絲毫不怕的阿樹,准備已久的手臂看來是沒用了。

  本來還想問她是不是害怕要不要挽著自己手臂的。

  話語默默地又咽了下去。

  鬼屋不大,是以醫院為主題。

  嗅到鬼屋裡的廁所散發著陣陣陰氣,阿樹說什麼也要進去逛一下。

  中原中也想跟著進去,抬頭一看。

  女廁所。

  不能進。

  就算是鬼屋裡的女廁所,也是男女授受不親。

  未婚妻不僅沒被嚇到挽著他手臂,現在還拋下他自己去逛廁所了。

  一臉憋屈地中也撓了撓頭,只好在外邊等待。

  這鬼屋真無趣。

  廁所不愧是聚集著大量陰氣之地,阿樹連腳步都輕松很多,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她之前最害怕碰見廁所中的鬼,現在她要大膽地破了這層束縛。

  她慢慢走進去,越往裡走,像是什麼激戰的聲音越來越大。

  有個人影,歐不,有個鬼。

  月色下,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留著長發的女鬼正坐在洗手台上……玩手機!?

  「你也是鬼吧?」阿樹看了眼鏡子,和自己一樣沒有倒影,她也是鬼。

  「廢話,人推塔了你別逼逼……哎辣雞射手!總要老子救他!!!」

  隨著一聲ga over,長發女鬼憤憤放下手機,才有空應付阿樹,「小姐姐,你是剛搬過來的嗎!?!」

  鬼魂沒有歸處,四海為家,有些會聚在陰暗潮濕的地方。

  阿樹擺手:「不、不不,我只是散步而已,我准備走了。」

  「歐行吧,人類也不常來,我是見這裡陰氣足,就喜歡來這待著。」

  女鬼笑著和她說,然後她皺起眉:「我怎麼覺得在哪見過你?」

  「不會吧,我之前沒來過這。」

  「瞅你這模樣,挺新鮮的,剛死不久吧?」

  「哈哈……對一個月前剛死。」

  奇怪的對話。

  「一個月前,好像時間對得上……」

  女鬼圍著她轉了許久,大驚:「我想起來了!!三個月前,那時我賽季初,掉了一個段位。你那時還是個人呢!」

  「哈……你確定沒人錯嗎?」阿樹指了指自己,三個月前,就是那個樹活著的時候了。

  「不會認錯的,我們鬼魂一般不會注意人類,除非她身上散發著陰氣。」

  女鬼的意思是,同為鬼魂,她們能嗅到將死之人的氣息,所以對阿樹記憶深刻。

  「你那天哭的好傷心,又加上你快死了,我還以為你哭完就去自殺了呢,誰知你活了那麼久啊,嘻嘻。」

  阿樹默了默:「可以告訴我那天的事嗎?」

  她感覺會知道些什麼。

  據女鬼說,阿樹那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從早上等到了晚上閉園(因為女鬼一直在打游戲,打完一局抬頭看她一眼,女鬼打到了防沉迷時間提醒,抬頭一看,阿樹還在。)

  最後一個白發少年過來找她,拉著哭著的樹走掉了。

  阿樹細細思索,她那天在等誰,又為誰而哭,就像那幾封信一樣,她相信是原主意願的指引。

  這事要搞清楚才行。

  女鬼說完之後,擺擺手:「哎,我要開局了,不聊了。」

  看來還是和白瀨有關。

  阿樹笑著跟女鬼擺擺手:「那我也走了,祝你早日打到王者升天!」

  鬼魂們互相祝升天就相當於人類互說恭喜發財一樣,是一種美好的祝福。

  女鬼:「呵——我的目標是榮耀!」

  中原中也在外邊插著口袋焦急地走動。

  他想往廁所裡張望,又因為道德的約束而強制自己收回目光。

  正想該怎麼辦時,阿樹終於皺著眉頭走了出來。

  中原中也迅速查看她情況:「怎麼這麼久?」

  阿樹決定先把白瀨的事放在一邊,先好好和中原中也繼續進行約會,可不能影響了約會的心情!

  「覺得有趣多待了一會。」

  中原中也嘆了口氣,「別亂跑,我會擔心。」

  上次太宰治偷偷把阿樹帶走的事似乎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現在阿樹不在他的視線範圍,他就有些心慌。

  「知道啦,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中原中也抿起了唇,「不如我們去那裡?」

  他指了指鬼屋的窗外,是在空中徐徐轉動,閃著霓虹燈的摩天輪。

  摩天輪向來是情侶打卡之地,因此中原中也在摩天輪處排隊時,身前身後都是你儂我儂的情侶。

  工作人員還不確定地問了句:「先生你一個人嗎?要不要和後邊落單的小姐……」

  「我有未婚妻了,不用。」

  中原中也拉著沒人能看得到的阿樹坐上了摩天輪。

  工作人員:?有未婚妻還自己一個人來?

  摩天輪緩緩上升,一眼望去可以看全橫濱的夜景,不得不說,真的很浪漫。

  燈火霓虹,不遠處是泛著波浪的大海。

  阿樹認真的看著窗外,夜色把她的臉照的白皙無暇,中原中也目光慢慢落在了她身上,移不動了。

  「唔哦,這不是港口afia,幾棟大樓真的太壯觀啦!」

  「那裡是鐳缽街欸,家家都亮著燈,像螢火蟲一樣。」

  「不遠處就是森林,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幽靈旅館……」

  阿樹興高采烈地說道,身邊的人卻一直沉默。

  阿樹疑惑地回頭:「你怎麼不說話?」

  中原中也回了神,眼神沉了沉,「我在想,這是不是最後一次和你一起坐摩天輪了。」

  「哈哈哈,下次你可以帶上我的遺像。」阿樹見他心情低落,笑著說,「我見一個故事,拍大學畢業照時,同舍沒趕上,他的好朋友們就帶著他的相片拍了合影。」

  中原中也皺起眉:「樹……一點也不好笑啊。」

  「中也……怎麼了?」

  阿樹伸出手,像安慰失落的小狗狗一樣慢慢摸摸他的頭,掌心下滑,摸到了他的臉。

  手被慢慢覆上,中原中也嘆了口氣,垂下眼睛說:「一開始我以為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去捂熱這雙手的。」

  「中也……這段時間有你在真的很好。」這話說的讓阿樹心中也難受得不行,但她還是彎起眉眼,目光閃動。

  「好像從來沒說過這句話,真的好感謝中也,就算下一秒要離開,也感覺很幸福。」

  「啊……」

  中原中也目光動了動,手慢慢握緊她的手腕,拉到身下。

  另一只手撐到了她耳朵旁邊,身子慢慢壓下。

  黑影傾來,突然靠近的臉,阿樹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中原中也鈷藍色的眼睛看了她半天,終於開口了,「上次煙火大會時,我……吻了樹的額頭。」

  阿樹不自在地咽了口唾沫,「……嗯。」

  「雖然很抱歉。」中原中也性感的喉結動了動,「但樹……願意閉上眼睛嗎?」

  接下來也許發生的事情不言而喻。

  阿樹感覺整個人暈乎乎的,顫顫巍巍地閉上了眼睛。

  熱氣溫柔地噴在她的臉頰,中原中也越靠越近。

  隨即是被兩片柔軟碰了碰。

  睜開眼時,中原中也的臉已經紅透了,正扭頭看向另一邊,試圖掩蓋害羞。

  阿樹用手指撫了撫自己的唇瓣:「哎……?只、只是臉頰而已嗎?」

  「……哈!?」

  中原中也因為過於害羞突然抬高了音量,「拜托!只能做到這步了啊!」

  「那你叫我閉起眼睛做什麼?!」

  「不、不閉起來我……」中原中也別扭地說,小聲:「我不敢行了吧。」

  「哈哈哈……」

  「笑、笑什麼啊!」

  「笑中也是個純情男孩!」

  「我說你啊!」

  ……

  意識到因為奇怪的事情而突然鬥嘴的兩人,相視著笑了出來。

  中原中也心情很好的靠在椅背:「下周是樹的生日,有沒有什麼喜歡的……」

  肩膀突然一沉。

  阿樹突然跌到他的肩頭,「中也,我有點頭暈。」

  「……怎麼回事?」

  中原中也急急一看,阿樹已經半透明了,大驚失色:「怎麼會這樣,剛才狀態不是挺好的嗎?」

  「不知道,我今天也很注意沒碰什麼,整個人也很高興……」

  弱弱說完這句話的阿樹一愣。

  那時聽中原中也唱安魂曲的時候,也出現過這樣的狀況。

  內心洋溢著滿足和幸福,卻一直在慢慢變透明。

  這到底怎麼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咳,也許下章有點點點點點點刀吧……中也篇不出意外兩章就結束了。

  我覺得大家對我的畫技產生了誤解!大家的想法都很好,但我我我大概只能畫出及格線以下的圖(跪

  ps:有小可愛空投了月石給我,謝謝!

  再次感謝投雷、營養液、月石的小可愛們!


第50章 50、《真實之語透明之心》(十四)

  中原中也神情慌張, 連同聲音也帶著顫抖,他不可置信地說:「為什麼還在變透明?喂、給我……等、等等……」

  阿樹眼皮越來越重,身邊焦急的呼喚也逐漸聽不清。

  不是吧, 要到盡頭了?

  最後一眼是無比慌亂的鈷藍色瞳孔, 隨即她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糟糕, 好像還沒有說……

  再睜眼時,阿樹發現自己躺在中原中也懷中,他的下巴搭在她的頭頂, 雙臂緊緊攬著她的腰, 像是抱著不想放手般的娃娃,緊緊地抱著。

  由於抱得太緊了,阿樹艱難地出聲:「中、也……?」

  中原中也聽到了她的動靜,眼中盛滿瘋狂的喜悅:「樹, 你……醒了!」

  昨晚阿樹陷入了昏迷之後,身體一直在變透明, 當時快崩掉的中原中也無論用了什麼辦法, 都無法停止她的透明化。

  中原中也感到了什麼叫絕望。

  但奇怪的是,阿樹的透明化到達一個度後, 就停了下來。

  中原中也高興又難受, 一刻也不敢離開她的身邊,就這麼抱著等了一夜。

  「嗯……我居然還在……?」

  阿樹抬起自己雙手,是半透明,可以透過透明的身體看到後邊的景物。

  中原中也瞳孔微微一縮,將她拉到懷裡抱緊, 像得到失而復得的寶物一樣高興,聲音輕輕顫抖:「嗯……你還在。」

  阿樹心中一動,乖乖地將頭搭在他的肩膀上, 彎起眼睛:「哈,現在好像……還沒走掉。」

  「是啊……太好了。」

  頭頂上傳來中原中也憔悴的聲音,接著是一聲無奈的長長的嘆息。

  「我以為連告別的機會都沒有了。」

  白瀨披著夜色從外面回來之後,直直走進阿樹之前的房間,開始翻箱倒櫃。

  「白瀨?」

  柚杏好奇地跟過來,「你在做什麼?你不是去找除靈師了嗎?」

  白瀨冷靜地翻找抽屜,直到拿出了樹的照片:「我得到了一把除靈槍,這把槍可以除掉鬼魂……」

  柚杏瞪大眼睛:「白瀨你想……你瘋了嗎!?你不知道中也有多麼在乎她嗎!?」

  「就是因為在乎啊!雖然我不知道中也為什麼突然喜歡上了她,但無論是中也,還是樹那家伙,只要有一方想起來了,死的就是我了啊!」

  白瀨拿起一張照片,是阿樹的單人照,上面的她笑顏如畫。

  「除靈師說,把她除掉後再燒掉照片,至此她在世間唯一的聯系就沒有了,可以走得干淨,生日那天的鬼魂生氣最重,也是最弱的時候,我要趁……」

  柚杏顫顫地說:「白瀨……」

  「反正她都已經死了!死掉的人給活著的人讓步有什麼不對!只要她永遠消失,我就能平安無事!」

  「……你被恐懼蒙蔽了雙眼,你好可怕。」

  白瀨微怔,這句話他在阿樹口中也聽到過。

  他咬牙,低低說:「有些事一旦做了就無法回頭。」

  阿樹自這天起,雖然又恢復了以前的狀態,但生命值的上限停在了50。

  以往能恢復狀態的充電行為也大打折扣。

  換句話說,跟用了兩三年的手機不僅電量耗電快,充電還充不進的狀態一樣。

  阿樹詢問過系統,系統給出的答案很明確,快到時間了。

  「我到現在也還沒明白我的執念是什麼。」

  阿樹:「而且我也想不通我半透明化為什麼終止了呢?」

  系統:「別忘了原主,她也許寄托了什麼在你身上。」

  這個意思是,在一並消除原主的執念後,她也許就要離開了。

  中原中也比以前更粘著她了,之前是走到哪帶到哪,現在則是霸總般的不允許消失在視線範圍外。

  中原中也很喜歡車和酒,在加入港口afia後他買了輛酷炫的機車,會在晚上載著她去海邊兜風。

  中原中也每次都把速度開得飛快,說這樣像在穿越時空,仿佛飛速穿過四季,顯得待在一起的時間更久了。

  阿樹驚訝地吐槽:「中也你這是唯心主義。」

  中原中也哈了一聲,「你這副模樣出現在我面前還好意思跟我說唯心唯物嗎?」

  不知不覺地,他們便走完了橫濱的每條大道。

  日子悄悄來到一周後,這天是阿樹的生日。

  中原中也在排面上一直很重視,從幾天前就開始布置准備。

  等到生日那天,滿目琳琅,無論是牆上房間內擺放的氣球裝飾,還是各式各樣的美食,昂貴的酒,還有特別誇張的豪華蛋糕。

  整的跟婚禮一樣。

  別問,問就是要排面有排面要走心有走心要錢有錢。

  在點蠟燭的時候,中原中也緊張兮兮的拉過她:「不要靠近火,不能因為這件事……」

  他拿過打火機點好了蠟燭,頓了頓:「……再減少你我的時間。」

  其實他們倆都心知肚明,離別的時間要到了。

  阿樹乖乖地坐在遠遠的地方,目光落在閃動的燭光,以及燭光下映著的他英俊側臉,微微顫動的睫毛像落滿星光。

  他很認真地點蠟燭:「十八根。」

  「啊,可是我死在了十七歲。」

  「我以後每年都會給你過生日,明年就是十八歲,後年就是十九……」中原中也語氣固執,「你一直活著。」

  這什麼,永遠活在他心中嗎?

  雖然話語有點俗,但說內心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雖然中原中也有所掩飾,但阿樹能看出他這些天情緒一直很低落。

  阿樹吹蠟燭,他喝酒。

  阿樹許願,他喝酒。

  阿樹吃蛋糕,他喝酒。

  桌上的空酒瓶數量多了起來,而那位不太高興一直悶聲喝酒的少年也逐漸進入了醉酒狀態。

  漂亮白皙的俊臉泛上了微紅,鈷藍色的雙眼變得迷離。

  阿樹坐到他面前,拿下他的酒杯:「中也別喝了,我們聊聊……」

  「……啊。」

  「第一個是感謝,謝謝你幫我過生日。」

  阿樹雙手合十,「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這段時間,你教會了我很多,我也得到了很多,謝謝。」

  中原中也拳頭握緊玻璃酒杯,他緊蹙起眉頭:「這話說的像是臨別感言一樣!」

  「當然要提前說,萬一趕不上趟怎麼辦?」

  中原中也用了幾秒鐘思考她的話,然後生氣的說:「……不准說。」

  「欸?

  為什麼?」

  「……我不愛聽!」

  「哈……?」

  她怎麼覺得,中原中也突然變成了氣鼓鼓的小孩子?

  「關於你要離開的事情我一句都不愛聽!」

  中原中也又默默喝了口酒。

  「我不聽就你就不會走了。」

  阿樹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笑著問:「中也……你不是喝醉了吧?」

  「哈——!?誰喝醉了!」中原中也突地提高音量,「我沒醉。」

  阿樹伸出了兩個手指:「這是幾?」

  「你當我真喝醉了啊!?五誰看不出來!」

  「酒醉的人果然都會說自己不會醉。」

  阿樹好笑地看著他,隨即她抱起雙膝:「無論你現在聽不聽得進去,我也想慢慢說。」

  「你還記得我們在溫泉旅館那時候嗎?我真的怕極了,我害怕你會因為幽靈的身份討厭我,然後還有煙火大會時,你真誠地誇獎了我,那時侯我真的好感動,還有那副眼鏡,我沒想到你都記下來,雖然是因為未婚妻……」

  「感覺說的語無倫次的,總之……」

  手腕突然被拉緊,深邃的眼睛直直盯著她:「你就真的這麼想離開我嗎!?」

  「噗,中也,你醉了。」

  「我都說我沒醉。」

  阿樹拉了拉他的臉頰,「你不是說要好好的送我走嗎?現在怎麼又不給了,所以是喝醉了啊。」

  「那是騙你的,我就是不給。」中原中也一字一句咬牙道,手腕用了勁:「不許走。」

  「你看,我聽到你這話就知道你果然醉了,清醒的中也只會讓我一路走好。」

  「想和自己未婚妻一輩子在一起有什麼不對!」

  中原中也火冒三丈,耍起了脾氣,把她攬進懷裡,「你敢走,我要你好看。」

  阿樹哈哈哈笑出了聲。

  中原中也這狀態可真讓人大跌眼鏡。

  「笑什麼。」

  「沒想到喝醉的中也這麼可愛,會威脅人了。」

  「哼。」

  聽到誇獎,中原中也哼哼勾起嘴角,「我平常可會威脅人了。」

  「咦是嗎?給我看看?」

  中原中也突然沉默地看向她,隨即慢慢湊近,嗓音壓低,帶著性感的卷音,「例如說我可愛的未婚妻再笑我可愛,我就親她。」

  阿樹微愣,別說,這一瞬間還真被醉酒的中原中也嚇住了。

  但下一秒,阿樹看到中原中也朝她傾身而來。

  「好、好重。」她小聲叫了一下。

  耳邊響起沉沉的呼吸聲,中原中也倒在她懷裡睡著了。

  阿樹笑著搖頭,讓他在沙發上睡好。

  醉酒後的中原中也變得十分孩子氣,不如平時理智的他在酒精的作用下,暴露了他內心深處最直白的渴求。

  誰又希望戀人離去呢?

  睡著的中原中也不知在嘟囔什麼,連同手指都在微微顫抖,像是想抬手拿什麼東西:「禮、禮物……生日……」

  阿樹給他搬了床小毯子,她俯身聽:「嗯?中也在說什麼?」

  中原中也努力睜開眼,「禮、物給…………」

  「啊,生日禮物啊。」

  阿樹用手撫過他的眼睛,幫他蓋好被子,輕聲和他說:「明天等酒醒後再給我吧,放心,我就在這裡。」

  聽到阿樹說我還在三個字,中原中也慢慢舒展眉眼,再次沉沉睡去。

  她給自己切了塊蛋糕,印像中自己是很喜歡吃甜食的。

  可惜現在無論如何都嘗不出味道。

  蛋糕慢慢融化在嘴裡,她看著被吹滅的蠟燭,低頭嘟囔道:「剛才只給神明大人許了一個願望,可以實現的吧。」

  她目光瞥過睡著的中原中也。

  please,要讓中也一直健康快樂下去。

  咚咚。

  「是樹姐姐鬼在這裡嗎?」

  窗外突然傳來敲窗聲,阿樹好奇地走過去,發現是一個男孩鬼。

  男孩鬼叼著根棒棒糖,冷淡的說:「樹姐姐好,下面有個叫白瀨的人找你,說想和你談談」

  阿樹皺眉:「白瀨?他找我干什麼?」

  「他說今天是你的生日,有些事情他想了很久,一定要跟你說。至於是什麼事,我就不知道了。」男孩鬼一臉拽樣,舔著棒棒糖:「我只是收糖辦事。」

  「他是一個人來的?」

  「嗯,一個人。」

  阿樹托著下巴。

  一個人,那不像是帶著除靈師來祓除她,況且,作為普通人類的他也沒法傷害到自己。

  或許……真是良心發現了?

  她也許該相信生命中的美好,就像中原中也的每一寸美好一樣。

  說不定還可以知道原主的事。

  她拿上原主的情書,白瀨肯定知道什麼。

  反正自己都是鬼了,還能怎麼不成。

  這麼想著,阿樹便堅定地死神,往外走。

  誰知聽到動靜的中原中也,竟靠著強大毅力睜開了眼睛,看著阿樹正往外走,他皺著眉頭,沙啞著聲音:「別……」

  阿樹溫聲說:「我就去一會。」

  阿樹消失在他眼前,中原中也有種莫名不詳的預感,這種不詳的預感讓他睜開了眼睛。

  他的頭昏沉得不行,眼花繚亂的他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但他實在醉得太厲害了,感到頭重腳輕的他,不小心翻下了沙發。

  頭被重重一磕。

  白瀨從除靈師手上得到的不僅有除靈槍,還有一副可以看到鬼魂的眼鏡。

  當他真正見到阿樹時,滿臉驚愕,雙眼翻攪著重重的恐懼:「樹,我之前還不相信,你、你居然真的還在這!」

  阿樹點點頭,冷靜地說:「白瀨,正好我也想找你。」

  作者有話要說:

  果然斷更不是我作風,我憋出來了!!烏拉!

  這章居然還沒到刀,那……應該是下章吧,其實也沒有多少刀啦!!


第51章 51、《真實之語透明之心》(十五)

  中原中也捂住隱隱作痛的頭部。

  被掩藏的回憶像被狂風掀開了一本書, 在飛速翻過的書頁中,無數個片段在他腦中清晰明了地掠過。

  迷離的眼神逐漸清明。

  他的來處,他的羊組織, 他的身份, 他的同伴, 他所經歷過一切盡數想起。

  「我……」

  中原中也單手捂著額頭,滿臉不可置信,「我丟失的記憶, 怎麼會……」

  他歪歪扭扭地站起來, 准備好的禮物不小心從懷中掉落。

  是一個精致的小方盒。

  裡頭裝著給未婚妻的戒指。

  中原中也呆楞地看著方盒滾進角落,逐漸隱進黑暗中。

  下一秒他拳頭攥緊,手背上的青筋突起,狠狠地捶向牆壁。

  中原中也將頭抵在牆上, 痛苦地咬牙說道:「怎麼、會是這樣……!」

  白瀨朝著阿樹走了一步,緊張兮兮地問:「樹, 你現在感覺還好嗎?大家都說鬼魂在世是因為執念沒有完成, 那你……有沒有想起什麼?」

  這句話問得暗藏私貨,阿樹懶得跟他廢話, 拿出情書:「白瀨, 你看到這個,就沒有想跟我說的嗎?還有在游樂園的那天,你不會忘記自己做了什麼吧。」

  阿樹判斷,白瀨應該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原主的事,而且心虛的很。

  白瀨瞬間臉色煞白, 他皺眉:「你、你都想起來了,你和中也說了……?」

  阿樹冷靜地進行套話:「我還沒有說,但你現在可以向我道歉並把我蒙冤的事實告訴我。」

  「……道歉?」

  白瀨臉色一變, 或許在阿樹的咄咄逼人的態度下心態崩了,他突然大吼:「誰讓你一開始對我這麼好的?!」

  「……哈?」

  「如果不是這樣我不會對你動心,也不會因為心中的嫉妒而……!」白瀨恨恨地伸出手,指著阿樹,「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錯!」

  阿樹懵了,先不論這話的意思是不是驗證了白瀨曾經喜歡過原主。

  但『都是你害我喜歡上了你』這句話也太能甩鍋了吧!!!

  阿樹:「……白瀨,你甩鍋也需要基本法吧……?」

  「不過,那都是過去了。」

  白瀨無所謂地聳聳肩。「果然還是請你消失吧,只有你消失掉了,我才能安心。」

  他迅速拔槍,上膛,這個動作他十分熟練。

  阿樹反應過來時,已經看到黑洞洞的槍口直指著自己,子彈破膛而出。幾乎是子彈射出瞬間,一道黑影閃過,急忙將她拉到了一邊。

  原本直直衝著她胸口的子彈擦過了她的手臂。

  白瀨發出一聲悶哼。

  一個高個白毛將他一記制伏。

  兩人配合無比默契。

  月色慢慢剝開雲霧,阿樹看清了伸出救援之手的人的臉龐。

  「夏油先生……是你?」

  另一邊的五條悟隨隨便便就把白瀨打趴,拿下他的槍,手指插在板機口處轉圈圈,無比輕松的口吻說道:「喂喂喂,怎麼可以傷害可愛的小姐姐呢。」

  「你們……是……」白瀨顫顫巍巍道。

  五條悟挑眉,大言不慚:「是來拯救公主的騎士~」

  夏油傑關切地問:「有沒有傷到。」

  阿樹捂住手臂,說:「好像這裡擦到了。」

  擦到的地方一陣灼燒感,「但好像沒多大問題。」

  看到被擦到的傷口,夏油傑臉色一沉,扭頭冷冷看向白瀨:「誰給你的權利,可以處置他們的。」

  白瀨被踩在地上,掙扎道:「我……我…!!干什麼多管閑事!」

  「不好意思我們就喜歡多管閑事∼」五條悟單手插著口袋,腳踩在白瀨背上,另一只手拉下墨鏡,漂亮的湛藍雙眼掃視:「小哥,你好像藏著很多秘密哦。」

  阿樹一聽,連忙捂著手臂跑過來:「白瀨,你到底隱瞞了什麼,快把所有的事都說出來,從頭到尾的!」

  五條悟淡淡瞥了阿樹一眼,腳下加重了力度,附和道:「喂喂喂,你有沒有紳士風度,怎麼能讓小姐久等呀。」

  夏油傑不忍地看了阿樹手臂上的傷口,閉起眼睛,盯著白瀨沉聲道:「快說。」

  白瀨這才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樹在樹下被撿到後就加入了羊組織,白瀨喜歡上了她,一開始他們的關系很好。

  後來中原中也加入了羊組織,並慢慢成為了羊組織的老大。

  樹表面個性別扭張揚但內心仍是個害羞的少女,俗稱傲嬌。

  她喜歡上正直純粹的中原中也,卻連情書都不敢交,輾轉反側後,把信交給白瀨並拜托幫忙。

  白瀨不僅嫉妒中原中也的地位,更嫉妒自己喜歡的女孩滿眼都是他。

  他哪會甘願做牽線拉橋的活,還設計讓中原中也背了黑鍋,一來二去的,成功地讓樹誤會中也討厭自己。

  自尊心無比強烈的樹內心難受,但傲嬌如她像個刺蝟一樣張開滿身的刺,開始不斷和中也作對。

  但偽裝在攻擊下的還是不可自拔的喜歡。

  在樹林中密談時,她聽到白瀨偷摸著說要設計中也,整個人當場氣炸,怒氣衝衝直接說要把所有事情告訴中也。

  白瀨急了,他沒想到樹心中還是向著中也。他又氣又慌,爭執拉扯之下,樹不甚跌落懸崖摔死了。

  樹的執念未散,她化成鬼魂游蕩,直到再次在懸崖邊上,看到被眾人陷害的中

  也。

  她雖記憶錯亂,但仍記得中原中也。

  聽完故事的三個人都陷入了一陣沉默。

  阿樹這才意識到,原來在中也摔下懸崖時,樹早已經變成了鬼,而在因為記憶錯亂不僅假想了很多不存在的事,還忘記了真正想對中也說出的話語。

  人的執念和死前的遺憾息息相關,這麼一推斷,阿樹好像明白她的執念是什麼了。

  ——中也,要小心白瀨他們對你有害。

  這句臨死前未能說出口的提醒和深深擔憂,掩藏著少女真摯的愛意。

  原來如此。

  在阿樹怔愣的片刻,聽完故事的夏油傑沉著臉,步步走向白瀨,五指伸向他的喉嚨。

  他壓低的聲音中藏著殺意:「人心歹毒。」

  五條悟眼疾手快地抓住夏油傑的手腕,勸道:「傑,你這是殺人……!」

  阿樹回過神,見事態不對,忙拉住夏油傑:「事情已經沒法挽回,我注定是要離開的,這樣的報仇沒有盡頭,別輕易再讓一條生命消逝了。」

  夏油傑沉默片刻,緩緩閉上眼,再睜開。

  他收回了手。

  「還不快滾。」五條悟冷呵道。「再敢有什麼壞心思,下次動手的可能是我了。」

  白瀨咽了口唾沫,屁滾尿流地跑遠了。

  夏油傑回過頭,目光掃過她的手臂,眉頭緊皺:「剛才的子彈能讓鬼魂魂飛魄散,你雖然只擦到了一點,但……」

  他頓了頓,不忍說出更直白的話:「……你也知道自己的時間了吧。」

  阿樹抬頭看了看自己的生命值。

  上限從50變成了20。

  「嗯,我做好心理准備了。」

  這點上限生命值,她大概在太陽升起時就扛不過去了。

  「不過如果不是二位的出現,我根本不能沒有站在這裡的機會,也不可能知道真相。」

  阿樹站起身,鞠躬向兩位道謝:「謝謝二位相救,夏油先生,以及這位……」

  阿樹看向旁邊身材高挑的白發少年,歪了歪頭。

  「啊,我叫五條悟。」

  五條悟彎唇一笑,雙手插著口袋彎下了腰,盯著她的臉好一陣,說,「樹小姐,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長發特別適合你呢。」

  「……悟。」夏油傑無語地用手肘捅了捅五條悟。

  這個人為什麼總能自信的擅自給女性提建議啊?!

  好ky!

  阿樹倒沒感覺到任何不對,她坦然笑道:「可以啊。」

  「下輩子留個長發試試怎麼樣?」五條悟朝她擺了擺手,「祝樹小姐早日得到新生。」

  出現了,鬼魂們的互相祝福語句,祝你早日升天。

  夏油傑好心提醒:「樹小姐,請快去和想見的人道別吧。」

  阿樹重重的點頭,朝他們揮手作別。

  站在門外的阿樹來來去去猶豫了好一陣,直到翻攪著不舍難過的心情平復,她才深吸一口氣,跨進屋內。

  「中也……?我回來了?」

  一片沉默。

  中也大概還在睡著?

  阿樹看向掛在牆上的時鐘,距離日出還有五個小時。

  還好。

  她穿過玄關,走到大廳。

  大廳沒有開燈,一片黑暗,在濃重的酒味中,還彌漫著一股淡淡得煙味。

  銀色月光靜悄悄地灑進客廳,借著月光,她這才發現中原中也坐在地上,背靠著牆,臉看向外邊。

  怎麼坐在這啊。

  「中也,你酒醒啦?」

  阿樹想起他剛才醉酒的可愛模樣,忍不住帶著笑意向他走去。

  中原中也沉默不語,夾在指縫裡的香煙冒著白煙。

  屋內非常安靜。

  「中也……?你怎麼了?臉色好差。」

  沒聽到他的回復,阿樹蹲到他面前,探過手去。「是不是不舒服?」

  中原中也緊繃著臉偏過頭,避開了她的觸碰,薄唇抿成一條線。

  阿樹的手呆呆地落在空中,有些發蒙:「……怎麼了?」

  好像在生氣?

  香煙掉落幾點碎光,中原中也總算開口說話了。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低落。

  「ゆコわ(樹)桑,讓我獨自呆一會,可以嗎?」

  阿樹心咯噔一下,怔愣在原地。

  中也對她從來不用敬語的。

  那是他對以前的樹的稱呼。

  阿樹有些慌亂,顫抖的聲音中帶著無助:「中也……你、你是不是想起來了,你想起了多少?」

  中原中也神情復雜地垂下眼睛,一字一句說道。

  「……所有。」

  作者有話要說:

  中也:我居然沒有未婚妻的嗎!氣鼓鼓


第52章 52、《真實之語透明之心》(十六)

  阿樹連忙拉住他, 急急地跟他解釋:「中也,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這其中有很多誤會。」

  中原中也垂目, 慢慢撥開她的手:「……你說。我說過會聽你講的。」

  阿樹面帶尷尬地縮回了手, 「首先是我沒有背叛你, 那只是……」

  她將白瀨曾經做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地講出來。

  在阿樹說的過程中,中原中也垂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 指尖裡的香煙不斷落著灰。

  「中也, 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問白瀨!」

  阿樹語帶懇求的說:「在這件事上,我,我不願意中也對我產生誤會。」

  原主只是一個不善於表達自己感情的少女而已, 她自始至終從沒對中原中也抱有惡意。

  他按下打火機,點燃香煙, 借著明滅的光, 阿樹看到了他眉頭緊皺。

  「我相信。」中原中也吐了口煙圈,低啞著嗓子, 「我說過的, 只要你說我會好好聽。」

  「中也……」

  阿樹眉目舒展,放松地舒了口氣。

  果然中也還是小天使。

  「但接下來的問題,我希望你能如實回答,不要騙我。」

  中原中也閉上眼,將頭倚在牆上。

  「嗯, 你說。」

  兩三秒後,黑暗房間裡響起他低沉和動搖的聲音:「未婚妻的事,是騙我的嗎。」

  阿樹瞬間瞳孔微縮。

  雖是疑問句, 他的語氣卻無比肯定。

  默了默,她用手攥緊了裙子,無助地埋下頭。

  用謊言編織的愛意終究會像過季的花般凋零,這件事一開始就錯了。

  她這次不會再欺騙他了。

  突然,在阿樹開口的前一秒,中原中也搶過她的話頭,淡淡道:「……如果你說不是,我可以…相信你。」

  這句話的暗示很清楚。

  中原中也也在害怕,他的理智告訴他一定要得到真相,但他的感情在掙扎,他不忍接受美好的一切全是謊言。

  不單單是阿樹願意沉浸在謊言當中。

  他又何嘗不是。

  「是。」

  阿樹垂下眼睛,干淨利索的答道。「是我欺騙了中也。」

  剛剛才說最討厭謊言的中原中也聽到這句實話,心情一下崩了,轉頭看她,攥緊了她的手腕,皺眉咬牙道:「你知道我最討厭背叛和欺騙,所以到底為什麼?」

  「…因為害怕,在誤會的情況下害怕被中也討厭。」

  阿樹偏過頭,痛苦地回答:「既然中也失憶了,我就私心利用了,這件事是我不對。」

  月光被雲層掩藏,房間很黑什麼也看不著。

  中原中也沒看到阿樹紅了的眼圈,但他聽到了她言語中的哽咽。

  心中一抽。

  她哭了。

  「…我不奢求中也的原諒,你討厭我是應該的,唉…」

  中原中也瞬間心軟了。

  他幾乎脫口而出說我怎麼可能討厭你,但心中另一個聲音又在指責他怎麼這麼心軟!你是不是男人的!

  心煩意亂的他猛地站起身,大步往外走,決定要出門靜一靜。

  手被阿樹拉住了。

  她在他身後,帶著一絲苛求的語氣說:「中也,你要去哪裡?」

  「……有些事情不是馬上可以接受的。」中原中也嘆了口氣,再次用另一只手撥下她的手,「……給我一些時間。」

  這是今晚第二次中也避開她的接觸了。

  阿樹垂目,欲言又止:「可是我就要……」

  「什麼?」

  如果說自己要離開了,感覺像在以此要挾他一樣,她不想這樣。

  阿樹硬生生吞下了最後半句話,「日出前……回來可以嗎?」

  「抱歉……我給不出准確答復。」

  中原中也拋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我實在是對你欺騙我是未婚妻這件事,很失望,樹小姐。」

  疏離的口吻,阿樹難過的看著他決絕的離開,將自己慢慢隱入黑暗裡。

  她完全理解中原中也的生氣,騙自己是他未婚妻,騙了他的關心,騙了他的感情。

  任誰都會生氣的。

  但他聽完並相信了所有解釋,沒有對她惡言相向,還說給他些時間接受,這幅表現已經是溫柔體貼的天花板了。

  可是現在…

  阿樹看了下時鐘。

  三點鐘。

  中原中也心情郁悶地走到樓下,他第一反應是想開機車去馬路上狂飆,傾瀉心中不爽。

  當他跨到機車上准備發動時,又憤憤地熄了火。

  喝酒了,不能酒駕。

  於是他只好發泄似的漫無目的地往前步行。

  現在正是凌晨三點鐘,路上早已經沒有行人,偶爾只有寥寥幾輛車路過。

  他走了好久,最後停在在自動販賣機處前,買了罐可樂。

  他拉開拉環,靠坐在長椅上,沉默地喝著飲料。

  喧鬧的心慢慢平靜下來,腦中閃過一幕幕景像。

  在溫泉旅館時,為自己做菜的側影,守護他不被惡靈攻擊,雖然一臉困倦但強撐著精神,煙火大會撈到金魚時喜笑顏開,最後是希望自己不要討厭她的哀求。

  混雜的情緒慢慢清晰,他突然想起阿樹生日許願前,看了他深深的一眼,映滿燭光的雙目對他彎了彎。

  好像能看到她的笑容就已經滿足了。

  那自己在氣什麼呢?

  「所以我到底在氣她騙了我,還是氣她不是我未婚妻呢……」

  中原中也抬頭看著黑夜,自言自語道。

  答案早就在他心中。

  不會因為她不是未婚妻而討厭她,因為他喜歡的就是她本身而已啊。

  「啊啊,我真是……在鬧什麼脾氣啊。」

  想通了的中原中也用手臂擋住眼睛,性感的喉結上下滑動:「但發生了這種事,我不可能不生氣…明知道我好哄,也不多說幾句。」

  安靜的夜空中傳來少女顫巍巍的聲音,「那我現在哄哄中也可以嗎?」

  完全沒有料到的中原中也身體一僵,連忙回頭。

  阿樹正抱著膝蓋坐在他身後的樹下,朝他抱歉笑道。

  「對不起擅自跟來了。」

  阿樹弱弱的說,不好意思地攥著衣角,「因為中也說過,不要遇到事情就逃避,所以我…我沒有逃避現在想跟在中也旁邊的心情。」

  跟了一路嗎?

  中原中也聽到這句話心情復雜。

  她抬頭,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不知道中也現在是不是可以聽我說話,然後接受我的道歉呢。」

  還有什麼情緒也在看著她惴惴不安的神情時悄然瓦解。

  心裡想著還要說什麼道歉啊,口中卻變了個味,「那種事待會再說……」

  中原中也皺著眉,走到她面前:「跟了一路是不是累了,我先給你……」

  在夜色中看清她模樣的中原中也瞪大眼睛,滿臉不敢置信:「你怎麼變得如此透明……!」

  不好的預感在他心中迅速蔓延。

  阿樹抿了抿唇,糾結萬分,最後嘆了口氣,「中也,我可能要……」

  中原中也瞬間明白了話中的含義。

  攥緊她的手從僵硬變成了微微顫抖,中原中也咬牙道:「什麼時候,為什麼……」

  為什麼這麼快。

  阿樹努力揚起笑容,「中也你不是知道嗎?當我的執念完成,我就會離開。」

  「…不可能!怎麼會這麼突然…!」

  中原中也根本不敢相信,他把她拉進懷裡,試圖讓她的狀態變好一些。

  和平常不一樣,這次沒有任何作用。

  驗證了她的話。

  中原中也的眼中慢慢彌漫起痛苦。

  他有點崩潰的說,「那我剛才到底在…!」

  「現在不是見到了嗎。」

  阿樹將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聲安撫道,「從前的我,一直在擔心你的安危,所以死後化作了鬼;現在的我,因為得到了中也溫柔的心意,所以感到無比的滿足。」

  原身的執念,是一句簡簡單單的擔憂。

  她自己的執念,是沒有被疼愛過的心得到了他滿腔的溫暖。

  所以在摩天輪上,她才會有了離開的感覺。

  中原中也神色痛苦起來,他反復說道:「別說了……我現在根本不想接受…!」

  阿樹雙手抱緊他的背,小聲道:「中也,什麼都不說了,我們最後抱一下吧。」

  聽到最後二字,中原中也怔了怔,隨後放棄似的閉起眼睛。

  街道上的車輛慢慢變多,天邊亮起了魚肚白,驅散了黑暗,清脆鳥鳴聲響起。

  兩人拉著手挨著坐在街邊的長椅上,阿樹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兩人都閉著眼睛,不發一言,在慢慢體會最後的時間。

  夏日,街道兩邊的樹郁郁蔥蔥,清風拂過,樹葉發出沙沙聲,像輕輕哼著歌。

  中原中也感到壓在肩頭的力度越來越小,他不忍地往身邊看去。

  身邊的人已經透明的只剩一點淡淡的顏色。

  「樹……我已經看不見你了。」

  「因為太陽已經升起來了。」阿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她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

  中原中也悲傷地垂下眼,低聲說:「在陽光的見證下,我想給你我准備的禮物。」

  「哎,是那個生日禮物?」阿樹想起醉酒時的中原中也一直叨念著的禮物。

  「嗯。」中原中也從身上拿出戒指盒,「這個,我一早就想戴在你手上。」

  阿樹剛想接禮物的手停在了半空,她猶豫了一會,「中也,這個禮物……戒指,不是給未婚妻的嗎?我沒有收到這個禮物的資格。」

  中原中也滿臉錯愕,是啊,是自己說的她不是自己的未婚妻。

  「但是啊……!」

  中原中也緊緊拉過她的手,「樹是我喜歡的人,不是嗎。」

  掌心的小手顫了顫,已經接近透明的面容上揚起笑容,映著陽光的淚珠閃閃發光。

  「中也,我聽到了令人心滿意足的話。」

  中原中也別過頭:「這是實話,所以啊…!」

  阿樹搖搖頭:「記得在我走後燒掉我的照片,這不僅是消除我在人間的痕跡,也是斬斷中也對我的……」

  「說什麼蠢話啊,我要……永遠記得你的。」

  「中也這才是蠢話。」

  阿樹將他手中的木盒慢慢推了回去,「你要遇見更好的人。」

  說完這句後,阿樹已經徹底變成了透明,只能依稀辨認她模糊的模樣,確認面前還有她的存在。

  「因為從中也這得到了暖暖的愛意,所以我很滿足。」

  阿樹的聲音輕松,走到他面前,雙手包起他的手:「我要走了,中也可以唱那首溫柔的安魂曲給我聽嗎?超——好聽的。」

  中原中也痛苦的閉起眼睛,他的手緊緊攥著那雙下一秒就會消失的手。

  「一直以來真的謝謝了。」

  哽咽的歌聲不成調,手中的重量慢慢消散。

  中原中也過了很久才敢睜開眼睛。

  「恭喜啊!!恭喜宿主成功通關!」

  系統興高采烈地說,還伴隨著幾個禮花鞭炮聲。

  阿樹睜開眼睛。

  她已經回到了初始界面,面前本應該是三位攻略角色的立繪已經變成了一道閃著光的大門。

  系統說:「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想問,但你回到現實世界就能想起所有事,我就不在這解釋啦。」

  「從這扇門走出去後就能回去了。」

  阿樹點點頭,朝著那道亮光跨步走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照例是中也後日談,然後就是現世劇情了!不懂另外買兩只股的小可愛還在不在

  本來今天要換封面的,但這兩天體檢出了個毛病,一直在往醫院跑,日更的時間是擠的,就更沒時間弄封面了,這個中也封面再掛幾天,說不定哪天就彭的一下換了!


第53章 53、現世

  《真實之語透明之心》after story。

  《本周不服輸的中也》七月刊第三期

  鏘鏘~讀者們, 我是們熟悉的『入水是人生真諦『小編,新的一周,不知道不服輸的中也這周又有什麼新表現呢。

  下午十六時, 中也居然把他搭檔好心讓給他的工作給撥到一邊, 完成自己的任務就翹班了?!

  嘁, 是個無情無義的家伙呢!

  好家伙,他騎著矮小的機車衝出去了,猶如和他的蛞蝓飛踢速度一樣迅猛。

  (半小時後)

  嘶, 中也居然來泡溫泉了, 真的不會淹死嗎?水都淹過他的頭了。

  答應我,小矮子不要輕易嘗試泡溫泉。

  這家溫泉旅館的豆腐湯超好喝,《完全自殺手冊》上有個死法是撐死,不知道可不可以嘗試一下。

  哈!這個漆黑小矮子居然點了烤青花魚!

  (下面是因兩人打鬥而被模糊的字跡)

  《本周不服輸的中也》七月刊第四期

  我懷疑漆黑小矮子有女朋友了, 不然誰會去煙火大會。

  穿著一身黑的浴衣就不必戴著禮帽了吧中也君——

  果然中原中也等於帽子。

  嗯嗯嗯~小矮子去撈金魚了,偷偷在他身後揪起他的小辮子。

  哈哈哈哈, 果然一只都撈不起來, 技術真爛。

  他不服輸地一直在那撈,老板拿著付款碼笑得都不見臉了。

  果然是不服輸的中也, 意外地吻合本刊名了!(大拇指

  不一會, 煙火大會開始了,中也走進了黑暗中。

  奇怪,至始至終他還是一個人。

  我知道了!原來是這樣!

  中也今天是來尋偶遇的!

  這裡小編要真摯地提出一個建議,穿上20公分的木屐再來尋求偶遇吧中也。

  《本周不服輸的中也》八月刊第一期

  猜猜今天中也翹班去了哪裡——

  居然去的游樂園,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果然, 小矮子不僅身高停留在少年期,智商也停留在少年期呢,簡直童、心、未、泯。

  (此為中也坐旋轉木馬的偷拍圖)

  (此為中也游鬼屋被女鬼拉住但他面無改色的偷拍圖)

  真可憐, 真可憐。

  小編都覺得可憐,明明是情侶才會選擇的浪漫摩天輪,蛞蝓不懂為什麼也要去湊熱鬧。

  還被工作人員問要不要拼坐(笑死

  (此為中也坐摩天輪時傻愣看窗外的偷拍圖)

  唔哦,從摩天輪看外邊的風景很美呢。

  如果從這跳下去的話,感覺大概會很不錯。

  小編先嘗試跳摩天輪了,就讓中也繼續沉思吧。

  《本周不服輸的中也》八月刊第三期特輯

  中也他!中也他今天居然請假了!

  這個三百六十五天不在工作就在工作路上的社畜中也居然請假了!

  今天絕對是重要的日子 、

  小編說什麼也要把工作放在一邊,來為大家帶來前線第一手的信息!!

  蛞蝓去喝酒了!

  蛞蝓去樹林大道散步!

  什麼嘛,看上去就像在無所事事而已。

  哎,等等,蛞蝓往偏遠的樹林去了,那裡有?

  有一座墓碑。

  挨著海邊有一座矮矮緩緩的小山,山裡的樹林郁郁蔥蔥。

  海風吹過,樹葉擺動,發出安神的沙沙聲,是一片寂靜之地。

  中原中也在一座無名墓碑前蹲了下來。

  脫下手套,摘下禮帽。

  他細心把墓碑前的雜葉都拂掉,鈷藍色的瞳孔盯著墓碑許久。

  不知看了多久,中原中也垂下眼睛。

  從口袋拿出張照片,照片上的短發少女雙手交疊,帶著明媚的笑意。

  如海的雙目動了動,他平靜地沉聲道:「你說讓我燒掉照片,我一直不舍得,現在終於下定了決心。」

  中原中也按下打火機點燃照片,看著燃燒的火焰從照片的一角蔓延,焦黑的煙慢慢升上空中。

  「這裡長了很多樹,想想我失憶後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也是在樹下。」

  中原中也站了起來,插著口袋,「說起來,你走了也一年了。」

  「照片燒掉就斬斷世間的所有聯系。」

  中原中也嘴角帶著淡淡笑意,無奈又悲傷,「但我不會忘記你的。」

  他一個人默默站了許久,最後蹲下身在墓碑前放下了什麼。

  下一秒,轉身走了。

  沒過幾秒,他又衝回來,從不遠處的樹後揪出一個黑發少年。

  中原中也怒喝道:「太宰你干什麼啊!!」

  「看了還不知道嗎?」被當場抓獲的太宰治絲毫不覺得慚愧,他吐了吐舌頭,舉起手中的筆記本,理直氣壯的說:「在寫《本周不服輸的中也》啊,港口afia的讀者可都在催更呢。」

  中原中也伸手去搶:「誰管你啊!你又在寫那鬼玩意兒!給我!!」

  太宰治像一條青花魚一樣躲得賊溜:「誒嘿,不給。」

  兩人邊打邊罵,直到被一個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

  「首領,嗯,太宰那家伙也在,嗯,你說什麼?」

  中原中也接起手機,越聽臉色愈發嚴肅。

  掛斷通話後,他說:「太宰,有急事,首領命我們趕緊回去。」

  「是龍頭戰爭的事吧。」

  太宰治無謂地聳聳肩,自顧自哀憐地說:「接下來有得忙了,怎麼辦呢,是減少自殺的時間還是減少寫周刊的時間呢——」

  「再讓我看到那東西我要你好看!」

  太宰治才不吃這套威脅,他跟在中原中也後走了兩步,語氣突然沉靜起來:「已經好好的告別了嗎?」

  中原中也緩了兩秒才說,「……嗯。」

  太宰治笑嘻嘻:「難得見到這麼低落的蛞蝓呢,看得我好開心呀呀呀。」

  「哈!!要不要我現在把你打花魚啊!?」

  太宰治笑嘻嘻地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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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在路過無名墓碑時,太宰治順手折了野生的玫瑰花,放在了無名墓碑前。

  一個小方盒子的旁邊。

  阿樹是被手機的鈴聲給吵醒的,她看了眼屏幕,迷迷糊糊地說:「喂,跡部君。」

  那頭的聲音依舊帶著天然的傲氣:「宮澤,今天的面試怎麼樣?」

  面試?不會遲到了吧!

  暈乎乎的腦子瞬間清晰,阿樹驚叫著垂死病中驚坐起,連忙看了下時鐘,才舒下心:「面試時間是下午。」

  「呵,迷迷糊糊的。」

  跡部景吾輕輕哼了一聲,「如果面試被pass就回東京,逞什麼強。」

  「你別咒我,親愛的同桌大人。」

  阿樹捂著頭坐了起來。「我想離家遠一些,應該不會回去了。」

  「哼,那隨你。」

  跡部景吾說,「看在幾年同桌的份上,如果有需要的話,盡管來求本大爺。」

  一副狂拽酷炫的口吻啊。

  「知道了。」

  她和跡部景吾是中學同學,當時她作為優秀生就讀冰帝,就碰上了這個天上地下的人。

  同桌的時候,他的筆記記得整齊干淨,還不忘高高在上的嘲諷幾句,本大爺的筆記本比你的好看多了。

  考試時他會拉過她的試卷,逐個點評,說得最多的就是,這種題怎麼也會錯,哼,本大爺教你個方法。

  在阿樹忘了吃早餐,他也會拍拍手,將豐盛的美食擺滿桌子。

  意外的,內心是個溫柔可愛的人。

  掛斷電話後,阿樹坐了起來,開始回憶起之前的事。

  她莫名地看向面前的電視,電視似乎連接著什麼游戲,界面上閃著恭喜通關四個大字。

  對了,她之前在租來的小屋玩游戲來著。

  阿樹拿起桌上散落的游戲包裝盒。

  這款游戲叫《心跳回憶大作戰》。

  混沌的腦子慢慢清晰。

  噢,她想起來了。

  這款游戲是市面上目前最火的乙女攻略全息游戲,游戲最大特點是真實性和個性化。

  真實性,是指玩家們會誤以為自己穿進了游戲當中,和各位攻略對像的互動也無比真實,代入感特別強。

  個性化,是會根據玩家的心理需求來生成攻略對像,想要心動青澀戀愛的,會把游戲舞台安排在校園;想要夢幻玄幻的,會把游戲舞台安排在魔法世界;想要想要不可描述的,會把游戲舞台安排在婆市。

  總之因地制宜,每個人都能從游戲裡得到自己想要的。

  阿樹想起自己進入游戲時輸入的需求——「想去愛人,想被愛。」

  所以她經歷了什麼呢。

  為了避免玩家脫出游戲後仍沉溺在虛幻的夢境裡,回到現實中,游戲方會刻意調低玩家的心動值。

  換句話說,在游戲中感到的轟轟烈烈現在可能像過往雲煙。

  仿佛身處賢者時間。

  由於游戲裡的攻略對像各個都是美顏盛世,為了防沉迷,玩家脫出游戲後也不會記起他們的臉,就像常人不會記得夢境裡遇見的人一樣。

  畢竟玩家們脫出後,要面對的是現實,而不是夢境。

  「五條悟,太宰治,中原中也。」

  雖然已經記不清他們的模樣,阿樹慢慢閉起眼睛,真誠感謝:「謝謝給我做了一場如此美好的夢境。」

  「接下來,要在現實生活中元氣地活著!」阿樹拉開衣櫃,把衣櫃裡的黑色正裝拿出來。

  為了逃離壓抑的家庭,她特意離開東京,只要能離開家,哪裡都好。

  她廣投簡歷,有個在橫濱的物流公司給了她offer。

  她大學學的是醫學,需要應聘的是物流公司的值班醫生吧?

  這個物流公司還挺人性化,公司內部配備專業的衛生室。

  港口afia。

  電梯門緩緩打開,從中走出位穿著黑色長外套的橘發男性,他的身後還跟著五六個黑衣人,路過的人紛紛向他問好,他給予點頭致意。

  中原中也依次戴上黑色皮制手套,目光匆匆掃過門口的幾個年輕人:「這幾個人是誰?」

  跟在旁邊的下屬俯身,恭敬地答道:「中原大人,這是我們臨時應聘的幾個醫生,當然,他們都以為我們只是普通的物流公司。」

  「原來是這樣。」

  中原中也點了點頭,又疑惑的問。「還有女性?」

  港口afia由於工作性質,很少招聘沒有異能的普通女性。

  「是,但這位宮澤小姐學業特別優秀,是個人才。」

  「原來如此。」

  中原中也應了聲,淡淡瞥了女性地背影一眼,淺金色的長發垂落腰際,整個人看上去清瘦。

  天生的淺金色發色不多見,中原中也怔了怔神,對著背影微微眯起眼。

  藏在心中的那一塊久遠的回憶悄悄掀開一面。

  下屬見中原中也一直盯著看,以為他懷疑女性有問題,便問道:「中原大人,是覺得那位宮澤小姐可疑嗎?需不需要把她叫過來問話?」

  「啊,不是這個問題。」

  略微失神的中原中也搖了搖頭,收回目光,大步流星走向門口。

  「今天很忙。」

  作者有話要說:

  捋一下時間線。

  15宰遇見了樹,現在22歲,是首領宰。

  15中遇見了樹,現在22歲,是原著線中。

  28悟遇見了樹,現在29,5和中也一個時間線。

  先出場的中也!雖然中也看上去離開和重遇樹時間很短(半個章節就又見面了!),但其實時間過去很久了。

  營養液快到啦!加上這幾天得了好多雷雷(尤其這一章,沒見過世面的我驚呆了!達到加更條件!周末我努力加更!筆芯!

  以及突然不知道現世該取什麼標題了


第54章 54、現世(二)

  面試的過程意外地和氣。

  在這其中, 阿樹了解到了這港口物流公司的主要業務是負責橫濱面向全國乃至世界的貨物運輸,並且該公司不僅立足於海陸空的物流行業,還有進出口貿易等其他業務。

  一句話, 牛逼, 大公司。

  大公司的福利沒得說, 而且,給的也……超級多。

  阿樹根本沒理由拒絕!!

  合同是當天就簽了下來。

  公司的動作就和他們公司人員的步速一樣,行事快捷。

  入職手續在一天內辦理完畢, 並通知她明天就可以來上班。

  還發了公司標配服裝——一身黑的西裝。

  看上去很酷。

  這物流公司的公司服裝也太帥了吧。

  已經成為打工人的阿樹前腳剛回到自己的公寓, 後腳跡部景吾就打來電話。

  那頭的聲音懶懶的,跡部景吾的聲音帶著天然的魅力:「宮澤,今天面試怎麼樣?」

  「還行。」

  阿樹將手機夾在肩頸處,走進了房間:「明天就去上班了。」

  「……哈啊?這麼快?!」

  跡部景吾難得露出驚愕的語氣, 「我說,聽起來完全不正規啊, 公司名叫什麼, 我去查一下。」

  「橫濱物流公司。」

  「啊嗯。幫我馬上查一下這個公司的信息。」跡部景吾吩咐了下人,又回頭問:「橫濱那邊不如東京, 你有什麼要缺的我給你送過去。」

  「目前沒有缺的啦。」

  阿樹老實回憶了一下, 對東京的眷戀,應該就只剩下那家美味無比的甜品店。

  等等,腦中突然閃過一些奇怪的記憶。

  她好像記得,在游戲裡的第一個攻略對像也跟她安利過這家店鋪。

  這大概也是游戲所說的真實性吧,增加代入感, 連游戲裡出現的店鋪場景都是真實存在的。

  說到這裡,阿樹好奇地搜索了一下在網絡上,大家對這款《心跳回憶大作戰》的評價。

  幾乎是全五星的好評, 評論無一例外都是「有戀愛的感覺!」「三位男主都帥的不行!」「這就是祖傳的真實感嗎?」

  阿樹隨便翻了幾頁評論,感慨了一下果然真實感很強,給游戲打了個五星好評後,她就關掉了網頁。

  如果她的光標再往下拉一些,或許她就能詫異地發現。

  在游戲的最後一行,游戲裡設定的三位攻略對像和她在游戲裡遇見的完全不一樣。

  換句話說,其他玩家遇到的是游戲裡本就存在的攻略角色。

  而她。

  第二天,阿樹馬上在港口物流公司開始自己的工作生涯,擔任的是值班醫生的職位。

  和她所設想的那樣,基本都是些腰肌勞損,失眠、感冒等常見病。

  第一天,來看病的人並不多,阿樹覺得還算清閑。

  並且因為公司給的實在太多了,她每個人都細心地診斷,安撫,開藥。

  送走了一位肚子疼的職員後,兩位女性走了進來,一個娃娃臉,一個黑長直。

  娃娃臉揚了揚自己纏滿繃帶的手,說手疼。

  阿樹連忙進行檢查,是手臂擦傷。

  但奇怪的是,這擦傷不像一般的擦傷,反倒像是子彈劃過的擦傷。

  在替她換藥的過程中,娃娃臉垂著頭,眼鏡慢慢紅了。

  阿樹以為是自己碰到了傷口,忙抱歉道:「對不起,是我太用力了,我輕一點。」

  娃娃臉泫然欲泣地搖搖頭,眼淚大顆大顆流了下來。

  黑長直在旁說道:「宮澤醫生沒事的,她不是因為這件事難過,是她失戀了。」

  原來,娃娃臉一直喜歡著公司的中原干部,為了他還努力加入他手下的小隊,手臂的傷也是在任務時受的。

  阿樹還沒來得及思考為什麼物流公司會受槍傷,娃娃臉哭著說道:「我來到這裡已經三年了,三年從來都沒見過中原大人和女性一起出入,工作時也從沒見他和哪位女性聯系過,我以為、我以為他是單身嘛……!誰知道他說了句抱歉我已經有喜歡的對像了!根本沒見過嘛!」

  阿樹聽明白了,原來是向上司告白失敗了,她正想說句辦公室戀情不可取。

  黑長直在旁淡淡道:「……你怎麼知道中原大人喜歡的是女的呢?」

  阿樹聽到這話噗嗤笑了出來。

  娃娃臉抹著淚強硬道:「我跟在中原大人身邊這麼久了,交往密切的男性也從沒有見到過qaq!我相信中原大人喜歡的是女孩子!」

  「好吧。」

  黑長直說:「天涯何處無芳草。」

  娃娃臉哭得更大聲了:「可我就喜歡中原大人!他長得又帥!人又體貼!身材……比例這麼好qaq!他是我見過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黑長直的語氣就和她清冷的外貌一樣:「論好看的話,我覺得太宰大人比較好看……」

  「不!中原大人世界第一帥!!太宰大人早都是過去式了!」

  「太宰大人。」

  聽著兩人在激動地爭執到底誰是公司第一美男,阿樹也好奇地問:「你們說的中原大人是哪一位?真有這麼好看嗎?」

  喂喂,誰不會對長得好看的人產生好奇呢?

  而且中原這個姓,和她在游戲中遇到的一樣,有種……天然的熟悉感。

  她也想見見這位中原干部。

  娃娃臉一臉看到知音的模樣:「下次我指給你看!人群中最閃亮的星,見到他我簡直被帥到無法呼吸!!」

  「好。」

  第一天的工作算是安穩地結束。

  阿樹回到家後,見到樓下圍著一大群人,中間有警察在問話。

  她現在在橫濱的住所是租的一間公寓。橫濱物流公司雖然提供住宿,但她打算租期到了之後再搬過去。

  在阿樹想上樓時,警察攔下了她:「小姐是這裡的租戶嗎?」

  阿樹點頭:「對,我住六樓,請問有什麼事嗎?」

  警察隱晦地說:「請問這幾天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嗎?例如半夜有人敲門打開門後卻沒見到有人之類的。」

  這聽起來不像奇怪的事反而像什麼靈異事件吧。

  阿樹回憶了一下:「沒有,我住著一直挺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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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警察又繼續問了幾個問題,吩咐有事就及時報警後就轉身走了。

  離開時,阿樹聽到兩位警察在低聲討論。

  「太多人都碰到了,看來要請靈異科處理。」

  「靈異科處理得了嗎?這可不是普通的靈異事件,我看很像惡靈啊,報告總局拜托他們聯系一下東京咒術高專吧。」

  「唉,難搞啊。」

  早晨,中原中也將新買的跑車停好後,戴好帽子整理了儀容儀表,跨步走進總部大樓。

  路上的人無一不向他問好。

  作為干部是有專門的電梯上下,中原中也和下屬路過一些普通成員時,聽到他們在講什麼新入職的宮澤醫生。

  電梯門緩緩關上,中原中也偏頭問下屬:「前幾天的面試結果是什麼?」

  「是,應聘了那位宮澤小姐,她已經來上班好幾天了。」

  下屬俯身低聲回道。

  「醫術怎麼樣。」

  下屬彎了彎眼睛:「聽說宮澤醫生長得很可愛,人又溫柔,我打算今天也去找她看看。」

  港口afia的男性偏多,組織本身配備的原醫生是個頭發稀少的老成員。多年從醫經驗,下手不僅快准狠,人也長得凶狠。幫人取子彈都會凶巴巴地說一句叫什麼叫,老子當年在戰場上中了幾發子彈都沒喊過一聲。

  相比起凶狠的老成員,漂亮溫柔的女醫生自然是首選。

  「哈……我在問醫術沒錯吧?」

  中原中也不屑地揚眉。「況且你有什麼不舒服我怎麼不知道?」

  下屬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最近沒怎麼睡好,老是夢見工作來著。」

  中原中也的眉毛揚得更高了:「哈!?這種病也要去看!??」

  下屬憨憨一笑:「據說宮澤醫生連做噩夢都會進行細心地安慰呢。」

  中原中也默了兩秒,嘁了一聲:「真不知道應聘這位女醫生是好事還是壞事。」

  下午,中原中也從首領辦公室出來,搭乘電梯到普通成員的樓層去辦事。

  正巧,值班醫生也設在這個樓層。

  「中原干部好。」

  「嗯。」

  「中原大人好。」

  「你好。」

  中原中也拿著資料走過每間辦公室時,都能見到來往的人和他問好。

  直到他看到值班醫生的辦公室門前排滿了人。

  每位成員從裡面出來都喜笑顏開的。

  兩位男性成員笑著交流。

  「宮澤醫生真的好可愛,不知道有沒有男朋友啊。」

  「嘶,剛才問她要聯系方式被拒絕了,不過我不會放棄的,明天的理由我已經想好了,就說心髒疼吧!」

  「咳。」中原中也輕咳兩聲。

  「中、中原大人好!」

  中原中也挑眉:「高木,你心髒疼?要不要我給你看看?」

  「不、不疼好著呢!!」

  中:「還不好好干活去!!!」

  「是!!」

  他們腳底抹油迅速跑掉。

  嘁,一個兩個都不認真工作在想什麼。

  中原中也拉下帽檐,路過值班醫生辦公室,他懶懶地往裡瞥一眼。

  因為人太多什麼都看不到。

  啊……?

  反應過來後,他咬牙,急匆匆掠過辦公室,在心裡跟自己生起了氣。

  自己沒病往裡面瞟什麼啊!??

  首領宰if線。

  首領辦公室。

  據說是為了防止暗殺人員,首領辦公室透明的落地窗換成了黑漆漆的防彈牆。

  因此首領辦公室裡一直都是昏黑無比的。

  太宰治批閱完手上的文件,疲憊地揉揉眼睛,將靠在座椅上,對著天花板發了好一會呆,纖長的睫毛眨了眨。

  他問:「銀,現在是不是到夏季了。」

  他常年不出港口afia,不僅日夜顛倒,四季也有些混亂。

  但在夏季的時候,他會……

  銀回答:「是。」

  太宰治目光動了動:「……一會我出去一趟。」

  「……現在嗎?」

  銀有些驚訝,由於暗殺首領的人不少,他一直很少出門,除了和偵探社的朋友去喝酒外,一年到頭基本都待在首領辦公室內。

  「我馬上通知中原大人。」

  太宰治輕輕嗯了一聲,站起身,長長的黑色大衣衣擺在空中劃出一道曲線。

  「我說,首領,你還真是喜歡給我找麻煩。」

  太宰治拉開車門坐好後,駕駛員中原中也冷哼一聲,迫不及待地說。

  太宰治無所謂地聳肩:「保護我可是你的責任,中也干部。」

  「等干掉你就好了。」

  中原中也打轉方向盤,將車開出港口afia:「說吧,去哪裡。」

  太宰治偏頭看向車窗,窗外掠過橫濱的夜景在他漂亮的側臉留下明滅的光影。

  他淡淡道:「去海邊。」

  「哈!??去海邊干什麼!?別給我整入水那一套!!」

  太宰治低頭笑了笑,聲音帶著懷念般的憂傷:「中也,你不懂,現在啊。」

  「玫瑰花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是樹那時在集裝箱種了玫瑰花!

  各!位!姐!妹!宰!來咯!!

  (285!也露了個頭!

  (ps:我有點沒料到三只股居然這麼齊頭並進,漲勢喜人


第55章 55、現世(三)

  首領宰if線。

  黑色轎車靠著路邊停下。

  太宰治跨下車, 眯起眼睛,這依舊空曠無人,只有慘淡的月光和冷清的海風。

  「中也就在這等哦。」

  太宰治雙手插著口袋, 沿著階梯往下走, 皮鞋發出噔噔的聲音。

  「不許跟過來。」

  「哈——!!??」

  中原中也怒了, 揚起眉毛,「太宰你是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危……」

  「首領的命令。」

  太宰治語氣冷淡地打斷他。

  「嘁。」

  中原中也也下了車,靠在車旁, 語氣不情不願地說:「那我就在這看著, 你可別給我亂跑。」

  「好好~」

  太宰治低頭笑了笑, 背對著他抬起右手, 揮了揮,做了個道別的手勢。

  靠著海的這一片集裝箱, 他曾經的住所。

  他仍保持著最初的模樣。

  只不過經過歲月的侵蝕,曾經溫暖的小屋變得破舊不堪。

  太宰治走過第一間集裝箱, 靠著路邊的右側立著個指路的木牌,木牌上的字跡早就模糊不清, 只能依稀辨認出『小』、『腳』二字。

  「是往這邊走,小心腳下。」

  太宰治在木牌前駐足,語氣輕輕地自言自語道。

  就算歲月蹉跎了她曾在的痕跡, 那些記憶早就刻骨銘心。

  他用手撫了撫木牌, 又回頭看向她曾經的住所。

  曾經她種的幾盆玫瑰花已然傲然盛開,圍著這間住所長滿了一片,滿眼過去開得正艷,沁人心鼻的玫瑰花香味順著海風鑽入他的鼻尖。

  他溫柔地垂目一笑,纏著繃帶的纖長手指慢慢撫上花骨朵。

  清冷的聲線帶著幾分繾綣。

  「今年開得更艷了,而我的思念亦如這玫瑰花香——」

  他手指一彎, 將這朵玫瑰花折了下來,目光中的沉意逐漸濃郁,像暈不開的墨。

  「——綿延不絕。」

  織田作之助給自己衝了杯咖啡,放在了書桌上,他准備繼續寫連載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喂,太宰。」

  「織田作,你在寫小說嗎?」

  電話那頭帶著呼呼的風聲。

  在海邊?

  織田作之助拿起鋼筆,「對,准備寫最終章。」

  「哇。」

  太宰治的聲音明顯活潑了起來,他充滿好奇問:「織田作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結局是什麼?畢竟最終章下個月才發售啊,等不及了。」

  「當然可以……最後是這樣的,經過那場最後的戰役,喬德和奧利拉又得以相見,她們……」

  織田作之助撓撓頭,一般來說太宰治會追讀他的連載,突然問最終章有點奇怪,但他一時間想不出什麼原因,於是一字一句把自己最終章的章綱讀完了。

  「大概就是這樣。」

  太宰治鼓掌,語氣裡都是佩服:「是個完美的結局呢,完全不留遺憾。」

  「謝謝太宰。」

  織田作之助又問,「你是在外邊,很難得見你出去。」

  「嗯。」

  太宰治長長的舒了口氣:「事務基本都交給中也了,還有那兩位少年,我也到了我退休的年紀了吧。」

  太宰治輕輕笑了起來,往海邊走去。

  「這樣啊。你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好像又瘦了。」

  近年港口afia事務繁忙,勢力急劇擴張,太宰治自然也忙得日夜顛倒。

  但就算如此繁忙,每當有織田作之助的小說開坑,他總是第一個出現撒花,投雷,甚至文下出現惡評時,他第一個衝在前面。

  「我啊也覺得很累,想好好地休息一下。」

  太宰治垂下鴉羽般的睫毛,滿臉疲憊。

  隨即他又揚起聲線,「織田作,聽說你的小說入選新人獎,超級超級棒。」

  「啊,這個,我也沒想到。」

  織田作之助實誠地說,「太宰,我得了筆稿費,下次一起去喝一杯。」

  「這個啊。」

  太宰治目光動了動,「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呢。」

  「等你有空。」

  「好~」太宰治拉長了音,「那個,織田作,掛啦,拜。」

  「嗯。」

  織田作之助掛下電話,剛想拿起鋼筆繼續寫,但越想越不對勁。

  他轉頭撥通了中原中也的電話。

  「中也君,你和太宰在一起嗎?」

  中原中也啊了一聲,「是啊,怎麼了。」

  「太宰他剛才跟我打了個電話,掛斷的時候說了句拜。」

  織田作之助是個小說家,對人物的用詞習慣感知十分靈敏,「他平常一般都會說再見。這不對勁。」

  中原中也自然知道這位織田作之助跟首領交好,織田作之助的內心可比外表聰慧更多,他心中頓感不妙。

  他連忙翻過欄杆,跳下台階。

  剛才太宰走的時候好像跟自己揮手來著。

  話說他會做這種惡心的動作嗎!??

  加上這段日子他幾乎把所有的事務都交給了自己(這倒是常有的事),也把一些其他重要的事務分給了一直看好的中島敦。

  就像在好好地交代後事一樣。

  「……不好!」

  中原中也咬牙。

  偌大的沙灘空無一人,大海不斷衝刷海岸,像在發出悲鳴聲。

  像在發光的白色沙礫上沒有一絲痕跡,只有一條暗紅色圍巾在海面上隨著浪花漂浮。<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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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休息日,但被跡部景吾的電話吵醒了。

  跡部景吾說查了那家橫濱物流公司,表面上的資質是合法的,但是背地裡不知道在進行什麼交易。讓他最好下一秒辭職。

  阿樹只能當起了公司的天然水軍,硬是吹了半個小時加連連保證發現不對的苗頭馬上辭職,才安撫下對面暴躁的小獅子。

  跡部景吾diss完橫濱物流公司,又開始diss橫濱環境差,最後一個勁地說發現了那家好吃的海鮮食店,絕對比橫濱海那些瘦了吧唧的海鮮好吃多了。

  聽到這話阿樹明白了,這家伙,估計拐彎抹角讓她回東京一趟。

  她看了眼日歷,原來距離他的生日不到半個月了。

  她心知肚明,說:「這麼說來,正好有些東西落在家裡沒拿,我今天回東京一趟。」

  「橫濱那小地方……啊嗯?今天?」

  跡部景吾還在發表東京vs橫濱的感想,聽到阿樹的話反應過來,語氣有點驚喜:「這麼快?行,我一會讓人去接你。」

  「不用了,我坐新干線就好。」

  阿樹開始起床收拾東西,「等我回家拿好東西,就去吃跡部君推薦的海鮮。」

  跡部景吾輕咳兩聲,語氣難掩的喜悅:「正好本大爺今晚有空,就陪你去吃個海鮮吧。」

  「嗯,首領我知道了。」

  中原中也放下電話。

  「會好好接到中村先生的。」

  中原中也作為港口afia的重要干部,手上的活也是舉足輕重的。

  今天來的客人十分尊貴,他看了下腕表,還有半個小時。

  中原中也拉下帽檐,環抱雙臂,目光掃視熙熙攘攘的人群,跨步往預定的約定地點前去。

  他不斷與腳步匆匆的行人擦肩而過。

  下一秒,一位穿著白色裙子的女性掠過他身邊。

  中原中也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

  兩秒後,他腳步逐漸停下,駐足原地,雙眼微微瞪大,滿臉驚愕。

  幾乎就是遲疑了那麼一會,回過神後,他迅速轉身。

  以極快的速度穿越茫茫人海,像是在和時間賽跑,想抓到什麼被時光帶走之物。

  騙人的吧,好像。

  真的太像了。

  就算明知不可能,但看到如此相像的人,他還是忍不住拔開腳步去追逐一個不可能的結果。

  阿樹正排隊上車,一個長相陽光的粉色頭發少年走過來,禮貌地問:「這位小姐你好,請問你知道這個地址該往哪走嗎?」

  阿樹定睛一看,竟是自己公寓的住址。

  她詳細地告知了這位少年後,少年感謝了一番便往出站口走去,並和誰打起了電話。

  虎杖悠仁說:「五條老師,我已經到橫濱了,准備前往事發公寓。」

  「這樣嗎,欸可是我還在忙。」

  電話那頭傳來吸面的聲音:「老板∼再來一碗烏冬面」

  虎杖悠仁倒是習慣了五條悟的放羊式教育,他說:「老師你慢慢吃,我先過去看看吧。」

  「唔,交給你了。老板,這附近有好吃的甜點店推薦嗎?」

  看來這次的任務又是自己獨挑重擔了!

  虎杖悠仁活動了下手臂,元氣滿滿地給自己鼓勁。

  阿樹從東京回來後,又見到公寓樓下圍了一大群人。

  除了警察,她驚異的發現,還有今天坐車時碰到的問路小哥,由於發色實在是太有記憶點了。

  那位少年同樣認出阿樹,揚起燦爛的笑容,擺手:「啊,今天善良的可愛小姐。」

  阿樹懵了,問:「這到底是?」

  那位少年知道阿樹也是住戶後,才拉她到一旁,小聲說,原來是這間公寓真的出現了靈異事件。

  「不過因為這個惡靈個性慫凶慫凶的,也許知道我們來了,到現在都沒再出現。」

  少年摸了摸下巴,又笑到,「不過都交給我們吧,這段時間我們都會住在這裡的。」

  阿樹本來不懼鬼神,但見到靈異事件愈演愈烈不免也有害怕的情緒,不過少年他們來之後,她也安心了不少。

  和少年道謝上樓後,身後聽到一個好聽慵懶的聲音。

  「悠仁∼怎麼樣了∼」

  熟悉的聲音。

  她下意識回頭,只見在夜色中,一個高個男子走到了少年旁邊。

  他身材高挑,手上正拎著兩袋吃的。

  有著一頭漂亮的銀發。

  熟悉的聲音,在哪聽過呢?

  阿樹這麼想著,上樓回家。

  虎杖悠仁接過五條悟買回來的美食,是鰻魚飯團,他邊吃邊說:「……事情就是這樣,所以我還是在這守株待兔,五條老師覺得怎麼樣?」

  「嗯,悠仁同學的想法特別好……」

  五條悟贊同地點點頭,聲音沉靜:「正好橫濱還有很多個景點沒去過!」

  「在這再待幾天吧∼」

  五條悟攬過虎杖悠仁的脖子,笑嘻嘻地提議:「話說,明天要不要去吃橫濱拉面∼」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感謝3666瓶營養液和地雷,今晚雙更!!話說出場順序和篇目出場的順序是倒過來的(好吧,是沒有什麼用的巧合


第56章 56、現世(四)

  港口afia。

  中原中也和下屬一起走進總部大樓, 准備乘坐電梯,他偏頭看向身邊嘴角帶著笑意的下屬,問:「啊, 今天心情不錯啊。」

  「是啊中原大人。」

  下屬嘿嘿笑了聲, 「我前幾天不是老夢見工作嗎總是睡不好, 昨天去找了那位宮澤醫生,教了我一些寧神的方法,昨晚我是一覺到天亮啊!精神備足!中原大人那位宮澤醫生真的是……」

  眼見誇獎有滔滔不絕之勢,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 「行了行了, 睡得好就行。」

  反倒變成自己睡不好了。

  自從燒掉樹的照片後, 如她說像是斬斷了和世間的痕跡,他再也沒有夢見過她。

  直到前天在車站碰見了那位一模一樣的側影。

  她再次出現在夢中。

  電梯門在緩緩關閉的前一秒被一個成員攔了下來, 那位成員不好意思地說:「中原大人對不起,旁邊的電梯在維修中, 不知道能否和您一起乘坐這部電梯。」

  在港口afia有兩類人。

  一類知道港口afia背後的真實業務,並且是從事這方面工作的成員。

  另一類就是像阿樹, 以為自己是在橫濱物流公司上班的普通職工。

  為了不讓秘密泄漏,兩類人不僅在交流上不能泄漏工作實質。並且也按照級別高低乘坐相應的電梯。

  不過中原中也的好相處好人品在全港口afia負有盛名。

  大家一方面把他當尊敬的上司對待,另一方面也不怕打擾他。

  例如, 和中原大人擠電梯是普通成員幾乎都有過的經歷。

  中原中也果然爽快答應了。

  話音剛落, 准備乘坐普通電梯的成員三三兩兩的走了進來,下屬又繼續安利:「中原大人,我真推薦你去宮澤醫生那裡看看。」

  「我不去,我又沒有什麼不適。」

  中原中也摘下禮帽,撣了撣灰塵,一時間沒拿穩, 禮帽落在了地上。

  他彎下腰正欲撿,繼續拒絕安利:「不用再和我說那位宮澤醫生,我想我只會信任安田醫生(凶巴巴的男老醫生)。」

  這時,最後一個進電梯的清瘦人影聽到這句話微頓,那雙纖小的手先中原中也一步。

  順手把禮帽撿了起來,遞給他。

  「謝了。」

  中原中也接過帽子,抬眸道謝。

  下一刻,湛藍瞳孔頓時掀起狂風巨浪。

  他雙目睜大,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又驚又喜地脫口而出:「樹……?!」

  「是……?」

  阿樹歪了歪頭。

  她剛來港口afia沒兩天,處於大家認識她,她不認識病人的階段,但其他人一般都只叫她宮澤醫生。

  「您的帽子。」

  一頭冷水瞬間從頭到腳淋了下來。

  中原中也看到了她眼中的迷茫。

  阿樹對他禮貌的點點頭,站到了邊上。

  中原中也眼神卻根本收不回來。

  他已經無法思考了,連電梯什麼時候上升,電梯裡擠進了多少人,世界此刻好像就剩下他們二人而已。

  鈷藍色的雙瞳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緊抿的嘴角和微顫的拳頭掩飾著他如驚濤駭浪的情緒。

  不認識自己。

  為什麼!?

  不對!?

  樹不是早就在自己面前離開了嗎……

  不會又是幻視了吧?

  中原中也忙垂下眼睛,雙手按了按太陽穴。

  再次定睛望去。

  角落的女性帶著口罩,留著一頭長過腰際的長卷發。

  雖然口罩遮住了大部分臉,但是那雙眼睛給人的感覺一模一樣。

  他死都不會忘記自己未婚妻的眼神。

  一模一樣。

  站在阿樹旁邊的娃娃臉收回愛心眼,悄悄說:「這就是中原大人,宮澤醫生。」

  「原來是中原大人,長得是很帥。」阿樹恍然大悟,怪不得一進電梯就能感受到凜人的氣勢。

  「但他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有點嚇人。」

  娃娃臉小聲道:「這個啊,中原大人是港口……我們公司的干部,以前也做過安保那塊。所以他職業習慣,對新來的都要審視一番,你別緊張,我們清者自清。」

  「嗯、嗯……」

  是仿佛要把的每一寸都看透的灼熱眼神,阿樹不自然地咽了口唾沫。

  她沒犯法,也沒打算圖謀不軌。

  在這堪稱可怕的視線下,她終於挨到了自己的樓層。

  電梯門緩緩打開,阿樹腳底抹油想在下一秒跑開。

  眼見她要離開,中原中也心髒一抽。

  手比腦子反應還快地拉住她的手腕:「……喂,別走。」

  電梯裡剩下的人都一頓沉默。

  阿樹緊張地冷汗直冒,什麼情況,是發現了自己哪裡不對勁嗎?她真的是五好市民啊!!

  娃娃臉也一臉緊張,要命,不會這個樹真有問題吧?!

  而

  中原中也身邊的下屬則彎了彎眼睛,宮澤醫生今天也是超可愛的。

  阿樹想抽回自己手腕,卻被緊緊的攥住,她只好說道:「中、中原大人,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中原中也這才反應自己把她當成了樹,為了掩蓋失態他的目光不知所措地亂瞟,直到看到阿樹胸前的工作牌。

  值班醫生,宮澤樹。

  原來她就是新來的值班醫生……!?

  中原中也尷尬地收回手,拉了拉帽檐,「沒事,就是一會我會去找宮澤醫生看病。」

  「好、好。」

  原來是為了找自己看病,嚇了一大跳。

  剛才狂賣安利卻被反懟的下屬:好家伙?敢情剛才我說的都是屁話。

  阿樹朝他們微微垂首,走出了電梯。

  中原中也又不自覺地盯著她的背影,直到電梯門合上:「小澤(娃娃臉),一會把宮澤樹的資料送到我辦公室。」

  關於宮澤樹的資料很快被送到了中原中也的桌上。

  他盯著資料冊,沉默了很久,目光愈漸深沉。

  他也不懂得自己到底在固執著什麼追求著什麼,畢竟樹可是在他眼前在陽光下消失的,是他親手送她走的。

  他甚至能記得那天的陽光是冷冷淡淡,那天空氣中彌漫著青草味。

  這個回憶不可能是假。

  「中原中也,你到底……在干嘛啊!」

  中原中也攥緊拳頭,神色復雜地緊皺起眉。

  「你到底在抱有什麼期待!?」

  但就如同在暴風雨夜中看到一絲微弱的火苗,他不忍放棄。

  深吸一口氣後,他慢慢翻開資料。

  宮澤樹,年齡22,出生於東京,高中就讀冰帝學院,大學就讀……

  他每讀一行字,目光就染上一寸失望。

  完全和樹不一樣的成長經歷。

  甚至在樹和自己相遇時,她正在進行普通的考學。

  時間上根本說不通。

  中原中也沉默地定格許久,慢慢合上資料。

  他靠在牆壁上,從窗外射入的光將他身影拉得很長,帶著落寞的味道。

  「宮澤樹。」

  他慢慢念她的名字,「連名字都一樣,為什麼這麼像。」

  「為什麼偏偏要給我這樣的希望呢。」

  下班時間到。

  阿樹等了一天,那位要來看病的中原干部還是沒見到身影。

  果然在電梯時只是隨便說說吧。

  而且在剛進電梯時,她分明聽到了他以強硬的口吻說不可能選擇來她這裡看病。

  所以那時緊拽著她的手腕,想說的真正含義是什麼?

  阿這,不會他看不爽自己要開除吧。

  雖然在港口afia有優秀的加班制度,但阿樹還是選擇准點下班。

  不管了,暴風雨也等到明天再說吧。

  阿樹從左邊電梯剛下去,右邊干部專用的電梯門就緩緩打開。

  中原中也從裡面走出來,一副別扭的表情,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寄希望於那個陌生的宮澤樹是他已經死去的未婚妻嗎?

  還是僅僅因為相貌。

  他自己都想唾罵自己幾句。

  但是沒辦法控制的。

  中原中也垂下眼睛,但凡一個和你重要的人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重新出現在你世界時,是無法控制不去靠近她的。

  他又在電梯口踟躕了好一會,才往辦公室走去。

  大門緊鎖。

  她下班了。

  失落和慶幸一起湧上心頭。

  中原中也覺得自己真的很矛盾。

  阿樹下了公交車,往公寓走去。

  路過一座橋,沿著河岸的草坪一直走到盡頭,就是她的住處。

  這條河清澈見底,陽光灑在河邊上,會泛起波光粼粼的光,這裡十分寂靜,河岸來往的行人很少,偶爾能和幾位遛狗的老年人擦肩而過。

  阿樹吹著河面上吹來的風,突然聽到一陣嘈雜聲,和平常不同的是,今天河岸圍了幾個人。

  阿樹停下了腳步,好奇地望去。

  她有些近視,看不清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直到她聽到圍觀群眾高嚷著說有人溺水了,要打電話給救護車之類的話。

  她怔了怔,連忙拔腿跑去。

  作為醫生,不會對突然碰上的病患視而不見。

  阿樹撥開人群,急急道:「我是醫生,請給我來看看。」

  躺在中間的是一位穿著黑色西裝的年輕男子,雙眼緊閉,臉色蒼白,身上纏著繃帶。

  據說是一位遛狗的大爺發現的,後來幾位過路的路人人合力把他撈起來。

  阿樹連忙檢查他的情況,溺水。

  在詢問路人後她得知救護車還沒這麼快到達,落水者情況不好,得先進行緊急救援。

  作者有話要說:

  漲勢喜人,漲勢喜人


第57章 57、現世(五)

  阿樹迅速檢查落水者的生命體征, 還好,有微弱的心跳和呼吸,口中也沒有異物。

  年輕男子面容平靜, 就像睡著一樣, 沒有一絲失態和落魄。

  阿樹將他扶到懷中, 讓他頭朝地,輕輕拍打背部和按壓腹部。

  不一會,年輕男子發出幾聲猛烈的嗆咳。

  圍觀群眾紛紛發出好耶, 太棒了他醒了等歡呼, 連大爺的狗子也高興地吠了兩聲。

  濃密的眼睫動了動, 太宰治緩緩睜開眼睛。

  他的視線漸漸清晰, 迷糊的神智也逐漸清明。

  一片吵鬧聲。

  被救上來了?自己居然還沒死成麼。

  察覺自己仿佛挨在誰溫暖的懷中,太宰治目光瞬間染上一絲煩躁。

  他推開身邊的人。

  虛弱的聲音滿含冷意, 鳶色眼睛望向旁邊的女性:「為什麼要救……」

  下一秒,他所有的話語都卡在喉頭。

  一直以來日夜思念的身影, 和面前的人影重合在了一起。

  不僅是話語,他連呼吸都無法做到了。

  不敢置信。

  面前的她, 正關切地看著自己,手上正拿著紙巾遞到他面前:「你還好嗎?」

  聲音都一模一樣。

  太宰治瞪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臉上滿是錯愕, 纖長白皙的手指在微微顫抖。

  和那個毫無生氣的宮澤樹不一樣,面前的女性雙眼帶著足以溫暖自己的光亮。

  他只需看一眼,就能認出是她。

  是自己思念和想要得到的她。

  「看上去愣愣的,可能是受到了驚嚇吧…」

  見黑發少年一副在原地傻掉了的表情,阿樹只好自己抽出紙巾,幫他擦臉上滴落的水。

  溫熱的指尖在他臉頰上劃過, 像在他的心中激起一道道漣漪。

  他毫不遮掩地看著她,想把她的每一寸都看進眼裡。

  不知過了多久,他沙啞著嗓子,輕聲問,是仿佛怕破壞夢境的小心翼翼:「我還活著嗎?還是……我已經死了在做夢呢?」

  「你當然還活著啊。」

  阿樹笑了笑,「一會救護車就來了。」

  太宰治目光倏地亮起了光:「那,你……也是活著的嗎。」

  這一句話把阿樹給問懵了。

  但轉念想想,也許是落水給他造成了太大的心裡刺激,可以理解的。

  「我也是活著的,你也是活著的,這裡不是天堂,還是你熟悉的橫濱。」

  活著的。

  細細把她的話在心中反復嚼了好幾遍。

  幾秒後,太宰治忍不住彎起眼睛笑了。

  這笑容無比純粹,像完成了願望的小孩子般,眼中帶著滿足和欣喜。

  他發自內心地說:「太好了……」

  太好了。

  他根本不想思考我在哪我怎麼會在這這到底是什麼情況,落在他瞳孔中的人影正好好地在他面前。

  他看著面前的她,一分一秒都不願錯過。

  曾經他住在一個小屋,那間屋子又黑又冷,毫無生氣。

  有一天屋子的門被輕輕敲開,鑽進了一個少女。

  少女和他說外面又溫暖又好玩,拉著他的手走出了屋。

  外面的世界果然暖意動人,有花有水有光。

  果然很好玩。

  可是有一天少女離開了,頓時他覺得外邊的世界無趣得很,連陽光灑在身上都覺得寒冷。

  他又鑽回了又冷又黑的小屋。

  直到有一天,陽光又再次撒到了他的窗前。

  滴嘟滴嘟的救護車不一會就到了。

  阿樹和還在呆楞的落水者說:「好了,接下來去醫院做檢查吧。」

  太宰治思考了一會,仿佛這是個很難懂的問題。

  他才戀戀不舍地問:「那你呢。」

  「我……」

  阿樹撓撓頭,看他有點不太對勁的樣子,決定幫人幫到底。

  「嗯,我正好也下班了,陪你去吧。」

  「……好啊。」

  太宰治聽到答案又彎唇一笑。

  阿樹看著他的笑容,心中動了動。

  剛才忙著救人,這才有時間好好看看他的樣貌。

  對面的人長得很好看,雖然繃帶遮住了他的面容,但依舊能看到繃帶下驚艷的五官。

  可能由於精神狀態不好,眼下有層淡淡的青影,面色唇色蒼白,也給他增加了一絲搖搖欲墜的破碎美感。

  現在的他彎起唇角,在陽光下他鳶色眼睛像點綴著細碎的光。

  一時間,阿樹想到了美色誤人四個字。

  到醫院做了檢查後,阿樹才明白事情比自己想像中更復雜。

  溺水倒是沒留下什麼後遺症,但黑發男子本身身體情況就不太好,仿佛印證了他眼下青影的出處,他是個常年疲於勞命的人。

  另一個糟糕的事是,他說他完全想不起任何的事。

  在病房中,醫生問太宰治:「你叫什麼。」

  太宰治淡淡回道,一直盯著門外:「不知道。」

  「住在哪裡?」

  「不知道。」

  「家人朋友有想起來的嗎?」

  「想不起來。」在桌上一敲一敲的指尖停下,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問:「請問,剛才那位送我來的小姐呢。」

  太宰治當然不可能是失憶,而是他覺得利用失憶這個身份或許可以……

  門被輕輕推開,阿樹探進腦袋。

  太宰治的眼神瞬間如同冰雪消融。

  阿樹和醫護人員交流了幾句之後,便坐到在太宰治面前,憂心忡忡地問。

  「你什

  麼都不記得了是嗎?」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為難地抿起唇。

  垂下眼睛,可憐兮兮地應了聲嗯。

  這可不好辦了。

  阿樹陷入沉思:「這樣怎麼聯系到你的家人呢。」

  「沒關系,小姐今天救了我,又送我來醫院,我已經很感激了。」

  太宰治聲音虛弱,「只不過我現在沒有工作,也不記得事情了,醫藥費可能要晚些才還你。接下來的事情我自己搞定就行。」

  「可是剛才醫院說你連證件都沒有,你要怎麼搞定?」

  「偌大的橫濱還沒有安身之地嗎。」

  太宰治小聲道:「我自己……挨一挨就行,小姐有事就先忙吧。」

  阿樹皺眉:「怎麼挨,你連住處都找不到吧。」

  太宰治目光動了動,隨即揚起一絲脆弱的微笑。

  「沒關系,哪不是能呆的地方呢。」

  旁邊的醫生看了不僅直呼內行。

  剛才這病人不僅冷若冰霜而且氣勢凜人,就算失憶了也頗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

  但一見到這位小姐進來,就瞬間收起渾身的攻勢,像是在雨中被淋濕的狗,蜷縮著身體,眼神可憐兮兮的求人收留。

  利用自身優勢裝可憐,太宰治自然是拿手就來。

  好、好可憐!!

  同情心泛濫的阿樹也如同他所料的上勾了。

  阿樹琢磨了一下,「我的公寓還有一間客房,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先在我這住兩天。」

  之後還可以拜托跡部景吾幫忙找一下他的家人。

  「欸?」太宰治眼睛亮起了光,隨後他又為難地推脫,「不行,這太打擾小姐了,果然我還是自己一個人去……」

  阿樹擺擺手笑道:「哪有什麼麻煩啦,反正我也是一個人住,你看上去也不像騙子,我陪著你一起慢慢找家。」

  「如此……好。」

  太宰治輕輕應道,仰頭對她一笑。

  阿樹的公寓不大,房間干淨明亮,還擺著很多可愛的裝飾,還是他記憶中的風格。

  走進她的屋子,熟悉的氣味撲鼻而來,一瞬間太宰治像踏進了歲月的洪流,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兩人一起住在集裝箱的日子。

  「我給你收拾一下客房。」

  阿樹給他打了杯水,接著不好意思地說,「對了,那個,不知道怎麼稱呼。」

  雖然失憶了也得有個稱呼吧。

  「嗯……」

  太宰治猶豫了會,「叫津島吧。」

  「津島?」

  阿樹瞥到了電視上正好播送的津島市新聞,恍然大悟,「好,津島,請多多指教啦。我姓宮澤,單名一個樹。」

  太宰治目光動了動,隨後他歪頭一笑,「宮澤小姐。」

  宮澤小姐。

  宮澤小姐。

  這個深深印在他心底的稱呼,終於像塵封之物得以見到天日,再次從他口中慢慢地喚出。

  從喉頭喚出的每一個字,都激起他心中微微的顫動。

  但他好高興。

  阿樹整理好了房間,往門外走:「我去下面便利店幫你買一些日用品。」

  害怕她再次離開的太宰治下意識就要跟著去。

  「誒,津島不用跟著去啦,你休息一下。」

  太宰治目光根本沒離開她的身上:「怎麼好意思讓宮澤小姐替我忙上忙下,我去幫宮澤小姐提東西吧。」

  「也行吧,正好你看看需要什麼東西。」

  「好。」

  太宰治跟著她下樓,看著她的背影,垂落腰際的長發,目光漸漸悠遠。

  是長發的。

  眼睛也沒事。

  不知道味覺……

  五條悟大搖大擺地坐在公寓的沙發上,一手拿著可麗餅,懶懶地看著正在打掃衛生的虎杖悠仁:「這屋子不錯。」

  戴著圍裙的虎杖悠仁把抹布洗干淨掛在杆上:「這間公寓有很多人都搬了出去,所以我們才能租到這種短期的房子。」

  「哈哈哈,不錯哦悠仁。」

  五條悟見到虎杖悠仁准備了一盤水果,他隨手拿了顆草莓,好奇地問:「這水果是你買的?」

  「五條老師,我不是和你提到過曾經給我指過路的小姐嗎?」

  虎杖悠仁端起了水果盤,往門外走去,「我才發現她住在對面,感覺好有緣,作為新鄰居所以我打算去打個招呼。」

  「哦哦哦哦?對面住的是個女孩子嗎?」

  「嗯。」

  「啊我知道了。」

  五條悟兩步上前,用手拐過他的脖子,一臉八卦神秘兮兮地說:「你不會看上那個小姐姐了吧?喂喂,不帶來給老師把關一下嗎?」

  「才不是啦老師,我們根本不認識,我也沒有那種想法!!」

  五條悟拍了拍虎杖悠仁,將他推出了門:「喜歡就要趕緊追求。」

  「不然錯過的話,會很痛苦的哦。」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宰股漲勢喜人,285也終於回到賽道上(?但為什麼你把別人也拉到了賽道上?

  封面換了,但我最近有點卡畫…所以就先這樣了233不要嫌棄!!(這張圖的樹戴著白色的眼罩,choke,手臂上有繃帶,為什麼是白色眼罩因為黑色看起來好怪所以就改了


第58章 58、現世(六)

  五條悟懶洋洋癱在沙發上, 將手中的草莓塞到自己嘴裡,皓齒一咬,清甜的汁液溢出。

  甜的, 他喜歡。

  他百無聊賴地打開電視,電視上正播送著一個狗血的戀愛劇。

  男女主因為要開啟一年的異地戀情, 在機場分別時緊緊相擁,女主更是哭得稀裡嘩啦。

  「只是去讀書而已, 又不是生離死別, 現在的小年輕心理素質真差啊。」

  他目光沉了沉, 覺得心煩意亂, 啪地一聲關掉電視。

  「五條老師,我回來了~」

  正巧。門外傳來一聲響, 虎杖悠仁腳步輕松地走了進來。

  「五條貓貓」瞬間立起八卦的耳朵, 尾巴一甩一甩:「唔哦, 成功要到小姐姐的聯系方式了嗎?」

  「五條老師……」

  虎杖悠仁默了默,擺手道「對面不僅住著那位小姐姐,還有另一位男性啦。不過那個男的……」

  虎杖悠仁想起自己站在門口時, 感受到的從房間投來的陰冷視線。

  那位黑發青年交疊著雙腿, 慵懶地倚靠在沙發,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眼睛像深不見底的海。

  渾身上下都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

  「嗯?住著一對情侶啊~」

  五條悟挑眉,俯身在耳邊提出建議, 顯然他對學生的終生大事盡心盡力, 他可真是名不虛傳的好老師。

  「哈哈哈, 男朋友又不是什麼阻礙。直接衝啊搞到手。」

  「五條老師!你是什麼ntr愛好者嗎!」虎杖悠仁崩潰地說。

  五條悟歪頭:(吹口哨

  他只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虎杖悠仁再次進行嚴正聲明:「還有五條老師,我根本對樹小姐沒有意思啦!!」

  聽到熟悉的名,塵封的記憶像被風掀起的書頁慢慢掀開。

  五條悟怔愣半瞬, 語氣放柔了許多:「……樹?對面住著一個叫樹的人?」

  「對啊,五條老師怎麼了?」見到五條悟略微不對勁起來,虎杖悠仁又問:「你認識她?」

  「怎麼可能∼」

  五條悟聳聳肩,揚起笑容,用著懷舊的語氣說:「只是覺得這名字真好聽,瞬間起了去見那位樹小姐的心思呢∼」

  「嗚哇!五條老師好輕浮——!」

  「那個,津島——」

  聽到太宰治從衛生間走出來的聲音,已經把客房整理完畢的阿樹探出腦袋:「房間收拾好了哦。」

  「辛苦宮澤小姐了。」

  耳邊傳來輕輕的一聲應,阿樹偏頭一看,太宰治剛洗好澡,白色襯衫搭著條寬松的卡其居家褲。

  身形略微消瘦,手臂上也有流暢的肌肉線條。

  太宰治渾身散發著沐浴香和熱氣,頭發上還滴著水。

  兩人挨得有些近,阿樹咽了口唾沫,悄悄拉開些距離:「頭發沒吹干。」

  繃帶倒是纏好了。

  太宰治把手腕上的繃帶慢條斯理地纏好:「這個啊,吹不吹無所謂。」

  他當上首領後,就很少或者說是根本沒時間去入水。

  而再往前個四五年,他也許是十五歲 的年紀,他會選擇在河邊入水,但從來不在意濕淋淋的自己,如果能發燒感冒死掉就更美妙了。

  然後有一天,她就在岸邊出現了。

  太宰治眼中泛起了漣漪。

  「會感冒的。」

  一如以前,阿樹急急忙忙把太宰治推到凳子坐好,把吹風機放到他面前,「好好把頭發吹干再睡覺。」

  太宰治眯起眼睛,透過鏡子看身後人,神情恍惚,不自覺地就拉長了音:「那宮澤小姐幫我……」

  那宮澤小姐幫我吹干吧,就像以前那樣。

  「嗯?什麼?」阿樹沒聽清,側身去聽,一縷發絲垂到了他的肩上。

  太宰治眼神動了動,似乎是意識到現在不是從前。

  他微微搖頭,笑著說:「沒事,我的意思是宮澤小姐晚安好夢。」

  「噢,好。」阿樹給他帶上了門,輕輕退出了房間。

  鏡中蒼白俊美的男子彎起了嘴角,目光愈漸沉郁,纏著繃帶的手指慢慢攥緊。

  阿樹看起來沒有之前的記憶,他可不能過早暴露的自己快要失控的情感從而嚇到她。

  接下來時間很長很長,宮澤小姐。

  半夜,阿樹早睡得天昏地暗的時候,一個修長的身影輕輕推開了房間門,走到了客廳。

  太宰治神色淡淡地在客廳內掃視了一圈,輕輕拉開了書櫃的抽屜。

  她的習慣是把證件和有關材料放在書櫃。

  雖然心下知道百分之□□十是她,但太宰治還是得搞清楚目前的狀況。

  文件資料上明明白白寫著她的履歷和生日。

  通過各項資料確認了,是她沒錯。

  再然後太宰治打開筆記本電腦,他需要知道這整個世界的信息。

  到底也曾是個港口afia的首領,他順利地在網絡上找到了偽裝成橫濱物流公司的港口afia。

  再順便地黑進了內部網絡。

  「果然,我來到了平行世界。」

  太宰治輕輕念出聲,筆記本屏幕的亮光映在了他的瞳孔。

  這個世界上有平行世界的存在,他自己也曾透過書看到了其他世界線的橫濱和自己。

  但在平行世界中,就算是相同的人終究也是擁有不同的靈魂的人。

  可他就能感覺得到,面前的人就是他所擁有過又失去過的宮澤小姐。

  在這個世界裡他無依無靠,但是有她的存在。

  因為前天晚上的經歷過於豐富,阿樹疲憊地睜眼後,發現時間已經快到八點半了。

  公司九點打卡,要遲到了!

  阿樹嚇到失語,砰得從床上彈起來,手忙腳亂地,邊扎頭發邊衝出房間。

  一拉開門,食物的香氣撲鼻而來。

  有人在做早餐?

  太宰治從廚房走出,聲音溫柔得如同雲朵般柔軟,他歪頭笑了笑:「宮澤小姐,早啊。」

  「啊,早。」

  阿樹反應了下,有人跟她說早安還是件挺稀奇的事,至少父母從來不會。

  阿樹衝進衛生間,擠了牙膏:「津島在做早餐?」

  「嗯,我醒的很早。」

  其實跟醒得早不早沒關系,太宰治當首領時基本都不睡覺。

  只不過不想嚇到她罷了。

  太宰治看這她急急忙忙的,關切地問:「宮澤小姐看上去一臉焦急,待會是要去哪裡嗎?」

  「啊啊對,我快遲到了!公司九點上班。」

  「那請宮澤小姐把早餐吃了。」太宰治將兩片三明治端到桌上,還有杯熱牛奶。

  阿樹看到精致卻富有誠意的早餐,「真的是麻煩你了。」

  太宰治微微一笑:「宮澤小姐幫了我這麼多,我也得為小姐做些什麼才行吧,吃口早餐吧。」

  太宰治幾乎把阿樹的性格摸透了,但凡你付出了好意,她不可能拒絕。

  阿樹換好黑色工裝,手忙腳亂拿起一塊,咬了口三明治。

  太宰治慢慢放下刀叉,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看,細細地觀察。

  過了兩三秒,阿樹的臉皺成了一團,眉頭緊緊絞在一起,甚至在欲吐不吐的邊緣瘋狂徘徊。

  她到底是怕傷害到太宰治的心意,艱難地咽了下去,才小心翼翼地說了句,「這個三明治……好像,有點點鹹。」

  太宰治緊張的眉目瞬間舒展開來,嘴角

  也不自覺揚起了滿足的笑容。

  好幸運,她能嘗到味道。

  幾秒後,他迅速收回滿滿的笑意,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迅速把面前自己那份推往她那處,連聲道歉:「對不起宮澤小姐,我把我們兩的搞混了,我的口味有點重。」

  口味這麼重的嗎!!

  他到底放了多少鹽啊!

  「原、原來是這樣。」

  阿樹急忙喝了幾口牛奶,拼命衝淡口中的鹹味。「不過吃太鹹的不好,以後要注意。」

  「嗯。」

  太宰治聲音輕快地應了聲,跟著她走到了門邊,倚著門,眼含著笑意地問:「宮澤小姐在哪上班?是在壽司店嗎?」

  「為什麼以為我在壽司店?我是在港口物流公司上班啦。」

  來不及疑惑,阿樹穿好了鞋子,揮了揮手,「我得趕緊出門了,不然真的遲到了!」

  太宰治默了默,港口物流公司……?

  港口afia?

  為什麼會去到那裡上班?

  而且。

  太宰治眉毛不爽地一挑,那只蛞蝓也在那裡啊!!??

  就算是平行世界,蛞蝓也是討厭的蛞蝓,這不會變。

  太宰治環抱雙臂,垂下眼睛。

  不行,他得想想什麼辦法。

  港口afia。

  「中原大人好。」

  「中原大人早。」

  中原中也壓底帽檐,和向他問好的路過的成員紛紛點頭致意。

  昨晚他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在清晨第一縷陽光射入窗外後,他迷茫的情緒也漸漸明晰。

  不能因為她的人生經歷就下判斷不是她,也不能因為長得一模一樣就覺得是她,輕易做出判斷對死去的樹和面前的樹都不公平,所以他才會猶豫不決。

  世界上的未解之謎很多,或許他們在哪個異度時空見過,只不過她忘了他還記得。

  但無論因為是什麼原因,這個宮澤樹若是真的是他所相處的人。

  他不可能停滯不前。

  他就是想好了這點,才在一大早就帶著黑眼圈直衝醫務室。

  然後,他驚愕地發現,自己已經排在了隊尾。

  哈——!

  怎麼一大早就排得這麼長的隊伍了!?

  港口afia工作性質特殊,不僅是職業病,傷傷病病的人也很多,而老醫生氣場實在太強,就如同前干部太宰治一樣,令人不敢接近。

  聽說來了位溫柔可愛的女醫生,大家紛紛發出想要的聲音。

  醫務室的門還緊鎖著,阿樹還沒來。

  望著前面的長隊,中原中也煩惱地撓撓頭。

  他突然看到了隊伍中熟悉的身影,便不自然地故意咳嗽了兩聲。

  「中原大人!」

  一個黑衣男子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這就是前些天在電梯裡瘋狂安利宮澤醫生的下屬。

  「你終於也來宮澤醫生這裡看病了啊!」

  「呃……嗯。」中原中也手成拳抵在唇下,「我最近也有點……不舒服,只不過好像來晚了。」

  「來,中原大人,你排我這。」

  哪能讓自己的好上司排在隊尾呢。

  下屬熱情地和中原中也交換了位置。

  可惡,離隊伍前排還是好遠。

  中原中也又發出幾聲輕咳,這又引起了前排人的注意。

  大家看到了是中原中也,一下子都變身熱心民眾。

  中原干部,為人正直良善,能力強大,所有成員都很尊敬他。

  「中原大人!我跟您換位置!您排我這吧!」

  「中原大人,我也跟您換!」

  「我來我來!」

  ……

  中原中也,靠著自己在港口afia一直堅持著的好名聲,成功地從隊伍尾巴被讓到了隊伍第二位。

  中:……莫名有點感動。

  但前面還排著一個,中原中也抿了抿唇。

  排在第一位的男子回過了頭,笑眯眯地打招呼:「中也君∼」

  「……首領!」

  不是吧?森鷗外也來看病!?

  「您有哪裡不舒服的嗎?」

  話說首領也是醫生出身吧?

  「哎呀,愛麗絲已經好幾天沒跟我說話了,是因為她不喜歡新買的那件【——】【——】的裙子嗎?」森鷗外委屈巴巴地撅起嘴,「所以想讓宮澤醫生幫忙。」

  中:這已經超出了看病的範疇好不好?!不要給宮澤醫生增加額外的負擔啊??

  不一會,醫務室的門急急打開,隊伍首位的森鷗外抱著他的疑問走了進去。

  聊得超久。

  聽著屋內響起的歡聲笑語,等的心心急的中原中也更煩躁了。

  大概半小時後,森鷗外心情愉悅地走了出來,中原中也一愣,頓時又有些緊張。

  屋內隨即響起柔柔的聲音:「下一位請進∼」

  「你好,宮澤醫生。」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氣,摘下帽子,在她面前坐了下來。

  「你好。」

  正在寫病歷的阿樹抬頭,揚唇一笑:「是中原大人,您有什麼不舒服嗎?」

  中原中也曾無數次回憶過和她在一起的日子。

  那時由於她是鬼魂,說話都帶著有氣無力的虛弱,臉色也過於蒼白,有種搖搖欲墜的虛弱。

  而現在她的臉頰泛著微微的粉,眼睫上落著細碎的光,在陽光下的側影好看極了。

  是富有生氣的活著的。

  中原中也呆呆地重復:「對…有點不舒服…」

  阿樹想了想,說:「昨天你在電梯說要來,但也沒見到你的身影,今天總算見著了,中原大人是有哪裡不舒服?都可以跟我說的呀。」

  「我……好像…」

  中原中也不擅長說謊,又沒提前准備好借口,現在略顯窘迫。

  他哪裡是來看病的,只是來看她的。

  他不自覺掀起眼皮看她。

  既然森首領都能扯出那種扯幾把蛋的理由。

  那他回一句我患了臆想病或相思病的話,是不是也可行?

  作者有話要說:

  嚴正聲明:封面沒有暗示cp,三個酷哥都有姓名!本來樹頭上是要畫中也的帽子,和整體不搭所以才改成choker。(眼罩和choker因為jj縮圖看不清,繃帶是沒地方加了所以畫在手臂上,圍脖上有高清圖),封面是完全沒帶私貨的qwq!!它是無辜的!

  另外,暗示cp只會通過文中的內容暗示,定cp時會提前五六七八章反復預警的,或者大家希望正文結局大家都圓滿的,番外定cp?總之先來一場混亂的修羅場先再說吧ww


第59章 59、現世(七)

  雖然中原中也腦海中一閃而過扯蛋的想法, 但說到底他真不是扯蛋的人,於是繼續憋著,什麼也說不出口。

  見一直沒得到回復, 阿樹抬頭,看到對面的男人露出一副有口難言的表情。

  頓時悟了。

  該不會是什麼不好說出口的隱疾吧?

  例如男性方面的…?

  檢查門窗關好, 隱蔽性強,阿樹坐近了他, 才小聲而關切地說:「沒關系的中原大人, 我不會透露你的任何病情。另外, 任何病症只要提前干預、積極治療, 都可以治好。」

  中原中也的指尖顫了顫:……好像哪裡聽起來怪怪的。

  「所以中原大人……」阿樹探過身子,作出一副聽悄悄話的模樣。「就放心大膽的說吧。」

  中原中也目光落到了她小巧的耳尖, 愣了愣, 迅速偏過頭拉開距離:「我、我最近多夢……」

  這個理由他見到下屬用過。

  阿樹輕呼一口氣, 她還以為是什麼隱疾呢。

  隨即納悶了一下。

  多夢也不是什麼不可說內容吧?

  「多夢嗎?是夢到比較平和的內容還是比較費腦累人的那種呢?」

  中原中也默了幾秒,目光泛起溫柔的漣漪:「是……夢見了喜歡的人。」

  阿樹這邊聽起來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難以啟齒+多夢+喜歡的人=…?

  原、原來是做青少年都會夢見的那種夢了嗎!!

  阿樹了然地點頭,這明明是件很正常的事, 但面前的中原中也卻如此的羞澀。

  心中感嘆他真是個純情少年。

  「噢, 這是正常情況,最近中原大人可能肝火比較旺所以。」

  邊說阿樹邊在電腦上創建病例, 但在名字輸入欄那裡頓了頓。

  她還不知道港口afia有名的中原大人叫什麼啊!?

  她有點不好意思地問:「不知道中原大人全名是?我剛入職所以不太了解…」

  中原中也眼神瞬間閃過一絲無法掩蓋的落寞。

  他頓了頓,略微失落地說:「中也, 我叫中原中也。」

  阿樹在鍵盤上噠噠地敲, 驀地怔愣:「中原……中也?中……也?」

  中也!?

  這名字不不不是……

  她猛地抬頭看向對面的男人, 眨了眨眼。

  中原中也捕捉到她的異樣,眼神燃起火焰:「你…是對這個名字有印像嗎?」

  當然有印像。

  這不是她玩的《心跳戀愛大作戰》裡的攻略角色名嗎?!

  中原中也也不是個常見率很高的名字,她聽到是還是很驚愕的。

  心中莫名生種看了本小說, 小說男主和你的同事名字一模一樣的破次元感。

  並且,她還和游戲中的中原中也度過了一段美好時光,這下還有微妙的羞恥感。

  樹從呆滯中回過神,擺手笑道:「沒有,只是覺得這名字好特別啊。」

  總不能回答說玩過的攻略游戲裡,有個男角色名字跟你一樣吧!

  中原中也瞬間喪氣地垂下肩膀,但他隱隱覺得不對。

  剛才他捕捉到是阿樹驚愣的情緒,明顯就不是覺得特別的驚奇。

  而是,一下子喚回了什麼記憶的眼神。

  中原中也抿了抿唇,看向給正在自己寫藥方的女性。

  果然還是覺得很像。

  不管是說話、語氣和表達驚訝的小眼神都一模一樣。

  世界上會有從樣貌到脾氣秉性都如此相似的人嗎?

  「這是安神降火的藥方,中原大人如果吃了兩三天後多夢症狀還沒有明顯改善,就來找我吧。」

  阿樹將方子打印好遞到他面前,順便向外邊招手:「下一位,請進。」

  「謝謝。」

  中原中也拿了方子,走了兩步又返回來。

  感到身邊傾下的陰影,阿樹抬頭問:「嗯?怎麼了?」

  中原中也不好意思地壓底帽檐,磁性的嗓音有些遲疑:「那個,宮澤醫生提供網上咨詢服務嗎?」

  哈……?

  「網上咨詢服務…是指…?」

  從小到大沒向女性要過聯系方式的中原中也非常生疏:「就是……如果能留個聯系方式的話,我有什麼事可以及時咨詢你嗎?」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中原中也終於學會了這招。

  「啊,當然可以啊。」阿樹反應過來,爽快地和他互相通過了好友。

  中原中也看著她是一顆貓頭的頭像,揚起嘴角,手指一劃,把她設成了置頂。

  阿樹給中原中也的備注是』橫濱物流公司中原中也大人『,很典型的單位+姓名的備注格式。

  如果直接備注中原中也的話,大概會產生種時空的穿梭感,一時間會恍惚自己在和游戲人物對話。市面上大火的游戲也是這麼做的,時不時還有英俊多金的游戲角色打來電話。

  她可不能把兩個中原中也混淆了。

  話說他的頭像是頂黑色禮帽?

  噗,可愛。

  下一秒,有人輕咳著坐了下來,阿樹連忙收起手機:「請問先生叫什麼名字?」

  「咳、咳……芥川龍之介。」

  在電腦上記錄了信息後,阿樹問:「是哪裡有不舒服嗎?」

  見到他臉色蒼白一直咳嗽,該不會是肺部疾病吧?

  少年又咳嗽了幾聲,眼中閃起了火焰,「我想變得更強大,讓那個人承認我!」

  阿樹:……

  她怎麼覺得大家都不是來找她看病的呢?

  太宰治慵懶地倚靠在沙發上,手指輕飄飄按下了掛斷的按鍵。

  他剛才打了通電話到武裝偵探社,和書裡描述的一樣,他曾經的部下中島敦在武裝偵探社工作,連同這個世界的他自己也在。

  甚至他裝作陌生人在禮貌詢問事情的時候,還能聽到背景音傳來吵鬧,似乎武裝偵探社的其他成員因為這個世界的太宰治,而瘋狂焦頭爛額。

  嗯,不愧是自己,果然能搞事。

  一下子卸下了所有負擔的太宰治有點百無聊賴,鳶色眼睛看向緊閉著的大門。

  太宰貓貓無聊地倚在沙發上,心中想著不如再去哪裡找些樂子,當首領實在太忙,連自殺這項愛好都無法顧及,這下可以重拾愛好。

  除了這項愛好,好像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她回來而已。

  但也是件高興的事。

  太宰治目光微垂。

  砰,傳來關門的一聲輕響。

  太宰貓耳尖一動,目露驚喜,連忙走到玄關,對著正在換鞋的阿樹說:「宮澤小姐,你回來了。」

  他彎身提起她手裡的東西,「我幫你提。」

  「這是今晚的菜。」

  「好。」

  太宰治這一袋生鮮提到廚房,挨個放進冰箱。

  阿樹本想撩起袖子獨自承擔做菜任務,但太宰治說什麼也不肯,於是最後變成兩人一起進了廚房。

  太宰治負責刀工,阿樹來下

  鍋。兩人十分默契地分工。

  無意中瞥到見到太宰治利索的刀工,阿樹忍不住驚嘆:「你的刀工真好啊,肉切的又細又薄。」

  太宰治的手在空中凝滯了會,才滿含深意的笑著回:「別人也這麼說過。」

  「別人?」

  阿樹連忙追問:「有想起是誰嗎?」

  太宰治凝視著她的雙眼,那雙眼中是平靜毫無波瀾的。

  她根本沒有和另一個世界和自己相處的回憶,那些回憶只有自己記得。

  太宰治斂目,聲音輕輕的:「記不起來了,只記得是個很好的人。」

  阿樹表情凝重地點點頭,又反過來安慰他:「慢慢想,別給自己這麼大壓力。」

  「嗯,好。」

  這頓飯吃的還算順利。

  為了照顧太宰治的口味,阿樹特地在他那份加了不少的調料。

  太宰治看來是覺得挺好吃的,高興得臉都白了。

  飯後。

  太宰治正慢條斯理地拆掉繃帶准備洗澡,豎著耳朵聽阿樹和誰打著電話。

  他知道她擁有自己的人生,認識了很多其他的人,他不能不在意。

  可是直到太宰治聽到了電話那頭隱約傳來的男聲,拆繃帶的動作就停了下來,望了過去。

  大概他都沒意識到自己當時的眼神有多凜人。

  「……因為他現在渾身上下都沒證件,也不知道怎麼辦,看上去可憐兮兮的。所以只能拜托跡部君龐大的人脈了……」

  跡部景吾的話音瞬間提高,不滿又惱火:「我說宮澤樹!你是毫無防備心嗎!??什麼不認識的人都敢往家裡帶!!?現在你還想………………&ap;¥………」

  阿樹忙拉遠了手機,等他一頓華麗的咆哮完畢,她才繼續講:「總之就拜托你了!一會我把他照片發給你!謝謝世界上最好的跡部君!」

  匆忙一頓說完,她啪地掛斷了通話。

  「津島……」

  她就知道跡部景吾會嗶嗶自己一頓,阿樹輕輕呼口氣,回頭看向沙發上的太宰治。

  「津島,一會……」

  話梗在喉頭。

  倚在沙發上的太宰治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拆到一半的繃帶垂落,蓬軟的劉海擋住了眉眼,但那只鳶色眼睛,染上了濃重的沉郁之色,隱約還帶著些怒氣。

  而下一秒,那帶著怨氣的表情瞬間消逝,轉而換上淡淡的笑容。

  他的聲音溫軟:「宮澤小姐,怎麼了?」

  阿樹本身有點近視,她眨了眨眼,再次看向掛著笑容的太宰治。

  大概是看錯了吧。

  他怎麼可能露出這麼陰郁的表情。

  阿樹晃了晃手機:「我拜托了一位朋友,他認識挺多人,也許可以幫你找家。我拍張你的照片發給他,你看可以嗎?」

  「朋友?」

  太宰治眼眸一抬,馬上追問:「是宮澤小姐的男朋友嗎?」

  「當然不是。」阿樹笑著擺擺手,「只是我國中同學,但他蠻照顧我的。」

  「原來是這樣啊。」

  國中同學。

  他稍微有些嫉妒他們能一起上學呢。

  「津島,可以嗎?」

  太宰治剛才都在思考兩人什麼關系,關於照片的事絲毫不在意。

  在以前的世界,關於太宰治首領的資料根本查不到。

  到了現在這個世界,曾經是港口afia干部的他,也早就洗白了經歷。

  一句話,就是把地球翻過來也都查不到。

  太宰治當然不怕。

  太宰治善解人意地一笑。

  「當然可以啊。」

  阿樹連忙給太宰治拍了張照。

  照片上的太宰治乖巧地坐在沙發上,穿著乳白色襯衫,嘴角帶著好看的弧度。

  怎麼這笑容有點挑釁的意味?

  先不管了,趕緊發給跡部景吾。

  ……

  三秒後,阿樹看著和跡部景吾對話框上跳出的『您好,對方未開啟好友驗證。』

  被拉黑了。

  太宰治撩起眼皮,看向正在發送信息的阿樹:「宮澤小姐要拜托的對像,是姓跡部嗎?」

  阿樹正手忙腳亂發送好友申請:「對,你剛才聽到啦。」

  然後被拒絕了。

  再發。

  再拒絕。

  但是跡部景吾是個事不過三的人,阿樹不泄氣地點了第三次好友申請。

  「如果真的能替我找到家人,那我必須是要記下名字。」

  太宰治掛著淡淡的笑容,不動聲色地說。

  「然後好好報答他的。」

  這威脅的語氣若是被港口afia的下屬聽到,必然暗叫不妙。

  這語氣可是隱藏著濃烈的怒意。

  「跡部君不用報答啦,他就是……」

  在發送第三次好友申請後,跡部景吾果真通過了。

  阿樹連忙發了個滑跪的表情。

  話音未落,四周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兩個人都愣了愣。

  「欸……看來是停電了。」

  阿樹將身子探出窗外,一片漆黑,似乎光被上帝奪走了一樣:「我去點一些蠟燭。」

  蠟燭點上,搖曳的燭火瞬間給黑暗的房間帶來了光亮和溫暖。

  擺動的燭火映在鳶色眼中。

  太宰治記得以前在海邊的集裝箱居住的時候,碰上暴雨天總會停電。

  阿樹會在書桌上點上一根蠟燭。

  兩人對著坐在書桌,太宰治認真翻看著《完全自殺手冊》,阿樹會做些自己喜歡的小手工。

  然後編織出了那條深紅色圍巾。

  明明窗外風雨大作,房間卻無比寧靜,像在另外的小世界一樣。

  砰砰的敲門聲把陷入回憶的太宰治拉回現實。

  一個好聽醇厚的男聲在門外響起:「你好——我們是住在對面的鄰居,請問你們這有蠟燭嗎∼」

  「有、有。」阿樹邊應道邊走去開門。

  這聲音聽起來,不是上次來的那位虎杖悠仁呀?

  原來對門還住著別人嗎?

  阿樹嘀咕著,拿著蠟燭拉開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1悟悟子經過別人上跑道他吃面,拉自己學生上跑道的操作後,終於站在賽道了!!

  2關於結局怎樣安排到時再詢問大家意見吧!然後是分結局的事,分結局不可以的哦(達咩,會被jj判定為np然後封掉,所以最後一定會定下cp。

  3這周末如果白白液體到4666,就有加那個啥……(暗示


第60章 60、現世(八)

  「你好哦, 突然停電了所以麻煩咯。」五條悟雙手插著口袋,漫不經心地說。

  停電後倒是沒有影響他的生活,他就是閑著沒事干。

  加上順帶來看看對面的樹小姐。

  門慢慢掀開一道縫, 一個留著長發的女性探出腦袋。

  穿著寬松t恤的五條悟淡淡將眼神瞥過,借著月光看清阿樹的模樣。

  下一秒, 這位處變不驚的男人呼吸一窒。

  薄唇顫了顫。

  阿樹哪裡知道他心中的波動,只是將蠟燭遞了出去。

  「這是蠟燭。」

  敲門的人長得很高, 比身高腿長的津島還要高出不少, 漂亮的銀發在黑夜中泛著光。

  清俊的臉上戴著黑色墨鏡, 很酷的打扮。

  是當時在樓下碰見的高個男人。

  聽之前的語氣判斷他應該是個性格活躍的人, 但現在他卻默不作聲,只是沉默著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阿樹被這道視線盯得渾身不自在, 能明顯感到氣氛凝滯起來。

  她不懂發生了什麼, 對面的高個男人又不接話, 也不伸手,她拿著蠟燭的手尷尬地停在空中:「你好,這是蠟燭?」

  五條悟猛地回過神, 接過蠟燭, 聲音沉沉:「謝了。」

  氣氛有點尷尬。

  想迅速結束話題的阿樹笑笑說:「順帶謝謝虎杖君上次給的草莓,很甜。既然沒什麼事的話就……」

  阿樹垂頭笑笑, 打算關上門。

  門猛地被他的長臂抵住。

  阿樹驚愕地抬眸。

  銀發男人俯下身,一片陰影襲來, 柔軟的銀發隨之垂落。

  他揚起嘴角, 嗓音在黑暗中輕輕穿過耳膜:「……給個聯系方式吧?」

  ……?

  阿樹懵了:「……聯系方式?」

  這上來就要聯系方式的做法有點虎。

  「因為住在對門嘛, 留個聯系方式不是什麼過分的事吧。」

  五條悟大言不慚地說,然後直接打開自己的手機的驗證界面,晃了晃。

  「好啦, 加一個。」

  阿樹驚,這、這個男人自來熟得過分了吧!

  不過他說的有理有據,而且阿樹也不擅長拒絕人,只好同意了。

  驗證通過。

  這個高個男人的網名叫草莓大福,頭像是他帥氣的正臉自拍。

  嗯,是真的很帥氣。

  門輕輕被帶上,站在門外的五條悟驟然收起嘴角灑脫的笑意,握緊手機的五指在微微顫抖。

  他站了許久。

  不一會,他仰頭,再次掀起笑容。

  六眼能看穿一切,她們兩人是擁有同樣靈魂的人。

  墨鏡下的澄澈雙目掀起洶湧海浪,低沉的嗓音綿長:「好久不見啊,樹醬。」

  「怎麼這麼久,宮澤小姐。」

  坐在沙發上的太宰治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但始終無法掩藏暗含的一絲不爽。

  甚至太宰貓貓在剛才聽到對面提出要聯系方式的無理請求時,就想衝出去制止。

  可他不想給阿樹留下什麼奇怪的印像。

  這種感覺好憋屈,但也只能先忍著。

  要像一個即將捕捉獵物的野獸一樣,慢慢行動才行。

  阿樹苦惱地撓撓頭:「對面說要加聯系方式,所以久了些。」

  「誒,聯系方式?」

  太宰治裝出吃驚的樣子,「我記得對面是短租吧,只住幾天的話,要宮澤小姐的聯系方式做什麼呀?」

  語氣倒是挺無辜的,但語義暗暗透露著對面是在不安好心。

  「這麼說的確是……」

  阿樹抵著下巴思索,隨即翻了下公寓的業主群,這個草莓大福沒在群裡。

  那加自己做什麼呢?

  而且同住的虎杖悠仁也沒特地要聯系方式。

  見阿樹有贊同的意思,太宰治趁熱打鐵,以一副關切的語氣說:「宮澤小姐最好還是離那個人遠一點,我怕他對你有……」

  太宰治頓了頓,又接著說:「當然不是在惡意揣測對面先生的目的,只是我不想讓宮澤小姐受到任何一點傷害。」

  太宰治歪頭微微一笑,輕柔地說:「因為宮澤小姐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鳶色眼睛彎起,清冷的聲音像泉水叮咚。

  阿樹怔了怔,感覺面對絕色容顏的溫柔誇獎,有點頂不住。

  她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試圖避開這蘊含魅力的眸子。

  太宰治又湊近了些,豎起一根手指,口吻嚴肅:「說起來我昨天還看到了入室搶劫的新聞。」

  「入、入室搶劫?!」

  「還有不懷好意要到了女性聯系方式,兩人一開始相談甚歡,有天女方點開了男方發來的莫名鏈接,幾分鐘後,女方發現自己的錢財都被盜走了,而男人不知所蹤。」

  「是詐騙啊!!」

  「最可怕的是這類,也是我最怕宮澤小姐會碰到的。」

  太宰治語氣為難,無比認真地說:「你知道有些人是來騙感情的嗎?」

  「……海王……」

  叮。

  手機發出提示音,剛剛通過的草莓大福發來了第一條信息。

  【hi∼樹醬~】

  好輕浮的稱呼!!他們有這麼熟嗎!?

  聽完了上述幾個血淋淋例子的阿樹,瞬間對這位草莓大福警惕起來。

  太宰治唇角揚起得逞的微笑,示意她不用回復。

  接而又以請求的語氣問:「不知道我能不能加一下宮澤小姐的聯系方式呢,有事的話我也要聯系你,或者你在外有什麼困難盡管跟我講。」

  他彎起了眉眼:「我無時無刻都想報答宮澤小姐。」

  「……謝謝津島。」阿樹心中有暖意淌過,她彎了彎眼睛。

  「當然沒問題啊,有你在我更安心。」

  太宰治拿出自己手機,這是他騙阿樹說自己打工賺錢買的。

  同樣是太宰治,自己的銀行卡如何起密碼他還是能猜出一二的。

  他輕松試出了密碼,看到余額時卻怔愣在原地。

  余額:26392

  曾經擁有無數財產的太宰首領撇了撇嘴,一臉嫌棄。

  ……這個世界的自己,好特麼窮。

  行吧,他轉頭換了個冤大頭,開始刷中也的卡。

  中原中也的密碼就和他直腦筋的個性一樣好懂。

  通過和津島的好友驗證。

  他新注冊的賬號用的是全黑的頭像。

  阿樹不經意掃過他的手機屏幕,發現他空蕩蕩的聯系人一欄只有自己。

  在完全不記得其他人的情況下,他大概像生活在陌生的世界一樣。

  認識的人只有自己,想必也很

  孤獨吧。

  她語氣略微失落:「津島現在的聯系人只有我一個啊。」

  「沒關系啊。」

  太宰治低喃道,「認識宮澤小姐就足夠了。」

  阿樹沒聽清,見他微垂下眼睛,好心安慰道:「等你恢復記憶後,就不會只有孤零零的一個聯系人了。」

  太宰治無所謂地勾起唇角,看見阿樹手機屏幕上有新信息,出聲提醒:「宮澤小姐,有新消息。」

  阿樹連忙點開對話框:「不會又是草莓大福先生吧……誒。」

  頭像是帽子的人發來新信息。

  中原中也:「宮澤醫生,在嗎。」

  太宰治淡淡瞥過,熟悉的帽子頭像映入眼簾。

  他不爽地揚高眉毛,一股火氣在心中慢慢騰燒。

  中、原、中、也。

  太宰治可不記得那只蛞蝓有什麼鬼毛病要看醫生。

  難道是看身高嗎?

  第二天一早,阿樹打著哈欠上班了。

  昨晚她的和中原中也的聊天記錄是這樣的。

  樹:「中原大人可以洗好澡躺到床上,渾身放松,保持心情平靜,准備入睡。」

  中:「好,謝謝宮澤醫生。」

  一個小時後。

  中:「宮澤醫生,在嗎?」

  樹:「還沒睡著麼?調低燈光,點上熏香,不要想讓自己難過和高興的事,也不要想工作。」

  中:「好。」

  一個小時後。

  中:「宮澤醫生。」

  ……

  來回折騰了幾遍,直到十二點中原中也終於沒有發來信息。

  阿樹卻雙眼如銅鈴,睡不著了。

  為什麼中原中也還多了個睡不著的症狀。

  是自己給予的方法不夠有療效嗎!?

  認為是醫術問題的阿樹迅速查閱起專業書,直到凌晨兩點才睡下。

  閑著沒事干的太宰治打開了筆記本,順手黑進了港口afia的內部網站。

  「澤田醫生(凶巴巴的男醫生),還在工作狀態。」

  太宰治查詢著澤田醫生的工作打卡記錄,他記得中原中也一直很信賴澤田醫生,是澤田醫生的忠實fans,就算港口afia後面請了幾位新的醫生。

  他還是雷打不動地去澤田醫生的診室。

  好家伙。

  這只蛞蝓滿臉都寫著——圖謀不軌。

  太宰治的眼神愈發警惕。

  叮——

  門鈴響了起來。

  太宰治看了眼時間,還沒到阿樹的下班時間,他也沒訂外賣和網上購物。

  來人他用手指根部的繃帶也能推斷出來。

  是對面的人。

  門外:叮——

  宰:玩繃帶。

  門外:叮——叮——

  宰:玩繃帶。

  門外:瘋狂叮叮叮叮叮。

  等太宰治玩完繃帶,門外竟也還在按門鈴。

  對峙了十幾分鐘,太宰貓貓纏好了最後一根繃帶,慢悠悠地拉開門。

  不是他認輸了,是他要開始戰鬥了。

  開門即見到一大捧玫瑰花,玫瑰花束上還滴著晶瑩剔透的水珠。

  捧花後的銀發男人微微彎下腰,單手拉下墨鏡:「唔哦,你是誰?」

  太宰治冷冷地抬眸:「你又是誰?」

  「喂喂喂看了不就知道了嗎?」

  五條悟勾起嘴角,指了指自己打開的門:「我是住對面的。」

  太宰治輕笑,環抱雙臂倚倒倒門框:「你都知道你只是住對面的租客,拿著這束花又來做什麼呢?」

  五條悟聳聳肩,笑:「沒談過戀愛嗎?不知道送花是做什麼?我當然是要追求樹小姐啊。」

  聽到追求二字,太宰治眼神瞬間冷意慎人。

  見自己占了上風,五條貓得瑟地甩甩尾巴:「你是她男朋友嗎?」

  現在不是以後是。

  還沒等太宰治開口,五條悟繼續說:「我先提前聲明哦,你是不是都不能阻礙我送花和追求宮澤小姐。」

  太宰治被氣笑了,繼續嘲諷:「宮澤小姐連你名字都不知道吧,我真是羨慕先生您過於爆棚的自信心態了。」

  不知道自己名字?

  中了一擊的五條悟掃過太宰治身後空無一人的房間,聲音也冷了下來:「樹醬到底去哪裡了?」

  「我可不想告訴一個不安好心的住客。」

  「說起來你一直在這裡叨叨,你到底是誰啊?」

  五條悟摸摸下巴,語氣誇張的說:「啊,這年頭還纏著繃帶搞奇裝異服,不會是心智未成熟的弟弟吧?弟弟不要管大人的事呢。」

  太宰治微微一笑:「先生的眼罩也頗有個性,看上去看不清路吧。」

  宰(盯:不知逼數還瞎。

  悟(盯:哪裡來的怪人。

  絲毫不知道自己家門口有兩只貓貓要打起來的阿樹剛剛下班,她走出港口afia大門,正准備乘車。

  一輛拉風酷炫的跑車停在了她身邊。

  中原中也壓低帽檐,海風悄悄掀起的他宛若夕陽的發絲:「宮澤醫生,要不要順路搭你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1小劇場:《我家寵物好多多》(一)

  黑貓宰:喜歡暗中觀察,滿滿警惕。

  喜歡暗中使壞(例如偷偷打翻罐頭、或者打碎主人的化妝品陷害其他貓;

  一招見血(匍匐在角落,突然竄出嚇貓嚇狗。

  布偶悟:大大咧咧毫無分寸感,完全不怕生,瘋狂黏著喜歡的人,不喜歡的貓喜歡直接剛,仗著自己體型大,打架會占上風。

  柯基中也(?為什麼變成了狗勾:忠誠可靠的小天使,拆家本領強,武力值最高,但由於種族原因打不過上面兩只貓貓。

  2【賽事報道】悟悟子雖然剛上跑道但是速度迅猛!和領先的宰宰邊跑邊掐!而啾呀正勻速前進中!

  3jj最近又多了種新的抽法,吞了很多評論,所以有些可愛的評論被抽掉了,我不會刪任何一條評論的qwq

  今晚評論隨機發20個紅包∼


第61章 61、現世(九)

  阿樹看了下腕表, 如果再去乘坐公交,回到家的時間肯定也不早了。

  以前倒沒關系,但和津島說了幾次也不聽, 偏要等她回來才動筷。

  她不想讓看起來就清瘦的津島再餓肚子。

  「那就麻煩中原大人了!」

  思索幾秒,阿樹毫不猶豫地坐上了他拉風的跑車。

  「嗯。」中原中也嘴角忍不住揚起弧度, 囑咐她記好安全帶後,平穩地踩下油門, 盡力讓她感受極致的兜風之感:「宮澤醫生, 住哪?」

  阿樹報出個地址, 心中感慨起中原中也的跑車幾乎是極盡奢華。

  不僅是跑車, 他平常的穿搭打扮也能看出一二,光是他脖子上戴著的choker和幾乎不離頭的禮帽, 就頂得上阿樹一年的工資了。

  而且, 阿樹的目光慢慢從他挺翹的鼻尖滑下, 看到了性感的喉結。

  束縛著choker的打扮實在是禁欲又有魅力。

  察覺到旁邊人直勾勾的視線,中原中也故意緊繃著臉,不讓自己顯得太過緊張, 他單手持方向盤, 另一手拉了拉choker。

  不知是不是落日余暉照得他有些燥熱。

  「那個,宮澤醫生。」

  「嗯?什麼?」

  中原中也問:「宮澤醫生現在是和家人一起住嗎?」

  先搞清楚, 以後登門拜訪也方便點。

  「雖然不是和家人住……」

  阿樹想了想,把家裡還撿了個失憶的落水者這件事咽到肚子裡。

  全港口afia都知道中原中也對下屬很好, 一身俠肝義膽。若是讓他知道了這件事, 估計會和同樣正直的跡部景吾一樣挨好一頓說。

  「我家人住在東京啦。」

  「宮澤醫生是獨自來到橫濱的嗎?那家裡人不會擔心嗎?」

  紅燈亮起, 車子慢慢停下來,中原中也側頭看她,清風揚起她的長發。

  「對。」

  阿樹談到自己家庭時, 眼神多了些落寞,連嗓音染上了晦澀:「我家裡人不太管我,而且弟弟妹妹都長大了,家裡感覺有點擠吧,哈哈。」

  中原中也眼睛微微睜大,他曾聽過樹講過自己的家庭,那落寞和難過的側臉他永遠都記得,那也是他下定決心要好好照顧她的時刻。

  所以說,不同的人會在談論相同的事情上露出一模一樣的情緒嗎?

  他愈發確認了。

  中原中也剛想接著說什麼,卻被突然響起的來電打斷。

  打電話的是森鷗外,這位森首領以禮貌中帶點欠揍的語氣說讓他趕緊回港口afia加班,因為今晚某家小裙子店搞直播,他要搶貨沒時間處理公務了。

  中:……

  他一瞬間產生想屏蔽這位首領的衝動。

  原想得好好的邀約共進晚餐被迫泡湯,中原中也不情不願地把阿樹送回樓下。

  明明從港口afia到阿樹住所的實地距離挺遠的,開著車卻轉瞬就到。

  為了讓回家的路程在形而上學概念上變得更長更遠,中原中也開始思考下次要不要踩腳踏車。

  「那謝謝中原大人。」

  在中原中也怔愣的時候,阿樹已經關門下了車。

  她心中有點擔心,前幾個小時她還和津島一句接著一句聊天,可是不久後他就再沒聲息。

  「等、等等。」

  中原中也出言叫住了她,他抿了抿唇,從車後座拿出了一束精巧的花,嘴角揚起溫柔的笑容:「謝謝宮澤醫生幫了我。」

  他在網上查了「送什麼禮物給女孩子,她喜歡又不會拒絕」的相關話題資料,決定先送小束的花表達感謝。

  阿樹果然爽快收下了,她在大學當實習醫生時不僅有人送花,還收到過醫德高明的錦旗,對這類表達感謝的禮物她習以為常。

  「謝謝中原大人送我回家,有機會我請你吃飯∼」

  中原中也愣了下,被無理取鬧地喊去加班的煩躁心情瞬間一掃而空。

  他點點頭,笑得帥氣:「好。」

  下一秒,他馬上給自己手機設置成下班後免打擾狀態。

  在走道理,有兩個人仍在僵持不下。

  「我說,先生。」

  太宰治想拍屁股關門,門卻被五條悟一只手牢牢牽制住,「累嗎?」

  兩人在這扇門這暗暗較勁。

  五條悟輕輕松松:「當然不累,追喜歡的女孩子什麼都不算累。反倒是動不動喊累的人才是不靠譜的。」

  太宰治噗嗤一聲笑出來,滿眼戲謔:「第一面要聯系方式,第二面就要追求的人居然大言不慚地敢提起靠譜這個詞嗎?」

  「我啊,和樹醬豐富多彩的過去,弟弟你不了解就別多嘴。」

  「笑話,誰還沒個過去了。」

  太宰治哪會怕他,鳶色眼睛帶著冷意。

  「那個……你們在?」

  一個清脆的女生怯怯地響起。「……做什麼?」

  阿樹一走出電梯,就看到這令人難以理解的一幕。

  津島和對門的高個男人正在笑著沉默對視。

  兩人似乎在門把上暗暗使勁,而且高個男人手上還捧著誇張的玫瑰花。

  一瞬間阿樹腦中蹦出了什麼鬼三個大字。

  兩只貓貓聽到聲音,耳尖一動,同時轉過頭來,圍繞在身邊的冷意也瞬間消逝。

  「宮澤小姐。」

  「樹醬∼」

  太宰治剛彎起眉眼准備迎接,五條悟就長腿一跨走到她身邊,像是討好的貓貓,笑著說:「你回來啦∼」

  五條悟勾起唇角,准備展示他的巨無霸玫瑰花,目光卻落到她手上的另一束花上。

  幾乎是同時,太宰治同樣注意到那束花,想起剛才他無意中掃到窗外飛馳而過的跑車。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小矮子送的。

  五條悟和太宰治剛才掐得如火如荼,現在突然一致排外,紛紛對那束寒酸的花投去嘲笑的眼神。

  五條悟:嘶,寒酸。

  太宰治:小矮子送這麼小束的花大概是身高受限吧。

  五條悟將巨無霸玫瑰花單手遞到阿樹面前,翹起性感的唇:「樹醬,這是我為你買的花,可以接受我的追求嗎?」

  阿樹難以理解的腦子更難以理解了,她摸不著頭腦:「誒……?為、為什麼?」

  明明都不熟悉,上來就說要追求什麼的,誰都會懵逼吧!?

  太宰治臉色一沉,走到阿樹身邊並排站好,淡淡嘲諷,帶著冷意的笑:「不會是一見鐘情這種不靠譜的理由吧。」

  「那倒不是。」五條悟俯下身,單手撩起她垂落肩前的長發:「因為樹醬長得很像我喜歡的人。」

  死去的女朋友。

  太宰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像聽到了什麼超好笑的笑話。

  他笑自己竟然跟這種缺心眼的人鬥了一下午,誰會說出你長得像我的白月光這類話啊?

  連單細胞的蛞蝓都不會好嗎?

  阿樹抽了抽嘴角。

  太宰治繼續擾亂戰局,裝作關切地說:「對了,先生應該先介紹一下自己名字吧?畢竟剛見面一兩次而已。」

  「開玩笑的。」

  五條悟無所謂地笑了笑,往太宰治和阿樹之間站了一腳,徹底隔開兩個人。然後他俯下身,貼在她耳邊說:「開玩笑的,我的意思是——」

  「樹醬不是長得像,而就是我喜歡的人。」

  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很近,慢慢穿過耳膜,引起微微震動:「另外我的名字是五條悟。」

  他眼中浮上一陣悲傷,略微遲疑問道:「……還記得嗎。」

  剛還頗感無語的阿樹瞬間露出吃驚的表情。

  五條……悟!?

  阿樹怔愣片刻,這個名字她沒記錯的話是……

  她猛地抬頭看他,他很高,正單手拉起眼罩,澄澈的眼鏡眨了眨。

  五條悟勾起嘴角笑了笑,掩蓋自己失落的情緒:「果然驚訝的表情也很可愛哦。」

  太宰治剛想繼續開嘴炮攻擊說原來你是什麼奇怪的人嗎,卻見阿樹一副傻掉了的表情,頓感不對,忙將她拉到身後護著,冷冷地問:「你和她說了什麼駭人的話?」

  「哪有∼我怎麼可能傷害她呢。」

  五條悟聳聳肩膀。

  太宰治威脅道:「你也別敢想。」

  五條悟皺著眉,看著太宰治像個保護者的姿態一樣,他正想反擊。

  頗為可愛的鬧鈴響了起來:「買喜久福啦!買喜久福啦!」

  五條悟面色一變,將花束放到她門口:「突然發現我還有點事,花我放這裡了。」

  離開時還不忘跟阿樹招了招手:「下次不准不回我信息哦。」

  太宰治冷冷地送他走,拉著呆楞的阿樹回了房間,關好門後冷哼一聲:「宮澤小姐,這些玫瑰花你打算丟了還是……」

  他不認為五條悟是個威脅,女性不會喜歡這類自信的男人。

  直到,他看見阿樹臉色不好地蹲下身,看著玫瑰花發呆,口中喃喃道:「五……條悟。」

  先來了個中原中也,又出現了個五條悟,到底怎麼回事?

  太宰治蹙眉,湊近問道:「宮澤小姐,你怎麼了?是哪裡不對勁嗎?」

  「沒、沒事。」

  阿樹撫額,皺著眉走進屋中,掩上門前說了句:「津島拜托你今晚做飯吧,我有點不舒服。」

  「……嗯。」

  太宰治是個心思活絡的人,當然看出阿樹根本不是不舒服。

  他看著門輕輕關上,被隔絕在外的他溫和的臉色瞬間沉得可怕。

  到底發生了什麼?

  阿樹回到房間後,開始瘋狂找當時買的《心動戀愛大作戰》的碟片。

  但她驚愕的發現,游戲說明書上介紹的三位攻略男主的名字是小澤健次郎,宮村徹,阪田光。

  不是,明明不是中原中也、五條悟和……

  阿樹一時間記不起最後一個人叫什麼名字,但她大受震撼。

  她又馬不停蹄地在網上搜索《心動戀愛大作戰》的相關評論,居然無一提到她曾經認識的幾個攻略對像。

  阿樹徹底懵了,既然男主不一樣,玩游戲的方式應該一樣吧?

  她登進游戲論壇,在其中發了個主題貼——「請問大家玩游戲時有提示的系統出現嗎?」

  帖子很快頂成了紅帖。

  有人說她是在夢裡玩的游戲吧,哪有什麼系統,另一波讀者迅速游戲制作組,要求增加系統功能,讓她們增強游戲體驗。

  最奇妙的是,有人歪樓的扯起了哪個攻略對像最帥最好,最後成功竟撕成了紅帖。

  阿樹快要裂開了,開始思考是自己出問題了還是世界出問題了。

  她們玩的真的是同一個游戲嗎?

  阿樹不信邪,又再網購了一次,決定重新玩一遍游戲。

  她一定要搞懂怎麼回事。

  順便在網上發了個帖子——在現實中連續碰到兩個夢見過的人是巧合嗎?名字都一模一樣。

  「笑死,重名率有多高望你知。」

  「樓主不會是想說前世今生吧?2333現在還有人相信這種玄學?」

  「兩個有什麼,我還碰到了十個呢。」

  「大半夜發什麼陰間帖子啊,能不能打pbc??」

  ……

  正在阿樹沉迷破案的時候,門外傳來盤子摔爛在地方發出的清脆響音,還有津島的倒吸氣音。

  「怎麼了?」

  阿樹連忙走出房間查看情況。

  太宰治正俯著身,安靜地撿地上的碎片,見到她,他不好意思地把手藏在身後,「宮澤小姐,我不小心摔碎盤子了。」

  但阿樹分明看到,鮮紅血液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先別打掃了,去處理傷口。」

  阿樹連忙捉住他的手,拉到他到客廳。

  太宰治低垂著腦袋,像做了壞事的孩子:「對不起,給宮澤小姐添麻煩了。」

  阿樹拿出藥箱幫他處理傷口,見漂亮的手指被劃出血痕,她心疼皺起眉:「津島,怎麼心不在焉的。」

  「……」

  太宰治動了動眼睫,然後放棄似的小聲答,聲音輕輕的:「是因為在擔心宮澤小姐。宮澤小姐從剛才就不在狀態,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有些走神就……」

  阿樹微微一怔,看向他漂亮的鳶色眼睛正溫柔地看向自己。

  她心中有暖流淌過,笑著安慰他:「啊,那個不是什麼大事,我大概是自己多心了。」

  「如果有事情可以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啊。」指尖傳來她溫熱的觸感,太宰治歪頭一笑,乖巧得過分:「畢竟現在是我們兩個相依為命啊。」

  「相依為命?」

  阿樹想了想,津島失憶了誰都不認識只認識她,而她孤身一人來到橫濱。

  她贊同地笑笑:「對哦,我們就像在相依為命。」

  太宰治彎起眉眼笑了笑,他看著阿樹細心地為他纏繃帶,鳶色眼中泛起了溫柔。

  但下一秒,在看到屋內那兩束花後又瞬間凍結成冰。

  他腦子一轉,假裝無意中提起:「對了,宮澤小姐,你介意我在這裡養花嗎?」

  阿樹說:「當然不介意啊。」

  「那我……可以在陽台種玫瑰花嗎?」

  「哇,我很喜歡花的。」

  太宰治微微一笑回應她。

  心裡卻是冷哼一聲,送花有什麼意思,種花才是高段位。

  叮叮叮,敲門聲又響起。

  太宰治眼中瞬間布滿警惕,先阿樹一步打開門。果然又是那個礙眼的銀毛。

  太宰治滿臉寫著拒客的表情:「有什麼事?」

  「我又不是來找你的。」

  五條悟朝太宰治甩去一絲多管閑事的微笑,揚起手中的東西,朝客廳喊道:「樹醬——我排到了哦,是毛豆生奶油喜九福,一起~吃吧~」

  「是在你這吃還是去我那吃呢∼」

  五條悟俯下身,對太宰治挑釁一笑:「不過,只買到了,兩人份。」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喜歡的話我以後多寫一點小劇場;

  《我家寵物好多多》(二)

  叫主人起床的方式

  黑貓宰:聽到主人鬧鐘響的第一秒迅速放下手中的活(和布偶悟互相哈氣,挑釁柯基啾),跑到主人床頭,懶懶的伸個懶腰,塑造出一副陪伴主人已久的假像。

  布偶悟:在床頭喵喵叫蹦跶來蹦噠去,時而做出令人迷惑的行為,例如會想把腦袋塞到枕頭裡藏起來;起床後把喜歡的玩具叼到床頭要一起玩。

  柯基啾:在床下乖巧地等著主人起床,卡姿蘭大眼睛水靈靈的,尾巴搖的可歡;試圖跳上床和主人來個早安貼貼卻經常被黑白貓的貓貓拳pia下來。


第62章 62、現世(十)

  「啊, 兩人份啊。」

  太宰治揚高眉毛,笑眯眯地接過五條悟手中的袋子:「辛苦了,我會和宮澤小姐好好享用的。」

  五條悟吃驚地說:「騙人的吧, 看來你是聽不懂人話啊?」

  太宰治不甘示弱:「比五條先生看不見好多了吧。」

  五條悟不松手,太宰治也微笑著扯, 兩人又在可憐的袋子上暗自較勁。

  「你們這又在……干嘛啊?」

  阿樹剛把藥箱收好,一來到門口, 又見到兩人火花四濺地微笑對視, 下一秒可以打起來的狀態。

  她真誠地提議:「你們要不去比比掰手腕?」

  五條悟見阿樹來了, 用力一拉。力氣沒有五條悟的太宰治身形晃了晃。

  五條悟咧嘴一笑, 一副自豪並且等誇的表情:「樹醬,這是我給你買的, 在東京那家超——好吃的甜品店裡排了超——長的隊呢。」

  「淨做多余的事。」太宰治撇下嘴角, 淡淡嘲諷。

  他可不記得阿樹喜歡吃甜……

  突然他眼睛微微一睜, 想起了什麼。阿樹曾經是不是也向自己推薦過東京的一家甜品店?

  難道……?

  他皺起眉頭,有點想不通。

  想起來的不單只有太宰治,阿樹也想了起來。

  這段劇情, 包括五條悟說的話她在游戲中見到過。

  游戲中出現了現實中的店鋪她當時解讀為代入感強, 但現在,現實中的同名人物說出了游戲中的對話。

  巧巧巧合……合合吧??

  「只有多余的人會覺得多余哦。」五條悟回嘲一句。

  作為最強, 吵架當然不能輸。

  太宰治笑:「你這時候倒有自知之明了。」

  阿樹看著兩人火藥味騰騰升起,苦笑:「怎麼又吵起來了?」

  「五條老師——!」

  一個高昂的少年音從樓道中傳出, 打斷了對話。

  虎杖悠仁急急跑了過來, 「五條老師原來你在這, 不遠處好像有情況!」

  五條悟循著虎杖悠仁所示意的方向望去,感受到力量流動,他也沉下了臉。

  「悠仁, 我們過去一趟。」

  五條悟把手中的袋子塞到阿樹懷裡,爽朗地揮手再見:「明天見哦,樹醬。」

  有最強咒術師五條悟在,什麼問題都不是問題,甚至因為五條悟心情好,消滅的速度比平常快上一倍。

  他和虎杖悠仁解決完,兩人趴在欄杆上吹風。

  五條悟想到了什麼,開始翻找身上的口袋,終於翻出一小塊巧克力。

  他吃完後覺得意猶未盡,沮喪地說了句:「啊∼如果現在有毛豆生奶油喜久福就好了∼」

  虎杖悠仁好奇地問:「五條老師,你今天下午不是特意去買了嗎?你已經全吃完了!?」

  雖然五條老師的確熱愛甜食,但那麼誇張的份量……

  五條悟語氣輕松:「啊那個啊,買來的我都送給樹醬了。」

  「誒!居然沒給自己留一塊嗎?!」

  虎杖悠仁震驚了,五條老師什麼時候在甜食問題上變得這麼大度了!?

  五條悟奇怪的問:「為什麼要給自己留?」

  「因、因為五條老師不是很喜歡吃甜食的嗎?我以為五條老師至少會給自己留一塊解解饞。」

  「我是喜歡吃啊。」

  五條悟露出爽朗的笑容,「但把喜歡的東西全部送給喜歡的人,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欸,五條老師喜歡……樹小姐?」

  虎杖悠仁再次驚呆了,他怎麼記得這老師之前還讓自己去追求樹小姐的。

  「是哦。」

  五條悟大方承認,對他來說,喜歡就要明白說出口讓對方感受到,他不會藏著掖著。

  下一秒他又想到什麼,單手叉腰俯身,一手彈了彈虎杖悠仁的腦門:「不要對自己師娘有非分之想,不然記大過。」

  虎杖悠仁連忙擺手:「我對樹小姐真的沒有任何意思啦五條老師。」

  「哈,誰知道你明天會不會就會為她動心呢。」

  「喂喂喂,五條老師才是輕易喜歡上樹小姐的那一個吧?」

  五條悟伸出食指晃了晃,他這學生說的一點都不對。

  「哪有,我和樹醬有過一段轟轟烈烈的過去。」

  「……是在夢裡嗎?」

  五條悟愣了愣,隨後灑脫的笑:「你說的倒也沒錯。」

  只不過呢,對有些人來說是夢境,對有些人來說是現實罷了。

  「聽不懂。」

  虎杖悠仁實誠地搖頭,又晦澀地問,「那五條老師是在追求樹小姐嗎?」

  「是啊,咳咳,悠仁同學,老師可不會教你怎麼追女孩子。」

  虎杖悠仁莫名想起昨天五條悟跑了一整個東京買到的巨無霸玫瑰花,今天又去排了一下午的甜食。

  他問:「老師,你確定你這樣真的能追到嗎?會不會過於熱情把人嚇跑?」

  五條悟怔了怔,「你說嚇跑?」

  不妙啊。

  「畢竟樹小姐剛認識老師不久吧。」虎杖悠仁撓撓頭,「雖然我也不會追女孩子,但老師一開始還是慢慢來吧,盡量用真心打動她。」

  他的確過於焦急。

  尤其是他看到了阿樹身邊還多了位氣息危險的青年之後。

  他沒有多少追人經驗,這兩天的操作也是憑著自己感知來,在虎杖悠仁提出建議後,這位最強咒術師沉默了。

  夜風清涼,最強咒術師思考片刻,聲音隨即也低沉許多:「那……虎杖老師。」

  「嗯……嗯!???」

  「虎杖老師∼!」

  五條悟偏過頭,一手拉起眼罩,露出皓齒笑:「教教學生吧∼」

  教教自己怎麼才能拉住她吧。

  「毛豆生奶油喜久福,草莓切片蛋糕啊……」

  阿樹打開袋子看了看,「明天也買些什麼回贈好了。」

  這食量足足有五人份吧?

  阿樹回頭,問正在沙發上纏繃帶的太宰治,「津島啊。」

  太宰治剛衝好澡,毛巾還搭在濕漉漉的腦袋上,他雙膝彎起,坐在沙發上,垂著頭安靜地給自己修長白皙的小腿纏繃帶,就像正在舔毛的貓一樣。

  和他清俊的外表一樣,他的聲音像冬日白雪般干淨:「什麼?」

  「我們一起吃這個吧,五條先生送的,明天就放壞了。」

  阿樹指了指蛋糕。

  五條悟對她的態度雖然過分奇怪,但詭異的是,她心中冒出了個奇葩的猜想……

  不不不哦不——她的上帝啊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事。

  總之一切等水落石出再說,甜食可是無辜的。

  太宰治一口回絕,繼續纏繃帶:「不吃。」

  「我們晚上可沒吃多少啊,你不餓嗎?」

  太宰治感受了一下肚子空蕩蕩的感覺,「不餓。」

  餓了也不吃情敵買來的甜食。

  「欸——」

  阿樹問:「真的不吃嗎?是東京最好吃的店哦。」

  「不……」

  太宰治剛想回絕,下一秒低頭看到被劃破的右手,水靈眸中亮光一閃,他裝作不情不願地說:「好吧,那試試。」

  「嗯嗯,試試。」

  阿樹連忙把其中一塊蛋糕端到他面前。

  只見太宰治把包扎過的右手故意展示在桌面,左手拿起叉子,但手有些顫巍巍的。

  一不小心,一小塊蛋糕還沒送到口口,就落到桌上。

  「哎呀。」

  阿樹和太宰治同時發出了一小聲驚呼。

  太宰治抿了抿唇,抽了張紙巾連忙去擦。

  阿樹這才反應過來他右手被劃傷了,而且他也不是左撇子,動作十分不便。

  下一秒,她聽到了來自太宰治肚子裡抗議的咕嚕聲。

  「噗。」

  阿樹撲哧笑了出來。好可愛。

  「干嘛啦,宮澤小姐。」

  太宰治嘴角稍稍下撇,皺起眉頭,一副無辜委屈的模樣。

  阿樹笑了笑。從他手中拿過勺子,在他『驚愕』的目光下,剜了一小塊蛋糕,送到太宰治嘴邊,柔聲道:「張嘴。」

  太宰治眨了眨眼,然後故意偏過頭,聲音也有些孩子氣:「不要啦,好丟人。」

  阿樹笑,伸手揉了揉他蓬軟的頭發,「乖。」

  感覺在順一只傲嬌的貓咪。

  太宰治鳶色眼中閃過滿足的笑意,他嘴角彎起得逞的笑意,拉長音,裝作不情不願的:「好吧,就聽宮澤小姐的。」

  阿樹一勺一勺的喂,太宰治手撐在凳子上,乖乖地一口一口吃。

  他的眼睛很漂亮,是像寶石一般的鳶色,鴉羽般的睫毛微顫,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香味。

  不一會,一小片蛋糕被吃得干淨,阿樹問:「是不是挺好吃的?」

  太宰治眉眼彎起:「好吃。」

  因為是宮澤小姐喂的才好吃。好滿足。

  港口afia。

  今天因為橫濱發生車禍,堵車,阿樹正好撞上乘電梯高峰期。

  望著擠不上去的電梯,阿樹撓撓頭苦惱。

  今天芥川龍之介預約她看關於心理狀態的疾病,她可不能想遲到。

  她看了看步梯,咬咬牙。

  行吧,十六層,當鍛煉身體。

  她想好了就會決定去做,正准備推開樓梯間的門時,一個磁性低啞的聲音喊住了她。

  中原中也壓低帽檐,嘴角揚起笑容:「宮澤醫生,來這就好了。」

  「謝謝中原大人!」阿樹感激小步一跨進電梯。

  她也成功成為蹭電梯的一員了!誰讓中原中也是人品超好的人呢!

  而且,她現在和中原中也的關系也算……得上熟悉吧?

  都蹭過車了。

  今天電梯裡中就他們三個。

  中原中也站在最裡,阿樹靠在邊邊,而下屬橫插在兩人中間。

  中原中也不爽地看了眼擠在中間的下屬,暗想他真是不會看氣氛。

  澄澈如海的雙眼轉了轉,他心中蹦出了個主意,手成拳抵在唇下咳嗽幾聲:「咳,今晚我沒有任務是吧。」

  下屬有點發懵。

  中原大人有沒有任務跟自己報告做什麼啊!?

  但上司問話,他也不得不答,就附和就對了:「是、是吧……」

  中原中也瞥了眼無動於衷的阿樹,又稍稍提高了音量:「今晚真的難得沒任務,可能啊——過段時間就忙了。」

  下屬簡直摸不著頭腦,中原大人平常不跟他聊這些話題啊?!今天這是怎麼了?!

  「哈、哈哈,對,所以中原大人要趁著這段時間好好休息才是,中原大人平常為工作付出了太多。」

  先拍個馬屁再說。

  中原中也滿意地嗯了聲,這話說的倒不錯,就是不知道想告訴的人聽懂了其中深意沒。

  好在下一秒阿樹就接著問道:「中原先生過段時間會變得很忙碌嗎?」

  眼見阿樹總算在意了這個問題,中原中也沉穩地點點頭:「對……」

  他還牢牢記著她說要請自己吃飯呢。

  阿樹一聽,順勢說:「那擇日不如撞日,不知道今晚中原先生有空嗎?上次說好要請中原先生吃飯的。」

  暗示,成功了。

  使了些小心機讓阿樹成功明白自己的心思,臉皮薄的中原中也有點不好意思,他偏過頭:「啊,目前是有的。」

  下屬可算明白了,原來剛才在電梯裡中原大人和他進行莫名其妙的對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故意暗示宮澤醫生的啊!

  下屬馬上趁熱打鐵:「宮澤醫生,要抓住機會哦,我們中原大人超級忙,錯過這村沒這店了。」

  「說什麼呢。」中原中也用手肘頂了頂下屬。

  點到為止就行,別一副說自己不好約的樣子,萬一以後約不上了怎麼辦?

  「那我更要抓緊了,就今晚吧!」

  阿樹連忙低頭給太宰治發信息:「我跟在家裡的朋友說一聲,今晚不回去了」

  朋友?

  中原中也想了想,真誠地建議:「宮澤醫生,不如叫朋友一起來吃飯吧。」

  「欸?這樣好嗎?」

  「人多熱鬧,而且……」中原中也頓了頓,「我也想認識一下宮澤醫生的朋友。」

  如果可以在阿樹的朋友心中留下好印像。

  嗯,那很棒。

  作者有話要說:

  中也:人多熱鬧。

  上一章宰股突然大漲還有跑票的,有點摸不著頭腦(撓頭,是為什麼呀

  另外之前說的周末感謝營養液的加更!因為我周末有個熬夜班(哽咽,只能勉強保證正常更新,加更延到周一周二吧可以嗎?大家請相信我的坑品!


第63章 63、現世(十一)

  阿樹剛走進診室, 穿上白大褂在沙發,芥川龍之介就准點地出現了。

  芥川龍之介在公司算是有職務的小領導,不過沒有中原中也職位高, 好像是什麼隊長。不太愛說話,長得屬於白淨好看, 不過略顯凶相。因此很少人敢跟他搭話。

  他身體瘦削,臉色蒼白, 說兩句就咳幾聲, 但是談到某些話題時眼中總閃起熊熊火焰。

  算是……限定精神小伙吧。

  阿樹和他算是老熟人了, 知道他說話凶狠但不是真的凶:「芥川先生, 今天是哪裡不舒服呢?」

  「宮澤醫生。」

  芥川龍之介雙手緊緊攥起褲子,「我果然還是太弱了!得不到那個人的承認!」

  芥川龍之介三天兩頭就會來堅定一下鬥志。

  阿樹從各個角度都給他提出了建議, 但效果都不明顯(指得到那個人承認的方面)。

  她想了想, 說:「芥川先生, 不如你把那個人介紹給我?我有時間可以找他談談。其實兩個人的矛盾最重要的解決方法是相互了解。」

  「矛盾!?我和太宰先生沒有矛盾!」芥川龍之介一臉悔恨:「只是我太弱小了!」

  「啊,原來姓太宰啊。」

  芥川龍之介一激動就會莽,一莽就會說漏嘴, 特別在這件事上。

  阿樹默默在紙上記上太宰二字, 「那麼,這位太宰先生也在港口物流公司工作嗎?」

  莽裡莽氣的芥川龍之介意識到說漏嘴, 怔了怔,露出了難得可見的懵逼可愛表情, 最後他索性破罐破摔, 「嗯……以前在, 現在跳槽了。」

  「這樣,以前和你是同事嗎?」

  「不!不是同事!」

  芥川龍之介嚴肅更正,「是相當於老師的存在。」

  芥川龍之介總是在一些點上特別在意。

  在接下來的聊天中, 阿樹了解到曾經在這個公司,有一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優秀人才(從芥川的誇獎中提煉的形容),這位叫太宰治的人才後來跳槽了,現在在武裝偵探社工作。

  但芥川龍之介就是對這位白月光老師,意難平,嗯。

  抽空去武裝偵探社看看吧,盡職盡責樹醫生默默想道。

  和芥川龍之介聊完之後,阿樹總算迎來一上午的小歇時間。

  聊天信息有好幾條津島發來的訊息。

  自從上次他提出種玫瑰花之後,第二天便買來幾顆種子,在陽台種下。

  津島:【宮澤小姐,你看玫瑰花長出小芽芽了哦】

  然後發了好幾張不同角度破芽而出的圖片。

  阿樹順便和他說了晚上邀請他和同事一起吃飯的事。

  太宰治爽快答應了,他也想多參與些阿樹的人生。

  當然他根本沒料到同事是漆黑的小矮子。

  《心跳戀愛大作戰》游戲開發公司。

  五條悟摸著下巴,看著大屏幕上滾動播放三個燙男人:「之前說的咒靈出現過在這裡嗎?」

  虎杖悠仁點頭:「是的!這雖然咒靈膽小,但是能力很強。」

  「嗯~~通過吸食人類的情感越變越強的咒靈啊~」

  五條悟沉重說道,然後拍拍虎杖悠仁的肩膀,「好!那接下來交給悠仁君,實不相瞞,老師剛剛看到一家很不錯的銅鑼燒店。」

  「誒——又是這時候去買嗎?」

  「對哦,買回去給樹醬當伴手禮~」

  他輕松伸了個懶腰,朝虎杖悠仁招招手,走了:「既然出來工作了,就要買點小禮物才能討女孩子歡心。」

  「這,雖然這是我曾經提過的點子,雖然也是為了五條老師的幸福著想,但為什麼我變得更累了呢——」

  中原中也心情愉悅地完成了首領交辦的各項任務,再把所有可能出現的任務妥善安排好,列好了明日及未來一周的工作計劃。

  然後他款款走到鏡子前,從禮帽上的裝飾到西裝的齊整到皮鞋的色澤都好好檢查了一遍,最後把手機設置成免打擾。

  下班後,阿樹剛走出大門,就見到中原中也早把車停好在門口,換了另一輛銀色轎車。

  作為港口afia的干部,中原中也名下的財產和卡裡的錢財自然不少,他最喜歡收藏車、酒和帽子。

  這輛銀白轎車雖然同樣價格不菲,但沒有過於誇張拉風的外觀。

  不能給她朋友留下自己是什麼油膩土豪的壞印像。中原中也默默想。

  本來阿樹打算讓太宰治自行前往吃飯地點,中原中也豪爽一笑,說不如去接上朋友得了,順便展示自己溫柔可靠的形像。

  兩人一路有說有笑的,聊得倒也開心。

  阿樹說這個朋友無依無靠的,就來暫住幾天。中原中也表示了深切同情,還說有什麼可以施以援手地盡管向他提。

  中原中也剛想邀約她這周要不要去煙火大會,發現已經到了小區門口。

  可惡,距離還是沒算好。

  車開到樓下停好。

  阿樹解開安全帶,給太宰治發了條短信,然後和中原中也說:「我朋友前段時間剛經歷一場事故,所以精神狀態不太好,有時比較沉默寡言不愛說話,你別介意。」

  「是嗎,真可憐。」中原中也皺起眉頭。

  在言談上,要注意別給朋友壓力。

  「啊,來了來了。」

  阿樹看到人影,走下車晃晃手,「津島,這邊。」

  為了展現自己頗有風度的禮貌,中原中也跟著下了車,准備給朋友留下良好的第一印像。

  太宰治見到阿樹,冷峻的表情上頓時多了吻合的笑容,他彎起眉眼快步往這邊走來。

  「啊,宮澤小姐。」

  正保持微笑的中原中也聽到這聲音,笑容僵在嘴角,他猛地抬頭一看。

  太宰治同時也瞥到了身邊的中原中也。

  太宰治:「?」

  中原中也:「?」

  氣氛凝滯了。

  阿樹拉過太宰治,對中原中也說:「這是我的朋友,津島。」

  又對太宰治說道:「這是平常經常照顧我的同事,中原大人。」

  太宰治核善笑:「同事啊…」

  中原中也咬牙笑:「朋友啊…」

  中原中也腦中只有一個強烈的念頭。

  如果有時光機,他肯定先把面前的太宰治揍一頓,再乘坐時光機回到今天早上。

  把電梯裡自己惡狠狠的惡揍一頓。

  鬼知道來的朋友是這只討人厭的青花魚啊!?

  阿樹察覺到兩人奇怪的氣氛:「你們……認識?」

  太宰治:「不認識。」

  中原中也:「認……」

  阿樹懵了:「什麼?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的?」

  被坑慣了的中原中也雖不明白怎麼回事,但也迅速改口:「呃,現在認識了。」

  太宰治肯定在耍什麼花招,如果自己貿然行動,可能會引起反效果。

  中原中也覺得靜觀其變才是上策。

  太宰治皮笑肉不笑,朝中原中也伸出手:「你好,我叫津島。」

  若是十幾歲的太宰治,必定大嚷著哈誰要和這漆黑小矮子吃飯啊!?

  但這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還當過首領的太宰治,沉穩還是有的,至此也牢牢記得自己失憶的人設。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伸出手,然後他就被對面帶著核善微笑的太宰治狠狠掐緊了手。

  而下一秒要反擊時,太宰治就迅速撤開手。

  中原中也感

  受著手心傳來的隱隱疼痛,完全被擺了一道……!

  三人上車准備出發。

  阿樹坐上了副駕駛,中原中也探過身子,幫她拉了安全帶系好。

  「注意安全。」

  阿樹愣了愣,屬於中原中也的冷香仿佛還在鼻尖,「謝謝中原大人。」

  剛、剛才的動作好親密!

  後排孤零零的太宰治一直散發著冷意。

  車開出小區,阿樹翻著小藍書裡的推薦:「中原先生,今晚我們去吃烤肉吧。」

  「好。」

  吃什麼無所謂,最重要是一起吃,當然刨除掉礙眼的青花魚。

  中原中也打轉方向盤,放柔了聲音問:「今天上班累嗎?我見到一個接著一個人往診室走。」

  「還好,我都習慣了。」

  阿樹說。「不過真是謝謝中原先生今天早上施以援手,不然我…」

  「以後你都可以去。」中原中也直截了當地說,「不僅如此,有事也可以直接找我。」

  「中原先生果然如同大家所說,是個可靠的好上司呢。」

  「承蒙誇獎了。」中原中也悄悄勾起嘴角,順便通過後視鏡看青花魚的表情。

  果然太宰治一臉陰沉地盯著他們。

  哈,他真想笑出聲。

  「誒,宮澤小姐。」

  被兩人相談甚歡的氣氛刺激到,太宰治強壓心中怒火,從兩座之間探身子到前排:「今天我重新買了盤子,上次不是摔碎了嗎?」

  「欸,你買了嗎?」

  阿樹轉頭說,「哪裡好意思。」

  太宰治伸手揉揉阿樹的頭:「畢竟我們現在住、在、一、起、呢,這些事肯定要分擔的呀。」

  看著阿樹微紅的臉頰,太宰治滿意地准備回到原位置。

  剎——

  突然一個急剎車,系著安全帶的前排倒沒什麼事,後排的太宰治循著重力,磕到座位上。

  「啊,抱歉抱歉。」中原中也驚呼道,又虛情假意的說,「我開的有些快了,沒事別探到前面。」

  阿樹連著說:「對,津島,注意安全。」

  太宰治對阿樹乖巧一笑:「好~」

  又盯著中原中也,眼中升起怒焰。

  這一局,他一定會掰回來。

  這是一家裝修清新的烤肉店。

  在和服務生說了三人後,服務生把他們領到一個安靜偏僻的角落。

  位置是相對的兩排兩座。

  意味著能跟阿樹坐一排的只有一個人。

  中&ap;宰:!

  像開啟了競爭模式,太宰治長腿一跨,到底比中原中也的腿修長些,先行走到位置前,朝阿樹比了個紳士的手勢,「宮澤小姐,請坐。」

  等阿樹坐好後,太宰治便一屁股坐在她旁邊,動作毫無拖泥帶水。

  中原中也咬牙,只好坐到了阿樹的對面。

  對面更好,情侶都是坐對面的。

  單身狗中原中也如是說。

  阿樹拿了兩份菜單,問:「你們吃什麼?今晚我請客。」

  「這個啊…」

  太宰治裝作看不清菜單的樣子,將腦袋湊近阿樹,一副無比親密的模樣,臉都快貼到她的發絲上,用善解人意的語氣道。

  「點什麼都好啦,我都喜歡吃。」

  阿樹:「好~」

  你喜歡吃個屁!就是想以此為借口吧。

  中原中也看著故意親密貼貼的太宰治,看得怒火中燒,這時他瞥到菜單中的一個菜,揚起了得意的笑容。

  「宮澤小姐,我可以點這個嗎?」

  阿樹探過頭:「嗯?你說?」

  「烤青花魚。」

  太宰治瞬間投去想殺人的不爽表情。

  「可以啊,點三條嗎?津島你吃不吃?」

  太宰治咬牙笑:「吃。」

  『愉快』地點好菜單後,阿樹笑著起身說:「我給大家調調料,你們在這聊會天。」

  中原中也迅速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太宰治也嚷嚷:「宮澤小姐我也要去。」

  「不用了不用了!」

  將兩人按回沙發上,阿樹離開了位置。

  這兩人怎麼有點奇怪。

  座位上的氣氛瞬間產生了變化,如果說太宰治和五條悟對上的氣氛是含著冷意,那和中也對上就火藥味衝天了。

  「太、宰…」

  中原中也咬牙道,帶著下一秒可以掀翻桌子的巨大火氣,「解釋一下怎麼回事?」

  「好笑。」太宰治施施然靠坐在沙發上,「不是你叫我來的?早知道是小矮子的邀約…」

  他不僅自己不來,也不會讓阿樹來。

  「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還有津島又是怎麼回事?!無依無靠?精神不好?你是不是又在耍什麼花招?!」

  「沒必要跟你報告吧。」

  太宰治冷冷喝了口飲料。

  中原中也起身,揪起他的衣領:「你是不是在騙她?」

  「哇——中也一副保護者的姿態呢。」太宰治故作驚訝地說。「你和宮澤小姐又是什麼關系?大言不慚地說這種話。」

  「太宰。」

  中原中也揪緊他的衣領,壓低聲音一字一句道:「警告你,別想動我的寶物。」

  「不。」

  太宰治瞬間散發出凜然的氣勢。

  「是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w鼓掌:好耶好耶打起來打起來!!樹醬吃銅鑼燒呀~!

  00:38抽獎設置錯誤了!明天再重新抽一次!

  《我家萌寵好多多》(三)

  今天是撿到宰貓的故事

  路過小巷的垃圾桶時發現一個毛茸茸的黑球。

  仔細一看,是只小黑貓。

  小黑貓渾身被淋得濕漉漉的,它正蜷縮成一團,挨著垃圾桶睡覺。

  正好身上有根火腿腸,想撕開了喂給它。

  黑貓聽到了輕微響動,迅速跳開。

  是只膽小且警惕的貓咪,一步也靠近不得。

  只好走遠了,才見它慢慢跑出來,吃一口警惕地望一眼。

  因為是下雨天,回家拿了個箱子給它當避雨之處。

  依舊是把箱子放好,再離得遠遠的,它才敢慢慢探出腦袋。

  第二天路過時給它帶了些貓糧。

  第三天路過時給它帶了個罐頭。

  第四天…第五天…

  一個月後,總算摸到它了,但它只給用手摸頭,身子是碰都碰不得。

  這回拿了貓包,把它引進貓包,眼疾手快地關好。

  「小黑貓,你以後有家啦~」

  黑貓圓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輕輕地喵了一聲。


第64章 64、現世(十二)

  烤肉店的服務生曾經試圖想去添茶, 硬生生被嚇了回來。

  這一桌的兩個青年都穿得筆挺的黑西裝。

  一位雙手抱胸,雙腿交疊,靠坐在沙發上, 姿態閑適,但渾身散發宛若刀刃的冰冷寒意。

  另一位手肘撐在桌上, 單手托著臉,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地敲著桌面, 嘴角緊抿, 暗含怒意。

  兩人之間氣氛緊繃, 像□□一般, 很可能下一秒就會打起來。

  好家伙,服務生瑟縮了。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互相放完了狠話, 雙方陷入沉默, 實而兩個人都在動小心思。

  太宰治是個聰明人。

  一下就聯想到了書中所講述的事。在書裡, 羊組織曾經有個叫樹的人。

  而從這個小矮子剛才給出的反應來看,羊組織的樹和中也應該有過一段過去。

  關於這件事的全貌還需要更深入的考究。

  但是,最重要的是, 無論有沒有過去, 樹都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

  呵,大家不都是在同一起跑線的, 他又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況且,無論過去的故事有多復雜, 他只要最後得到她就好了。

  他也只有這個願望而已。

  中原中也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著桌面, 他的腦中閃過無數疑問。

  最大的疑問是——他們住一起了!?哈——同居了——!??

  但他用禮帽上的暗飾都能猜得出, 兩人根本不是情侶關系。

  而且從樹剛才的口吻來看,太宰治在她眼中是一個無依無靠的朋友?

  太宰治無依無靠這點就很扯了好不好。

  阿樹經常善心泛濫,又遇上個愛使壞的太宰治。

  中原中也默了默, 絕對是這只青花魚騙了她。

  問題是,還騙進家裡了啊!?

  中原中也用九分怒氣一分羨慕的眼神盯著太宰治。

  其實,除了這件奇葩的事以外,他心中有一絲異樣的感覺,面前的太宰治比他印像中多了些陰靡、沉郁的氣質,不過依舊欠揍。

  同居的事,他一定要搞清楚。

  然後在樹面前,把太宰治的事翻出個底朝天。

  他都想到太宰治被揭穿後如何灰頭土臉哭嚶嚶離開的模樣了。

  想到這,他真要笑出聲。

  「剛才往這邊看,你們好像聊得挺開心的樣子?」

  阿樹調好了三份醬料,徐徐回到桌前。

  宰&ap;中:核善微笑。

  到底是個成年人了,誰在樹面前暴露出脾氣差敗好感的一面,誰就是傻子。

  中原中也眼疾手快,嗖的一下起身去接:「我幫你,宮澤醫生。」

  慢了一步的太宰治只能掛著微笑,裝出一副賢惠的模樣,說:「宮澤小姐辛苦了,我幫你烤肉吧。」

  看看,可沒包括中也。

  阿樹答應了:「好啊。」

  太宰治經常在家做菜,她還是妥妥相信他的手藝的。

  不遠處的服務生轉了好幾圈,總算等到這破冰,才敢走過來,端上了各種各樣的肉類和蔬菜水果,還有三條新鮮的青花魚。

  太宰治看到青花魚,臉色一寒。

  「啊,那烤青花魚就交給你了,津、島。」中原中也得意地咬牙笑。

  多美的景色,青花魚烤青花魚。

  太宰治泛起冷笑准備回諷,但在看到阿樹期待的目光後,撇了撇嘴,不情不願地烤起了青花魚。

  中原中也趁機和阿樹聊起了天。

  和中原中也聊天是件很輕松肆意的事,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挺高興。

  太宰治這個人精硬是沒插上話,他又不想把魚烤糊,只能干瞪眼默默烤魚。

  泛青的魚慢慢烤熟,烤盤發出滋滋的油炸聲,散發著誘人香味。

  中原中也和阿樹聊完橫濱十大必去景點之後,看著逐漸烤熟的青花魚,中原中也惡劣一笑,假作正經道:「聽說青花魚有很多做法來著。」

  阿樹對吃的東西都很有興趣:「是什麼?」

  「這種生物可以煎炸,可以熬湯,也可以做腌菜,做法還算多樣,味道也不錯。」

  中原中也說,「不過長得醜陋了些,而且性子滑頭。」

  阿樹好奇地追問:「欸,中原大人知道青花魚的性子?」

  魚還有性子?

  「這個啊……」

  中原中也暗嘲說:「見多了就懂了。」

  太宰治在心中冷笑。

  隨後他用新拆的筷子夾了塊烤肉,在醬料沾了沾,等涼了些,送到阿樹嘴邊,溫柔地問:「宮澤小姐,先給你嘗嘗。」

  阿樹愣了愣,笑著吃下,「不用送到嘴邊啦。」

  「那好吃嗎?」太宰治眼睛閃閃問。

  「好吃。」

  太宰治滿足一笑,把中也面前的烤肉都夾到了阿樹碗裡:「前幾天你不也是這麼喂、我、吃、蛋糕的嗎?我也想照顧你一下啊。」

  成功抓住喂、吃蛋糕的關鍵詞,不爽到頂點的中原中也在心中冷笑,暗中往烤盤加了些調料,濺起了些汁,直直濺到了太宰治手上。

  啊,他今天剛纏好的新繃帶。

  太宰治生氣地皺起眉頭,然後轉念一想,眼中閃過了狡黠的精光。

  他低低倒抽一口氣,裝作被油濺到手上的柔弱模樣,吃痛的嘶了一聲。

  聽見動靜的阿樹連忙轉頭,看到捂著手的太宰治:「怎麼了,是被濺到了嗎?」

  「好像是……」

  太宰治裝可憐這套當然是拿手就來,還裝作沒事的藏起了手不讓看。「沒事。」

  看上去更加可憐了。

  阿樹緊張地拉過他的手,「給我看下。」

  「…唉…好吧。」

  太宰治乖乖地應了聲,然後趁阿樹緊張地檢查他的手時,朝著對座的中也露出睥睨的笑意。

  好家伙。

  被太宰治茶蓮茶蓮的表現耳濡目染這麼久,中原中也再直男,也學會了些吸引注意力的方式。

  他拿起茶水。

  好像沒濺到哪裡啊……?

  阿樹正捧著太宰治的手仔細看,沒看出半點傷勢。

  他修長微涼的手彎起,把她的手包在手心緊了緊。

  就像是蜻蜓點水般觸碰,隨即迅速松開。

  欸。

  這曖昧柔情的阿樹心頭一動,抬頭。

  太宰治正彎起眉目對自己笑,一副偷吃到糖果的滿足笑意。

  「咳、咳咳……」

  對坐突然爆發咳嗽聲。

  中原中也像是被嗆到,不停咳嗽,看上去難受極了。

  &

  nbsp; 作為一位醫生,阿樹注意力馬上被那頭吸引過去。

  她急忙問道:「中原大人,沒事吧?是被嗆到了嗎?」

  「沒、沒事。」

  中原中也擺擺手。

  要不是他位置不行,如果坐在她身邊,阿樹大概就會幫自己拍背了。

  嘶。

  「給。」

  阿樹又重新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柔聲道,「慢點吃,別急。」

  中原中也應了聲:「嗯……」

  不得不說,這招真好用。

  其實,在她看不見的視線裡,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早就在用眼神進行互相嘲諷掰頭好幾次了。

  太宰治:笑死了,這麼大個人還會被水嗆到?

  中原中也:請問剛才疼的是你的繃帶嗎?那我的帽子也很疼呢。

  接下來的吃飯環節更是往莫名其妙的方向發展,不是這個幫阿樹添茶,就是那個幫她夾肉。

  阿樹:總覺得兩人在比賽著什麼(撓頭

  當然最後也沒分出個勝負。

  感到他們之間瘋狂的暗流湧動,阿樹友好地問了句:「你們看上去挺投機的,要不要加個好友?」

  中原中也到底是直言直語,皺起眉頭,硬邦邦地表達拒絕:「不要。」

  而太宰治明顯更會撩一些,他抿唇:「我有宮澤小姐就夠了啊。」

  這話成功的讓阿樹一怔,讓中原中也惱火。

  不知道津島這兩天是怎麼了。

  阿樹用手肘捅捅太宰治:「偶爾也要認識別的人吧。」

  太宰治本想繼續回絕,但他轉念一想。

  他和中也沒加好友的話,如果中也在阿樹發的朋友圈狀態下評論,他就看不到了。

  這可不行。

  太宰治溫順地一笑:「那聽宮澤小姐的。中原先生,加個好友吧。」

  這暗渡陳倉的操作看得中原中也一陣冷笑。

  但是,話都到這份上,不加就是他的風度問題了。

  「好,的確應該加一下。」

  兩人十分嫌棄地加了好友。

  飯局過後,中原中也開車送他們回家。

  又是前排兩人聊得開心而冷落後排某宰的狀況。

  這時,到處掃視看能不能捉弄中也的太宰治眼尖地發現,前排座位上放著兩張宣傳單,雖然很隱蔽,但他還是通過模糊的字猜出來,是——夏日祭。

  他馬上查詢了一番,這周末有一場夏日祭。

  他大膽做出猜測,中原中也很有可能趁此機會邀請阿樹一同前去,而阿樹答應的概率也很高。

  那該怎麼辦呢?

  他的腦中瞬間蹦出十幾個方案,然後他采取了一個最絕的。

  先下手為強。

  太宰治裝作無意,湊到了前面:「欸,這周好像有夏日祭哦。」

  「是嗎?」阿樹一聽,頗感興趣的回頭。

  她對夏日祭有天然的向往。

  太宰治歪了歪頭,問:「在這周末,要一起去嗎?」

  在旁開車的中原中也快要氣吐血,但他又不敢現場打宰,畢竟還在開車。

  安全最重要。

  說到夏日祭,他本來的打算是,等下車後拉著阿樹小聲說,或者是到今晚再單獨發信息。

  這下好了,可惡青花魚橫插一腳。

  硬生生被搶了約會的時機。

  想到這,他又恨不得穿越時空,去把說出人多熱鬧的自己往死裡狠揍一頓。

  而且他敢肯定,太宰治肯定不知道夏日祭,絕對是在哪裡發現他有這個想法後,才先他一步說的。

  但中也,你要冷靜,你還在開車。

  而且越是暴躁,就越容易被太宰那家伙利用。

  眼間旁邊兩人都已經訂好了時間,中原中也輕咳兩聲,強忍著不悅,裝出關切的語氣:「夏日祭最精彩的是煙火大會,我這邊可以拿到最好的觀景票。」

  太宰治冷哼一聲,如果他還當著首領,直接給阿樹放一場煙火都不是不可能。

  「煙火大會欸,真的可以嗎……」

  阿樹雙眼一亮,她很感興趣。

  「可以,我可以安排。」

  阿樹又問:「那中原大人也會一起去嗎?」

  太宰治:!被擺了一道。

  中原中也聽到意料之中的邀約,勾起了嘴角,說:「好啊。」

  人多熱鬧。

  他才不會讓太宰治單獨和阿樹去夏日祭,那本來是他的行程!

  阿樹:「沒想到中原大人對夏日祭也有興趣啊。」

  「啊。」

  中原中也低低應了聲,帶著懷念的意味:「很早很早以前去過一次。」

  阿樹聽到這話,眼神動了動。

  不一會,車徐徐開到了樓下。

  下車後,阿樹衝著他擺手:「謝謝中原大人,明天見。」

  中原中也挽起溫柔地微笑,道別:「嗯,明天見。」

  太宰治也冷笑小聲道:「蛞蝓,夏日祭見咯。」

  想到自己好好的夏日祭計劃被打亂,中原中也高高揚起秀眉,露出一個一起上啊誰怕誰的眼神。

  目送阿樹上了樓,中原中也瞥到夏日祭的傳單,這才知道自己哪裡漏了陷。

  好好的計劃被打亂,誰不窩火。

  他今天無數次痛恨起說出人多熱鬧的自己。

  等等,人多熱鬧?

  中原中也眼中閃了閃,露出屬於港口afia的專屬陰險微笑。

  他翻開通訊錄,給芥川龍之介打了電話。

  「咳、咳咳……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直截了當:「芥川,這周末有個任務。」

  「您說,咳……」

  「去煙火大會。」

  芥川:?

  作者有話要說:

  中原中也:既然追求熱鬧,那就貫徹到底咯。

  打滾賣萌一下,可以跟小可愛求個作者收藏嗎?(對手指,就是點進右上角作者專欄,輕輕戳一下那個「收藏此作者」。

  萬分感謝嗚嗚嗚。

  今晚是雙更


第65章 65、現世(十三)

  少了礙眼的蛞蝓, 終於重新獲得跟阿樹單獨相處的甜蜜空氣,太宰治覺得心情舒暢很多。

  連上台階時的腳步也十分輕快,直到兩人一起走到家門口……

  一個修長的身影站在門口, 銀發男人衝他們揮揮手,爽朗地笑:「回來啦, 下次記得叫上我啊。」

  走了一個,又來一個, 真是沒完沒了。

  太宰治剛揚起的笑容又逐漸褪去。

  阿樹問:「五條先生, 你是在等我們嗎?」

  「噔噔噔~」

  五條悟亮了亮手中的銅鑼燒, 「大阪特產, 紅豆銅鑼燒哦。」

  比起中原中也,五條悟這個情敵都順眼了許多, 而且不太能惹得自己生氣。

  太宰治心平氣和地笑著問:「又用這種幼稚的方法追宮澤小姐啊。」

  五條悟無所謂地聳聳肩, 現在他聽了虎杖悠仁的教導, 學會以不太誇張的方式追人,例如先隨手買點好東西。

  「我可不覺得幼稚,樹醬∼很好吃的哦。」

  阿樹輕輕嘆了口氣, 和太宰治說:「津島, 你先回屋去。我……想跟五條先生談談。」

  五條悟揚唇笑:「欸~~二人時間~」

  太宰治臉色一暗,不情不願幽怨地嗯了聲。

  在阿樹轉身離開的時候, 太宰治猛地拉住她的手腕,眼睛亮晶晶說:「那你早點回來啊, 已經很晚了。」

  「好好。」

  太宰治順手放了個小小的監聽器。

  阿樹和五條悟來到了天台。

  五條悟背靠在欄杆上, 笑著說:「什麼事, 是樹醬決定投入我懷抱了嗎∼」

  「不是啦。」

  五條悟一直都是一副自信閃光的模樣,阿樹也習慣了。

  她抿了抿唇,用小心翼翼不傷害到他的措辭說:「這幾天受到了五條先生的追求, 我感覺有點迷茫,因為……」

  五條悟掩蓋在眼罩下的眼神暗了暗,他的笑容夾帶著無奈:「因為不熟是吧。」

  說不出口的話被對方坦然說出口,阿樹有點尷尬地嗯了一聲。

  「這個我當然知道,倒不如說我什麼事情都知道。」

  五條悟難得沉靜道,但口氣沒有一絲抱怨或者怒意,他對什麼事都很坦然。

  「你沒看到事情全貌,所以你不能理解我,這也是能理解的。」

  「什麼……事情的全貌?」阿樹問。

  「嗯這個嘛∼」

  五條悟想了想,彎下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臉頰:「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阿樹:……

  其實虎杖悠仁提醒過五條悟,追女孩子時不要做太油膩的動作,例如上述,不僅不撩還油。

  其實五條悟有時是在用誇張的舉動掩蓋自己心中的難過。

  像剛才阿樹親口承認了他們不熟這件事。他就有些控不住。

  「哈哈哈。」

  見阿樹滿臉寫滿了什麼鬼,五條悟轉而用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然後笑道:「等你發現了端倪再來問我吧,到時候我當然會全部告訴樹醬的。」

  「五條先生……」

  五條悟伸出手指,俯下身道:「但是呢,因為你不知道所有事,所以不能拒絕我的追求。」

  阿樹想了想,堅定地抬頭,「我心中的確有疑惑,而且這疑惑越來越清晰,我會努力去知道的。」

  「其實呢,知不知道也無所謂,樹醬保持現在的樣子就很好啊。」

  五條悟說。

  「因為這樣也很可愛~」

  阿樹嘆氣:「五條先生……」

  五條悟笑了笑。

  他看人看事一向坦然,除了絕對不會主動告白這是第一准則外,他對感情很坦率。喜歡就是喜歡,就要認真喜歡。

  「對了對了,銅鑼燒,一袋都給你。」

  五條悟把手上的袋子遞給她,「我排了超——久的隊哦。」

  「上次買的蛋糕還沒回禮啊。」

  「回禮啊,如果真想回禮的話∼我倒有個好建議。」

  五條悟摸著下巴說,思慮之後,雙手插著口袋,彎腰問:「跟我去看場電影怎麼樣?」

  五條悟彎唇一笑,銀白的頭發在夜色中熠熠生輝。

  很奇怪的,和五條悟的相處,就像夜空的清風,明明說話有時油裡油氣,但實則清爽。

  一場電影。阿樹答應了。

  阿樹拿著銅鑼燒回家後,發現太宰治正坐在陽台上,月色灑在他清瘦的背影上,染了些落寞。

  只要是太宰治獨自一人處著,就有揮之不散的孤獨。

  太宰治半垂著腦袋看他種的花,身影拉得老長。

  阿樹走過去,好奇地問:「津島,你在做什麼?」

  「宮澤小姐,你回來了。」太宰治對她彎唇一笑,隨後他一指泥土中冒出的小芽芽,「長出來了。」

  阿樹湊過頭看:「是啊,好棒。」

  「等再過些日子,應該能長出花苞了。」

  太宰治撥弄了些泥土,澆了些水。

  「不過,真沒想到津島會喜歡種花。」

  「這個啊,我自己也沒想到。」

  太宰治垂下眼睛,看著代表勃勃生氣的綠芽,清冷的聲音像月光一樣。「大概因為宮澤小姐吧。」

  「怎麼是因為我啦?」

  自己一直向往著永恆的死亡,排斥一系列生氣勃勃之物。

  而現在……

  「宮澤小姐很喜歡玫瑰花啊。」

  太宰治歪著腦袋,帶著笑容的他乖巧無比,「所以想著,種出了玫瑰花你應該會很高興,所以就這麼做了。」

  「欸……」

  阿樹怔了怔,這個理由好像有點點撩。

  「以後,也許我會做出更多讓宮澤小姐驚訝的事。」

  太宰治利索地跳下,對她笑了笑:「宮澤小姐可以對我抱有更多的期待。」

  站在中原中也干部辦公室的芥川龍之介有點郁悶。

  是十分郁悶。

  他搞不明白是什麼任務。

  中也先生讓他去參加夏日祭這就很匪夷所思了,還讓他專門盯住其中一個同行人。

  芥川龍之介眼中閃過凶狠的殺意:「那是我需要對那個任務目標下手……!?」

  「啊這個……」

  中原中也壓低了帽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發揮本性就好了。」

  「本性?」

  芥川龍之介聽不懂他的言外之意,他問:「中也先生我搞不懂。」

  中原中也沉穩地說:「去了你就知道了。」

  太宰治既然搞黃了他的夏日祭,他也讓這只可惡青花魚不好過。

  「行了。你去忙吧。明晚不要遲到。」

  中原中也起身,雙手插在口袋:「我去趟診室。」

  芥川龍之介緊皺眉頭,追問:「中也先生有哪裡不舒服嗎?」

  他聽說中也先生一有空就往診室跑,但中也先生的體質一直很好啊?

  中原中也沉沉應道:「嗯。」

  至於到底哪裡不舒服,等排隊的時候再想想吧。

  多虧了那只青花魚,他倒是學會了不少小心機。

  作者有話要說:

  《我家萌寵好多多》(四)

  布偶悟的初見

  第一次見到布偶悟是在寵物店,價牌上的價格是令人跌破眼鏡的高昂。

  布偶貓長的好看,血統純正,就是貴。

  布偶貓不愁找不到賣家。

  幾天後,依舊見到他孤零零地趴在貓爬架的最上方。

  睡覺的姿勢四仰八叉,貓糧也灑得到處都是。

  又過了一個星期,它還沒帶走。

  好奇地問了一下老板。

  才知道它雖然外表骨架毛量都無可挑剔,但是脾氣有點古怪。

  怎麼古怪?

  老板說,它小時候和一只黑貓長大,然後黑貓有天生病死了,它便變奇怪起來。

  生活的壞習慣一堆,性格更是陰晴不定,教了也不改。

  有兩任主人買回家後都被撓傷了,這才退了回來。

  布偶貓懶洋洋地盯著外面,然後轉了個身,變成了屁股對准外邊。

  老板搓著手說,我這也准備不干了,如果你要的話就便宜給你,但是要忍受得了他脾氣差。

  行,試試看。

  答應了老板的建議。

  雖然失去了以前的黑貓朋友,但家裡有只新的黑貓朋友哦。


第66章 66、現世(十四)

  夏日祭是赫赫有名的傳統節日, 提前幾天就能看到遍布整個橫濱的夏日祭宣傳海報,整個城市都彌漫在節日的喜悅中。

  夏日祭那是要穿著浴衣的。

  阿樹用工資買了套心儀的浴衣,也給津島挑選了一套, 他平常的打扮雷打不動,白色襯衫加黑色西裝外套。

  「津島∼」

  阿樹先行換好了浴衣, 敲了敲他的門, 「換好了嗎?」

  「嗯。」

  門被慢慢拉開,太宰治邊整理腰封邊走了出來。

  太宰治身材高大清瘦, 但絕不是瘦弱, 可以看到他小臂上起伏的肌肉和結實的腰身。

  這件藍黑色條紋的浴衣領口比較寬,曲線優美的脖頸被乳白色的繃帶纏繞,很奇怪,多了些猶抱琵琶的誘人性感氣息。

  「我看下, 超合身啊。」

  阿樹圍著他繞了圈, 最後停在他面前,伸手幫他扯平領口。

  由於身高差, 太宰治微微低頭看著面前的阿樹, 她今天也換上了淡粉色浴衣,像只展翅欲飛的粉蝶一般。

  宛若陽光的頭發沒別上任何裝飾, 只是別在耳朵,安靜地垂落腰際。

  隨即,他的目光柔柔落在她微微顫動的眉睫, 嗅著屬於她的令人安心的氣味, 看到她在做著戀人才會做的動作。

  他緩慢地眨了眨眼, 鳶色眼睛逐漸泛起柔和的波瀾。

  「果然長得好看的人穿什麼都好看……欸。」

  阿樹身體一僵。

  冰涼的指尖慢慢劃過她的臉頰,像垂到水面的柳枝輕輕拂動。

  「碎發落下來了。」

  太宰治低聲道,聲音溫柔繾綣, 微微震著她的耳膜。

  阿樹抿了抿唇,心中動了動:「噢……嗯。」

  怎麼感覺……有種曖昧的小泡泡在周圍升起。

  太宰治歪了歪頭,蓬軟的碎發隨之一動,帶著他柔和的微笑:「對了,宮澤小姐,我幫你梳頭吧。」

  梳頭?

  津島還會幫女孩子梳頭啊。

  在夕陽映入的房間內,兩人的身影被拉得老長。太宰治站在她身後,手慢慢拂過她順直的長發:「嗯……梳個什麼呢,啊想到了,為了保持神秘感,還是請宮澤小姐閉上眼睛吧。」

  阿樹笑了,乖乖閉上眼:「是那種睜眼後,就會發現自己變成了最美的女孩嗎?」

  「總之不能睜眼哦。」

  太宰治微微一笑,白皙的手挽起她的長發。

  太宰治的動作和他本人一樣溫柔細膩,像一汪春水般。

  就連阿樹自己梳頭都沒如此小心翼翼。太宰治的動作卻萬分輕柔,生怕傷到了她一絲一寸。

  感受到來自身後人的輕柔,阿樹忍不住說:「津島以前肯定很受女孩子歡迎。」

  太宰治拿起兩縷頭發,修長白皙的手指慢慢地編:「嗯?為什麼這麼說啊?」

  阿樹掰著手指頭:「人溫柔體貼,長得好看,又會做菜,還會幫……」

  「宮澤小姐。」

  太宰治笑著輕輕打斷她滔滔不絕的誇獎,頓了頓,輕聲問道:「既然受到女孩子歡迎的話,那你呢?」

  「唔,怎麼話題就問到我身上了?」

  「以前的事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的人生,是從那天被宮澤小姐救起的時候開始的。」太宰治慢慢地說道,猶如他手中的動作綿長,「所以我只想考慮眼前的事。」

  太宰治的聲音清潤,像早晨微涼的空氣,好聽的語調更是把話說得撩人心弦。

  阿樹心中一動,抿了抿唇,不懂接什麼好。

  太宰治也沒接話,依舊做著手上的事,兩人陷入一種和諧的沉默中。

  不久後,他給她盤起一個淑女溫柔的發型,最後一步完成後,太宰治看向鏡子中的她。

  她正乖順地閉著眼睛,兩只手交疊地放在膝蓋上。

  至少現在,她是在他身邊的。

  他安靜地看了好一會,垂下眼睛。

  俯下身,薄唇在她發頂輕輕落下一吻。

  太宰治的動作實在太過小心翼翼以至於阿樹完全沒察覺到,只發現他似乎弄好了,便問:「好了?」

  太宰治回過神,輕輕應了聲,「嗯,好了哦。」

  如果可以,他多再貪婪一些再大膽一些,將她抱在懷裡,他的太陽。

  中原中也下了車後,戴上自己的禮帽,為了配合節日氣氛(主要是了解到阿樹也穿浴衣),他也換上了件黑色的浴衣,但帽子不能少。

  身邊的芥川龍之介同樣穿著黑色的浴衣,只不過他很少來到這種場合,顯得頗為不習慣,一直緊鎖著眉。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搞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要做什麼。

  遠處傳來一個隱隱約約的女聲:「中原大人!」

  中原中也嘴角揚起:「喂,芥川,來了。」

  芥川龍之介目光望去,照理說他應該去看女聲何人,但他的目光落到了一個人影上,其他人都像被打上了馬賽克。

  他看到了……太宰先生!!!

  「那是……太、太太宰……」

  芥川龍之介身體僵直,緊張地不能敷吸。

  什麼……?!和太宰先生一起逛夏日祭嗎?!

  「是津島。」

  中原中也拍了拍芥川龍之介的肩膀,提醒他這個馬甲名。

  「今天你的任務就是盯著津島……而我是負責和宮澤醫生……咳,同游。」

  「!!!」

  芥川龍之介慌張地咽了口唾沫,然後目光中流露出感恩。

  「我願意為中也先生盡犬馬功勞——!」

  等等,宮澤醫生?!

  他人工消除了自己的馬賽克,再眯起眼睛向遠處望去,才發現光芒四射的太宰治身邊還跟著阿樹。

  他驀地想起阿樹曾說過,要為他聯系太宰先生的話,原來是這樣!

  是特地約出來的嗎!

  他……太感動了!

  今年港口afia的十佳員工他一定要把九票(一票給中原中也)都投給宮澤醫生!

  「中原大人……」

  阿樹拉著一臉不情不願的太宰治走到他們面前,「欸,還有芥川。」

  「宮澤先生……」

  芥川龍之介冷靜謹慎地問候後,聲音突然提高一倍:「還有津島大人!晚上好!」

  這氣吞山河的精神氣勢硬生生把太宰治嚇了一跳。

  在他曾經生活過的世界裡,芥川龍之介最後加入了武裝偵探社,他們也不算熟。

  但太宰治通過書知道,這個世界的自己和這位頭鐵的青年不算和諧,甚至到了不願接觸的地步。

  哈,原來蛞蝓是想通過芥川龍之介來牽制自己啊。

  太宰治微微一笑,伸出手。

  芥川龍之介瞪圓了眼,顫抖著手和太宰治握了握:「津島大人好!」

  中原中也皺起眉,雖然兩人的氣氛略有怪異,但他也懶得管。

  他的想法是等會趁著人多,芥川負責引(qian)開(zhi)太宰治,而他趁機能和阿樹過上一段兩人時光。

  夏日祭來往的人流很擁擠,最好的行進方式,是四個人分兩排前後行走。

  但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哪會願意,兩人一左一右站在阿樹身邊,而芥川龍之介堅定不移地站在太宰治身邊。

  於是四個人並排,加上四人獨特的氣質,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更難前進了。

  「人實在太多了。」

  中原中也躲過故意貼近的女性,皺了皺秀眉,然後禮貌地問道:「宮澤醫生,可以嗎?」

  他伸出手。

  意思是可以牽手嗎?

  阿樹愣了愣,湛藍的雙眼正靜靜的看著她。

  中原中也為人正直,這話說得更是干淨剔透,沒有一絲雜念,能看出僅僅是想拉著她不讓走散的想法。

  「嗯。」

  阿樹剛伸出手,另一只手便被纏著繃帶的手緊緊握住了。

  這時候哪願意吃虧的太宰治微微一笑,「拉住我好嗎?我不想和宮澤小姐走散。」

  「啊……嗯……」

  好奇怪的感覺。

  太宰治的手微涼,握得很緊。

  中原中也的掌心滾燙,只是止於禮的輕輕牽著。

  看著三人拉著手。

  芥川龍之介驀然懂了,自己原來是個不重要的人。

  路邊擺著各式各樣的小攤,有吃的有玩的。在路過射擊攤時,阿樹瞥到擺放的獎品娃娃,眼睛亮了亮,忍不住說了聲:「好可愛的娃娃啊。」

  店家趁機招攬:「小姐姐∼要不要來試一下~我們獎品豐厚哦~」

  阿樹訕訕一笑:「可我不會射擊啊。」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瞬間燃起戰鬥的氣焰,異口同聲說:「我來。」

  !!

  中原中也快步走到攤位前,甩了一張卡,低聲道:「我來!你這瞎眼青花魚滾邊去,看不見別逞強。」

  「呵。」太宰治已經拿起桌上的槍,瞄准:「小矮子怕是連最高的獎品都碰不到吧。」

  隨後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好像又開始進行什麼比拼,迅速拿起玩具槍砰砰砰。

  令人驚異的是,這兩人的槍法都是一流,槍槍必中。

  阿樹的目光不自覺落到太宰治身上,他穩穩舉起槍,動作毫不拖泥帶水,碎發輕輕飛揚。

  太宰治一直給阿樹一種溫和和柔弱感,直到今天,她在他身上看到了凌厲。

  也挺帥的。

  一輪結束。

  太宰治換槍,朝著阿樹投去乖巧的眼神,見到阿樹在看自己,先是一愣,隨即滿足一笑:「手生了,五十七發。」

  阿樹彎眉:「好厲害。」

  中原中也不爽太宰治先邀功,輕咳兩聲,提高音量:「六十。」

  阿樹鼓掌:「中原大人也好強。」

  芥川龍之介一臉崇拜(指對太宰),只有老板快哭了。

  老板哭喪著臉把一箱娃娃搬了出來,整個人要昏厥:「槍法實在太准了555你們太厲害了。」

  阿樹當然不知道槍法是港口afia的必修課,甚至現在,在中原中也腰間就有一把真槍,就算是體術偏弱的太宰治,槍法也是無比精准。

  阿樹意思意思地挑了幾樣獎品。

  拿了三個可愛的玩偶。

  黑貓玩偶,布偶貓玩偶和柯基玩偶。

  夏日祭自然不能少了吃吃喝喝,路過香噴噴的章魚燒攤時,他們的腳步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在人形錢包中原中也去買章魚燒的時候,太宰治就摸著下巴盯著中原中也的錢包看,不知在打什麼壞主意。

  阿樹見到隔壁攤在賣面具。心中閃過一個調皮的想法,她悄悄買了個鬼面具戴上,想嚇嚇正在沉思的太

  宰治。

  她悄悄地從太宰治身後伸出手,還沒碰到就便被敏銳的他反手握住了手腕,然後太宰治凜冽回過了頭。

  阿樹一時被亂了手腳,只能尷尬地舉起雙手,做出撓人的動作,「哇——」

  太宰治眼中的冰峰瞬間融化,他忍不住低笑兩聲:「好怕好怕哦。」

  阿樹撓了撓頭:「怎麼這麼輕易……一眼就能認出嗎?」

  面具只能看到雙眼,這也能瞬間被識破嗎?

  「當然,如果是說在認出宮澤小姐這樣的事上,我肯定一眼就會認出的。」太宰治將她微亂的發型整了整,淡淡道:「就算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宮澤小姐出現在面前,我也能一眼分辨。」

  「世界上怎麼會有一模一樣的我呀?我又不是雙胞胎。」

  「對啊,我知道。不會有兩個宮澤小姐的。」

  總覺得不是在說這件事。

  阿樹沒盡興,又決定去嚇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付好錢一轉過頭。

  故技重施的樹:「嗚哇——」

  中原中也愣了愣,然後抬起手,幫她把面具扶正,嚴肅地說:「面具戴歪了。」

  阿這。

  好直男的反應。

  阿樹曾有過也想嚇嚇芥川龍之介的想法,但見到他環抱著胸緊鎖眉頭,渾身散發比鬼面具還駭人的氣勢。

  算了。

  人潮發出一陣狂歡聲,原來有精彩表演拉開序幕,他們只好順著人潮走動。

  這時,有幾個追逐的小孩飛速跑過,把她的布偶貓娃娃撞到地,滾落到遠處。

  「哎呀。」

  阿樹撥開人群,跟著跑去。

  「宮澤小姐……」

  身後隱隱傳來太宰治焦急的呼喚聲。

  「我在……欸。」阿樹撿到娃娃後,起身,回頭剛想返回。

  突然一大波人流從後推來,被瘋狂推搡著地她只能跟著人流走,加上她又有些近視,瞬間看不見他們三個了。

  等好不容易鑽出人流,來到人稍微少一些的地方喘口氣,阿樹望了望四周,他們人早就不見蹤影。

  阿樹拿出手機,因為人實在太多了,信號也很差,目前聯系不上。

  她嘆了口氣,走散了啊。

  「嗚哇∼在夏日祭這個節日入水真是美妙極了∼∼」

  這時,一個溫柔熟悉的聲音掠過她身邊。

  阿樹怔了怔,這不是津島的聲音嗎?

  雖然說話的內容奇奇怪怪的。

  阿樹連忙追上前去,拉住他的手臂:「津島,我在這!」

  那人回過頭,阿樹才發現他戴著不同的面具,浴衣也不是她買的那款。

  …好像認錯了?

  「津島?」太宰治想了想,彎起笑容:「這位美麗的小姐怎麼知道我的小名呀?」

  小名?

  阿樹尷尬地松開手,說:「抱歉,我好像認錯人了。」

  「啊呀,好可惜∼」太宰治用著遺憾的聲線說,「還以為能和美麗的小姐一起殉情呢∼」

  聽到和家裡的津島同樣聲線的人說出這樣奇怪的話。

  阿樹無比堅定。

  絕對、絕對認錯了。

  阿樹默默地往回走,手腕突然被緊緊拉住。

  是微喘著粗氣的中原中也。

  他蹙起秀眉,在看到阿樹時舒了一口氣:「終於找到你了。」

  中原中也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在走散的那一刻,他忍不住想起七年前,她被帶走的那一刻。

  阿樹說:「人太多所以走丟了,沒什麼事,我們快去找津島他們吧。」

  「他們不用擔心,芥川跟著呢。」而且芥川可是把那只青花魚往反方向帶。

  中原中也看了看天色,勾起嘴角,「煙火大會要開始了,我們先去觀景台上等他們吧。」

  不用等了,那只青花魚早被帶跑了。

  阿樹想了想,點頭說好。

  中原中也拉著她往山上走,阿樹的手小小柔柔的,他不禁心跳有些加速。

  阿樹輕聲道:「中原大人。」

  「什麼?」

  「手……拉得有點緊了。」

  「啊,抱歉。」

  中原中也紅著臉,松了松,但手還是一刻也不敢松開。

  就像他所期盼的未來一樣,想拉著她一起。

  和中原中也說的一樣,想要進到最佳觀影區,要得到觀景台的邀請函。夏日祭全橫濱重要的節日,單單有錢也不一定能搞到邀請函。

  中原中也和觀影台的守衛點點頭,就順利地走了進去。

  作為港口afia的五大干部之一,這點真不算什麼,甚至這裡的觀景台就是他們名下,而阿樹不知道的,主張建觀景台的就是他本人。

  他們來到山頂,阿樹看著面前精致的設施:「建成專門的觀景台了啊……」

  「嗯。」

  中原中也應了聲,柔聲道:「為了紀念而……建成的。」

  「嗯?紀念什……」

  話還沒問出口,一道煙火已經嗖地衝上雲霄,在黑沉沉的空中炸開,留下耀眼的光芒。

  兩人不約而同地暫停了話題,抬著頭,拉著頭看著天空斑斕。

  欣賞美景的時間像被慢慢拉長,兩人安靜地拉著手,享受著靜謐的時光。

  好美啊。

  細碎的光映在阿樹的眸中,她微微彎起眼鏡。

  這裡好熟悉啊,她是不是來過?

  她從小到大去過夏日祭的次數屈指可數,而更是一次都沒見到煙火。

  那她是在哪見到的?

  一段模糊的記憶慢慢清晰,是在游戲中見到的……

  她瞪大眼睛,越發確認在游戲裡,她也見過綻放著燦爛煙火的夏日祭。

  而且當時陪伴在身邊的人,也是中原中也。

  在游戲中經歷的事情,大部分都安靜地封存在她腦海中且被她下意識當成了夢境。但現在夢境像真實一樣呈現。

  阿樹心顫了顫,先是一個五條悟,又是一個中原中也。

  這到底還是不是巧合。

  「中、中原大人……」

  阿樹顫顫地開口。

  「什麼?」

  煙火在中原中也英俊的臉龐上閃動著光。

  那句你是不是也來過這怎麼也開不了口。

  在沒做好心理准備之前,她不敢。

  阿樹握緊拳頭,又改口問:「你剛才說,這是紀念什麼建成的?」

  「啊……是紀念一段好時光。」

  中原中也如海般的湛藍雙瞳閃了閃,「有個人陪他喜歡的人看了最後一場夏日祭,呆過最後一個夏天。」

  阿樹又是一怔。

  這段話……有點太貼合在游戲世界中曾發生過的一切了。

  「對了,宮澤醫生,這個給你。」

  中原中也想起了什麼,拉過她的手,把一跟蘋果糖放在她手心。

  曾經沒有給出的蘋果糖,現在好好地放在她的手心。

  中原中也忍不住揚起笑容。

  「蘋果糖啊……」

  蘋果糖的劇情她也想起來了,那時中原中也說去買蘋果糖,兩人就分別了那麼一會,她就被別人帶走了。

  中原中也深深看了她一眼,又低聲說:「對了,還有件事。」

  「嗯?什麼?」

  「我、我……咳。」

  他松開了她的手,面對她站著,儀式感很強。

  銀白的月光勾勒出他身形,散發著淺淺的光芒,中原中也摘下帽子放在胸前,湛藍的瞳孔閃著碎光,他用像是在說莊重承諾的口吻,慢慢問。

  「我可以追求宮澤醫生嗎?」

  作者有話要說:

  悟悟子:我要追你哦∼(霸道自信

  中也:請問我可以追求你嗎?(莊重認真

  宰:死命憋著(就是不說

  ——————小劇場————

  《我家萌寵好多多》

  遇到柯基啾的故事

  回家會經過一段很黑很長的夜路。

  到了晚上,就非常地害怕。

  有一天晚上,躊躇在路口不敢過去。

  想等到一位行人,結果等來了一只狗,是只流浪柯基,看上去很瘦。

  沒人,狗也行。

  跟著狗蹭完了這段黑路,離開時跟它揮了揮手,說了聲謝謝。

  第二次走夜路時,又遇見了這只狗。

  忍不住問說,能不能陪我走這段路呢。

  它嗷了一聲,像是通人性般,拔開四條腿就走在前頭。

  這次又受它照顧了。

  為了報答它,特地買了些零食來喂。

  誰知它一口不吃,把零食叼起來跑遠,不知道往哪走。

  跟著去看了下。

  原來在不遠處,還有一群小流浪狗,柯基把得來的零食全都分給了它的伙伴,自己則守在一旁,一口不吃。

  你也要吃一口啊。

  聽旁邊人說,這只柯基是這裡的狗老大,很乖,經常討了食就分給它的伙伴,等它們吃飽後,它才開始吃,經常就只吃到一口半口。

  你也太負責了吧,偷偷給你開小灶好不好。

  偷偷給他留了罐罐頭,他舔了兩口,就不吃了,把幾乎未動的罐頭留給了一只小母狗。

  真是善良的狗啊。

  過了些日子,又在路口碰上這只柯基,它更瘦了,沒精打采地躺在地上。

  怎麼了?

  問路人才知道來了個新的狗老大,把它給打傷了不說,而且它還被轟了出來。

  現在它是無家可歸的了。

  太過分了!你明明為它們做了這麼多!怎麼就不要你了呢。

  柯基尾巴搖了搖。

  看著它水靈靈的雙眼,忍不住心頭一動,問它,如果沒有家的話,跟我回家怎麼樣?

  它跟了上來。

  我家有兩只可愛的貓咪哦,你們肯定能玩得很好的。

  我對它這麼說。


第67章 67、現世(十五)

  同一片煙火下。

  太宰治微眯起眼睛, 望著東邊:「芥川,你剛才看到他們往那邊去了是嗎?」

  芥川龍之介早就把中原中也囑咐他,要盡一切辦法拖住太宰的事忘得一干二淨, 像回答上司一樣肯定大聲地說:「是!請太宰先生相信我……!」

  其中有詐。

  太宰治沉思了一下,毅然決然往芥川龍之介所指的反方向跑去。

  芥:?

  見阿樹怔愣在原地, 中原中也輕輕嘆口氣:「怎麼一副呆住的模樣啊……?」

  阿樹攥著袖角:「就是一、一下子不懂說什麼才好。」

  中原中也輕輕嗯了聲, 目光閃動:「是我太魯莽嚇到你了。」

  「沒有嚇到。」

  阿樹垂下眼睛:「是……抱歉,現在不能給中原大人什麼答復。」

  這刻, 又有一道煙火衝入空中, 在閃動的焰光,中原中也緩緩搖搖頭,慢慢說。

  「不需要給出答復,你不要有什麼壓力, 我只是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你, 不希望你每次看到我的時候……」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失落的情緒, 「都把我當成一個朋友或者同事對待。」

  「我現在是你的追求者。」

  阿樹愣了愣。

  站在月色下的中原中也一手仍規規整整地按著帽子, 聲音莊重,他是個對任何事情都很認真的人。

  「我喜歡樹很久了, 也無法繼續掩藏自己想得到你的心情。」

  「但無論最後樹的選擇是什麼,就算……不是我……」

  他頓了頓,揚起笑容, 「我都希望樹能做出一個遵從你本心的選擇。」

  「在這之前, 我都可以等。」

  「中原大人……」

  沒有給她造成任何壓力和不適。

  中原中也的告白就像是溫柔的月光, 輕輕灑在身上。

  「但我有個請求,可以……」

  中原中也閃著碎光的目光動了動,有些無奈, 「可以不要叫得這麼疏離嗎?」

  「……好。」

  阿樹抿了抿唇,「那……中也?」

  瞬間,中原中也像被這聲呼喚帶回過去,他忍不住展開眉目笑了,然後正正經經地回了聲,「嗯,樹。」

  最後一束煙花衝入空中,落下漫天彩光,隨後便是萬籟俱靜。

  「結束了,我們下去吧。」

  中原中也說。

  阿樹和中原中也剛走到街道上,就看到芥川龍之介匆匆跑過來,急急的說:「中也先生!抱歉,我跟丟了!」

  「哈?他那麼大個人,還會走丟不成,是從什麼時候跑丟的?」

  中原中也倒是一臉無所謂,太宰治若真無依無靠走丟了,也能使各種花招讓人把他領回家的好嗎?

  「是從……」芥川龍之介為難地說,剛才他違背命令指出了正確的方向,太宰治聽了轉身就跑得飛快。

  他愣是沒追上。

  在旁聽著兩人談話的阿樹皺起眉,剛想開口問。

  一個微涼的手突然拉住阿樹的手腕,拽起她就往前跑。

  繃帶粗糙的磨礪感讓阿樹一下子就認出了是津島。

  「津島……!誒!?」

  「別問,跟我走。」

  在太宰治的帶領下,他們靈巧地穿梭人海,往前跑了一小會,他突然拐了彎,拉著阿樹躲進了個小巷。

  而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中原中也兩人不僅被人流衝散,還被猶如青花魚般的太宰治糊弄過去了,繼續往前跑著。

  在小巷中的兩人,交錯著微微喘氣。

  「怎、怎麼了這是……」阿樹拍著胸口,看著面前露出得逞微笑的太宰治。

  「津島剛才去哪裡了?」

  提到這個,太宰治的目光瞬間一沉,抬手幫她整理了被風吹亂的頭發,「先不說這個。」

  「那你突然拉著我跑是……」

  太宰治彎目一笑,像個小孩子一樣淘氣:「是因為我發現了一個地方,而且只想和宮澤小姐一起來。」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商鋪。

  是一家專門拍大頭貼的店。

  「畢竟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我也想和宮澤小姐留下專屬回憶呀,可以嗎。」

  太宰治抿了抿唇,鳶色眼睛飽含小心翼翼的渴望。

  「好啊。」阿樹答應了。

  太宰治看上去很高興:「那我們走。」

  兩人鑽入了小小的拍照房,大頭貼還是老式的拍照方法,挑選拍照背景,配上可愛的顏文字和裝飾。

  「啊∼這個小熊背景的好可愛。」

  太宰治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選擇,語氣輕快。「這個也不錯。」

  屏幕上的藍光映在太宰治的側臉,勾勒出他精致的樣貌。

  他細心糾結選貓貓背景還是熊熊背景的時候,多了些可愛的少年感。

  「好了哦。」

  挑選好後的太宰治拉過阿樹,看到兩人出現在屏幕中。「來,拍照。」

  阿樹彎起了唇,也了個耶。

  他們作出各種動作,直到最後一張拍攝時,阿樹腦中閃過了個網紅拍照姿勢,卻又一瞬間想不起來,她連忙低下頭開始翻手機查找。

  沒來得及,倒計時已經滴滴到了零。

  哢嚓。

  捕捉到了兩人沒刻意拍照的一幕。

  在等待衝印照片時,百無聊賴的阿樹看著正倚著桌看著老板動作的太宰治,目光從他挺翹的鼻尖慢慢移動,然後落在了他的衣領上。

  那是什麼?

  她發現夾在衣領間的一片小小的樹

  葉。

  等等這片葉子。

  是在觀影台上才會種的樹。

  欸?會不會有這樣一種可能,他之前一直都在旁邊看著自己和中原中也?

  「哎呀,這張照片拍得很好哦。」

  洗好了照片的老板忍不住驚嘆,笑眯眯的問:「二位是情侶嗎?」

  阿樹愣了愣,說:「……不是。」

  在旁的太宰治目光動了動,繼而問道:「請問是哪張照片?」

  老板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唐突了,是這張。」

  老板把照片遞給太宰治。

  太宰治接過來一看,眼睛閃了閃,隨即露出一絲淡淡的苦笑。

  阿樹很好奇地湊過頭:「給我看看。」

  太宰治一下把照片拿高,「不行。」

  「為什麼?」

  「因為把我拍的很難看。」

  「欸——!津島這種顏也會被拍到醜照嗎?」

  「是哦。」

  「那我更好奇了!」

  憑借身高優勢,阿樹搶了好一會愣是沒搶到。

  老板在內心感慨,他剛才誤認,也是因為這張照片拍得實在太有氛圍了。

  女方正低頭專注地看著手機,而男方偏過頭,目光落在了女方的身上,認認真真地看著她,有種一眼萬年的感覺。

  挽著唇,眼神溫柔繾綣。

  世上有兩個東西根本無法掩飾。

  一個是殺意,一個是愛意。

  但既然女方說了他們不是戀人關系,這個青年應該是暗戀了。

  老板輕輕嘆了口氣,僅僅從一張照片,就能看出這個青年真的是很喜歡她。

  藏在內心不敢說的愛意,都明明白白地表現在這張照片裡了啊。

  難怪不給她看。

  後來,他們被怒氣衝衝的中原中也找到。阿樹也逐漸忘記那張照片的事。

  比起前段時間時不時的現身,五條悟最近很忙,已經一周沒見到他的身影了。

  只不過阿樹打開門時,還是能看到他放在門邊的甜食。

  包裝袋上會貼著張草莓便簽,上面大大咧咧地寫著狂放的字跡——送給樹醬的禮物,落款還會畫上自己的頭像。

  雖然見不到人,但如果阿樹給他發信息,總是會秒回。

  早上,阿樹又發現了拿著泡芙回家,找到草莓大福頭像,發送信息。

  【五條先生,今天的泡芙收到了。】

  五條悟正插著口袋,站在屋頂上,淡定看著面前一個巨大的怪物,怪物足足有兩三米高,它正張著惡心的血盆大口向他衝來。

  滴滴嘟嘟。

  哎,有短信。

  「哎我說,等一下嘛,給我回個信息啊。」

  五條悟施施然拿出手機,邊回復信息邊往後輕巧一跳。

  【好吃嗎(☆-v-)o】

  【好吃,我也給五條先生准備了一些贈禮,放在門口了。】

  這麼說,好久沒回去了呢。

  這些天實在是太忙了,都怪這些怪物耽誤了他追樹醬,還有那群爛橘子們。

  五條悟見怪物聽不懂人話,揚腿對准怪物狠狠一踹,又繼續回信息。

  【都說贈禮是陪我去看電影啊~擇日不如撞日,一會有空嗎。】

  怪物被他完全不放在眼裡的行為給激怒了,噫嗚嗚地狂叫幾聲,猛衝而來。

  五條悟眼睛看著手機屏幕,靈巧的躲著眼花繚亂的攻擊。

  【有空的,在哪裡見。】

  【我去接樹醬。五分鐘後,在樓下等你。】

  回復完這條信息,五條悟揚起了笑容,他轉了轉手機把它放進兜裡。

  「喂喂喂,我要去約會了。」

  「拜拜。」

  話音剛落,五條悟瞬間散發凜然的攻勢,僅僅幾秒鐘後,剛才還不可一世的怪物就被消滅殆盡。

  這就是世間最強的咒術師。

  太宰治見她換好衣服,倚在門邊懶洋洋地問:「宮澤小姐,是要出去嗎?」

  「嗯……」

  阿樹知道津島一直和對門的五條悟處不來,於是說了句:「我和一位朋友出去一下。」

  「朋友啊……」

  太宰治喃喃道,輕聲又乖巧地問:「那宮澤小姐還回來一起吃晚飯嗎?」

  「應該不回了。」

  阿樹垮上包包,穿好鞋子,離開時跟他揮了揮手:「我會給津島帶回好吃的。」

  門被輕輕關上。

  沒有阿樹的房間又恢復成一片死寂,連同太宰治也隱入了黑暗處。

  太宰治走到了陽台,淡然看著早在樓下等著的五條悟開心地跟阿樹擺擺手,然後兩人一起離開。

  聽著耳麥中傳來兩人的談話,太宰治沉下臉,他站在陽台的黑暗處好一會,微微閉起眼睛,再睜開時,眼中泛起愈發濃烈的波瀾。

  這樣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1今天看了下評論,宰股全線飄紅啊

  2雙更,還有一更明天十二點前發出。今晚實在碼不動了眼花繚亂的。

  3另外河南的小可愛要注意安全啊!!


第68章 68、現世(十六)

  很尷尬。

  五條悟約人看電影, 卻根本沒做准備,不知道什麼電影好看,也沒算好時間, 最後他們只能選擇一部時間最為接近的愛情搞笑片。

  不同於穿著往日規整的制服,五條悟一身簡單寬松的休閑打扮, 戴著他的小墨鏡, 整個人看上去很酷蓋,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他付好錢, 抱著爆米花和飲料說:「抱歉啦, 這次就是突然想見樹醬了,樹醬知道那種感覺嗎,那種砰的一下,像火山噴發一樣。」

  「好奇怪的比喻啊五條先生。」

  阿樹看了眼票根, 「這部好評也挺多的。」

  他們走進放映廳, 由於五條悟的身高實在太高,怕擋到後排觀眾, 他們只好選擇了最後一排。

  在位置上落座後, 阿樹摸了摸雙臂,覺得有點過分冷了。

  她不知道的是, 這間放映廳的黑暗角落,正慢慢蠕動著幾只怪物,眼中閃著綠光, 正在伺機行動。

  五條悟注意到了她的動作, 想了想, 彎下身子低笑說:「冷?」

  「有點。」

  「那……要不要摟著樹醬?」

  阿樹默了默,義正言辭的說:「五條先生,你的方式有點油膩哦。」

  「欸。」

  五條悟小小的驚訝, 但臉上沒有一絲不悅,他摸了摸下巴,略微苦惱:「可是悠仁明明說過,看到女孩子冷,就要及時給她溫暖,看到她淋雨,就要及時遞傘。」

  這、這什麼老土的方式啊。

  阿樹眨了眨眼睛,撲哧笑了出來,「你不是悠仁君的老師嗎?」

  五條悟大方的說,「哪裡不如他,我就要向他學習呀。」

  這虛心求教的態度倒是讓阿樹感到意外:「欸——還以為五條先生是三百六十度認為自己是無死角最強的那種。」

  「哈哈哈。」

  五條悟爽朗的笑出聲,「這道題答得不對哦小樹同學。」

  「我雖然很自信是沒錯啦,但什麼事情都要學習才會變強,而不是自認自己最強就能成為最強,這不是自信是普信了。抱著學習的態度才能進步哦。」

  阿樹聽得一愣一愣的,應該說不愧是老師嗎?

  好、好正確的三觀啊。

  五條悟輕咳兩聲,彎唇笑道:「所以在追求樹醬這件事上,我也要憑借慢慢學習成為最強。」

  雖然這個覺悟讓人挺感動的。

  「但……憑剛才的方式是不行的吧。」

  「那就再試試別的方法吧,像在高樓大廈上掛滿告白橫幅……?」

  「您可千萬別吧……」

  「那不如我列一個追求樹醬計劃表,你看看哪個日程可以接受?」

  五條悟的腦回路實在是太奇怪了。

  阿樹抽抽嘴角:「五條先生,我們看電影吧。」

  「欸——被嫌棄了嗎——」

  五條悟兩手交疊墊在後腦勺,閑適的靠在沙發上,語氣淡淡卻堅定:「但我會找到你最能接受的方式。」

  阿樹輕輕嘆口氣,嘴角揚起了淺淺的笑容。

  笨拙卻自信的方式,也蠻可愛的。

  電影開始播映。

  這是一部簡簡單單的愛情搞笑片,阿樹是個很認真看電影的人,無論什麼電影她都能找到沉浸的角度,而且喜歡和旁邊人討論。

  一段搞笑的劇情,她忍俊不禁,和五條悟小聲道。

  「這裡的女主也太可愛了吧……」

  「就那樣吧。」

  「男主這段好帥。」

  「就那樣吧。」

  「他們快在一起吧!」

  「都行。」

  看似敷衍的回答其實暴露了一個事實——五條悟根本沒在看電影。

  好在阿樹也是單純輸出選手,說完自己就繼續看電影去了,沒空看五條悟。

  喜歡上一個人,就會不自覺地盯著她看,就連最強咒術師五條悟也逃不過這個定律。

  五條悟的目光根本沒放在電影屏幕上,他斜倚著沙發,偏著頭看著阿樹,最喜歡看她翹起的嘴角。

  看著看著,便感覺時間的流速都變慢了。

  若是其他人見到了,應該會說難得見到五條老師會露出這麼溫柔的眼神。

  「對了這人是誰來著……」

  阿樹邊說邊轉頭,和正盯著自己的五條悟對上了眼神。

  因為在看電影,五條悟沒帶著他的墨鏡。

  阿樹看到了他湛藍的雙眼。

  若說中原中也的雙瞳像天空般純淨,那五條悟的雙眸就像星辰璀璨。

  「看、看我做什麼?」

  五條悟這才回過神,眨了眨眼,玩笑著說了實話:「可能比起電影,我還是想看著樹醬。」

  阿樹果然不吃他這套:「少來。」

  五條悟輕笑一聲,聳了聳肩膀,移走目光。

  剛才他在看著她的時候,目光漸漸往下,落到了她的唇上。

  他承認那一刻他的內心起了波瀾。

  但是只有戀人才能接吻。

  畢竟是部愛情片,免不得出現一些晉江絕對不給詳細寫寫了就被紅鎖的親吻畫面。

  阿樹臉色微微發燙,但仍想繼續看下去。

  下一秒,一個微熱的掌心溫柔地擋住了她的雙眼。

  「小孩子不可以看。」

  五條悟嘴上是溫柔如陽光的語氣,但眼神無比冰冷,嫌惡地看著不斷接近的怪物。

  阿樹用手去撥:「五條先生,我早都成年了。」

  五條悟彎下腰,將爬到座位上的怪物單手捏碎。

  他低笑說:「那你不覺得兩個成年人,在看這種黏糊糊的情節會……」

  阿樹義正言辭:「五條先生,我們不是這麼沒自制力的成年人。」

  「面對喜歡的女孩子∼」

  消滅完了座椅上的,五條悟輕笑,伸出手,對准正緩慢從電影屏幕中不斷嘶吼著爬出的怪物:「有時候也會比較衝動。」

  「那也是我蒙住你眼睛才對吧。」阿樹覺得他這邏輯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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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我的六眼蒙不住的。」

  五條悟掌心散發出一股巨大的力量,一陣白光散去,正衝他們而來的怪物再無蹤跡。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蒙住樹醬的眼睛。」

  五條悟一邊蒙著她的眼睛,一邊將源源不斷的怪物消滅,他感到掌心傳來顫動著眼睫,阿樹想偷偷睜開眼睛。

  可不能給你看到這些不禮貌的場景啊。

  五條悟輕咳兩聲:「如果不老老實實地閉上眼睛,對視的瞬間我可能會把持不住親你哦。」

  好家伙,阿樹真給嚇怕了。

  不僅五條悟蓋著她的眼睛,她自己也緊緊閉上眼睛,直到五條悟撤開手她還不敢睜開。

  五條悟好笑的看著被嚇壞的小白兔:「啊,被嚇到了。」

  阿樹縮到一邊,認真回答:「是的。」

  「騙你的啦。」

  五條悟無辜的說:「我才不是什麼輕浮的男人,不會強迫樹醬做不喜歡的事哦。」

  「看上去好沒可信度……」

  「哈哈哈果然剛才不該嚇你嗎?對不起啦樹醬。」五條悟開始反思。

  正當阿樹想回沒關系時,他又加上一句:「但被嚇壞的樹醬也很可愛~忍不住想嚇嚇你呢。」

  「……太惡劣了五條先生。」

  不過這是真的,阿樹在心裡默默想著,五條悟雖然嘴上總愛占便宜,但實際上沒有做任何不尊重的行為。

  甚至兩人在談論電影情節時,也拉開著適度的社交距離。

  但五條悟在嘴巴上實在是太拉垮了,簡直就像初高中想引起女孩子注意,會揪她辮子,說討人厭的話的類型。

  五條悟到底還停留在哪個時間段啊,不過總的來說,也是個可愛的人。

  看完電影後,兩人拐去甜點店買了些烤面包,五條悟把阿樹送到樓下,走到小區門口時,他抬頭看了眼阿樹的窗口:「對了,那個繃帶怪人還住在你家嗎?」

  繃帶怪人……來了來了,幼稚高中生給同學取名的橋段。

  「津島嗎,還在的。」

  「唔∼那個啊。」五條悟彎下身,看到了包包上的□□。

  他眨眨眼,隨即揚起更放肆的微笑:「他也在追求樹醬嗎?」

  阿樹愣了愣,連忙擺手:「這、這個沒有啦!」

  五條悟聳肩,肆然笑出聲:「原來是膽小鬼一個。」

  就算他根本不會追人,那也比根本不敢邁步的人厲害的多。

  「什麼意思?」

  「這是男人之間的決鬥,和樹醬無關,不過我贏定了。」

  五條悟彎下腰說,笑著問:「明天也是周末,樹醬還有空嗎?」

  「嗯,你這……」

  「當然是看你的意思啦,如果明天有空的話,我帶你去東京吃超好吃的蛋糕——我又發現了一家絕贊的甜品店,是我吃過最好吃的3之一。」五條悟嘖嘖說道。

  「…這個……」

  說到吃東西,阿樹有點心動了。

  五條悟直起身,回頭看了眼身後:「我會再給你發信息的,我先走啦。」

  「你要去哪?不上樓嗎?」

  「加班啦加班,總有一天我會把那群爛橘子們都干掉。」

  五條悟轉過身,灑脫地揮了揮手。

  剛走出小區的五條悟,拐了個彎走進小巷,充滿黑暗的小巷裡瞬間睜開了無數只亮著紅意的眼睛。

  他活動手腕,帶著不爽的笑意:「打擾人約會,罪加一等。」

  阿樹回到家,明明才過八點,一般在看書的太宰治卻早早進了房,但客廳還給她留著燈,桌上也放著保溫的晚餐。

  已經睡了?

  阿樹還在迷惑。也許是聽到她的腳步聲,太宰治的房間微微拉開條縫。

  太宰治從黑暗中走出:「宮澤小姐,你回來了……咳。」

  濃重的鼻音。

  阿樹一聽這聲音就不對,忙走到他面前:「怎麼了,聲音不對勁。」

  太宰治虛弱一笑,唇色泛白:「好像發燒了,沒事,常有的事。」

  太宰治的身體狀況沒那麼好她是知道的。

  阿樹抬手,碰了碰他的額頭,皺眉:「這麼燙,你先去休息,我給你找些藥。」

  太宰治賴著不走,聲音帶著些許撒嬌:「宮澤小姐剛回來,我想和你聊聊天嘛。」

  「先、去、躺、著。」

  阿樹回頭一字一句地說。

  難得超有氣勢的樹醫生。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好、好。」

  「先吃藥退燒,不行的話明天去醫院看看好了。」

  阿樹邊翻藥箱邊做著打算。

  看著她為自己忙碌的身影,太宰治嘴角挽起得逞的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宰:耶,這樣的話,明天宮澤小姐可以陪我一天了。

  小劇場

  最近黑貓好像崴到腳了,走路一瘸一拐的。有點擔心,靜心照料著。

  小魚干,生骨肉,罐頭都是它第一個動口,每天還時不時就去看他的狀況。

  還是不好。

  只能帶去了寵物醫院。

  醫生扶了扶眼鏡,看著片子說,這貓沒問題。

  那為什麼走路一瘸一拐的。

  裝的吧。

  ……

  突然想到什麼,迅速打開監控,在翻了好幾天的監控後,截取到了一段黑貓哈柯基,和布偶打架的視頻。

  嗯,動作矯健地可以去參加貓界100米跑。

  黑貓輕輕地、無辜地喵了一聲。


第69章 69、現世(十七)

  阿樹倒好溫水, 拿了藥走進房間。

  太宰治面朝她側臥著,柔軟的劉海隨之垂下,鳶色的眼睛像狗勾一樣看著她, 一臉憔悴。可能是生病的原因,今天他的繃帶纏得也有些松垮, 散散搭在床上。

  「我看下多少度。」

  樹醫生嚴肅地拿回體溫針。

  385c。

  阿樹拿起藥, 低聲說,「先把藥吃了。」

  「嗯。」

  太宰治聽話地坐起吃藥, 乖巧得過分。

  阿樹盯著他吃藥躺下後, 拿過濕毛巾,將他被汗打濕的劉海撥開,放到額頭。

  太宰治感受著指尖劃過他的額頭,目光動了動, 隨後湧起波瀾。

  「發燒的原因, 是不是著涼了呢。」

  阿樹把被子給他蓋好。

  「是吧,我也不知道欸。」

  泡了一天冷水的太宰治無辜地說, 他目光落在面前這個幫他仔仔細細掖好被角的人身上。

  通過這種方式也沒關系, 但是眼中終於只裝著他了。

  他情不自禁彎起唇角。

  樹醫生嚴肅皺起眉頭:「發燒了還笑。」

  「發燒了就不能笑嗎?」

  被批評的太宰治縮了縮,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小小弱弱的,和小貓嚶嚶一樣,看上去可憐極了。

  「發燒不能笑, 要休息。」

  阿樹輕聲說, 准備起身:「你先睡吧, 明天不好就帶你去醫院。」

  見她要走,太宰治拉住她的手腕,因為發燒的原因他掌心灼熱:「宮澤小姐又要離開嗎?」

  「嗯?」

  阿樹有點懵, 隨後又反應過來。

  無論是多麼堅強的人,在生病的時候都會感到脆弱和無助,想要人陪伴,這是人之常情。

  想必發燒的太宰治今天在房間自己呆著時,也會感到很孤單吧。

  阿樹內心動了動,又坐了回來,柔聲說:「哪都不去,就在這陪著你的啊。」

  「……好。」

  「快休息吧。」

  幾分鐘後。

  「那個……津島?」

  「什麼……?」

  「也得閉上眼睛才能休息吧。」

  誰睜著眼睛能睡著啊!

  側躺著的太宰治眨了眨眼,輕輕笑出聲:「可就是不想閉上眼啊。」

  「為什麼?」

  「這個啊……」太宰治目光緩緩落到阿樹身上,用開玩笑的語句說出了在心中最害怕最擔憂的事,「閉上眼就會覺得害怕。」

  「怕什麼,難不成津島還怕黑嗎?」

  怕……

  怕睜眼時,又變回一個人的世界。

  見太宰治沉默地看著自己,也不說話,阿樹拿手輕輕蓋著他的眼睛,「好了什麼都不許想了。閉眼,睡覺。」

  能感受到他的睫毛在顫,連呼吸的起伏也顯得非常明顯。

  「……睡不著。」

  「那給你數螃蟹吧,一只螃蟹,兩只螃蟹……」

  她一手蓋著他的眼睛,一手在他身上溫柔地拍著,像在哄小孩子一樣。

  太宰治愣了愣:「為什麼是……螃蟹啊。」

  「好了,別問這麼多了,睡覺。」

  阿樹回完,自己也在心中納悶。

  為什麼是數螃蟹?

  太宰治到底是真病不是裝病,吃了藥也昏昏沉沉的,無論多麼想保持清醒和大腦運轉,卻還是抵不住身體的虛弱和藥力昏昏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阿樹感受到他呼吸逐漸平穩,判斷應該是睡著了。

  她想悄咪咪起身。

  誰知道睡在旁邊的太宰治聽到響動,皺起眉頭,滾燙的手從被子伸出想拉住她。

  這下意識的害怕別人離開的動作,嚇得阿樹是真不敢動了,連忙把手放在他手中。

  太宰治把手緊了緊,似乎是嗅到她的氣息,舒展了眉眼,躬著身子又往阿樹方向湊了湊。

  看來是走不掉了。

  阿樹無奈一笑,借著月光淺淺透進的光,映得生病的太宰治的容顏一片溫柔,多了些柔弱美。

  鴉羽般的眉睫隨著呼吸一顫一顫,剛來時的黑眼圈已經消去不少。

  他的房間干淨整潔,每一件衣服都疊得無比整齊。

  如果沒有桌邊那盆長了綠葉的玫瑰花,根本不像有人住著的樣子。

  也許是伴著他均勻的呼吸聲,阿樹也開始眼皮打架,手托著下巴睡過去了。

  阿樹做了個奇怪的夢。

  她夢見了一片大海,陰沉沉的天空下,如黑墨的大海無邊無際,像是虛無世界盡頭。

  阿樹有點害怕,摸了摸自己的雙臂。

  海邊有個熟悉的人影,高瘦的身影,他一步一步地往著海裡走。

  海風吹落了他披在肩上的黑色大衣,深紅色圍巾隨風揚起。

  那是,津島……?!

  阿樹快步往他的方向跑去。

  「唔……嗯……」

  痛苦的呻吟/聲把阿樹從睡夢中驚醒。

  阿樹揉了揉眼睛,迅速拋開剛才奇怪的夢。

  太宰治正緊蹙著眉,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看上去很痛苦。

  阿樹連忙檢查他的狀況,應該是溫度又升高了,臉手都燙得可怕。

  趕緊用濕毛巾繼續降溫。

  背過身去的時候,聽到身邊人在沉重的低喃,像在費勁呼喚著。

  「宮澤……小姐。」

  叫自己?

  阿樹湊過頭去聽,「什麼?」

  「宮澤小姐……」

  「嗯,什麼?是要喝水嗎?」

  阿樹仔細一看,才發現太宰治仍閉著眼睛,不像是跟自己對話的模樣。

  看來是燒糊塗一直在喊自己名字。

  阿樹皺了皺眉,因為記憶裡沒有其他人的存在,所以只能叫出自己名字是不是?

  想到這裡,跡部景吾今天曾經給她發了條信息,說似乎查到了他的資料。

  「……宮澤…小姐…」

  「嗯。」

  阿樹把他似乎想要抓住什麼的手慢慢放進被子裡,柔聲回復他的低喚。

  「宮澤……」

  「在的。」

  「宮……澤……」

  「不會走掉的。」太宰治一聲聲地叫,阿樹就一次次地應。她拿起毛巾幫他擦掉額上的汗,承諾道:「再等等,我快幫你找到你的家了。」

  「你很快就能找到其他的家人、朋友了。」

  喀嚓。

  拍下照片的聲音。

  被這輕微的響聲叫醒,阿樹睜眼,已經到白天了。

  病人太宰治已經醒了,靠坐在床上,臉色還是蒼白的,但沒昨天看上去這麼虛弱了。

  「早啊,宮澤小姐。」

  「津島……你怎麼醒這麼快,感覺好點了嗎?」

  阿樹揉了揉眼睛。

  「嗯,燒已經退了。」

  「

  我看一看。」阿樹碰了碰他的額頭,太宰治溫順地閉起眼睛。

  溫度果然降了。

  太宰治的身體雖然看上去虛弱,但生命力異常地頑強,不然像他前些年的自殺活動,都能讓他死上幾千幾百回了。

  中原中也曾吐槽說,你的生命力也太頑強了,你到底是想死還是不想死啊。

  太宰治無所謂地看著手腕上滴下的血液,淡淡回說,這種事我也不知道。

  退燒了,阿樹稍稍舒了心,正想起身,發現身上還披著件黑色的外套,想想都知道是誰的。

  阿樹無奈皺眉:「怎麼還讓病人照顧我啊。」

  太宰治笑著搖搖頭:「宮澤小姐今天還要去哪裡嗎?」

  「嗯……其實是被人約了,但津島這個狀態我不放心。」

  阿樹拿出手機,找到草莓大福發信息拒絕。

  「咳、咳咳……」太宰治突然猛烈的咳嗽,然後虛虛地倚在牆上:「畢竟是難得的周末,宮澤小姐不用管我。」

  哇這懂事的態度,和昨晚叫了自己一晚上還拉著手不許走的是兩個人吧。

  「怎麼可能不管津島呢,今天在家照顧你。」阿樹起身,「我現在去給你熬粥。」

  「啊,好。」太宰治無辜地眨眨眼。

  等阿樹在廚房忙碌,他拿起手機,翻到剛才拍下的照片。

  阿樹正趴在他身邊,神色放松,睡得很香。

  他翻到了用帽子做頭像的那個人,發送了只能看五秒鐘的閃照。

  中原中也跳腳的回復迅速發了過來:【!?哈青花魚你什麼意思!?】

  【宮澤小姐可愛的睡顏()】

  【你這只混蛋青花魚!】

  宣誓成功主權的太宰治發了個開心的表情包。

  在加班的中原中也左想右想就是不爽,他也有阿樹的照片啊!

  他迅速回發了一張阿樹在工作時的閃照,挑釁道。

  【怎麼樣,可愛吧?只能看五秒。】

  【沒腦子的蛞蝓,我錄屏了。】

  太宰治嘲笑完中原中也,披了件衣服走出房間,阿樹正背對著他在廚房給他熬粥,正好陽光射入房間,和從鍋中泛起的白氣,照得整個屋子都暖洋洋的。

  嗯,天氣不錯。

  他這麼想著。

  「跡部君,真的找到了嗎!真有你的!啊」

  「哼。」跡部景吾輕輕哼了聲,臉上滿是驕傲。

  幾秒後,他臉色一沉:「給的信息比較少,所以費了不少功夫,但是宮澤,你給我立即離開那個人。」

  「……為什麼?」

  「這人出生在橫濱,二十歲之前的經歷查無可查,但我查到了他的名字和一張照片。」

  「嗯!」

  「他的名字是太宰治。」

  太宰……治!

  這不是芥川龍之介說過的發光的人嗎?

  阿樹正皺著眉迷惑不解的時候。

  跡部景吾繼續叭叭說道:「那張照片我怕嚇到你不想細說,但是,這個太宰治也許之前干的是黑手黨的活,他是個危險的人物。」

  他皺著眉頭回憶那張照片,是那位太宰治穿著黑色大衣,渾身殺氣,手上拿著把銀色的□□,身後跟著一群黑衣人,他們的面前是橫七豎八的屍體,血流成河。

  很明顯,就是那人的傑作。

  阿樹後半段就沒仔細聽,她滿腦子都是芥川龍之介說的,太宰治之前是在武裝偵探社跳槽工作。

  武裝偵探社!她要去武裝偵探社看看。

  那邊的跡部景吾還在嚴肅地出主意:「報警可能也沒用,總之你趕緊遠離那個人,我派保鏢去保護你。」

  阿樹這才回過神,為什麼要找保鏢?

  她連忙拒絕。

  跡部景吾一下子就怒了,「你這人到底懂不懂得保護自己啊?從上學開始就為你直操心!你信不信我明天就飛到橫……」

  阿樹習慣性地拉開手機,只見門外站著個身影。

  英俊的青年禮貌地敲了敲門。

  她連忙說:「跡部君我要工作了,下次再見!!嗯嗯嗯拜拜!」

  掛斷。

  「中也,你沒有工作要忙嗎?」

  「來檢查一下工作,順便來看看你。」

  中原中也想起電話中的男聲,聲音略微不爽:『』但是,上班期間打私人電話啊宮澤醫生。」

  「啊!」

  阿樹連忙把一包五條悟買的小零食遞到他面前,「可以賄賂中也干部嗎?」

  「作為賄賂上司的代價。」

  中原中也推掉她的小零食,「是晚上一起吃飯,我訂好餐廳了。」

  連中原中也也學會這種奇怪的方式了嗎?!

  阿樹撓撓頭:「倒是沒問題,不過我要先去一個地方。」

  「嗯?哪裡?」

  阿樹答:「武裝偵探社。」

  芥川龍之介曾經說過太宰治是他的老師,在武裝偵探社工作。

  武裝偵探社。

  面對面前的美麗女性,中島敦端了杯茶放到她面前:「你好,請問你是來咨詢什麼的呢?」

  阿樹從包中拿出張津島的照片,「這個人,請問你們認識嗎?」

  「啊,這不是太宰先生嗎。」

  中島敦笑了笑,「好酷的造型啊。」

  阿樹眼睛一亮:「果然叫太宰嗎!他是在這裡工作的嗎?」

  「對。」

  「事情是這樣的,前段時間我遇到了一位……」

  「殉情~是兩個人的事,誒誒誒!什麼時候來了一位美麗的小姐!」

  熟悉卻又陌生的輕佻聲音響了起來,穿著沙色風衣的青年施施然走了過來。

  「敦君,你居然不告訴我!好過分!」

  「是太宰先生先遲到的吧!」

  太宰?怎麼這裡還有一個太宰。

  阿樹怔愣在原地。

  暫時管不了其他的,阿樹問:「你是太宰治?」

  太宰治點點頭:「美麗的小姐,如假包換的,我叫太宰治。今天天氣明媚,可以和我一起殉情嗎?」

  面前的是太宰治,那家裡的津島又是……?

  而且長得一模一樣啊。

  此刻在另一邊,五條悟和太宰治竟然處同在一個屋檐下。

  起因是五條悟給阿樹買了甜品,被開門的太宰治開始嘲諷,叭叭說她根本不喜歡吃這些。

  兩人隨即就為阿樹到底喜歡吃什麼而展開掰頭,到最後卻變成了廚藝競爭。

  兩人爭不出上下,說一起等她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都要加油啊!(加入吶喊)


第70章 70、現世(十八)

  阿樹驚訝:「欸?沒有雙胞胎兄弟?」

  身著沙色風衣的黑發青年點點頭, 清朗地嗯了一聲:「我一直是一個人長大的哦,這點我還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啦。」

  阿樹比劃:「可是你們明明長得都一樣啊,無論是聲音, 容貌,還有喜歡纏繃帶的習慣……」

  就算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但在喜歡纏繃帶這個興趣也太難志同道合了吧。

  很難用巧合這個詞來形容!

  「欸, 哪有,不一樣的!」

  說到繃帶, 太宰治拉長了音, 拿起照片:「小姐你看。」

  太宰治指了指照片上的繃帶處,像老師般嚴肅地說:「照片上的人繃帶是向左邊的,我呢是右邊的。」

  在旁聽著的中島敦崩潰吐槽:「……這居然是個分辨點嗎!」

  太宰治沉著冷靜地點頭:「是的,就像敦君的劉海是右側稍長。這是同一個道理。」

  中島敦醍醐灌頂:「我明白了。」

  他轉頭對阿樹說:「這的確不是太宰先生。」

  樹:……

  從武裝偵探社離開, 阿樹不禁陷入沉思。

  難道世界上真的存在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 津島到底又從哪裡來?他又是誰呢……

  「小姐∼」

  太宰治從身後叫住了阿樹,三步兩步跳下樓梯走到她身邊:「你剛才說, 那個人叫津島是嗎?」

  「嗯。」

  「那我有個好辦法∼」太宰治湊到耳邊, 悄聲說:「不如試試叫他太宰治這個名字怎麼樣?」

  「欸,可不是你才是太……」

  「我是啊。」

  太宰治笑著說, 「我也沒說他不是。」

  他俯身在她耳邊說:「世界上可是有平行世界存在的哦。」

  在武裝偵探社的樓下。

  作為武裝偵探社敵對勢力的中原中也靠在不遠處的牆邊等阿樹,單手插兜,手裡夾著根煙, 他似乎正望著車來車往的街道發呆, 時不時吐出一口煙圈。

  雖然中原中也長相英俊, 但他沉默時,看起來很凶。

  不僅是一身上下的攝人打扮,更是因為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強大氣場。

  這時, 一對母女經過。女孩子一不小心,把手上的哆啦a夢氣球弄飛了。

  中原中也看到了,跳了幾步,不費吹灰之力地幫把飛走的氣球拿到手中,正想交還。

  「小朋友,你的氣……」

  也許是見到中原中也一副不好惹的模樣,女孩媽媽火速把女孩子拉走了。

  中原中也懵逼的眨了眨眼,略顯無奈地把氣球放飛了。

  抽完第一只煙,他又點燃了第二根煙。幾乎港口afia的男人都會抽煙喝酒,只不過他從不在女性面前抽煙。

  和外表不同,他是個善良的人。

  剛下樓的阿樹來到約定地點:「中也,久等了。」

  中原中也一嚇,連忙背過身去把煙掐滅後丟掉,偷偷使用異能把空氣中的煙味都驅散:「抱歉,我沒想到樹下來得這麼快。」

  阿樹撓撓頭:「因為問的事情都問完了,接下來我們去哪?」

  中原中也頗為紳士地替她拉開車門,「請。」

  他們來到一家高級法式餐廳。

  這家餐廳坐落在高樓頂層,能一眼望盡整個橫濱。從窗外望去,整個橫濱顯得無比璀璨奪目。

  但就是看上去很貴。

  周圍都彌漫著高檔的氛圍,阿樹有些緊張。

  中原中也倒是一臉淡定地點餐。

  點好菜之後,中原中也看到坐立不安的阿樹,問:「嗯?怎麼一臉緊張?」

  「是啊,因為這看上去很貴。」

  「這對平民來說的確有些負擔,但對我沒什麼,樹不必有什麼壓力。」

  其實中原中也咨詢了自己的下屬該怎麼辦。

  下屬斬釘截鐵地說,要去最豪華的餐廳吃飯,兩個人在美麗的夜景前你儂我儂,由此產生浪漫的情愫。

  顯然工資真的很高啊中原干部。

  阿樹又問:「雖然一直知道中也身居高位,但不知道中也具體是做些什麼工作呢?」

  「我的話……」

  中原中也微微一頓,樹一直不知道港口afia的真身,他也實在不想告訴她這些肮髒的黑暗。

  「打雜的。」

  看起來好沒說服力。

  「哎呀這不是中原大人嗎?第一次見到您來這呢。」

  一個身穿西裝的中年男人笑著走了過來,朗聲笑著。

  中原中也隨即站起了身,不卑不亢:「高木先生。」

  雖然兩人有不小的身高差,但氣勢卻是一眼就能看出高下。

  兩人寒暄了幾句,高木瞥眼看到阿樹,又笑著對中原中也說:「中原大人,你看上次我說過的聯姻之事……」

  「高木先生。」中原中也冷冷道:「你沒看到我在和誰吃飯嗎?」

  「哎呀哎呀,原來中原大人早有心儀之人。」高木知道失言,「那便不打擾了,二位慢慢吃。」

  坐下後,剛才凜然的氣勢迅速瓦解,中原中也神情緊張,迅速解釋:「說是聯姻,只是和他們家的小姐見過一面而已,其他的一概沒發生過,聯姻我也拒絕了。」

  這、這就開始解釋了嗎!?

  「沒事、沒事。」

  阿樹頗為理解:「中也能力強,長得帥氣,性格體貼,有過幾段戀情很正常……」

  「沒有。」中原中也斬釘截鐵地搶過話頭。

  見阿樹愣住了,又再次重復,「沒有過其他戀情。」

  「嗯?」阿樹懷疑自己聽錯了,「中也的意思是,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開玩笑吧,她在辦公室,幾乎每天都能聽到來往的女職工在討論中原干部。

  這、這麼高的人氣,居然沒有過戀情嗎?

  中原中也目光瞬間泛起波瀾,他輕輕道,「沒有,一直都是喜歡樹。」

  阿樹說:「可是,我們才認識不久吧。」

  「……是啊,對樹而言是。」

  中原中也垂下眼睛,坦白說。

  阿樹皺眉:「……我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事不用搞懂。」

  中原中也嘆了口氣,語氣感慨:「樹能再次出現在面前,我已經很滿足了。」

  和五條悟說的一樣的話。

  阿樹這段時間不是沒去想,是不敢想。

  她收到了重新下單的游戲,並且重新進入了游戲,和她曾經經歷過的完全不一樣。

  再往深處,她不敢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中也……」

  中原中也真誠說道:「那樹就把我當成一個剛剛認識,並對你有好感的追求者吧,不要對自己有束縛。雖然現在樹同時被那個人追求,我……實話說很有危機感,但我也不想因此道德綁架你。」

  那個人?

  追求自己的人,五條悟?

  可是在阿樹印像中,中原中也似乎和五條悟沒見過面。

  中原中也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因為最後是想得到樹的喜歡,別的對我毫無意

  義。」

  中原中也每次的坦白都無比真誠和打動人心,阿樹垂頭笑了笑:「我明白了,中也。」

  「中原大人……!」

  突然,一個服務生跑了過來,神色緊張地湊在中原中也耳邊低語幾句。

  中原中也臉色瞬間露出不耐,他抿起唇,和服務生說知道了。

  隨後低聲和阿樹說:「樹,我有些急事,離開十分鐘。」

  「嗯你先去忙……」阿樹點點頭。

  中原中也真的很忙碌,不僅電話不斷,吃個飯都能被好幾個人打斷。

  所以不可能是打雜的啊——

  服務生驚呆了,一個敵對組織突然來襲,首領讓重力使去解決,中原大人只身赴戰就算了,居然只需要十分鐘就能搞定?!

  中原中也戴好帽子,很快就離開了。

  頗為無聊的阿樹拿出手機,給家裡的大貓發信息:【今天還有哪些不舒服嗎?】

  太宰治很快就回了:【好多了,你在哪裡呀,什麼時候回來呀?】

  【吃完了就回去。】

  【宮澤小姐是在和那個漆黑矮子吃飯嗎?】

  【是和中也啦。】

  好親密的叫法。

  關上手機的太宰治臉色略微不爽,那麼親密地叫小矮子也就算了,大搖大擺坐在對面哼著小曲打游戲的五條悟更讓他不爽。

  突然太宰治想到什麼,說道:「眼罩小哥,你知道宮澤小姐今晚和誰吃飯了嗎?」

  「反正不是和你就行。」

  情敵好好地被他看著呢。

  「真是大意啊,那個人叫中原中也。」

  聽起來像男性的名字,五條貓貓開始警惕:「誰?不認識。」

  太宰治笑著提議:「啊∼那一會可以認識一下。」

  五條悟勾起嘴角:「一副不懷好意的笑容啊,繃帶小哥。」

  太宰治無辜地眨眨眼:「這話說的奇怪了,對情敵為什麼露出善意?」

  那個叫中原中也的情敵遠在天邊,這個情敵卻近在眼前。

  五條悟在鬥嘴上就是不願輸:「啊,連對樹醬的感情都不敢承認的人,我才不會認同是情敵。」

  「這是我的事,倒不用你操心。」被戳痛處的太宰治果然臉色一沉,迅速回擊:「五條先生與其操心我,不如操心下自己惡劣老土的追求方式。」

  「你說誰老土?」

  「我在跟空氣對話嗎?」

  完全不知道家中起火的阿樹等了一會,中原中也就匆匆回來了,比剛去之時,他的神情帶著疲憊,風塵僕僕的:「抱歉,剛才有點急事。」

  阿樹皺眉,動了動鼻尖:「沒事中也,只不過……」

  「什麼?」

  阿樹擺擺手:「啊……沒事啦。」

  好像嗅到了血腥味。

  五條悟和太宰治站在樓下。

  看到緩緩行進而來的豪車,五條悟皺眉:「啊,真是浮誇的審美。」

  心裡贊同但非要杠的太宰治:「你也好不到哪去。」

  五條悟:「這話同樣送給你,繃帶怪人。」

  中原中也停好車後,和阿樹道別。

  兩個高瘦的男人向他們走來。

  「樹醬∼你回來啦。」

  五條悟張開雙臂,做出想要抱抱的誇張姿勢,熱情洋溢道。

  阿樹熟能生巧地躲開:「五條先生……你怎麼會在這?」

  五條悟:「我來接你啊~」

  然後打量了身邊的中原中也一眼,爽朗笑道:「哎呀,旁邊的先生你好哦。」

  「你是……」中原中也皺眉。

  他剛才說了來接樹是吧?是好到什麼關系才要來接?從樓底接到樓上?

  「五條悟。」

  銀發男人插著口袋,勾起一側嘴唇。

  好家伙。

  只需一個眼神,中原中也就知道這是自己的情敵。

  但還是保持冷靜的中原中也伸出手:「中原中也。」

  五條悟把手放到了中原中也的頭上,拍了拍。

  !

  中原中也瞪眼,甩開了他的手:「什麼意思。」

  五條悟聳聳肩:「沒什麼意思。」

  阿樹看著這奇怪的問好:「他們兩個看上去好像情況不太對……你覺得是嗎,津島……」

  太宰治雙手環抱胸,心中恨不得鼓掌為他們打起來造勢,但臉上卻露出始作俑者的微笑。

  「哪有不對啊,這就是男人的交流方式吧。」

  「我怎麼覺得有股火藥味呢……」

  阿樹上前,橫在大眼對小眼的兩人中間:「好了,時間不早了,謝謝中也送我回家,今晚五條先生是專門在門口等我的嗎?」

  五條悟笑著,想伸手揉揉她的頭:「對啊,我買了超——好吃的雪糕,上樓吃去。」

  中原中也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樹剛吃飽,跟我一起吃的,五條先生怕是吃不下了。」

  五條悟使勁,中原中也也使勁,兩人僵持不下。

  五條悟只好收回手,挑釁笑:「你怎麼知道吃不下呢?說不定跟你吃沒不飽呢,畢竟跟著不熟的人會說一些善意的謊言,是吧樹醬。」

  橫在兩人中間的阿樹連忙打哈哈:「今晚的晚餐很豐盛,謝謝中也,五條先生你每次准備的點心我也很喜歡……」

  本以為端水能解決的事態又進一步升級。

  中原中也高高揚眉:「不熟?你聽到了樹對我的稱呼和對先生您的稱呼了嗎?中也、和五條先生。」

  五條悟不爽地瞥起嘴:「樹醬∼!叫我悟嘛!」

  阿樹:「……啊?」

  中原中也:「不准逼她。」

  阿樹:「五條先生不是這個意思啦,中也……」

  五條悟:「聽到沒有,為我說話呢。」

  中原中也:「你倒挺喜歡貼金的。」

  ……

  勸不過來的阿樹心累地離開戰區:算了,毀滅吧。

  手心一涼,被悄悄塞入一顆糖果。

  太宰治笑了笑:「宮澤小姐剛吃飽是不是有點膩,我這有顆糖。」

  作者有話要說:

  《我家寵物好多多》

  布偶悟是一只比較難伺候的貓,罐頭只喜歡吃一種口味,貓爬架只睡第二層,貓砂只用膨潤土,貓碗只用藍色的,有點雞婆。

  比起根本懶得動的黑貓,布偶悟活力十分旺盛,早上和黑貓互哈,偶爾找人摸頭,下午惹柯基,看到飛進家裡的蟲子會去撲咬,而且一抓一個准。

  但是…

  所有抓到的戰利品他都會當做禮物送來,有一次抓到一只麻雀,有一次叼來一片樹葉,有一次…

  唉…


第71章 71、現世(十九)

  一狗一貓的戰爭仍在繼續。

  五條悟挑眉:「干啥?想打架啊?」

  中原中也活動手腕哢哢響:「誰怕誰?」

  誰打贏就真正贏了似的。

  太宰治在心中冷冷一笑, 他偏過頭,看到阿樹一臉疲憊無助。聳了聳肩,他上前一步說:「你們要打去宮澤小姐看不到的地方打, 晚上風大,一會人都吹感冒了。」

  聽到這話, 兩人停下了拌嘴, 紛紛投來關切的目光。

  太宰治只說了一句話,這場戰爭就結束了。

  阿樹疲憊地回到家中, 心裡想著下次可別讓他們撞上了, 這類修羅場她真是搞不定。

  太宰治給她倒了杯溫水,坐在她旁邊,跟她聊天:「剛才那個叫五條的白毛來了家中待了好久啊,我想是宮澤小姐的朋友, 就勉強讓他待著。」

  太宰治的本意是向阿樹凸顯自己的乖巧懂事禮貌, 誰知阿樹的注意點根本沒放在這。

  阿樹說:「這很好啊,津島可以認識些朋友, 不然一個人在家裡就要憋壞了。」

  沒達到目的還被勸交朋友的太宰治一臉嫌棄, 他說:「沒事,我一個人可以的。」

  「哪有一個人生活的。」

  太宰治淡淡說:「……怎麼會沒有呢。」

  他就是啊。

  孤身一人的小時候, 迷茫無措的少年時期,沉溺在黑暗中的青年時期,埋頭工作的首領時期, 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這沒什麼不習慣的。

  除了那段她出現的日子。

  「我……其實對不起津島, 一直說在幫你找家,但還是沒找到。」阿樹皺起眉,「好像線索又斷了。」

  「找不到了。」

  太宰治露出通透的微笑, 曲起食指輕輕刮了下阿樹的鼻頭:「宮澤小姐不用再多費心力了。」

  港口afia。

  首領辦公室。

  森鷗外笑眯眯地用手托著下巴:「中也君∼聽說你最近和宮澤醫生走得很近吶。」

  中原中也坦蕩承認:「是。」

  「哎呀哎呀,這可難辦了啊。」聽到中原中也的答復,森鷗外語氣誇張的說:「你和她走得這麼近,她又是我們的表層員工,萬一我們的秘密……」

  表層員工指的是,像阿樹這些不懂港口afia真正工作的員工。

  中原中也說:「請首領放心,這些事我一個字都不會跟她說的。」

  「別這麼嚴肅嘛中也君,我當然知道你不會說,但是兩個人在一起久了,難免她也會發現蛛絲馬跡。」

  「首領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自有分寸,但……我不可能會離開她的。」

  中原中也微俯身,行禮後,想轉身退出辦公室。

  森鷗外叫住了他:「中也君,宮澤醫生可是個普通人,你確定她不會害怕,並坦然接受你的身份嗎?」

  「中也君,她可是個醫生,而你手上沾染了多少鮮血,你明白吧。」

  中原中也目光閃過一絲動搖,他攥緊了拳頭:「多謝首領提醒。」

  「愛麗絲醬,你說怎麼辦呢∼我又不想棒打鴛鴦,畢竟中也這個萬年單身漢,很難才找到女朋友的吧。」

  森鷗外扯了扯愛麗絲的蝴蝶結。

  「放開我,那林太郎就別使壞主意啊。」

  「這樣的話,就只能讓宮澤醫生一同沾染黑暗了。」

  森鷗外覺得自己十分大度。

  「林太郎是壞人!」

  森鷗外笑著說:「我這也是讓宮澤醫生看到中也的另一面嘛,男人啊是不能看表面哦。」

  「今晚要加班?」

  阿樹有些驚訝,她來港口物流公司上班幾個月了,第一次知道晚上居然要加班!

  來布置任務的黑衣人點了點頭,嚴肅地說:「今晚有個重要的任務,必須請宮澤醫生出場,而且千萬不能和其他人說。」

  阿樹問,「需要帶些什麼嗎?」

  難道叫自己出席酒局?

  「不需要,只需跟我們來就行。」

  神神秘秘的。

  晚上。

  畢竟是工作,想不通的樹醫生還是帶上了她的藥箱。

  跟著指示,阿樹坐上一輛黑車,不久後,車開到了港口。

  港口停著數不計數的巨輪,起重機,正在進行運送物資的工作。

  「這是港口吧,我接下來要做些什麼呢?」

  坐在她旁邊的下屬說:「宮澤醫生也許不知道,我們港口物流公司承包了大部分的貨物運輸。」

  「嗯,這些我入職時面試官已經跟我講過了。」

  原來是公司業務科普介紹嗎?

  「他大概沒細說我們具體是運些什麼,不如說他也沒了解到我們公司的核心。」

  黑衣人將車停穩:「是口口、口口等物資……」

  怎麼會是違法物資!?

  阿樹愣了愣,耳邊傳來響亮的槍聲,啪地一聲。

  車窗被飛馳而來的子彈擊得粉碎。

  黑衣人倒是見怪不怪,繼續淡定地說:「這才是我們真正的業務,以及你認識的中原干部,作為港口afia的五大干部之一,他負責維護貨物運輸的安全,以及參與組織間的對抗,殲滅敵對組織。」

  「你也知道的,黑手黨的鬥爭一直存在,而擋住我們前進道路的礙事石子,都會被清理掉。」

  一陣陣爆炸聲在耳旁轟鳴,一座巨輪上傳來激鬥聲,阿樹眯起眼睛,在燃燒的煙火巨浪中,看到了穿梭在槍林彈海中熟悉的身影。

  與平常的溫柔不同,中原中也一舉一動都散發著強大的攻擊性和凜冽的殺意。

  不出幾秒,敵人全都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中原中也立在中間,風吹得他的黑色外套沙沙作響。

  他用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背抹了抹落在臉上的血。

  車門喀的打開,背後突然被誰一推。

  黑衣人說:「也許你該重新認識一下中原中也干部,港口afia的重力使。」

  阿樹徹底懵了。

  她怎麼也沒辦法把中原中也和面前沾染鮮血的死神聯系在一起。

  這時,面前有個敵對組織成員地搖搖擺擺地衝她跑來,見到阿樹,認為是港口afia的勢力,二話不說就朝她舉起□□。

  !

  砰——來自身後更遠的槍聲,敵人的槍落在了地上,隨之他也跟著倒下,幾滴熱血濺到她臉上,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出現在身後的是中原中也:「你是哪個部門的,怎麼在這裡亂……」

  兩個人都怔了怔。

  見到是阿樹後,死神的氣焰瞬間消散。

  中原中也臉上滿是錯愕,第一反應是伸出手去拉她,但見到手套上的血腥味濃重不堪。

  他急忙收回手,三下五除二地脫下手套,再次伸出手去。

  「樹…你怎麼會在……你都看到了……?」

  被嚇到的阿樹沒敢伸手,往後躲了躲。

  中原中也的手尷尬地伸在半空中,然後他意識到了什麼,開始用袖口擦拭臉上的鮮血,「是、是嚇到你了嗎?沒事的,沒事的。」

  阿樹睜著大大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抖了抖唇,跑開了。

  中原中也怔愣在原地。

  見到那位帶她來的下屬,他氣衝衝地揪起下屬的衣領:「誰准你們帶她來的!」

  下屬不卑不亢:「有戀愛經歷的首領說了,如果宮澤小姐不能接受這樣的你,那肯定不會是一段好戀情。」

  中原中也氣上心頭:「……你!那也不是通過這樣的方式!!你這樣和突然讓她看到地獄有什麼兩樣!?」

  「很抱歉中原干部,我是遵從首領的指示。」

  中原中也咬著牙,按捺心中的怒氣,放下拳頭。

  剛才在她眼中,中原中也看到了一瞬間的害怕和瑟縮。

  一直以來隱瞞的事情被毫無預料地揭開,首領說的對,也許她根本不能接受吧,會接受自己殺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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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她是個醫生,自己卻在殺人。

  中原中也突然感到一陣茫然和疲憊,他壓低帽檐,走到角落,慢慢滑落到地上,之前好像受傷了,卻似乎感覺不到疼。

  仔細想想,之前讓她成佛,現在在旁守護,都是希望她能過個更好更適意的人生。

  自己這個身份,真的適合嗎?

  算了。

  中原中也垂下眼睛,嘆了口氣,抽痛著的是心。

  細小的腳步聲從遠到近,陰影傾瀉而來,熟悉的身影停在他的面前。

  中原中也抬頭,驚愕道:「樹……」

  「我……」

  阿樹拿了醫藥箱,跪在他面前:「我去拿了這個。」

  中原中也也呆掉了,直直看著濕漉漉的紗布擦著他的臉頰,阿樹再細心地慢慢處理他的傷口。

  中原中也咽了口唾沫,聲音喑啞:「你……不怕我?」

  「我……」

  阿樹小聲道:「我怕,剛才一瞬間不能接受……但是跑到半路,覺得中也無論怎樣還是中也,所以我又回來了。」

  中原中也怔了怔,他目光隨著她的手動作,湛藍眼瞳泛起一陣波瀾,聲音突然變得無比柔和:「像回到以前一樣。」

  「也許你不記得了,不,應該說你不會記得的。我也是受傷了,你同樣為我擦藥,我那時就……」

  中原中也頓了頓。

  阿樹抿起唇。

  「我……然後你旁邊多了他們,我知道你跟他們也有像我一樣的回憶,我也不想用這些束縛你。」

  中原中也說,「但就是忍不住的想,如果你只是我一個人的就好了,就像那時。」

  「中也……」

  「抱歉我說的有點多了。」

  中原中也垂下眼睛,感慨地說,「那時你沒收下的那枚戒指,我還好好的保存著。」

  「中……」

  腰被一只強有力的手臂攬過,阿樹倒在他的懷中,中原中也低聲說:「我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但忍不住想……回來了就別走了,可以嗎。」

  中原中也很難得的,一句一句的說著以前,阿樹腦海中的記憶也不斷清晰。

  阿樹摸了摸他的頭,微微嘆了口氣。

  她也不能再去逃避了。

  「嗨∼樹醬∼空吧哇∼」

  阿樹剛剛推開天台的門,就見到五條悟笑吟吟衝她打招呼,生龍活虎的模樣。

  「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啊∼不會是要進行一場星空下的浪漫表白吧!」

  阿樹淡定:「給,草莓味的甜筒。」

  五條悟接過,笑著嘗了口:「看上去不像表白像求解,先說好一個甜筒不夠哦,要加一次約會。」

  阿樹驚訝揚起眉頭:「欸——上次五條先生還說過想問什麼就問,一定會告訴我的。」

  「哈哈哈你看我像有信譽的商家嗎?」五條悟大言不慚地說,「最喜歡的就是看心情隨意漲價。」

  「好吧,有求於人。」阿樹假裝疲倦地嘆口氣,她和五條悟之間的相處一直很活潑自在,「五條先生是咒術師,知道魘魔嗎?」

  五條悟吃甜筒吃得臉鼓起一塊:「嗯知道。」

  「那……五條先生曾經中過魘魔的招式嗎?」

  「啊,原來你已經知道了啊。」

  五條悟笑咪咪的說:「中過,而且和你有過一段過去,你想起來了吧,那可是我們美妙的回憶哦。」

  「我一直不敢相信……」

  她曾經當成夢中見過的人,卻出現在了現實中。

  誰能信啊!還兩個同時一起出現了……

  五條悟三下五除二把甜筒吃完,又死皮賴臉地想嘗嘗阿樹手中的甜筒,被拒絕後,才撅著嘴介紹。

  魘魔是一種膽小能力強大的怪物,他們目標對像就是專挑心靈脆弱的人下手,然後進入到另一個人的人生中。

  換句話說,魘魔讓阿樹陷入沉睡,再按它的指示讓她去遇見其他人,從兩人的情感碰撞中產生更大的能量。

  而阿樹的經歷,明顯給那只魘魔產生了不可預料的能量。

  「你能想起多少?嗯……除了我,矮子中也,還有那個繃帶怪人吧?」

  五條悟掰了掰手指頭,「還好還好,也就兩個情敵,一個發育不良,一個體質虛弱,還是我最合適啦。」

  「不啊…只有中也。」

  五條悟眨眨眼,覺得不對啊。

  他調查過阿樹的資料,在阿樹那簡單的人生中並沒有津島的出現,由此判斷津島也是阿樹在魘魔的世界裡遇見的人。

  但他又轉念一想,阿樹想不起來也好,他少一個情敵更加妙。

  他默默劃掉了繃帶怪人這個名字。

  五條悟又問:「那你和那個中也經歷了什麼?」

  阿樹驚:「你……要聽?」

  「當然——!」

  阿樹沒辦法,只好循著模糊的記憶說,但說了第一句,提到未婚妻三個字,五條悟就不開心了,捂住阿樹的嘴:「停——不准講了。」

  就知道你不喜歡聽。

  阿樹又嘆了口氣:「另外,我覺得很抱歉……」

  阿樹還沒說,五條悟就秒懂了:「有什麼可抱歉的,樹醬當時對我的好不是真實的嗎?雖然不懂你那時的心理狀態是什麼,但——」

  五條悟拍拍她的頭,「眼睛裡的藏不住的。」

  「五條先生……」

  五條悟輕輕松松一笑:「我啊,沒談過戀愛,不懂得追人,當時你走後,我只感到都是黑的,你懂吧?和我衣服一樣黑(今天他穿的黑色)。然後你走了,又回來了,這就足夠了。」

  阿樹目光動了動。

  「至於有過幾段又有什麼關系,男人就是要戰鬥得到心愛的女人,不是嗎?另外,我上學時候收到的情書可是有幾千幾百份哦?」

  阿樹一臉不信:「哇好厲害。」

  「完全沒信啊,不過算了。」五條悟湊過臉,「有沒有覺得我心胸寬廣又包容,你真的不打算選這位優秀男性嗎!」

  「……五條先生,真的很像在賣安利。」

  五條悟轉念一想:「對了,那既然樹醬都想起來了,可以用以前的稱呼叫我麼?」

  「還在想這件事啊!」

  「對啊憑什麼叫那人中也,叫我五條先生啊,那天晚上你不知道我有多傷心,我不想輸……」五條悟假裝抹淚。

  「這種也要比嗎……!」

  身高一米九的五條悟,像只小貓一樣來回蹭:「叫嘛——叫嘛!叫悟——叫悟——」

  「好、好吧……悟……」

  太宰治趴在床上,默默地聽著耳機中傳來的對話,濃密的眉睫低垂。

  他將被子拉上,蓋過頭,將自己丟進一團黑暗中。

  不懂現在的心情應該怎麼描述,心酸?愁悶?還是憤怒。

  我的名字呢,你還記得嗎。

  宮澤小姐。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結局,不知道這樣的方式大家接受嗎?有別的想法可以多多提出建議,我會酌情考慮的!

  會在訂男主那一章把男主的名字打在提要上。大家可以自行選擇購買,接受不了看到倒數第二章 就可以收手當做結局了(會是個大團圓向。)

  另外,規定是必須1v1,不能分結局不能番外if線不能全要。重開一本if線感覺有點微妙,if線就不是這條世界線上的樹和其他人了,就像武偵宰和首領宰一樣,所以深思熟慮後不開if線了qaq

  唉…總之jj不給n那個p我也沒辦法,請大家多多理解包涵吧,三個男主都很好,真的,悟悟子坦率可愛,啾也溫柔包容,太宰細膩,大家都很好…

  只能說都是世界的錯!!

  另外,已經快完結了,大家不要養肥了嘛(打滾)


第72章 72、現世(二十)

  阿樹坐上新干線, 和身旁正哼著小曲的五條悟說。「悟平常也是在東京工作生活嗎?」

  五條悟非說上次的甜筒不夠,要加一次約會,而這次約會, 約去東京。

  身高腿長的五條悟坐新干線似乎不太舒服,兩腿交疊著, 一副想往她身邊湊又冷靜地保持著社交距離:「對哦。」

  阿樹想起隔三差五就能見到的五條悟說:「如果住在橫濱的話, 悟平常也是坐新干線來回嗎?會不會很辛苦啊,還經常帶些各地的零食。」

  「啊這個, 我平常是嗖——」五條悟用手比劃了一下, 「這麼說吧,如果你說悟我好想見你啊,我會在三秒鐘之內,出現在樹醬的面前。」

  「……喝水。」阿樹扭開了水瓶, 遞給了他。

  五條悟聳肩笑了笑, 說:「一會我們先去買那家超好吃的泡芙,再帶你去一個地方。」

  「哪裡?」

  「東京高專。」

  這所學校坐落在一片密林之間, 五條悟將泡芙吃得嘴巴鼓鼓的, 邊走在前邊,帶阿樹走上台階。

  「簡而言之, 我是這裡的老師。」

  他頓了頓,想等阿樹誇一句厲害。

  等了兩三秒沒耐心了,他主動出擊:「怎麼樣, 很厲害吧。」

  這可是展示自己的靠譜職業, 認真踏實的作風, 以及在學生中的良好聲望的好機會!

  五條悟自信地想。

  完全想偏了的阿樹失言:「……是、是真的挺厲害。」

  老師——?是那種會翹課去買甜食的類型吧!

  「欸——完全不信的樣子呢。」

  五條悟鼓起嘴,不開心。

  但仔細看去,好看眉眼帶著隱約的笑意, 畢竟今天可是難得的約會。

  只要能和樹醬在一起,他就開心。

  不遠處,一個粉發少年衝他們招招手:「五條老師!啊,樹小姐。」

  是虎杖悠仁。

  阿樹有點吃驚:「虎杖君,你怎麼?」

  「我是這裡的學生啦。」

  虎杖悠仁說,「這是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我的同學,也都是五條老師的學生。」

  阿樹和他們分別問好後,虎杖悠仁又加了句:「五條老師可是位超優秀的老師呢,我們都很尊敬他。」

  五條悟彎下腰,笑吟吟地和虎杖悠仁配合著打雙簧:「你看,我說的沒錯吧,來來來,我給你介紹別的地方。」

  兩人走後。

  釘崎野薔薇小聲吐槽:「不會吧——五條老師居然選在這裡約會,當是什麼校園開放日嗎?」

  伏黑惠哼了一聲:「估計是宮澤小姐不相信他是有正經工作的人吧。」

  虎杖悠仁無奈閉上眼:「怎麼覺得……好像走偏了呢?」

  他曾經給五條老師提過建議,要去能展現自己魅力和男子氣概的地方。

  五條悟一臉高深莫測地說,我懂了。

  結果把樹小姐帶來了學校!——

  虎杖悠仁在內心嘶吼,如果接下來的人沒有為五條老師挽尊的話……

  老師,學生只能幫你到這了!你要學著一個人長大。

  「五條老師?!」

  禪院真希覺得,能上課期間見到五條悟已經是十分稀奇的事,這不僅是放假期間,旁邊還跟著位女性!?

  女性?!

  誰都知道五條老師雖然長相帥氣,但性格絕不是能找到女性朋友的類型吧!?

  「喲,大家好。」

  五條悟擺了擺手,手放在阿樹腦袋上點了點,「她是我未來的女朋友哦。」

  阿樹:「……」

  禪院真希:「所以就是沒追到啊。」

  熊貓:「被騙感情了吧,要報警嗎。」

  狗卷棘:「吞拿魚。」(嘶——)

  禪院真希拉起阿樹的手,真誠地問:「小姐,你為什麼想不開呢。」

  五條悟撓撓頭:「嗚哇,給老師一點面子好不好。」

  禪院真希咳嗽兩聲:「……五條老師雖然師德不怎麼樣,但能力很強。」

  熊貓:「也就只有這個優點了。」

  狗卷:「鮭魚。」(勉強贊同。)

  阿樹眨了眨眼睛,笑了出來。

  阿樹跟著五條悟走。

  五條悟就像個導游叭叭一頓介紹,連路旁的樹種都好一頓說,介紹完後會露出怎麼樣是不是很厲害的表情。

  悟:瘋狂求誇jpg。

  就,挺可愛的。

  阿樹問:「很好奇悟是怎麼進入到這所學校的,再當上老師。」

  「很簡單。」

  五條悟勾起一側嘴角,「因為我很強啊。」

  五條悟和她的相處中一直很自信,這也是阿樹比較欣賞他的一點。

  這自信源於他強大的實力,超強的底氣。

  「所以就算天塌下來了,我也能保護你。」五條悟最喜歡踩高捧低,「嘶嘶嘶,你看看那個暴躁的小矮子,還有那個虛弱的繃帶男……」

  又來了又來了。

  阿樹無奈地想。

  大搖大擺帶著未來女朋友在校園逛了一圈,五條悟思索了會,「接下來我們去見夜蛾校長吧。」

  一向害怕見領導的阿樹慌了:「見、見校長?見校長就不必了。」

  五條悟理直氣壯:「如果我們以後結婚了,夜蛾校長可是主婚人啊,早見不如晚見。」

  「不是、哎……!」

  「進來咯。」

  一個正在縫布娃娃的男性眯起了眼睛,「悟,是什麼意思?」

  「帶未來女朋友來見一下您。」

  夜蛾校長小小驚訝了一番,又迅速穩住:「未來女朋友,現在就還不是啊,你就這麼得瑟地一臉炫耀了嗎?而且這位小姐只是一位普通人吧。」

  五條悟露出白牙笑了笑,「嗯,我不在乎。」

  夜蛾校長上下打量了阿樹,他當然知道五條悟能保護好一個普通人,但是如果是作為結婚對像,五條悟絕不是個好選擇。

  阿樹禮貌地打招呼:「夜蛾大人好。」

  夜蛾校長咳嗽兩聲,走到阿樹面前,一臉擔憂:「跟悟在一起辛苦了。」

  然後湊到她耳邊說:「趕緊分。」

  五條悟皺眉:「我都聽到了哦。」

  從咒術高專出來已經到了晚飯時間,看著沉落的夕陽,五條悟略惆悵地說:「本想在學校中讓樹醬見到我充滿魅力的一面,結果好像完全失敗了啊。」

  阿樹想了想還真是。

  雖然其他人對五條悟的評價都沒什麼好話,但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大家都很喜歡五條悟。

  也許真的是個好老師。

  阿樹踮起腳尖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實悟的魅力是不經意間的,不需要刻意營造。」

  五條悟彎下腰,兩人湊近了些:「那……為什麼樹醬沒被我迷倒呢。」

  「啊……以前有過。」

  「現在沒了是吧。」

  五條悟嘆了口氣,「我都看到了,這雙眼睛,再也不是為我亮起的了。」

  阿樹有些失言,五條悟一下把她熊抱在懷裡,用撒嬌的聲音說:「告訴我嘛,說說我哪裡不夠有魅力,只允許樹醬說三點。」

  「悟……你等等,喘不過氣了。」

  五條悟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沉沉的:「為什麼呢,樹醬不是第一個遇到我的嗎?」

  阿樹沒法回答。

  突如其來的大雨,整個橫濱掩埋在一片灰蒙蒙之中。

  阿樹站在港口afia門口,她沒有帶傘的習慣,只能等雨停,她拿起手機給家裡的大貓發信息。

  【在家嗎?今晚我要晚些了,下了雨回不去。】

  奇怪的是,每次下雨津島總不在家。所以阿樹習慣性的一問。

  【不在家,不過宮澤小姐包裡有傘,飄雨很大,宮澤小姐小心別淋濕了。】

  欸!阿樹愣了愣,她從來沒有帶傘的習慣。

  這把傘是津島放進來的嗎?

  感慨於他的細心,但雨傘似乎也擋不住這雨勢。

  正撓著頭想怎麼辦才好,一輛酷炫的跑車停在了門口。

  車窗搖下,露出中原中也英俊的臉:「上車,我送你回去。」

  阿樹驚訝:「中也不是去出任務了嗎?」

  「下大雨了,想著你會被淋,就趕緊干完回來了。」

  「原來這樣。」

  阿樹打開車門上車時,不經意往後一瞥,看到了一輛黑車停在近處,其他的看不清,但看到了車上的綠色掛飾,是兩片葉子。

  阿樹喜歡毛絨,不免多看了幾眼,坐上了車。

  回到家後,望著這瓢潑大雨,阿樹邀請中原中也到家一起吃飯,兩人剛進了屋,對門的五條悟就打開了門。

  「吃飯吶,帶我一起呀。」

  太宰治是遲了十幾分鐘才回來的。

  回到家時看到兩個不速之客,臉色又是一沉。

  「津島,你去哪了?」

  太宰治說:「出去了一下。」

  阿樹皺起眉頭,太宰治最近心情一直不好,果然是因為找不到家的事吧。

  中原中也倒很懂:「啊——是去入水了嗎?」

  太宰治:「蛞蝓。你知道多管閑事的蛞蝓容易長不高嗎?」

  五條悟在旁笑:「就是,我就不多管閑事,看看,一米九呢。」

  ……

  聽到客廳傳來的吵鬧聲,阿樹笑了笑,十分熱鬧。

  今天,大家又是『巧妙』地聚在了一起。阿樹想著,不如做火鍋吧。

  她正想拿刀切菜,一只微涼的手拿過了刀,太宰治在旁說:「我來。」

  對哦,她和太宰治一直是分工得當的。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在外的五條悟和中原中也又不知道因為什麼吵了起來。

  但兩人之前礙著剛認識,放不開手腳,阿樹跟他們坦白有記憶之後,掰頭的內容就加上了舊事。

  五條悟指了指自己的臉頰:「那時樹醬親了我這裡哦,是這裡。」

  中原中也回擊:「呵,你明白未婚妻的意思嗎?」

  五條悟:「未婚妻又怎樣,樹醬跟你表過白嗎?」

  中原中也:「我給她送戒指的時候你們又在做什麼?」

  阿樹臉色一紅,咳嗽兩聲。

  兩人見狀,也就不吵了,轉而掰頭起自己能連贏多少局游戲,猜對過多少次大boss。

  不是,這種也能吵啊……

  阿樹無奈皺眉,搖了搖頭。

  她沒看到,在旁安靜切菜的太宰治,動作停了下來,沉沉的目光望著砧板發呆。

  接著是一聲小小的,微不可聞的嘆氣。

  一頓熱鬧的吃飯結束了。

  阿樹送走了兩人,家中又變回一片安靜。

  剛才吃飯時也能明顯感覺到太宰治心情消沉,偶爾跟他們鬥上幾句嘴,更多是安靜地吃飯,順便給她夾菜。

  連中原中也都吐槽說青花魚離開水太久都要蔫死了。

  阿樹決定找太宰治聊一聊,她不希望他不開心。

  太宰治不在客廳。

  「津島——」

  阿樹往陽台看去。

  太宰治正背對夜空,坐在陽台上,身旁是他種的玫瑰花,他側著臉,夜色勾勒出他精致的側臉。

  他一手拿著小鏟子,似乎在鏟土。

  阿樹問:「津島這兩天心情不好,發生了什麼事可以說說嗎?」

  太宰治無意識撥弄泥土的動作停了下來,清冷的聲音淡淡道:「宮澤小姐好像和那兩個人熟悉起來了,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阿樹把這飄著淡淡醋味的話,理解成自己唯一的好朋友被別人奪走的失落。

  「其實是這樣的……」

  阿樹糾結了一會,她不想騙他,就把之前和兩人所經歷的都講了。

  太宰治安靜地聽著,撥弄她的話。

  阿樹嘆了口氣,走到他面前:「……這事看起來很離奇,也許津島不會信的。」

  太宰治抬起頭,腦袋歪了歪,潤澤的黑發隨之一動:「嗯,我信。」

  「這麼離奇的事你也……算了。」阿樹揉了揉他的頭,「我知道突然多了這樣的羈絆,不僅是津島,我也很難接受,但我不會丟下津島不管的。」

  「說什麼呢。」

  太宰治打斷了她的話,垂下眼睛,無助的笑:「宮澤小姐現在不是已經……丟下我不管了嗎?」

  「欸,什麼意思?」

  太宰治悵然地看了她好一會,伸出手,撫上她的臉頰。

  「宮澤小姐都記得和他們的過去,為什麼卻唯獨……忘了和我的過去呢。」

  在月色下他彎起唇,無奈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

  五條悟炫耀的心情就跟你養了一只貓,恨不得天天發朋友圈說它是世界上最可愛的貓一樣,(覺得很可愛)。

  另外文文劇情沒有按咒回原作來(拒絕發刀劇情

  宰的少女心總算崩了,但你問出這句總比什麼都不說好啊!!(這也是小小的改變啊

  《布偶悟多愛要誇誇》

  布偶悟是抓蟲好手,每次消滅蟲蟲之後就會一動不動地守在屍體旁邊。

  等主人來找。

  主人看到後必須要摸摸它的頭連說幾遍好乖好乖,抓到蟲了啊,你是世界上超級棒的小貓咪。

  布偶悟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不然就是讓它不吃罐頭,不喝水,不欺負柯基啾,它也不會動彈一寸!

  (此事例來源我家貓)


第73章 73、現世(二十一)

  「我的名字是太宰, 我叫太宰治。」

  阿樹驚訝地瞪大眼睛。

  可是,她之前用太宰試探性地叫津島時,沒得到任何回應。

  「我曾聽到你這麼喚了我一聲, 但我知道,記憶全失的宮澤小姐就算在別人的提示下喊出這個名字, 對我來說, 也毫無意義。」

  太宰治淡淡地說完,輕巧跳下陽台。披在身上的黑色大衣順勢在空中劃出道漂亮的線條, 像在空中撲扇羽翼的蝴蝶。

  太宰治閉起眼睛, 掠過她身邊。

  阿樹聽到了來自空氣中一聲短短淺淺的嘆氣。

  回憶?

  太宰治?

  阿樹一個人呆在房中,托著下巴,望著窗外發呆。

  腦中一片空白,想捕捉到一絲一點的回憶都無跡可尋。

  她到底為什麼忘記了?明明和其他兩人, 都會有模糊的記憶, 但為什麼跟太宰治的記憶忘得一干二淨?

  腦海中浮現太宰治無比落寞的眼神,她感到一陣重重的難過。

  今夜的月亮藏在厚重的雲層之後, 夜又沉又黑, 看不見一絲光亮,壓得人喘不過氣。

  阿樹輾轉反側, 最後走到太宰治的門前,想敲門。

  手停在半空中,遲疑了會。

  會見自己嗎?

  但她想見他。

  反復思慮再三, 阿樹輕輕敲敲門, 用對於自己而言陌生的名字呼喚他:「太宰……你睡了嗎?」

  裡面沒有回應。

  「……我們可以談談嗎?隨便說點什麼也好?」

  裡面沒有回應。

  阿樹垂下眼睛:「那你好好休息, 晚安,太宰。」

  她認識的津島,不, 太宰治是一個感情內斂的人。

  面對自己的忘卻,一個人背負多大的難過,她不知道,但從他落寞的身影中她知道,他獨自傷心了好久。

  不過等早上再談吧,他也需要平復一下心情。

  第二天,阿樹見到太宰治一直沒從房間出來。

  她油然而生一種不祥的預感,推開門後,驚愕地發現房間裡空無一人。

  在原地愣神了幾分鐘,阿樹迅速給他打電話,發信息。

  電話不接,信息不回。

  太宰治是個聰明的人,想躲起來不被找到輕而易舉。

  風輕輕揚起乳白紗簾,整齊得如同沒有人住著的房間,他好像走了,又好像根本沒來過。

  阿樹茫然無措起來,這段時間和他在同一個屋檐下的相處,早已經變成了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腦海中突然閃過他昨晚的身影,坐在陽台上孤寂的側影。

  阿樹眼中滿是擔憂。

  他如果離開了,又有什麼地方可去呢。

  阿樹第一反應前往武裝偵探社,武偵的太宰治一面說著不想上班,一面被國木田獨步教訓。

  一派和睦熙攘的景像。

  和總是孤身一人的太宰治截然不同。

  太宰治摸了摸下巴:「啊∼你的問題時,如果是我心情不好,會選擇去哪裡嗎?」

  他想了想,不費吹灰之力推測出了情況:「那個人突然失蹤了是吧。」

  阿樹感慨於他的聰明,點點頭。

  「突然消失的話……去河邊找找怎麼樣?」

  阿樹迷茫:「為什麼是河邊?」

  太宰治理所當然地說:「去入水啊。」

  「入水……又是什麼?」

  太宰治一聽,以為阿樹是對入水這項愉快的活動產生興趣,雙眼亮亮地叭叭好一頓說。

  從入水姿勢到入水時間到入水的水溫……憋幾分鐘會進入瀕死狀態噔噔。

  阿樹:「等等,我好像……從沒見過他入水過。」

  太宰治大受震撼,內心動搖:「那可能在樓頂?嗯……總之是能自殺的地方。」

  阿樹瞪大雙眼:「自殺!?他他他會去自殺!?」

  「他都不會自殺的嗎!」

  太宰治更加激動,「等等!我明白了。」

  「他絕對不是太宰治。」

  太宰治嚴肅地說,「他居然都不喜歡上吊入水割腕跳樓了!」

  阿樹驚恐地快要昏厥:「他怎麼這麼輕易選擇這條絕路呢!!」

  「這是一條美好的天堂之路啊樹小姐!!」

  「不是——!!」

  眼見這邊越談越亂,一個男聲插了進來:「你們雞同鴨講的,宮澤小姐冷靜點,我勸你回到房間找找。」

  懶懶散散躺在沙發上的江戶川亂步將糖紙一剝,塞入嘴裡,臉頰鼓起一塊。

  「可是房間一個人都沒有……他不會已經……」阿樹心中一窒。

  好奇的太宰治:「好想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哦!」

  「太宰你是想把宮澤小姐也氣死嗎!!」

  下一秒,瘋狂火上澆油的太宰治被國木田獨步拖了出去。

  驚魂未定的阿樹聽到江戶川亂步這樣說道,「去找找他留下的線索怎麼樣?也許能發現他到底去往了何處哦。」

  阿樹又回到了家。

  她的內心驚恐不安,眾人口中所說的太宰治和她見到的完全不一樣,頹喪懶散隨心所欲的自殺狂魔,和她見到的溫和柔軟的青年完全不一樣。

  而且他不會真的選擇自殺了吧……

  她推開門,房內如同早上見到的那般干淨。

  一陣風吹過,淡淡的香味鑽入鼻尖,阿樹循味抬眸。

  一盆盛開的玫瑰花隨風輕揚。

  代表勃勃生機的玫瑰花。

  阿樹走了過去,撫上花朵,泥土是濕潤的,還澆過水。

  平行世界的性格大同小異,如果追求死亡是終極目標,會做出養花這樣的事嗎?

  不經意地被刺扎了手,手指傳來刺痛的感覺。

  這一瞬間的恍惚。

  她仿若看到了一片大海,那片大海無邊無際,連接著天地,海浪一波一波

  湧上岸,又褪去,集裝箱連成一片。

  冥冥之中有聲音告訴她,無論如何也要去到那片海岸。

  從出租車下來的阿樹,踏上這片土地,眼前的景色和腦海中的景色慢慢重疊。

  太陽已經沉落,靄靄烏布滿天空。這裡寂靜無人,沒有住戶,沒有路燈,只有一片蒼茫大海。

  海潮聲不絕於耳,阿樹走下海灘,她抬眸望去,連成一片的集裝箱,靜默地佇立在海邊。

  這裡,是她夢見過的地方。

  她撫著雙臂,無助地往前走,海風掀起裙子。

  下一秒,她看到一個高瘦的身影。

  黑色大衣飛揚,他面對著大海,靜靜地站在這廣闊天地間。

  喜悅湧上雙眼,阿樹一瞬間有想哭的衝動,她飛快地跑了過去,緊緊地抓緊他冰涼的手。

  「……太、太宰!!」

  當微燙的掌心觸到他的肌膚時,太宰治愣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到神情疲憊卻掛著喜悅之色的阿樹。她的長發在海風中揚起。

  內心有一瞬間掀起了浪潮,但很快被他壓到心底。

  沒等阿樹開口說話,太宰治抿起唇,沉默著甩開她的手。

  被甩開的阿樹一愣,又抓上。

  「松開。」

  「不行!」

  「……松開。」太宰治開始扒拉手指。

  阿樹換了一只手抓上:「不,我說了不會拋下你不管的。」

  太宰治目光動了動,突然用勁,一把甩開她的手,轉身就走。

  「……太宰……!」

  太宰治身高腿長,還越走越快,阿樹根本追不上。

  知道太宰治在生悶氣,阿樹咬牙拔開腳步,小跑追上後,張開雙臂,從身後緊緊抱住了他。

  溫暖的體溫貼到後背,太宰治身體一僵,慢慢停下了腳步。

  阿樹抱的很用力,生怕他再離開似的。

  海浪聲一陣陣,阿樹小小細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別再走了,我很擔心你……」

  太宰治斂眉,久久,他才低啞著聲音說:「宮澤小姐又是何必呢,為什麼來找一個陌生人呢。」

  「陌生人?」阿樹驚呆了,雙臂慢慢放下:「為什麼要這麼說,你怎麼可能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啊?」

  太宰治轉過身,低低的問:「……那我對你來說,又是怎樣一個存在呢。」

  「是說不會拋下你不管的存在,是說要相依為命的存在。」

  太宰治勾起一側嘴角,自嘲地笑:「怎麼,被忘記了還有存在的價值嗎。」

  阿樹愣了愣,反問:「……被忘掉就想要逃走,這是什麼膽小鬼的行徑啊?」

  太宰治聞罷,攥緊拳頭,抬高音量,戚然笑了笑:「但是……我看著你和他們,我的眼睛,我的心,我身體的每一寸都在告訴我,我想成為你的唯一。」

  「但是,為什麼我是被忘記的那一個呢?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他心痛發問。

  「這種事我也不知道啊!誰又想把寶貴的記憶丟掉啊!」

  阿樹一瞬間崩了,她崩潰地揪起他的衣領,大聲說道:「但是太宰,不管以前如何,我們之間的回憶不是從那天重新開始了嗎?那天風很溫和,陽光很溫暖,下班的我路過河邊,見到了落水的你,這些日子的每一個日夜,我們都是一起度過的啊!」

  太宰治瞪大眼睛,海風揚起他蓬軟的黑發。

  阿樹緊蹙著眉,繼續哀哀說道:「沒有記憶就去創造好了啊,現在我在這裡,你不是也在這裡嗎……!」

  太宰治內心一震,他緩緩垂眸,看著面前含著淚光,和自己爭得滿臉通紅的阿樹。

  他曾經以為墜入海底,只會看到絕望的盡頭,誰知道一睜眼,他重新看到了陽光。

  對啊,我們都在這裡。

  阿樹還以為太宰治仍未打消自殺的盡頭,繼續勸道:「人死了才是什麼都沒了,你個混蛋……唔!」

  接下來的話語被粗暴的動作打斷。

  腰被結實的手臂攬過,阿樹瞬間跌入一個充滿淡香的懷抱,怔愣之間陰影傾下。

  纏著繃帶含著磨礪感的手捏緊了她的下巴,抬起,冰冷的唇隨即緊緊覆上,碾磨啃咬,帶著焦躁的心和不顧一切的衝動。

  一瞬間天旋地轉。

  ……

  阿樹瞪著大大的眼睛,連手都不知所措地亂擺,想說什麼但是大腦混亂,沒有一個字能蹦得出來。

  太宰治沉沉的鳶色眸子盯著她,微微喘著氣說:「是宮澤小姐……說要創造回憶的。」

  「也……不是這麼做的吧,等等……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我我我冷靜一些,事情哪裡不對……」

  「……沒有哪裡不對的。」

  太宰治俯下身,貼在她耳邊說:「我的確無比糾結被忘記這件事,可是我明白了……只要你在就好了,只要你在就好了。」

  「但、但但但為什麼要……」

  阿樹指指他的唇,再指指自己的,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了,一想起剛才的場景她就要瞬間爆炸。

  站在她面前的太宰治微微一笑,終於敢吐露那句藏在心底的話語:「因為我喜歡宮澤小姐。」

  「喜歡很久很久了。」

  兩秒後,海邊爆發一陣尖叫:「啊啊啊啊——」

  紅著臉的阿樹落荒而逃。

  作者有話要說:

  宰氣鼓鼓,順便吵了一場架,吵完架就順勢……支愣起來了?

  經過跑到賽場外,抑郁地在牆上畫了一圈蘑菇,終於又重回賽道。

  【另外!大家一定要注意看提要上的話!指不定哪一章就是定cp章,現在估算不出來,到時我會打上:cp:xxxxx,買之前一定要記得看!(怕被打的股市老板聲嘶力竭!】

  後面安排會按照之前討論的那樣,定cp的前一章是個大圓滿。

  另外不怎麼看評論了,壓力很大。


第74章 74、現世(二十二)

  無邊無盡的大海, 阿樹和太宰治並排,沿著海岸線一直慢慢地走。

  太宰治聽到阿樹去問了武裝偵探社的自己,還緊張兮兮地以為自己要自殺, 露出好笑的表情。

  「所以宮澤小姐剛才拼命拉著我,是以為我想不開, 要投海自盡了嗎?」

  「嗯……」

  如果認真思慮, 就知道太宰治不是這麼脆弱的人,但見到太宰治佇立於海邊時, 阿樹還是發慌了。

  「所以太宰是真的……?」

  太宰治輕輕笑, 海風揚起他潤澤的黑發:「自殺的確是我的愛好。」

  「愛好!?」

  阿樹吃驚地瞪大眼睛,「所、所以那些跳樓上吊入水割腕……也是愛好嗎!」

  「嗯。還有其他各式各樣的,因為是愛好,所以你當時……」

  太宰治頓了頓, 瞥過她齊腰的長發, 感慨一笑:「還投其所好。」

  「宮澤小姐曾經用齊腰的美麗長發,為我換來了一本終生喜愛的書籍。」

  「我我我的頭發這麼值錢嗎?」阿樹挽過頭發, 吃驚道。

  太宰治緩慢的眨眨眼, 略帶感傷的說:「嗯,因為是獨一無二寶貴的東西啊。」

  阿樹默了默, 說出心中最在意的事:「但我不希望太宰會走到自殺那一步。」

  太宰治笑了笑:「不是的,愛好自殺和追求死亡不一樣。」

  兩人在海灘上留下一串串的腳印。

  這還能不一樣?

  只見死亡學博士太宰治的聲音淡淡:「死亡是因為無望。」

  阿樹嗯了聲,是因為對人世間沒有留戀, 才會陷入無望。

  「但有宮澤小姐在, 當然不會無望。」太宰治彎起了眉眼:「所以我不會死的。」

  阿樹心中泛起波瀾。

  轟隆隆——

  天空愈發陰沉, 幾聲悶悶的雷聲過後,雨點就落了下來。

  在空曠的大海邊無處可藏。

  「跟我走,宮澤小姐。」

  太宰治一手擋在阿樹額前, 另一手脫下黑色大衣,正想往阿樹身上披。

  阿樹推了回去,皺眉:「你干嘛,穿上。」

  雨水已經把太宰治的肩膀打濕。

  太宰治眨了眨眼,露出困惑的神情。

  一副為什麼會被拒絕的受傷表情。

  阿樹覺得太宰治那副蒼白的臉比自己虛弱得多:「你前段時間剛感冒,你別又淋感冒了。」

  果然還在擔心自己啊,知道在這方面樹醫生倔強得很,太宰治想了想,撐起大衣,將她和自己一起遮於大衣下。

  雨點瞬間消失,阿樹抬頭看著罩在頭頂那一把『傘』,好聽溫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起淋或者一起撐,不能獨擔風雨了。」

  擋個雨也整這麼浪漫。

  罩在這一片溫暖之下,兩人往岸邊匆匆跑去。

  腳步踏過積在路邊的水,濺起水花,這似乎是場暴雨,雨點越來越大,太宰治拉著阿樹跑到馬路邊,躲在廢棄建築物的屋檐下,打算等著攔路過的的士。

  屋檐很窄,只夠一人貼著牆壁站,雨再大些,就會被飄雨淋成落湯雞。

  阿樹拿出手機,沒有信號。

  「這裡好偏僻,不知道有沒有路過的車。」

  「的士會有的,不過可能得等會。」

  「太宰……對這裡很熟悉?」

  「嗯,因為我以前……」

  太宰治不再排斥把以前的事說出來,如果她不記得,他告訴她就好了。

  話音未落,太宰治神色一凜,突然起身,背對著馬路,將阿樹罩在了自己懷中。

  一輛車飛馳而過,車輪刮起半高的水,濺濕他整個後背。

  而她被護在他的懷中未被水花驚擾一分。

  驚嚇之後,阿樹抬頭,看著離自己很近的俊美臉龐。

  她臉色一紅,偏過了臉,「剛才不是說,不要獨自承擔風雨了嗎?」

  「那個啊,意思是不會讓宮澤小姐獨自面對一切。」

  好像變得更會撩了。

  阿樹側頭,見到太宰治被淋濕的肩頭,「你這樣都被淋濕了。」

  「嗯,沒關系,雨變大了,我就這樣站著就好。」

  太宰治頓了頓,「我想照顧宮澤小姐。」

  「可是等你感冒了,就是我照顧你了。」

  太宰治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輕微笑意:「嗯,那我也很喜歡。」

  阿樹:……突然沒話說了。

  見太宰治站的太靠外,阿樹伸手,挽過他的背,往裡帶了帶。

  太宰治愣了愣,然後彎唇。

  兩人站得實在很近,是阿樹抬起頭鼻尖就能輕蹭到他下巴的程度。

  阿樹臉微微發燙,她只好低下頭,看著襯衫裡的鎖骨發呆。

  味道,香香的。

  碎發垂到太宰治的頸窩,交雜著燙燙的鼻息,撓著他的脖頸,癢癢的。

  他垂眸,看著像小鹿一樣乖乖依在他懷中的阿樹,目光漸漸變沉。

  阿樹遲疑:「……太宰。」

  太宰治回過神,問:「……什麼?」

  「是不是發燒了,你有點發燙。」

  「嗯……」

  太宰治頓了頓,聲音喑啞:「我想應該不是發燒。」

  「好、好吧,當我沒說。」

  太宰治一笑:「宮澤小姐怎麼變害羞了。」

  「哈!」

  提到這個阿樹來了精神,「剛才是誰那什麼什麼了,我初吻都……!!」

  「哎呀哎呀。提到這個的話……」

  太宰治雲淡風輕地說,「准確來說,是宮澤小姐奪走了我的初吻才對,要我講講那時的故事嗎。」

  阿樹:!!!

  感覺沒臉說話了。

  好在雨慢慢小了,太宰治見再逗她可能會把人逗昏厥,就轉身,站回一開始的位置。

  大雨已經把他淋了個大半,但他沒有絲毫冷意。

  這時,一輛銀白色的加長型轎車緩緩停在兩人身邊。

  車門打開,一身西裝的管家先行下車,撐起傘。

  接著是另一位高大帥氣的男人出現,锃亮的皮鞋華麗地踩在地上,發出華麗的聲音,一身整齊筆挺的西裝,男人皺起了眉,眼下的淚痣閃閃發亮。

  「嗯?本大爺這是看到了什麼?」

  阿樹倒抽一口冷氣,第一反應就是躲到太宰治身後

  。

  太宰治將她擋在身後,聲音冷冷地問:「你是誰?」

  阿樹想了想覺得不對,這兩人會起衝突吧。

  她連忙又擋在太宰治身前,「跡部君,晚上好啊!」

  「跡部?」

  太宰治微微一笑,「原來是宮澤小姐的國中同學,跡部財閥家的公子。」

  跡部景吾眯起眼睛:「曾任港口afia的干部,太宰治。」

  「勉強算是。」

  太宰治將阿樹拉到懷中,「所以有事嗎?」

  這句有事嗎問得就很靈性了。

  跡部景吾睥睨的眼神落到了太宰治的手上,語氣不爽:「宮澤,你是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啊。」

  「——阿嚏。」

  阿樹搓搓鼻子,「淋了好一會雨,又冷又餓的。」

  太宰治聞言,皺起了眉,低聲:「不舒服嗎?」

  阿樹給他使了個我病了我裝的顏色。

  「哼。」

  同學幾年,早就看穿阿樹小心機的跡部景吾冷哼一聲,「你們上車吧,先送宮澤回家。」

  阿樹上車後,跡部景吾對掠過身邊的太宰治毫無感情地拋下話語:「看在宮澤的面子上。」

  太宰治回之一笑:「誰不是呢。」

  車必然是無比豪華的類型,冰箱電視一應俱全,但太宰治好歹也曾是港口afia的首領,看見這副陣仗他還算淡定。

  坐在前排的跡部景吾說:「宮澤,車上有你喜歡的零食。」

  太宰治瞥過去,臉色沉了沉,感覺自己在哪裡輸了。

  心中燃起不爽的怒火,臉上卻覆上干淨的紙巾。太宰治身體一僵,阿樹正拿著紙巾溫柔幫他擦著臉上的水。

  「那個,跡部君怎麼會來?」

  跡部景吾瞥了眼後視鏡,板著臉說:「還不是擔心你!?」

  「我、我過的很好啊。」

  「你過得很好?找了半天才在這種偏僻的地方找到你,也不知道你跑來這種地方做什麼,如果不是我來……」

  「哈哈哈。」

  阿樹笑著打哈哈,湊上前問:「跡部君打算呆多久?明天我帶你去逛逛橫濱吧?」

  「哼。」

  「這個哼是答應的意思吧。」阿樹說:「我馬上給上司請假,你看我是為了跡部君才請假的啊。」

  「我說你啊……」

  太宰治目光掃過那些零食,默默地記在心裡。

  一直都是阿樹在細致地關心照顧他,他也想無微不至地把她放在心底。

  但果然,這個跡部景吾也同樣礙眼。

  太宰治眼神冷冷。

  回到阿樹居住的住所,跡部景吾上下打量面前的破屋,那眉頭皺得很緊:「這破地方你也能住下去?」

  「住得舒服就行啊。」

  跡部景吾嘆了口氣,勸道:「跟本大爺回東京,我給你提供居住地。」

  「能住的能住的,我們走的是溫馨熱鬧型。」

  阿樹推著不情不願的跡部景吾上樓,「上樓喝杯茶。」

  跡部景吾對太宰治已經很不爽了,誰知三人上了樓,又遇見了不速之客。

  「喲∼樹醬∼」

  在門口等了許久的五條悟高興地擺擺手,「今天這麼熱鬧啊。」

  跡部景吾皺起眉:「這人又是誰?」

  「五條悟。請問你也是情敵之一嗎?你好哦。」

  五條悟敷衍地打招呼,跑到阿樹面前,拉長聲音道,「樹醬,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哦,買來的甜筒都化掉了。」

  「哈、哈哈。」

  阿樹覺得不僅是太宰治氣息陰沉,連跡部景吾的氣息都沉了下來。

  「嗯哼——?宮澤你這……」

  阿樹正想著怎麼敷衍過去,電話響起來,還不能不接,是上司,中原中也。

  「樹,是我。」

  中原中也磁性微啞的聲音響起,帶著略微焦急,「一直都打不通電話,聽下屬彙報,你也沒來上班。」

  「嗯……有點私事。」

  阿樹瞥了一眼正在用眼神『交流』的三個男人,說:「你不是在出差嗎?」

  「嗯,我有事要忙了。」

  中原中也說:「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才行。」

  「好,我知道了。」

  中原中也掛了電話,又馬不停蹄連發一通語音給太宰治,責問他如果沒照顧好阿樹回來就找他算賬。

  此時太宰治正在和五條悟用眼神掰頭。

  「呵。」

  跡部景吾笑了笑,鼓掌,「如你所言,你家真的很熱鬧啊。」

  作者有話要說:

  (聲明:沒有跡這只股

  好像沒幾章了,大家買之前記得看提要,定cp時會在該章提要打上男主名字。

  另外,熱愛挖坑的我來放預收了,嗯是暖洋洋的1v1中也小甜餅!!文案在下面——

  《相親對像是啾也》

  適婚年齡到了的我開始相親了。

  首先,我認識了個介紹人。

  介紹人叫森鷗外,據說是某家公司的老板,底下有很多適婚青年。

  他介紹的第一個男性叫織田作之助,性格雖然只是普通的業務員但性格溫厚,樂於助人,據說還挺文藝,寫小說的。

  我挺滿意。

  可面還沒見上,據說以身殉職了。

  我:qwq!!!

  他介紹的第二個男性叫太宰治,職位挺高,人是憂郁王子款,據說干活利索,腦袋聰明,挺討女孩子歡心。

  這不就是花澤宰嗎?我挺滿意。

  可還沒聊上幾天,據說卷了公司大半財產跳槽了。

  我:???

  經過這兩次遺憾不愉快的相親經歷,森先生也十分抱歉,他說一定行。

  這次介紹優質男青年的叫做中原中也,據說人性格穩重,能力突出,責任心很強,是個小高層。

  不是,你認為我還會信任森先生的介紹嗎?


第75章 75、現世(二十三)

  「跡部君!請進, 請進!」

  阿樹連忙打開門,想推著跡部景吾進去。

  順便跟身後的兩人使眼色:倒茶——准備吃的——

  太宰治和五條悟兩人茫然地眨眨眼,兩人暫時達成了統一戰線。

  五條悟用手肘戳戳太宰治:「誰?」

  太宰治摸著下巴, 開始思考:「好像是同學。」

  五條悟:「不對啊,為什麼看上去樹醬這麼怕他?」

  太宰治:「那大概不是害怕他, 但不是情敵的話……」

  兩人都是聰明人, 不是情敵的話,難道說是類似於兄長的存在?!

  要命。

  這不得好好表現。

  瞬間變得超積極。

  太宰治:「請進。」

  五條悟:「我去燒水。」

  跡部景吾抱著胸掃了圈阿樹的家, 眼神是擋不住的嫌棄。

  看了兩個明爭暗搶的男人, 更嫌棄了。

  「不進去了,你這破地方看得我心煩。」跡部景吾囑咐道:「你今天淋了雨,小心感冒。」

  「本大爺明早再來見你。」

  第二天,橫濱高檔商業街。

  阿樹擺著手:「真不用買, 我工資也足夠。」

  「啊?」

  跡部景吾挑眉, 「快新年了,本大爺送你的禮物。」

  「不用。」阿樹連聲拒絕。

  主要是, 這太貴了, 是看到價格就會咋舌的程度。

  躲在後面跟蹤的兩人。

  五條悟:「跡部君倒挺有品味的,那件藍色裙子很好看。」

  太宰治:「你這話倒是挺熟絡。」

  五條悟聳聳肩, 大言不慚:「反正以後都是一家人。」

  阿樹和跡部景吾還在店中拉扯。

  太宰治想了想,勾起一抹邪惡的笑意,他用手機拍了張阿樹的照片, 發給了剛出差回來的中原中也。

  這張照片硬是拍出了強取豪奪的氣勢。

  跡部景吾拉過阿樹:「你不挑是吧, 那就全買了。」

  「不不不這哪行……」

  阿樹話音未落, 突然被拉到一邊。

  這個人影突然橫在跡部景吾和阿樹的中間。

  中原中也拉低帽子,神色凜然,眼神凶狠, 十足的氣勢:「你想對樹做什麼?」

  隨即,一群黑衣人迅速包圍了他們。

  跡部景吾:「……嗯哼?」

  成功陷害了情敵,躲在牆角的太宰治和五條悟,捂著肚子笑得肩膀抖動。

  等中原中也終於搞清楚事態之後,阿樹的客廳多了另一個緊張兮兮的人。

  五條悟一口接著一口吃甜食,太宰治正在玩繃帶,中原中也想抽煙又默默忍住,最後拿下禮帽,新買的,看看能緩解緊張。

  三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撫慰緊張的心情。

  於此同時的跡部景吾和阿樹正在陽台上。

  陽台門被關上了,那三個人都聽不到。

  「宮澤。」

  跡部景吾環抱著胸。

  「現港口afia的干部。」

  「現咒術高專的咒術師。」

  「還有個前港口afia干部現無業游民。」

  「解釋一下什麼情況,啊嗯?我可不知道你來橫濱是來談戀愛來了。」

  阿樹頓時有種見到嚴厲父親的感覺,她咽了口唾沫:「跡、跡部君……你想從哪聽起?」

  跡部景吾勾起一側嘴角,但毫無笑意:「所、有。從那個危險的男人住進你家,再到白毛,還有那個矮子……!」

  阿樹抿起唇:「起因是這樣的……我突然進入了一個異世界……」

  面對跡部景吾強大的威壓,阿樹老老實實地把所經歷的事都說了出來。

  跡部景吾聽完後沉默了,又冷哼一聲:「既然如此,我也不能阻礙你談戀愛。可是,本大爺覺得外面那三個人都不夠格。」

  偷偷使用六眼的五條悟皺眉:「似乎不妙。」

  太宰治問:「發生什麼。」

  五條悟得瑟一笑:「哎嘿,不告訴你。」

  太宰治晃了晃竊聽器:「誰還沒留有一手呢∼」

  老實人中原中也:……

  阿樹:「不是,跡部君因為沒認識他們所以可能有什麼誤解,他們每個人都很好……」

  見到阿樹著急解釋的模樣,跡部景吾說:「本大爺當然不是有意質疑他們的感情,但是……」

  他頓了頓,緩緩問:「宮澤,你還記得小林和淺野嗎?」

  阿樹眨了眨眼說記得。

  小林和淺野是阿樹到冰帝上學後,最開始認識的兩個朋友。

  在冰帝這所貴族學校中,靠成績升學的平民顯得格格不入。

  小林和淺野是第一個同她搭訕的同學,正因為是第一個,所以阿樹十分珍惜。

  誰知她們只是把阿樹當成一個跑腿。

  因為成績好幫抄筆記,美名其曰因為是好朋友。

  因為阿樹手藝不錯,她們便頓頓要求吃阿樹的便當,頓頓幫她們做,兩人卻連小禮物都沒回贈過。

  直到那天,三人說好了要一起去看期待已久的網球比賽,阿樹因為要處理班級事務去晚了,兩人提前去了。

  等阿樹買好了飲料到場時,座無虛席,而提前到的兩人連位置也沒給自己留。

  小林還在挑剔她買的飲料不冰。

  她很尷尬地站在那裡,眼神充滿了難過。

  跡部景吾看到後,皺起眉頭,走過去將阿樹硬拉到網球部休息區。

  「謝謝,跡部同學。」

  「她們不是朋友。」

  阿樹說:「嗯,我曾以為是。」

  那是兩人打交道的開始。

  跡部景吾太了解阿樹了,她一直很不擅長處理感情,而過於苛求感情更容易走入情感犧牲的誤區。

  跡部景吾背對天空,兩手撐在陽台上:「本大爺從那天起,就希望你能遇到一個真真正正對你好,一直愛護著你,把你放在心尖上的人。」

  「跡部君……」

  「我支持你的決定,但宮澤你記住。」

  跡部景吾揉揉她的頭,「我永遠站在你身後。」

  阿樹眼眶濕熱地點點頭。

  跡部景吾和阿樹談完後,走進客廳。正在沙發上坐著的三人齊齊露出友好的微笑。

  他輕笑一聲:「本大爺不害怕任何人,但如果你們敢傷害宮澤,我定傾盡全力。」

  悟&ap;ap;宰&ap;ap;中:點頭如搗蒜。

  跡部景吾走之後,如臨大敵的三人齊齊松了口氣。

  五條悟摸了摸肚子:「吃到肚子裡的甜食全給消耗沒了。」

  中原中也:「我還是第一次碰到這般危險的情況。」

  心機太宰治拉長音:「宮澤小姐餓了嗎?」

  真餓了。

  阿樹想了想,提議道:「今晚大家一起吃火鍋怎麼樣?」

  廚房是老搭配,阿樹負責下鍋煮湯底,太宰治一臉不情不願的切肉切菜,如果不是吃火鍋,他肯定連在菜肉裡下毒的心都有了。

  中原中也一聽好耶,趕忙回家拿了自己珍藏的美酒。而五條悟拎來一堆甜食(但大多都是他和樹醬的份)。

  明爭暗鬥從吃飯時就吹響衝鋒聲。

  位置是四人桌,面對面兩排。

  意味著有一個人能坐旁邊,一個人能坐對面,另一個人只能坐斜角。

  斜角的衰仔——只能坐超遠!!

  太宰治憑借著熟悉的生活習慣,成功選到了旁邊的位置。

  五條悟身高腿長,一跨,坐到了對面。

  晚了一秒動身頓時失去優勢的中原中也氣得帽子都飛起來了,不過沒關系。

  他用異能控制著果汁成功地倒進阿樹面前的杯中,還頗為得意。

  阿樹:仿佛又看到了什麼比賽。

  &nbsp

  ;面前的火鍋升起騰騰熱氣,火辣辣的。

  五條悟:「樹醬,快嘗嘗我給你調的調料,超好吃。」

  中原中也眼一尖,伸手一擋:「她吃補了辣。」

  太宰治夾好的肉已經放進了樹的碗裡,「自己吃自己的很難嗎?」

  五&ap;ap;中:「你好意思!!?」

  阿樹眨眨眼,笑了出來。

  也許是氣氛熱烈,她話也多起來:「大家熱熱鬧鬧的真好啊,我好像沒吃過這麼熱鬧的火鍋。」

  中原中也目光一動,流露溫柔之意:「嗯,我知道。」

  五條悟當即反擊:「你倒懂得挺多的,你睡床底偷聽到的嗎。」

  中原中也:「我跟樹徹夜長談的時候你怕是在哪都不知道吧。」

  五條悟:「呵,說的好像誰沒徹夜長談過。」

  在兩人鬥嘴時,太宰治將目光看向阿樹,桌底下的手輕輕覆在了她手背上,像是在傳遞無形的力量。

  阿樹一怔,看著太宰治淡定地拿起左手去夾菜,動作絲毫不亂。

  阿樹想起之前吃蛋糕的情況,驚訝:「哎,太宰不是右撇子嗎?」

  太宰治愣了愣,連忙手抖得像帕金森,被對面兩人一頓嘲笑。

  氣氛逐漸上頭,中原中也開始自己喝起酒,偏偏他又是酒量不行的類型。

  喝了幾杯,臉頰就泛起微紅,開始窩在桌角不說話了。

  太宰治嘲笑:「蛞蝓醉了。」

  太宰治也喝了兩杯,但他像沒碰過酒一般,穩得很,只是身上帶著淡淡的酒味。

  「我、我去外邊會兒風。」

  中原中也站起身,搖搖晃晃的。

  阿樹見著了便去扶:「我扶中也。」

  五條悟有樣學樣:「樹醬——我也有點暈呢,啊可能是暈甜食了吧。」

  太宰治嘶的一聲,皺起眉:「我被燙到了。」

  阿樹扭頭,一眼看穿:「你們兩個消停些吧。」

  走到陽台,阿樹問:「中也,還好嗎?要不要給你倒杯水。」

  只見中原中也抬高帽檐,揚起一絲得逞的笑容,雙眸清澈,毫無一絲醉態。

  原來在裝醉。

  阿樹詫異:「中也什麼時候也變成這樣了。」

  跟著另外兩個學壞了嗎?

  中原中也低笑:「他倆太礙事,想跟樹有一些單人空間。」

  「嗯,怎麼了。」

  「這次出差的禮物。」

  阿樹接過來一看:「御守。」

  中原中也點頭:「保平安。」

  中原中也每次出差都會給她帶伴手禮,阿樹想到了以前:「那時我們在溫泉旅館時,你下山還給我帶了個發飾。」

  中原中也有些驚訝:「你還記得啊。」

  「嗯。」

  阿樹轉過身,望著天空,「跟中也在一起的日子,我很開心,你還記得有次我直接想升天了嗎?」

  中原中也笑著搖搖頭:「記得啊,那時嚇了我一跳。」

  「對你來說,當時的中也一直想送我升天啊。」

  中原中也目光動了動,聲音有點啞:「是,但親手送喜歡的女孩離開,我一直在想,這是不是正確的事。」

  「是正確的。」

  阿樹緩緩說道:「讓迷路的魂魄去到歸處,讓罪惡之人受到懲治,中也一直是這樣理智的人啊。」

  「……嗯。」

  他一直理智,但他有時也在痛恨自己的克制。

  比如他現在很想伸出手去擁抱她,最後卻攥緊了拳頭,拉低了帽檐。

  臨近新年,大街小巷上到處掛滿了喜慶的裝飾品。

  一開始是五條悟笑嘻嘻地說學校放假過新年,邀請阿樹一起去神社,那在家聽到邀約的太宰治不可能不跟著去,正巧送新年禮物的中原中也就站在門外。

  五條貓貓不爽撇嘴:「為什麼變成了這麼熱鬧的軍團啊。」

  沿著長長的階梯一直往上走到盡頭,就能看到坐落在山頂的神社。

  阿樹心情很不錯:「要爬上高高的階梯,就會事事高升。」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吵鬧聲幾乎每次都上演。

  「欸,短腿爬台階會不會太累啊~」

  「虛弱鬼臉都白了。」

  而趁兩人拌嘴時,五條悟湊過來:「樹醬,累不累?」

  「嗯?我還好。」

  「好吧∼本來還想背你呢,只能給你另一個驚喜了。」五條悟手一指天空,勾起一側嘴角:「抬頭看。」

  偌大的夜空中群星閃耀,仿佛流淌著璀璨星河,令人驚艷的美。

  五條悟拉起眼罩,湛藍的眼鏡勝似星空:「看,這次沒再騙你啦。」

  「悟的確總是很愛捉弄人。」

  五條悟聳聳肩,兩人繼續走:「比起捉弄人這方面,我可能不比樹醬,樹醬那時候可把我唬得一套一套的。」

  阿樹失言笑了笑。

  「不過我現在有點後悔呢。」

  「嗯?」

  五條悟邊走邊俯下身,笑著說:「如果啊,當時沒有急切地衝出束縛,那我現在不是還和樹醬一起在小黑屋裡甜甜蜜蜜?」

  「喂喂喂,小黑屋這個詞好嚇人。」

  阿樹摸了摸雙臂,「但悟是真的會感到後悔的人嗎?」

  五條悟揚唇,露出坦然的笑意。

  「那當然不是。」

  他們來到了神社,因為跨年的關系,冷清的神社十分熱鬧,到處都是人。

  阿樹想了想,決定先在心願紙上寫下心願。

  「哎呀,我有點寫不下呢。」

  五條悟邊寫邊苦惱:「我有七□□十條願望。」

  阿樹驚愕地說:「悟有這麼多願望嗎!」

  五條悟毫不在意地展現了自己的願望清單。

  一、將爛橘子們都干掉。

  二、吃到最好吃的甜食。

  三、教出能把爛橘子都干掉的學生。

  ……

  八、樹醬成為女朋友。

  看到最後一條,身邊傳來一聲冷哼,是抱著胸的中原中也。

  見到中原中也沒拿著心願紙,阿樹問:「中也不許願嗎?」

  「我不許願。」

  中原中也淡淡道:「什麼事情都要自己努力才能得到。」

  但事實是他自己就是神明,許願什麼的根本不管用啊!!

  「好、好直男。」

  比起還在列願望清單的五條悟,身邊的太宰治已經放下了筆,阿樹好奇地問:「太宰許了什麼願?」

  「我的願望嗎?」

  太宰治微微一笑,「讓我先看看宮澤小姐的。」

  心願紙上寫著四個大字——得償所願。

  太宰治眨了眨眼,問:「宮澤小姐想得到什麼呢?」

  阿樹笑笑,沒有回答,轉而問道:「先讓我看看太宰的願望。」

  「好。」

  太宰治把紙攤開,上面空無一字。

  阿樹驚訝:「欸——!!」

  「因為,我想得到的已經得到了。」

  鳶色眉目對著她彎了彎,聲音輕輕的。

  「三、二、一——」

  跨年的倒計時數到了一。

  咚——

  咚——

  神社敲響悠長的鐘聲。

  無論過去遇上了什麼,認識了誰,經歷過怎樣開心或者難過的事。

  太陽升起來了,而嶄新的未來也來了。

  「新年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開股!!


第76章 76、陪伴之人

  又是一個大雨滂沱的暴風雨天。

  下班後的阿樹走到門口, 豆大的雨點狠狠地砸在地上,遠處的景色一片模糊,什麼也看不清, 阿樹嘆了口氣。

  每逢下雨天,包包中都會多出一把雨傘, 阿樹沒有帶傘的習慣, 那必然就是細膩入微的太宰治貼心地放進去了。

  可這水滴如柱的雨勢,怕是雨傘也擋不住。

  阿樹連忙給太宰治發信息, 太宰治的頭像是個卡通圖片, 是只長大嘴巴浮出水面的魚兒。

  阿樹曾經問過這頭像有什麼含義,太宰治淡淡笑著說,是提前做好准備的意思。

  阿樹:聽不懂= =。

  阿樹:【不能准時回去,被大雨困住了。】

  太宰治很快就回復了。

  【嗯, 我知道。請宮澤小姐站在原地別動。】

  【什麼?】

  【眨眨眼。】

  太宰治經常會說一些話語, 例如轉過身,眨眨眼等等, 阿樹照做之後, 就能看到驚喜,有時是突然變出的禮物, 有時是驚艷的魔術。

  阿樹鬼使神差地眨眨眼,睜開眼的一瞬間,一輛黑色轎車穩穩地停到她面前, 車窗慢慢搖下。

  太宰治微微一笑:「宮澤小姐。」

  這次是直接把自己變出來了啊。

  「太宰!」

  阿樹又驚又喜, 坐上車, 忙問:「你怎麼會來?」

  「雨這麼大,宮澤小姐肯定被卡在路上了。」

  太宰治看著她系好安全帶之後,才緩緩啟動車輛。

  目前, 太宰治自己開了家公司,具體是商業貿易,阿樹曾經擔憂問是不是跟港口afia一樣,涉及到危險的交易範圍。

  太宰治讓她安心,回答說不會的,他不會想做讓自己和阿樹接觸危險的事。

  不能讓黑暗沾染一絲光,那自己也要遠離黑暗才行。他就是這麼做的。

  窗外下著劈裡啪啦的大雨,車內放著悅耳動聽的鋼琴曲,仿佛處在安靜的小世界,掛在車窗前葉片掛飾慢慢擺動。

  阿樹目光微微一定,遲疑問道:「這個……」

  太宰治瞥了一眼,輕輕笑道:「嗯?是兩片葉子交疊的造型,我很喜歡。」

  阿樹皺起眉:「我、我在其他車上也見過。」

  「欸,不會吧,這可是獨一無二的。」

  太宰治打轉方向盤,今天雨很大,可見度太低,路上的車都行進困難。

  「是我專門定制的。」

  因為是樹葉啊。

  「可是之前的雨天,我曾經見到……」

  阿樹微微睜大眼睛,頓了頓。

  那時也是一輛黑車,她反應過來:「那時是太宰……!」

  「……嗯。」

  太宰治雲淡風輕地說,「是我。我怕宮澤小姐被淋濕。」

  說到這,太宰治又想起在每個雨天,以前的阿樹見到在雨中行走的他,第一反應就是給他撐傘。

  阿樹越想越不對,又問:「等等,以往每個下雨天你都會出門,難道是……」

  太宰治答:「……是我。」

  「一直都是你?」

  「一直都是我。」

  原來每個下雨天,太宰治總會默默來接她。

  阿樹心中泛起波瀾,她略有無奈地皺起眉:「太宰啊……」

  「什麼?」

  「為什麼不說呢。」

  「現在你不是知道了麼?」

  太宰治無所謂地笑了笑,「我這可是跟宮澤小姐學習的哦,默默付出,不發一言。」

  阿樹抿起唇:「我會改掉。」

  「好,我接受。」太宰治的眼神依舊是溫柔的,

  「但下次再犯就罰你了。」

  嗶——

  一輛車突然無視了交通規則,橫衝直撞而來。

  一向淡定的太宰治頭一次露出了驚慌無措的表情。

  尖利的聲響劃破長空,狠狠刺激著耳膜。

  巨大的撞擊聲在剎那間響起,他們遭到了一場猝不及防的車禍。

  阿樹只感覺到天旋地轉,但始終被一個人牢牢、緊緊地抱在懷中,那是無法忘懷的溫暖體溫。

  再醒來時,已經是在醫院了。

  阿樹看著自己的病號服懵了一會,才慢慢回憶起發生的一切。

  她連忙詢問了醫生,才知道他們遭遇了車禍,橫衝直撞上來的車是個酒駕。

  心中的焦急更盛:「太宰……和我一起的那個人呢?」

  「您的傷比他輕一些。」

  醫生推了推眼睛:「發生危險時他一直把小姐護在身下。」

  阿樹無助地問:「那、那現在呢,他沒事吧……?!」

  醫生說:「在隔壁病房,你讓他想吃什麼就多吃點什麼,他……」

  轟的一聲。

  心像被撕裂了一塊。

  阿樹瞬間失去思考能力,長長的睫毛顫抖,落下大顆的淚水。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身子比較虛弱。」醫生默默把話說完,「要補身子。」

  阿樹又哭著笑了:「醫生大人啊!!qaq!!」

  雪白的病房中,太宰治安

  靜地躺在床上,潤澤蓬軟的黑發散在枕頭上,英俊的外表蒼白的很,薄唇緊抿著,手上插著輸液管,輸液聲滴答滴答。

  「太宰……」

  阿樹坐到他旁邊,想起昏迷前的那個擁抱,她忍不住伸出手,覆在他修長的手上。

  他的手還是這麼涼,阿樹緊了緊手指。

  太宰治眉頭一緊,發出細微的嗚咽聲,睫毛顫了顫,慢慢睜開水潤的眼睛。

  他的聲音微啞:「我這是……」

  阿樹眉目一彎,欣慰地笑了起來:「太宰你醒了。我們出車禍了,你感覺還好吧……」

  「嗯?」

  太宰治輕輕皺起眉,扭頭看阿樹,露出一臉困惑,然後默默地抽回了手。

  「小姐你是……誰?」

  阿樹怔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問:「你不記得我了嗎?」

  不記得自己,是創傷應激症嗎?

  想到那雙溫柔的眉眼布滿陌生的情感,阿樹就一陣揪心。

  「嗯。」

  太宰治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低垂著眉眼。

  不知過了多久,阿樹泛著淚花,小聲道:「我姓宮澤,叫宮澤樹。」

  「嗯?」

  阿樹挽唇笑了:「不認識的話,再認識就好了。」

  「公澤……」

  太宰治看著她的淚水,怔怔問:「什麼?」

  以為他聽不清,阿樹湊近了些,告訴他:「是宮澤,宮澤樹,是喜歡太宰治的樹。」

  太宰治目光泛起波浪。

  阿樹話音剛落,微涼的手掌就扣住了她的後腦勺,柔軟落在臉頰。

  太宰治微垂著眼睛,慢慢親掉她的淚水。

  「你不是……唔……」

  阿樹愣了愣,剛想開口,就陷入了一個纏/綿柔情的吻。

  太宰治放開了懷中的人,微微笑著,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的唇,眼中的狡黠清晰可見。

  「抱歉,宮澤小姐的模樣惹人憐愛,裝不下去了。」

  「你裝、裝失憶——!」

  「車禍後失憶是個經典橋段,就忍不住試了試,看一下宮澤小姐的表情。」

  戲精太宰治說:「但是看到宮澤小姐悲傷的表情後,就覺得不行了。」

  阿樹將頭倚在他肩上:「……疼不疼啊。」

  太宰治搖頭:「不疼。」

  「你一直護著我,失憶半身不遂我都能接受,我都害怕萬一……那我……」阿樹揪緊他的衣服。

  「半身不遂?」太宰治眨著眼笑了笑,「萬一真半身不遂了怎麼辦?你會拋下半身不遂的我不管嗎?」

  阿樹難得露出生氣的表情:「你在說什麼啊。」

  她握緊了他的手:「我是不會拋下你的。」

  太宰治彎唇,捧起她的手,落下一個溫柔的吻。

  「我亦永遠都護著宮澤小姐的。」

  阿樹看著他,和那次新年祭看到的柔軟眼神一樣,能從鳶色眼睛中看到的景像,是無比清晰的自己的倒影。

  這一瞬間,她在心中下了一個無比重要的決定。

  希望永遠都陪在他身邊。

  安修的異世界。

  一只袋鼠在前蹦跶,另一只袋鼠跟在後邊,尾巴上綁著一個粉色的蝴蝶結,晃來晃去的。

  「歐,世界上最美麗善良迷人的玫瑰花,親愛的莉莉小姐∼」

  安修給新認識的女朋友莉莉介紹著,「這就是我的神域,這就是我的寶藏,這是我曾經立下的事跡,十大好評交換事件!」

  莉莉瞥過去,目光落到最後一條,「用記憶和情感去換一個陪伴著他的宮澤樹。」

  安修湊上前說:「是的,是個很有魄力的女孩呢。」

  「安修大人可以憑空造出人嗎?」

  「當然不是啦,我怎麼可能造出生命呢。」

  安修搓了搓爪子,「只不過當時抽取了她的一絲靈魂,現在留有她的一縷意識罷了。」

  莉莉歪了歪腦袋:「但是,這行字為什麼在發光?」

  「噢,這個啊,我有個非常人性的原則哦。」

  安修驕傲地說:「當換取的理由消失後,可以將失去的東西贈還回去,怎麼樣,是不是超有良心的,我美麗的莉莉小姐。」

  莉莉說:「所以這個是……」

  「也許她是找到能陪伴那個人的人了吧,所以不用再許願了。」

  安修拉起她的爪,未見一絲往日暴躁的氣焰:「就像我一樣,我也一直想陪伴著美麗的莉莉小姐。」

  幾秒鐘之後,這行字體消失不見。

  阿樹一陣眩暈,突如其來的,有很多記憶像翻書般,一頁頁地在腦海中浮現。

  模模糊糊看到的,那是他們日日夜夜的曾經。

  作者有話要說:

  准備完結了,有什麼番外可以留言


第77章 77、是曾經。

  模模糊糊中, 阿樹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河邊,但和她記憶中的河邊有些不一樣,似乎是七八年前的光景。

  灰蒙蒙的天空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河邊空無一人。

  她鬼使神差地踩著濕潤的泥土,來到岸邊。

  水面突然泛起一陣波瀾, 有人影在水下隱隱作動。

  幾秒後, 一個黑發少年從水轟然鑽了出來。

  阿樹嚇得退後一步,再定睛看去:「太宰……?」

  太宰治像沒聽到她的話一樣, 濕答答的黑發緊緊貼在他蒼白的臉頰上, 身上稀裡嘩啦淌著水。

  此時有個人急匆匆跑過,和阿樹擦肩而過。

  那個人將傘撐到太宰治頭頂:「太宰先生,撐傘。」

  阿樹愣了愣。

  是自己。

  黑色的傘面旋轉,抬起, 畫面隨之一遍。

  海邊的集裝箱一排一排, 豆大的雨點狠狠砸到地面。

  其中一間集裝箱內,亮著暖黃的燈。阿樹從窗內看進去。

  燈下, 太宰治拿著本紅色封皮的《完全自殺手冊》, 認真的翻閱,對面坐著短發的自己, 面前是深紅色的毛線球,兩手正不斷動作著,似乎在編圍巾。

  屋外大雨滂沱, 絲毫沒有驚擾到集裝箱內的兩人。

  大雨過後, 太陽升起。

  湛藍天空下, 阿樹看到短發的自己正在往晾衣繩上晾東西,忽然想到了什麼。

  她轉身給立在路邊寫著『這邊走,小心腳下』的指路牌上, 添上新的話語,『今晚有夜宵『。

  太宰治很晚才完成了任務,一身血腥味的他搖搖晃晃走下台階,抬眼見到留給自己的燈,面無表情的他眨了眨眼,嘴角扯出淡淡的弧度。

  「又受傷了啊太宰先生,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好累啊……宮澤小姐借我靠一下好不好。」

  「好、好。」

  月明星稀的夜色下,看到黑發少年輕輕把頭抵在了短發阿樹肩膀上,而阿樹一面順著疲憊貓貓的毛,一面給他換繃帶。

  海風掀起,阿樹揉了揉眼睛,睜開眼時面前的景色,早就變了模樣。

  短發的自己兩眼無光,拄著拐杖慢慢走在前面,身後有個少年緊皺著眉一直默默地跟著,拳頭攥緊了又松開。

  阿樹跟著他們走進家門。

  鼓掌聲,歡呼聲在耳邊響起,空中撒下片片花瓣,是熱烈的氣氛。

  她走進了教堂中。

  在巨大的五彩琉璃窗前,太宰治和自己都是一身白色禮服。

  似乎是在訂婚。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直到戴戒指的那刻,太宰治僵住了。

  最後他拋下所有人,大步離開。

  臉色失魂落魄的。

  「太宰!」

  擔心的阿樹跟著跑出去。

  腳剛踏出禮堂,場景倏地一變,她走進了一間黑暗陰沉的辦公室。

  太宰治坐在巨大的沙發上,正低頭翻著文件資料,眼下的黑影清晰可見,誰都能看出他很疲憊。

  不時有屬下彙報,遞上新的文件。

  不知過了多久,他輕嘆口氣。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披著無比疲憊的神態,想看看窗外的景色。

  旁邊的銀攔住了他,說開窗,有可能會被襲擊。

  太宰治笑著說知道了,那就看看書吧。

  他有兩本極其愛翻閱的書,一本完全自殺手冊,一本知曉世界線的書。

  他轉過身,黑色大衣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度,走了兩步,他的身形晃了晃。

  阿樹一驚,連忙衝過去扶。

  手只堪堪夠住了深紅圍巾。

  耳邊濤聲如山,阿樹驚愕地發現自己又回到海岸邊。

  那個熟悉的身影在大海裡慢慢隱去,而她緊攥著的深紅色圍巾迎風垂動。

  「太宰……!」

  小小的驚叫出聲,阿樹驚愕地睜開眼,才發現自己被嚇得汗流浹背。

  她一抹額上的汗珠,下了床。

  一股淡淡的煙味從陽台飄來,阿樹喝了口水,發現太宰治默默地站在外邊。

  阿樹來到陽台:「太宰,你怎麼還沒睡?」

  太宰治趴在陽台上,聽到聲音,轉過身,展開眉眼,將阿樹拉進自己懷中:「睡不著。」

  聞到唇齒間淡淡的煙味,阿樹問:「太宰怎麼抽煙了。」

  「……緩解緊張。」

  「連太宰都會緊張嗎?」

  「每個男人在結婚前一晚都會緊張得睡不著吧。」

  太宰治吸了口,吞雲吐霧間,他單手把煙掐滅,專心地摟住她,壓低聲問:「新娘也會睡不著嗎?」

  阿樹埋進他懷裡,低喃道:「不是睡不著,是夢見了……」

  太宰治的聲音很溫柔:「嗯?夢見了什麼?」

  「……太宰,你覺得我們之間是不是不該存在隱瞞。」

  「嗯。」

  太宰治嗯了聲,挑眉道:「這語氣,你這是懷疑我出軌嗎?」

  「不是這個。」

  阿樹在他懷中抬起頭,兩只眼睛直愣愣地看著他,是想看穿一切的眼神。

  「你曾說過你是平行世界的太宰治,那你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肯定不像你之前說的,是突然就來了吧。」

  太宰治沒想到她問這個問題,目光閃動著移開視線,略微閃躲:「這很重要嗎。」

  「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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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阿樹伸手扳過他的臉,「太宰,別躲,看著我。」

  太宰治輕輕嘆了口氣,撫上她的臉:「我不想告訴你。」

  「那我自己問了。」

  阿樹眼中漫上迷霧:「是、是……從海的那邊來的嗎?」

  她問得很隱晦。

  他答得也很隱晦。

  「是從海的那邊來的。」

  「果然……」

  太宰治抬眸,便見到阿樹顫抖著長長的睫毛,淚水落了下來,他皺眉問:「怎麼哭了?」

  「太宰……!」

  阿樹皺眉咬牙喃了幾句,然後踮起腳尖,狠狠地吻上對方的薄唇。

  太宰治露出些許驚愕,隨後垂下眼睛,仔仔細細地回應。

  阿樹吻得很瘋,不住地進攻,指尖緊緊攥著他的白色襯衫,而他的手臂也越扣越緊。

  兩人鼻尖相抵,變換著角度,額頭沁出細汗。

  唇齒交接分離,像是綻放的玫瑰花,帶著濃郁而動情、惹人沉醉的香味。

  不知過了多久,太宰治扶住腳步虛浮的阿樹,輕喘著笑:「宮澤小姐,你這是要把我吃了嗎。」

  阿樹看見他像個沒事人一樣,反問:「……不喜歡?」

  太宰治眨了眨眼,曖昧道:「喜歡。」

  他輕輕撫摸阿樹凌亂的發絲,啞著聲道:「但繼續下去的話,我可不保證自己會做什麼。」

  「畢竟兩個人陷入瘋狂的時候,會情不自禁做出瘋狂的事。」

  太宰治捏了捏她的臉,「結婚前夕,不合適吧。」

  阿樹臉色微紅地走掉。

  轉身離開時,被太宰治拉住。

  太宰治輕輕吻了吻她的額,「早點睡,美麗的新娘。」

  「你也是。」

  結婚式在一座靠海處的白色教堂舉行,只有伶仃幾個賓客。

  兩人沒有刻意告知,安安靜靜地舉辦婚禮。

  哦,跡部知道,他輕撫著要氣瘋的心,邊安排好場地。

  陽光透過巨大的彩色玻璃安靜的灑在地面,輕揚的海聲和悅耳的音樂合奏,綻放著的鮮花隨風搖動,空氣中彌漫著一層薄霧。

  這時,阿樹穿著白色的婚紗,長長的裙擺在地上拖動,披著光走來。

  她停在了太宰治的面前。

  太宰治一身黑色西裝,目光閃動著。

  司儀的聲音莊重:「在所有人及神明的見證之下,二位是否願意許下允諾,從此刻開始,以永遠為終,無論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將忠誠、愛意交付對方。」

  司儀:「太宰先生。」

  「願意。」

  司儀又轉而問:「宮澤小姐。」

  阿樹笑著答:「我願意。」

  司儀:「請男方為女方戴上戒指,許下最珍重的承諾。」

  太宰治輕輕拉起阿樹的手,他的手上拿著兩人的結婚戒指。

  戒指是交疊著的葉片,像是生機勃勃,破土而出的……

  樹葉。

  「宮澤小姐。」

  太宰治輕聲道,「就連死亡也無法將我們分離。」

  阿樹彎唇,一字一句回應:「我願意陪伴你,死亡也不會是盡頭。」

  話音落下,莊重承諾許下。

  這些時日反復夢見的場景清晰映入腦海中。

  看到的經歷過丟掉的一切都回到了她身邊。

  阿樹心髒跳得劇烈,抬頭愣愣看著他。

  找回的不止丟掉的記憶,還有那份濃烈的喜歡。

  白鴿在此刻揮翅高飛,發出振翅的響聲,羽翼像披著金光。

  太宰治抿唇,慢慢掀起落在阿樹的面紗。

  看到盛著淚花的阿樹,太宰治怔了怔,有些不知所措問:「宮澤小姐?」

  阿樹笑中帶淚,歪頭:「太宰,這回戒指要拿穩啊。」

  回憶瞬間翻湧而來。

  太宰治身體一僵,久久他才干澀著嗓子說:「你怎麼…」

  「因為,一直都是我,那時想要陪伴在你身邊的是我…」

  阿樹頓了頓,「當然,現在和未來陪伴在你身邊的,也是我。」

  鳶色眼中瞬間掀起驚濤駭浪,再慢慢平息,太宰治展開眉目,揚起滿足的笑意。

  「不僅要拿穩戒指,還要穩穩地把戒指戴上。」

  阿樹垂下眼睛,看著那枚熠熠生輝的戒指溫柔地套進手指。

  太宰治拉緊了她的手,「我不會再松開你的手了。」

  「嗯,說話算話。」

  阿樹說。

  新郎溫柔地親吻新娘。

  陽光溫柔,今天是個燦爛的晴天啊。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樹和宰經常在雨天見面,今天總算出太陽啦!

  正文到這裡就完結了,還有幾篇番外。評論發紅包!


第78章 78、番外

  太宰治正靠坐在床邊, 膝上疊放著筆記本電腦。他歪著腦袋,臉色淡淡,單手快速敲著鍵盤, 大概是在處理公務,時不時輕咳幾聲。

  阿樹把藥和水拿到房間, 見狀皺眉說道:「太宰, 生病的話就要多休息。」

  成為公司boss的太宰治日漸繁忙,他敲了幾行字, 說:「我處理一下這個就好。」

  公司業務慢慢步入正軌, 其實比起以前他在港口afia的工作量,這完全算不上什麼。

  工作什麼的,一切都是為了和妻子更加美好的未來啊。

  妻子。

  想到這個詞,已經成為丈夫角色的太宰治動作一頓。他抬頭一看, 果然妻子的臉色十分糟糕, 一副隱隱要發怒的表情。

  以前沒人管他,現在妻子管著了。

  「知道了。」

  太宰治合上筆記本, 丟到一邊。「現在就休息。」

  小心翼翼避免引起家庭矛盾新任丈夫宰。

  阿樹無奈地皺起眉:「有什麼工作等身體好了再處理啊。」

  「嗯, 因為想早點處理然後……」

  阿樹伸手捂住他的嘴。「好了,不准談工作, 吃藥。」

  太宰治輕輕嗯了一聲,也不見下一步動作,只是把目光投向了阿樹, 可憐巴巴的。

  阿樹疑惑皺眉:「怎麼了?」

  「藥是苦的。」

  「嗯。」

  太宰治湊近了臉:「至少給些鼓勵吧, 樹小姐。」

  鳶色眼睛漫上濃烈的渴求。

  知道太宰治意味的阿樹抿起唇, 在他臉頰一啄。

  「好了,鼓勵。」

  戀人之間是有吸引力的,確定關系後, 難免會想做親熱的事,擁抱,親吻,doi,都止不住想貼近的心情。

  太宰貓貓搖頭:「不夠。」

  「那你還要什麼?」

  「主動權交於我的話,我想……」

  纏著繃帶的手掌撫上她的後腦勺,帶著熱氣的肌膚貼近,薄唇覆上。

  親上了。

  憑著心情在唇齒間掠奪一番,太宰治似乎還未滿足,想得到的更多,更用力了些。

  他的吻技很好,不一會阿樹就被親得暈乎乎的,她含糊著說:「親夠了就吃藥,發著燒呢……」

  太宰治彎起眼睛,翻身壓上,手開始沒底線地亂動:「宮澤醫生知道除了藥之外,其他方法也可以達到退燒效果嗎?」

  阿樹捉住他的手,說:「太宰滿腦子就是黃色廢料啊。」

  「可是……」

  被拒絕的太宰治往她頸窩蹭,聲音委屈:「那這些天我出差,很久沒做了。」

  「也就一周而已。」

  把壓在頸窩毛茸茸的腦袋推開,阿樹努力抵抗誘惑。

  「一周也足夠久了。」

  在妻子鎖骨上輕輕一咬。他刻意壓低了聲音,溫熱的氣息噴撒在肌膚上,惹得一陣躁動,「宮澤小姐……不可以嗎?」

  太宰治一直稱呼她為宮澤小姐,兩人確認關系、結婚之後,他便改了口,親呢的喊作樹。

  但他沒有拋卻這個稱呼,說某些時間喊宮澤小姐還格外有感覺。

  譬如纏綿的現在。

  「特別想要啊,宮澤小姐。」

  他低低喃著,沙啞的聲音帶著誘哄之意。

  「給我好不好?」

  撒嬌的太宰治簡直絕、殺。

  像帶著毒,會讓人失去思考能力的聲音。

  真的無法拒絕。

  太宰治誘哄人有一套,她迷迷糊糊地答應了。

  布料摩挲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裡更為明顯,乳白色的繃帶一圈圈褪下,落在地上。

  大概是因為對方發著低燒,身上也散發微燙,肌膚相觸,耳鬢廝磨,都比以往更有感覺。

  ……

  一覺醒來,阿樹只感覺到渾身酸痛,而始作俑者已經醒了,靠坐著床處理工作。

  「醒了?」太宰治轉過頭,眨了眨眼睛。

  「嗯。」

  阿樹只覺得身上酸疼得不行,自己換上了舒適的睡衣,飄著淡淡的沐浴香味。

  她輕嘆口氣。「昨晚……怎麼變成病人照顧我了。」

  「因為宮澤醫生昨晚被做得暈過去了。」太宰治彎下腰,在她額上親了親,「病人看不下去,只能反客為主了。」

  「這種事你還好意思說。」

  想到他昨晚在床上說的退燒法,阿樹臉色一紅,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已經不燒了,生龍活虎的模樣。

  再想想自己的虛弱,阿樹無奈:「為什麼病人體力反而比我好啊…」

  太宰治歪歪腦袋,拉長了音,「作為男人來說,體力好是壞事嗎?」

  「少來。」阿樹跟著坐起來,「身體剛好就處理工作。」

  「這次不是工作,你仔細看看。」太宰治指了指電腦屏幕。

  阿樹定睛一看,是機票訂票信息。

  「下周去度蜜月吧。」

  太宰治摸摸她的頭,「我可愛的妻子。」

  此時,他們結婚已經兩個月了。

  飛機穿過白蒙蒙的雲層,正向著一座小島慢慢降落,小島被大海包圍,是如同天空一般湛藍的大海。

  這是他們的度假地,一座位於國外的海島——帕帕烏島。

  風景很美的一座小島。

  阿樹忍不住拍了張風景照,發到朋友圈。

  迅速多了幾條回評和點贊。

  草莓大福迅速點贊評論:「誒誒誒——樹醬自己去不叫我嗎?」

  阿樹知道太宰貓肯定要吃醋,連忙聲明:「和太宰一起的。」

  草莓大福倒也不遮掩,直截了當回:「還——沒——離——婚——啊。」

  五條悟這心思也是坦誠。

  阿樹剛想回,太宰治已經先發制人地回復:「感情好著呢,多謝(呵呵微笑)。」

  阿樹一笑,只見評論又多了條回復,帽子頭像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的回復無比正經。

  【去哪裡旅游都要注意安全,安全第一。】

  太宰治馬不停蹄地又去宣揚主權。

  【不用蛞蝓關心,另外,是蜜月。】

  剛冷著臉宣誓主權,太宰治就見到阿樹重新發了條朋友圈。

  【和我家先生來度蜜月,風景很美?(????)?】

  配圖是兩人拉手的圖。

  太宰治抬眸,面前的妻子正拉起他的手,他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

  結婚之後,阿樹經常會發一些兩人生活的朋友圈,有時是兩人一起做的晚餐,有時是一起看的電影。

  平淡的日常中,能感受到幸福感。

  去酒店放好行李再出來,已經到了傍晚時間。

  這座海邊小鎮有著強烈的熱帶海濱風情,海水泛著夕陽的波光粼粼。

  太宰治穿的是清涼的深色襯衣,敞開著的胸口,露出禁欲的纏繞著身體的繃帶。

  阿樹一身白色長裙,鎖骨下方有著幾處若隱若現的紅印。

  小鎮上都是吃喝玩樂的店鋪,還有不少的游客。這個國度對愛情奔放自由,隨處可見在街邊坐著熱吻的情侶,看得阿樹有點不好意思。

  吹著濕熱的海風,兩人漸漸有些口渴。太宰治排隊去買椰味冷飲,在等待的阿樹看到冷飲店旁邊的首飾店。

  桌上擺著精美的手鏈,能看出是用水晶和貝殼手工制成的。

  老板是個金發碧眼的帥哥,卷發扎成馬尾,穿著藍色的度假風襯衫。

  金發男子見阿樹略感興趣,熱情地招呼著。

  由於語言不通,阿樹只能勉強聽懂幾個字句。大概是說便宜,劃算之類的。

  她挑了個粉水晶的手鏈,用蹩腳的語言問多少錢。

  金發男子彎起眼睛,身高近一米九的他彎下腰,捧起她的手落下一吻,作了個k。

  「for free。」

  雖然知道吻手禮是某些國家的打招呼方式,但阿樹還是懵了。

  手腕被狠狠拉過,重心不穩的阿樹被迫跟著走。

  她抬頭,發現拽著自己手腕的太宰治臉都黑了。

  「太宰……」

  「不准買。」

  「可是,好像是手工的…」

  太宰治邊拉著她,邊用指尖摩挲著親吻的手背,似乎想擦干淨:「我可沒聽說買手鏈還要被拉手的,別再提了,已經想揍人了。」

  嘶,一股濃濃的酸味。

  阿樹:「太宰…吃醋了?」

  太宰治挑眉:「不可以?」

  「好,那就不要了。」

  小心翼翼維護家庭關系的妻子樹馬上轉移話題,「我嘗嘗椰飲。」

  從太宰治手中拿過飲料,見到他一動不動,阿樹問:「你不喝嗎?」

  「我現在還是不爽。」

  太宰治俯下身,指了指好看的唇。

  「宮澤小姐,怎樣討好生氣的丈夫,你知道嗎?我可不能保證接下來會做什麼。」

  太宰治什麼時候最嚇人?

  是吃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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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會做出什麼嚇人的舉動?

  總之會很危險。

  「明白!」

  周圍都是人,阿樹本還有些害羞,但比起下不來床危險的後果也不算什麼。

  她忙喝了口椰子汁,手臂摟上他的脖頸。

  丈夫的肚量是越來越小了。

  吃了頓豐盛的晚餐後,兩人在海灘邊散步。

  帕帕烏島的海水很美,細膩的白沙像白雪般,太宰治拉著阿樹的手,說著帕帕烏島的故事。

  耳邊是溫柔的浪聲。

  阿樹莫名想起他們住在集裝箱的日子,那時他們也經常一起散步。

  但是,十五歲的太宰治十分沉默,走得也很快,阿樹就在後邊跟。

  她永遠記得從後邊看到太宰治的背影,是無比的落寞。

  但是現在兩人是一起的。

  阿樹抿起唇,緊了緊他的手,說:「無論你去哪裡,我都會跟著你。」

  太宰治眨了眨眼,「去到哪都不後悔?」

  阿樹以無比認真的語氣,回道:「跟著太宰,怎麼可能會後悔呢?」

  「嗯。」太宰治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那我們一會去……」

  一陣痛苦和細小的□□聲打斷了二人的寧靜時光,阿樹和太宰治的腳步同時停了下來。

  循聲望去,海浪中似乎有人在求救。

  「有人落水了!」

  醫生救人的本能讓阿樹下意識就跑了過去。

  腳踏到水中時,手被身後的丈夫緊緊拉住。

  太宰治不願意她有一絲危險,他說:「我來。」

  阿樹點頭,連忙跑到岸邊叫人。

  在岸邊的人們都趕到時,太宰治已經抱著落水的女人回來了。

  他把落水女人放到岸邊,阿樹連忙查看情況。

  「沒什麼事,意識也還清醒。」樹醫生認真地檢查病人的狀況,說道。

  「嗯,是被纏住了腳,所以落水了。」太宰治說,隨即咳嗽幾聲,眼睛濕漉漉地看向阿樹。「樹,我感覺好像有點……」

  當然他的目的是為了得到妻子的關注。英勇救人欸,為妻子做出的改變,不應該得到獎勵嗎?

  落水女人有著一頭漂亮的茶色頭發,眼睛正迷離地看著太宰治,她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褲腿,「esklefhf……」

  阿樹聽不懂,迷惑地看向太宰治,太宰治聳了聳肩,回之同樣聽不懂的表情。

  「啊她是說感謝你的相救。」圍觀的路人中,碰巧有個聽得懂的人當了翻譯。

  「不用。」

  太宰治淡淡回,對其他女性的示好完全不感興趣,他站起身准備拉著阿樹離開。「樹,我們走吧。」

  阿樹:「嗯,回去把濕衣服換下來。」

  「slkfjnksdlfn!」

  女人跟著坐起來,拉住太宰治的手,激動地說。

  阿樹:!

  翻譯撓撓頭,繼續說:「是說為了報答,願意以身相許。」

  哈!?

  阿樹瞪大了眼睛。

  太宰治默默把手拿開,亮了亮手指上的戒指,和翻譯說:「我已經有可愛的妻子了。」

  女人不甘心,搖搖頭說道:「alksdhik!」

  翻譯:「她說她們國家一夫多妻。」

  太宰治沉下臉:「關我什麼事。」

  阿樹看著那放肆的眼神在太宰治身上隨意的訴說愛意,火氣從心中騰地升起,她直接橫在兩人中間。

  女人:「sudasndl。」

  翻譯:「她說我們可以好好相處。」

  !?這麼放肆的嗎?!

  阿樹頓時火冒三丈,她拉過丈夫的衣領,直接當眾就親了上去。

  太宰治愣了愣,隨後熱情地回應。

  吃醋的妻子有點可愛。

  圍觀群眾不愧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紛紛鼓起掌,女人也愣住了,大概沒想到阿樹會如此生氣。

  氣勢洶洶地親完,阿樹說:「他只是我一個人的。」

  隨後拉著太宰走了。

  太宰治低低笑:「樹也吃醋了。」

  阿樹看見他笑得高興:「吃醋是值得高興的事嗎?」

  「當然,是在乎的證明。」太宰治說,「看到樹這麼在乎我,我很高興。」

  阿樹認真的說:「我一直都是最在乎太宰的,只有比以前更加過分的在乎。說實話,光是看到別人的眼神落在太宰身上,我就不高興。」

  「連目光也不行嗎?」

  「也會生氣。」

  聽著妻子氣鼓鼓的發言,太宰治笑了笑:「我也是……」

  他也會變成扭曲得不行的嫉妒狂。

  「但我不想變成怨婦。」

  阿樹說:「正常的女□□往可以……但是那種別有所圖的不行。」

  「正常的男□□往可以,眼罩男蛞蝓的那種非常不行。」

  太宰治認真的說:「你知道的,吃醋的話,我會生氣地懲罰你的。」

  好好的談話,一提起懲罰阿樹就開始腿軟。

  「對了。」

  太宰治突然想起什麼,他說:「樹把手伸出來。」

  阿樹乖乖伸手。

  掌心被放下了一個粉紅色的手鏈。

  是她白天看上的手鏈。

  阿樹有點驚喜:「這手鏈……不是不許我買嗎?」

  「因為樹很喜歡是吧,我看到了。」太宰治說,「雖然很討厭那位店家,但你喜歡的,我都想放到你的手裡。」

  阿樹心中動了動,挽起嘴角,情不自禁躲進他的懷中。

  這是心思細膩且溫柔的太宰啊。

  「喜歡嗎?」

  「喜歡,不……」

  阿樹倚在他的肩頭,小聲道:「是很愛很愛。」

  太宰治挑眉:「這手鏈到了這個地步?」

  「不是說手鏈啊。」

  阿樹說,「是說對太宰。」

  阿樹知道太宰治有個弱點——不能很好地應對別人的直球告白,甚至可以說會失態。

  果然話音剛落,她就被抱得更緊了,太宰治也不再說話。

  阿樹知道,太宰治是不懂怎麼款款應付這個表白,只好抱著她了。

  過了會,太宰治松開了她,轉而拉著她的手,開始快步走。

  阿樹看著太宰治拉著自己往人煙稀少的地方去,疑惑的問:「這不是回酒店的路啊?」

  「嗯,跟我來。」

  太宰治帶著她沿著海邊走了會,不一會,他們在一頂巨大的帳篷前停了下來。

  阿樹好奇地往裡看,裡面設施齊全,床也很大:「這是什麼?」

  「我訂的一頂帳篷,我們在這休息會。」

  「你的衣服還濕著呢。」

  「嗯,現在就脫掉。」

  太宰治開始一顆顆解扣子,露出沒有一絲贅肉的胸膛:「而且一會就熱起來了。」

  阿樹心中瞬間警鈴大作。

  帳篷裡有床。

  太宰治脫衣服。

  再聯系起話語中的意味,要做什麼不言而喻,有點不妙。

  阿樹下意識就往外跑,腰被攔住,熾熱的胸膛已經貼上背後,膝蓋被健壯的臂膀一撈。

  下一秒,就被溫柔地放在柔軟的床上。

  阿樹驚慌地抵住他的肩:「等等等……怎麼這麼突然!」

  「嗯?剛才樹還說要一直跟著我的,跟到哪都不後悔的。」

  太宰治歪了歪腦袋,無辜的說。

  「可沒說是跟到床上!而且這可是外邊。」

  太宰治笑了笑:「放心,這些東西我都有備。」

  他大大方方亮了亮手中四四方方的東西。再用尖牙慢慢咬開。

  「…萬一有人看到就……」

  「我包下了這片海灘,不會有人經過的。」

  太宰治俯下身,輕輕咬住她小巧的耳垂,指尖四處點火,說:「身邊只有這片大海啊。」

  手法過於熟練,身體本能地開始回應,太宰治的目光更沉了。

  阿樹感覺自己處在混沌邊緣,她問:「………我們不是來度蜜月的嗎…」

  「這就是蜜月。」

  他曖昧地勾起嘴角:「蜜月不是就要過刺激的夫妻生活嗎?」

  「你亂講……唔嗯。」

  帳篷中泄出的動靜,和濤濤海聲齊鳴。

  作者有話要說:

  看看我的駕照過期沒(背手


第79章 79、番外二

  武裝偵探社吵吵嚷嚷。

  與謝野晶子第一個拍了桌子, 滿臉驚訝:「太宰那家伙居然有女朋友!?你真的看到了?」

  她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谷崎潤一郎。

  谷崎潤一郎撓撓頭:「昨天和直美去看電影的時候,見到太宰牽著一個女人的手,那個聲音那個身形, 絕對是太宰!我沒看錯的。」

  坐在旁邊的谷崎直美馬上附和,說:「是的哦, 他們還這樣那樣了。」

  她伸手, 親昵地摸上哥哥的臉龐。

  「直美,等等……」

  與謝野晶子扶額:「太宰能有女朋友, 可是今年最令人不敢置信的事了, 那個女孩子到底是看上了他哪裡啊啊啊……」

  總之,太宰治和女性出去約會的事對武裝偵探社整體都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怪不得昨天出任務不知道跑哪去了!」國木田獨步握著鋼筆,眉頭緊皺,一臉嫌棄。

  「這個可惡的太宰!可是如果是約會的這種理由……」

  操心太宰治終生大事的國木田麻麻發出崩潰的吶喊。

  「好像也無法拒絕——!!」

  此時, 因為入水已經遲到兩個小時、正要推開武裝偵探社門的太宰治眨了眨眼, 嘴角挽起調皮的笑容,眼中滿滿都是狡黠。

  「嗯∼要約會這個理由, 這麼好用嗎?」

  他當機立斷地轉身, 輕輕松松地離開。

  「……是後天才回來嗎?」

  超市裡,一個穿著白色毛衣米黃裙子的女性正打著電話。

  阿樹慢慢推著車, 邊挑揀著商品邊說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極盡溫柔:「嗯,後天下午會回到。」

  「五天沒見了。」

  阿樹垂下眼睛,嘆了口氣。

  太宰治這次去到了國外, 是為了拓展公司海外業務。

  「嗯。」太宰治輕輕嗯了聲, 「樹想我了嗎。」

  這個問題他在昨晚的電話中也問了。

  阿樹本不是個喜歡講甜言蜜語的人, 但這此是真的想他了。

  「……想。」阿樹默了會,沉吟道。「想下一秒就見到太宰。」

  那頭的太宰治聽到如此直白的回復,笑開了, 然後拉長了音,用逗孩子的語氣說:「嗯,好,那你數三秒。」

  「嗯?」

  三秒後,太宰治切換成了視頻模式,畫面中的他身穿整齊的黑色西裝,身後是來來去去的人,似乎是工作的間隙打電話過來的,他彎起好看的眼睛:「這樣就滿足了樹的心願。」

  阿樹跟著笑,吻了下手機。

  「後天見,太宰。」

  「嗯,後天見。」

  掛完電話後,太宰治目光中泛起的波瀾漸漸平息,他插著口袋走回談判桌,跟身邊的下屬澤田說:「今晚還有回去的機票嗎?」

  下屬為難地看著窗外漆黑的天:「現在應該訂不上了。」

  「那就明早吧,最早的機票。」

  「太宰大人是要改時間嗎?」

  「改,因為不想讓可愛的妻子失望。」

  太宰治笑眯眯地回復澤田,然後收回溫柔的神色,嘴角的笑容冷淡而頗有氣勢,仿佛回到了港口afia首領的氣勢。

  「各位合作伙伴,我希望合同今晚就能簽下來。」

  可是說好的,下一秒就讓她見到。

  阿樹在生鮮區閑逛,喃喃道:「買幾只螃蟹回去……太宰喜歡吃螃蟹。」

  想到丈夫好看的眉眼,她的目光也泛起波紋。

  突然,身邊傳來熟悉的呼喚:「宮澤小姐?」

  欸?這個聲音?

  太宰!?

  不管她的丈夫是不是在國外,可是這刻入骨髓的聲音響起,她還是忍不住回頭。

  「太宰……」

  阿樹又驚又喜的看去。

  熟悉的人站在了她面前,沙色的風衣顯出修長的身材,袖子卷了些,露出纏著繃帶的細瘦手腕,漂亮的模樣上洋溢著淡淡的笑容,但那雙好看的眉眼中沒有溫柔如水的愛意。

  不是她的太宰。

  她回過神,對啊,她的太宰治在出差,那麼站在她面前的就是……

  她問:「是,武裝偵探社的太宰?」

  「對,就是我。」太宰治歪頭禮貌一笑。「好巧啊宮澤小姐。」

  和她丈夫完全不一樣的氣質呢。

  武裝偵探社的太宰治像萬物復蘇的春天,枝頭長出嫩芽,帶著溫溫柔柔的暖意。而她的丈夫,更像是冬季,地面鋪滿了干干淨淨的白雪,但皚皚白雪下流動著溫柔的河水。

  「太宰先生最近過得怎麼樣?」

  也許同樣是太宰治,擁有著同一張臉。阿樹對他有種親切的熟悉感,開始寒暄起來。

  「這個嘛……」太宰治摸了摸下巴,又回問,「另

  一位太宰過得怎麼樣?」

  提到自己的丈夫,阿樹便挽起溫潤的笑容,忍不住分享起來。

  知道那位太宰治愛□□業兩豐收,這位太宰治聽完後,嘆了口氣,目光閃過絲哀傷,連嘴角都撇了下來:「是嗎,真是羨慕呢……」

  阿樹沒反應過來,說:「太宰先生肯定也能遇到自己的幸福的。」

  「我嗎。」太宰治自嘲一笑,「明明都是太宰治,他卻這麼幸福。」

  太宰治不愧是裝可憐一把手,甚至預算准了這張臉會讓善良的阿樹生出心疼的情緒。

  阿樹果然皺眉問道:「太宰先生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太宰治抿起唇,為難地說:「還是別麻煩宮澤小姐了,見到宮澤小姐很開心,我先走啦。」

  他的背影帶上了些落寞的愁緒。

  阿樹跟上轉身欲走的太宰治,朝他說:「太宰先生之前幫過我,有什麼困難的話可以告訴我。」

  太宰治垂下眼睛,用及其可憐的語氣說:「其實……」

  幾分鐘後。

  阿樹驚訝地迷惑道:「太宰先生你數次以要約會照顧女朋友為理由翹班,現在同事們紛紛懷疑,所以讓我假扮你女朋友打消他們疑慮!?」

  太宰治沉重地點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和她丈夫完全不一樣。

  至少她丈夫一直勤勤懇懇工作甚至熬夜工作,拼命到令人發指。

  不會像武裝偵探社的太宰治一樣會翹班!?

  「但這是太宰先生做得不對吧……!」

  太宰治不愧精於心機,他爽快地承認了錯誤:「對,的確是我不對,宮澤小姐畢竟是嫁為人妻,實在為難就算了。」

  他幽幽嘆口氣,失落說:「如果因為這件事沒有工作的話,也是我自作孽,只不過失去這份工作的話……」

  他眼中漫上哀楚。

  阿樹問:「失去了這份工作,會怎樣?」

  「沒什麼啦。」他假裝輕松地伸伸懶腰,「就是又回到無家可歸的野犬狀態吧。」

  無、家、可、歸!

  這四個字簡直是絕殺。

  阿樹忍不住想起了自己丈夫孤零零地來到這個世界,一舉一動都散發著寂寞的氣息。

  她就是同情心泛濫,尤其對上這張臉。

  她心軟了。

  「太宰先生,等等,如果只是一天……」

  太宰治漂亮的鳶色眼睛中閃過一絲狡猾,很快又掩蓋過去了。

  「不用一天,只要宮澤小姐跟我去一趟武裝偵探社就好。」太宰治安排得很貼心,「不久後,我就會說我們已經分手了,當然宮澤小姐不必勉強。」

  他又繼續說:「我沒有多少朋友,能拜托的女性朋友,大概只有宮澤小姐了。」

  沒有朋友,孤零零的。

  阿樹果然被這以退為進一環一環地哄騙住了,她想了想,說:「我答應太宰先生。」

  「讓太宰先生無家可歸這種事,我不想再看見第二次。」

  太宰治愣了愣,然後彎起眼睛笑了。「宮澤小姐真好啊。」

  第二日,橫濱。

  澤田為太宰治拉開車門:「太宰大人打算去哪裡。」

  「回家。」

  太宰治滑開手機,點開和妻子的聊天界面,他發了個軟軟萌萌的早安表情包,又吩咐道,「澤田,一會和武裝偵探社的合作,就交給你去談了。」

  「是……」澤田答應道,眼看著載著太宰治的車歸心似箭。

  他笑了笑,特別理解,是馬不停蹄地就回家見宮澤夫人啊。

  想起今天早上在機場仔細挑禮物的太宰大人,澤田忍不住感嘆。

  真的是很疼很喜歡宮澤夫人呢。

  啊,真好磕。

  順帶一提,澤田是太宰治和阿樹的cp粉。

  武裝偵探社。

  為了避免以後的尷尬,阿樹特地化了些和本人相差較大的妝。

  和阿樹有過一面之緣的中島敦和江戶川亂步今日出任務,不在。

  更是不怕露餡的太宰治笑眯眯地拉著她就坐,大言不慚:「各位,這是我的女朋友哦∼」

  阿樹也笑著說:「大家好。」

  眾人看著兩人落座後,中間的距離仿佛隔著千山萬水,每個動作每個神情都透露著——生疏。

  絕對,要分手了吧這兩人?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後,訂閱率80以上的小可愛會有福利,請大家低調啦!圍脖炤炤啊


第80章 80、番外三

  武裝偵探社的目光全部投在面前兩位貌合神離的情侶上。

  「可以問一下嗎?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國木田獨步推了推眼睛, 好奇地問。

  這個問題沒串通過。

  阿樹愣了愣,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朝她眨眨眼,意思是隨便講反正我能兜住。

  阿樹到底是為太宰治著想, 回答得很謹慎。如果亂說, 很容易被偵探社的同事發現馬腳,到時候太宰的處境更不好過。

  阿樹糾結了會,說:「我們是在一條河中遇見的,他那時在入水。」

  既然都是太宰治的話, 愛好都應該差不多,套用自己丈夫的經歷不容易出錯。

  「然後我們經常一起吃蟹肉料理……就慢慢熟悉起來了。」

  「一開始是我先追求的太宰, 是很艱難的求愛之旅。」

  這回答說得有理有據,太真了。不僅武裝偵探社齊刷刷點點頭, 連太宰治本人都覺得是那麼回事了。

  國木田獨步心中默默嘆氣,自己隔三差五就去河邊撈人, 怎麼就沒有一段浪漫邂逅呢。

  與謝野晶子始終想不通, 她很認真地看著阿樹:「宮澤小姐,你喜歡太宰的哪一點?」

  阿樹笑了笑,毫不猶豫地說:「太宰是個有魅力又溫柔的人。」

  這語氣誠懇到沒人會質疑。

  是的, 雖然太宰治外表不正經肚子裡一堆壞水經常惹人生氣,但他的內心深處始終有著能照耀他人的溫柔。

  與謝野晶子一愣,點頭:「原、原來是這樣。」

  這時, 阿樹突然感到手腕一緊。

  太宰治拉起她的手, 往門外走。

  「好了, 你們見都見過了,我要送女朋友回去了。」

  「欸!?」

  阿樹莫名,這麼快就結束了!

  嘭地一聲門響。

  武偵全員對太宰治的反應還是頗為明白的。

  是害羞了。

  與謝野晶子撓了撓頭:「眼神不能騙人的,是真的喜歡太宰, 可惜這麼漂亮的姑娘了,哎。」

  國木田獨步默默翻看本子上的找女友計劃。他也想找一個女朋友啊。

  抱著哥哥的直美蹭來蹭去,說:「是像我和哥哥一樣的神仙愛情呢。」

  「直美,等、等等——」

  福澤社長的門被推開,一個身穿西裝的男性走了出來,那是太宰治的下屬澤田。

  「謝謝社長!合作愉快。」

  澤田和福澤愉快握手。

  「嗯,合作愉快。」福澤諭吉看了眼正齊齊窩在窗邊的社員,「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宮澤賢治幫忙答道:「是這樣的,剛才太宰的女朋友來了,我們現在正在目送他們。」

  就算沉穩如福澤諭吉也露出一絲驚訝:「太宰的女朋友?」

  「嗯!啊,現在還能看到!」宮澤賢治指了指窗邊。

  福澤諭吉擺了擺手,他不是這麼八卦的人。

  旁邊的澤田順勢往窗外瞥了一眼,主要是和老板同姓,太宰這個姓氏也少見的很,忍不住在意了一些。

  眼中映入一個熟悉的身影。

  ……

  夫人!??

  今天天氣不算好,陰沉沉的,剛下過雨,地面有些積水。

  阿樹跟太宰治走過橋,她停了下來說:「太宰先生送到這就好了,前面就是電車站。」

  太宰治默了默,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問:「樹小姐很喜歡那位太宰吧?」

  阿樹彎起笑,伸出手,指了指一直帶著的戒指:「是希望結婚的喜歡。」

  果然誇獎和憧憬都是給那位太宰的。太宰治都沒發現自己的語氣有些酸溜溜:「那剛才說很溫柔的話,也是說那位太宰的吧。」

  阿樹愣了愣,說:「沒有,無論是哪位太宰都是溫柔的人。」

  「宮澤小姐,可不能因為是擁有相同靈魂所以閃光點都相同,這點來對我下定義,十分草率哦。」太宰治慢慢說。

  阿樹搖搖頭:「不是的,太宰先生也是個溫柔的人,像墓前那束……」

  放在墓前的那束野玫瑰。

  她突然一頓,又把話咽了回去。

  看到了太宰治折了朵野玫瑰放在墓前什麼的,有點嚇人。

  墓前那束?

  太宰治沒聽懂,皺起眉。

  阿樹說:「總之,太宰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的,因為是太宰啊。」

  「……誰知道呢。」

  太宰治落寞地笑了笑,聳聳肩,然後插著口袋俯身,湊近了她的臉:「可以留個聯系方式嗎,宮澤小姐。」

  聯系方式啊,自家丈夫可能會把家裡的醋都吃掉的吧。

  但是……阿樹想起他說的沒多少朋友的事,糾結了一下,答應了。

  好友通過。

  太宰治首先瞅到的是阿樹的頭像,是個卡通的魚鉤,他有些迷惑道:「是意想不到的頭像呢。」

  「是嗎,因為這個頭像是……」阿樹正想說他們情侶頭像的事,突然彈出個語音通話。

  是自家丈夫。

  太宰治慢悠悠瞥了眼,是那個太宰治,用的頭像是個張大口冒出睡眠的卡通魚兒。

  一個魚鉤,一個魚兒。

  上鉤的魚兒啊。

  原來是情侶頭像嗎?

  嘶,連頭像都在秀恩愛。

  也許這邊站著個太宰治,接電話的阿樹有點驚慌失措:「太宰?……嗯,欸!?你回到橫濱了嗎?」

  那頭的聲音冷冷淡淡的,似乎不太高興:「嗯,樹現在哪。」

  「啊……我,我在外邊,很快就回去了。」

  「一個人嗎?我去接你。」

  「不用了不用了,我馬上就回去了,太宰在家好好休息下等我吧……」

  阿樹有些心虛地看向面前的太宰治。

  這位太宰治臉上似笑非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不一會,他似乎看到什麼,指著遠處,驚訝地說:「宮澤小……」

  不能讓自家丈夫聽到啊啊啊啊!!

  阿樹連忙抬腳,用手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示意別出聲。

  被發現了,她這些天都別好過了。

  相比起阿樹下一秒就想掛電話,這位太宰治可不願意掛,話題一個接一個:「樹在外邊做什麼呢?」

  「啊,我在買東西。」

  阿樹松開手,慌張地編理由。

  「宮澤小姐,我看到……」重獲自由的太宰治不放棄,繼續想說什麼。

  阿樹:!!!

  接著捂上。

  旁人看起來也許就是一對情侶在打情罵俏。

  「宮……唔!」

  再嘗試幾次,太宰治嘆了口氣,舉起雙手作投降姿勢,放棄了。

  阿樹連忙應付電話:「我馬上就回去了。」

  「好,樹,我……想你了。」

  這時有輛車疾馳而來,濺起一圈路上積水,太宰治眼疾手快的將阿樹拉進懷裡,把她擋在了裡邊。

  遠處一看,就像在擁抱。

  車輛擦肩而過。

  被保護了的阿樹朝太宰治點頭感謝了番,又繼續對丈夫說:「我也想……」

  話音未落就響起了嘟嘟嘟聲。

  欸,被掛斷了?

  太宰從來沒有掛過自己的電話。

  阿樹正狐疑著,耳邊響起太宰治笑意滿滿的聲音:「一副捉奸的樣子呢。」

  「捉奸!?」聽到這個危險詞彙,阿樹慌張地擺擺手,「我們是清白的,太宰先生別亂說。」

  「我沒在說宮澤小姐呀。」

  太宰治抱胸笑道,抬起下巴,朝阿樹身後努了努嘴。「喏。」

  幾乎是太宰治話音落下,阿樹就嗅到隨風而來的味道,那是她親手給丈夫選的香水的味道。

  ……不妙。

  她咽了口唾沫,低頭。

  身後多了另一個人的身影,影子被拉得很長,大衣的衣擺隨風擺動。

  ……

  阿樹瞪大眼睛,朝面前的太宰治露出你怎麼不告訴我的責難,太宰治聳聳肩,他可是警示說過了哦。

  哦豁,完蛋。

  「……樹。」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隨後她被拉進了寬闊的懷抱,環著腰的手臂收得很緊,似乎在展示些什麼。

  「太宰……我……」

  阿樹抬頭看自己丈夫的側臉,薄唇抿得很緊,整個

  人散發冷意。

  絕對、絕對生氣了。

  「想念的話一會回家再說哦。」太宰治說,毫不吝嗇地把厭惡投向對面的自己。

  太宰治這表現就很有意思了,無論是動作上還是言語上都強烈地表達一個意思。

  樹是他的。

  知道自己的德性,太宰治忍住想要揍自己的舉動,彎起冷漠的笑容:「你好,武裝偵探社的太宰治。」

  武裝偵探社的太宰治笑了笑:「你好啊,另一個我。」

  首領宰:核善笑。

  武偵宰:挑釁。

  阿樹對這氛圍太熟悉了。

  新一輪的修羅場,是自家丈夫吃醋後的無差別攻擊。

  她抱緊了他的手臂。

  太宰治這時歪下頭,笑著問:「剛才在聊什麼?」

  阿樹說:「在聊你們有什麼不一樣……」

  「哦?那得出的結論是什麼?」

  自家丈夫的好勝心開始了。

  阿樹說:「這個嘛……」

  說什麼才會讓自家丈夫高興那位太宰舒心呢?

  還沒想出來,自家丈夫就開口了。

  丈夫笑吟吟道說:「樹,還要想那麼久嗎?最大的區別就是我有你這個妻子,而對面的太宰先生就比較遺憾了……」

  來了來了,自家丈夫開啟對單身狗的嘲諷。

  看好戲到一半突然被嘲諷的單身狗太宰治頓了頓,挑眉,毫不示弱地反擊:「是啊,所以單身的只能找宮澤小姐來假扮我的女朋友咯。」

  突然被牽扯回修羅場的阿樹:哪壺不提說哪壺!

  阿樹連忙解釋自己清白,抱緊自家丈夫:「假的,是假扮的!現在已經結束了!」

  她感到挽著自己的臂膀更用力了。

  自家丈夫默了默,然後又道:「假的就是假的,希望太宰先生永遠記得這一點。」

  「知道了。」

  武裝偵探社的太宰治敷衍地微笑,又繼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說:「宮澤小姐,互換了聯系方式後,以後要多多聯系哦。」

  留下最後一擊後,高興地轉身走了,順勢擺了擺手。

  阿樹:!!!!

  身邊的氣氛更冷了,阿樹連忙衝自家丈夫撒嬌,「細節我們回去再說,好不好。」

  「嗯。」

  太宰治看著欠揍的背影消失後,干巴巴地應了聲。

  不妙,非常不妙。

  肯定要好好哄。

  讓她想想怎麼哄。

  果然上車後,阿樹剛系完安全帶,下一秒,就被摁死在座椅上。

  陰影覆來,太宰治全無平日的溫柔,強硬吻上。

  是失控的吻。

  阿樹艱難地別開頭,下一秒舌/尖又被捉住,她含糊的說:「還在……車上……」

  太宰治沒應聲,只是拽緊了她亂動的手,目光沉沉。

  更激烈了。

  激烈的每分每秒都帶著強烈的占有欲和濃烈的醋意。

  太宰治伏在橋邊,看著不遠處在車中激/吻的夫妻,只覺得眼睛好痛。

  但他不後悔剛才搞的事,畢竟太宰治就是要給太宰治添堵的。

  他心裡開始盤算著,十五歲認識的話?

  那時他還在港口afia……

  還有阿樹說的墓前的……

  想起阿樹說起自家丈夫兩眼亮晶晶的表情,他嘆了口氣:「真是絕佳的表情啊。」

  誰不會想擁有這樣全心全意看著自己的人呢。

  平行世界相同的人擁有了不同的人生,到底是從哪裡開始發生了變化呢?

  如果他跟他作出一樣的決定,那現在的她,他也會擁有了吧。

  「總之……我就幫了他。」

  阿樹在回程的路上將整件事都詳細說了遍,太宰治一直安靜地聽。

  面色比見面時緩和不少,但還是能看出不高興。

  不高興是完完全全能理解的,阿樹也自知理虧,到家後,她蹭蹭太宰治的手臂,「我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氣了。」

  「嗯?我有在生氣嗎?」

  好嚇人的微笑。

  太宰治見妻子有些難過,知道嚇到了她,還是忍不住把目光放柔了些,說:「有點餓了。」

  「我我我我現在就去做。」

  太宰治盯著她的背影,想起剛才站在那個太宰治面前的背影。

  雖然拼命忍著不願意對妻子冷臉,但還是……會醋到發瘋。

  熱鍋,倒油,阿樹將肉放入鍋中,發出美妙的滋滋聲,泛起層白色的霧氣。

  正想著要怎麼做菜時,太宰治突然從身後環住她。

  「太宰,怎麼了……!?」

  冰涼的手開始不安分地往不該去的地方去,阿樹身體一僵。

  緊接著,脖頸處被尖牙咬了咬,曖昧得不行。

  「太、宰……!?」

  太宰治貼著耳邊,壓著聲音說:「因為餓了,所以等不及了。」

  「所以餓了就要吃……」阿樹頓了頓,才反應過來丈夫說的是哪個意思的餓。她臉迅速通紅,知道丈夫想做什麼了,她說:「那……一會再做菜吧。」

  太宰治立馬回絕:「不要。」

  阿樹為難:「可是你這樣我沒辦法……」

  身上突然一涼。

  件件衣服落到了地上。

  阿樹:!!

  太宰治再一次重復:「我餓了,樹,做飯。」

  這、著樣能做菜嗎!

  她想掙扎,但幾乎被太宰治掌握著命脈。

  幾秒後,事情已經慢慢開始了。

  她身體有些發軟,皺起眉:「太宰,今天怎麼這麼無力取鬧……」

  「因為回到家沒有見到妻子在等我,接到了下屬的電話說看到了失蹤的妻子。」太宰治邊說,邊動作著,「我急匆匆跑過去,卻見到妻子在和別人打情罵俏,我現在在生氣。」

  無話可說,只能自己承擔後果。

  自知理虧的阿樹咬著唇,隨著他的動作,她拿著鍋勺的手開始顫抖。

  太宰治瞥了眼,淡淡道:「拿穩哦。」

  「怎、怎麼可能拿得穩。」

  「糊了的話,明天別下床了。」太宰治勾起嘴角,貼在她耳邊輕輕說。

  太、太難了。

  吃醋的丈夫真的太可怕了,吃自己醋的丈夫更加可怕!!

  ……

  一頓胡鬧過後,菜是真糊了,夜也黑了。

  兩人的戰場轉移到了房間。

  房間可以用一塌糊塗來形容。

  阿樹知道了吃醋的丈夫可以化身魔鬼。

  風雨結束後,兩人對躺著平復情緒。

  阿樹啞著聲喚:「太宰。」

  太宰治將她被汗打濕的發挽到耳後,又用指尖抹掉阿樹眼角的淚水:「什麼。」

  阿樹輕輕說:「雖然你們都是太宰治……」

  「嗯。」

  太宰治談到那個太宰不是很高興。

  「……我知道你在生氣,但我喜歡的是在我面前的,從十五歲初見的太宰治。」

  太宰治目光動了動,看向妻子,她雙目泛起水霧,神情懇切。

  「……嗯。」

  「我和太宰,才是擁有過美好回憶的那兩個人。」阿樹摟過他的腰,貼在了他的胸膛上,心跳有力。

  她閉起眼睛,眉睫顫顫。

  輕柔地在心髒處落下一吻:「我永遠愛你,我也永遠屬於你。」

  太宰治身體一僵,隨後挽起笑容,這是他想聽到的回答。

  他抱緊了懷中的人,久久啞聲答道:「我也是。」

  夫妻間小小的矛盾慢慢化開。

  阿樹乖乖地躺在他懷中,突然察覺到了不對勁。

  被折騰過後,她可謂是有點驚恐:「怎麼又!?」

  「聽到了情真意切的告白,也得給出些反應吧。」

  太宰治輕松笑笑,蹭了蹭她的臉,說,「想當爸爸了,樹。」

  「我們建立個三人之家吧。」


第81章 81、番外四

  似乎是日照三杆, 暖暖陽光照入房中,阿樹才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她疲憊地撐起身子, 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醒了?」

  聽到動靜的太宰治走了進來, 見到困倦的妻子撒嬌著倒在他懷中,他笑著摸摸她的頭:「肚子餓了吧?早餐已經做好了。」

  阿樹埋在太宰治的懷裡不願動,含含糊糊地說:「早安啊,太宰。」

  「早安, 可愛的妻子。」

  洗漱好後在餐桌坐下,今天早上是清淡的粥。

  坐在旁邊的太宰治用勺子舀了勺粥, 遞到阿樹嘴邊:「知道你胃口不好,今天做粥了。」

  太宰家一直是男人做菜。

  阿樹吃了下去, 味道很好。

  太宰治溫柔地注視她,又遞了勺過來, 還拿著紙巾幫她擦擦嘴。

  阿樹覺得自己被伺候得回到了孩童時候, 她說:「是懷孕了,又不是斷手了。」

  太宰治眨眨眼,笑著說:「對懷孕的妻子關懷備至, 可是必須的啊。」

  是的,她懷孕幾個月了。

  她還記得那天看到驗孕棒後,幾乎是懵逼地愣在了原地。莫名的太宰治跟著走了過來, 看到結果後, 他也陷入沉默。

  老實說, 她還沒做好心裡准備,甚至有些慌亂。

  這時,太宰治從身後環住她,頭埋在她的肩頸處, 溫柔地說了句,辛苦了。

  瞬間給予了她力量。

  懷孕真的很辛苦,吃不好睡不下。

  每當睡不著的時候,枕邊的太宰治就陪著她,輕柔地把她抱在懷中,慢慢地撫摸著她的頭發,像哄小孩般,環繞著太宰治的氣息,她才漸入夢鄉。

  並且,為了更好的陪伴懷孕的妻子,太宰治非必要情況,都是在家辦公,幾乎是把溫柔體貼的丈夫做到了極致。

  吃完早餐後,懷孕後不想動的妻子懶洋洋的坐在沙發,靠在太宰治的肩上,有時什麼話也不用說,就是靠著丈夫,就能得到溫柔的治愈。

  太宰治正低頭翻看著各大醫院的資料,比對哪個醫院更好。

  粗粗篩了一遍資料,太宰治捏了捏鼻尖,隨後目光落在了妻子逐漸隆起的小腹上,他把手撫上。

  「真是想不到,生命會在此誕生。」

  阿樹彎唇一笑,心血來潮問:「采訪一下自殺愛好者,看到這個生命有什麼感想呢?」

  「感想啊。」太宰治微微一笑,「就是……驚喜吧。」

  「驚喜?」

  「和樹相遇,是驚喜,再一起誕生生命,是意想不到的驚喜。」

  太宰治感慨地說,拉起她的手,慢慢摩挲著指尖。

  阿樹被弄得發癢,她笑著推搡:「聽起來好肉麻。」

  太宰治拉緊了她的手,不許她亂動,隨後扣緊了手,十指相扣:「對了,昨晚我想好了名字哦。」

  即將出世的孩子還沒有姓名,阿樹問:「嗯,是什麼?」

  「螢。」

  太宰治說:「像螢火蟲一樣,在黑暗中閃閃發亮的存在。」

  四年後,太宰宅。

  客廳裡,銀發的高大男人蹲在一個小女孩面前,手上拿著根棒棒糖。

  小女孩叫太宰螢,遺傳了父母的高顏值,可愛動人,淺金色的短發卷卷的,就像個洋娃娃般。

  五條悟拿著棒棒糖遞到螢面前,笑眯眯地問:「小螢,想不想吃糖糖呀?」

  螢眨眨眼,伸出手就去抓:「想吃!」

  下一秒,五條悟迅速收了回來,藏在了身後:「那你說是悟叔叔好還是爸爸好?答對了才能有糖哦。」

  螢是機靈的,知道該答什麼,但她又是個吃貨,瞥了一眼爸爸後,馬上就爽快地拋棄了他,毫無原則的:「是悟叔叔最好了!」

  阿樹聽了噗嗤一笑,太宰治則不高興地嘲諷:「光占嘴皮子便宜。」

  「誠實的小孩總有獎勵∼」

  五條悟滿意了,將棒棒糖放到螢手裡。

  螢高興地拆了棒棒糖,五條悟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頭,站起來和夫妻倆說:「現在長這麼高了。」

  阿樹:「畢竟上次見面是兩年前了。」

  五條悟嘆了口氣,咒術界最近很是動蕩:「是啊,因為實在是很忙。」

  太宰治則在旁吐槽:「最好忙一輩子。」

  這時,太宰治的褲腿突然被拉了拉,太宰治低頭一看,螢掰了塊小小的糖塊,遞給他。

  阿樹知道五條悟的目標,問:「現在離悟的理想還有多遠呢?」

  五條悟笑了笑,自信地用手指比出十幾釐米的距離,說:「是可以看見的未來了。」

  果然還是自信的他。

  阿樹真誠地點頭:「一定會實現的。「

  五條悟篤定的說:「當然。」

  叮咚。

  門鈴聲響起。

  「爸爸媽媽我去開門!」

  因為暗渡陳倉被爸爸誇了的螢挺高興的,自告奮勇地蹬蹬跑去開門。

  門被拉開,眾人都被眼前的景像嚇到了。

  看不見人。

  是一個個綁著彩帶的禮盒,疊得特別高。

  阿樹疑惑地走過去:「是……?」

  「是我。」

  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禮盒受到了異能操控,排排整齊地放在了地上,露出了橘發青年帥氣的身姿。

  螢大喜:「是中也哥哥!」

  是經常送禮物的中也哥哥。

  五條悟哧的一笑:「叫他做哥哥呢。」

  太宰治聳肩,一唱一和:「人矮的好處也就這點了。」

  兩人開啟了慣用的冷嘲熱諷,中原中也瞪了他們一眼,懶得理。

  阿樹看著數量龐大的禮盒:「這些……都是什麼?」

  「瑩過生日,隨便挑了些禮物。」

  「不是……這也太多了吧。」

  中原中也彎起嘴角:「因為不知道送什麼好,覺得會喜歡的就都買了。」

  接著他開始拆禮物,「這是腳踏車,芭比娃娃,彩筆套裝,積木,拼圖……」

  眾人都眼花繚亂。

  最後中原中也為難地拿起了一件lo裙:「這是首領送的,但是……」

  他忘記丟了,這種禮物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太宰治冷下臉:「絕對不能給螢穿。」

  中原中也難得站在統一戰線:「我也這麼覺得。」

  螢興奮得不行,高高興興抱住中也說中也哥哥最好了。

  五條悟不滿:「剛才還說悟

  叔叔最好了。」

  太宰治問:「剛才不是說最愛爸爸嗎?」

  屋裡吵吵嚷嚷的,阿樹嘆了口氣,最後又挽起笑容。

  真好啊。

  深夜。

  太宰治和阿樹擁眠,但兩人都沒睡著,因為快到新的一年了。

  時針滴答滴答地走著,到了零點。

  窗外傳來了此起彼伏的煙火聲,黑暗的空中閃耀著光芒。

  新年到了。

  埋在太宰治懷中的阿樹說:「太宰,新年了。」

  「是啊,許個願嗎?」

  阿樹笑著搖搖頭,揪緊了他的衣服:「太宰,你知道我想起什麼嗎?」

  「什麼?」

  「想起那次我們去神社,去看新年煙火。」

  阿樹目光泛起溫柔的波瀾:「那時你沒有許願,對我說想得到的已經得到了。」

  太宰治輕輕地嗯了聲,然後反應過來:「所以,樹已經沒有想要許的願望了嗎?」

  「嗯。」

  阿樹摟過他的脖子,在他的薄唇上貼了貼,閃動著的雙眼映著他的臉龐:「我想得到的已經擁有了。」

  太宰治一愣,將鼻尖抵在她的鼻尖上:「那,想得到的是什麼呢?」

  「太宰,明知故問啊。」

  她就不信太宰治猜不出這明顯的答案。

  「可我就想聽呀。」

  太宰治帶著撒嬌的意味,抱緊了些。「說嘛,把答案告訴我。」

  「是……」

  阿樹拉長了音。

  太宰治認真地看向她,就算知道了答案,但還是想聽。

  認真到屏住了呼吸。

  阿樹眼睛一轉,狡黠笑道:「……是什麼呢?」

  感覺被耍了的太宰治一愣,然後挑眉:「樹真是不乖。」

  剛想做鬼臉的阿樹聽到了一陣被褥翻動聲,反應過來時,自己被壓在了他身下。

  開始危險了。

  阿樹知道玩大了,雙手抵住他的肩膀,連忙說:「我說我說我現在說——」

  太宰治無辜地眨眨眼,勾起嘴角:「可我現在不想聽了~」

  「欸!!」

  生育後,太宰治在夫妻生活方面的精力更是有增無減,經常把她折騰得不行。

  「又、又要做!吃不消了!」阿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掙扎著,卻在打鬧中感受到緊貼著的肌膚慢慢火熱,並且逐漸被下腹堅/硬/之物抵上了,她急急說:「想得到是太宰,是太宰!」

  「嗯,什麼是太宰?」

  「想得到的是太宰!一直是太宰,愛著的也是太、宰……」

  滿意地聽完了妻子告白的太宰治滿意的嗯了聲。

  然後,太宰治尾音輕揚,「可是,來不及了。」

  !!!可惡的太宰!

  阿樹捉住他的手:「但是,螢還在睡呢。」

  太宰治友好地提建議:「樹別叫那麼大聲就好啊。」

  阿樹驚了,說:「那是我能控制的嗎!還

  不是你……!」

  「巧了。」太宰治一笑,埋下頭:「我也控制不了。」

  「喂,太宰,唔……嗯!」

  ……

  刻意壓抑著動靜的翻雲覆雨總算平息。

  癱軟的阿樹垂目幫她清理的丈夫,安靜地看了會,她小聲說:「太宰,我有了個新的願望。」

  「什麼?說不定你的丈夫會幫你實現哦。」

  阿樹彎起眼睛:「好啊,我的願望是……」

  「嗯。」

  「下輩子,無論什麼時候,都再找到我好不好。」

  太宰治身體一僵,隨後鳶色眼睛泛起動人的波瀾。

  他俯下身,低頭吻了吻她的額,一字一句地說:「我會找到樹的。」

  「一定。」

  此刻月光溫柔。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1完結啦,一直以來感謝大家的支持(鞠躬,下本有緣再見(揮手,vb有個小福利

  2可以的話能給文章評個分嘛?這對我很重要!

  3說到下本,繼續帶帶冷題材的西幻預收,求個收藏,是1v1甜甜噠救贖文!點擊專欄即可收藏→《治愈美強慘墮神》

  下面是文案。

  奧羅拉在小時候摔壞了腦子。

  父母嫌惡,老師無視,神院同學嘲笑孤立她。

  奧羅拉不在意,因為她有只召喚獸。

  她和召喚獸玩就夠了。

  小傻子擁有召喚獸的事被無意得知,她被當眾質疑,沒一個人相信她。

  奧羅拉急得小臉通紅,她才不是撒謊精。

  她現在就叫她的召喚獸來作證!

  咒語落下,烏雲襲來,狂風驟起,黑色濃霧中走出位俊美卻渾身戾氣的男人。

  墮神:「叫我何事?」

  奧羅拉拍拍手,嘚瑟:「看,這是我的召喚獸。」

  眾:媽媽咪啊你把凶殘無比的墮神叫召喚獸!?

  墮神面無表情指臉頰:「喂,召喚我的代價。」

  奧羅拉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臉。

  「嗯!乖乖∼」

  眾:……

  墮神塞繆爾曾是個萬人信奉的好神明,那是他還未被人類驅逐之前。

  被人類驅逐之日,塞繆爾的羽翼被折,鮮血流盡,被綁在烈火中不甘殞落。

  此後,他對人類憎惡至極,所過之處龜裂焦土,橫屍遍野,成為最令世人膽寒的邪惡化身。

  直到有天,宮殿中落入一名人類少女。

  塞繆爾指尖落在她眉心,冷笑:「允許你死前說一句話。」

  少女好像聽不懂,只顧著指著他只剩骨架的巨大翅膀,皺眉:「翅膀痛痛,呼、呼呼。」

  墮神怔了怔。

  原來殘酷罪惡的人間還有光存在。

  美強慘占有欲超強墮神x天賦高腦子遲鈍女主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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