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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我在偉大航路上靠基建當新皇》作者:銀發天然卷【完結+番外】

第146章 爭霸模式

  這邊是爺孫倆的『友好』交流,往右上靠近B區的地方此時已經掀起了戰火。

  「迪達拉迪達拉,快把他往我這邊引……次奧!炸歪了炸歪了,別亂丟炸彈啊!」

  聽著那揮著鐮刀朝自己大喊大叫的人,迪達拉是真的想把對方連刀帶人一起炸翻。

  「別——」

  吵。

  噗呲——

  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數根快如利刀的錐形土狀物就齊齊刺穿了迪達拉騎著的那只巨鳥的翅膀。

  被折斷了單只翅膀的黏土巨鳥失去了飛行能力,開始下墜。

  迪達拉蹙了蹙眉,果斷地利用起爆黏土迅速制作了只飛行靈活的鳥,抬手抓著黏土鳥的腳從巨鳥身上離開,然後操作著巨鳥最後一點能被控制的行動軌跡直直朝那個即將登上城牆的人衝去。

  在巨鳥離那戴著紳士帽子披著披風的男人還有一米距離時,迪達拉已經擺出起爆的姿勢,正打算『喝』聲,卻見巨鳥如先前那些被他放出去的雙翼鳥一樣,土質化現像從裡到外,只過了短短三秒,原本作為起爆黏土的白色黏土就從白色變成了土黃色,而後猶如干裂的土塊四分五裂掉進了海裡。

  他的炸彈頭一次連響的機會都沒有。

  迪達拉眉頭蹙得更深,看著那個穿著汗衫踩著木屐、大搖大擺地從不斷延長的土質階梯往上走的中年男人,開始快速思考起戰略對策。

  茶豚加計,土土果實能力者。

  海軍中將,只要再給一點時間,絕對有准大將的能力。

  迪達拉會知道這個情報自然是有過戰前准備。

  當時想著,最好的安排就是對上中將鬼蜘蛛或是鼯鼠,這兩人更偏向近戰,對於他這麼一個適合遠程攻擊的人來說再好不過。

  再不濟就是擁有高超劍術的中將祗園。

  然而現實是,他對上了最不想面對的人。

  土土果實能力者不僅能將自己的身體變成土,也能將自己接觸到的大部分事物都變成土。

  而他迪達拉的屬性是『土』,所用的起爆黏土也歸為『土屬性』那一類,按理說克他的屬性只可能是『雷』。

  但能起克制作用的向來不僅

  限於屬性克制,還有能力大小問題。

  能力大小麼……

  迪達拉眯了眯眼,看著那個越來越近的人。

  他可不覺得他是弱的那一方。

  嗯。

  對方能迅速將他的起爆黏土變成普通的土塊,無非是占了『土屬性』的優勢。

  這不代表對方真的可以隨心所欲將所有東西都變成自己的一部分,還是有條件的。

  比如……

  迪達拉細細打量四周,看見對方所凝結出來的土路有部分消失和斷裂。

  比如在沒有場地優勢的情況下,僅靠自身,所凝出的土是有限的。

  這一點迪達拉沒有猜錯。

  若是只顧自己,以加計的能力倒還不會讓人看出自己的上限。

  但就現在這個情況,他給大半部分軍艦鋪了連向城牆的通道,而後又要在路被炮彈炸毀時迅速修復,是以,能力的『上限』隱隱約約暴露了出來。

  能在表面上看起來克制迪達拉那起爆黏土的情況,無非是行了『土屬性』的便利。

  上限是麼?

  迪達拉輕嗤了聲,將長著嘴巴的手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讓手『吃』起了白色黏土,開始制造下一個起爆黏土。

  破了這個上限不就行了。

  相比在戰鬥中習慣分析戰局調整應對策略的迪達拉,充當路人群眾角色的飛段就沒想那麼多了,只希望自己能快點得到敵方的血然後使用咒術·死司憑血,這樣天王老子來了也得叫他飛段一聲大爺。

  是以,他很想讓迪達拉配合自己,把對方引過來。

  結果迪達拉根本不鳥他。

  「迪達拉你——不是,等等迪達拉,你不會是想在這裡……」

  飛段原本想要好好罵一罵這個沒有『團隊意識』的家伙,結果發現對方好像較上勁了,一只越來越大的黏土怪物從他手心裡的那張嘴巴中鑽出來。

  是的。

  就像加計因為沒有場地優勢和不得不打輔助的情況一樣,迪達拉也被上了『限制條件』。

  那就是所制造的爆炸範圍不能夠超過一百米。

  這對一個『爆炸就是藝術,我為爆炸框框撞牆』的人來說超級憋屈,但沒辦

  法,這是大老板的要求,除非他不想繼續玩爆破了。

  但『藝術家』嘛,總是容易上頭的。

  就比如眼下,被挑起戰意的迪達拉就忘記了自己的限制條件,放出了——

  C2·巨龍。

  C2·巨龍是一只光占地就有二三十來米的黏土狀飛龍。

  巨龍不僅自身擁有爆炸的能力,還能吐出起爆黏土作為攻擊手段,也就是自成一個坦克大炮。

  巨龍騰空而起,而後開始無差別掃射起戰場。

  密集的攻擊讓B區這一片的海軍都被迫停下腳步,主動跳海的主動跳海,撤退的撤退。

  而站在最前面的加計看著騰空的巨龍,一改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神情認真中帶著一絲難辦。

  「喂喂——不是吧。」

  他可沒聽說過還有這種能力的對手啊。

  有時候戰爭打的並不是血拼,而是信息戰。

  如果他們再了解迪達拉這個新晉海賊一點,就知道這家伙最狠毒的兩個能力還沒放出來。

  C4·迦樓羅和C0·自曝

  一個借用數萬微型炸彈通過人的呼吸道潛入人的身體從內部爆炸。

  一個直接自曝拉幾乎是一個島的人陪自己上天堂。

  當然了,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會用這兩個手段。

  針對迪達拉弄出來的巨龍。

  飛段是跑了,雖然他不會死,但也不想跟著迪達拉這個瘋子一起挨批。

  這巨龍不爆炸還行,爆炸了指定會被老板罵。

  而加計,則思考起之後的對策。

  到底是繼續打輔助護送海軍、還是直接上島先解決掉這能力奇怪的攔路虎。

  前者實施的可能性不高,選擇後者那就暫時管不了其他海軍的死活。

  嘖……

  這中將還真難當啊。

  這行動……

  還真難進行啊。

  至於迪達拉本人,則是非常滿意的『嗯』聲點頭。。

  嗯。

  沒人能阻止他的爆炸藝術。

  果然還是爆破聲和爆炸帶來的火光最迷人了。

  要不直接控制巨龍把軍艦全部炸了好了。

  嗯。

  ……

  在白色巨龍冒頭前,作為最前線的C區早就打得難舍難分。

  還是二對一的那種。

  說是絕對不會再聯手的羅和基德兩人在不知不覺中又成了『同盟』。

  沒辦法,因為他們對上的人雖然只是個中將,但卻是個過幾年就有大將候補資格的桃兔祗園。

  能成為大將候補的,基本上都是擁有上位級別惡魔果實的能力者。

  祗園是個例外。

  她憑借的完全是自己超強的劍術和武裝見聞雙霸氣。

  如果不是城牆擁有自我修復功能,這片的區域可能就被她毀了。

  哐當——

  基德被狠狠甩進牆壁凹槽。

  在渾身被鐵質物包裹下,發出的聲音也帶著金屬的悶響。

  不過慘的也不止他一個。

  砰——

  羅也被差不多同樣的招式甩到了基德的身邊。

  只不過在即將砸到牆壁上之前,他開了一個小的ROOM結界將自己和一塊石頭調換了位置。

  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石子由於慣性,叮——一聲砸在了基德的護目鏡上,而羅則抓著自己差點被打掉的刀穩穩落在了牆頭上。

  大概年輕氣盛的海賊都比較要面子。

  基德見狀,咬牙道:「你不是能快速交換物體位置嗎,剛剛不接我一下?」

  羅聽了立馬瞪眼回去:「你沒看到我剛剛根本空不出手嗎?」

  說著像是想到什麼,氣憤道:「最初那一下你不也沒幫忙。」

  羅說的『最初』,是祗園剛登上城牆的時候,二話不說就握著自己的佩刀金毘羅挑了一個離自己最近的人劈過去。

  好巧不巧,羅就是這個幸運兒。

  盡管很快就做出了反應,但還是被人打飛了手裡的佩刀鬼哭。

  要不是反應迅速立刻撤到安全的距離,指不定會被打傷。

  而當時的基德在干嘛呢?

  他在旁邊看戲,還點評了兩句說他不行。

  於是這兩個八字不合的人當即就吵了起來。

  而當時的祗園呢?

  登上城牆站穩後就甩了

  甩自己的佩刀,捋了捋自己的頭發,魅惑人心道:「小弟弟們,有興趣和姐姐回去好好聊聊麼~」

  海軍每個上級將領都各有特色,且不說那位居大將位置的三人就性格十分迥異,下面的這些中將也是。

  祗園會色誘,就如同女帝漢庫克有勾引人心的能力,她也會借助自己的美色引一些海賊上鉤,然後——嘎了對方。

  而面對她當時的魅/惑術——

  羅和基德只是看了眼就扭回頭接著吵自己的事情。

  祗園:「……」

  禮貌嗎?

  平時無往不利的手段慘遭忽視,是個人都會惱羞成怒吧?

  於是祗園便直接拎著自己的佩刀朝兩人招呼了上去。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當祗園認真起來,這兩位實力就算有了突飛猛進,但到底還是稍稍差了一點。

  雖然不至於被摁著錘,卻也很被動。

  這個被動倒不是祗園給的,而是他們自己給自己的。

  ——不肯配合,各打各的。

  比如:

  「特拉法爾加,你到底行不行,刀都被劈出去兩次了。」

  「?難道不是因為我給你打了掩護嗎?但凡我沒出手,你都被劈了吧!」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被劈了?沒看到我加強了武裝色嗎?」

  「那你等一下別求老子救你!」

  又比如:

  「操!特拉法爾加,你往哪劈的,打到我了!」

  「誰讓你突然繞到她身後的!還有,我已經收了大部分力道了,要不然你就沒機會站在這說話了。」

  「呵,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你了?」

  「顯而易見。」

  「混蛋……」

  不過打著打著,兩人到底還是知道首要目標對像是誰。

  雖然兩個倔脾氣誰也不肯說出一句『合作』,但迎戰時卻下意識有了配合。

  你牽制時我攻擊,你正面進攻我就繞後。

  然而……這兩人有了新的吵架內容——

  「我的大招過後你再花裡胡哨的來一通炫技,搞得我是給你打前哨的一樣!」(注)

  「靠!科拉法

  爾加!你在意的點怎麼那麼奇怪啊!有差嗎?!有效果不就行了?沒看見那個女人受傷了嗎!」

  「要是沒差的話等等你先上。你知道剛剛那個缺口是誰費力爭取來的嗎?等等換你去找破綻。」

  「我不是你的船員別指揮我!我們只是短暫配合……而且怎麼看都是我的磁氣破壞力更大,由我來終結合適。」

  「哦?就剛剛那招什麼磁氣·炫?也不見得那海軍倒地啊,等等用什麼?磁氣反射?□□?」

  「靠!特拉法爾加!你別把老子的招數念出來啊。」

  有些人的相適度都是這樣。

  老死不相往來時各個都跟酷哥似的,天上地下老子最酷,一旦聚在一起必須高低整個父子局,幼稚得很。

  開打不過才十幾分鐘,吵得內容讓祗園都聽不下去了。

  不是說紅心海賊團的船長是個冷靜應敵、善於謀劃的海賊,碰上需要小心不要著了道嗎?

  這豎著中指的家伙是誰?

  不是說基德海賊團的船長是個暴虐乖張的莽夫嗎……哦,這個確實,但目前看來好像只是個喜歡和人吵架的幼稚鬼吧。

  「你的『屠宰場』不是很厲害嗎,怎麼不把她的刀繳械來?」基德怒道。

  「你不是說最近掌握了『S和N』嗎?怎麼不見你把她的刀吸過來?」羅回嗆。

  兩個人近乎貼臉吵架。

  「沒看到我把這能力用到了那些雜兵身上?沒有我,那些兵不都跑上來了?」基德抬手示意C區的左半部分。

  羅用刀點了點右邊:「明明阻止大部分人靠岸的是我好吧,基德當家的。」

  聽到兩人吵架的內容越來越怪,祗園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便側了側身朝自己後方望去。

  只見她後方的那些大部分海軍都以一種奇怪的方式被阻擋在了高牆之外。

  左邊的人像是被鋪在空中的路吸附上了一般,一個個都黏在地上動彈困難。

  在高空中動彈困難的結果就是被炮彈擊中。

  而右邊的更加奇怪。

  大概是所謂的『屠宰場』對實力不錯的人沒用,並沒有出現所謂的位置置換或是身體分離的情況。

  但關於這能力使用者

  『善於謀略作戰意識高』的形像充分體現了出來——

  他放棄了將精力耗費在實力不錯的海軍精兵上,但兩方的炮彈進入了他張開的結界空間裡後都成了他的武器,任他操控,去往任何一個他想去的地方。

  因此幾乎所有靠近城牆的路都被炸毀,似乎是在告訴海軍此路不通。

  攻城了大半天,竟無人上島。

  見此場景,祗園有一瞬的愣怔。

  但很快嘴角勾起笑容,甩了甩自己的佩刀。

  原來她還覺得對方只是兩個稍有實力的新人海賊,就抱著玩玩的心態。

  沒想到……

  怎麼辦,她更中意這兩個小弟弟了呢。

  混跡戰場的人對戰意的強弱還是敏感的,還在爭吵的羅和基德於此刻也收了收自己的情緒,冷靜看向站在他們對面的人。

  「基德當家的,最後一次同盟嗎?」

  「啊……正有此意。」基德如此答道。

  如果話就到這裡為止倒也算是正常的同盟。

  然而基德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補充道:「不過給那個大姐最後一擊還是我來吧,我最近摸索出了一個新招式。」

  羅:「各憑本事。」

  兩人的對話直接給祗園棒頭一擊。??

  大姐?

  說誰是大姐?!

  衝天發小子這麼說也就算了,你個斑點帽小子居然不糾正?

  老娘五十歲都不到好嗎!

  好的,今天不用留活口了:)


第147章 爭霸模式

  C、D區中間地帶的城下是連成一片的港口。

  平時這裡一貫很熱鬧,進進出出很多船只。

  但此時這邊的副城門緊閉著,一排排空蕩蕩的船停靠在岸邊。

  唯一還有人的地方大概就是靠近港口這裡,也就是原先救濟傷患的臨時駐地。

  將一切安頓好之後,傷患部隊便正在往主城的避難所移動。

  啪嘰啪嘰——

  這是某只馴鹿走路時發出的聲音。

  轟——

  當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遠處傳來,跟在隊伍末尾的喬巴抱著自己的小藥箱回頭看了眼城牆。

  只是所有景像都被高大的圍牆擋住了,除了炮火聲之外也聽不清其他的聲音。

  其實他不太理解眼下具體的情況。

  只知道如果城被破了、外面的人進來了……這裡可能就會成為下一個磁鼓國。

  盡管磁鼓國不是從外而內,而是自上而下的。

  這是他作為一頭吃了人人果實成為半馴鹿半人類的怪物唯一能隱約察覺到的一件事。

  喬巴來自全年飄雪的冬島磁鼓國,Dr.庫蕾哈也是。

  說起來喬巴對自己怎麼會突然跑到這個春島一事也不清楚。

  只知道某一天他照常跟著庫蕾哈醫娘去一個邊陲小鎮巡診,然後照常被國王軍追捕。

  但和平常不同的是,那天來了一艘帶著醫院標志的船。

  磁鼓國的國王是一個很愛制定嚴酷法例的自私家伙。

  從驅除所有醫生到靠岸的所有船只必須上繳一半財產等等無良政策一律寫進了法律。

  是以,國王軍自然和那艘船起了衝突,結果差點被船上某個慣用炸彈的人炸得需要立刻就醫。同時爆炸帶來的雪崩也差點埋了半個小鎮。

  不過最後所有被埋的人都被那船的船長以一種神奇開拉鏈的方式全部救出。

  而後喬巴才知道這些人的目的。

  他們是來收人的。

  只要跟著他們離開,至少不用再擔心就醫的問題。

  然而因為炸彈事件,讓當地的居民有些害怕,寧願生著病或是花錢去王宮花天價求醫也不肯跟著那些人離開。那些人倒也無所謂,甚至還和他們一樣到處義診。

  再然後呢?

  應該是發生了很多事情,不過因為他覺得自己是一頭不能和人走得太近的怪物,所以沒怎麼打探人類的消息。

  只知道在某天,他就被庫蕾哈醫娘帶上了船來到了這裡。

  一開始他還是有點害怕的,畢竟不管是人類還是同類都討厭他。

  結果他發現這裡有會說話的白熊,有裝著動物肢體的人,有腿老長老長的人,也有長著尾巴或是帶有魚類特征的非人類……

  總之,他好像不是最『怪物』的那個。

  忽得,他有一點點小開心。

  雖然他這麼一頭會說話的馴鹿還是很奇怪啦。

  不過,同為醫生的Dr.馬爾科會叫他小醫生誒。

  他被除了庫蕾哈醫娘以外的醫生認同了誒。

  「嘻嘻嘻嘻……」

  想到這裡,喬巴忍不住抬抬自己的爪子捂嘴偷笑。

  喬巴也是被認證醫生的醫生了誒。

  嘻嘻嘻。

  雖然庫蕾哈醫娘說他們很快就要回去,回到那個四季飄雪的國家,畢竟他們屬於那裡。但其實他挺喜歡這個四季常春的國家的。

  所以真希望那炮火聲能盡快停止……

  咻——

  「當心!」

  就在這時,伴隨一道細微的破風聲,屬於馬爾科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喬巴動了動耳朵,而後似有感知般的轉頭,就見幾顆穿過城牆的炮彈朝他們這地方襲來。

  軍艦的腳步自然不可能完全被阻止。

  當軍艦慢慢靠近島嶼時,擁有超高的拋射彈道的軍艦炮火自然能躍過高高的城牆進入內部。

  眼下這個地方就是。

  看著幾顆襲來炮彈,喬巴有點反應不過來,余光裡只能看到從隊伍前頭迅速趕過來的馬爾科。

  不過一道比馬爾科更快的身影突然擋住了喬巴的視線。

  「Icetime。」

  隨著一道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喬巴感覺自己周遭的溫度瞬間降低。

  砰砰砰——

  轟!那是炮彈撞擊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時發出的聲響。

  喬巴抬頭,這才發現一個超級高大的西裝男人站在他面前,就像一座小山一樣。

  男人半邊身體被冰塊覆蓋,冰塊連接著從港口處蔓延上來的海水。

  『海水』完全凝固在半空中,形成冰雕似的浪花建築。盡管成往前撲湧之勢,但高達十幾米,看起來就好像是半個保護罩一般。

  而接連傳來的轟炸聲和厚重冰塊微顫的稀碎聲無不說明,這冰牆好像阻擋住了炮彈攻擊。

  這人是誰?

  喬巴抱著自己的小藥箱呆站在原地。

  那高大的男人像是才注意他的存在,挑了挑眉。

  「嗯?哪裡來的小狸貓?」

  那人開口說話,嘴裡帶出的冷氣在他臉四周形成薄薄的白霧。

  放在平時,喬巴肯定會跳腳指正對方的說法,而眼下他只是呆呆地開口:「我……是馴鹿來著。」

  所以你是誰?

  不過不用喬巴繼續猜,馬爾科很快就公布了這個答案。

  「青雉大將怎麼有空來這裡?」

  馬爾科扇動自己化為翅膀的手穩穩落在喬巴身邊,他低頭看了眼小狸貓,而後頓了頓,抓住對方命運的後頸,在對方呆愣中甩手丟往走在隊伍中間的庫蕾哈那裡。

  「你們先離開。」

  聽到帶隊的馬爾科醫生這麼說,停下來的隊伍又開始移動起來,不過速度加快了很多。

  「作惡的海賊也有一天學著救人了?」庫贊看著遠去的隊伍意味不明道。

  按理說,庫贊接到的任務就是無差別毀島,也就是說如果沒人乘坐船離開,那都將視為消滅對像。

  結果他倒好,還有空站在這裡和人閑聊,似乎沒有去追人的意圖。

  馬爾科看了看對方造出來的冰牆,又看了看對方沒有披著海軍披風的打扮,挑了挑眉。

  「我記得屠魔令是無差別攻擊,怎麼,對普通人下不了手?」

  面對海賊的『挑釁』,庫贊只是淡定的把自己的腿從冰裡面拔出來。

  「啊……這個啊。」庫贊回頭看了看自己搞出來的冰牆,面無表情道,「這個是鋪路用的。」說著,又自顧自解釋起來:「我試過了,這城牆破壞不了,所以只能從上面過,這時候就需要有下城牆的工具嘛。」

  說到這裡,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冰:「這個剛好。」

  「不過你這麼一說也是提醒我了。」偶爾肢體語言也挺豐富的庫贊抬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一副有點難辦的樣子,「哎呀呀,不小心放跑任務目標群體有點難辦啊,看來還是得盡快追上他們……」

  馬爾科無所謂對方的目的。

  剛剛那一下到底是救人也好,還是真如他說的那樣是為了給海軍鋪路也罷。

  更無所謂庫贊說這一段話的用意。

  他的任務只是當好一名醫生。

  既然要做好一名醫生,『保護』好自己的患者也是醫生的分內工作吧?

  當即,馬爾科就啟用了人獸形態,碩大的帶著青藍色火焰的翅膀張開,擋住了對方穿過他看他身後離去的那些人的視線。

  「比起欺負普通人,或許干些本職工作更適合一位大將?」

  庫贊像是贊同地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比起那些人,抓一個懸賞過十億的大海賊更有意義……」

  庫贊那懶洋洋的聲音還沒結束,和他本人外在慵懶形像不符的迅猛攻勢就從右臂處開始。

  IceBlock·PheasantBeak。

  一種塑形尖嘴冰鳥的冰狀物在他話落的那一刻就朝馬爾科襲去。

  說打就打。

  這大概是海軍和海賊之間唯一能存在的關系。

  ……

  要說哪裡攻勢最激烈,其實並不是最靠海的C區,也不是B區上部的炸彈攻勢和下部爺慈孫孝的打鬥。

  當然也不是馬爾科和庫贊一觸即發港口之戰。

  而是有一部分和礁石地帶相連形成陸地的D、E區。

  庫贊人跑是跑了,悄咪咪跑到城牆內部逮著一個十多億海賊在港口『消磨時光』。

  但怎麼說也是統帥全局的大將,走之前將與D區相銜接的礁石路中間的海水全部凝結成了厚厚的冰,制造了一塊能從礁石區登島的『陸地』。

  但並不是說這個地方就容易攻破了,因為……

  這裡全是人。

  由黃猿波魯薩利諾帶隊作戰近乎七成的兵力都在這邊。

  哦,也不對。

  雖說是波魯薩利諾帶隊,但他本人並不在這,誰也不知道他跑到哪裡去了。

  於是指揮交到了中將鬼蜘蛛和鼯鼠身上。

  但他倆並不輕松,因為都和玩火的人對上了。

  鼯鼠是個留著標准八字胡的嚴肅死板中將。

  他向來聽命形式、嚴格完成每一次任務。

  但……

  「火……火花紅?」

  鼯鼠看著胸前是性感漁網布料的紅色戰鬥服男人,頭一次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薩·限時版火花紅·博:「……」

  薩博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所以作為戰場上的回應,他按了按手邊的按鈕,下一秒兩團火焰出現在具有隔熱效果的手套上。

  就算這是盜版的傑爾瑪66戰鬥服,該有的功能還是有的。

  比如火花紅,用的就是火焰。

  薩博揮了揮手,正准備進攻時,只聽那個看起來明明非常嚴肅的人臉上的表情還是呆呆的。

  「火、火花·光拳?」

  薩博:「……」

  所以為什麼你們每一個人都對傑爾瑪66這個組織那麼熟悉啊??

  真的沒人吐槽一下這個罪惡組織嗎?

  薩博深呼吸了下,禮貌微笑,道:「不。」

  說著,微微放低重心,將所有力氣蓄在了手上,猛力朝鼯鼠揮了過去。

  作為戰鬥經驗豐富的老手,鼯鼠當然不會任由被打,當即就雙手抬起自己的刀往身前一擋。

  哐——

  裹著火焰的拳頭砸在刀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隱約中迸發出了火光,倒和『火花·光拳』這個戰鬥招式相襯。

  然而薩博卻開口道:「是火拳。」

  我兄弟的招式。

  所謂好兄弟,那就是一起上山打野、下海摸魚,然後在同一個地點玩火。

  只不過另一個玩火的兄弟還在被自家老爺子按著錘。

  薩博這邊的情況是這樣的。

  克爾拉和伊戈的情況也不差。

  對上了幾名暫時叫不出名字的少將。

  不得不說,這些混合了凱撒審美的衣服醜是醜了點,但其具體的能力倒和暫時使用它們的人相適。

  克爾拉的魚人空手道其中一部分原理就和氣壓有關。

  配上主要技術就是『氣壓』的絞盤綠戰鬥服,有種一加一大於二的感覺。

  能力比平時提升了很多,同時利用氣壓的原理行動也自由了很多。

  不過伊戈的專攻『電擊』的電擊藍戰鬥服……

  「呃呃呃……」

  在又一次踢出具有電擊效果的電擊飛腿後,伊戈仿佛、不,就是真的觸電般的渾身抖了又抖。

  克爾拉見狀,大吼道:「既然自己也會被電到就不要再用衣服的能力了啊!你就用用你擅長的腿功不可以嗎!」

  伊戈擅長腳上的攻擊,以逃跑和踢人著名。

  但——

  「不行!你們都用了戰鬥服的能力!我也要!要不然我就白露胸肌了!」

  伊戈大叫道,而後又是一腳混和了電擊效果的腿法踹翻敵人。

  「呃呃呃……」

  同時也顯而易見地又被電了。

  山寨就是山寨,伊戈就光榮的選了一套半成品漏電的衣服。

  克爾拉見狀十分無語。

  所以到底在執著什麼啊,這些二【嗶——】!

  ……

  同樣玩火的還有之前負責動員的楓樹島方的臨時指揮煉獄杏壽郎。

  他最擅長的就是配合火之呼吸的刀法。

  每一刀都能自帶火焰。

  而作為他的對手鬼蜘蛛有點難敵煉獄杏壽郎的猛烈攻勢。

  鬼蜘蛛,人如其名。

  如『鬼』一般個性殘酷,如蜘蛛一般具有多只能操控行動的『足』。

  除了他手上的兩把刀外,利用『生命歸還』後能自由操控的八束頭發也都各『拿』著一把刀。

  數把刀帶來的壓迫力足以讓很多海賊不戰而敗。

  只不過煉獄杏壽郎這種只會向前的人是絕對不會後退的。

  配合火之呼吸的四之型,形成一股海浪似的火焰迎敵。

  將領被牽制,其他人只能自己作戰。

  在滿是火焰堆裡尋找突破口的結果就是頻繁撞上敵方的人。

  就算僥幸突破了人潮,也會有一個帶刀渾身裹滿繃帶的僵屍武士站在城牆底下的陰影處,伺機攔截每一個想上城牆的人。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招招都是群攻,也不知是混合了多少自然元素之力的老頭守著所有防線。

  要不是那個老頭似乎沒打算對人下死手,指不定是一波波的團滅。

  炮轟轟不倒城牆。

  突圍突不了人牆。

  交戰半個小時也依舊突破不了第一道防線,這讓往日無往不利的緊急軍事行動頭一次暴露了缺點。

  ——在准備了萬全之策的強敵面前,屠魔令並沒有那麼無所不能。

  眾士兵有點迷茫,迷茫過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

  我們的主力呢??

  青雉大將去哪了?

  黃猿大將又去哪了??

  還有卡普大人!您老人家跑去哪了!

  眾人正想著,只聽一聲刺耳而尖銳的電流音響徹整片交火的地帶。

  「喂喂——聽得見嗎?」

  那是一道清冷的女聲。

  「都打累了吧?需要休……」

  嗡——

  「或許……如何?」

  大概廣播設備還是還沒調試好,電流音依舊亂竄了幾秒,蓋住了那邊小聲的談話聲。

  就在眾人因這幾乎蓋過炮火聲的聲音呆愣在原地時,一道巨大的空氣投影影像出現空中,長寬足以超過B區那只白色巨龍。

  至少前線的所有人都能看清那個畫面。

  不過畫面上的人並不是方才說話的那道女聲,而是一個正襟危坐的男人。

  看過絕地求生活動直播的人大概都知道這家伙是誰。

  ——半吊子解說員尤克裡。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看向尤克裡。

  只聽那人清了清嗓子道:

  「咳咳,歡迎大家收看本次攻防海戰直播,我是本次的解說員尤克裡……」

  無論是己方還是他方,眾人:「?」


第148章 爭霸模式

  海圓歷1519年12月21日下午15:12

  偉大航路炸了,因為一條電話蟲推送。

  #屠魔令軍事行動開啟!楓樹島的攻防海戰正在進行中![點擊進入直播間]#

  各忙各事的海民:?

  懵圈歸懵圈,下意識點擊進入然後在聊天區裡發言的動作已成習慣。

  【什麼什麼東西?我剛剛手點快了沒看清標題。】

  【??屠魔令?是我知道的那個屠魔令嗎?】

  【不懂就問,那是什麼東西?】

  【哪來的土包子,屠魔令都不知道?那是海軍最殘酷的軍事行動啊,上一個啟動屠魔令的地方,島都直接從地圖上被抹去了!】

  【也還好吧,真那麼厲害也不見得用來對付四皇。】

  【那是肯定的啊,除非想打破平衡。而且常規配置也不奏效吧。】

  【不是吧,楓樹島不是方塊A的領地嗎?我以為海溜子只是蠢了點,沒想到還是我高看了。樂園女王是比不上新世界的四皇沒錯,但屠魔令……應該滅不了吧?】

  【不是……我更想知道是誰發動的屠魔令?】

  【好像有看到軍艦路過,當時還以為是去執行什麼任務,現在看來……目的地就是楓樹島?】

  【我也是,本來有一波海軍在圍剿我們,結果打到一半突然開船跑了,我還以為他們是被我們嚇跑的……所以只是因為有更大的任務?】

  【啊?為什麼這麼大的新聞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你當這些東西可以實時播報啊,上一次的屠魔令行動還是等島沒了之後世界政府通報才知道結果的,你以為。】

  【就是就是,當時可沒這電話蟲,所有消息全憑世界政府那張嘴,說起來我對奧哈拉事件有點懷疑,奧哈拉被滅島真是因為在研究企圖滅亡類人的東西嗎?】

  【那個……我剛來偉大航路,奧哈拉又是什麼?】

  【奧哈拉的事情暫且不提,我比較想知道這次是因為啥】

  【不是,我對什麼事情起因經過誰正誰惡都不感興趣,我只對打架感興趣。所以海戰在哪裡?解說員怎麼還在廢話,我要看

  海戰。】

  ……

  在尤克裡做著開場白時,聊天區已經被刷瘋了。

  有的人在聊屠魔令,有的在聊什麼奧哈拉,也有在聊屠魔令的目的,也有單純想知道海戰的情況。

  至於觀看的人數,更是以驚人的速度在飆升。

  五萬、六萬、十萬……不停攀升。

  速度如此之快,倒不是因為所有人都整天無所事事抱著電話蟲。

  更多的還是電話蟲的自動提醒。

  就在五分鐘前,海民們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一部分人確實是在玩電話蟲,像看看有沒有『同海域聊天』啊,美女帥哥寫真啊,蟲上打麻將打牌啊,看蟲民互罵啊,看各種獵奇的直播間啊,追連載小說啊等等等等。

  但更多的人還在忙現實的事情。

  畢竟是個『自由與大海』的時代嘛,蟲上社交新奇歸新奇、或許信息情報方便歸方便,但大家還是更喜歡面對面的活動。

  聚在一起喝酒、火拼、尋寶藏、抓海賊、躲海軍、干點非法事情……

  然而——

  「布魯布魯——布魯布魯——您關注的主播現在正在直播中。」

  「布魯布魯——布魯布魯——您關注的……」

  電話蟲自動提醒了。

  電話蟲是生物,自然沒有所謂的靜音模式,除非隨時帶個靜寂果實能力者。

  電話蟲一響,還在做其他事情的眾人:

  「?我只關注了愛麗兒小姐一個人啊,愛麗兒小姐不是每周五才直播嗎?今天才周三吧?」

  「?老子沒關注什麼主播啊。」

  「啥東西?X的,突然叫一下差點害老子被砍。」

  等迷茫的眾人摸出電話蟲之後才知道自己一直關注著一個直播間。

  對,沒錯,就是很早之前『絕地求生』活動的直播間。

  本來還有點納悶這個消停掉的直播間怎麼又出來,但看見標題內容之後果斷地拋掉了疑惑,光速點擊進入開始吃瓜。

  他們也不想偷懶/中途停戰的。

  可……那是屠魔令誒。

  孩子長那麼大都沒見過,好奇。

  不僅如此,很多地方

  如香波地群島、魚人島、一些國家的公共設施的投屏也在同一時刻如同提前約定好了一般,齊齊直播起楓樹島的情況來,讓很多沒有電話蟲的普通公民也能駐足圍觀。

  這一下,其他海域的情況尚不了解,至少偉大航路上已經炸開了鍋。

  別說東一茬西一茬的海民了,各方勢力也都分出了一點關注。

  比如時刻和交戰前線的海軍保持通訊、留意戰場情況的海軍本部最先得知此事,跟進戰事的世界政府直轄機構組織CP0將情況快速傳到了上級。

  像紅發海賊團和大媽海賊團的人就淡定很多。

  無他,有心思搞直播的人哪裡需要擔心?

  如果因為海軍的一次攻島就被狠狠剜下一塊肉,樂園也不需要什麼『女王』了。

  而比較單純的白團就有點後悔了。

  啊,早知道就真開著莫比迪克號去一次樂園了。

  哎喲,他們的親親一番二番隊隊長可都在啊……

  風頭全被這兩人搶光了。

  可惡。

  除此之外,地下勢力也在關注,關注這個已經想伸手觸及他們利益的女人到底想做什麼。

  還有就是——

  相隔沒多遠、已經發動政變的沙·克洛克達爾。

  雨宴裡的地下大廳依舊昏暗無光。

  克洛克達爾叼著雪茄翹著腿靠坐在沙發上,透過白霧繚繞的縫隙,眯眼看著掛在牆壁上的投屏,低低的笑聲從喉嚨裡震出。

  「呵,無趣。」

  克洛克達爾意味不明地點評了句,便披著自己厚重的大衣起身,往旋轉樓梯慢慢上去。

  嗒嗒嗒的皮靴聲在樓梯上有節奏的響起。

  大概走了十來分鐘,他來到雨宴的樓頂。

  戴著牛仔帽穿著白色長衣的羅賓就站在那裡。

  此時的羅賓微微低頭,看著『雨宴』之下走在路上的行人。

  寬大的帽檐遮住了她所有的情緒,只能看到她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

  但那應該不是真的笑,只是習以為常偽裝用的面具。

  對於這個算是半合作狀態下跟了自己好幾年的女人,克洛克達爾並不在乎她在想什麼,他在乎的只是……

  「別忘了我們的約定,Miss.全周日。」

  「當然。」羅賓如是道。

  克洛克達爾鼻息間輕哼了下,邁開腿往前走了幾步。借著站在高處的優勢俯瞰整片雨地的情況。

  雨地在阿拉巴斯坦王國算是除了首都阿爾巴那之外最繁榮的地方。

  放在平時,這裡進進出出的人很多。

  而現在,不僅人少了,行人也都一副行色匆匆的樣子。

  連安逸慣了的雨地都是如此。

  那麼,已經開始集結起叛亂軍的首都阿爾巴那呢?

  克爾洛達爾深深吸了口雪茄,微微翕動鼻翼嗅了嗅空氣的味道。

  嗯,是無雨的、干燥的、適合充滿血腥的氣味。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克洛克達爾眯眼輕輕吐出一個詞:

  「瘋子。」

  不知是在說誰。

  ……

  與此同時,開啟直播的尤克裡也在緊張中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

  當所有負責拍攝的機位准備就緒、評論區的人開始罵罵咧咧、觀看直播的人數跳到百萬時,尤克裡開始了自己的表演……啊不是,是解說。

  「歡迎大家收看本次海島攻防戰的現場直播,我是你們的老朋友尤克裡。」

  「對於本次突發的戰事,想必大家都會很好奇,比如屠魔令為何?衝突為何?這個地方何去何從……」

  尤克裡瞟了眼評論區,無視了那些『老子對那些不感興趣,老子只想看打架』的話,繼續自己事先准備好的表演內容。

  「首先是屠魔令。有些朋友可能不太清楚這是什麼。其實就是海軍組建的一支緊急軍事行動部隊,集結的軍隊會對目標地點進行無差別的攻擊,用來暴力清除對人類構成威脅的一切因素,出發點是為了全人類……」

  尤克裡說是這麼說,心裡卻不大認同。

  清除對人類構成威脅的一切因素?

  是消除對世界政府的統治造成威脅的一切因素才對吧。

  出發點也不是全人類,只是自己的統治。

  但不知自家老板是怎麼想的,不趁此機會醜化……不,這也不算醜化了,完全是說明事實吧。不趁此機會暴露世界

  政府的所作所為,反而還替其美化一二……

  奇怪。

  不解歸不解,作為一名合格的打工人,尤克裡知道這種需要腦子思考的問題輪不到他,他只要負責完成自己的工作就行。

  「……再加上萬名精兵,這就是一次屠魔令軍事行動最常規的配置。」

  尤克裡繼續解釋著屠魔令的配置。

  「可能這麼說大家還沒什麼概念。舉個例子,上一次這種規格的配置,僅在半天之內就將一座大島從地圖上抹去了。或者說,光一艘軍艦就可以擊敗懸賞金過億的海賊團或是擊敗多數人害怕的海王類。不信的話,我們可以來看看這軍艦的配置,首先它的前部有……」

  說到這裡,甚至還在大屏上公開了軍艦的設計圖紙。

  這一下,讓吵鬧著希望尤克裡別再逼逼讓他們看看現場情況的暴躁觀眾都安靜了。

  這可是設計圖紙誒。

  要知道,設計圖紙這種東西向來是私密不可公開的,而海軍軍艦可以說是除那傳說中的『冥王』現已知最先進的軍艦。

  更別說這還是海軍的最高配置軍艦,那絕對是機密的存在……

  現在就這麼赤裸/裸的暴露在他們面前。

  不知是無心之舉還是故意下馬威、像什麼『區區海軍軍艦而已,想要我可以自己造』這種。

  還真是……狂妄啊。

  眾人感嘆歸感嘆,看著那3D旋轉圖和2D平鋪圖,悄咪咪摸上了截圖選項點了確認。

  咳咳,收藏一下。

  「……然而,就是這樣的軍艦,這一次竟出動了18艘!18艘啊朋友們!」尤克裡慷慨激昂道,「除此之外,執行本次任務的將領配置也比之前高!」

  伴隨尤克裡的說話,他身後的大屏就從軍艦設計圖紙轉成一張標注著海軍方軍事行動的人員結構圖。

  最上面是兩名大將級別的黃猿和青雉。

  往下是五名中將卡普、鬼蜘蛛、鼯鼠、加計、祗園。

  再下面是二十五名少將黑熊、庫洛……

  過萬的海軍精兵沒有標注在裡面,但關於中將率領的少將、上校等等將級別的人物都有標出,讓那些經常被海軍追著跑的海賊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靠,這是干嘛。

  單拎一個出來都能滅他們一個團啊。

  樂園女王犯了什麼大罪,值得這麼多海軍圍攻啊?

  難不成只是單純地想扼殺對方成為新皇的可能?

  但連最低調的紅團當初成為四皇之前也是滅了一個國家,這是當上海上帝王的基操吧。

  可沒聽說戴蒙德到處燒殺搶掠滅國啊。

  唯一一個『爭奪』過的國家魚人島,要來的還不是統治權,只是一個雞肋的保護權。

  非要說,她打壓的海賊更多吧……

  關於這個問題,尤克裡也發出了同樣的疑問:

  「之前就說過了,屠魔令因其破壞力大,每次出動時都需要決策者的深思熟慮。上一次的屠魔令是為了阻止目標對像滅全人類計劃,這個還能理解,但這次呢?」

  尤克裡說到這裡並沒有繼續說下去,轉而說起了大家感興趣的攻防海戰的守方人員:

  「大家應該能聽見那不斷轟鳴的炸彈聲吧?那是攻防雙方交戰的信息。防守方的人有大家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

  說著,一副和海軍軍事行動差不多的楓樹島方人員結構圖也在背景屏幕上鋪開。

  為首的是一個看起來長得像皮毛族的貓科類人。

  往下是之前上過通緝令的炸彈魔迪達拉等人,還有就是之前占據話題討論中心的馬爾科。

  再往下包括標注著『臨時成員』的紅心海賊團、基德海賊團、衝鋒號海賊團……等五六個海賊團,還有什麼傑爾瑪99……?

  傑爾瑪99?

  不確定,再看一眼。

  和那個傑爾瑪66是什麼關系?

  不等大家思考,結構圖最後下面的內容也呈現了出來。

  大概就是還有一些參戰的各種族成員。

  不過總體相加……

  看起來比海軍方寒磣很多。

  別說武器的配備了,單單參戰人數就不及海軍方。

  而且怎麼感覺沒幾個能打的,放在最頂上的那個長得像貓女的皮毛族厲害嗎?

  放在最上面是對標大將?

  沒聽說皮毛族出過什麼厲害的人……

  實力不大對等啊。

  就好像知道觀眾心裡在想什麼,尤克裡一臉沉重道:「防守方的戰士們為了保衛自己的家園,正在前線奮戰。但大家都知道將領級別的海軍實力有多強,防守方成員能做的,也只是死守……」

  ……

  安排完尤克裡的事情後就去查看加爾·帝諾那邊情況的艾米也在通過手邊小型的直播屏幕留意情況,看到尤克裡堅強中帶著一絲無助、沉痛中帶著不妥協的聲情並茂的演講,一時有些沉默。

  這讓伏黑隨手撿來的海賊有點東西。

  沒有明說誰正與誰惡,而是不動聲色地把帶著惡名的『海賊』都說成是保衛國家的戰士。

  誰看了不迷糊。

  該說不說,尤克裡真是個被海賊這職業耽誤的演藝圈人士。

  會多種樂器、會直播、表演才能還了得,如果顏值再高點,可以取代卡文迪許的一哥位置了……

  而不知道自己在無意間被老板肯定的尤克裡還在賣力表演。

  「眾所周知,楓樹島島主戴蒙德前不久挑戰了四皇白胡子,身負重傷,現在正在修養中不能參戰。防守方的頂梁柱不能參戰,這對他們來說已經很不利。更別說防守方的很多主要成員並不在這島上,如此所留島的戰鬥力勢必不足……」

  「看來,這次海戰對防守方來說會不利啊……總之,讓我們先看看戰場現況。」

  話落,關於尤克裡的圖像縮小在了右下角,一副新的動態圖像展現在了屏幕中間。

  「看人先看將。讓我們先看看本次屠魔令的兩位帶隊大將的情況。」

  「首先是黃猿大將,眾所周知,黃猿大將是個……」

  伴隨話落,鏡頭給到了一片……樹林?

  樹林?

  尤克裡有一瞬的呆愣。

  他這個直播設備是凱撒最新出品的專為直播定制的電話蟲,和一些監視電話蟲、攝像鳥等等錄制設備之間信號無縫相連,隨意切換,不存在漏拍的問題。

  所以黃猿跑到樹林去了??

  可交戰前線沒有樹林這種地形啊,一定要說,他這邊不在戰場範圍內的A區才有樹林。

  迷惑歸迷惑,尤克裡知道自己的首要工

  作是解說。

  便打算等人像出來時實時解說內容。

  然而——

  「我們可以看到……額,可以看到黃猿大將,額……可以看到他……他穿過……呃,一道光……他……」

  看著根本捕捉不到人像的一束亂竄金光,尤克裡繃不住了。

  擦!可以看到個屁啊!什麼都看不到好嗎!

  知道你是閃閃果實能力者,但你特麼的像個人一點不行嗎!

  別說尤克裡了,無論是前線一心二用邊打架邊看大投屏的作戰人員還是圍觀群眾都有點難崩。

  作戰人員:

  黃猿大將!你去哪了!那不是前線啊!

  圍觀觀眾:

  【……】

  【這光有點刺眼。】

  【我長那麼大還沒見過大將,請問大將都是『光』嗎?】

  【不懂就問,這是在做什麼?】

  看到這條消息,尤克裡戰術性沉默了下來,專業的解說素質讓他想到了解決辦法,那就是——轉移話題。

  「咳咳,黃猿大將可能是想從後突襲,和己方人成兩面包夾之勢攻破這座島,不愧是大將,其作戰頭腦思維縝密。」

  尤克裡亂吹噓了一通後趕緊借機扯到別的將領身上:「既然黃猿大將的情況我們暫時掌握不了。那麼先看看其他人的情況吧,比如青雉大將。」

  「眾所周知,青雉大將是冰凍果實能力者……快看!那是他用能力凝結出來的冰!」

  畫面轉到了城牆內部結滿冰塊的港口。

  畫面由上而下,可以看到與青雉對峙的是一個自帶翅膀的鳥人。

  在這個地方有翅膀的,那麼只有……

  「和青雉大將對上的是懸賞金高達十三億的馬爾科。馬爾科想必大家都了解,之前關於他轉手一事也鬧得沸沸揚揚……咳,不過今天暫時不提這事。我們還是將重點給到戰事上。」

  「單說馬爾科的實力,大概是是本島目前實力最強大的守方,如果他能成功拿下青雉大將,這對防守方來說或許是個轉機關鍵點……」

  「話不多說,讓我們拉近鏡頭,看看具體情況。」

  鏡頭拉近,尤克裡准備慷慨激昂解說。

  「首先,我們可以看到……鴨子???」

  當拉近鏡頭後,看到一排鴨子大隊正大搖大擺著從應該打得熱火朝天的兩人中間穿過時,尤克裡的聲音提高到差點破音。

  這又是什麼鬼?!

  畫面裡,本應該對海賊發起猛烈攻擊的海軍正握著一塊冰跟冰雕似的杵在一邊,而本應該不惜一切代價對海軍痛下殺手的海賊撲閃著自己的翅膀停留在空中……

  兩人靠邊看著那群走路大搖大擺的鴨子們。

  那群鴨子似乎還挺感謝要打架的兩人停下來給它們讓路,揮揮手比了個敬禮的動作。

  尤克裡:「……」

  看見投屏的作戰雙方:「……」

  觀眾:「……」

  這是……在干嘛?

  當抬頭看見屏幕裡清晰出現自己的樣子時,庫贊和馬爾科也都沉默了。

  那個,可以聽他解釋一下嗎?

  庫贊停下是因為他的冰傷害面積大容易誤傷,而這群鴨子是救援鴨,夏島產物,受不了太冷的環境。

  作用和警犬差不多,對人的氣息很敏感,是他們海軍准備私底下偷偷和艾米購入的鴨鴨,所以最好不誤傷。

  而馬爾科的情況更簡單,只是因為打工期間不能損害甲方的財產。

  這些救援鴨應該是剛剛參與救援難者的小分隊,現在剛收工回家路過他們交戰的地方,所以才……

  但這麼離譜的理由估計沒人會聽也沒人會信。

  上大屏的兩人只是依舊繃住自己嚴肅的樣子,企圖掩蓋兩人莫名停戰的尷尬氣氛。

  所有人都詭異的沉默了,而絕對不能沉默的尤克裡咬咬牙,嘗試繼續直播。

  「咳,兩人之間氣氛看起來很焦灼,應該是在思考應敵策略。眾所周知,強者之間的攻擊都是在一瞬定勝負的,他們或許就在伺機尋找對方的弱點而後一擊斃命。」

  觀眾:「?」

  您真能唬人。

  能唬人的尤克裡面不改色地轉移話題。

  「大將的情況我們都了解了,雖然不在主戰場上,但都時刻影響局勢的走向……不過要說實力,被譽為海軍英雄的卡普才是關鍵。雖然他只身居中將,但他的能力,

  我想但凡是個海賊都會害怕。有他在,如果這場屠魔令不停止,那麼這次楓樹島應該挺不過去了。」

  尤克裡說著,面露痛苦之色,仿佛已經預見了島被毀滅的未來似的。

  「那就讓我們看看迎戰卡普中將的人是誰,他究竟有沒有可能阻擋下海軍英雄卡普的迅猛攻勢。」

  「按照結構圖來看,應戰卡普的可能是戴蒙德的主力尼飛比特,也可能是——火拳艾斯???!」

  當看到畫面裡出現了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尤克裡真的差點眼珠子都掉出來了。

  擦!

  這又是什麼情況??

  老板也沒和他說有那麼多意外啊??!

  不是說先借著屠魔令的噱頭賣賣慘,吸引一波流量,然後再推銷推銷打打廣告嗎?

  這特麼的怎麼賣慘啊???

  第一步就中道崩殂了啊喂!

  尤克裡繃不住了,是真的繃不住了。

  尤其是看到畫面裡的兩個人不是在打架,而是生了火坐在火堆邊烤鴨子吃。

  當吃著烤鴨的一老一少看見自己出現在屏幕裡時,

  特麼的從抬頭看屏幕到發出疑惑、再到輕微驚恐、最後清掃『戰場』的三秒動作簡直完美復刻如出一轍,跟爺孫倆似的。

  媽的。

  海賊和海軍還能坐在一起吃烤鴨是嗎!!

  還有,這個烤鴨是剛剛青雉和馬爾科那邊行注目禮的鴨子大隊中的一員吧!!

  你們到底在干嘛啊!!!

  該出現XXX難敵黃猿大將的畫面呢??

  XXX與青雉大將情況焦灼的畫面呢??

  XXX被卡普暴打的畫面呢?

  怎麼不是一道光就是圍觀看鴨或吃烤鴨啊!

  有病是不是你們?

  啊!!!!

  老板!!這工作我是干不下去了!

  不要告訴我這也是您計劃中的一環???

  作者有話要說

  艾米:?這個太超過了。我也沒厲害到能預判所有事情。請勿神化,謝謝。

  ---

  尤克裡半夜從床上坐起:不是,

  他們有病吧??

  ----

  悄咪咪再解釋一下,怕之前那章沒解釋清楚,其實這個屠魔令有點打假賽的性質。

  就是世界政府抱著的態度是:只是找個機會試探試探,沒覺得這能干掉,但如果能干掉的話一定開香檳,所以出動的規模是大的,但退路也找好了,而且所謂的退路其實比艾米以為的還要多。

  就是艾米騷操作有點多,不過沒直接抹黑世界政府是如之前那樣說的,配合對方把鍋給一個人背,不想把事做得太絕。

  而不想把事做得太絕的原因呢……在下一章。

  --

  (雷加更,感謝各位寶子破費了qwq)

  悄咪咪說一句,這一章裡藏著一個小彩蛋,說隱晦嘛,其實很明顯。說明顯嘛,沒往那方面想的人也猜不到。嘿嘿,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能猜到,如果猜到了,等我寫到的時候回頭給你發紅包。(扭捏)

  對不起!本來要定時明天早上的結果變成了直接發送!又陰間了!下次一定早九或晚九。(土下座)

  ---


第149章 爭霸模式

  【剛剛一閃而過的畫面我沒看錯吧?那是鐵拳卡普和火拳艾斯?】

  【兩人是不是在吃烤鴨?】

  【什麼?真在吃烤鴨嗎?我還以為我出現了幻覺。】

  【不是,烤鴨是重點嗎?重點難道不是這兩人為什麼會蹲在一起吃烤鴨啊!】

  【等等,難道重點不是火拳怎麼會跑到樂園來啊。】

  【嗯……來找馬爾科?】

  剛剛那一下可以說是直播事故了。

  盡管負責配合尤克裡直播的導播Mr.13與Miss.星期五反應很快迅速切換鏡頭,只讓吃鴨畫面在眾人面前停留了三秒。

  但一人一只烤鴨的和諧畫面平等的創了每一個觀眾的眼睛。

  其中被創得最厲害的是海軍。

  吃烤鴨也不叫他們一聲……

  啊不是,緊急關頭身為海軍將領怎麼能夠跑去吃烤鴨!還是和一個海賊一起!

  就算是卡普大人也不行!必須通告批評!必須回去寫一萬字的檢討!

  遠在海軍基地時刻留意戰場動向的戰國眉頭蹙得都能擰死蒼蠅了,捋胡須的手不禁加快了速度。

  卡普這都是在干嘛!

  原本屠魔令裡面是沒有卡普的,候補將領是另一名中將。但卡普說就這配置有點太『小瞧』樂園女王,一看就有點不對勁在裡面,所以快空出一個位置讓他去。

  這是針對明面上的情況。

  事實這次軍事行動一些心思明清的海軍都知道只是一場沒有結果的作秀,要不然從不會拒絕軍事行動、時時刻刻都積極響應清掃海賊任務的大將赤犬也不會態度強硬地拒絕這次行動。

  按照他的意思就是,海軍軍事行動不是小孩子的過家家游戲,每一戰都應該是抱著必死的覺悟,而不是在明知消滅目標對像的可能性極低的情況下,非但不是全力圍剿,還整一出金色電話蟲授權蠢貨、確保能全身而退的荒唐行為。

  他可不會奉陪這種無聊的游戲。

  是的,原本第一編隊裡有赤犬薩卡斯基。

  只不過他直接拒絕了。

  這對於派別堅定世界政府方的人來說是一次出格的行為。

  當然了,就算薩卡斯基這人的脾氣再怎麼衝動火爆,能當上大將的人自然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那些氣話也就當著幾個大將和他這個元帥說了說,再加上把辦公室裡的桌子又錘壞了幾張解氣。

  他罵歸罵氣歸氣,立場還是堅定不移站在世界政府方。

  是以,趕在任務正式秘密下達前,他直接帶隊親自跑去西海圍剿某一大海賊團了。

  於是,原本不在作戰行列裡的青雉頂替了他的位置。

  當然了,這也是卡普提議的,說別的中將頂替不了赤犬的位置,還是得挑個大的。

  然而……

  想到剛剛自己看到的畫面,戰國沉默了,

  所謂『大的』,不是在給鴨子讓路就是把鴨子烤了吃了。

  戰國直接兩眼一閉。

  這特麼的還不如換兩個中將過去!

  實力弱是弱了點,至少也不會干出這種荒唐的事!

  作為多年的好友,原本戰國自詡還是挺懂卡普的,覺得對方是有什麼自己的考量,現在看來,他可能只是去見孫子的……

  不對,也沒人知道火拳會跑到樂園去啊。

  所以卡普在干嘛?

  戰國被之前的幾個畫面創得CPU運轉有些卡頓。

  同樣被創了的還有艾米。

  當看見屏幕上出現艾斯的時候,艾米頭上也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艾斯?

  在新世界待著好好地怎麼會突然跑到樂園來?

  不過愣怔也只有片刻,想起關於白團以及白團的馬爾科來自己這裡的事情後,艾米很快就想清了關鍵。

  應該是為了馬爾科來的。

  該說不說,還挺湊巧,直接把破壞力最強的人拉出了戰局,讓她第一步計劃產生了些許偏差。

  不過……

  艾米看著直播間,見尤克裡在之後的幾場交戰情況中漸漸把節奏拉了回來。

  不過問題不大。

  確實不是什麼大問題,就算尤克裡沒能把節奏找回來,只要能把熱度炒上去,就算任務成功。

  還別說,之前那幾個『事故』畫面被手

  快的熱心海民轉發出去,而後又引來了一大波觀眾,這讓原本就在增長的直播人數愈發驚人。

  「大哥大姐,放過我吧……我取消!我這就取消屠魔令行不行嗚嗚嗚嗚。」

  哀嚎聲從身邊傳來。

  聽到慘兮兮的嚎叫聲,艾米將電話蟲擱置在一旁,側過腦袋看著正在被用刑的倒霉蛋馬塞勒斯。

  馬塞勒斯此時正站在一座如西式蛋糕的巨大蠟像塔上。

  他的手雖沒有被繩子束縛,但雙腳被埋進一旦結塊後就能比鋼鐵還堅硬的蠟像裡,不管怎麼掙脫都掙脫不出來,只得涕淚縱橫地求人。

  「嘻嘻嘻嘻,害怕嗎?恐懼嗎?再多求求你帝諾大爺,我也不是不可以稍稍減慢『蠟霧』下降的速度,讓你可以再多活一點時間。」

  沒等艾米開口,最喜歡把自己那套蠟像藝術用到人身上的加爾·帝諾就一臉惡人相地叉腰狂笑。

  『蠟霧』。

  是他的一種將被蠟塔捆住的人慢慢變成蠟像使其窒息而死、做成活人蠟像的能力。

  看著那無規章亂飄的蠟霧,加爾·帝諾有點感嘆。

  許久沒用這個能力果然是生疏了捏。

  他還以為老板要讓他做什麼危險事情呢,沒想到居然是主動給他一次展現自己的『蠟像藝術』的機會。

  她真的,他哭死!

  嗯……雖然只是恐嚇,沒讓他真的下死手。

  想到這裡,加爾·帝諾就狗腿地湊到艾米面前,道:「老板,您看我這麼做如何?」

  「嗯,不錯。」艾米道。

  聽到這話,知道隨著吸入蠟霧的濃度越高越接近死亡的馬塞勒斯慌了,連忙道:「別、別殺我啊,你你你知道的,殺了我屠魔令就、就停不下來的。」

  艾米聽了,沒搭理。

  她當然沒打算弄死人,但也沒想就這麼算了。

  她,好像沒有脾氣好到對一個想毀滅自己的人以德報怨吧?

  但凡屠魔令的對像不是她,而是任何一處別的地方,也不會讓本應該嚴肅的廝殺戰場中出現一些會讓人啼笑皆非的場面。

  那只會是一場或是麻木、或是雖痛苦但不得不因立場不同而下死手的人們將刀口對准同類的無意義

  戰爭。

  只因一個無聊的試探。

  只因面前這人覺得使用屠魔令是件有牌面的事情。

  不過既然要把這家伙完整的還回去,過分的教訓或許不太行,但折磨折磨精神還是可以的。

  怎樣讓怕死之人精神痛苦達到頂峰?

  那自然是讓對方時時刻刻感知著自己可能要死這件事。

  看著那個全身被裹上些許白色蠟霧的可憐蟲,艾米輕輕笑了笑。

  看來她對貫會惡行的海賊身份越來越適應了。

  「王,我回來了。」

  就在這時,一道平淡卻充滿恭敬之意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伴隨這道聲音而來的重物拖地之聲。

  「怎麼樣?」艾米開口詢問,視線卻依舊放在旁邊電話蟲的直播屏幕上。

  「如您所料。」

  聽到這句話,艾米才轉頭看向來人。

  來人自然是實力可以算得上是她這裡最強的尼飛比特。

  尼飛比特是嵌合蟻,不過由於身上融合了人類女性/體、貓等等各種生物的特征,從而在外表上看起來有點像本世界的皮毛族。

  至於她的性別到沒有那麼考究,對於更偏獸性的她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值得細說的地方。

  比起這個,她的強大才是讓人格外關注的點。

  能在成長之初就將實力強大的凱特殺死的怪物可不是什麼小人物。

  事實上,尼飛比特也用自身實力證明了這點。

  她的學習能力驚人,在被召喚來沒多久,就將原世界所有的能力和本世界的體系融會貫通。

  將『圓』、『纏』等等能力瞬間轉化成了與之對應的見聞色武裝色。(注)

  之後又瘋狂學習了這個世界的知識以及體系,可以說把她推上樂園女王位置、把樂園拔高到一個新的高度的,很大層面是因為有這個管了整個勞改監獄的家伙存在。

  勞改監獄裡關著的人雖不及海底監獄那些窮凶極惡的危險人物,但也都不是什麼善茬。

  而監獄管理者至始至終只有尼飛比特一個,卻從未出現任何亂子。

  不誇張的說,可能連海軍大將都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

  艾米看了眼恭敬的尼飛比特,抬眸看向她的身後。

  那是一張巨大的網。

  被扣著海樓石手銬的人如沙丁魚一般擠滿了整張大網。

  裡面的人擁擠著,時不時發出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和小聲交談聲。

  例如:

  「唉,你擠到我了。」

  「怎麼和老板交代……」

  「嗚嗚嗚我就不應該來的。」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Mr.3?!你怎麼會在這裡?!」

  突兀的女聲蓋住了窸窸窣窣的響聲,這讓原本就因尼飛比特拖著的堆積到三四米高度的大網而震驚到呆滯的加爾·帝諾更加震驚了。

  「Miss.聖誕節?!」

  曾在前公司巴洛克工作社有過任務上的接觸,加爾·帝諾怎麼會認不出自己的老同事。

  這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

  Miss.4貝布、Miss.5傑姆、Miss.情人節米琪塔、Miss.6……

  草,幾乎認識的巴洛克工作社的人都來了!

  這是揍咩啊!

  組團來旅游的嗎?

  巴洛克工作社上下2000人左右,而眼下這個網裡估摸有五十多人。

  草,他這位現同事有點猛啊,居然一人就干了五十多……

  加爾·帝諾正這麼想著,只聽很猛的同事淡淡道:「來襲擊勞改監獄的,一共有八艘配備軍火的雙桅帆船,十艘運輸人員的小船,作戰人數一共一千九百六十六名……」

  說著,尼飛比特微微彎腰,繼續恭敬地稟報情況。

  「已將敵船盡數毀盡,將一千九百十三人充監,分配到了比較缺人的農耕部門和紡織部門。至於我身後的,是檢驗過或許有其他用途的人,同樣也包括了王想要打聽情報的對像……」

  尼飛比特還在那裡彙報情況,加爾·帝諾卻驚得下巴貼地。

  霧草!

  啥玩意?!

  一千九百六十六?

  這特麼的是全部都出動了吧!

  所有老同事都來陪他了?

  不是,等等,這貓女這麼強的嗎?

  不是不是,

  現在不是這個問題,問題是他前任老板怎麼突然想著來襲擊楓樹島了?

  話說,他們老板是誰啊???

  啊??

  由於問題太多,加爾·帝諾的大腦已經死機。

  他覺得這已經是超越人類可以思考的內容了。

  而顯然,他現老板不是人。

  「其實軍火船可以保留的。」他那不是人的老板不僅不奇怪這種離譜的事,反而還覺得事情處理得不是很完美。

  尼飛比特聽了,深深彎了彎腰:「是我的失職,一時忘了船只的可回收利用性。」

  「沒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過贊了。」對於自己的王,尼飛比特一向敬重。

  艾米對尼飛比特很滿意,就是『奉她為王』這一點比西杜麗還要誇張。

  艾米看了看尼飛比特身後的那堆人,又見尼飛比特雖然恭敬但明顯興致缺缺的樣子,思忖了片刻開口道:「是感到無聊嗎?」

  「王的命令是一切。」尼飛比特如是道,回答依舊恭敬。

  不過話裡並沒有否定自己確實無聊的意思。

  也是。

  尼飛比特本來就是一個好戰的家伙,最喜歡做的就是挑戰強敵從中獲取滿足感和戰鬥經驗。

  而這一兩年來,她卻一直停留在監獄裡,管著一群於她而言和螻蟻沒什麼區別的『弱者』,是有點大材小用了。

  想了想,艾米道:「想參戰嗎?」

  「如果王需要的話。」

  語氣裡依舊是沉穩的恭敬,但身後那條微微晃動的貓尾巴無不透露著她對此事的期待。

  回想起剛剛看到的直播畫面,艾米開口道:「那就去A區吧。」

  「遵命。」

  ……

  尼飛比特是走了,留下依舊回不過神來的加爾·帝諾呆滯在原地。

  要不是由於他過於呆滯讓飛舞的蠟霧速度加快差點將馬塞勒斯做成蠟像人被老板喚回魂,可能還要繼續呆滯下去。

  而艾米,她正好整以暇看著從大網裡一個個鑽出來的巴洛克工作社成員。

  艾米在眾人之間掃視了遍,最後目光落在一個深藍大波浪卷的女人身上,微微勾了勾唇:「M

  iss.雙手指?」

  聽到敵方老大准確無誤叫出自己的名字,在巴洛克工作社代號為Miss.雙手指的薩拉心沉了沉,但還算冷靜的開口道:「你好……戴蒙德小姐。」

  艾米微微頷首以示打招呼,而後開口說:「說起來你們老板克洛克達爾先生還算是我的合作伙伴,這麼……嗯,突然襲擊我的地盤,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聽到艾米道出一個應該是王下七武海身份的鱷魚克洛克達爾,大部分人面露震驚之色,一看就知道被人賣了連自己上司是誰都還不知道。

  而身為首席指揮的薩拉等人卻沒有驚訝,反而臉色不是很好,一看就是知情者。

  不過原本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的老板Mr.0是誰,直到四天前這位從來不露面的老板突然召集了他們所有人開了個會議,他們才知道他們巴洛克工作社犯罪集團的幕後老板居然是那位傳說中的七武海沙·克洛克達爾。

  他給他們描繪了一副關於他的軍事化理想鄉藍圖。

  第一步就是在阿拉巴斯坦王國掀起內亂,進而取代這個超級大國的統治。

  一開始他們還以為鱷魚召集所有人,連同那些億萬長者和百萬長者一起從世界各地召喚回來,是為了共同在阿拉巴斯坦王國作戰。

  結果,當被問及需要他們留下做什麼時,那個坐在中心靠椅抽著雪茄的男人卻緩緩開口:

  「不,我不需要你們留在這裡,我需要你們去楓樹島。」

  「?楓樹島?去哪裡做什麼。」

  對於就在他們活動範圍內的島嶼,相關情報不可能不知道,就好比Mr.3等一部分社內成員被那島島主帶走的情報就有。

  算是他們這些犯罪集團會避而遠之的地方。

  「不用過問太多理由,只要到時候帶著所有億萬長者和百萬長者去就好了,我會給你們配備軍火艦。」?!

  「是攻島嗎?」

  帶上軍火艦,那是開戰吧?

  那銅牆鐵壁要塞他們應該進不去的吧。

  「不,軍火艦上我裝了能避開海王類的海樓石,你們從無風帶去勞改監獄……」

  「去做什麼?」

  「放出所有囚犯。」

  「……什麼時候?」

  「12月21日。」

  作者有話要說

  注的地方:我沒在文章裡講的太細,怕太多設定讓大家感到煩。所以具體的細節大家有興趣的話可以自己去看看。

  沒看過的人按頭安利!是當初把我迷的死去活來三刷老版和重置版的仙品!

  獵人的能力設定和海賊王的能力設定是高度相似的(可能少年漫差不多都這樣)

  圓就是超強的感知力,幾乎和見聞色一模一樣。

  纏就是那某種能力運用到身上的部位,和武裝色一樣。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練啊絕啊的,不得不說,富堅老賊在戰力體系的設定上比尾田成熟很多,至少戰力體系沒那麼崩壞。

  講個地獄笑話,很多人說jjxx求富堅老賊快更新是因為富堅老賊再不更新就沒東西能抄了2333。

  好想好想好想也寫寫獵人同人(打滾ps:還有西索同人的幾萬字文章存稿來著不過一直沒往後寫OTL)想寫的東西太多了怎麼辦。

  不過獵人也不著急,畢竟我和富堅老賊,總歸我活的更久(不是)

  ——

  以及,關於彩蛋,很遺憾都錯了(躺)都說了是彩蛋嘛,那肯定是跟XX有關的事情嘛(扭捏)

  再以及,終於進入我的劇情了(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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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爭霸模式

  12月21日

  一個並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

  但他們的這位老板卻好似得知了什麼似的,能精確到具體時間。

  不過這次任務的目的老板顯然沒打算告訴他們,再具體的內容就不得而知了。

  一方面是懼怕作為七武海的鱷魚,另一方面也是盡員工的職責,他們便按照要求在這天穿過了無風帶來到坐落在城牆之外、夏島之上的勞改監獄。

  不得不說,一路上非常暢通無阻,無人發現他們的蹤跡。

  直到——

  直到一個頂著貓耳和貓尾的小個子女人微微晃了晃自己的尾巴,五分鐘內擊毀了他們所有船只,十分鐘內解決了所有人。

  其實按照對方的速度,他們早在半個小時之前就會被帶到這裡來。

  之所以晚了半個多小時,只是因為那貓女有閑情逸致,一對一的一個個審訊過去。

  三十多分鐘審訊近乎兩千人太過誇張?

  不好意思,有些人連十秒都沒挺過去,有的人她也不屑審問,似乎早就有了評判結果。

  於是乎,一部分人去了監獄,而他們這波人就被網進漁網帶到了這島島主面前。

  作為巴洛克工作社的最大情報員,雖然薩拉也是才知道老板的真面目,但無論是一些作戰情況還是海域的局勢都有一定的了解和自己的推測。

  大概這是一場毫無征兆、沒有任何鋪墊的博弈。

  至於博弈的結果……

  見那位靠坐在椅子上姿態放松的女人一直看著自己,薩拉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說忠誠,他們這波裡面除了被老板留下的Mr.0之外,其他人其實也不算特別忠誠,所有工作都是盡一份員工的職責。

  但……

  「嗯,好了,我想我大概是知道了。」

  就在薩拉還在思考如何回答對方拋出的問題時,只聽對方突然這麼來了一句,一時有些怔愣,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並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情。

  也是。

  通過剛剛她和那個貓女的對話,不難看出她應該是預料到了什麼,所以才有提前准備。

  「

  那我換一個問題好了。」艾米說著微微直起身子,從身旁取過一份像填報表的東西,「阿拉巴斯坦王國那邊是開始了嗎?」

  頓了頓,補充道:「叛亂。」

  薩拉心跳漏了一拍,而後覺得也沒什麼隱瞞的必要,便道:「嗯。」

  艾米聽了手指微頓,而後有些失笑,輕輕吐出兩個字。

  「瘋子。」

  也不知是在說誰。

  機會主義啊……

  巧了,她也是。

  周遭氣氛就這麼安靜了下來。

  最會嚎叫的馬塞勒斯在剛剛蠟霧突然加快速度時嚇暈了過去。

  作為前巴洛克工作社成員的加爾·帝諾覺得在這時候和老同事見面有點尷尬,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一幫被抓來的人大概是見識過尼飛比特的凶殘,各個都大氣不敢出……

  不,會害怕也可能是坐在他們面前的人在挑明他們的所有意圖後就不說話了。

  沒有套話的價值,等待他們的結局大概就是死路一條。

  所有人都安靜地等待審判,安靜地看著那個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事情的人。

  大概過了三四分鐘,那人才開口說話。

  而開口的第一句話是——

  「既然他都這麼慷慨的把你們送給我了,那我也就不拒絕了。」

  嗯……

  嗯???

  所有人都懷疑自己聽錯了,直到那人將手上那一疊登記表連同筆一起發給了他們。

  還說:「這是個人簡歷填報表,都填一下吧……」

  眾人對著紙上頂格的姓名、年齡、工作年齡發出疑問。???

  這是什麼東西?

  不是,這讓他們做什麼?

  他們沒見過啊,不會啊……

  正當眾人迷惑但不敢說時,只聽那人淡淡補充道:「認真填寫哦,如果能力不錯的話,可以和加爾成為同事。」

  突然被cue的加爾·帝諾有些慌張,最後在眾人的注視下靦腆點點頭,嘿嘿一笑。

  「工作認真別墅靠海。但如果……」

  說到這裡,艾米眯了眯眼,幽幽開口:「但如果被我判

  定沒什麼能力的,那就去監獄裡當勞工吧。」

  似乎是想到什麼,艾米微微一笑,補充道:「監獄長是尼飛比特哦。」!!!

  巧了!

  他們最擅長填寫簡歷表了。

  能力和個人特長?

  呃……挖地洞/飛高高/玩爆破……

  工作經驗?

  嗯……曾在巴洛克工作社任職……

  所有人都開始奮筆疾書,恨不得把自己一天只要睡五個小時這種事情也寫出來。

  監獄可以,監獄長不可以。

  天知道他們在那個審訊環節是怎麼挺過來的。

  ……

  艾米看了會奮筆疾書的人,最後把視線轉回了直播。

  除了最初的直播出了點事故外,之後的內容都很正常。

  無論是B區的對轟還是C區的交戰,還是礁石地帶的混戰都讓場面顯得十分焦灼。

  看起來是海軍方占了上風。

  這主要還是破壞性極強、指哪打哪的軍艦炮火帶來的。

  而與之對轟的城牆大炮不知怎的,在直播開始那一刻就跟自己從未出現過一樣悄然退場。

  在一邊倒的轟炸下,就顯得防守方比較被動。

  其實不盡然,沒看到打了半天都沒打到城牆裡面去嗎?

  會產生視覺上的誤差其實很簡單,一來就是解說員在那帶節奏,二來就是……

  戰場上的奇葩太多了。

  玩炸彈的迪達拉趕在直播開始時趕緊收回了對軍艦成毀滅性轟炸模式的巨龍,怕被老板抓到自己溜龍的場面。

  而那邊二對一的海賊船長和中將之間的對決,則因為兩個沒情商的海直男從聽到對方糾正自己的年齡才四十六時,稱呼從『大姐』上升輩分到『大媽』,當即就給對方加了怒氣buff,讓對方的實力直逼大將水准,再加上兩人因直播的內容有點分心,以至於被對方追著打。

  總之就是,該的。

  至於大混戰的礁石區,則是因為玩火的人太多,到處都在著火,顯得十分慘烈。

  知情的人知道這火是己方人放的,不知情的人便覺得是海軍們干的。

  總之,各種原

  因疊加,讓大部分腦子裡只有打架、喝酒、大海的笨蛋海民們覺得防守方慘得不得了。

  更別說解說員尤克裡很會來事。

  當聊天區裡出現戰事分析、實力分析的理智人士,說戰場其實拉扯的比較多,雙方傷亡可能比兩個海賊團火拼死的人都還少時,尤克裡開始了他的另外操作。

  一會導播被轟炸成廢墟的城市一角,滿目瘡痍看得人心驚。

  其實整座城市也就只有這裡比較倒霉被炸了,鏡頭再偏一點點可能就是完好的建築。

  一會切換到游樂園、港口等一些公共設施場景,同樣很荒涼。

  然而游樂園的過山車軌道斷裂是己方人(基德)干的,港口是己方人(迪達拉)不小心炸的。

  一會又切換到傷患地點,將受傷最嚴重的患者區展現給眾人看,還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城市裡這樣的難民比比皆是。

  其造假新聞的能力比摩根斯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各種扭曲事實的說法讓根本沒機會這麼做的世界政府臉都黑了。

  怎麼說,向來都是他們扭曲事實,突然有一天自己成被扭曲的對像……擦,胸好悶,好氣啊。

  怎麼辦?還真想不管不顧全軍出擊了怎麼辦?

  而只是執行任務的海軍除了感覺到冤,也感覺到委屈。

  明明什麼都還沒做呢,已經被蟲上那群家伙罵慘了qwq

  【太過分了!老子一個海賊都沒這樣!】

  【這就是海軍嗎?愛了愛了,明天我就棄暗投明,下一次軍事行動算我一個哈。】

  【海軍和我們這些上了通緝令的家伙唯一區別就是,他們可以合法亂殺,我們就是非法亂殺吧。】

  【唉,別只追著海軍罵,順便罵罵他們的頂頭上司唄。】

  ……

  有些人是情真意切覺得海軍不做人,有些則是火上澆油添油加醋。

  沒別的意思,就是喜歡看那群披著正義披風的人吃癟。

  不過令人有些意外的是,這個直播目的好像並不是為了抹黑海軍或是世界政府的形像。

  細細看來,其實內容僅限於賣賣慘,主要是聊天區裡一些嫌熱鬧不夠大的混子人自己解讀然後在那引戰。

  非要說的話……

  直播原尤克裡好像在平等的創每一個人。

  「普洛斯珀這個國家只是一個新興國家,生活在這裡的居民和任何一個國家一樣,都是普通人。這種國家應該構不成滅全人類計劃的威脅吧?還是說是因為這個國家的女王是冠了海賊名號的恐怖/分子?但事實上她從未做過傷害普通人的事情……」

  「不僅如此,被冠上樂園女王的稱號還是因為她在『樂園』搭起了第一道過濾網,攔截了不少海賊。」

  「眾所周知,每年進入偉大航路的海賊人數數以萬計。」

  他說著,在他背後的投屏上就出現了一個折線和柱形交錯的統計圖,上面赫然標注這進入偉大航路的海賊人數。

  「大部分海賊給偉大航路上的居民生活造成了嚴重威脅,不少國家還因此滅亡。但最近兩年,越過楓樹島進軍偉大航路的海賊人數減少很多……」

  尤克裡還在那碎碎念。

  原本還『幫』著同樣是海賊的人說話的海賊們:???

  攻擊自己人?!

  雖然自己人也談不上。

  畢竟海賊團彼此之間就是敵對關系,只是在更大的敵人(海軍)面前會同仇敵愾。

  但他們真沒想到這個戴蒙德居然哪方勢力都創一下。

  樂園有最大的攔路虎戴蒙德這點很多新人海賊都知道,不過也只是將她的做法歸為大海賊團大肆擴充自己海賊團的行為。

  很多海賊團自己拉人搶人上船也是這麼干的。

  結果現在……這意思怎麼聽著像海軍執法一樣呢???

  不是,這是要與所有人為敵嗎?

  啊???

  只見尤克裡繼續在那說:

  「這是近兩年在樂園地區,各個不受世界政府管轄的非加盟國經濟損失報表。」

  說著,背後的統計圖又換了一張。

  「大家可以明顯看出,各個國家遭遇海賊的襲擊明顯變少了,經濟有在回升,與之相對社會也穩定很多。普洛斯珀對接的各個國家,采取了各種程度上扶貧、扶工扶農合作模式。也出台了很多對海賊侵擾的政策,效果十分顯著,可以說是用自己一份微薄的力量在……」

  海賊們已經聽不懂這人在說什麼了,只能廣而告之讓更多的朋友來圍觀楓樹島的離譜發言。

  聽聽?我沒聽錯吧?這是人該說的話嗎?這是海賊該說的話嗎?

  不過同樣守著看直播的世界政府和海軍的人算是明白了戴蒙德在唱哪出戲——

  在賣慘、在將信息透明化、在……

  立自己的完美人設。

  傳達出:

  這次屠魔令是誤判吧?我這應該輪不到被冠上『滅全人類計劃』這類罪名吧?不僅如此,我大功一件好不好?

  瞧瞧老子干的實打實的業績,你們跑來打我良心不會痛嗎?還是不是『世界政府』了?

  ……

  『非正義』者行事可以隨心所欲。

  誠如海賊。

  殺人便是殺人,作惡便是作惡,不屑所謂的洗白和美化。

  救人就是救人,偶爾救濟普通人也不是希望對方能感恩戴德,只因當時心情不錯。。

  但『正義』者不行。

  『正義』這個詞雖然有一半是由勝利者譜寫的,但也並不能隨心所欲。

  每一次行動都需要有『正義』的理由。要不然會失去民心、統治不穩、社會動亂。

  海賊是惡的。

  上了通緝令、懸賞金額誇張的海賊尤甚。

  將這些罪惡者繩之以法,為正義。

  正因為如此,所以那些海賊通緝令的懸賞金高低向來不是由該海賊的實力主導,而是摻著統治者的評判。

  在混跡著各種臭名昭著、作惡多端的高額懸賞金海賊裡放入幾個對他們的統治有威脅的人,那麼久經海賊迫害的人們自然也會下意識認為那些人也是『罪惡者』,是需要被清肅的邪惡。

  是以,人們雖然有時候會覺得他們清肅敵人的手段比較殘酷暴力,卻不會發出不滿的聲音。

  但,當人們有了自己的評判呢?

  當他們親眼見證了他們准備清肅對像展現出來的『正義』呢?

  當戴蒙德把這一次事件擺到明面上,之後對她所采取的行動都會受到所有人的關注和評判。

  至此,『正義』由他們定義不了了。

  以前由於海島之間信息

  網斷裂嚴重,人們對信息情報獲取有限,基本上執政者說什麼就是什麼。

  只要將危險對像清除干淨,就可以像隱瞞八百年歷史那般將所有真相隱瞞。

  而現在,新生的信息網將所有人聯系了起來……

  『欺瞞』將不復存在。

  可恨的蟲時代啊……

  他們遏制這個世界的科技發展,甚至令其倒退,一大部分原因便是想通過利用各個島嶼之間的閉塞、上不達下不到的愚昧鞏固統治。

  結果,不甘心墮落埋沒、有野心想要統治世界的邪惡海賊挑戰他們的權威。

  結果,羅傑一聲臨死前的宣言,讓這個好不容易閉塞、成圈養狀態的世界因那些胡作非為、美名奔赴自由的海賊再次連通起來,成為大航海時代。

  結果,原本說好絕對不會干擾這個世界秩序的人收回了她的『諾言』……

  ……

  不過也沒過於決絕不是麼?

  從由他們保管的馬塞勒斯的生命卡還存在這一點可以看出,那個會被他們當成政治鬥爭失敗品的家伙還被留著,在暗地裡的交鋒給彼此留了顏面……

  不過,給他們下眼藥還能理解,煽動民眾情緒遏制他們對她的約束也能理解,但故意招惹上本算得上是自己同陣營的海賊們……

  這就難以理解了。

  看著人數依舊在以可怕的速度不斷攀升,海軍都快懷疑是戴蒙德自信過頭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這觀看人數。

  估計連不是偉大航路的人都摻和進來了吧。

  這是想與海賊劃清界限?

  這可太托大了,連他們世界政府都還設置了七武海這個職位。

  海賊是清肅不完的,除非大航海時代終止。

  所以想要與他們劃清界限,最後被弄死的肯定是自己。

  所以,她想干什麼?

  海軍在納悶,海賊在氣憤。

  聊天區裡的內容也從集火海軍變成了集火戴蒙德。

  像什麼區區八億懸賞的小海賊。

  像什麼想被圍剿嗎?

  像什麼小心陰溝裡翻船。

  這下子,誰還管那什麼屠魔令,直接對著尤克裡開罵

  了。

  而說著話的尤克裡卻不似有不對之處,依舊自己的逼逼,不過這一回,說的內容更加古怪了。

  「我們有完善的賞罰系統。關於清肅的海賊,我們並沒有下死手……」

  「想必不少人聽說過海底大監獄吧?被關進海底大監獄的人都要承受各種痛苦難忍的牢獄之災。而我們對海賊進行的是勞改監獄。」

  「也就是說,通過勞動,可以減輕徒刑,表現良好者,也能減輕徒刑。接下來讓我們看一段采訪視頻。大家請看我身後的屏幕……」

  眾人剛想繼續噴,就見他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視頻,視頻裡是一個穿著囚服的男人。

  男人臉部被打了馬賽克,讓人看不清他的長相。

  「你好1434號,你能簡單說說你是怎麼進來監獄的嗎?」

  這聲音很明顯是拍攝視頻角度的人發出的。

  「哎呀,說起來很尷尬,其實是拖欠了酒錢,欠賬太多被關進來的。」

  當男人開口說話時,很明顯聲音也被做了處理,聽起來有點奇怪。

  總體看起來應該是隱私保護?

  「那你在這裡多久了?」

  「快兩年了吧?」

  「只是欠賬就要被關押兩年嗎?」

  「不不不,一開始是因為毀壞的東西太多,欠賬越滾越多,而後還計劃這越獄所以才……不過早在半年前已經全部還清了啦。」

  「那你怎麼還在這裡?」

  「哎呀,不瞞你說,其實我在這裡混上了主管。主管你懂嗎?就是可以管好幾個人的那種,這比我當海賊船長管的人還要多啊哎嘿嘿。還別說,還有穩定收入!我算了算,只要我在工作五年,出去就能重新集結一支海賊團了……不過我有點想買海景房誒,如果每天早上起床沒有看見窗外的香蕉鱷,都有點不習慣了啊……」

  「那你……」

  視頻還在采訪,而看視頻的人們:???

  啥玩意??

  被洗腦了??

  視頻還在繼續,只不過采訪對像換了很多個,且各個都是囚犯。

  有的說自己馬上就要出獄了,並且還能得到一筆勞務費,美滋滋。

  有的說自己拿

  了獄裡踩縫紉機比賽第一名,升級了牢房,每天有紅酒美食相配。

  有的直接來反應監獄設施不足的情況,說什麼監獄應該再擴充一下,現在人太多了,他不想混寢,他想要獨立的空間。

  只能說一個比一個奇葩,完全看不出來是混監獄的。

  倒像是腦子秀逗了。

  不過,他們隱隱約約知道了點什麼,比如同樣是被抓,被海軍抓的海賊和被戴蒙德抓的海賊,可能……嗯……那個……待遇上……就……

  有一些人已經開始胡思亂想了。

  聊天區裡發言的速度也有所緩解。

  不過關於監獄采訪的視頻結束之後,一下子跳到了另一個視頻。

  「除了我們的勞改監獄,居民們的生活也同樣可觀,接下來是街頭采訪……」

  同樣的,視頻的場景變了,但同樣都是被打馬賽克的臉和做過處理聲音處理的人。

  Q:「你好,請問你覺得現在的生活如何?」

  A1:「這種生活我還能再活五百年!」

  A2:「很滿意啊,如果肉制品的價格能再降一降就好了,對了還有……」

  A3:「啊?什麼——?我年紀有點耳背?什麼——?要一起散步嗎?好,一起散步。老頭子我請你喝酒啊——」

  ……

  問題不同,答案也不同,形形色色的人更加不同,不過看起來,他們確實生活的不錯。

  尤其是在問到自己的工作是什麼的時候,各種五花八門的工作都有。

  有的說還在學校上學,有的說在備考公務員,有的說准備去開荒,有的准備出海找點新鮮大魚回來……

  讓人不禁想這可能才是最正常的生活。

  這一下,直播的聊天區徹底消停了,但視頻沒有,第三個接著來了。

  「當然了,對於任何一個非己方人,我們也是依舊采取任賢任能的工作方法。無論是XX國的情報員,還是XXX國的護衛隊,還是XX政府的人,我們……」

  聽到尤克裡這話,世界政府:?

  『XX政府』你是打了碼嗎?

  你不覺得這很沒必要嗎?

  政府不就一個世界政府?

  打碼的意義何在?

  第三個視頻一跳出來,很多勢力都沉默了。

  怎麼說,就算臉部依舊打碼,但怎麼說都是自己的人,一看就能看出來。

  「采訪這個干嗎?啊?問工作嗎?很滿意!就是休息時間能不能再增加一個小時?」

  看著視頻裡的打碼人其實是個CP成員的世界政府:「……」

  怎麼,我們的工作就不滿意了?

  「啊,工作啊,我就是干這一行的嘛,哈哈哈哈我還真希望【嗶——】能把我早點派過來,這樣我還能早點擁有房產證呢。話說你們這個不會掉馬吧?」

  雖然有個關鍵詞被消音了,但還是認出這人是自己派出去的小兵的海軍:「……」

  怎麼,是我們沒給你准備房產證了?

  「啊啊!居然可以雙休!我哭死!!!知道我原來在【嗶——】擔任護衛時,是全天24小時無休嗎!!」

  嗯,這是XX國的XX兵。

  這打碼,不要也罷。

  ……

  一連串的采訪,看得大部分人有點懵逼,這是在干嘛?

  而海軍方突然察覺到事情有點不太對,這怎麼看像是……

  一個荒唐的答案呼之欲出,但理智告訴他們這多少有點毛病。

  不對,如果是方塊A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看著直播人數攀上的速度趨於緩慢,或許是到了它的極限時,尤克裡關掉了視頻坐直了身子,咳咳清了清嗓子。

  怎麼辦,終於到這一步了,突然有點小激動怎麼回事?

  咳咳咳。

  老板交代的直播三部曲:

  第一步,賣慘『洗白』自己。

  第二步,爭取吸引目前可吸引的最大人流量。

  而第三步——

  「從以上的視頻,相信大家對A公司的運營模式和惜才程度有了一定的認識。無論你是海賊,還是海軍,還是別的什麼人,只要你有一技之長,A公司就是你施展自己的大舞台。」

  第三步,向全世界招聘。

  眾人:???

  啊????

  在全員懵逼中,尤克裡繼續自己事先准備好的話。

  「面向海軍的,現在我們急需以下這些人才。」

  伴隨著聲音,屏幕上適時跳出了招聘要求。

  招聘單很多。

  例如:

  職位:普雷斯堡城市護衛隊的總指揮/新兵教練

  能力要求:最好是擁有五到十年以上的教學經驗和管理經驗,官職曾任中將以上最好

  待遇:軍人級別的優待

  職位:公務員

  能力要求:有五年以上的文職工作經歷,熟練掌握報告/起草方案等等能力

  待遇:五險一金、包分配住處

  職位:護衛隊成員

  能力要求:年滿十八歲,經驗不限,有較好的身體素質,思想品德過關

  待遇;軍人級別的優待

  職位:……

  海軍:「?」

  世界政府:「……?」

  這誰不迷糊?

  「對軍兵我們實行優待政策。」

  「例如,凡現役軍人、殘疾軍人可半價享一切娛樂活動,優先購票、免票乘A公司旗下的所有交通工具。不慎殉國者,其子女妻子享受定期撫恤金、未滿十六歲的遺孤有國家撫養並安排工作……其他具體優待政策可點擊A公司官博查看……」

  海賊:「?」

  海軍:「……?」

  世界政府:「???」

  「除了海軍之外,我們也渴望大海的航海家。」

  「我們對航海家采取扶持政策和招攬政策。」

  「例如,你想組一艘船航行大海,可以向我們申請資金補貼。如果通過,關於造船費、招工費等等都可以報銷部分金額。申請的級別越高,所能得到的補助越高,最高選項可以完全免費。」

  奇妙的被美化成航海家的海賊:「?」

  「當然了,我們也要收取一定的報酬,申請資金補貼的航海家需要接下與補助金對應的任務。任務從開荒、拓展海域到做勞動不等,任務多種多樣,可選自由度高。」

  「當然了,你也需要滿足一定的條件,如……」

  已經聽懵圈的海賊:「?」

  等等,送他們錢?

  「……此外,我們還設立

  了一個『A』聯盟,所有航海家都可以申請加入。只要加入,憑借加盟身份便可以自由進入樂園。」

  「每個加盟航海家都有信譽度積分名單,分為五個等級。最低級僅僅是通過證,不給予任何幫助,而且視情況吊銷資格,比如襲擊有與A公司合作的國家將立刻送監……具體規章條例也都放在官博上,大家可自行查看。」

  「星級最高的航海團,不僅可以得到A公司的庇護,A公司旗下的所有島嶼都可以為其提供免費航海物資……此外,根據每團的任務業績,可以年底分紅,還有……」

  海賊們:「?!」

  有些話,一字一句拆開還能動,但連起來怎麼就那麼費腦呢?

  雖然沒太明白,但感覺錯過會很難過。

  海軍們:「……?」

  世界政府:「?!!!」

  這他媽的像直接踹翻他們世界政府得了!!!

  擦!沒人來阻止一下這個瘋女人嗎???

  就在尤克裡還在繼續自己已經聯系了數遍的發言稿、

  在海賊們懵懵的、

  在世界政府想自己開著軍艦衝到楓樹島時——

  一道熟悉的聲音在直播間裡響起:

  「耶!好久不見呢曾一起搭檔過的尤克裡小弟弟,誒~在這做什麼呢?」

  語氣懶懶散散,句與句之間的音調被拉得格外長,這是獨屬於大將黃猿的聲音。

  「哎呀呀,你在干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呢,這會讓我很難辦的尤克裡小弟弟……八咫鏡。」

  下一秒,直播黑屏。

  作者有話要說

  世界政府:黃猿!加工資!!誰不給他加工資我跟誰急!!

  --

  這一場KPL戰場結算:

  MVP:艾米

  輸出最佳:尤克裡

  防御(承受攻擊)最高:海軍方

  超神:老黃。

  海軍和世界政府:嗚嗚嗚老黃,謝謝你及時打算對方施法!!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

  老黃:耶?他就摸個魚?

  --

  如果說和世界政府或是海軍算是明面上的交鋒,那老沙和艾米之間的可以說是暗地裡的。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隱約察覺他們兩個人在做什麼。

  如果看不懂的話沒關系!是我的問題,之後都會解釋的!

  --

  記錄時間是晚上兩點十五,腦子有點暈乎乎,這章寫的有點快,如果哪裡沒寫好可以反應我看看明天要不要修改一下。是營養液加更!晚安……啊不對,早安各位小天使們!

  --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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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爭霸模式

  聖地瑪麗喬亞

  最高圓形會議廳內

  有五個人聚在一張矮茶幾前,矮茶幾中間放著一只身上帶斑點、正在投屏狀態的電話蟲。

  若細看的話,可以看出這電話蟲並不是方塊A的產物,最明顯的標記就是電話蟲身上的英文字母『SSG』。

  五人的姿態各異。

  或是站著或是坐著、或是抱著一把武士刀。

  但在各異的姿態下依舊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每人臉上都帶著肅穆的表情。

  他們注視著電話蟲投出的屏幕,盡管現在上面什麼都沒有,但他們的視線依舊落在那暗掉的屏幕上……那依舊瘋狂彈出文字的聊天區。

  聊天區在直播黑屏的那一刻就開啟了狂躁模式。

  有些是在聊直播終止的原因。

  【剛剛那個聲音,聽起來怎麼有點像大將黃猿?】

  【還用聽起來嗎?他都報專屬技能了好嗎。】

  【所以他一開始的目標就是那個人嗎?……好恐怖的戰局意識。】

  【那家伙一定完了吧。】

  ……

  有的則是聊著剛剛直播的招聘內容。

  【真的假的?免費供給誒!這不是我們最需要的東西嗎?】

  【啊啊啊剛剛我去看了規章,還以為會很嚴苛,意外很簡單啊!雖然成為五星比較難,但一星完全沒問題誒!】

  【不是說還要完成什麼相應的任務嗎?得不償失吧……】

  【話說那不是就和加入大團的麾下沒什麼區別?只不過一個上交保護費,一個……呃,做公會任務???】

  【後者自由度更高吧!前者必須聽大船行事,後者自己愛接不接都行吧!】

  【啊啊啊啊啊】

  【不是,招募海賊還能理解,怎麼公開挖海軍的牆角啊??還有海軍的待遇明顯更好點吧可惡!】

  【你仔細看看啊,海軍那個就直接是打工人了,是上下級關系啊,我們這比較自由。自己人的待遇自然會好一點吧。】

  【話說真有海軍會跳槽嗎?那不都是些不屑和我們這些海賊垃圾混在一起自視清高的家伙嗎?】

  【會不會跳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是我,連夜上船去應聘。】

  【嗯,已經在收拾行李了。】

  【……?】

  【??】

  ……

  這些話題占比最大,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稀碎的東西。

  比如依舊有人在糾結世界政府的目的和做法,糾結那無意間提起的奧哈拉事件,以及樂園女王想干什麼。

  但無論是討論什麼,作為最高統治者五老星們都不得不承認一件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失控了。

  看著那些公然議論著世界政府的聊天內容,圍觀的五個人面色沉得厲害。

  「所以我說,就算只是一次試探,也應該派出『熾天使』參戰。」

  其中一個看起來脾氣就是最暴躁的老頭率先開口。

  這老頭留著誇張的八字胡,光禿禿的頭頂有一片看起來像是變色老年斑的胎記。

  看著就是一個普通的糟老頭。

  如果但看外表來判斷一個人的實力,那一定會陰溝裡翻船。

  這當然不是什麼普通的老頭,而是世界政府的最高領導者五老星之一托普曼·沃丘利聖。

  「之前不是就說過了嗎,那種武器暫時還不能公開。」

  另一個個子修長、留著和花白長發一樣長的胡子老頭睨了他一眼。

  「而且可控度還沒完全設定好,容易出意外。」

  這人是五老星之一的瑪卡斯·瑪茲聖。

  「更別說你們都清楚那人以及她手下的人的實力,如果連熾天使都敗了,很影響公信力。」

  拿著武士刀的伊贊巴隆·V·納斯壽郎補充道。

  「現在意外不也出現了嗎?」

  坐在瑪卡斯旁邊的體型寬大、左臉有刀疤的傑伊戈路西亞·薩坦聖開口道。

  「按照原先的計劃,只是確定一下那人會不會繼續和以前那樣對什麼事情都毫不在意而已,如果不在意就順勢毀了那個異類國家,如果事情過於反常就讓黃猿救出那個蠢貨終止屠魔令……」

  結果。

  倒是主動為對方搭建了一個表演舞台。

  五人沉默了稍許。

  而後發澤有些暗淡的金發老人謝潑德·十·庇特聖突然扯出了一句話,打破了沉默。

  「那人上一次最後出現是在什麼時候?」

  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剩余四人確實心照不宣。

  「十二年前吧。」其中一個人回答。

  得到答案後,眾人又沉默了下來。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伊贊巴隆開口道:「所以,通過這次試探,你們覺得那女海賊是不是那個人?」

  「我覺得不是。」瑪卡斯說著又補充道,「不過應該有聯系。」

  「我倒是覺得是同一個。」托普曼表情嚴肅,「長得一樣、傳遞出的氣息一樣,而且……」

  托普曼看向四人,將最後的話說出:

  「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不是嗎?」

  這兩年多裡,他們的調查不是沒有收獲的。

  除了一些特殊地點和場合,任何一片海都尋不到那人的出生地和活動軌跡。

  她就和那個人一樣,是突然降臨這個世界的。

  只不過……

  「可有些地方太詭異了。比如這女海賊會受傷,那個人可不會。」

  那才是真正的怪物……亦或是神般的存在。

  「受傷?和白胡子那次?」傑伊戈路西亞挑了挑眉,「也可能是作秀不是嗎?」

  看對方這次對他們毫無預兆發起的屠魔令的反應來看,海軍裡可能有細作或許是一方面原因。

  但不管有沒有細作,能在短短幾天內做好所有准備迎接他們到來、而後踩著他們都快成笑話的軍事行動為踏板達成自己的目的,怎麼想都不可能是僅憑臨時計劃就能有的布局力。

  極有可能是在很久之前久開始布局了。

  比如早在和白胡子那一戰的『受傷』時。

  聽到傑伊戈路西亞的話,坐在他旁邊的瑪卡斯開口道:「薩坦聖,你別忘了那個被關進秘密監獄裡的人。」

  秘密監獄,其實是世界政府直屬的一個只有極少部分人才知道的監獄,用來關押和審訊世界政府……範圍可以再縮小,可以說是關押五老星在意的人。

  這個秘密監獄,向來只會審訊一些影響力極大的人物。

  但半年

  前這個監獄迎來了一個只有十幾萬懸賞金的普通小海賊。

  這個小海賊屬一艘五人團的小海賊。

  這麼說或許有些不明所以。

  那換個說話好了。

  這個小海賊是兩年半前經過還沒有楓樹島之名的無名小島時,葬送了包括船長在內的四名船員後,唯一一個從島上逃走的海賊。

  以為他們只是在艾米成了人人皆知的大海賊之後才開始注意這個人的麼?

  還是過於傲慢認為一個小海賊掀不起大浪才任由她發展的嗎?

  錯了。

  是過於謹慎與畏懼才導致遲遲沒有出手。

  早在那只有一個背影的十萬通緝令時,他們就開始調查這個人。

  而後又在那一年成千上萬駛入偉大航路的海賊船裡篩選出可能會經過那人老巢的所有人。

  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找到了那已經上了別的海賊船的、可能知道這異世界者相關事情的幸存海賊。

  通過那海賊之口,他們了解到了楓樹島原先的情況,以及——那家伙一開始是個連三百萬懸賞海賊都敵不過的普通人。

  這是他們把她和那個人區分開的依據。

  可現在……

  感覺一切都亂套了。

  過分強悍的自身實力、擁有睥睨任何一個大團實力的手下。

  情報網、關系網快速蔓延各個領域……

  看起來可不比之前那個隨意進出盤古城深處的人危險性少。

  眾人又沉默了下來。

  「這件事還是交給伊姆大……」

  其中一人剛想開口說話,那個黑屏七八分鐘的屏幕再次亮起。

  那個在眾人猜想中一致認為被黃猿解決掉的人又出現在屏幕裡。

  「抱歉各位,剛剛直播出了點問題,我們現在繼續……」

  別說圍觀的觀眾了,連五老星們都又片刻呆愣。

  沒能結束?

  眼看那個該死的家伙繼續自己的直播,托普曼緊蹙眉頭,看起來似乎是對沒能解決對手的黃猿的表現很不滿。

  然而他下一秒開口話中的人名卻和黃猿波魯薩利諾完全無關。

  他說:「貝加龐克到底在做什

  麼?」

  「打電話了,沒接。」

  瑪卡斯將自己私人電話蟲擱置在桌子上,眾人只能看見那幾乎和綠色電話蟲外形一模一樣、身上卻標著SSG標識的電話蟲『布魯布魯——』叫個不停,呼叫的對像卻始終沒接電話。

  ……

  別看尤克裡在突發情況後還能鎮定自若地直播。

  這都是假像。

  事實上他愣是做了五分鐘的心理建設才重新開播的。

  要不是中途老板打來電話詢問他情況,他可能還處於呆愣中。

  老板打來電話,一共問了三句話。

  「還活著嗎?」

  尚且還活著。

  「比特過去了嗎?」

  來了。

  「繼續直播吧。結束後給你加錢……包括精神損失費的那種。」

  妥妥的。

  三句話,讓他平復了心情繼續直播。

  「……讓我們繼續加盟的細節內容。」

  砰——

  「呃……不同海域的具體情況不同,其實也不僅僅包括航海家們……」

  砰砰砰——

  「呃,陸地上的各種組織也有權利申請,只不過條件會……」

  砰!

  砰砰——

  區別於剛剛單一的直播方式,眼下的直播裡還有背景音樂。

  背景音樂是打鬥聲。

  幾乎是每發出砰的一下,尤克裡的聲音就抖一下。

  廢話。

  他很弱小的好不好!

  天知道十分鐘前突然被差點貼臉放光線時,他看到的不是黃猿那風騷的線條西裝,而是通往天堂的大門。

  那可是黃猿大將誒!

  和黃猿對上的是他曾在監獄服刑時的監獄長誒!

  兩個他最怕的人在不遠處打架,誰聽了不抖三抖?

  那忽遠又忽近的打鬥聲和拿刀子貼在他耳邊有什麼區別?!

  很可怕的好不好,他又不是什麼戰地記者。

  聊天區裡同樣有人的注意被那不停發出的沉悶聲音感到好奇。

  【那邊是不是有人在打架啊?】

  【應該吧。】

  【肯定是了。這個小海賊可沒有對上黃猿的實力,而十分鐘後能平安出現,肯定是有人阻攔了黃猿啊。】

  【所以那打鬥聲是黃猿和一個保護主播的神秘人在打?】

  【蛙趣蛙趣,聽聲音打得很激烈的樣子。是誰啊,好好奇。】

  【島上還有誰能打的嗎?基本上的戰鬥力都去前線了吧?】

  【等等,我有一個不妙的預感,不會是那個監獄長吧……】

  【監獄長?什麼監獄長?】

  【就是那個守方人員結構圖最上面的那個貓女啊!】

  【她很可怕嗎?】

  【可怕?這個詞都不能夠形容好吧!本人曾因為在楓樹島上鬧事有幸去勞改監獄待了三個月。只能說,不要靠近監獄長,會變得不幸。】

  【實力如何?】

  【這個不知,只能說應該不會輸給大將】

  【評價這麼高??真的假的。】

  【我就這麼說吧。當時我在服刑時,監獄人口近乎兩萬,但管理監獄的只有一個,就是這個監獄長。】

  【???】

  【補充,沒有過於嚴守的防御系統,但從未有人逃獄成功。】

  【!!!】

  ……

  關於監獄長尼飛比特的各種說法,也許摻了些誇張的成分,但她真正的實力,只有站在她對面的波魯薩利諾最有感受。

  「唔……哇,小貓貓,下手過重了吧?老夫我可受不了這種攻擊。」

  從一團元素化的金光重新凝結成實體後,波魯薩利諾單手撐在一顆樹上,表情裡盡是劫後余生的誇張慶幸感。

  呼,好險好險。

  好危險啊。

  如果他剛剛沒用見聞色預判到對方的手刃、及時元素化化作光逃離攻擊範圍,現在肯定會被捅到腰子,連武裝色都不一定能擋下的那種。

  這很難辦啊。

  他這套衣服可是新買的。

  定制的西裝耶!

  很貴的好不好。

  什麼?

  說他騙人?

  說他的白黃色條紋西裝已經穿了很多年?

  不不不。

  他只是同樣的西裝有

  很多套而已。和小庫贊那個邋遢鬼可不同,他可是兩天換一次衣服的好不好。

  而且,他身上這套西裝和原來那些黃白色條紋西裝是有區別的哦。

  條紋的寬度可是比原先寬了整整一釐米!(震聲)

  這是獨一套的!

  刺啦——

  獨一套的西裝袖子被劃出了一道刮痕。

  要不是波魯薩利諾反應快,先一步錯身半個位置,那被劃破的或許就不止他的衣袖那麼簡單。

  波魯薩利諾微張著嘴看著自己被劃了一大個口子的袖子,那表情就好像和砍掉了他一只手一樣難以置信。

  「吶吶我說小貓貓,打人怎麼可以弄壞對方的衣服呢?這套西裝可是價值十萬貝利啊。」

  被喚作小貓貓的尼飛比特眯著眼舔了舔自己切換到戰鬥模式就會變得鋒利的指甲。

  剛剛那一下攻擊,當然不止劃破衣袖那麼簡單,還帶出了一道血痕,盡管很淺。

  指甲尖殘留的細小血珠帶出淡淡的血腥味道,刺激得尼飛比特眼底的戰意顫了顫。

  嗯,是強者的味道。

  尼飛比特甩了甩自己的尾巴,看起來心情不錯,在密集的攻擊中終於騰出了一點時間用來搭話。

  「只是禮尚往來而已。」尼飛比特指了指自己胸腹前皺成一片捋不平整的衣服。

  那是不久前尼飛比特為了擋下波魯薩利諾攻擊時留下的。

  A區在整座普洛斯珀城市的另一端,算是離前線最遠的位置。

  艾米把尤克裡放在這裡做直播,一來自然是因為這裡遠離戰場,二是A區的城牆上配備了全城的廣播器,可以將聲音傳到城市的任何地方。

  由於有些遠離城市,A區的城牆下是一片森林。

  當時艾米通過直播猜到了或許黃猿會找到尤克裡,所以讓尼飛比特來了這邊。

  而作為一個『圓』(感知力)的範圍可以覆蓋兩公裡的人,尼飛比特的見聞色雖算不上卡塔庫栗那種可以預知短暫未來的超強見聞色。

  但感知範圍或許能進入世界範圍前三。

  所以,雖然普洛斯珀城市很大,但尼飛比特依然在短短十分鐘內鎖定了靠近A區城牆之下、那些躲在避難所裡

  面的所有普通人,以及城牆之上存在的人的氣息。

  而後又花了一兩分鐘在上萬的不同人類生命氣息裡鎖定了最強的那個。

  配合與生俱來的絕對速度和彈跳力,她只用了短短一分鐘就穿過數千米來到了目標所在位置。

  而趕到的那一刻,恰巧是黃猿對尤克裡……不,應該說尤克裡周邊的那些直播設備使用技能進行破壞。

  一瞬都未停留。

  她便借著腳上的力道在不到一秒內衝破近乎百米的距離擋在了那名為『八咫鏡』的攻擊面前,雙手擋下光的破壞。

  想要挑戰強敵歸挑戰強敵。

  王所擁有的東西絕對不能遭人破壞。

  王的所有物和命令是第一行動標准。

  這是不可逆的准則。

  不過……

  尼飛比特看著面前有兩個自己那麼高的男人,戰意使得她渾身毛孔都得以舒張。

  接下來就是她的時間了。

  而波魯薩利諾對打架的態度……

  嘶……有點難辦呢。

  如果可以,他是不太想和這種強敵對上的。

  一不小心可是會死人的哦。

  感受到對方有意無意散發出來的威壓,波魯薩利諾有點想早早退場了。

  真的很可怕就是說。

  霸王色霸氣什麼時候爛大街了?

  還是這種程度的霸氣。

  誠如那個還在各個地方『賺錢』的體術天才伏黑甚爾,掌握三色霸氣的人算尼飛比特。

  甚至尼飛比特可以說是這群人裡面第一個掌握霸王色霸氣的人。

  因為霸王色和她原來就擁有的『念場』極度相似。都是通過震懾達到無形的威壓,以此輕易擊潰多數對手的精神,使其喪失抵抗力。

  能僅憑一人之力管住數萬囚犯。

  在監獄裡經常展開的霸王色霸氣當屬主要原因。

  同時也是她方才對付巴洛克工作社的人抓捕和審訊時用得最粗暴直截了當的手段。

  「小貓貓,其實老夫只是路過而已,現在就——」

  轟——!

  砰——砰——砰——砰………

  那是波魯薩利諾在下

  意識躲過一道攻擊後,對方一擊蓄滿力的腿踢踹倒一顆巨樹、而後那些無法化解的力道在第一顆樹從中間裂開後,直直朝樹後方的其他樹襲去,造成一片連倒之勢。

  「呼,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波魯薩利諾拍拍自己被那力道撕下一大塊的海軍披風。

  雖然披風不是新買的,但是是組織發的。

  每次申報新衣服都要寫報告的好嗎?

  很麻煩的哦。

  撲通、撲通——

  在戰鬥時,尼飛比特那原本纖細的腿部會形成誇張的肌肉。

  每次在蓄力時,那肌肉就好像有生命似的如同心髒般用力鼓動。

  尼飛比特身子前傾,雙手輕輕搭在地上以作支撐,猩紅的雙眼緊盯著面前的男人,如獵人伺機觀察著獵物的弱點,以致能在一瞬咬下敵人的咽喉。

  但一瞬這個詞用在波魯薩利諾身上不太合適,畢竟這男人自身就代表著光的速度。

  尼飛比特眯了眯眼。

  速度嗎……

  「你的能力主要靠速度嗎?」

  「耶?」

  聽到這麼尼飛比特這麼問,波魯薩利諾臉上的老褶子都呆了呆。

  「是的喲。」

  居然問一個閃閃果實能力者是不是靠速度……

  所以可以證明這只小貓貓是不知道他是誰以及他的能力了?

  哇哦。

  「看來你的上司不給你們情報共享啊。」波魯薩利諾總結道。

  「不……」

  連個否定詞音節都還沒發滿,尼飛比特就已如離弦之箭衝了出去,目標是波魯薩利諾的腰部。

  但都說了,波魯薩利諾以速度著稱,就算是短暫的一秒時間都可以給他擺出十八個姿勢,怎會躲不開這直衝衝的攻擊呢?

  當即又是一個側身。

  只不過……

  砰——!

  這一回,是附著武裝色肉體的碰撞聲。

  只不過在側身後,對方立馬改變了攻擊路線,速度之快,讓波魯薩利諾反應慢了慢,只得伸出雙臂以一個護盾的姿勢擋下對方的腳踢。

  這一擊,波魯薩利諾退後了好幾米,腳下留出一道深

  深的轍痕,直到一棵樹前才停下。

  感受到雙臂傳來的麻意。

  波魯薩利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袖子。

  完蛋,袖子徹底裂開了。

  他價值十萬貝利的新衣服。

  「我只是比較喜歡在實戰中自己摸索。」

  終於實打實踢到敵人的尼飛比特晃了晃自己的貓尾。

  「光速確實無解,但……」尼飛比特在自己四肢上都附著了武裝色,「但這種能力,應該能抓到實體吧?」

  波魯薩利諾大拇指搓食指捏了捏自己成破布的袖子,聽到這句話,抬頭看向尼飛比特,暗黃色的眼鏡在太陽的直射下有些反光,看不出他眼底究竟是一貫的懶散還是什麼。

  「是的哦。」波魯薩利諾如是說道,「但……」

  他說著,雙手用凝結出一道用光做成的劍——天叢雲劍。

  「但首先還是要能抓住老夫呢~」

  ……

  這兩人的對戰情況究竟如何誰也不知。

  到底是硬干還是勢均力敵還是說一方在強撐。

  只能通過直播間不停傳來砰砰砰的巨響來感受這場戰鬥的激烈程度。

  很多人的注意力已經不在尤克裡上了,因為尤克裡接下來的內容和占比最大的海賊沒什麼關系。喜歡鬥毆的這群人更想看看那充當背景音樂的打鬥。

  但有一小部分人關注得依舊認真,因為接下來的內容涉及到了他們的利益。

  「……此外,我們還對接國家建交,以非加盟國為主。」

  「建交的國家享受很多互利政策。比如在尚未有自保能力之前,我們可以負責海域治安問題……」

  「……我們可以提供各種城市建設服務、訓練軍隊、培養政務人才等等等等,與之相對的,需要……」

  伴隨著尤克裡一字一句的吐出,小部分一國、一島、一區域、一組織的統治者們聽得越來越心驚。

  有些是害怕和驚恐,因為這已經非常觸碰到他們的利益了。

  有些則是在震驚之余萌生出了按捺不住的悸動,如果這些是真的,那麼……

  最最頭疼的還是世界政府,以及同樣觀看著直播的五老星。

  如果說

  前兩者只是不滿和憤怒,那麼這個涉及到各國統治的內容,他們是真的坐不住了。

  但就在海賊們游神、扣著背景打鬥聲下注誰強誰弱、

  在部分統治者認真聽直播的內容、

  在五老星已經坐不住准備想著手什麼行動時——

  「所以我們……」

  倏——

  直播界面再次黑屏。

  而這一回,似乎並不是簡簡單單斷線、設備被破壞,而是——

  被『黑客』入侵了。

  只見那黑屏的屏幕上突然浮現出一個小人物像。

  是一個簡筆畫的老人頭像。

  頭頂一顆半砍斷的蘋果、吐著舌頭的滑稽老頭。

  而老頭簡筆畫上方是SSG三個巨大英文字母。

  下方是一串小字:

  【該直播間涉及違規內容,已被查封】

  眾人:???

  而看到貝加龐克終於出手之後,五老星終於緩了緩情緒。

  差不多同一時刻,原本被瑪卡斯擱置在桌子上的電話蟲響了起來。

  布魯布魯——

  瑪卡斯接起電話。

  看起來還是個視頻電話。

  在接通的那一刻,一個人像在電話蟲上方冒了出來。

  仔細留意一下能看出這人和方才那簡筆畫老頭有八分相似。

  「貝加龐克,你早些時間做什麼去了?剛剛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

  性子比較急的托普曼先一步開口。

  沒錯,這老頭便是貝加龐克。

  被稱為擁有世界第一大腦的天才科學家。

  同時也是特殊科學班的首號人物,屬於世界政府方的重要人物。

  貝加龐克耷拉著自己的舌頭,攤開手:「這不是忙著破解地方的直播設備嘛,空不出手來接電話。」

  「哼。」謝潑德聽了冷笑一聲,「怎麼,你那六個分身是擺設用的嗎?」

  「怎麼能夠。」貝加龐克是個小老頭,看他的樣子有時候會覺得他一副睡不醒的樣子,其實這小老頭是一個把睡覺時間都能分出去的怪才。

  「老朽那些分身也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嘛。『正直』負責

  統籌整個島的情況,『惡』負責安保,『思想』剛剛就在和我一起破解那直播間,『智慧』很忙的,它跑去嘗試升級軍艦了。你們知道的嘛,剛剛那直播都把我們最先進的軍艦圖紙公布出來了,那麼總要做出更好的才行吧?還有『狂暴』它……」

  「夠了。」伊贊巴隆打斷道,「我們可沒有閑工夫聽你說你那六個分身的事情。你知道這一次失誤給我們造成了多大的損失嗎?」

  是的,造成了極大的損失。

  甚至是極有可能不可逆轉的損失。

  事實上,關於他們會發動屠魔令的計劃,與艾米所設想的還是存在一些偏差。

  派出馬塞勒斯這個替罪羊,沒錯。

  想在她這裡驗證一些猜測,沒錯。

  如果能趁此機會將不確定因素抹去,當然。

  ……

  很多預想與猜測是正確的。

  但仍有一部分是艾米也沒有預想到的。

  就比如他們其實有想過艾米會借助這次事件進行一場直播。

  畢竟輿論戰這種,他們這些做慣了的人又怎會不知其中的好處?

  依舊會被艾米的行為震驚到,無非是直播的內容不在他們的意料內。

  他們頂多考慮到了艾米會通過直播的形式揭露他們海軍/世界政府的『暴行』,正是因為這個,他們才特意准備了替罪羊,只要對方敢賣慘,他們就會在對方賣慘時早一步讓替罪羊解除屠魔令的指令,讓一切歸為失誤。

  結果這家伙居然特麼的直播向全世界招聘。

  此外就是還有一件艾米沒預料到的事情。

  那就是——

  人類這種生物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停挑戰『不可能』的奇跡。

  在她認為這個世界不可能左右來自規則之外的產物時,那個被譽為世界級別的天才耗費兩年時間,攻破了三分之一綠色電話蟲的運行機制。

  正是因為綠色電話蟲將不可能是艾米一人能左右的東西、而貝加龐克打包票說如果對方到時候想直播他可以直接封殺,他們才如此肆無忌憚的來了這麼一場在部分人看來是鬧劇的屠魔令。

  結果……

  想到對方通過直播向世界宣揚的內容,五老星心裡

  就非常不愉。

  「你不是保證過能絕對阻止對方的直播嗎?」

  貝加龐克摸摸自己的腦袋:「老朽明明加了前提嘛,不是說了如果她依舊使用那個原始的電話蟲,我可以阻止。可是這回——」

  貝加龐克還沒說,作為他的分身,『思想』先一步湊過腦袋搶話道:「她用的是另一個新型獨立設備,老朽將原來的數據全部推翻重新做過才破解的啊。話說,這種重要情報你們也沒提前和我們說啊。」

  五老星:「……」

  他X的,他們怎麼會知道對方會用什麼什麼獨立設備啊。

  「能在一個小時之內破解龐大的數據,一方面是多虧老朽對凱撒那家伙的熟悉,二來就是……」

  貝加龐克頓了頓,而後覺得和這些腦子裡沒有人倫、科學精神只想著自己的統治之人沒什麼好說的,便道:「總之也算破解了不是嗎?」

  五老星:「……」

  都已經快結束了,破不破解有什麼區別嗎?

  看著那個不把自己這些世界最高統治者放在眼裡的老頭,眾人面色沉了沉。

  好像之前針對是否在研究百年空白歷史的事情,派去貝加龐克那裡調查情況的情報員都有去無回。

  難不成這家伙……

  這邊是五老星的生疑,另一邊是艾米的微微發愣。

  艾米確實有些怔住了。

  看著那有點搞怪的logo和被封的視頻,許久沒被人或事懵住的艾米停下了自己手頭的所有事情。

  封住?

  她的直播間?

  嗯??

  大概過了一分鐘,艾米才緩過愣怔的情緒。

  她先是抿唇看著那不停跳動的蘋果頭和舌頭,過了一會不知是想到什麼勾起唇角輕輕笑了下。

  貝加龐克啊,看來這一回確實是她小瞧了。

  她還以為那游戲系統給的東西真那麼無敵的存在,結果居然被本世界的人破了,雖然也不知破了多少。

  但千裡之堤,潰於蟻穴。

  只要有那麼一個洞,『決堤』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她該哭嗎?

  還是該焦躁嗎?

  不,她很開心。

  這是意外驚喜。

  不過說慶幸也是有的。

  還好對方是在她幾乎所有正事都說完後才封直播間。

  不然她的開心可能會大打折扣啊。

  當然了,也不是沒有教訓經驗。

  教訓經驗就是,以後凡是還是得多留個心眼,不能過於自傲覺得自己無人能敵。

  沒有人可以無所不能的,所有的奇跡和看起來的無所不能,都得靠自己創造。

  就好比這次。

  或許直播在快結束時才被人強行阻斷,不是對方好心留她說話的機會,應該是自己的騷操作打亂了對方原先的准備。

  比如,換了個新型直播設備什麼的。

  舉個例子。

  有人信心滿滿准備了議論文的寫作素材,議論文的寫作方式也練習了無數遍,結果一到考場發現是詩歌體作文。

  差不多一個道理。

  原本她是因為喜歡在一條路上(做事)留好幾個能行走的分叉口以防陷入死局。

  所以才多此一舉弄了個新設備出來。

  起初她確實是打算就用原來的電話蟲直播的,但是最後不放心還是跑去讓凱撒做了個新的。

  這也是她會在大戰焦灼之時還有閑情跑去避難所找凱撒要新設備的主要原因。

  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就這麼一個乙方人最討厭的『給我多幾個方案』的行為誤打誤撞解決了直播間被『封殺』的可能。

  「貝加龐克啊……」

  真是個意外之喜。

  作者有話要說

  是yyy三合一,yyy欠的補完了!好耶!

  ---

  嗷,忘了在文裡說了。

  很早之前說的那三雕。一個是人魚島,一個是蒂奇,最後一個就是世界政府的行動。(我忘了有沒有提,記性不太好,姑且提一下?)

  最初放跑的第五個海賊伏筆回收!(真好我還記得這個伏筆,差點就忘了)

  以及之前被大家覺得很廢話的那一章有一部分是為了埋這個伏筆,但感覺效果不是很好(撓頭),可能我真不適合埋伏筆的寫手,以後看看能不能少搞點這種無用功

  OTL

  --

  終於引出貝加龐克了嗚嗚嗚,搞了那麼久,鋪墊一會還記得一會落下的,總算把這個男人拉出來了。

  問:為什麼艾米已經賺夠了足夠的錢也沒兌換那所謂的船票,作為可以離開的籌碼?

  答:養最燒錢的男人——貝加龐克

  至於其他鋪墊我再慢慢回收(如果我還能記得的話(。))

  --

  以及,之前弄得小惡趣味大家好像沒有發現,就是關於傑爾瑪66的戰鬥服。比較明顯的是薩博用火花紅的戰鬥服,和艾斯一起玩火。其實背後還有一個小彩蛋。

  是凱撒和伽治的ww,在漫畫扉頁上連載的凱撒、伽治還有貝加龐克還在一個團隊裡是,凱撒和伽治就是相互厭嫌,第1068話的扉頁就是,在互毆,對彼此看不順眼,也是一對怨種搭檔。

  所以凱撒故意惡搞了伽治搞得傑爾瑪66戰鬥服,一會漁網露胸一會傑爾瑪99的(其實我在文章裡還埋了很多小彩蛋啦,一直想等寶子們發現結果無人在意嗚嗚,不過我自己也忘記了還有那些來著(失智))

  ==

  再以及之前那個讓大家猜的小彩蛋其實是和時間有關的(趴在地上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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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爭霸模式

  鬧劇結束了。

  雖然艾米很想去會會那個帶了幾分挑釁之意的『黑客』。

  但現在還沒到時候,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讓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的馬塞勒斯將屠魔令信號終止、讓加爾·帝諾帶著自己昔日的老同事離開後,艾米就拎著馬塞勒斯往前線方向走。

  由於馬塞勒斯兢兢戰戰的樣子太煩人,艾米反手又將其打暈。

  沒辦法,煩人歸煩人,也不能亂丟。

  總得『不刻意』的將人還回去才算給這件事畫上帶了點瑕疵的句號吧?

  但究竟應該還給誰好呢?

  還是……

  「布魯布魯——布魯布魯——」

  艾米正想著這件事,電話蟲響起。

  剛接起電話,擁有幻化出帶有來電方形像特征的電話蟲便換了個樣子。

  嘴角帶起深紫色的口紅底色,眼睛也變成濃濃的煙熏妝。

  「老板!!是貝加龐克那個老不死的!!」

  伴隨電話蟲另一方的咆哮聲,帶有凱撒特征的電話蟲也做出同款動作。

  足以證明這家伙是多生氣了。

  「嗯?」

  心情不錯的艾米隨意搭話。

  電話那頭的凱撒似乎是以為艾米不太了解情況,連忙解釋道。

  「就是剛剛那個直播!肯定是那個糟老頭子搞得!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我們都老死不相往來了他還搞我的東西!我……我也沒料到的,所以這次失誤應該不算我的對吧?」

  語氣從一開始的氣急敗壞,到後來越來越沒底氣,將凱撒這個壞東西欺軟怕硬的性格完美體現了出來。

  看著電話蟲那一副誇張的可憐兮兮樣子,艾米覺得有點好笑,故意道:

  「算,怎麼不算呢?」

  聽到這話,電話蟲的表情逐漸驚恐。

  「我的研究經費難道要減半了?!」

  大概是對於一個科學家來說,最恐怖的事情就是沒有研究經費。

  要不然凱撒也不會干出半路跑到大媽那邊騙研究經費的奇葩事。

  最近凱撒的愛好變成了機器人女僕。(注)想設計出各種功能的機器人女僕。

  包括戰鬥性、家政型、服務型以及工作型。

  繼『死亡國度』那種無人道的愛好被艾米剝削後,凱撒的愛好好像就朝著一個奇怪的地方發展了。

  不過這次的愛好還算可以,如果真研究成功了,用途廣且大。

  所以艾米撥給了他很多研究經費,對於他暗地裡挪用一部分經費去吃喝玩樂的小動作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嗯——」

  艾米故作沉吟,聽得凱撒緊張無比。

  看見有著凱撒形態的電話蟲已經不安分地揮舞起自己的小觸角,艾米才開口道:「這次就不追究了,不過再加個男僕形態吧。」

  「成交!」凱撒火速答應,生怕晚一秒金主就要克扣錢。

  凱撒松了口氣。

  嚇死,還以為要經費減半呢,原來只是要追加男性形態。

  這個簡單,反正他這裡有好多人的身體數據,到時候就按著他們的外形整好了。

  嗯……羅的得有,必須是服務型一口一個主人的那種。

  呵,誰讓這家伙說過他壞話呢。

  居然和老板說他挪用經費!

  哦,還有那個基德也是,人不比他高還拿鼻子看他,傲慢的小鬼。

  必須服務型!

  讓他想想還有哪些得罪過他的人……統統服務型!

  咻嚕嚕嚕嚕……

  看著那電話蟲笑容越來越變態,艾米猜想,估計凱撒這家伙又有了一肚子壞水。

  不過只要不搞什麼危險生化研究也就隨便他了。

  想著,艾米問道:「說起機器人,你剛剛說的那個貝加龐克似乎對此有很成熟的研究?」

  這事是凱撒自己提的,不過不是替人宣揚,而是借機吐槽,說貝加龐克搞得機器人品味很差,評價是不如他凱撒大人。

  放在平時凱撒或許不會覺得什麼,但經歷過對方的技術把他的技術干掉、而自家老板提起時的語氣裡帶著『想要』後,頓時警鈴大作。

  「老板!那老頭是世界政府的人,我們的敵人!!」

  「你不也是被我抓來的?」艾米回道。

  「這不一樣!」凱撒反駁,「我是在逃的海賊,他不是,老東西現在還在為世界政府服務呢。」

  說著又道:「雖然很不想承認,那老東西確實有點東西,世界政府的人都看他看得死死的。如果搶他,到時候可能就不止這屠魔令那麼簡單了。」

  這一通話聽起來倒像是充分站在自家老板角度考慮的。

  其實明眼人都明白,凱撒這家伙其實一直都超嫉妒貝加龐克。

  成就上打不贏想抬杠,結果被趕出實驗班。

  而後為了證明自己,又炸毀了整個研究所成了通緝犯。

  當了海賊後又覺得自己不比對方差所以開搞死亡國度。

  只可惜還沒能開始,就被艾米抓走了。

  「所以你是覺得我的實力不足以應付世界政府嗎?」

  說句實話,其實艾米這句話是發自內心的虛心詢問。

  但一般來說,當人員工的,總會過度揣摩老板的意思,至少在凱撒這裡就是,當即道:「不不不,怎麼會,您那麼厲害……」

  不能說老板實力不行,那就只能從其他角度著手。

  「但貝加龐克這人脾氣很怪的。我覺得你們不合適。」

  「哦?」

  「首先他是個完美主義者。之前我們研究人造果實的時候,他研究的第一個人造果實其實算成功了,但知道嗎?他居然因為果實的顏色出現偏差就說是失敗!我不理解我大受震驚!如果他來的話,到時候你們肯定……呃……」

  凱撒原本想說艾米會受不了那個人的煩人程度,剛想開口,突然想起他的這位老板也算是個完美主義者,最初設計電話蟲的時候就特麼的逼他改了數個方案。

  擦!

  這一點不行,凱撒立馬跳過。

  「這人想法還特別不切實際,還想將自己的研究成果普及……呃……」

  貝加龐克算是個心懷人類的人,很多科學技術也是為了便民研究的,所以貝加龐克才經常不滿他的那些無人道的實驗。

  你說這不巧了,他老板現在做的事情雖然不知道有沒有這個目的,但對方會贊同的呢。

  啊嘿。

  個鬼!

  凱撒頭腦風暴,決心使出殺手锏。「他特別缺錢!他就是個吞金獸,我們當初還沒被世界政府收編前,因為這個人的實驗經常窮得叮當響!他——」

  「……」

  哦莫。

  他老板最不缺的就是錢哩。

  很合適,合適到他都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了。

  於是凱撒含淚掛了電話。

  艾米:「……」

  這麼給自己加戲的嗎?

  她好像還什麼都沒說吧?

  艾米不禁思考起一個嚴肅的問題來。

  造成企圖日天日地的大壞蛋性情大變的最關鍵原因到底是什麼。

  是她艾米嗎?

  暫時不去思考凱撒的問題,綁著還在昏迷中的馬塞勒斯,艾米穿過居民房來到一塊沙地,抬眼就看見了被擱置在淺灘的火箭號。

  受了炮擊的火箭號倒了旗幟、尾部也有點破損。

  艾米走了過去,想了想,抬手鑒定了下火箭號。

  【普通船只】

  【破損度:30%】

  【修補耗費:10萬貝利】

  艾米點了修復,等火箭號煥然一新後,就坐在火箭號後面的椅子上開始等待。

  她來找卡普了。

  不過准確的說,可能是卡普找她。

  大概沒過多久,兩道吵鬧的聲音響起。

  「臭老頭放開我!」

  「美得你,跟我回去。」

  「不去。」

  「那可由不得你。剛剛咱爺孫都被攝像拍下來了,再把你放跑我可不好交差啊。」

  「我……艾米?」

  艾米抬眼過去,就見穿著海軍制服的白發老頭邊摳鼻邊單手夾著一個被戴上了海樓石手銬的大高個從另一處的森林裡走出來。

  艾米看了眼艾斯,而後把目光放在了卡普身上。

  「你好,卡普先生。」

  前一刻還在沒形像摳鼻的男人突然端起氣勢嚴肅起一張臉,但就在開口話說時,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收起了自己嚴肅的表情,齜著一口白牙道:「怎麼,找老頭子我有事啊。」

  「我想你們應該需要把這個人帶回去。」

  艾米說著,用藤蔓顛了顛泡在水裡還在昏迷狀態的人。

  卡普瞅了眼,有點可惜道:「沒死啊。」

  所以有時候你也不知道卡普屬於什麼陣營。

  一方面堅決貫徹海軍的命令,自家孫子說抓就抓。

  另一方面還生怕『自己人』沒死透。

  艾米指指馬塞勒斯後又指指艾斯:「交換嗎?」

  卡普見狀,沒由得樂了:「就那破玩意換艾斯這臭小鬼啊,太奸商了吧。」

  頓了頓,獅子大張口道:「怎麼說得再加個你吧。」

  這話一出,艾米還沒開口,被卡普當小雞仔夾著的艾斯先一步不安分了。

  「你們的軍事行動不是結束了嗎,怎麼——」

  砰!

  回答艾斯的就是『愛之鐵拳』撫過頭頂。

  「都說了那只是個破行動,海軍抓海賊還分時候嗎?你小子。」

  艾斯還想說些什麼,只聽——

  「好啊。」艾米道。

  艾斯:「?」

  「那就跟我走。」

  還沒等艾斯反應過來,之前趁他吃烤鴨睡著時把他銬上、死活不肯放他走的老家伙眼下跟丟垃圾似的把他丟到一旁。

  艾斯:「??」

  艾斯頭頂的問號還沒消失,就見艾米從船上下來,放了一些東西在他腳邊,而後就抬腳跟卡普走了。

  艾斯:「???」

  怎麼感覺他在這裡面只起到一個形式的作用?

  這一出打斷了艾斯的所有思考和原本會冒出的擔憂。

  沒辦法,這發展有點太超過了,換做任何人可能都會發懵。

  艾斯看著人走遠後,低頭看了看艾米留下的東西。

  一本繪本和開海樓石手銬的鑰匙。

  繪本停留在最新的一頁,上面寫了幾個字。

  [等我回來]

  艾斯怔了怔,聯想到剛剛奇怪的行為和自家養爺爺那些意味不明的詢問,他感覺隱約中知道了什麼,比如那天晚上在海洋奇跡號上艾米那反常的態度。

  [你會主動跳進一些麻煩事裡嗎?]

  「麻煩事嗎……」

  艾斯靜靜坐了會才拿起鑰匙開了手銬。活動手腕時,艾斯抬眼打量四周。

  他的船被修好了。

  城牆之上沒了人影。

  沒有炮火聲,只有隱隱的船鳴聲,離得比較近的居民區傳來細細的聲響……

  仿佛之前那些巨大的動靜從未發生過。

  就和他剛剛被隨意丟下一樣,只是某個形式的借口。

  艾斯單手撐著腦袋呆坐了會,感覺有點無聊。

  按理說現在沒事了他應該去找馬爾科了,但……

  艾斯垂眸看向腿邊的繪本以及上面的字。

  算了。

  反正也不差一時半會。

  這麼想著,艾斯便盯著繪本一動未動。

  盯了一會,突然發現這繪本的新稿頁只剩下幾張。

  包括這張寫了字的紙面,大概不超過十張。

  看來是經常用的。

  鬼使神差地,艾斯拿過繪本往前翻了一頁,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城市局部的草圖。上面還有很多標注。

  比如『重設』、『延長』、『減少』、『加』、『排』……

  縮減到極致的標注性文字大概只有繪圖的本人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正當艾斯准備往前再翻一頁時,一道聲音響起。

  「……是艾斯先生嗎?」

  是一個沒聽過的聲音。

  艾斯聞聲抬頭,只見一個戴著面紗、抱著一疊文件的女人站在不遠處。

  見到有人和自己打招呼,艾斯脫了自己的帽子,微微頷首。

  「是的你好,我是波特卡斯·D艾斯,請問你是……」

  「西杜麗,這個國家的執政代理人。」

  西杜麗單手搭在胸膛上做了回禮。

  「請問你知道艾米……在哪裡嗎?」

  問具體地點,艾斯也不知道。

  總不能和人說她跟著一個海軍跑了吧?

  艾斯將帽子重新戴回頭上。

  「她說她很快就回來。」

  「好的。」

  看著對方就這麼在離自己不到兩米的地方停下、安靜等待不再說話,艾斯沒忍住問道:「你怎麼會來這邊?」

  西杜麗指指城牆的頂端:「剛剛有人從那裡回來,說是看到了她往這邊走,所以我過來看看。」

  「哦,好的。」得到答案後艾斯低頭。

  原來是這樣……

  等等。

  她怎麼會認識他?!

  想著,艾斯又猛地抬頭看向西杜麗,這個動作把西杜麗嚇了一跳。

  艾斯見狀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抱歉嚇到你了。我……我就是想問你怎麼認識我的。」

  其實艾斯表達的意思不太對。

  認識一個懸賞過億的海賊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所以這裡的『認識』不是作為一個海賊的認識,而是作為一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相互介紹過、卻依然知道他和艾米認識的『認識』。

  西杜麗顯然理解這個意思。

  愣了愣後笑道:「艾斯先生大概是忘了某一次的視頻通話吧。」

  「嗯?什麼視頻通……!」!!!

  還能是哪次視頻通話?!

  不就是很早很早之前,在艾米開全員大會的時候一個被人投上大屏和所有人面面相覷的視頻通話?!

  轟得一聲。

  艾斯差點自燃。

  沒有什麼比記起早就被自己丟到記憶深處、永久性封鎖的事情更讓人尷尬。

  「抱、抱歉……」艾斯按了按帽子,有些燙舌頭道。

  雖然不知道因什麼事情道歉,總之先道歉。

  西杜麗見狀,輕輕笑了下。

  意外很純情呢。

  西杜麗來找艾米的原因很簡單。

  其實是艾米讓她在事情結束後來找她的。

  戰後要做的事情比戰前的備戰輕松不了多少。

  需要統計傷亡和建築的損壞程度。

  人們痛惡戰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無論誰強誰弱、也無論有沒有萬全准備,傷亡是避免不了的。

  也需要獎賞懲罰。

  趁局勢混亂渾水摸魚、偷雞摸狗、仗勢欺人的情況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會有。混亂中可以暫不處理,但事後肯定要追責,這是穩定國家必須要做的事情。

  當然也包括獎賞一些好人好事。再然後,包括戰後重建的規劃、職位的升降、戰後動員、總和報告等等等等都需要統籌安排。

  作為一個普通人或許每天只要思考自己的事情。

  但上位者不可以,這是義務。

  不過這種義務有時候也不用全部自己擔下。

  更別說是像艾米這種很多任務早在戰前就分配好了的情況。

  其實她可以休息了。

  然而那個節奏慢慢慢下來的人從新世界回來的那天開始,又變回了原來的陀螺模式,繼續高強度運轉。

  西杜麗看向那個低頭看著畫冊的人,順勢也看到了畫冊上的畫。

  看懂的那一瞬當即一愣,隨後笑容裡有些無奈。

  讓她休息,她也只說知道了知道了。

  被提醒多了,她就說一定會在他們都在忙的時候休息的,比如『戰時』什麼的。

  在交戰進行中,她不會去前線指揮、也不會去親自迎接敵人、也不會參與救援,她一定會趁那段時間好好休息。

  結果,這不是還是沒有休息嗎。

  西杜麗蹲下拿出照相電話蟲,在艾斯面露不解中指了指繪本上的草圖開口:「可以讓我拍攝下嗎?」

  這是艾米的東西,艾斯有些遲疑。

  西杜麗便解釋道:「這個涉及接下來我的工作……」

  繪本上的草圖其實就是『戰時』可能會涉及到損毀的建築再建草圖。

  具體位置在靠近城牆的某片住宅區。

  西杜麗邊解釋著邊讓艾斯往前翻。

  包括草圖的內容和最近一段時間艾米做的事情。

  單草圖問題,因為是提前安排,涉及到的地方肯定會比實際多很多,一連七八張的圖紙都和再建有關。包括原樣修復,也包括推翻了改建成其他建築等等。

  艾斯知道艾米一直很忙,所以幾乎沒有主動去打擾過對方。

  但聽了西杜麗的描述……

  他真的會懷疑彼此的時間是不是真的一樣,是24小時。

  繪本上除了草圖,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文字說明內容,艾斯不太看得懂,但一直跟在艾米身邊做事的西杜麗知道。

  在做記錄的時候還順便和艾斯簡短的解釋了些。

  「這個是已完成的標記,意思就是解決了。」

  「這個是待定,考慮中的意思……」

  「……這個是不要了,旁邊的是平替方案選擇。」

  「那這個像花一樣的圖案呢?」

  「哦,這個沒什麼意思,可能是她單純隨手塗鴉的……」

  「這些標了英文縮寫、打了問號的火柴人呢?」

  「哦,是她想要弄到手的員工。」

  「……」

  艾斯的好奇心就此停住了。

  西杜麗見狀,沒忍住笑了笑。

  別說艾斯了,她最開始看艾米這隨身帶著的繪本時,反應也是這樣的。

  想著,西杜麗起身,拍拍有些發麻的大腿抱起自己的文件。

  「如果艾米回來了,希望艾斯先生能幫我轉達一下,這些工作交給我處理便可。」西杜麗說著指了指艾斯腿上的那繪本。

  「好。」

  西杜麗說著准備走,但在轉身前一刻又頓了頓,低頭對艾斯道:「她太久沒休息了。剩下的事基本上我們都能處理,所以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讓她休息一下。」

  「……好。」

  等西杜麗離開後,艾斯側頭看了看艾米離開的地方。

  依舊無人。

  艾斯把視線重新放回繪本上,開始一頁一頁的翻這厚厚的繪本。

  有些內容依舊不了解,但有的注解和圖案通過西杜麗的解釋能看懂。

  甚至,艾斯自己隱約摸到了對方在繪圖、做筆記和注解時的塗鴉小習慣。

  比如心情不錯的時候會在整張圖的邊沿無意識的畫上一個個簡筆畫的花朵形狀;在沒有頭緒的時候就來回畫圓圈;心情不虞的時候,圓圈的線條就雜亂無章;喜歡用打勾的方式區分完成和未完成的事情。

  而具體圖紙,有的是城市繪圖,有的是一些天馬行空的設計圖,不過這些天馬行空的很多都被打了叉。

  再往前,艾斯看到了一張有些突兀的草圖。

  看清內容後他整個人一頓。

  這和前面那些充斥工作內容的東西不同,而是一張——

  畫了項鏈的圖紙。

  而這個項鏈,就是他送她的那串。

  「被畫下來了……」

  艾斯無意識低喃了聲,搭在紙張兩側的手指腹輕輕摩挲了下畫在邊沿的花瓣圖案。

  沒由得,他覺得指尖有些發燙,而後這股比體溫高的溫度順著指尖蔓延到了心髒。

  就像推動力加快了心髒跳動的速度。

  不用照鏡子,艾斯也知道自己現在一定燒得厲害。

  可能是過於灼熱的東西總會讓人有下意識逃離的衝動,在不可控制地手指輕顫了下後,他快速又翻了一頁。

  下一頁就又回到了原先那些奇奇怪怪的繪圖,還是夏洛特家族那些人的簡筆畫頭像,有的還能看出是個速寫頭像,有的干脆是一根棒棒糖,一塊鏡子什麼的超簡筆畫。

  不過每個圖案旁邊都有人名標記和或是問號或是感嘆號的標記,尤其是在夏洛克·卡塔庫栗和夏洛克·布琳這兩人頭像旁邊的感嘆號和問號最多。

  這個標記他知道,就是很想要的意思。

  艾斯抿了抿唇,快速翻到下一頁。

  是一些甜食的繪圖,每個甜食旁邊都有該食物的名字和制作材料比例。

  比如:

  【青花瓷糕點】

  材料:山藥3kg、熟糯米粉500g、豆沙500g、蜂蜜……

  繪本繼續往前,就到了一張地圖。

  艾斯認得,那其實就是『絕地求生』活動的場地布局圖。

  地圖被劃分了九個區,每個區塞滿了各種標注文字。

  密而雜。

  屬於路飛那家伙看兩眼就能睡著的程度。

  再往前的內容就是關於絕地求生活動的簡略策劃和一些看不懂的批注和圈圈畫畫。

  這個艾斯知道,因為她當時在寫這個時候,他就在她旁邊,在那個森林裡……

  ……

  艾斯一張一張翻過去,有一些內容他通過記憶搜查能找到對應的事情,但很多完全不知,只能通過一張張沒有規律的草稿稍稍窺探當時那人在繪制的時候在想什麼。

  在看這些稿紙時,艾斯也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麼心情。

  可能有些懊惱和後悔吧。

  比如,如果當時他留下或是她和她一起上船離開,或許這裡面的很多內容他都知道,而且他也會成為對方分享的第一人,不需要通過其他人之口才能知道那些他翻看了那麼多頁也沒能弄明白的字符意思。

  還有,他便能在這裡面看見能多自己參與的影子。

  嫉妒是人類抹不去的劣根。

  他承認有些反復出現在這個上面的人,和被加滿感嘆號和問號的人令他萌生出劣性的嫉妒之意。

  不過……

  這些情緒沒有占主導。

  就好比他也知道『如果』只可能是如果。

  她覺得他應該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不會試圖留下他這個可能。

  而他也知道,她不屬於大海,所以也不會有一起出海的可能。

  比起那些稍稍升起的負面情緒,其實名為興奮的心情占比更好。

  人大概都心向往『光』。

  光像征著一切美好的詞。

  強大、耀眼、努力、堅韌、無所不能……

  沒有什麼比看著自己所逐之物比想像中的還要耀眼時、更令人歡喜雀躍。

  無論是繪本裡那一個個被打了勾的記號,還是切切實實在現實中實現的目標,總能讓人沒有的加快血液流動。

  當向前翻動的紙張越來越薄,薄到只剩幾張的時候,艾斯又看見了自己。

  那有些發黃的紙張上是一副場景圖。

  是他離開這個島、出海前的夜晚景像。

  圖片上有他和黑熊勾肩搭背喝著酒、兔豬窩在一旁吃著烤魚。

  場景裡有星空、有大海、有仿佛在跳動的篝火……

  唯獨沒有繪畫人自己。

  不過,這幅圖畫的視角就是她。

  透過這幅畫,艾斯仿佛又回到了出海前的那個晚上。

  不知是想到什麼,艾斯在這幅畫面前停頓了會,快速往前翻,在跳過了兩三張圖之後……也就是這本繪畫本的第一頁。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他隱約察覺到的那副畫。

  是風景畫。

  陽光、沙灘、海浪、還有一個……

  抓著一條大魚笑著朝繪畫人方向看的他。

  是啊。

  不管怎樣,他都是最先出現在這被裝訂成繪本的『故事』首頁的那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好久沒寫感情線了不會了!(咆哮)(扭曲)(陰暗爬行)(痛苦)(翻滾著扭曲)(捶桌子)(思考人生)(接著痛苦)(無能狂怒)

  痛苦,下一次一定寫好,而且也不算太遠,大概過幾章吧,畢竟艾斯會在這待好久(為了馬爾科(不是))。

  --

  本來想擴寫屠魔令終止後雙方交戰者和觀眾的反應的,洋洋灑灑寫了兩千多的字,一看這章的字數又飆上一個誇張的字數就開始痛苦。

  然後開始刪減廢話,發現無從下手,在電腦面前坐了三個小時摳摳搜搜幾個字,最後把那段反應的內容全刪了(無能狂怒)。

  那一段內容就暫且跳過吧,算是可有可無的內容?意會一下(企圖)

  快進到老沙!快進!再不寫完這部分,我可能快要嘔吐了,感覺自己寫的很糟糕,糟糕循環嘔吐循環痛苦循環(無能狂怒)

  注:機器人女僕是在玩梗,玩的是人形電腦天使心和銀魂的小玉篇(突然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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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爭霸模式

  【叮——城市保衛戰限時活動進行中。】

  【任務進度:1/2】

  【任務獎勵:?(獎勵與城市完善程度掛鉤,請玩家再接再厲)】

  把卡普送走後,這個島上的『侵略者』便歸零了。

  可是……

  艾米看了看任務進度,蹙了蹙眉。

  只是二分之一。

  還沒完全完成?

  在知道自己會來這個世界並非偶然後,她便很少在意這時不時冒出聲音的游戲系統,除非是會影響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不過它的便捷是肯定的。

  就好比現在這個1/2的提示。

  如果沒有那個所謂的『1/2』,她當時可能還真不會想到讓尼飛比特去留意前線以外的事情。

  是的,當初她看到這個1/2做了兩個猜想。

  第一個猜想便是『兩撥勢力』。

  所以她才交代原本也應該守在前線的尼飛比特守在全島攻防最薄弱的地方。

  尼飛比特的感知範圍很廣,並且戰鬥素養高,足以應付各種突發事情。

  而後,有些意外卻也算是意料之中的抓獲了巴洛克工作社一干人。

  意料之中是知道她的那位『合作伙伴』會有行動。

  意外則是,她以為對方會『隔岸觀火』,結果他卻來了個『趁火打劫』。

  嗯,有點過分。

  一開始她還以為猜對了,然而任務進度到另一波攻勢的屠魔令結束也沒變。

  所以可能是另一個猜想。

  那就是還有再一次的毀島危機,也就是說之後還會有什麼事發生。

  不過應該和海軍沒什麼關系。

  卡普中將那個大嘴巴都不需要她引導,自顧自的就把她想問的和她不想摻和的廢話都吐了出來。

  跟嘮家常似的,邊在空曠的城市裡到處轉邊聊一些有的沒的。

  並且這老頭也非常不把自己當外人。

  見到商販攤上有烤雞,摸出幾個錢幣往攤位上一丟就不客氣的拿了烤雞吃,邊吃邊和她聊天。

  像什麼:

  「你這不錯啊,有意願去我們哥亞王國發展發展嗎?哦,我忘了,我們那是加盟國來著……算了算了。」

  像什麼:

  「回頭記得給戰國重新發一張照片啊,你的通緝令要重印了,之前那個太過分了,記得換個正常點的。」

  像什麼:

  「有興趣當海軍嗎?我覺得你挺適合穿海軍那制服的,比艾斯那臭小子合適多了。」

  又有什麼:

  「那群老不死的下了命令,加盟國海域要對方塊A實行全面封鎖了……哦,好像你這小丫頭就是哈哈哈哈哈哈,剛剛那個忘掉吧。」

  ……

  廢話之多,多到很難讓人不懷疑這一家子的自來熟都是一脈相傳的。

  當然了,卡普也問了她幾個問題。

  在問那些問題的時候,臉上可沒有那嘮家常的閑淡態度。

  他問她……

  嗚嗚——

  一陣極其細微的船鳴聲穿過厚牆傳來,打斷了艾米的思緒。

  艾米抬頭看了看高牆,順勢而上掃視了遍城牆的景像。

  [現在這片大海亂了一半了啊……]

  想著,艾米揉揉發脹太陽穴。

  嘖。

  事情有點多了。

  果然很麻煩。

  不過還是先處理自己領地的事情。

  讓她想想還有哪些被忽略的事情……

  艾米想著,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一眼就看見那個盤腿坐在地上低頭不知道在做什麼的家伙。

  「艾斯?」

  艾米只是輕輕喚了聲,艾斯就跟做了什麼心虛的事情一樣整個人一抖,而後慌忙地掩蓋了什麼事情。

  艾斯當然緊張,畢竟這可以說是未經本人允許擅自翻看的惡劣行徑。

  快速將紙張重新翻回最新的一頁,艾斯才停下動作。

  而後,隨著腳步聲的靠近,率先映入眼簾的是隨著對方彎腰的動作、從脖子上垂下來的項鏈。

  項鏈上掛墜順勢晃了晃。

  此時掛墜是藍色的,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淡淡幽光。

  這一下,讓艾斯的心髒仿佛又被燙了一下。

  炙熱

  的、猛烈的、讓人頭腦有些發脹的。

  ……

  艾米低頭看了看放在艾斯腿間的繪本,紙張停留在她剛剛『留言』的那一頁。

  定了定,抬眼看向艾斯。

  一秒。

  兩秒。

  三……

  「對不起!我擅自看了你的東西!」

  好的,都不用三秒就不打自招了。

  這心理素質不行啊。

  艾米抿唇笑了笑:「沒事,反正也不是些不能看的東西。」

  如果不能看,她也不會用這本隨手塗鴉的東西當草稿本了。

  「有什麼好看的東西嗎?」

  艾米隨手拿過自己的繪本隨意翻看起來。

  她喜歡用手做記錄,除了這本塗鴉外,還有幾本涉及到一些比較隱私的數據表和精細的圖紙的畫本。

  這個本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很多,應該看著就很無聊。

  「我看到了有一張我送你項鏈的畫紙……」艾斯小聲道。

  「……?」艾米翻頁的手一頓。

  有嗎?

  有嗎???

  她怎麼不記得她的工作本裡還有這種東西?

  可能是在做記錄的時候無聊了吧……

  碰到這種有點尷尬的事情,艾米最擅長做的就是臉不紅心不跳地轉移話題。

  「對了,你怎麼會跑到樂園來?」

  雖然應該是為了馬爾科來的,艾米還是姑且問了句。

  艾斯當然是為了馬爾科來的,當即答道:「我想見你。」

  以為對方會說馬爾科的艾米:「?」

  以為自己會說馬爾科的艾斯:「?」???

  擦。

  他在說什麼?!

  肯定是剛剛看繪本看得腦子亂七八糟了!

  「不是,那個我、我,我是……」

  艾斯噌的一下站起來,揮著手試圖解釋,但對上對方那雙難得發懵的眼睛,因赧然而激烈跳動的心髒漸漸慢了下來,聲音也漸漸低了下來,將最後那些要說出的否定之語咽了回去。

  回樂園的主要原因確實是為了馬爾科。

  但也懷帶著幾乎是眾人皆知的私心,要不然白團的大家也不會選擇讓他來。

  私心雖然卑劣,但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

  所以……為什麼要否定?

  於是,艾斯沒再說話,只是微微低著頭,安靜地、目光灼灼地看著艾米。

  等待著對方解釋的艾米沒得到該有的解釋,反而被那過於炙熱的注視灼得下意識移開了視線。

  忽得,她覺得有什麼事情好像超出了自己的預料,朝一個未知的方向肆意延伸。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你……」

  「啊!艾斯!你怎麼會突然跑到這裡來?」

  正當艾米想說點什麼時,一道帶著微微驚訝的男聲響起。

  是馬爾科。

  馬爾科身上掛了不少彩,看得出來剛剛和庫贊那一戰應該相當激烈。

  但他那不死鳥的惡魔果實能力就注定了只要他沒被徹底打死,自身的治愈能力可以快速讓很多傷口愈合如初。

  此時馬爾科就站在不遠處。

  「在直播屏幕上看見你的時候,我真的嚇了一跳,所以跑過來看看……」

  天知道看見他們白團的人突然從新世界閃現到樂園有多震驚,估計是為了那些新聞來的。

  之前因為戴蒙德小姐事先囑托,他也沒解釋這件事……

  等等,戴蒙德小姐?

  馬爾科這才看見幾乎被艾斯那高大的身形遮住的人。

  這不巧了麼。

  他臨時的甲方也在。

  馬爾科:「……」

  他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那個……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些傷者要處理,我就先……」

  馬爾科想要快速逃離現場,但他的甲方顯然不給他這個機會。

  「正好,我也要去醫院看看。」

  正事當前,艾米也沒時間思考剛剛那一瞬流竄進心髒的怪異感覺。

  她剛剛就是計劃先去醫院看看情況的。

  戰後沒有什麼比醫院更忙的地方。

  再加上醫院的地理位置也存在問題。原本是為了清靜才把醫院設置在邊緣地帶,結果遇到緊急情況,給人員疏通什麼的造

  成了很大的不便。

  更別說如果沒有城牆上的那些人守著,醫院或許也成了炮彈下的犧牲品。

  綜合來看,得重新找個位置……

  艾米想著,抬腳准備和馬爾科離開。

  結果剛一轉身,手腕就被人牢牢從身後拽住了。

  「……嗯?」

  還在思考自己事情的艾米反應慢了慢。

  親眼看見艾斯伸手將人拽住的馬爾科:「……」

  不是,你們這樣子……最尷尬的人是他好不好。

  所以他剛剛為什麼會覺得艾斯這臭小子是為了來找他才從新世界過來、於是心懷『弟弟知道要在意哥哥了』的愉快心情翹班來尋人嘮嗑兩句的?

  現在看來,他的自以為是好讓人心疼。

  捂胸口。

  艾米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手,而後又抬頭看向艾斯,甩了甩自己手,似乎在詢問原因。

  該說不說,其實艾斯做完這個動作也有點後悔了。

  就……怎麼說呢,感覺有點任性。

  畢竟他知道艾米去醫院肯定是忙事。

  但……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讓她休息一下。]

  想起西杜麗的話,艾斯抓著艾米的手不受控制地手心冒出細汗。

  那位小姐只讓他留人,沒告訴他怎麼做啊……

  艾米不喜歡被人耽誤工作。

  「艾斯?」

  「我……」

  艾斯企圖現編借口,但他向來都是直截了當的,還沒嘗試過編理由說服人。

  想著,艾斯抬頭,朝馬爾科投去求助的目光。

  馬爾科:「……」

  求助的目光他是看懂了。

  但是,艾斯,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他看不懂現在的情況?

  還有,現在才記起來他在旁邊嗎?

  臭弟弟。

  馬爾科決定移開視線。

  求助無能,艾斯只能自己硬著頭皮上了。

  直接了當說你需要休息嗎?

  感覺對方能說出無數種令人信服的反駁理由。

  她總是這樣的。

  能言善辯,讓

  人毫無招架之力。

  既然如此,那……

  「——艾斯?」

  艾米原本還在思考對方拉住自己的原因。

  但下一秒,突然被一只強勁有力的臂膀圈住了腿。

  還來不及驚呼,掠影閃過,她被人抱了起來。

  情況過於出乎意料,讓艾米那本就一直高速運轉的大腦有一瞬死機。

  等反應過來時,已經被那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放上了船的後座。

  嗖的一下。

  干出這件事的人就踩著自己那靠火力做驅動的小船衝向暗門。

  「馬爾科——!和一個叫西杜麗的小姐說一聲我們晚點回來!」

  這家伙走之前只留下這麼一句。

  同樣CPU□□廢了的馬爾科:「……」

  剛剛發生了什麼?

  還有,他在這裡做什麼。

  那小子那麼莽的嗎……哦,他好像一直都很莽。

  莽夫大概就是那種,既然說不過,那就先莽了再說。

  牛的,艾斯莽夫。

  馬爾科這樣想,邊往醫院走,邊掏出電話蟲准備團內開展批評大會。

  這種過分的事情必須公之於眾。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稍微晚一點點


第154章 爭霸模式

  看著漸漸變小的陸地,艾米把視線放回開著船的艾斯身上。

  因船速帶起的強勁海風讓艾米不由得因生理本能眯起眼。

  「艾斯,速度慢一點。」

  這艘船對於艾斯來說,或許是火控的。

  但對於艾米來說,大概率是聲控的。

  話落,船速便肉眼可見地慢了下來。

  正巧在路上偶遇了派報鷗,左右無事,艾米丟了一百貝利進派報鷗的錢袋裡便看起了新聞報紙。

  報紙開篇就是疑是有神秘軍事行動這種比較滯後的新聞。

  再往後是關於新人海賊的,像什麼#霍金斯海賊團突破『防線』繼續進軍偉大航路#。

  這個『防線』其實也就是艾米的勢力範圍。

  不知從什麼時候,海賊進入偉大航路的『樂園』後,如果能順利穿過她所在的勢力範圍,也成了一件證明能力的事。

  只能說這群海民們挺會給自己找樂子的。

  艾米看著報紙,余光中瞥見某個時不時投來眼神的人,沒抬頭,只道:「怎麼,現在才害怕我生氣嗎?」

  「……」

  聽到這話,火控的船有一瞬失去了推動力,在海面之上卡頓了一下後才恢復原來的速度。

  「所以你生氣了嗎?」對方聲音裡帶著試探。

  「當然。」

  顯而易見的,船又熄火了,開始蔫耷耷的在海面上蝸牛爬行。

  艾米翻看著手裡的報紙:「現在我應該在醫院的。處理好那邊的事情要去城牆上,而後要去比特那裡查看情況,再然後去行政大廳……」

  艾米一連串列了好幾個活動地點後道:「但被你強行拉出來了,以上那些都做不了,你說我生不生氣?」

  很好,這話一出,船直接停了下來。

  艾米見狀,突然覺得自己也有點被『笨蛋』傳染,有點幼稚了。

  她故意說這些話,只是因為方才被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的行為弄得有點呆愣,有點被牽著鼻子走,所以想小小報復一下。

  結果她一說自己『生氣』,對方看起來感覺都快沒氣了。

  讓人又好氣

  又好笑

  只好開口道:「好吧,其實逗你的,我沒有生氣。」

  「嗯……嗯?真的?」

  「嗯。」艾米應道。

  她還不至於對著一個笨拙的好意生氣。

  無法用常理推斷的事情或許會讓大腦的運轉卡頓。

  所以方才才會被艾斯反常的態度弄得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思考。

  但一旦有了一個有跡可循的點,那思維自然能恢復運轉。

  就比如——

  「我不在的時候,西杜麗來找過你了?」

  「嗯?」

  疑惑的語氣,仿佛在問她怎麼會知道。

  「剛剛走的時候你提到了她的名字。在此之前,你們應該不認識。」

  而且她有說讓西杜麗在戰後來找她,所以找到了艾斯那裡也不奇怪。

  想到那個經常湊到她身邊提醒她注意身體的女人,艾米頓了頓,又道:

  「她希望你能想個辦法讓我休息下?」

  「……嗯。」

  「然而你想不出借口,所以就來硬的了?」

  這回艾斯沒有立刻應聲,而後扭過頭悄咪咪瞅了艾米一眼,發現她確實沒生氣才應聲。

  「嗯。」

  艾米:「……」

  剛剛直接不由分說地把她帶走的氣勢不是挺硬氣的嗎?

  現在這個樣子顯得她是什麼惡霸好嗎。

  艾米嘆了口氣,道:「我是自己選擇出來的,不然你覺得我真的能被你帶出來嗎?」

  不然她用她的能力,想回去可以隨時回去,而不是坐在這小船上在大海裡晃來晃去。

  以防艾斯沒辦法聽不懂一些暗示性語言,艾米選擇再直白一點:「我休息的時間不多,所以你打算帶我去哪?還是說就是在這大海上漂一漂?」

  她要做的事情多是真的多。

  不過也確實不用她一一跟進,島內有很多優秀的員工,交給他們處理綽綽有余。

  只是是她覺得自己參與進去,能更快一點達到自己的要求罷了。

  結果沒想到這麼做反而是給周圍人帶來了苦惱。

  所以她才說她不習慣交心的人際交往,總會讓她覺得自

  己有些行為過於異類……

  「真的嗎?」

  是過於直白的喜形於色。

  艾斯的聲音打斷了艾米的思緒,看著那轉過來看她的亮晶晶眸子,艾米點了點頭。

  於下一秒。

  嗖——

  船加速了。

  突然的加速讓艾米身形往後仰了仰。

  「……」

  雖然說時間不多,但也不用著急趕著投胎吧,感覺船要飛起來了。

  「艾斯,速度慢一點。」

  然而船的聲控失效了,船速根本慢不下來。

  艾米:「……」

  差評。

  ……

  艾斯選擇的目的地是個小島。

  超級小的島。

  粗略看看大概只有五十多米寬的樣子。

  不過離楓樹島好像還挺遠,以艾斯那個船速也是在臨近夜晚才到的。

  從船上下來踩上地面的那一瞬,有片刻不切實際感,艾米踩著有些松軟的沙地慢慢動了兩步,才問道:

  「這是哪裡?」

  這個世界有很多不被人知的無人島,這裡應該也算一個。

  「好像是叫星星島,聽丟斯說的。」在停船的艾斯很不負責任地開口,「是我之前從楓樹島出發後,經過的第一個島就是這裡。」

  艾斯說著,熟練先一步登島,有目的性的到處轉了轉後像是發現了什麼,眼睛亮了亮,朝艾米招手。

  「艾米艾米!這裡。」

  艾米走過去,才發現是一堆形態各異的石頭。

  「呀……兩年了吧,沒想到還在。」艾斯臉上露出懷念之色。

  艾斯撥弄了下石頭,艾米才看見一塊塊石頭上雕刻著的不同字母。

  「這個A是我,S是薩博。L是路飛。」艾斯指了指刻著單一字母的幾塊石頭。

  「當時想著在停留過的島嶼留下一些記號,以後我弟弟路飛出海後能看到。」

  說著,艾斯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直到後來遇見了丟斯,才知道記錄指針指的位置並不相同。」

  「那怎麼會還有一個A?」

  還有點奇怪。

  艾米指了指另一個寫

  著『A』字樣的石頭。

  這塊石頭上除了A字,還有一道道人工劃痕,意味不明。

  「那個是你。」

  其實艾米剛問出來就隱約察覺到了什麼,但對方毫不猶豫直白的回答,讓艾米准備翻看那塊石頭的手一頓,抬頭看過去,之間對方很認真的看著自己。

  很怪。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

  「那時候我剛出海,只有一個人,所以想著,如果我第一個船員是你就好了,然後就刻了下來。」

  別看艾斯說得直白、模樣鎮定,其實藏在帽子下的耳朵早已滾燙發紅。

  畢竟他當時的想法或許和他現在說的存在一些詫異,就好比這塊石頭上為什麼有很多劃痕他就沒解釋。

  所以說,撒謊這種東西,其實是無師自通的,人人都會。

  「除了字母,我還刻了其他圖案……」他轉移了話題。

  在一一解釋了一些鬼畫符圖案,如黑桃海賊團的旗幟符號、船的符號、烤肉、意面後,艾斯將那些石頭重新埋進泥土,而後清理出了一塊扁平的大石頭讓艾米坐,自己則盤腿坐在一邊。

  「這個是第一個經過的島,之後去的島就和你說過了,就是那個騙子島,食物都被騙完啦。沒多久就在另一個島遇見了我第一個船員丟斯……」

  艾斯開始說起他曾經沒來記得補充的冒險旅程。

  艾米就坐在旁邊,單手托著下巴支在膝蓋上聽對方說話。

  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聽對方說過這些事情了。

  因為見面次數不多,而後每次見面時她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

  有時候暫時能夠分出神來聽故事,有時候沒有。

  而每到後者這個情況,一貫喜歡分享自己冒險經歷的艾斯好像就不會提起。

  比如上一次。

  上一次發生了什麼?

  好像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依舊跑去找她,帶著名為歡喜的笑容。

  而她呢?

  她把負面情緒帶給了對方。

  嗯,仔細想想,好像是有一點過分。

  借著朋友的身份接近白胡子、而後毫無預兆的宣戰、把他強硬留在了島上自己離開、不解釋自己那惡劣手段的理由……

  是啊,她好像還沒有解釋過理由。

  這在友誼裡、哪怕是任何一段感情裡似乎都是一件很傷人的事情。

  按理說這會造成人際關系中的隔閡,隨著時間流逝,最後可能會變成見面就尷尬的陌生人。

  可再次見面時,他依然熱情如初,仿佛那些過分的事在他心裡一點都沒留下痕跡。

  就好像……

  他不記得她的『不好』,只記得她的『好』。

  「……再往後的那個島我不太記得了,可能是我上島的時候直接睡了吧?不過再下一個島,我就遇見了我第十三個船員。還記得我們剛見面的時候還因為一碗面條打起來……」

  說到這裡,艾斯頓了頓,轉過頭笑著對艾米說:「你猜猜我們誰贏了?」

  眼睛彎成月牙、上揚的嘴角,控制不住想要被『稱贊』的表情足以說明這場『面條爭奪賽』的勝者是誰。

  放在平時,艾米或許會順著對方的意思說出答案,但這一回——

  「艾斯,你想知道上次我那麼做的目的嗎?」

  意外的話讓艾斯愣了愣,看著身旁之人托著側臉看向自己,神色認真,一如准備著手一件大事模樣。

  她好像對一切事情都很直接。

  覺得有矛盾就解釋,覺得自己有錯就道歉,就是因為這樣才讓人莫名信任。

  所以……

  「其實……」

  「不用了。」艾斯張了張嘴打斷。

  所以不用解釋了。

  「不想知道嗎?」

  「嗯……其實一開始是想的。」

  艾斯說著收回自己敞開的腿,彎曲膝蓋,雙手環住膝蓋,臉頰貼在腿上側頭看著艾米。

  「想著你總應該告訴我必須受傷的理由,想著你總應該告訴我不能靠近的理由,也想著你讓我離開是不是代表著以後不能做朋友了……」

  他當然想知道。

  一如想知道自己有沒有誕於這個世界的價值。

  但總不可能什麼都等著對方主動。

  主動擔責、主動解釋,然後自己只需被動的大方『原諒』就好。

  這很糟糕誒。

  她說過,答案需要自己找的。

  這是最能說服自己的方法。

  關於她的行為。

  他通過老爹了解了一些,通過奇怪的局勢隱約察覺到了一些,而後又從那繪本裡窺探出了一點。

  他沒有那麼聰明,可能找不到正確的答案。

  但有時候答案也不是唯一一個,至少他磕磕絆絆摸索出來的答案是——

  她在准備一場盛大的演出。

  一如曾經驚艷了他那般驚艷世人。

  ……

  「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打架還算擅長,但一些需要腦子方面的事情很苦手。守不住什麼秘密的。」

  艾斯說著,似乎是為了增加自己說話的可信度,舉例道:「就好比我之前有次和我小隊的人喝酒說起路飛的事情,一不小心就把路飛讓我和薩博隱瞞他七歲尿床的事情說……啊!要死,又說出來了。」

  艾米原本因艾斯意料之外的話有些愣怔,但聽到了他的舉例,噗嗤一下沒忍住笑起來了。

  艾斯見狀,有些挫敗和無奈道:「如果你以後見到路飛,可不要在他面前提這件事啊,這會顯得做哥哥的我很失敗的。」

  看見艾斯扒拉著自己帽子的樣子,艾米沒忍住打趣道:「好,我會告訴他是薩博說的。」

  「噗——」

  艾斯也沒忍住笑了起來,肩膀一顫一顫地似乎努力憋著笑意。

  「那薩博一定會知道是我說的。」

  「沒事,薩博會攬責的。」

  「為什麼?」

  「因為——」艾米眯了眯眼,神情裡充滿了狡黠,「因為如果他不攬責,我就把他裝作『火花紅』的事情抖出來。」

  「誒?」

  「誒!!!」

  艾斯驚訝了。

  「所以戰場上的那個……」

  「是哦。」艾米沒忍住笑了起來。

  已是夜晚時分。

  沒有光的島嶼按理說會很暗。

  但無論是艾斯往柴堆裡丟的火焰還是天上意外明亮的月色都襯著他們這個地方亮堂堂的。

  火光的影子在艾米臉上跳動,映襯著那墨色卷發也帶上了淡淡金光。

  看著笑意比往常更甚的人,艾斯也禁不住勾起唇角。

  頭枕著屈起的膝蓋上,艾斯側著腦袋安靜地看著對方。

  艾米斂了笑容,睜眼就對上了對方注視自己的眼睛。

  由於距離過近,她能看到映在那雙眼睛裡的自己。

  這一次,那股炙熱的感覺比白天更甚。

  果然,有奇怪的事情在發酵。

  正在這時,艾斯率先一步開口。

  「我突然記起來,這裡被稱為星星島是因為坐在這裡能看到滿天流星。」

  看著那人移開視線抬頭看天空,艾米也將視線轉向天空。

  接著對方的話問道:「真的嗎?」

  雖然偉大航路的天氣氣候都很怪異,但這種……

  「我上次來就幸運的遇見了。」

  「是小概率事件嗎?」

  「唔……應該不算吧,丟斯說是0.1%的概率。」

  聽到這話,看著只有月亮、星星不怎麼看得見的夜空,艾米有些無奈:「那已經是很小概率的事情。所以你那一次真的比較幸運。」

  「很小嗎?」

  「嗯……」艾米思考著,試圖用形像的例子來解釋,「就好比進入偉大航路的人之後他們的航海路線重疊的概率。」

  這幾乎是沒有的。

  「啊,那看來確實很小了。」艾斯語氣裡透露著遺憾,「原本是想帶你來看星星的,早知道看不了的話就帶你去另一個島了。」

  看星星?

  艾米愣了愣,她還以為他是帶她來看石頭的……

  噗。

  她在想什麼啊。

  無論是石頭還是星星,本意不是來休息的嗎。

  想著,艾米出聲寬慰道:「沒事,流星其實也就是一些石頭,而且還是比較危險的石頭,沒什麼……」

  「啊,來了!」

  伴隨她的話被打斷,一道劃破空際的亮線一閃而過。

  緊接著,不可思議的流星群從一端躍到另一端,在天上劃出一道道微光。

  猶如黑色格調的畫布裡被人拖拽出一道道明亮的光斑。

  流星確實是石頭。

  但被人歌頌成美好的代

  表物自然有它的道理。

  就好比這幅攝人心魂的夜景,莫名會讓人心跳加速。

  忽得,艾米好像隱約察覺到了什麼。

  比如那塊被劃了痕跡的石頭。

  那大概想重現的是——

  這幅夜景。

  突然,那讓人覺得奇怪的情緒突然有了答案。

  「艾斯。」

  艾米轉頭看向身邊的人。

  「你是不是……」

  喜歡我啊。

  最後幾個字,在看到對方那依舊注視著天空、不斷有晦暗不明的光點劃過的眼睛,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嗯?怎麼了?」艾斯聞聲回頭。

  「沒什麼。」艾米答道。

  這回答也阻止不了艾斯見到自己想見之物的開心。

  臉上的笑容裡帶著按捺不下去雀躍:「看來我們還是挺幸運的。」

  「嗯。」

  艾米笑了笑,將視線重新放回夜空。

  超乎常識的流星群。

  以及。

  近乎失控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得痛苦,但怎麼拔頭發也沒辦法修改到滿意的地步。

  很煩,決定懲罰自己看一部傷痛文學,獎勵自己看兩部純愛番學習學習。

  Ps:星星島的設定是個惡趣味,在我這個設定裡,還有一個是隕石島,也就是在星星島處能看到的流星都會砸到那個地方。

  那個地方也是個危險的地方呢,是一笑的天堂(不是)

  總結來說就是:拒絕浪漫。

  -

  艾斯那個慫我可以解釋一下。

  算是那種,就是沒捅破前的各種小心翼翼的慫。

  就像有些見你生氣的狗狗,只敢遠遠躲著,一點都不敢靠近。

  但只要你一說過來,它就彈射入懷,不帶一點猶豫的,瘋狂搖尾巴、蹭蹭蹭、舔你的臉,想和你玩(大概這種)

  ---

  再寫不出好的感情線,下下本的妖尾就走無cp了(拒絕掉發)

  以及下章是樂子章,之前反應想看的戰後反應試著融進下章裡,啵啵啵晚安。

  ---


第155章 爭霸模式

  有的還能夠忙裡偷閑來個海灘月下,有的已經忙得嘴角燎泡喝了一升菊/花茶都不見好轉。

  一場不由分說、聽命形式的軍事行動後,誠如楓樹島忙著戰後重建與動員,作為這場戰事的發起方,海軍需要做的事情只會多、不會少。

  畢竟雖然真正的發起人是世界政府,但作為執行者和政府的打工人,海軍元帥得擦屁股。

  從清點人力物力財力的損失,到整合彙報文書,再到到處發宣申明和安撫蟲上的吃瓜群眾……

  從上到下、從裡到外,一大堆破事都落在戰國一個人頭上。

  這是最糟心的事情了嗎?

  不是。

  糟心的是沒人能幫得上忙。

  原本他是有幫手的。

  比如成了自己助理的羅西南迪。

  羅西南迪是個又乖又聽話的孩子,這是作為撫養他長大成人的戰國一直都知道的事情。

  所以他忙的時候,羅西也會陪他一起忙。

  從送飯送水到打掃房間再到一起整理書文資料他都打下手。

  然而……

  泡茶時下意識換成酒了,打掃辦公室時平地摔出鼻血了,忙完資料整理點根煙休息一下時差點把資料燒了。

  戰國:「……」

  好吧,太久沒相處了,他忘了這孩子懂事是懂事,這不妨礙他很冒失。

  於是羅西南迪被客氣地送走了。

  緊接著來了卡普。

  說看他把自己關在辦公室沒合眼一天多了有點可憐,作為朋友來幫幫忙。

  於是帶著自己的餐前餐後正餐食物坐在他的會客沙發上邊吃東西邊和他嘮嗑。

  嘮的內容一半廢話,雖然幾次提出了不錯的見解,但綜合來講嚴重影響了他的工作。

  於是卡普被不客氣地趕走了。

  作為經常一起辦公論事的三大將。

  薩卡斯基還在外勤中,庫贊在行動結束後就不知人跑去了。

  而還在辦公樓的波魯薩利諾說要先寫報告申請新的海軍制服,說寫完再來幫忙。

  ……

  你說說,偌大的一個海軍基地,連個幫忙的家伙都沒有,這合

  理嗎?

  其實是常態。

  以為他們海軍就都個個文職武職雙全的嗎?明明也是一群血氣方剛的笨蛋好嗎!

  真不知道這樣的海軍還有什麼好搶手的,那氣人的小姑娘還公開挖他們海軍的牆角。

  瞧瞧,有幾個是值得挖的?

  除了不省心的笨蛋就是沒正行的混蛋,挖走有什麼用?

  湊一桌打麻將嗎?!

  嘴角燎泡的戰國開始一些腦內暴言。

  這種狀態直到鶴中將趕回來,幫忙一起處理才有所好轉。

  整整三天,戰國忙得睡覺都在辦公室裡。

  第一天整合所有損失情況和作戰情況。

  第二天除了作報告就是作報告。

  第三天籌備對外公文。

  不僅聯系了新聞社發了自己都看不下去的聲明,也在公眾平台上做了本次行動的解釋。

  得力於科學班貝加龐克的技術,成功讓公文在公共平台上牢牢掛於榜首,屬於點擊就能看到,人人都能刷到。

  後續情況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

  好消息是,所有知道此事的人對他們做出的解釋接受度很高,沒造成什麼負面影響,完美地和他們希望的那樣回到無事發生的狀態。

  壞消息是——

  無人在意。

  掛首榜置頂有什麼用?

  所有人都在議論樂園女王的事情。

  想跳槽的跳槽,想試水的試水,聚在一起八卦的八卦。

  完全不在意海軍發布了什麼說明。

  所以說,某種意義上『好消息』還是這『壞消息』帶來的。

  他真的謝謝。

  如今社交平台的狀態:

  #淺談方塊A的目的#

  ……哦,這個內容有點犀利,被世界政府找人刪了。

  #想知道直播被封的後續!有無朋友拍到後續畫面?#

  話題區:

  【1L:來了來了,時間是21日晚上七點半,軍艦經過我們阿曼島,算算楓樹島離我們這個的距離,大概是直播封了沒幾分鐘就結束了吧[圖片][圖片][圖片]】

  【回復1L:什麼?幾分鐘就結

  束了?我說海溜子不行沒人反對吧??】

  【5L:怎麼感覺海軍就是跑去在人家門口轉一圈就走了呢?是我的錯覺吧,好像連人家大門都沒打進去。】

  【6L:不會是兩方人配合演戲吧,想借此機會將我們海賊一網打盡。話說有人試過那個『A』加盟嗎。】

  【回復6L:噗,演戲?你哪裡見過海軍會陪著海賊演戲的啊,我看啊就是海軍沒落了,實力不行,能打的沒幾個。】

  【回復7L:???朋友你是沒遭到過海軍的毒打和圍剿嗎?都不需要人出手,那軍艦一艘就能把其他船只干廢好不好。】

  【回復7L:[苦笑]如果我沒遭難,那我還挺相信你說的話的。】

  【回復10L:哦?展開說說[開酒瓶]】

  【15L:人在白浪三角海域,白天還在看方塊A的熱鬧、吐槽海軍能力不行,晚上就被其中一艘撤退的軍艦撞見……對,就是那個桃兔中將,不知是誰惹到她的,她直接一刀把我們的船劈了。要不是我們海賊團以水性著稱而最近的島不遠,大部分人僥幸逃過一劫,現在就去見大衛瓊斯了。】

  【16L:巧了朋友,我的船也被炸了,不過是鐵拳卡普。】

  【19L:巧了,我也是,但是是青雉。】

  ……

  #[直播]直播試水加盟『A』,兄弟我以身試險#

  內容:知道大伙有點擔心,哥哥我先去探探路,好用叫你們。

  這話題被頂到發紅,最新留評是:

  【海民們!超好用的,我一進去評估就是三星,還免費送了一艘船!】

  這話題一開,所有人都跑去議論那女海賊的直播內容。

  別的不說,這廣告比她當初印在通緝令上的宣傳單效果還好。

  戰國他們籌備了三天公關,人家海民在社交平台上熱鬧了三天。

  屬於各玩各的。

  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戰國只覺得打擊海賊的力度應該要加強了。

  ……

  當相關人員進入會議室後,戰國收起電話蟲,摸著嘴角的燎泡抬頭來看著參與作戰的眾人。

  這是第四天的內部會議。

  看著幾位將領

  落座,想起這幾個家伙干的事情,戰國先喝了口菊/花茶壓壓火氣才道:「知道我找你們來做什麼嗎?」

  最沒上下級距離感的卡普吃著模樣可口的糕點先一步開口:「開會啊。」

  戰國:「……」

  這不廢話嗎?

  瞧他的火氣。

  以脾氣好著稱的戰國將桌子上的一疊報告狠狠一拍,大聲道:「作戰的事情就算了,那不是我們能說得算的,寫總結報告能不能好好給我寫啊你們這群混蛋!」

  是的,總結報告。

  正規的組織裡面肯定會有這種東西。

  做什麼事情都要總結,做完總結上交給領導。

  元帥只是海軍的最高級,他看完後也得上報。

  不過為了這些混蛋們著想,他每次上報前都會替其潤色潤色、修改修改。

  把髒話刪了,加點敬語稱呼啥的。

  不過因為不是每次都是這樣大規模軍事行動,總結報告也不多倒也沒什麼。

  而這一次,說句實話,他忙得起飛嘴巴都還沒上火,看完這些人上交的報告燎泡立馬蹦出來了。

  他簡直被這群家伙氣得提前衰老。

  還是頭鐵的卡普:「啊,報告這東西有個屁用,那群腦子裡只有自己的家伙誰會看這東西。」

  卡普不說還好,一說就讓戰國想起了他寫的內容。

  「卡普,你要不看看你寫了什麼?!」

  卡普寫的報告大致內容:

  烤鴨燒雞真好吃。

  方塊A送的伴手禮也挺好吃。

  這次作戰海軍布局不行,下次努力。

  戰國將內容一一念了出來,卡普這厚臉皮的聽了臉不紅心不跳,還齜著一口白牙,掏出自己拎著的零食。

  「那點心確實味道不錯,大家都嘗嘗。」

  說著給每個人都送了點,戰國也有份。

  看著面前裝在紙杯裡的小點心,戰國:「……」

  你是深怕別人不知道你跑去和敵人嘮嗑還受賄啊。

  還有,居然還在作戰中跑去和自己孫子吃烤鴨,你真怕大家不知道那海賊是你孫子啊。

  關於艾斯是卡普的義孫以及某個敏感的身份,知道的人不多,戰國算一個。

  這讓他一方面想罵卡普兒子跑去當革命軍義孫跑去當海賊的奇葩事,一方面又念在老朋友的份上保密不聲張。

  結果卡普倒好,還公開和人一起吃烤鴨!

  不行不行,不能在想了,越想越氣。

  於是戰國決定移開視線。

  這不移還好,一移就看見庫贊那家伙吃完點心就准備拉下眼罩繼續睡覺的樣子。

  那火,蹭的一下。

  「還有你庫贊!」

  在開會時突然被上司叫到名字的庫贊:「……」

  「啊……」庫贊撓了撓自己的頭發,抬抬眼皮道,「元帥,我應該有好好寫報告吧。」

  「你說說你在島上干了什麼?!」

  原本只是個做做樣子的行動,確實做做樣子也沒事。

  但直播那麼多人盯著啊!多少打一下啊!往對方身上招呼兩拳不會?怎麼當上大將的?

  隨便來個冰咻咻咻一下都行,和白胡子海賊團的人一起站著不動看鴨子是什麼毛病!

  現在開會還這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

  現在蟲上那麼多人說海軍不行,重點就是挑了庫贊這個懶骨頭說事。

  戰國氣。

  「哎呀,元帥,青雉大將回來的時候不是殲滅了幾艘海賊船嗎,算將功補過了吧。」

  加計企圖調和,沒想戰火引導自己頭上來了。

  「還有你加計!你說不上島也就算了,將同伴都丟下水和人家一個玩炸彈的對轟是做什麼?!」

  加計:「……」

  加計的情況是這樣的。

  在做輔助還是做輸出中,他原本選擇了前者。但一看對面那個小屁孩在直播時收了自己的巨龍,那樣子就好像在說『和你打架不需要全部實力』。

  嘿,他當海軍這麼久還沒被一個海賊那麼嘲諷過,當即就火力全開用自己的果實能力和對方對轟,逼得對方再次用巨龍。

  不當輔助的結果就是害己方人掉水裡了。

  看著加計,自然就看到了坐在他旁邊的祗園,這下子戰國是有點頭疼了。

  「祗園啊,下次髒話少一點……」

  沒錯,祗園

  的報告裡通篇都是髒話,雖然這髒話不是對他的也不是對世界政府的,而是對那兩個和她對打的海賊的。

  戰國不提還好,一提祗園就想起晦氣事情。

  「操,他媽的那兩個兔崽子行為讓人不爽就不爽了,還對老娘一口一個大媽大嬸,氣死我了,他們等著,老娘非抓到他們不可。」

  戰國:「……」

  很好,一句話裡一半是粗話。

  戰國又看了看剩下的人。

  鼯鼠一事著實讓人意外,誰能想到一個平日裡嚴肅正經的人在戰鬥時,看對方出招還自動給對方解釋招式的。

  知道你是《海之戰士索拉》的粉絲了,下次別這樣了。

  而鬼蜘蛛……

  戰國看了看頭發被燒了一半的鬼蜘蛛,又看了看其他海軍,被電得換了發型的,被燒光頭發的,瘸腿的……

  算了算了,大伙也是不容易,報告裡罵幾句就罵幾句了。

  戰國看了一圈,最後落在坐在自己另一側剪著指甲的男人。

  「這次波魯薩利諾做得不錯……到時候你們看看他的報告改改吧。」

  眾人:「?」

  見戰國看了一圈人表情裡都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還以為最後一個黃猿大將也要挨批,結果……

  是誇獎??

  波魯薩利諾剪指甲的動作一頓,道:「哎呀,老夫也沒做什麼。」

  配合他那獨特的聲調,聽起來有點陰陽怪氣就是說。

  但某種意義上,波魯薩利諾做得確實不錯。

  阻斷過尷尬的直播畫面,回來路上順手滅了幾個海賊,帶回方塊A手下某個沒進入公眾視野過但實力強勁的人的情報。

  不僅如此,他的報告也寫得好。

  滴水不漏。

  忽地,戰國突然覺得,嗯,海軍裡面還是有好員工的。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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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爭霸模式

  這是海軍這邊的情況,在楓樹島又是另一種情況。

  被迫留下打工一年半載的紅心海賊團和基德海賊團終於結束了他們的打工之旅。

  港口。

  進過四天的努力,城市恢復如初。

  作為最熱鬧之一的港口也聚滿了人,不過這片新開發的小港口到沒什麼人,此時也就兩艘外形奇怪的船停留在那裡。

  「哦哦哦,這是我們的極地號!好久不見了寶貝。」

  夏琪和佩金一左一右抱著圓滾滾的極地號喜極而泣。

  當初被抓來當員工時,船就被沒收公用了,除了充當航海士角色的貝波能使用和經常維修外,他們其他人確實好久沒和他們的寶貝船貼貼了。

  「在此之前,誰又能想到我一個海賊居然會干了兩年的救援隊呢。」一角摸摸極地號的笑臉標志,又摸了摸港口的延伸過道。

  他們這一幫人的工作就是出海到處救人拉人,不得不說,這裡的很多居民他們都眼熟,因為是他們救下和帶回來了。

  怎麼說,明明很少待在這個島的時間很少,卻感覺已經屬於這個地方的一部分了呢。

  其他人自然也差不多和一角的心情一樣,想到那些見到自己就到招呼的熱情人們,心裡是百感交集。

  如果不當海賊,他們大概會在此定居吧……

  最感性的莫過貝波了,畢竟貝波一直待在這個島上和自己的黑熊小弟們一起活動。

  想到馬上要走了,頓時眼淚汪汪:「嗚嗚嗚嗚羅哥哥,要不我們還是做滿三年工再走吧。」

  他剛看上了一頭母熊,還沒說幾句話呢qaq。

  原本也有些感慨和萌生出了些許不舍情緒的羅:「???」

  要不聽聽你在說什麼?

  老子費力干架換來提前離開的機會,你和老子說再留一會??

  羅抬起佩刀輕輕敲了下貝波的頭,咬著牙道:「別忘了我們是海賊。」

  海賊,那注定是屬於大海。

  而這裡……

  羅看著繁華的城市。

  修葺過的水泥路、各種纏繞花藤的居民房、抬頭便是搭建好的魚人通道管……

  左

  邊是繁華的集市,右邊是各種辦公大樓……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有些還時不時往他們這個方向駐足觀看。

  一個奇怪的城市。

  他剛來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那時候人沒那麼多,地也沒那麼大。

  港口的位置也不在這,明明還停著一只有心機的海王類充當漁民的先鋒手。

  他們紅心海賊團也是因為那只海王類被迫暫停了自己的旅途。

  旅途啊。

  羅有些感慨,抬眼看了看天空,最後又將視線落到城市上。

  12月24日

  平安夜

  大概因為這個日子特殊,這裡的人也借著節日的熱鬧來衝洗下剛剛戰後的低壓氣氛。

  房屋的樣式翻了又翻,因節日的關系,掛上了很多帶有節日色彩的裝飾品。

  細聽還能聽到耳熟能詳的音樂。

  街道的寬度也改了又改。

  還是這兩天趁著他在、趁著道路恰好被炮火毀壞改的。

  那人說為了方便各種族人們的行動、寬敞的大道可以多加一點,不過缺了個能移位的人。

  說了半天,言下之意就是讓他用能力干活。

  嘖。

  不遠處的商務區逐漸壯大,一定是抓來的勞動力又多了起來吧……她就是喜歡到處騙些人回來。

  真是一個過分的人。

  把自由的海賊禁錮在單一而多變的路線上。

  作為其中一名的他的一天就是從山腰上的員工區出來,穿過花園、再穿過一條小道,往西去醫院上班,往東去做其他任務……

  順著中央大道一直往裡走,穿過另一扇城牆大門就到了修煉區。

  當然了,一天裡不乏出現打亂節奏的事,比如突然被帶出去做『外勤』,又被寫文的小家伙逮住做調查,又被一幫人吵鬧著……

  想著,羅低頭輕輕笑了笑。

  呵,還真是個討厭的地方呢。

  「怎麼,特拉法爾加,你還不舍了是嗎?」

  正此時,一道討人厭的聲音響起,穿著威風凜凜大黑披風的基德帶著自己的人來了。

  舉手投足之間充滿王八……王霸之

  氣。

  「不舍你就留下唄,等我成了海賊王後再回來看你。」

  羅:「……」

  真特麼的令人升不起好感啊,基德當家的。

  感謝基德的及時出場,那一點矯情的想法頓時沒了。

  「基德當家的,你在這也一年多了吧,怎麼,還是學不會收收自己那亂放的王八之氣麼?」看著開始檢查船只問題的基德一行人,羅那慵懶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挑釁,「不記得你當時因什麼事情被留下來的嗎?」

  基德:「……」

  能不能別提。

  不對付的人撞在一起,大概就是正正得負,智商情商減半。

  基德微微推了推自己的護目鏡,鮮紅的唇色讓他看起來惡人感十足。

  「我只是一年零幾天而已,你被留了兩年多了吧。怎麼算都是我贏了。」

  站在基德旁邊的基拉:「……」

  不是基德,你確定這也有可比性嗎?

  這麼低級的攀比應該沒人會在意吧。

  「沒有兩年!」羅咬牙切齒,「還差幾天。」

  基拉:「……」

  抱歉,他話說早了。

  「呵。」

  基德發出不屑冷笑。

  那臉上就差寫上『我贏了』。

  基拉:「……」

  不是,哥,在這都待了一年了怎麼還是這樣。

  囂張什麼的點到為止就好了,真的。

  笨蛋的較量是不會停止的。

    第一回合羅可能輸了,但……

  「基德當家的,我記得某人好像被下了禁令吧。」羅抱著刀發出同款冷笑,「或許這『一年多』的期限還會往後拉長。」

  是這樣的沒錯。

  基德人是可以走了,但某人說了,如果還因為什麼事情在大海的某個地方不幸被逮住,那還得繼續當勞工。

  基德:「……」

  「特拉法爾加,想打架嗎?」說著披風一脫往基德那邊一丟,似乎還真想來一場可能會被當即抓回去繼續工作的架。

  「怎麼,這麼舍不得離開嗎?還想在港口打架鬥毆?」

  正當基拉想拉住自家船長、不要再干出一些後

  悔的事情時,那道熟悉的女聲響起。

  「是不是忘了,島內鬥毆是有懲罰的?」

  怎麼說。

  被花式調教了一年,雖然不可能讓基德真的性情大變從此以後做一個心地善良的義賊,但在某種程度上,改變還挺多,至少不會在艾米面前嗆人了。

  「……你怎麼來了。」

  不嗆人歸不嗆人,基德那語氣還是跟誰欠了他五百萬一樣。

  「來給你們送行啊。」

  春島在季節上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看日期明明應該入冬了,但島上的溫度依舊時分適宜。

  此時艾米就穿著連帽衛衣和修身的長褲。

  「你不是很忙嗎?」羅問道。

  除了21號那天不知去哪以外,後三天都在城市到處跑,幾乎沒停過。

  「嗯哼。」艾米隨意應了兩聲沒有否認,「忙歸忙,送送行的時間還是有的。怎麼說你們都『曾』經是我優秀的員工吧。」

  她在『曾』那個字咬了咬重音,是人都能聽出其中的可惜。

  可惜變成了『曾』。

  基德&羅:「……」

  還好剛才沒打架。

  「噗——」

  見兩人突然緊繃的樣子,艾米沒忍住笑了下。

  喂喂,想逃之意不要表現得太明顯好嗎?會顯得她很惡女誒。

  艾米往前走了兩步,從兩人中間穿過看了看他們各自的船。

  只能說有個性的海賊的船一個比一個別樹一幟。

  羅的極地號不大,勝在應變能力強。

  基德的維多利亞朋克號形態就很誇張,充分顯示了它的擁有者的張揚。

  還挺有各自的特色的。

  艾米想著,突然道:「明天過節,你們海賊不是很喜歡宴會麼?不打算多待一天?」

  「哼,我可不過那種軟趴趴的宴會。」愣頭青的基德率先道。

  「!」

  基拉一聽,心頭一緊,怕艾米誤解趕緊充當翻譯官:「艾米小姐,我們船長的意思是我們怎麼說都是榜上掛名的凶惡海賊,和普通人一起慶宴會會嚇到人。」

  艾米聽了看向基德,後者只是哼哼兩聲沒有反駁。

  看來基德專屬版的『變形記』還是有點用的。

  這是海賊的時代,一些規則不適用這裡的人。

  而基德就是那種最典型的海賊,會對普通人下手,也會干不仁道的事情。

  艾米原本是想把這樣的人直接丟監獄的。

  但接觸下來也還行,至少比那些真正行惡殺燒搶掠無惡不作的惡人好,因為比起那種低賤的暴行,他們更偏向慕強和大海。

  所以改了原來的想法,開始給人來點『變形』。

  比如長時間和普通人待在一起、幫其做事,敢露出惡人相就打一頓。

  對這種人來說,拳頭是硬道理。

  然後也帶著人參與救人活動。

  人嘛,多多少少都會在一聲聲贊美中迷失自己。

  所以艾米在對方參與的所有建設裡全部用了尤斯塔斯命名。

  什麼尤斯塔斯海底列車、尤斯塔斯路上火車、尤斯塔斯主題游樂園……

  基德那能力,在建築方面著實有大用場,這裡很多建設都有他的參與。

  所以就慢慢有了以下的情況:

  被普通人不小心撞到准備動手:「你這混……」

  而對方:「哇!尤斯塔斯大人!我居然見到尤斯塔斯大人本人了!」

  「……」

  「不是,你……」

  「尤斯塔斯大人!真的謝謝你,要不是你……」一頓彩虹屁輸出。

  「不是我那個……」

  「哎呀,沒想到本人居然有如此雄姿,果然是……」繼續彩虹屁輸出。

  一開始基德還會大叫:「閉嘴!」

  但經歷多了,也麻木成習慣了,並且也減少了因暴脾氣對普通人下手的次數,反而還會在普通人被其他海賊欺負時,冒著加時長留島的懲罰也會一拳招呼到那海賊的臉上。

  所以,某種意義上,基德現在的形像還挺正面的,對普通人來說。

  嗯嗯,綜合來講。

  本次來島,不良少年尤斯塔斯·基德的蛻變之路還是明顯的。

  所以對於基德的反應,艾米也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我們還是不留了。如基拉當家的所言,我們沒必要和普通人有

  過多接觸,要不然那群笨蛋覺得海賊都是好人,那可就糟糕了,雖然有你在大概不會出什麼意外,但還是謹慎點好。」

  羅解釋得更通透。

  不過從一個這個島人人尊稱一口羅醫生的人嘴裡說出,感覺不是很有說服力。

  「嗯,有道理。」艾米點頭。

  如羅所言,義賊終歸是少數。

  如果因這些少數的海賊而對大部分海賊都抱有幻想,那可活不下去。

  至於這座島的主人也是個海賊什麼的,就暫時不說了。

  「那就祝你們一路順風吧。」艾米說著,從衛衣的口袋裡拿出兩個帶著橡果的手環,一人一個丟給了兩人,「這個你們拿上吧。」

  「這是什麼?」基德看著掛了五顆超級小的果實的手環問道。

  而似乎想到了什麼的羅不禁問道:「不會是……」

  「嗯。我直播說的那個加盟信物。放心,別看著覺得簡陋,沒有仿制的可能。」艾米道,「我覺得我還算是個不錯的老板,這幾年的壓榨,就用這個結算吧。」

  聽了艾米的話,基德摩挲了下手裡的手環。

  他對那個加盟還是多少了解的。

  五顆星,那就代表著最高級的待遇。

  屬於,可以在航海時,可以去她任何一個附屬地免費補給物資。

  屬於,如果他們有難了,她會出手幫助。

  屬於,她永遠承認這個『同盟』。

  「呵,無聊。」

  想著,基德哼笑了下,隨手將東西丟給了基拉。

  「基拉,我們走吧。」

  基拉:「……」

  想收下就收下,整這一出做什麼,很酷是不是?

  基拉吐槽歸吐槽,還是向艾米道了謝跟著自家船長上船。

  而原本應該比基德更傲嬌的羅倒是挺坦誠的,早在艾米解釋前就用Shambles帶到了手上。

  「貝波,我們也走吧。」

  「好的羅哥!」貝波答道,而後又不舍地邊走邊扭著頭看著艾米,「艾米姐姐,貝波會想你的。」

  看著兩撥人自認為很酷的立場,艾米總想逗逗人。

  便道:「沒事貝波,別忘了我在

  新世界也有地盤,等你們到了新世界,如果被我抓住了,嗯……可以繼續為我勞動的。」

  「……」

  哢嗒——

  基德上船時不小心被絆了一下。

  砰——

  羅在進船艙時不小心撞在了入口板上。

  艾米見狀,道:「羅,很期待在新世界見到你啊。」

  羅:「……」

  突然不是很想見了呢。

  「基德,好好做人啊。」

  聽到和對羅說的完全不一樣的話,基德:「……」

  你禮貌嗎?

  「你這……」

  基德瞪人,剛想說話,就聽對方再次開口。

  「要是傳出你是靠殺平民升懸賞金的……」艾米頓了頓,而後笑眯眯道,「勞改監獄五十年徒刑等著你。」

  基德:「……」

  臭女人。

  兩方人馬都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只想逃離這個令人難過的地方。

  但怎麼說呢,這兩撥人停不下來互嗆。

  原本就此出海好了。

  結果——

  基德:「喂,特拉法爾加,這門有點窄啊,我先過。」

  羅:「各憑本事。」

  還要較勁。

  艾米見狀,思忖便可,眼見人准備走了,開口道:「想不想檢驗一下這兩年的實力?」

  眾人回頭看她,雖然沒說話,但表情裡的意思給到位了。

  艾米便道:「行,出發吧,出海就知道了。」

  「……」

  走了還賣關子,討厭的女人。

  ……

  但不管怎麼說,兩方人馬還是出發了,還是你擠我我擠你的同時通過大門離開的。

  雖然航線差不多,但雙方的船長互看不順眼,都稍稍偏離了自己的航道。

  是夜。

  羅站在極地號的甲板上,抱著刀低頭看著大海。

  極地號雖然是潛水艇,但可以是上浮的海賊船。

  既然好久沒有坐著自己的船航行了,那自然是想著能在海上漂一漂。

  突然回到了遠離城市的大海,讓身為海賊的羅升起了一絲不適感。

  太安靜了。

  沒有路上的叫賣聲、沒有車輪滾滾、沒有人的談話聲……

  只有船劃過大海的淡淡水聲。

  羅靠在圍欄上,半身露在船外,盯著船身帶起的浪花出聲。

  走得好像有點急了。

  自己臨時住的房間好像沒有好好打理過,忘記把那些醫書還給那個小家伙了。

  好像也忘了去森林裡清理自己留下的痕跡……

  雖然姑且和醫院裡得到其他工作人員打了招呼,但好像忘記在自己的那間獨立辦公室掛上『不再出診』的字樣了。

  還有……

  羅收回目光,將視線落在手腕上的加盟信物,抬手輕輕來回摩挲了下。

  算了。

  想著,羅准備繼續欣賞月色,卻在這時——

  「不好了不好了,羅哥!」貝波慌慌張張跑出來。

  「怎麼了貝波。」

  「不好了不好了!」

  羅:「……」

  所以你倒是說啊。

  「羅哥,你看一下電話蟲,艾米姐姐她……」貝波垮著一張熊臉,搞得羅還以為對方出了什麼事情,快速接過電話蟲查看起來。

  結果是蟲博的熱門話題界面。

  熱門話題:

  #紅心海賊團和基德海賊團正式出發#

  這是正常的。

  毛病的在下面:

  #人素質高低,全憑心情好壞。

  你羅哥出海,海軍都得讓開。#

  羅:「……」

  #心髒海賊團,一個字就是狂。

  白天預定百顆海賊心髒,晚上火燒整片海軍糧倉。#

  羅:「……」

  擦!

  同樣被船員叫去看超話的基德也沉默了。

  #黃金寶藏惹人醉,基哥帶你混社會。

  這條航路海很深,風很大、

  海軍也得給老子乖乖聽話。#

  #基德海賊團,不上順豐的船。

  偉大航線一條路,誰敢跟爹說個不。#

  基德:「……」

  忽得,他們想到了出海前那人說的話:

  [想不想檢驗一下這兩年的實力?]

  [出發吧,出海就知道了。]

  這特麼的把海軍海賊雙方仇恨值都拉滿了好嗎!!!!!

  擦!!!


第157章 爭霸模式

  平安夜是個宗教節日,是為了紀念某位救世主而定的節日。像征著虔誠禱告的人們的靈魂安定。

  當然了,這個世界雖然不知為何也有各種耳熟能詳的節日,但沒有那種宗/教/信仰說法。沒有什麼救世主,也沒有什麼上帝之說,唯一奉做『神』的大概就是那遠在紅土大陸之上的世界貴族。

  一個節日缺乏了關於自身的重要意義,大概就很容易變得形式主義,能過就過,不過就不過。

  就好比今天的這個平安夜。

  隨著那幾條囂張到極致、狂傲到無邊的精神海賊語錄平等地創了每一個上蟲的人的眼睛。

  原本就和『和平安定』節日不沾邊的海賊們更加活躍起來。

  尤其是樂園這邊的海賊,簡直當即想順著電話蟲爬過去好好教訓教訓那兩個囂張的海賊團。

  倒不是有什麼血海深仇,只是平等的討厭每一個耀眼的海賊新人。

  連樂園盡頭都沒轉過一圈、露露臉上個當年超新星榜單的臭弟弟們憑啥用那麼霸氣的話?

  什麼叫「偉大航線一條路,誰敢跟爹說個不」?

  什麼叫「素質高低,全憑心情好壞。你爹出海,海軍都得讓開」?

  擦!

  好威風!好裝X!好有文采的話!快點撤回,換他們來說……

  啊,不是。是好過分的話,必須嚴厲打擊!

  是以,一個名為#打擊新人海賊大作戰#的話題圈僅在瞬間就爆紅了。

  裡面的情況大致是這樣的:

  【家人們,我說讓這兩個其他海域來的小子吃吃苦頭沒人反對吧?】

  【話說最近從四海來的新人海賊人是越來越少,但一來就出名的好像越來越多了啊。】

  【笑死,有沒有一種可能,覺得人少但精是因為大部分能力不足的人被某人一鍋端走了。】

  【誒誒誒,你們話題別偏,我看到基德海賊團出現在島中島附近了,有沒有附近的兄弟跟我去干一波?】

  【什麼?紅心海賊團沒一起嗎?他們應該是一起出海的吧。】

  【紅心海賊團在我們彈珠島這邊!】

  【真的假的?我的航海士說彈珠島和島中島離得挺遠的啊,他們是有多看不慣對方……】

  【真的真的,我以我的『千裡眼』發誓,絕對是。嘿,這小子還有閑情逸致靠在船頭看海景呢,真令人不爽。】

  【來了來了,剛好我們甜心海賊團也在附近,前後夾擊嗎?我想搶那頭白熊。】

  【朋友們,我看到了一艘坦克型的、特別囂張的海賊船了。】

  【坦克型?是火焰坦克海賊團吧?那船長也是個新人海賊,囂張得很,海上火拼時開炮跟不要錢似的。撞開偉大航路入口清道夫的攔截也是簡單粗暴的物理直攻。囂張死了。】

  【靠!果然很囂張,老娘我只是看了一眼,他就開炮轟過來了。】

  【這些新人都這麼囂張的嗎?走,今晚高低要讓他們知道偉大航路這條道沒那麼容易混!】

  新人海賊。

  其實是一個籠統的說辭。

  主要形容那些從其他各個海域通過顛倒山進入偉大航路的新來海賊的統稱。

  這裡的新有短到幾天就出名的,也有長到三年五年都沒能完成偉大航路前半段的部分航線的。

  對於前者,這個『新人』多少帶了點認同後輩的意思,而後者,基本上就是嘲諷了。

  當然了,『新人』也包括偉大航路上那些半路拉旗當海賊的人。

  嗯,一種海賊文化。

  按理說,自從『樂園』有了樂園女王後,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幾個新人海賊在抵達香波地群島時懸賞金能破億了。

  因為不是夾著尾巴做賊就是太囂張(舉例基德)直接被樂園女王連船帶人搶走,導致總體知名度和人數比例嚴重失調。

  今年年初唯一一個抵達香波地群島的『超新星』卡文迪許,也就是在島上待了一天,就直接不做海賊跑去做演員了。

  聽說現在好像在拍什麼新的蟲影,叫啥加勒比海盜。原本由於保密工作沒多少人知道,還是因為這廝因不符合主角形像當不了男主天天在蟲博上發瘋如同怨婦,發著發著,這才讓有些人瞧出了一點點端倪。

  總之,因這兩年的樂園的『新人海賊』嚴重缺少,不少海賊紛紛開了賭盤,說照這個樣子,明年大概是一個超新星都不可能有了。

  結果——

  光『絕地求生』活動結束後懸賞金暴漲的海賊就有五六個。

  而最近在『樂園』突然名聲大噪的海賊也莫名多了起來。

  嘿。

  這這個趨勢,這賭局不得賠完褲衩了麼?

  能不能在『雨宴』這個賭博應用上撤賭資啊。

  眾人想了想。

  大概率是不能。

  既然撤不了賭資,那怎麼說都要給這些可能會讓自己賠本的臭弟弟妹妹們添點堵吧?

  【管他是誰,兄弟們,今夜我們要為自己的榮譽而戰!賞金過億了或是有過億潛質的海賊統統干一遍!】

  【賭錢輸贏倒是無所謂,主要是覺得這些新人海賊太囂張。】

  【我覺得可以。要不取個暫時同盟的代號吧,這樣方便行動。叫『滅星者聯盟』怎麼樣?】

  【同意。】

  【加我一個加我一個!】

  【我也。】

  ……

  羅和基德出海的時間是下午三點。

  兩人前腳剛走,艾米後腳就為兩人送出最真摯的出海踐行『祝福』。

  事態發酵了三小時,那幾句囂張的話成功激怒了所有海賊,好多海賊都進話題圈來呸一口。

  晚上七點。

  『滅星者聯盟』成立。

  於是,在這個平安夜。

  一如當初白胡子海賊團在海洋之心號上用群聊方式進行的『抓捕逆賊艾斯』行動。

  偉大航路前半段的『樂園』,也終於成了一次如它名稱那樣來了一次盛大的、屬於海賊樂園的抓捕游戲。

  只不過當初抓艾斯的只有白胡子海賊團一團,而這一回,幾乎成百上千、乃至上萬的混子人海賊團都加入了『滅星者聯盟』,開始各種作戰。

  【在火焰坦克海賊團附近的兄弟們扣個[啤酒],我們包夾!】

  【[干杯]!】

  【[干杯]!】

  ……

  【有沒有在鯨魚之海的兄弟!這裡逮到一個剛出道沒多久就有七千萬的海賊,船長是長手族的長手族的。】

  【不好!這玩音樂的臭弟弟有點離譜了,有沒有克他的人啊快來幫忙,坐標[111.14.6]】

  ……

  【有人在櫻花島嗎,我在飯館碰到了一個大胃王,好像是八千萬的波妮海賊團的船長,速來!暗號是『今晚必定滅星』。】

  ……

  「船長!佩斯他說看到了好幾艘海賊船靠近,看起來目標好像是我們,該怎麼辦?」

  一艘船頭是一個頭被穿了釘子的稻草人圖案的船上,一個船員慌慌張張找到自家船上說明突發情況。

  「嗯,我知道了。」作為船長的男人淡淡開口,聲音裡沒有多少情緒。

  男人張著一副和他聲音匹配的臉。

  蒼白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奇怪的六道豎眉配上金色的長發顯得他整個人更加陰郁怪異。

  明明緊急之事當前,他依舊坐在自己的桌子前老神在在地看著手裡的牌。

  是的,這家伙就是前不久因突破『樂園防線』而上了次新聞的男人巴茲爾·霍金斯,一個剛進入偉大航路沒多久就有七千萬懸賞金的新人海賊。

  特長是算命,字面意思的那種。

  遇事不決就來一卦,准確率高達99.99%

  比如現在。

  霍金斯翻開一張牌,看清內容後手頓了頓。

  不過由於他面上沒什麼表情,倒是看不出情況的好壞。

  「情況怎麼樣船長?我們怎麼做?」

  「被其他海賊抓住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被海軍抓到的概率也是百分之五十。」

  霍金斯淡淡開口。

  船員:「……」

  這對半開是什麼個意思?難道是不是被海賊抓走就是被海軍帶走??

  「把船往東方向開吧。」

  「往東開了能逃?」

  「不。」霍金斯依舊淡淡的樣子,「往東能引起混戰。」

  安全離開的可能性能上升到百分之六十。

  因為會把那群莫名找上他的海賊引到找上他的海軍那裡。

  霍金斯放下占蔔用的牌,無表情的臉上頭一次出現了一絲迷惑。

  所以,發生了什麼?

  ……

  還能是什麼,不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蟲時代的信息傳播速度就是這般快。

  晚上八點,越來越多的地方都掀起了亂局。

  一方面是莫名被盯上的高額懸賞金的海賊們,一方是所謂的『滅星者聯盟』的作戰。

  還別說,滅星者聯盟上萬號人隨便湊湊還是能湊出不少狗頭軍師的。

  各種作戰模式『兩面包夾之勢』、『合縱連橫』、『伏擊』、『游擊』、『百團大戰』……

  看得海軍們都迷糊了。

  這群海笨蛋們什麼時候團結意識那麼強了?作戰素養這麼高了??

  啊??

  沒錯,對於大事件,作為維護海上秩序的海軍們怎會不關注?

  早就利用貝加龐克的技術黑了好幾個海賊個人賬號,成功混進專屬於海賊內部的話題圈。

  於是趁著那些海賊亂報藏據點和約戰點,海軍也悄咪咪派出了各基地的軍艦參與混局。

  不過究竟誰是蟬、誰是螳螂、誰是黃雀就不得而知了。

  平安夜的晚上十點。

  無論是蟲上還是蟲下,到處亂哄哄的一片。

  什麼反水啦,什麼被反殺啦,什麼內訌啦,什麼團建成功啦,什麼海軍海賊又打起來啦,看得人眼花繚亂。

  其中有一個小時話題榜上突然竄出一條熱榜。

  #年末已至,懇請德雷克少將歸位!#

  話題點進去,就能看見一個錄制的十幾秒短視頻。

  短視頻裡,是一排海軍齊刷刷地向已經當了海賊的德雷克行軍禮,異口同聲道:

  「年末已至,懇請德雷克少將歸位!」

  那些海軍尷不尷尬倒另說,看畫面那個主人公的樣子倒是尷尬得可能想死。

  這件事其實很簡單。

  無非就是滅星者聯盟同樣找到了德雷克海賊團的位置,蹲點情報的海軍趁機出擊。

  但好巧不巧,在那附近准備參與『□□』的海軍們差不多有一半以上都是德雷克還是海軍時的手下。

  於是同樣也帶了海民特產的笨蛋元素的海軍小部隊們提前埋伏好對方會經過的酒館,開始溫馨布局,企圖喚醒這位無奈墮落的海軍少將的那顆海軍心。

  小視頻沒有後續,但事件有後續。

  好像是那群海軍被暴打了一頓,被德雷克一人暴打了一頓。

  將這則新聞從頭到尾縷清楚的吃瓜群眾馬爾科:「……」

  一個二個都是沾了點毛病在裡面是不是?

  馬爾科不懂,但他大為震驚。

  也就才短短八個小時,X的,整個樂園都亂成一鍋粥了,就因為那麼幾句話,就因為那個女人的幾句……

  哦,如果是那個女人挑起來的事情那沒問題了,那是正常了……

  個屁嘞!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正常嘛!

  馬爾科撓了撓自己頭頂上那幾片頭發,決定不當吃瓜群眾了,容易變成笨蛋。


第158章 爭霸模式

  「馬爾科醫生,你怎麼了?」

  旁邊傳來的聲音成功制止馬爾科繼續圍觀一些笨蛋的無聊行為。

  「啊,沒事,就是感覺挺熱鬧的。」

  看見給自己添酒的小姑娘一臉擔憂看自己,馬爾科彎唇露出友好之笑。

  「呼,那就太好了。」小姑娘松了口氣拍拍自己的胸脯,「我還以為是醫生覺得酒不好喝呢。」

  「沒有,很好喝。」

  「嘿嘿,那您就多喝點,我給別人去倒酒啦。」小姑娘說著蹦蹦跳跳的離開。

  馬爾科順著小姑娘離開的方向看過去,屬於城市特有的人造星光霓虹落入他的眼底。

  相較那已經亂成一鍋粥的大海,遠離海賊喧囂的這座城市又是另一番熱鬧。

  他視線所及之處皆是一張張臨時搭建、仿佛沒有盡頭的小攤位,攤位以美食為主,也有一些活動設施。

  各種各樣的店鋪連接在一起,蜿蜒著沒入整條街的盡頭。

  當然了,如此熱鬧的街道也不止這一條。

  因為要慶祝平安夜同時安撫民眾的情緒,財大氣粗的某個人直接舉辦了全國性的美食宴會。

  而他現在所在的位置就是一家在自家酒館前擺出的臨時喝酒攤位。

  沒辦法,海賊嘛,果然還是喜歡喝酒。

  看著人們熱鬧歡聚的場面,馬爾科自然想到了自己的白胡子海賊團的大家,想著嘴角上揚的弧度愈發明顯。

  嗯,這幅場景倒是不錯。

  如果是老爹的話,應該也很喜歡吧。

  畢竟老爹向來喜愛熱鬧。

  「呼!他怎麼了!」

  正當馬爾科小酌著陶冶一些海賊僅有的情調,不遠處的人群間突然引起了一絲小騷亂。

  有人鬧事?

  馬爾科蹙了蹙眉。

  怎麼說,破壞美好氣氛的人還是挺可……

  「他是睡著了嗎……好像還有呼吸。」

  馬爾科:「……」

  好吧,他好像知道是誰了。

  認命地放下酒杯,馬爾科邁腿走向人群。

  「讓一讓讓一讓,不好意思……我是醫生讓我進去。」

  馬爾科撥開人群,果不其然看見一個左手抱著一袋仙貝,右手拿著一根烤肉,嘴裡還鼓鼓囊囊塞滿了斷魂椒意面、整個人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睡覺的艾斯。

  馬爾科:「……」

  所以艾斯,你是怎麼做到吃著那麼辣的面條還能安然睡去的?

  「不好意思,他可能是最近太累了,驚擾到大家了。」

  馬爾科朝四周的人笑以致歉,而後拽著還在睡覺的艾斯離開現場。

  太累這個說法倒也成立。

  艾斯這臭小子才來普洛斯珀沒幾天,就已經被民眾熟知了。

  熟悉速度比他這個有醫生這層身份的人還快。

  一來,自然是這家伙自來熟,見誰都能聊得來。

  二來嘛,這家伙精力太旺盛了,也不知道和那個人跑出去的那天發生了啥,第二天早上回來就跟打了興奮劑似的,在整個城市上躥下跳地到處幫忙不帶停的。

  東邊需要力氣大的勞動力他就去大力出奇跡,西邊需要安撫的小孩子他就順勢當一會陪玩的大哥哥……

  這裡搬磚那裡挪土,修船修路修房子。。

  前腳剛扶完老太太過馬路,後腳就充當熱心市民送孕婦去醫院……

  X的,跟學了什麼分身術似的走兩步就能看見這小子在人堆裡晃。

  這不,才短短三天所有人都知道了艾斯這個人。

  離譜。

  馬爾科把離譜的艾斯嫌棄地丟在酒館前的長凳上,自己繼續小酌。

  沒一會艾斯就突然從睡夢中驚醒,睜眼看向了他。

  「唔是馬兒格啊唔唔唔……」

  馬爾科:「……」

  能不能先吃完嘴裡的東西再說話?

  還有,那有點可惜的語氣是幾個意思?

  咋地,叫醒你的人是你好哥哥我不行了?

  「馬爾科,這仙貝你嘗嘗,好好吃。」

  麻溜咽下嘴裡的意面,艾斯打開仙貝袋子招呼馬爾科吃零食。

  馬爾科順手抓了幾塊。

  別說,味道確實不錯,心情好點了。

  吃著仙貝喝著酒,再加上欣賞著熱鬧的街頭,愜意之感慢慢升起,馬爾科想到起

  艾斯好像在宴會開始前跑去找自己的兄弟了。

  「你不是說去見你兄弟了嗎,怎麼一個人了?」

  「謝謝啊小安娜。」

  大概是終於飽腹,吃完烤肉後艾斯便沒再吃東西,朝著遞來酒杯的小女孩齜牙一笑,咕咕咕一飲而盡後才回答馬爾科的問題。

  「薩博啊,我剛送他出海。」

  將酒杯擱置在一旁,艾斯身體微微後傾,雙臂張開撐在長椅上,大腿敞開著,但腳卻靠在一起鞋底對鞋底的坐著。他仰面看著夜空的繁星,也不知在看什麼,總之看起來很愜意。

  「他和我說他有要事要做,等下一次見面再好好聚聚。」

  既然知道薩博也在這島上,艾斯自然會去找對方。

  雖然距離上次剛見面也沒多久,但能嘮的東西還挺多。

  各自的生活啊,想做的事啊,理想目標啊等等等等都嘮了一遍。

  不過有合必有分,更別說他們還都屬於飄忽不定的海上之人,自然沒那麼多時間待在一起。

  薩博原本早在好幾天前就會離開,是因屠魔令的事情才留下幫幫忙。

  所以某種意義上,要不是因為這意外的屠魔令,他們兄弟倆可能還得好久才能見面。

  在島上參與完重建後,他們一行人便不再停留。

  剛剛道別完。

  帶著下一次一定能再見面的道別。

  道別啊……

  想著,艾斯扭頭看向馬爾科。

  「馬爾科,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馬爾科『轉手』一事的情況早在三天前就弄清楚了,還是馬爾科在看到艾斯來找自己後猜到了白團的那群家伙在意他的情況,在和大家吐槽艾斯過分行為時順便解釋了下,並保證沒多久就會回去一趟。

  「下個月月初吧。」馬爾科在心裡算了算時間,「等庫蕾哈醫生他們研究完新藥就走。」

  馬爾科可沒忘了自己會來這裡的主要目的,主要還是來交流學習的,為了老爹的身體。

  「那還挺快的。」

  聽到這話,馬爾科瞥眼看向艾斯,淡淡開口:「你要是想留下也可以多留會。」

  他與艾斯不同,不出意外的話,他未來一段時間都會

  在樂園和新世界兩頭跑。

  世界上沒有那麼多醫學奇跡。

  老爹的身體他最清楚,知道一次就治好的可能性幾乎沒有,需要反復嘗試。

  而艾斯不一樣,他沒有待在這的理由。

  「不用。」

  艾斯將他那頂被微風吹得一晃一晃的橙色帽子主動掀到腦後,嘴角微微帶笑,熠熠生輝的黑瞳注視著夜空。

  「我是白胡子海賊團二番隊隊長。」

  雖然只是一句自我介紹,但表達的意思很直白。

  因為是白胡子海賊團二番隊隊長,身後背負的也是白胡子海賊團的榮譽。

  既然是個海賊,哪有長時間待在一片陸地上的道理?

  馬爾科聽了沒忍住輕輕笑了笑。

  所以才說都是一些海笨蛋。

  「既然沒打算在這裡長待,怎麼不趁機跑到人家面前多晃晃。」

  培養培養感情。

  最後幾個字馬爾科沒說,因為八字還沒一撇。

  是的。

  關系啥的都沒什麼實質改變。

  一開始他們還覺得艾斯是個行動派,喜歡就會直接莽上去。

  所以那天馬爾科見艾斯把對方強硬帶走還以為是那啥啥告白去了,為此還在白團群裡隱晦地酸了這事。

  結果第二天回來,他帶著全團的八卦之魂找上掛著傻笑到處幫忙的艾斯詢問進度。

  不問尚且還能靠自己腦補,腦補已經快進到要有弟妹了。

  一問才知道理想和現實的差距蠻大的就是說。

  無事發生,就看了一晚上的星星。

  當他從艾斯嘴裡得知這個結果的時候,臉都快皺成小老頭了。

  這特麼的說出去真丟海賊的臉。

  看星星??

  星星什麼地方不能看?

  非要跑出去看?

  單身多年的老光棍馬爾科不解,非常不解。

  不僅如此,他同樣不解這家伙的腦回路和做法。

  回來之後的三天不是和他那個兄弟薩博混在一起,就是和他混在一起。

  此外所有時間都和城市裡的人待在一起,一次都沒找過自己的心上人。

  誰能理解?

  反正他是不能理解。

  十九歲這麼一個愣頭青的年紀是怎麼忍得住不主動找自己的心上人膩歪啊?

  想著,馬爾科沒忍住問道:「今天休息日,你不趁這個機會去找她嗎?」

  約約逛個街什麼的。

  嘖,一點都不會。

  艾斯聽了,撓了撓頭,看起來有點困擾:「我聽西杜麗小姐說她最近很忙,我去找她也幫不上忙,還不如留在城市裡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這話到讓馬爾科有些意外了。

  他還以為艾斯在這方面也會非常『任性』,沒想到……

  「不過你說得對,今天是休息日。休息日就應該好好休息。馬爾科我去找她啦。」

  他腦子裡的話都還沒想完整,說話之人就如一陣風瞬間去了十米開外。

  馬爾科:「……」

  當他沒說。

  ……

  行政大樓雖在城市中心,但離美食街卻有一定的距離。

  加上大部分的居民都去了集會,越往行政大樓的方向關於人的喧鬧聲越小。

  艾米現在所在的會議大廳就靜謐得只能聽到自己動筆的聲音。

  原本她不在這辦公。

  但由於前幾天的全世界公開招募一事,後續而來的工作量很大,其中很多事情要和其他人員交接,她這才跑來會議大廳充當臨時辦公區。

  原本這裡還有很多人的,比如西杜麗、乙姬他們就在這裡一起辦公,但由於節假日,被艾米強制遣散了。

  至於她自己……

  借口已經出門轉過(給某兩人送行那段時間)休息過了為由,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叩叩——

  會客廳的門被敲響。

  「請進。」

  進來的是西杜麗。

  艾米沒抬頭,依舊做自己的事情:「怎麼了?」

  「有人想見你。」

  這句話讓艾米的手一頓。

  「誰?」

  「是薇薇小姐。」


第159章 爭霸模式

  #阿拉巴斯坦王國國王軍和叛亂軍在首都集結對峙#

  #阿拉巴斯坦國王神秘失蹤#

  這是薇薇在一眾雜七雜八的新聞中挖出來的有關自己國家的最新消息。

  不知為何,明明早應該發生的叛亂遲遲沒有發生。

  但不管是因為什麼,這都給了薇薇喘息的機會,讓她還有精力和理智做自己的事情。這也是她沒有在『一周期限』結束後立刻回去的主要原因。

  不過……

  薇薇緊了緊抱在懷裡的東西。

  這也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薇薇?」

  身邊傳來的聲音讓她稍稍緩了緩自己緊張到撲通跳個不行的心髒,薇薇側頭看向來人,是進去通報的西杜麗小姐。

  「進去吧。」

  聽到這句話,薇薇才松了口氣,高懸的心落了下來。

  還願意見她就好。

  雖然她可以將上一次見面時無禮的態度歸結於情緒的崩潰,但也沒有資格要求對方原諒這點。

  「謝謝你西杜麗小姐。」

  這話薇薇是發自內心的。

  盡管她們才相處了幾天,但對方給予她的幫助遠比表露在外的多很多。

  對此西杜麗只是笑笑,似乎聽不出言底的意思。

  「這是我的職責。」

  說著側身讓出過路:「去吧。」

  薇薇朝西杜麗深深鞠了個躬才抱著自己的東西抬腳往裡走。

  從門口通往會議大廳的路上有一條很長的廊道。

  眼下無人,偌大的廊道只有牆頂的燈伴隨她一路。

  靴子踏地發出的嗒嗒嗒聲莫名踩上了她心跳的節奏,使得原本稍稍平緩的心跳再次加快了起來。

  這條廊道她來過兩次,卻覺得兩次的長度不一。

  第一次是因為焦急。

  邁開腿從廊道的一頭飛奔到另一頭。

  明明用的是跑,卻依然覺得難以到達盡頭。

  而這一回……

  薇薇看著越來越近的會議廳大門,腳步不可遏制的慢了下來。

  果然,她還是有一點害怕。

  因為這是她第一次真

  正意義上與人談判……

  和一個穩坐在談判桌的大人物談判。

  這比出席世界會議、需要冷靜面對來自世界各地的國王還要令人緊張。

  畢竟那些都是些被真正的大人物圈進一個房間裡相互扯皮的貴族……和自己是同一類人。

  同為被更高統治者圈養的人。

  哪怕統治理念再怎麼不同,對身份的認定和寬容是一致的,所以無需擔心。

  而那套理論在這個人面前沒有任何作用。

  他們是不一樣的。

  至少相較而言,沒有哪個國家統治者能在她面前稱王。

  只有深入了解,才能知道這個人有多強大。

  那種強大,不僅限碾壓式的武力,也無關什麼高貴的、不容侵犯的血統。

  是為了能締造一份名為『強大』壁壘而瘋狂壘磚的可怕毅力。

  如西杜麗小姐所說的那樣,在他人眼裡看來的『無所不能』,其實都是她自己通過努力一點一點塑造出來的。

  不過就算知道這些,薇薇也沒法全部認同。

  她覺得,那人能一點一點塑造起強大的形像,前提就是她原本就是個強大之人。

  她的毅力遠超一般人。

  她自身的實力也躋身強者。

  她遇事冷靜、殺伐果決、隨機應變、收攬人心的才能也不可復制。

  有的人毅力很強。

  徒手越過懸崖峭壁、日復一日重復同樣的工作、咬牙撐著所遭的所有劫難……

  有的實力超群。

  如充滿野心的七武海鱷魚,如屠魔令時那些衝進大眾眼裡的強者們……

  有的才智過人。

  如為她拉來了數十個非加盟國支持的乙姬,將島內事務管理得井井有條的西杜麗……

  但所有人都不是她,也成不了她。

  她是難以復制的存在。

  就是因為深知這一點,所以就算察覺到了西杜麗的暗暗引導、明白她只是想要個滿意的『籌碼』,她依然無從下手。

  那人的強大令人望而生怯。

  讓她從憤怒的『她那麼強大憑什麼不幫我』變成了『她那麼強大憑什麼要幫我』。

  前者的憤怒是基於對方完全有能力、可以隨隨便便就讓雨降臨她的國家,明明解決只是一件舉手之勞的小事而已,卻依舊能冷酷地無視百萬人的性命作壁上觀。

  而後者,則是因為在見證這裡所有繁榮之景、不曾接觸過的統治方式、不一樣的階級關系……以及藏在這之中能撼動某種現世所存之物的種子。

  一切的一切讓她感覺驚恐、不安。

  她與她所築造的一切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如來自異世的海市蜃樓。

  因為『虛假』,才如此繁華。

  因為『虛假』,才堅不可摧。

  因為『虛假』,才能無視他人的訴求獨立於世。

  不真實感讓她無法認同她們是存在一個世界的人。

  她的領地很繁華、百姓很幸福,所以大概體會不到戰爭的殘酷,也不知道缺水的旱民的痛苦,更無需惶惶於見證平民兵戎相見的未來。

  她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說服自己的。

  直到——

  那一聲聲炮火沒有穿過虛空,而是實打實地撞在了城牆上。

  沉悶的聲音告訴她這一切並非『虛假』。

  打碎了她的幻想。

  讓她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對方比她更知道亂局下的不幸。

  因為對方所遭受的,比她更多。

  她只有一個敵人。

  而那人,要承受的是來自世界的敵意。

  所以一開始她以為炮火會摧毀這一切。

  她承認那人強大無比,但她不覺得她能敵過來自這個世界最高統治的審判。

  炮火、傷亡、驚恐……

  和她的國家很像。

  受苦的百姓、不知情的王與民以及她完全無力招架的亂權者。

  但這裡遭的難尤甚。

  無往不利的軍艦、戰鬥精英成員、來自世界政府的敵視……

  這遠遠比一個被海軍收編的七武海成員發動的反/動統治更加絕望。

  她這個一國公主不到最後一刻不放棄自己國家的原因並不是真的認為自己能改變一切,只是不願在沒嘗試就徹底的妥協而本能掙扎。

  那……那個人呢?

  在被救下轉移到地面的那一刻,她冒出了這個想法。

  她突然很想看看,在更加絕望的災難面前那個人會怎麼做。

  結果,一切都結束得很快,快得她沒有實感。

  阻擋軍艦的人們上了前線、讓人反應不過來的直播出現、突然結束的戰局……

  一切仿佛只是個無傷大雅得的玩鬧罷了。

  直到她看見受傷的人痛苦呻吟,醫生們忙個不停。

  看見驚慌的小孩聚在一起大氣不敢出。

  看見聽聞海軍軍隊撤離的消息,人們從擔憂變成喜悅的場景……

  她突然意識到。

  她們是一樣的,盡管她不比那人強大,但她們承擔的義務和責任是一樣的。

  也隱約察覺到,那人超乎一般的強大並不是為了顯擺自己的實力、欣賞弱小之國的公主求助的姿態,而是為了迎接更強大的敵人,迎接一場更大、更危險的豪賭。

  對於她來說是差點失去反抗能力的絕境被對方輕松破解,其中的差距並不是她所認為的實力碾壓,而是具有前瞻性的布局意識和手上累積的籌碼。

  前者她大概這輩子都達不到,而後者,她不覺得身為一國繼承人的自己學不會。

  當然了,那些能力她也不可能完全復制。

  不過沒關系,她只要達到自己那份強大便可。

  叩叩——

  薇薇深呼吸了一口,敲響了會議室門。

  ……

  「請進。」

  艾米看著那個開門走進來的高馬尾少女,視線隨著對方的靠近最後落在她懷裡抱著的東西。

  「我還以為你三天前就離開了。」

  三天前就結束了所謂『留島一周』的觀察。

  按照這位薇薇公主對自己國家子民的在意程度,應該會在結束的那一天就立馬啟程回國,沒想到……

  「你找我有什麼事麼?坐。」

  一如那天對方找上她時她的做法,艾米依舊用藤蔓拉過一把椅子放在對方身後。

  這一回,薇薇坐下了。

  她將自己帶的東西往桌子上一放,坐上椅子後往裡帶了帶。

  而後開口道:「戴蒙德小

  姐,我需要你的幫助。」

  和上一回差不多的目的。

  「嗯?讓我救你的國家麼?」

  艾米一只手支著下巴,另一只手指尖搭在桌子上輕輕隨意敲打著。

  「如果是這件事的話,我想我們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我知道。」薇薇開口道。

  這一次開局就被拒絕的情況倒沒讓她眼底的希望如之前那般一下就被熄滅。

  「哦?所以這回是找到交換的籌碼了?」艾米換了個姿勢,擺出一副願聞其詳的態度。

  薇薇深呼吸了一口想要緩解緊張的情緒,但開口時聲音裡還是帶著微顫。

  她說:「在此之前,我能問一下,鱷魚……克洛克達爾給你帶來了多少好處?」

  艾米將坐在自己左邊的這位十五歲少女的姿態盡收眼底。

  聲音因緊張而有些輕重不明,局促的雙手一下一下小幅度的揉搓放在桌子上的紙頁,臉上帶著生理反應下的紅暈、嘴唇微顫……

  舉個粗俗而不恰當的比喻,有點打臉充胖子逼著自己成為談判老手的感覺。

  估計在有些人看來,會覺得這個樣子有點滑稽,從而感到不屑。

  艾米微微直了直背,收起方才閑談的態度,回答起薇薇的問題。

  「很多。」

  「你在巴洛克工作社待過應該知道,巴洛克工作社就是一個由錢堆砌起來的犯罪組織。而在三天前,裡面十分之一的黑賬歸我……」

  別看克洛克達爾就悶頭一直待在阿拉巴斯坦十幾年一動不動似王八。

  實則他是個灰白黑三道線都吃的精明商人。

  與黑,雖然不及遠在新世界那位軍火牽線商那麼賺,但也參與這方面的生意。

  與灰,就是巴洛克工作社這個犯罪組織。

  與白,那就是明面上的賭場雨宴。

  艾米和克洛克達爾在灰白上有合作。

  很多人都知道的蟲上『雨宴』就是一部分。

  從天天有海民在上面開賭局就能看出,這是一本萬利的賺錢工具。

  至於灰色的巴洛克工作社,其實是構成『樂園防線』的一部分。

  由那些人經常活躍在偉大

  航路入口的人提供眼線,方便艾米收網。

  而最近越來越多的海賊突破這道防線,一部分原因就是克洛克達爾不著痕跡的把人收了回去。

  某種意義上,艾米篤定克洛克達爾會有所行動,主要依據來源於此。

  當然了,巴洛克工作社的人在不久前連自己的老板都不知道是誰,當然也沒可能知道自己是被用來充當樂園女王的『防線』的一部分。

  哦,對了。

  強調『三天前』,是因為在那之後,那些原本為克洛克達爾賺黑/錢的人都是她的了。

  「……總之,你可以知道他真的是我的搖錢樹。」

  就是這顆搖錢樹有自己的野心罷了。

  「雖然很抱歉,但如果他真正執政阿拉巴斯坦王國,順利的話我能拿到更多。」

  嗯,前提是順利,前提是克洛克達爾還願繼續同盟。

  不過這一點艾米不會告訴薇薇。

  既然是談判,怎麼可能會把所有老底爆出來。

  「所以,你能給我帶來什麼?」

  艾米說著,抬眼看著對方的眼睛,迫使對方不得不和自己對視。

  不過這樣帶有侵略性和強勢態度的施壓,似乎已經對這位原本還緊張到發顫的小姑娘效果減少了很多。

  「我……」薇薇吞了吞口水緩解口渴之意,「我給不了你翻倍的錢。」

  鱷魚能為對方提供的錢是她曾經開過的空頭支票的好幾十倍,怪不得她上次就和笑話一樣。

  「我也給不了人。」她的語氣慢慢平和下來。

  阿拉巴斯坦的人只能是阿拉巴斯坦的人,除非他們想自己離開,否則她沒有權利『人口買賣』。

  「我也沒有鱷魚那麼強大的實力,靠我一個人,我救不了我的國家……」

  所以她沒有在一周之期後就回去送死。

  艾米只是聽著沒有開口,直覺告訴她對方後續會有一個轉折的話。

  「不過……」

  果然。

  「不過我也有他所沒有的!」

  薇薇將手裡的東西攤開給艾米看,大概是有些緊張和激動,情不自禁站起了身。

  「阿拉巴斯坦王國缺的只有水……」

  艾米看著對方推到眼前的紙張。

  是一張地圖,阿拉巴斯坦王國的。

  不過很粗糙,和真正的阿拉巴斯坦國家的地圖有很多對不上位置,看起來是人憑著記憶徒手畫的。

  「這裡是約巴。」薇薇指著一個地方開口道,「是曾經的綠洲之地,現在由於鱷魚的干涉成了荒漠,但很有開發的潛質,就算不是綠洲之地也是所有城市的交彙中心,是貿易點,如果……」

  看起來薇薇這個15歲小公主應該是第一次和人談判,並不知道有些內容並不是甲方想知道的。

  就比如這什麼約巴,這種貿易點的內部開發,交易方更想要的不是什麼開發的潛質,那是國家自己內部的事情,交易方想要的是更實在的東西。

  不過她應該是做足了功課,在這三天裡。

  她幾乎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對方可能感興趣的內容一一羅列出來。

  「我不確定他想奪取阿拉巴斯坦王國的目的是什麼。但我想他作為一個外來的海賊,應該不會在意和發展阿拉巴斯坦獨有的東西。阿拉巴斯坦王國有特有的香料、香水……」

  薇薇說了很多,口干的狀態讓她沒忍住舔了舔自己的唇瓣。

  「……還有。」

  她說著又抽出另一張帶有區域地圖和文字標記的塗鴉。

  「內爾那邊是未開發的沙漠,我之前和我的伙伴去冒險的時候看見過從地面析出的晶礦。」

  說著指了指旁邊用釘子釘在紙上的便簽上的圖案。

  「我去問了這個島上的智慧之樹,它說那是黑煤,你應該很需要,還有……」

  當一張張塗滿亂七八糟圖案和文字標注的紙放在艾米面前,艾米承認有點被這個小姑娘驚艷到了。

  誠然對方也借助了外力。

  但更多的是她自己努力從記憶中挖掘屬於自己那份獨一無二的優勢,一點一點提煉出來。

  不過……

  「這些你都告訴我了,你就不怕我起貪念——」

  艾米頓了頓,用手邊握著的筆在圖紙上打了個感嘆號。

  「要麼直接吞並你的國家,要麼將這些告訴鱷魚,作為換取更大利潤的情報?」

  「你會

  嗎?」

  當艾米聽到對方這讀作疑問寫作肯定的反問,突然有點拿捏不定自己在外到底是好形像多一點還是壞形像多一點了。

  艾米嘖舌了一聲,道:「還是別把人想的太好……」

  沒等艾米把話說完,對方先一步打斷道。

  「你不會的。乙姬小姐現在在獲取各種非加盟國的支持,這種情況下,你不會做出侵略別國的過分事情,對你來說弊大於利。」

  「而告訴鱷魚……」薇薇捏了捏拳頭,把話補充完整,「他才是那個會因為起貪念而反過來舉刀對准你的人……綜合考慮,我才是你最適合的人。」

  薇薇這些話讓艾米有一瞬的愣怔,還沒反應過來,只聽對方繼續開口:

  「而且我沒有說出全部的籌碼……」

  薇薇看起來緊張,但依舊繼續道:

  「如果智慧之樹說得沒錯的話,那是你最感興趣的東西,因為所有你現在准備的機器發動機可能都會用到……」

  大概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等說完這些,她就從一只鬥志昂揚的小雀變成了一只弱小無助的小啾。

  艾米見狀,忍不住笑了笑:「這是和誰學的?」

  不僅知道從對方角度分析利弊。

  還知道先准備好一些誘餌,而後將最重要的那部分藏起來作為真正的籌碼。

  見艾米笑了,不知怎麼,薇薇突然松了口氣。

  「大概是一個……」

  我想成為的人吧。

  如果不是聽西杜麗小姐說,誰又能想到所謂的屠魔令也是她面前這位王引誘出來的一部分呢。

  其實她原本還是很沒底氣的。

  因為很多東西都是她以前和同伴出去冒險時無意間看到的不起眼之物,若不是在這島上跟著西杜麗到處工作,在工廠裡見到了很多差不多這樣的石頭,留了點印像,估計也想不到。

  她在做這些的出發點只是想找一些鱷魚沒辦法帶給她的東西。

  鱷魚沒有的東西……

  薇薇想到這裡,像是下了重要的決定,開口道:「以及,我不認為像鱷魚那樣凶殘陰險的海賊做伙伴是長久之事……」

  「現在阿拉巴斯坦王國

  依舊屬於世界政府加盟國,我無力改變……但我承諾,我以娜菲魯塔利王室的名義發誓,如果你能幫我……再給我四五年的機會!阿拉巴斯坦王國會成為您最忠誠的伙伴!」

  因為有些緊張,話不由得書面起來。

  但一說完,薇薇就有點後悔了,對於對方來說,用王室的名義發誓和空頭支票無異,但她自知現在沒有做到的能力,只能……

  「對不起,我……」

  「好啊。」

  「……嗯?」

  聽到肯定答案的那一刻,薇薇整個人一懵,就好像是過於奇幻的事情突然發生了一樣。

  剛剛那所有的發言都是她花了三天臨時偽裝出來的虛偽強大,等准備的話全部用完了,她覺得自己的大腦已經空空的了,下意識開口:「我剛才那個……難道不是一紙空……」

  「不。」心情不錯的艾米整理起對方准備的那一疊亂七八糟的塗鴉,「我認為不可能的才是空頭支票,我認為可能的……」

  艾米將那一疊東西遞還給薇薇。

  「那是投資。」

  「合作愉快,薇薇。」

  薇薇,一個善良感性、並不是走成熟冷靜路線的小姑娘在看到對方伸出欲與握手的手時,強裝了三天的堅強在一瞬間潰不成軍。

  下一秒,眼淚瞬間模糊了視線,鼻子一酸,明明還想努力抿唇忍著不哭,但見到對方遞過來一張紙時,一切告訴自己要堅強的想法都成了屁。

  「謝謝嗚嗚嗚嗚哇——」

  她真的很怕她說的這些充滿漏洞的話會被面前這位精明的人無情戳穿然後拒絕。

  她真的很怕自己沒回去而是留下來再努力一次的做法會讓人後悔。

  她真的很怕這三天裡不眠不休准備的東西無用。

  她真的很怕……

  害怕這最後一次機會都沒有了。

  「我、我可以……以抱抱你嗎?」

  對於薇薇情緒上的崩潰艾米尚且理解,但突然這麼一句,艾米著實有點呆愣。

  嗯?

  也不知道她這個表情是不是讓對方誤會了什麼,只聽薇薇又一次開口。

  「……艾、艾米姐姐?」

  艾米:「…

  …」

  這進展是不是太快了點。

  ……

  只能說三天未合眼、情緒不穩的小姑娘著實難纏。

  一會說我們現在就出發,一會說自己肚子餓一會又說想找西杜麗。

  然後沒多久就倒在艾米懷裡睡著了。

  沒一會,逛完集市的西杜麗早早趕來,見狀眼底泛起壓不住的笑意。

  「辛苦了。」

  說著,卻拿起電話蟲將這一幕拍了下來。

  艾米:「……」

  「拍這個做什麼?」

  「嗯……」西杜麗在電話蟲上操作了下後才帶著笑意道,「給遠在新世界那邊的姑娘們看看。」

  艾米:「……」

  「啊,回消息了。烏塔說你已經好久沒去找她們了。」

  艾米:「……」

  這個時候,她倒是希望『王』這個身份能好用一些了,可以用命令的形式禁止對方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艾米用自己的能力編制了一張臨時的床,將熟睡過去的薇薇放在床上。

  看著蜷縮著睡覺的人,艾米開口道::「我姑且問一句,讓她叫我『姐姐』一事是我的偉大的輔佐官西杜麗女士出的主意吧。」

  在名字上加一長串修飾詞,聽起來有點『威脅』人呢。

  「吾王英明。」

  偉大的輔佐官西杜麗女士恭敬地行禮。

  「什麼都瞞不過您。」

  故意尊稱的背後大概是藏著打趣之意。

  「不過,若非你允許,我也不會那麼做的。」

  聽到西杜麗這麼說,艾米挑了挑眉。

  「是麼?我想我不記得我允許過什麼吧。」

  西杜麗走過來,熟練地替艾米整理桌子上的東西,邊整理邊回答艾米的話。

  「你不是主動給她一次找你的機會麼。」

  艾米沒說話,沒承認也沒否定,西杜麗便繼續道:「我可不記得我們島上有什麼『一周觀察』的規定。」

  判斷有潛在危害的人會被直接送去監獄給那位令人恐懼的尼飛比特審查,可沒有什麼讓人無約束的待在島上活動的權利。

  當時西杜麗原本是准備等人醒後就將

  人送走的,所以准備的衣服也是方便活動的衣服,結果對方卻一臉郁色地說自己被留島了,手上還套了個禁錮自由的手環。

  那一刻,西杜麗便知道薇薇被『騙』了。

  不過作為一名被自己王成為『偉大的輔佐官』的她怎麼會失職呢?

  那自然是替王做她不方便做的事情。

  「我也不記得有什麼手環能禁錮人的自由。」西杜麗這般道。

  知道自己的騙局被人拆穿後,艾米也不尷尬,笑道:「看來我真的不能沒有輔佐官大人的存在了。」

  這一回,倒是讓西杜麗怔了怔。

  艾米見狀,問道:「怎麼了?」

  「沒事,只是沒想到艾米大人在表達感情方面原來那麼直接。」

  她一直以為她是不坦誠的那類人呢。

  「很驚訝麼?」

  「是有點。」

  「嗯,那麼為了讓西杜麗女士能習慣,為了以後不要教別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我不介意多說幾句情話。」

  「嗯哼,比如說呢?」

  「嗯……比如說。」

  艾米支著腦袋想了想,開口道,「比如說,我很高興你能來到這個世界,成為我的輔佐官。」

  「唔,確實是一句特別動聽的情話。」西杜麗先是一愣,而後唇角上揚,「我是第一個得到的麼?」

  「不。」艾米笑了笑,「雖然很抱歉,如果說是這句話,西杜麗不是第一個。」

  「哦?那第一個是誰?」

  這一回,艾米只是笑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好了,早點休息吧,養足精神明天還要去見見我的前任合作人。」

  那可是一只非常過分的老狐狸啊。


第160章 爭霸模式

  「海賊王」

  一個足以讓大半海賊都狂熱的頭銜。

  因為這個稱呼下包含了名聲、財富、權利等一切能站在頂端的秘寶。

  沒有哪個海賊不對這個像征征服了大海的頭銜起過貪念。

  只不過大多數人知道這是妄想,只敢壓在心底日復一日做著白日夢。

  但也有一部分人從不壓抑這個野心十足的想法。

  他們毫不猶豫大步邁入亂局之中,靠著造勢、廝殺、吞並、陰謀陽謀、割據一方等等形式,將自己的野望具現化,目標直指那個足以令世界畏懼的權利頂端。

  沙·克洛克達爾便是其中一個。

  他親眼見證第一任『海賊王』的處決現場。

  那個在世時就左右世界格局、被海賊敬畏被海軍忌憚的男人,在臨死前一刻也依舊能靠著幾句話給這個世界埋下等待引爆的炸彈。

  自己死得倒從容,卻引得眾人紛紛跳進未知的旋渦。

  就連克洛克達爾這種以沉穩冷靜著稱的人也被煽動得義無反顧投入這個大航海時代。

  不過他對傳說中的那個大寶藏興致一般。

  在他看來,他更偏向那只是一個噱頭,一個為了引起亂局、達到某種目的的噱頭。

  但這和他想乘坐這『大航海』的順風船達到自己的目的並不衝突。

  他想借著亂局打造一個讓所有人、乃至這個世界的最上位者也忌憚的屬於自己的一方霸權。

  這是他在個人實力上敗給世界最強海賊白胡子之後確定的一條制霸道路。

  為此,他開始尋找傳說中能滅世的古代兵器。

  為此,他盤踞與古代兵器有聯系的阿拉巴斯坦數年。

  為此,他找上了能看懂古文獻的妮可·羅賓。

  為此,他打造了一家能圈錢的犯罪集團。

  ……

  他為了他的大業籌劃了很久。

  然而……

  「妮可·羅賓,還記得我們三年前定下的合作麼?」

  一間偌大的宮殿內。

  精致的紋案充斥在宮殿的各個地方,天花板上、廊檐上、圓柱上、牆腳的磚塊上……

  若是

  不仔細看插在牆壁上那微微晃動的蠟燭和嚴絲合縫的假窗,大概會以為這是一間富麗堂皇的宮殿。

  但事實上,這是一座除了阿拉巴斯坦王國皇室之人不會進入的皇家地下墓地。

  而此時,依舊披著帶有白色紋樣的黑大衣的克洛克達爾就站在一塊四四方方的巨大石塊前,戴著翡翠瑪瑙等寶石戒指的手指輕輕在落了一層灰的石塊正面慢慢摩挲、感受那雕刻著凹凸不平的晦澀文字的觸感。

  仿佛通過手的觸摸,就能無師自通了解這寫滿『歷史正文』的文字意思。

  是的,這石頭便是由古文字雕刻而成的、傳說中藏有八百年空缺歷史的秘密的歷史正文。

  不過克洛克達爾對那些可不感興趣,他只想知道有關傳說『冥王』古代兵器的消息。

  然而……

  「我帶你到『歷史正文』的所在地,你告訴我有關『冥王』的下落……我想合作的時間沒長到讓你這個精明的女人忘記合作的內容吧?」

  克洛克達爾收回手,抬起扶住額頭,微微往上將那兩縷掛在額前的發須捋過頭頂。

  他慢慢轉過來,看著那無力靠在牆腳、用手捂著腰腹間傷口喘著粗氣的女人,眉眼間帶著冷漠。

  「可你卻告訴我,這上面只有這國家的歷史?妮可·羅賓,你當我是白痴嗎?」

  克洛克達爾的聲音低沉而緩慢,沒有多少起伏,聽起來很平靜。

  但坐在妮可·羅賓旁邊的寇布拉卻覺得,這是怒意已堆積到上限的前奏。

  娜菲魯塔利·寇布拉

  阿拉巴斯坦王國第十二任現任王國。

  現在……大概是一名階下囚。

  砂之國常年不降雨,但近幾年尤甚,已經將為數不多的綠洲也埋入了沙漠之地。

  不過王都依舊保持降雨,在寇布拉的慷慨下,這讓周邊的地區也能分到些救命之水。

  一開始眾人以為王都依舊有雨是神明的庇佑,直到跳舞粉事件進入大眾眼底。

  而後。

  對『真相』的震驚、被最愛戴的國王欺騙的憤怒、不得不背井離鄉的不甘……在各種激烈的情緒充斥下,對現任國王統治不滿的聲音日漸強烈。

  於是,

  叛亂軍孕育而生。

  作為國王的寇布拉雖然依舊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救濟著日漸變多的難民,但他知道,隨著矛盾的激化,國家勢必會發生內亂。

  他想趁這個內亂發生前解決這個問題。

  於是他派出優秀的小軍隊去探測可能有水的荒漠、任命使節去向世界政府尋求幫助、躬行節儉地盡可能多省下資源救濟民眾……

  然而,無論是前者的探水小隊還是後者去往求助世界政府的使節,命運都和這片瀕臨『死亡』的土地一樣,再也沒了後續的消息,一次又一次。

  但就當他快以為這是神罰時,可笑的真相先一步找上了他。

  造成這種局面的是被這個國家子民贊頌的英雄克洛克達爾。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也會偶爾救濟民眾、替民眾趕跑所有侵入的海賊、身為世界政府認可的王下七武海的男人會是禍亂國家的真凶。

  不過一旦知道真相了,過往那些可疑之處便都有跡可循。

  比如這片土地越來越干旱與對方那異於常人的惡魔果實之力有關。

  比如雨宴也能保持正常降雨也是動用了跳舞粉。

  比如他總在國王軍出動前先一步止住暴亂是為了獲取民心。

  比如……

  可,就算知道又有什麼用呢?

  太晚了。

  土地干涸了太久。

  『沙之英雄』的造勢也很成功。

  叛亂軍已經被突然掀起的輿論風波提前在首都內集結。

  他自己也於四天前被人直接從皇宮綁走,言行逼供關於古代兵器『冥王』的下落。

  要不是今天早上,鱷魚找了個能完美易容成他模樣的男人假冒他的身份收回了他那條『不到萬不得已不准與叛亂軍兵戎相見』的命令,發動了戰爭……

  他也不會為了阻止戰爭答應他來到藏有歷史正文的地下宮殿。

  盡管他不覺得照做了對方就會答應阻止已經停不下來的內亂。

  一切都如這個男人所希望的方向發展。

  不過……

  寇布拉眨了眨眼,努力不讓眼皮上半凝固的淤血擋住視線,借此看向身邊那個原本是敵人、結果同淪為殘害對像的女人。

  不過也有超出這男人意料之外的事情。

  比如這個被鱷魚喚作妮可·羅賓的女人在看解讀完歷史正文後並沒有如實告知鱷魚內容。

  作為世世代代守護這塊歷史正文的娜菲魯塔利皇室繼承者,寇布拉不可能不知道這塊歷史正文上確實記載了有關古代兵器『冥王』的信息,只是他看不懂,也不清楚具體的內容。

  然而他身旁這個女人寧願當場與對方反目成仇而被重傷在地,也不願說出實情。

  這讓他有一種自己被卷入了別的某種勢力的暗鬥中。

  沒等寇布拉深想這個問題,他就感覺到一股帶著慍怒的威壓靠近。

  是克洛克達爾走了過來。

  許是覺得寇布拉失去了價值,克洛克達爾並沒有分出一點眼神給他,而是像掃垃圾般地抬腳踢了下靠坐在牆角的寇布拉,另後者往旁邊滑出了半米距離側倒在地。

  大概是覺得克洛克達爾把自己踹開是想對那個女人下手,寇布拉下意識地掙扎了下,想著至少幫點什麼,但後知後覺那個女人也算是間接殘害自己國家的凶手之一,想了想終究還是歇了這份心思,轉而思考起將鱷魚徹底留在這地下宮殿的可能性。

  對於寇布拉的想法,克洛克達爾大概是就算知道了也只會輕嗤一笑,哪怕對方想做的是啟動地下宮殿自毀裝置拉人同歸於盡這種自損八百的方法。

  比起已經沒有任何價值的寇布拉,羅賓那副無所謂的態度似乎更能挑起他的怒意。

  「妮可·羅賓,我的優秀副社長……Miss.全周日,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冥王』在哪?」

  克洛克達爾將眼睛眯得狹長,似乎想努力蓋住眼底翻滾的怒氣,讓聲音盡量保持冷靜,同時用帶著金鉤子的手抵在羅賓的下巴上逼得對方仰頭和自己對視。

  「你不是還想知道更多的歷史正文麼?告訴我我想要的,我們還可以繼續合作。」

  「呵……呵呵。」

  羅賓雙手死死捂在腰窩的血窟窿上,盡管臉色因失血過多而更加慘白,但她依舊眼裡帶笑的看著不久前還是合作人的克洛克達爾,盡管笑不達眼底。

  「繼續合作麼?」

  剛剛因隱瞞石碑上的內容,她與克洛克

  達爾起了衝突,因不敵而被穿了腰窩,導致此時說句話都能牽動傷口帶來陣陣疼痛,但她面色不顯,淡淡道:「我不覺得剛剛重傷了我的人有什麼繼續合作的誠信。」

  「呵呵,妮可·羅賓,倒打一耙這種事情是和誰學的?」克洛克達爾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胸口重重起伏了下,抵住對方下顎的鉤子也因為蠻力而微微陷進了肉裡,「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剛剛的情況?難道不是因為你先騙了我我才下手的麼,嗯?」

  妮可·羅賓沒有說話只是眼睛注視著克洛克達爾,像是說不出反駁之話。

  但很快,她開口了,說出了幾乎讓克洛克達爾控制不住自己戾氣的話。

  「鱷魚,你什麼時候會因為這種事情生氣了?」

  羅賓扯著嘴角,微微上挑,無視了那根抵在自己下巴上的尖銳金鉤,輕飄飄地開口,「讓我想想……嗯,大概是因為孤注一擲也失敗了,對、咳咳咳……」

  挑釁之語還沒說完,羅賓整個人便被一只結實有力的大手抓住脖子提了起來。腹部帶來的疼痛和喉嚨處窒息的擠壓感都讓她說不出太多的話來。

  「所以,散布幾天後會降雨的謠言,是你吧,我親愛的副社長小姐。」

  克洛克達爾並不容易生氣。

  所謂的生氣,那是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預知、被人背叛、無能狂怒時才會有的。

  這些本和克洛克達爾並不掛鉤,因為他幾乎能考慮到所有事情的下一步,同時也不會相信任何人。

  而現在。

  還是有些事情太超過預期……

  不,應該說是『完美』地朝著他所預料的最差結局走去。

  其中第一點就是降雨的謠言。

  集結了四天的國王軍和叛亂軍沒能立即打起來,很大一部分並不是因為寇布拉禁止國王軍鎮/壓叛/亂,而是一個四天前掀起的降雨謠言。

  那謠言不知是從哪裡傳出來的,大概也無人關心這是誰說的,只關心這會不會是真的。

  關於這種算是引發戰爭的導火線的謠言,哪怕是虛假也能挑起絕大多數人的希望和降低參與叛亂的念頭。

  「咳咳咳……算,算是我們合作多年、咳咳,我送你的禮物吧。」

  盡

  管喉嚨被牢牢掐住,羅賓還是勉強說完了這句話。

  這句話就像火燒澆油般,克洛克達爾腮幫隱隱鼓動,那是緊咬著後槽牙才有的面部肌肉活動,是慍怒的像征。

  於是羅賓被狠狠甩在了地上。

  「咳咳咳……」

  大概是羅賓的慘狀稍稍取悅了克洛克達爾,以致他的情緒暫時平緩下來。

  他居高臨下看著羅賓,道:「妮可·羅賓,我可不覺得你是那種什麼救人主義者。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被稱為『惡魔之子』,是個只會給人帶去不幸的家伙。所以……」

  克洛克達爾蹲下,湊近了羅賓。

  「我不理解你做出這種行為的意義在哪,難道是在贖罪麼?」

  羅賓的臉色愈發慘白,也不知是失血過多還是因為對方說的那些話,但她面色依舊平平。

  「嗯,或許也有可能說不定。」

  說著,撐著雙臂努力直起身,與克洛克達爾平時。盡管臉色帶了很多傷,但她依舊露出了笑容:「比如,我沒有殺了那位可愛的小公主,而是將她送去了那個地方。」

  倏地,空氣中彌漫了數不清的細沙。

  他生氣了。

  這幅莫名的對峙讓在一旁的寇布拉難以理解。

  他能知道克洛克達爾對羅賓下手是因對方臨時的叛變。

  也知道克洛克達爾的生氣是對方不告訴他『冥王』的下落。

  甚至隱隱了解並感謝了那所謂的『降雨謠言』。

  但……

  他不知道羅賓反目的理由,更不清楚克洛克達爾氣急敗壞的原因。

  尤其是後者。

  因無法得知『冥王』下落而生氣還算理解,但據克洛克達爾自己而言,『冥王』只是計劃的一部分,計劃的另一部分就是得到阿拉巴斯坦王國的政權。

  如果按照這個局勢的發展,不出意外的話後者能實現。

  阿拉巴斯坦王國的政權到手了,冥王的下落可以之後慢慢找……既然如此,應該沒有氣憤的理由。

  然而……

  寇布拉悄悄按上地下宮殿自毀裝置的按鈕沒動,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那個渾身散發出戾氣的男人。

  他看起來很憤怒,是一種對即將面對的失敗而憤怒的強烈情緒。

  失敗?

  寇布拉蹙了蹙眉,覺得自己對一個幾乎所有目的都達到了的男人產生這種理解很荒謬。

  然而事實上,寇布拉並沒有感覺錯。

  甚至……

  這個男人其實是諸事不順。

  譬如,某個人作為七武海之一,作為離楓樹島最近的王下七武海成員,本應響應世界政府的征召參與前幾天的屠魔令。

  但他沒有,非但沒將這個信息透露給勉強算是合作伙伴的人,反而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刻就將自己軍事理想鄉的計劃提前。

  順便火上澆油,企圖讓巴洛克工作社在對方忙於前線時攻破勞改監獄,放出所有犯人制造島內危機。

  結果,非但沒成功反而有來無回。

  譬如,由於羅賓放出的『降雨謠言』,沒能讓內亂如期爆發。

  譬如,妮可·羅賓帶回了一具據說是阿拉巴斯坦國公主的屍體,而屍體本人卻在某個地方活蹦亂跳。

  譬如,原本應該早在四天前就趕回來、假冒國王下令屠城的那個擁有模仿果實的能力者Mr.2,沒能及時趕回。

  先是因為屠魔令解除、海軍撤退時被青雉大將擊潰了海賊船,在別島耽擱了三天。

  而後在找到出海工具准備趕回時又特麼的趕上了『狂歡之夜(平安夜)』。

  那些獵星者聯盟將整片『樂園』攪和得混亂不堪,導致Mr.2今早才趕到首都,偽裝成寇布拉的樣子正式發動內亂。

  譬如……

  他已經知道自己『失敗』了。

  「你……」

  正當克洛克達爾想對羅賓說點什麼時像是突然感知到了什麼異樣,整個人一頓,面色瞬間僵住。

  一直觀察著克洛克達爾的羅賓從這個表情裡讀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她勾了勾嘴角,這一回的笑容倒是比之前的真切了很多。

  她笑著開口:「怎麼了?是不是……下雨了?」

  踏、踏、踏、踏……

  是高跟鞋踩在硬質地磚上的聲音。

  聲音由上而下,由遠及近。

  來者似乎並不急切,腳步聲不快,像是一位准備入場宴會的貴客一般不緊不慢。

  踏踏踏——

  又是幾聲。

  當最後一聲落在台階之下的地上時,眾人率先看到一把沾了水的紅色雨傘。

  哢嗒一聲——那把雨傘被傘的主人按著傘骨收了起來。

  因慣性的作用,那些原本沾在傘面上的水順勢撒了不少在地上,而後瞬間□□涸的地面吸收干淨。

  這時,離入口最近的寇布拉才看清了來者。

  那是一位穿著黑白拼接的交叉高腰裙、踩著一雙白色粗高跟個子高挑的女人。

  女人帶著素色遮陽帽和白色手套,頭發被盤著藏在了帽子裡,只留下兩縷微卷的碎發垂在耳側。

  她就像個來參加聚會的小姐,說出的話像是因赴宴會而遲到的寒暄話。

  「我想我應該沒有遲到吧?」

  她這樣說。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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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爭霸模式

  嘩啦啦啦——

  夏島的雨總是自帶一股熱浪,卷動著沙塵、酷熱與躁意。

  傾斜而下的大雨在撞擊擋住它的物體時所發出的聲音,是來自自然最大的噪音。

  但對於夏島的人,尤其是常年見不到雨的人來說,確實最動聽的聲音。

  寇布拉在被自己失蹤一年多的國王護衛隊隊長伊卡萊姆帶出地宮、被混合著細沙的混濁雨珠沾滿血漬未干的褲腳時,心裡那些不安、驚疑、踟躇都被這雨衝刷了個干淨。

  他不知道那一前一後離開的七武海鱷魚和那位陌生小姐去了哪裡、意圖又如何,但有些事隱約還是能猜到的。

  比如妮可·羅賓和鱷魚之間談話涉及的人大概就是那人。

  比如這雨是那人帶來的。

  比如他們談話口中的某位公主或許就是他的女兒。

  比如……

  「……萊姆,扶我過去吧。」寇步拉這般對自己的護衛隊隊長說。

  「陛下,你現在傷勢很重,還是先……」

  「不用。」寇步拉先一步打斷伊卡萊姆的關心,摸了把臉上的血污,「這是我應得的。」

  怎麼說他都是一國的國王,卻被人耍得團團轉,連累自己的國民也陷入危難中。

  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這都算是一種失職行為。

  怎麼說都是跟了寇步拉好幾十年的輔佐官,伊卡萊姆也知道,無論是他們的小公主還是他們的這位國王,在某方面都有自己的固執和堅持,便也沒說什麼,只是撐著傘扶著因刑罰沒辦法自己行走的寇步拉往王宮的邊緣走。

  阿拉巴斯坦王國的宮殿坐落在阿魯巴拿最中心的天然圓形高地上,使得王宮和周圍的城市形成天然的阻隔壁壘。

  也正是因為這個地形,只要國王軍不主動發起攻擊,就可以利用僵持拖延戰事爆發。

  只可惜,這一點還是被一個能模仿人面孔的家伙打亂了,促使戰爭爆發。

  寇步拉在伊卡萊姆的幫助下來到邊緣,觸目可及的就是有些混亂的人群。

  不過混亂歸混亂,似乎沒出現兵戎相見的場景。不少兵器被人丟棄在地上,取而代之出現在他們手上的是一些奇奇怪怪能裝水的

  用具。

  是這樣的。

  就像飢餓至極的人們第一時間想要的並不是一場音樂會、一本讀物、一件禮服,而是想要一口吃的,哪怕只是干巴巴的硬質面包。

  能讓砂之國以最快速度停下內戰場面的,也不是什麼統治者的演講、更高強度的武力鎮壓,而是——雨。

  這場對於生活在其他地方的人來說,大概是會加快回家的腳步、抱怨雨勢過大、祈禱著雨快停的厭惡天氣。

  但對於皇宮之下的那些人來說,就好像是被贈與了糖果的小孩,在暫時慌亂和無措之後,一陣又一陣充斥激動與高亢的聲音企圖蓋過大雨的聲音。

  寇步拉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女兒。

  她依舊沒有其他公主的端莊矜持,綁著高馬尾穿著雨衣在人群間快速穿梭。

  像是在找人,也像是在組織人群,帶著一些救援隊到處在救人。

  畢竟在大雨之前,戰亂是切切實實發生了的,傷亡也確確實實存在的,所以人群在短暫的歡呼後也開始配合那個藍頭發小姑娘進行救援。

  「和我說說你們這離開一年多的事情吧。」

  寇步拉就這樣看著,突然開口問道。

  伊卡萊姆順著寇步拉的視線看見了薇薇,稍有停頓,似乎是想思考下從哪裡開始解釋。

  「……一年多前,薇薇公主覺得跳舞粉事件沒那麼簡單便想去調查……但我不放心便跟著她,一起查找缺水的真相……」

  伊卡萊姆緩緩解釋起來。

  從兩人一起進入巴洛克工作社開始說起。

  包括通過做一些以前從來不會做的不干淨的勾當慢慢深入組織內部,而後又花了一年多時間找到了真相。

  也包括被幕後凶手察覺到了意圖、被追殺的事情。

  「……後來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薇薇公主她似乎找到了能幫助我們的人,我也是今早被他們找到才能回來的。」

  盡管伊卡萊姆只將事情簡單敘述了遍,在聽者看來沒什麼大不了的,但藏在這背後的隱忍和辛酸大概只有當事人自己才能知道。

  寇步拉感覺喉嚨裡起了一塊咽不下去的硬物,看著下面忙忙碌碌的的人,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嘆了一聲。

  「……辛苦你們了。」

  伊卡萊姆聽了,只是笑了笑。

  「是我的職責。」

  頓了頓又補充道:「我想薇薇公主也是這麼想的。」

  ……

  薇薇在回到阿魯巴拿的那一刻便開啟馬不停蹄的模式。

  他們是飛過來的,字面意思,乘坐了一種飛行速度極快的三丈鳥回到了聖汀島。

  只不過三丈鳥不適合沙漠氣候,在入島後就換乘了特快鴨。

  在艾米小姐的建議下,她和中途被找回來伊卡萊姆、還有被拉來幫忙的馬爾科醫生沒有第一時間赴往戰場,而是憑著記憶先去尋找本國的醫生和救援隊。

  而一位名叫凱撒長相怪異的大高個去做人工降雨工作。

  至於艾米小姐本人,則不知去向。

  在大雨降落那一瞬,她便趁著人群的停滯找到了叛亂軍首領寇沙和國王軍的帶隊長加卡解釋了來意,平息了最後的亂局。

  而後便跟著救援隊四處救人。

  事實證明,先找救援團隊是個明智的選擇,不僅能在第一時間救助重傷者,還能平復剛停止內亂的不安局面。

  原本按照她那幾乎不可能實現的計劃,阻止內亂後就公開阿拉巴斯坦會落到如此境地的真相,為此,她一直帶著那份關於鱷魚罪責的調查結果。

  可是……

  「薇薇……小姐。」

  在見到她之後就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國王護衛隊副官貝爾輕輕喚道。

  「你不是說有事情要和大家說的麼?」

  聽到這話,一旁因內亂爆發後一直待在前線而受了傷、正在接受救援隊包扎的叛亂軍……不,現在應該說是前叛亂軍。

  前叛亂軍寇沙也抬眼看向了她。

  薇薇看著人群。

  大部分人都在因為降雨而歡呼。

  但也有一少部人依舊帶著愁容,比如還是晚了一步導致不幸戰死的人的家屬,比如遠處看著還拿著刀劍的大人而面露驚慌的小孩……

  還有大概是不知這一場大雨是不是阿拉巴斯坦國最後一場大雨而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的人。

  這讓薇薇突然想到了在普洛斯珀見到的那些百姓。

  那些同樣惶惶不安的人。

  只不過在普洛斯珀這樣的人只占少數。

  當時那人是怎麼做的來著?

  薇薇頓了頓,而後甩了甩早就濕透了的頭發,抓著旁邊那一直充當城市篝火晚會工具的高架一步一步往上爬,站到了最頂端。

  她這個樣子成功吸引了大多數人的視線。

  而她本人,在高台上站定後便從口袋裡拿出了那一份寫滿鱷魚罪責的調查報告。

  上面的字雖然已經被雨水浸透糊做了一團、看不清任何字跡,但一筆一劃都是自己寫出來的,薇薇對所有內容都滾瓜爛熟。

  直接公開鱷魚的罪行完全沒有問題。

  但——

  [如果你只是想找一個能心安理得接受大家原諒的理由,那在公開『真相』時可以加入更多真假不明、有利於自己的言論。最好的方式就是將所有罪責都推給失敗方。可以參考一下這次世界政府公開的文書,我能保證,你國家的人不會怨恨你,亦或是說不能怨恨以你為代表的統治方,因為某種意義上你站在道德的制高點……]

  [但如果……]

  薇薇將那幾張紙揉作一團重新塞回口袋,而後深深吸了口氣,竭盡全力用能超過大雨的聲音開口道:

  「對不起——!」

  這一聲,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薇薇保持九十度的彎腰道歉姿勢幾秒後才直起身繼續道:「作為娜菲魯塔利一族——我很抱歉沒能在第一時刻就解決跳舞粉事件!」

  「讓——」薇薇垂眸看了眼依舊被蓋上白布的人,「一些無辜者憑白喪命。」

  「讓——」說著又掃視了圈圍觀之人,「大家惶惶不安度過了那麼久。」

  「真的!非常抱歉!」

  薇薇說著,又深深鞠了一躬。

  「如果可以的話,請!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保證——」

  大雨總能蓋過太多聲音,為了讓自己的聲音盡量穿到更遠的地方,薇薇幾乎是扯著嗓子大喊的。

  「我保證——」

  薇薇又重復了一遍,看著那一雙雙望著自己的眼睛,她咽下了一開始准備的長篇道歉以及保證內容,只道——

  「我

  保證這場大雨不會是阿拉巴斯坦最後一場大雨。」

  說完這句話,薇薇有點脫力。

  尤其是看到所有人都很沉默,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依舊沒有把事情處理好,直到腳下的木質橫欄因雨水衝刷有些滑,在重心不穩時差點栽跟頭而被眼疾手快立馬變成老鷹的貝爾先一步扶住了身形時——

  「好!」

  那是寇沙帶頭先發出的肯定。

  而後沉默的人群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播放鍵鮮活了起來。

  「好!」

  夾雜在『好』的聲音裡還有『我知道了』、『相信你』、『一直都相信薇薇公主』這類的聲音此起彼伏。

  聲音蓋過了大雨,同樣也刺得薇薇眼眶深疼。

  想哭。

  本來能忍耐的,但被完全變成老鷹形態的貝爾馱著飛上高地、飛到了皇宮、見到了滿身是傷的父親時,她還是沒忍住,一把抱住了父親哭了起來。

  只不過或許是因為在昨晚已經發泄式痛哭過了,此時她只是發出小小的啜泣聲。

  「薇薇,你做得很好。」父親輕輕拍著她的背。

  這讓薇薇又回憶起了那人說的話。

  [但如果你想真正接受你的子民的原諒,那就拿出最誠懇的姿態和切實的做法,接受一些錯誤,哪怕不是你做的。]

  ……

  不遠處,屋檐下。

  三個人在那躲雨。

  一個是挖著鼻孔看熱鬧的凱撒。

  一個是受傷接受治療的羅賓。

  還有一個是給羅賓治療的傑爾瑪99劇毒粉……啊不是,是穿著劇毒粉戰鬥服的打工醫生馬爾科。

  沒辦法,出門在外,大團的人不能太張揚,否則新聞太多。

  這是艾米的原話。

  具體是真的還是某人的惡趣味就不得而知了。

  「呵呵……」

  還在給人受傷部位用青炎的馬爾科聽到身邊這個女人發出淡淡的笑聲,抬眸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向不遠處相擁的皇室父女,看了一會才收回視線,沒借此事情和對方聊起來,只說了幾句關於醫生的囑托。

  「我這個能力只是加速傷口的愈合,既然傷在腰部,最近幾天就不要亂

  動了……最好水也別碰,身上其他的傷沒什麼大問題……」

  「謝謝醫生。」

  對此,羅賓禮貌著笑以回應。

  但卻在對方收回手後撿起地上的帽子拍了拍,緩慢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起來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口。

  怎麼說最近和病人混得時間比和海賊混得時間長,馬爾科也不由得有些偏向嘮叨的醫生。

  他蹙了蹙眉:「你現在的傷可不方便你活動。」

  這一回,羅賓只是側過頭對他淺淺笑了笑,便頭也不回的鑽進了雨裡。

  凱撒見狀,嘖嘖舌感嘆了句:「怪胎。」

  聽到這話,馬爾科收回看向羅賓背影的視線落在凱撒上。

  凱撒被看得發毛。

  「咋、咋啦。」

  對方是十幾億的大海賊,他只是個技術流的小海賊,被盯上了可就……

  不是,他老板是大大海賊,他怕毛。

  想著凱撒挺了挺胸,瞪大眼睛不甘示弱看回去。

  「我也沒說錯吧,那女人可是惡魔之子誒。」

  怎麼說都是世界政府科學班的前成員,對於這類事情他的消息很靈通。

  比如惡魔之子妮可羅賓,與她接觸的人下場都非常不幸。

  從被屠了的奧哈拉島走出來,混跡各種地下勢力,混一個噶一個。

  瞧瞧,這次七武海鱷魚不就也得噶。

  馬爾科沒說什麼,耷拉著眼皮道:「我去給那國王醫治了,你別亂跑啊。」

  其實馬爾科是想吐槽的。

  吐槽凱撒。

  要說怪胎沒人比他怪胎,從穿衣品味到給別人做的戰鬥服的品味都極差。

  但他覺得現在說這種話容易崩一個作為大團海賊的形像。

  哦,盡管他現在是蒙面的劇毒粉。

  凱撒看著自己身邊的兩人都走了,有點無聊,便只得抱著自己的造雨裝置發呆。

  別看這雨說來就來。

  其實還挺難。

  如果在多雲的地區,那造雨還挺容易。

  但在這種沙漠地帶,尤其是因為跳舞粉的原因常年沒了雲,造雨的成本那是非常高的。

  不過他老板說了,以後沒來這邊下一場雨,都有錢拿,他可以享受二成。

  二成誒!

  凱撒抱著自己的寶貝裝置蹭了蹭。

  等資金足夠,他就要開一個大項目,爭取那個臭老頭被老板帶來前弄好,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咻嚕嚕嚕嚕……

  到時候老板就會知道,誰才是她的左右手。

  咻嚕嚕嚕嚕……

  等等,老板呢?


第162章 爭霸模式

  香蕉鱷的體型很大,雖然遠遠達不到海王類的程度,但由於他們的生性凶猛和群居的習性,導致他們可以捕捉海王類為食。

  但這些香蕉鱷具體是產自哪裡的,艾米到現在也不清楚。

  「呵……」

  正當艾米站在香蕉鱷水族箱前站定觀看游來游去的香蕉鱷,一道略帶嘲諷的笑聲響起。

  「怎麼,這回也想著給你的勞改監獄充充『獄卒』?」

  屬於克洛克達爾那低沉沙啞的聲音傳來,帶著絲絲傲慢和慵懶。

  是的。

  這裡是雨宴地下客廳。

  比起在人家的墓地裡聊天,他們都選擇回到正式的會客廳『聊天』。

  「不。」

  艾米出聲否定了克洛克達爾的戲謔,而後轉過身走到對方對面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只是在想,你既然養鱷魚,多弗朗明哥會不會也飼養著一堆火烈鳥,用來充當自己的羽毛大衣材料。」

  克洛克達爾:「……」

  「你可能不知道,之前我看到過一則娛樂新聞,說多弗朗明哥的大衣和火烈鳥有關。」

  克洛克達爾:「……」

  「嗯。開個玩笑。」

  看著對方黑了臉,艾米沒忍住笑了下。

  「你的品位真差。」克洛克達爾出聲反諷。

  對於克洛克達爾的挑釁,艾米只是聳聳肩不置與否,而後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氣氛有些沉默,這讓還在抽煙的克洛克達爾將自己只抽了一半的雪茄直接按在茶幾上滅了火。

  隨著雪茄上的火星子消失,克洛克達爾的神色也恢復正常,語氣開始散漫起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戴蒙德小姐你答應過我不會對阿拉巴斯坦出手,這是合作的條件,不是麼?」

  艾米放下了茶杯,淡淡道:「噢?是麼?我以為鱷魚先生背刺我一刀是為了宣告我們合作終止了呢。」

  「那或許是我送給小姐的禮物呢?」克洛克達爾語氣隨意,仿佛半個小時前在地下宮殿裡那個失態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那看來確實是我誤會了。」艾米沒因對方那睜眼說瞎話的話生氣,反而語氣有點誇張道,「我差點以為鱷魚先生想徹底弄死我呢,於是想了很多陰謀論。」

  聽到這話,克洛克達爾只是眉毛輕輕一挑。

  「弄死你?怎麼可能。Miss.A,你可太看不起自己了。」

  「不。我一向不會看輕自己。」艾米莞爾,「所以我說的是『差點』。」

  這句話成功讓克洛克達爾伸手拿茶杯的手一頓,不過也僅是一秒,他便端過茶杯喝了一口。

  艾米見狀,繼續道:「我本來是想,你應該是知道了屠魔令,按照七武海的存在機制,離事發地點最近七武海成員也有可能性響應號召,可你沒來……」

  艾米把玩著手裡的茶杯。

  銀質的,雕著細細的暗紋,看起來很高雅。

  按理說這種貴重精致的茶具應該出現在皇宮貴族的餐桌上,結果卻在一個應該拿著誇張大酒杯的海賊手裡。

  真不一樣。

  想到這裡,艾米淡淡地笑了笑,隨後繼續說起自己未說完的話。

  「拒絕世界政府的號召是因為念及合作之情麼?我想不是吧,要不然你也不會送『禮物』給我了。」

  「你想打破監獄放出囚犯,大概率是因為知道監獄裡關著懸賞金過十億的棘手之人。地理位置恰好又是主城正門的對面,用鬧事的方式足以讓島兩面受敵……」

  「不過你知道,這對我沒什麼用,可能會造成慌亂但最後屠魔令會結束,監獄的犯人也會再度回到監獄。前者是因為你猜到了世界政府的部分用意,而後者——」

  艾米說到這裡,眯著眼睛拖長尾調,「是對我實力的肯定,對吧?Mr.鱷魚。」

  「呵。」

  克洛克達爾笑了,可能是被艾米這近乎傲慢的話氣笑的,於是說話也直接了起來。

  「那你說說,既然我知道你最後能解決這個問題,為什麼還像個白痴這麼做呢?」

  「爭取時間。」

  艾米立刻給出了答案。

  這話讓克洛克達爾收回了笑,完好的那只手不住摸起另只手上帶著的金鉤子。

  這是他沉默時下意識的習慣。

  是的,爭取時間。

  更准確來說是想打亂艾米的計劃,延長屠魔令的時間。

  就好比艾米能猜得到克洛克達爾作為七武海應該接到了征召的通知,克洛克達爾也能猜到世界政府發動屠魔令的用意以及艾米會任其發生、順勢來達成自己某種目的。

  而克洛克達爾讓人去制造混亂,只是想打亂她的計劃,給自己爭取時間。

  爭取時間麼……

  「呵呵呵……」克洛克達爾低低笑了起來,帶動胸腔微顫,「真是一種令人不爽的說法啊。」

  這個答案並不難猜。

  他們的同盟本就不牢靠。

  且不說艾米那副誰都是盟友但誰也不可能成為特別靠山的做派,單單克洛克達爾那奉行只信自己的態度就注定這個盟約會被毀壞。

  盡管當初合作的約定之一是不干涉阿拉巴斯坦的問題。

  但艾米不會讓克洛克達爾真的從阿拉巴斯坦國得到什麼實質的東西,因為那會失去她對他的『約束權』。

  對克洛克達爾這種海賊失去『約束權』,那只能做好隨時會被報復的打算。

  也就是說,如果哪天克洛克達爾真的想篡權達成自己的目的,那麼為了自身的利益,先一步破壞合約的人一定會是艾米。

  或是明面揭發他的罪行或是暗地裡干涉他的計劃。

  所以關於這一盟約,比起約定,更像是克洛克達爾不得不服從的枷鎖,除非他對堅持了十幾年的目標放棄了,那樣才不會被動。

  然而,年輕時出海就和羅傑的船員打成平手、又敢對白胡子發起挑戰的家伙怎麼可能甘願被人套著不自由的枷鎖?

  所以早在一開始就注定了他們這合作伙伴的關系會破裂,只是缺少一個契機罷了。

  一個能趁著艾米完全不注意的時候解開『枷鎖』的契機罷了。

  「屠魔令便是一個契機,對吧?」艾米反問。

  「饒是我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在應付海軍的同時還能抽空分出神來觀察阿拉巴斯坦這邊的情況……」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如果不是薇薇的意外來訪,艾米還真會忽略自己這位互不信任的盟友。

  人不可能時時刻刻都眼觀全局,總有疏忽的地方。

  原本在她看來,這場屠魔令事件裡她在暗,世界政府在明,提前做的計劃和安排完全可以打得對方措手不及。

  如果薇薇沒出現。

  那大概就會出現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情況。

  克洛克達爾就是那只將自己氣息完全掩蓋的黃雀。

  只要艾米暫時沒留意或是沒辦法將手伸向阿拉巴斯坦,那麼克洛克達爾完全可以利用這段時間達成自己的目的。

  控制住與她有聯系的妮可羅·賓、將計劃提前、放出能煽動民眾情緒的各種謠言,親自統籌安排所有計劃……

  只可惜……

  「只可惜,那位小公主被真正的黃雀送到我這來了。」

  薇薇來了,代表著克洛克達爾還是將自己的計劃提前暴露在艾米面前。

  克洛克達爾冷笑了聲,而後才道:「看來我真不應該讓你們倆扯上關系。」

  這話只是說說而已。

  以克洛克達爾的謹慎態度來看,別說不會讓對自己計劃起關鍵作用的妮可·羅賓和對方有聯系,如果可以,他本人也絕不會和她扯上關系。

  但,可能嗎?

  「澄清一下,其實是我本人單方面糾纏妮可·羅賓小姐。」

  聽,故意膈應人的話。

  真是個能隨時隨地氣人的家伙。

  在地下宮殿時,克洛克達爾會在羅賓不兌現承諾的第一刻就准備殺了對方、以及露出失態的怒火都是有原因的。

  比如他早就知道了真正的薇薇公主沒有被殺掉,被派去殺公主的人也被羅賓解決了。

  原因呢?

  很簡單,他只相信自己。

  他不相信羅賓,從一開始就是。

  就算羅賓沒那麼做,他也會想到最壞的結果,從而做出最壞的打算。尤其是在羅賓還主動帶回『公主死亡』的消息時,懷疑達到了頂峰。

  於是他想到的最壞的結果就是,她把公主送到了艾米手裡。

  這才是克洛克達爾會放棄讓巴洛克工作社的人留下煽動內亂,而是讓他們去楓樹島後方擾亂的真正原因。

  既然已經徹底暴露沒辦法悄悄進行,那就盡可能的給對方制造混亂、給自己爭取時間。

  還有,與他反向散播會降雨的謠言一事,他也早就猜到了是羅賓做的。

  不過阻止不了,因為羅賓一直替他處理明面上的事情,這就導致除非殺了羅賓,否則沒辦法制止這種行為。

  估計羅賓自己也知道,只是不知怎的,依舊和他虛與委蛇。

  他也不在乎羅賓是怎麼想的,他不殺她的原因裡可沒有什麼感情因素,完全是因為對方是他知道『冥王』消息的唯一工具。

  只可惜,她到最後也敢騙他,哪怕代價是死。

  這才是克洛克達爾暴怒的真正原因。

  想想。

  其實他所有事情都差了一點。

  只是一點。

  如果羅賓沒有干涉、薇薇沒有出逃,或許他早就悄然無息地讓娜菲魯塔利王室覆滅、得到滅世武器,就算最後真相找到了又如何,已經沒有誰能再反抗了。

  如果艾米沒在後方留心眼,巴洛克工作社就能放出上萬的囚犯,那麼就算能順利鎮壓,也不可能讓屠魔令順著她的計劃走,島內勢必動亂。

  如果不是因為屠魔令比預期結束得還要早,讓憋了一肚子火氣的海軍們到處抓其他海賊『衝業績』,造成能假冒國王發號施令的Mr.2被海軍盯上暫時回不了阿拉巴斯坦,內亂至少能提前三天爆發。提前三天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計劃早就可以完成。

  如果艾米沒有為某兩海賊團出海送出祝福禮,造成樂園一晚上混亂不堪,讓Mr.2回不了……嗯,這一點同上。

  不過說到底,根本原因還是羅賓不肯透露已知的情報。

  想到羅賓那個女人令人惱怒的做法,克洛克達爾冷笑道:「單方面糾纏?呵,我看你們是雙向奔赴吧。」

  聽到這話,艾米放杯子的手一頓,不過錯愕轉瞬即逝,很快又重新換上笑臉:「謝謝,我喜歡這個形容詞。」

  克洛克達爾:「……」

  得。

  陰陽怪氣沒用。

  「不過你還真是瘋狂。」艾米道。

  克洛克達爾現在這一副吃癟的樣子,讓人很難把他和之前那精明狡詐的作態聯系起來。

  「做了那麼多只是為了賭一個不一定存在的古代兵器,我倒是沒想到像你那麼精明的人也會和孤注一擲掛鉤。」

  想想也確實如此,克洛克達爾是個懂得取舍的人。

  所以在挑戰白胡子失敗、發現通過自身實力達不到制霸海洋的程度時,便立刻沉澱下來,思索起另一條可行的方案。

  結果現在居然在沒有十足把握的情況下將計劃提前。

  不像他的作風。

  大概是事已成定局,克洛克達爾已經看開了,並沒有因艾米這番話而感到生氣,反而半開玩笑起來,語氣裡滿是隨意。

  「我想……有你在,我這個計劃就不可能會有十足把握的時候。既然如此,我何必在等下去呢?」

  孤注一擲這個詞本來就是從賭博娛樂裡衍生出來的詞語。

  作為賭場老板的他,見過最多的就是因一場豪賭而面色通紅、雙眼赤紅、呼吸急促的賭徒模樣。

  那個樣子在圍觀者看來醜陋至極,但對於一個賭徒來說,那是腎上腺素飆到最高的時候。

  豪賭是一念歡愉和絕望深淵的搖擺天平,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砝碼總是勝利的關鍵,被幸運之神親吻過的砝碼尤甚。

  而這枚被幸運之神吻過的砝碼顯然不在他這。

  想到自己這奇怪的比喻,克洛克達爾輕輕笑了笑,而後重新點燃了一根雪茄。

  「小姐,你別忘了我是個海賊。」

  如果計劃成功,他奪下政權,得到滅世武器,制霸一方。

  如果失敗,左右只是個『失敗』而已。

  嗯。

  盡管他自己也知道成功的概率或許只有1%。

  沒有哪個海賊不是賭徒。

  再冷靜審時度勢的海賊也是一樣。

  想著,克洛克達爾吐出一團煙霧,補充道:「你也是。」

  一個瘋狂的賭徒。

  ……

  「行了,聰明狡猾的小姐。既然事已成定局,說這些好像並沒有意義。」

  大概是把所有話都說開了,克洛克達爾沒了繼續聊天的興致,身體往後一靠,雙手搭在翹起的二郎腿上,語氣重歸平淡。

  「說吧,等待一個失敗者的判決書是什麼?」

  克洛克達爾說著又抽了口雪茄。

  「讓我入住你的勞改監獄麼?還是說割了我的頭轉手去海軍那換錢?……哦,也不對,既然那位天真的小公主回來了,我的罪行也會被公之於眾,為了繼續得到加盟國的信任與支持,海軍們會來接手我的事。」

  當七武海的罪責沒有搬到明面上來,世界政府的做法大概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哪怕他霍霍的對像是加盟國。

  但爆出來那就不一樣了,就算只是為了安撫加盟國,也會對七武海采取措施。

  「不,如果我沒想錯的話,你的罪責不會被公開。」

  「嗯?」

  沒等克洛克達爾思考其中的緣由,就見坐在對面的人繼續道:「我想你應該猜到了我想怎麼做,要不然我也不會坐在這裡和你閑聊那麼久。」

  克洛克達爾聽了,眯了眯眼,咬住雪茄的牙槽前後微微動了動,但還沒開口,那人先他一步點明了最終意圖。

  「願意來我這麼?以真正的合作伙伴的身份。」


第163章 爭霸模式

  很多高傲自負的人絕不願承認自己的失敗。

  極強的自尊心會致使他們在失敗後做出一系列令人發笑的蠢事。

  比如狼狽的垂死掙扎、近乎瘋狂的歇斯底裡,亦或是干脆直接自殺一了百了。

  克洛克達爾顯然也是個自負的人,但等一切事情已成定局時,他會平靜地接受自己失敗的事實。

  這是他的優點。

  亦或者說,這是他在對這片也曾如熱血愣頭青闖蕩過的大海有了深刻認知後,總結的、可以接受的經驗教訓。

  不過他的缺點也很明顯,那就是一旦自己籌備已久的計劃失敗而沒有下一步打算時,就會——

  暫時罷工,開始擺爛。

  「拒絕。」

  這是他在艾米發出邀請後,毫不猶豫說出的答案。

  對於克洛克達爾不會輕易答應合作這一事艾米早有心理准備,但對於對方毫不猶豫就拒絕的態度還是有些意外。

  「我能問問原因麼?」

  克洛克達爾靠著沙發背慵懶地吐出一口煙霧,仿佛此時不是什麼談判會場,而是休閑的下午茶,他緩緩道:

  「懂得玩弄人心的小姐。或許你應該知道,我可沒有什麼興趣陪人一起玩過家家的游戲。」

  精於算計的人大概都不喜歡直白說話。

  就好比克洛克達爾說的這句。

  聽起來好像只是在對艾米提出的合作不屑。

  但事實上,這句話透露的意思是『你應該知道的,我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會和誰真正合作』。

  對他而言,世界上只有三種人:可以利用的人、敵人、自己。

  至於那修飾過長的稱呼,則是對艾米那句邀請合作的話的回擊。

  說她懂得玩弄人心,不過是在譏諷她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話術。

  以真正合作伙伴的身份?

  呵。

  克洛克達爾保證,如果坐在她對面的人換一個,那一定是另一句截然不同的話。

  她總能以最讓人舒心的話達成自己的目的。

  無論再怎麼花言巧語,最後的目的都是得到能讓她坐下、好好聊天的那個人,不是麼?

  那自是當然。

  不然呢?

  坐著聽人說廢話、拉家長裡短嗎?

  不過艾米神色坦然,不但沒有被人點破自己意圖的赧然,反而依舊裝作沒聽懂其中的暗含之意。

  「凡事都有例外不是麼。或許你只是沒找到一個令你感興趣的『過家家』。」艾米接上克洛克達爾的說法。

  「如果能早點遇到你,或許我真的會感興趣。」

  無論是對事還是對人。

  「但很遺憾,我還沒有大度到和一個壞了我多年心血的人談合作。」

  煙嘴上的余灰隨著克洛克達爾說話時帶起的震顫,在那亮锃锃的金鉤子上落下一層薄灰,然後很快就被他自身的能力清理了干淨。

  「或許因佩爾(海底大監獄)的第六層更適合現在的我,不是麼?」

  他將交疊的腿上下換了換,神色從容,語氣輕緩低啞,仿佛他口中提到的因佩爾不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監獄,只是一場沒什麼大不了的宴會場地。

  克洛克達爾給人的氣質很怪。

  不像個海賊。

  一般的大海賊都給人一種帶著威懾和狠絕的殺戮氣息。

  最典型的就是那些從洛克斯海賊團出來的海賊們。

  凱多、夏洛特·玲玲、史基……哪怕是看起來親切的愛德華·紐蓋特也是如此。

  當然也有一些以航海與自由為主的非傳統海賊。

  如香克斯那一類,除了一些特殊場合,平時表現出來的樣子和普通人無異。

  相較於自帶貶義色彩的『海賊』稱號,帶有中性意思的冒險家更適合他們。

  此外就是那些作奸犯科、燒殺搶掠的絕大多數海賊。

  ——人品不行的社會敗類。

  不過只要是海賊,或多或少都有相似之處。

  譬如比起用腦子,更喜歡憑意氣行事。

  比起在行動前制定縝密的計劃,更喜歡直接動手。哪怕是真搞點計劃,那也是粗制濫造、破綻百出的。

  但克洛克達爾不同。

  他更像個商人。

  或許曾經的他也是個意氣用事、莽撞的愣頭青,但至少現在——

  現實、理智、

  精明、權衡利弊、趨利而動。

  他對『海賊王』這個目標垂涎,與其說是像其他海賊那樣是對在這背後的『榮譽』深深渴望、對傳說的大寶藏趨之若鶩。

  倒不如說是把『海賊』當做了一份事業,一份能讓自己得到某種野心訴求的踏板。

  所以相較於那些爭奪著那四塊赤色歷史正文、得到『大寶藏』的海賊,他更願意把精力花在找尋滅世武器,從而壯大自己的勢力、掌握世界的話語權。

  想要招攬這種人,難度不亞於讓阿拉巴斯坦主動降雨。

  談真心與忠誠?

  不好意思,有的人就真的是一匹孤狼。

  在克洛克達爾那裡,論真心不如他養的香蕉鱷,論忠誠不如他手邊揮舞的細沙。

  和他談以心換心?

  別想了,他那顆心髒都可以變成沙子揚了。

  談錢?

  雖說和克洛克達爾談錢不傷感情。

  但能肯定的是,在艾米沒在樂園這邊嶄露頭角之前,樂園的首富絕對是這個低調的家伙。(注)

  向已經有鞋穿的人推銷鞋子,不是個聰明做法。

  談野心?

  這不是剛把人家的野心扼殺在搖籃裡了麼。

  所以就沒辦法讓這家伙破格一次了麼?

  不。

  正如前面所說的那樣,凡事都有萬一。

  要不然艾米也就不會坐在這,而是把對方送去換錢……不,也不對,克洛克達爾被世界政府太早招攬,懸賞金連一億不到,換錢不劃算。

  「怎麼,放棄勸說了?」

  見艾米沉默太久,克洛克達爾挑了挑眉,面上帶著一絲不難察覺的愉悅。

  顯然,他並沒有遮掩自己這種很少表露的情緒,反而大大方方展現給了艾米。

  大概是覺得能給破壞自己計劃的人添點堵是一種可以享受的樂趣。

  「當然不。」

  艾米微微彎腰身體前傾,將雙手撐在茶幾上。

  「我只是在想,鱷魚先生如此有恃無恐,大概是知道自己8000萬懸賞金太低換不了多少錢,我不會真將你送給海軍。」

  這話成功讓克洛克達爾斂去短暫的愉悅,不知

  是被氣笑了還是單純覺得這句話有些好笑,從喉嚨裡發出低沉的怪笑。

  而後收起腿、掐掉煙,整個人也往前傾,右手的胳膊直接貼在矮茶幾上,側著身體將視線壓到與艾米同等的高度。

  「所以,你就那麼篤定能說服我嗎?」

  「如果我表現得太過自信,鱷魚先生會不會因為不爽而故意拒絕呢?」艾米反問。

  篤定到談不上。

  只是覺得克洛克達爾會答應自己的『合作』。

  因為很巧。

  她也同樣是個精於算計、喜歡權衡利弊的商人。

  艾米過於直白的話成功讓克洛克達爾發笑,區別於之前那些壓著聲音的笑,這一回笑得挺大聲。

  「呵呵呵呵……或許你能說出一個就算我不爽也會認同的理由呢。」

  如果可以,艾米真的想跳過中間所有步驟,直接把人綁了做苦力。

  但是,既然選擇了與虎謀皮,如果依舊是強硬的態度可換不來對方的『真心』,或許還是換了那8000萬更物有所值。

  畢竟克洛克達爾的價值遠超8000萬,是她下一步計劃中的重要人物。

  不對像克洛克達爾這樣精於算計的,比起靠武力讓人臣服,其實還是被很多人詬病最無用的『嘴炮』更有用。

  沒辦法,這類人習慣相信自己思考的結果。

  想要得到這類人的認同,那必須要讓對方從思想上認同。

  麻煩的家伙。

  艾米拉開有些離得太近的距離坐回到沙發上,翹起腿,微弓著背將雙手交疊搭在膝蓋上,說起一些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

  「其實你早就知道你這個竊國計劃會失敗,對嗎?」

  說完這句話艾米等了一會,見對方不說話才繼續道。

  「或者說,你其實在我們第一次『合作』前就知道自己這個計劃會失敗,要不然你也不會向我妥協,以此換取思考之後的打算的時間……」

  「因我的存在,你知道越拖越沒可能實現自己的計劃。因為我讓你明白了,你的計劃並不像想像中的那麼縝密無缺,但凡來了個你意料之外的人,你就容易陷入被動。

  盡管你不願相信還能出現第一個像我這樣能讓

  你陷入被動的家伙,因為你的驕傲不允許有人再而三的打破,這會顯得你的籌謀很可笑。」

  艾米在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克洛克達爾看,自然沒錯過那一閃而過的惱怒,那是只有在被人說中後才有的惱怒之意。

  「但你還是動搖了,不可控制的那種。」

  『動搖』這一點其實是從很早之前、那場她偷偷摸摸參加的七武海會議時,根據克洛克達爾對她本身存在提出的『建議』得出的結論。

  主要倒也不是他說的話,而是他的行動。

  七武海會議基本上沒有七武海成員在場,這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尤其是離瑪麗喬亞最遠的克洛克達爾。

  放在以前,他幾乎從不到場。

  但自從她出現後,他對海軍那邊的關注度也愈發密切。

  至於到底想在這兩者之間得到什麼,那大概只有克洛克達爾本人知道了。

  「只是你非常不甘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所以才選擇放手一搏,選擇在我經受屠魔令、為數不多有希望成功的時候,迅速展開你時刻准備著的計劃。不成功便成仁……這大概是你和『海賊』為數不多共通的地方了吧。」

  比起什麼都不嘗試就承認失敗,直接認輸才是對一個自負者最大的打擊。

  「呵呵……」

  克洛克達爾沒有說什麼反駁之語,只發出一聲不重的冷笑,似乎是認同了艾米說的話。

  「繼續。」

  「只可惜你雖然依舊抱著一絲僥幸心理,但最後的結局卻依舊按照你所預料的最壞結果發展了……」

  艾米說到這裡,突然發出一聲輕笑,原本趨於平緩的聲音明顯撥高了點。

  「如果你是在毫無准備和打算下失敗的,或許比起坐在這裡和我閑聊,你還真願意跑去監獄待著,因為你覺得已經沒什麼意思了,又或是說——」

  艾米在這裡停頓了片刻,留意著對方的神色,見對方個臉色重歸平靜,才繼續道:

  「你覺得沒有第一個能比竊國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軍事理想鄉以及得到傳說中的滅世武器更好的計劃,所以暫時失去計劃的你並不想做一些無畏掙扎,因為那沒有意義……」

  聽到這裡,克洛克達爾忍

  不住笑了。

  「不得不說,小姐,你確實挺了解我的。」

  艾米可不會因這種沒營養的誇贊而感到高興。

  「先生,我話還沒說完就打斷是不是有些不紳士?」

  克洛克達爾挑了挑眉。

  「行,你繼續。」

  「方才我說的是假設,是建立在你沒有任何後續計劃就失敗上的假設。

  但現在,你有了。

  要不然你也不會留在這裡和我閑聊。總不會是單純的和我敘舊吧?我想我們關系也沒熟到這種地步。」

  「所以我想,你的那個打算和我有關,說直白點,你覺得可能能在我這裡得到你想要的。

  雖然你是個只相信自己的多心眼家伙,但其實你並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排斥合作關系……我指的是真正意義上的那種合作,對吧?

  而之所以是『可能』,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想做什麼,也不清楚我站在哪個陣營,因為我做的事情太雜了,和海軍有合作也有衝突,和海賊有結盟也有衝突,願意做好人好事『無償』幫助某個國家,比如這個砂之國的事情,也會惡意競爭打壓一個國家,將那個國家的人變成自己的人……」

  艾米說得這些都是真的,也是克洛克達爾知道的,前者是有目共睹,後兩者……因為主要都發生在樂園,都是克洛克達爾在合作期間經手過的事情。

  「所以——你一開始的拒絕其實是想讓我為了能拉攏你而細說自己的事情,讓你確定到底是真蹲監獄,還是和我展開合作。」

  說到這裡,艾米彎彎嘴角,朝克洛克達爾莞爾一笑。

  「對吧,鱷魚先生。」

  克洛克達爾沒有立刻開口,只是冷著臉一錯不錯地看著艾米,讓人不知他是因被人解讀錯誤而生氣,還是被戳破自以為藏好的心思而惱火。

  大概過了好一會兒,克洛克達爾才開口,語氣卻不似他表面看上去的那麼冷。

  「你確實挺有自知之明的,說的話果然讓人很不爽。」

  因為基本上都猜對了。

  他確實是因為覺得在艾米這所能圖謀的、或許比他原來那個計劃更大的東西,所以才會留下。

  也的確是因為不知道對方究竟想做什

  麼,而沒有表露自己真正的目的。

  野心家之間的談判,誰的情報少,誰就處於劣勢和被動。

  這是不變的鐵律。

  不過既然已經暴露了底細,再遮遮掩掩也沒什麼意思,克洛克達爾便直白開口:

  「所以,你所圖什麼?」

  「所圖?」

  對於克洛克達爾的詢問,艾米收斂了笑垂眸。

  「我所圖的,和這個世界無關,於你沒有任何參考意義,反而說出來還會讓人覺得好笑,我可沒興趣將自己的笑話交到別人手裡。」

  這句話聽起來很敷衍,但確實是艾米的真心話。

  她真正圖謀的,和這個世界真沒多大關系。

  和顛覆世界這種聽起來很中一、很有野心的東西也無關。

  是一件超級小的事情,小到是個人聽了就覺得難以理解並不屑的事情。

  只不過想得到這超級小的事情之前,必須完成個大的。

  所以她才說——很麻煩。

  趕在克洛克達爾因戲耍而惱怒前,艾米先一步開口:「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不屬於任何一方,非要說的話……」

  「我站在這個世界的對立面。」

  這話成功讓克洛克達爾有些怔愣。

  「如何,對於你這樣的野心家,這個答案足夠說服你了吧。」

  怔愣只是一瞬,克洛克達爾很快就恢復原來的神態,不過從他的眼神中能看出他對這個答案是滿意的,只不過他開口的話卻是:

  「如果我說不夠呢?」

  講真。

  艾米覺得自己的說話量已經超標的。

  其實她真的是少言的那一類好麼?

  所以為什麼總要讓她說那麼多廢話。

  艾米身體往後一靠,因扯皮太多失去了些耐心,少了平時習慣偽裝的禮貌,誇張地翻了個白眼。

  「承認吧克洛克達爾,比起我對你的訴求,你更需要我,沒有誰比我更適合合作了,如果可以,我能是最靈活的合作伙伴。」

  「你不怕我再次反水嗎?」

  「先生,你我都是商人,知道利益隨時與風險相伴,你會為了未來還不清楚是大還是小的風險就放棄眼

  前唾手可得的利益麼?」

  顯然,克洛克達爾並不是個不會看人眼色的家伙,他知道適可而止了。

  顯然,克洛克達爾認同了艾米的話。

  「你果然能用令人最不爽的話說出令人最難拒絕的理由。」

  「最高的贊譽了。」

  盡管到最後,兩人依舊還是互相陰陽怪氣,但『合作』卻是真正敲定了。

  接下來,不出意外的話兩人應該會詳談合作的內容。

  至少克洛克達爾是這麼認為的,他准備了很多。

  然而——

  「具體內容下次詳談。」

  然而,在合作建立的下一秒,發出合作的一方就起身准備走人了。

  「你要去哪裡。」

  「和你說話的時間耽誤太久了,我還有事沒做。」

  「什麼事?」

  艾米拿起自己的雨傘,輕輕瞥了眼克洛克達爾,而後扯出一個禮貌而不是膈應人的微笑。

  「你不是說了麼,我和羅賓小姐是雙向奔赴的,我去奔赴了,你最好是祈禱她也向我奔赴。」

  說完,走人。

  克洛克達爾:「……」

  毛病。


第164章 爭霸模式

  #沙·克洛克達爾辭任七武海——暫下落不明!#

  這是最新一期《海島新聞》的頭版。

  對於羅賓來說,雖然信息量更豐富的電話蟲對獲取信息速度更快,但習慣看紙質書的她還是習慣先閱讀報紙。

  羅賓將報紙癱在腿上,對這則占了報紙整整一個版面的新聞一目十行粗粗瀏覽了遍。

  內容大意是說沙·克洛克達爾在前幾天突然致電海軍本部,丟下一句不干了就突然銷聲匿跡,下落不明。

  由於事情過於突然,讓人覺得荒謬並難以相信。

  為了考證,海軍本部聯系離阿拉巴斯坦王國最近的G-22支部的海軍立刻調查此事。

  結果只能調查到:

  1、砂之國第二繁華的雨地的『雨宴』,也就是克洛克達爾經營的賭場關了,轉手送給了國王,現在成了向全民開放的圖書館。

  2、阿拉巴斯坦下了一場覆蓋全國的大雨,所有人都在說那是薇薇公主帶來的奇跡。砂之國的內亂結束了,現在在舉國重建家園。

  3、薇薇公主在國家稍微安定後便宣布自己要進修的事情,從那天起便足不出門。

  4、國王表示對七武海的去向並不知情,並表明內亂的產生是由於自身的治理不當,會吸取教訓、勤政。

  5、……

  也許是關於克洛克達爾的消息太少,也可能是海軍方在調查中掩蓋了些什麼,總之最後刊登上報紙的有效消息並不多。

  通篇更多是在說阿拉巴斯坦國內的事情,以至於讓這個新聞標題有點掛羊頭賣狗肉的意味。

  說起來也是諷刺。

  作為一個加盟世界政府的五十大國之一的阿拉巴斯坦王國,內部歷經三年大旱、一年國家與國民對峙、一周的混亂、半天的內戰……

  然而,讓一個國家痛不欲生的事件僅僅兩三次在新聞版面上一筆帶過、無人問津。

  直到盤踞在這裡的七武海失蹤,才將這件事徹底暴露在人群前。

  將阿拉巴斯坦王國內亂事件送上新聞頭版。

  ……

  羅賓又隨手翻了翻,將報紙上刊登的內容都過了一遍。

  其他各篇新聞的占幅不

  大,比較零散。

  大概是因為80貝利一份報紙的價格讓它的受眾更偏向生活條件一般的普通群眾,所以內容除了關於海上的大事件外,其余的都和普通人的生活掛鉤。

  像什麼「近海之王疑是再現東海哥亞王國,出海需謹慎」、「因長鼻金槍魚泛濫,魚肉價格再次下跌」、「希亞西西王國出現淘金熱」這類大多海賊海軍不會關注的事情。

  只能說創辦了這覆蓋全世界新聞的家伙確實很有一手。

  用大新聞讓一部分群體乖乖買賬,而後用小事件留住最廣泛的群體。

  很有野心。

  將報紙又從頭瀏覽了遍,確定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信息後,羅賓才喚醒新入手的電話蟲(原先那個被克洛克達爾弄死了),開始第二輪搜集情報。

  這是羅賓多年混跡地下勢力的習慣——盡可能多的搜集情報。

  沒辦法,如果不能很好的掌握各勢力相關的情報,那麼,她或許早就死在了第一次替某黑/組織賣命的時候了。

  塞滿了各種功能的電話蟲和報紙不同。

  這個世界貧富差距懸殊,這裡面的『貧富』既包括了物質層面也包括了精神層面。

  盡管電話蟲的售價並不高,但在那些習慣從所謂的『上層人』和出海歸來的旅者口中獲取消息的普通人裡並不普及。

  所以這上面的新聞雖雜,但關於普通人的事情並不多。

  就好比今天的新聞熱榜。

  最多的消息自然還是和七武海沙·克洛克達爾辭任一事有關。

  七武海的存在是對猖獗在各地海賊的一種威懾。

  某種意義上,七武海對大部分海賊來說,其存在要比海軍還恐怖。

  在這一點上,一半是成為七武海的那些大海賊自身散發的惡意使然,另一半則是世界政府刻意營造的,為的就是平衡海上的勢力。

  而現在,這種近乎如四皇一般不可撼動的大山在短短兩年內倒了一座又一座。

  月光·莫利亞被打敗不知去向、魚人甚平多次表露自己要退出的意圖……

  現在,作為第一個成為七武海的老牌海賊克洛克達爾直接一通電話就宣告了自己退出七武海。

  這不

  僅是對世界政府的打臉,同時也在向大海上的那群人傳遞出了一個信息——

  要變天了。

  當然了,接受到這訊息的人僅限於那些對風向敏銳的人。

  大部分人的精神狀態還有待查詢。

  譬如:

  #滅星者聯盟失敗,數名海賊懸賞金更高一層[圖片]#

  #斯摩格海軍上校成功剿滅十艘海賊團,將有望迎來升職#

  #一蟲博主播仙人跳榜一大哥,現雙雙入獄#

  #一蟲博博主甘願被騙巨款,稱『女士的謊言不是謊言,是愛的甜言蜜語』#

  #地下勢力糾紛日益激烈,一名細作潛入對家首領的房間將其愛寵剃光頭#

  ……

  第一條熱榜的首推就是海軍官方最新發布的通緝名單。

  裡面羅列了一大批海賊的通緝令。

  只可惜話題圈裡的在榜海賊非但沒覺得害怕,反而因為懸賞金的高低吵來吵去,天天父子局並相互拉踩。

  而第二條還有采訪視頻,只不過被采訪的對像不是那位叫斯摩格的上校,而是一個有些不知所措的女海軍,是替自家的上司傳話的。雖然說得很委婉,但那意思直白點就是莫挨老子。

  而第三條,則是一個人妖海賊和一個被人妖騙了感情砸了全身家當的海賊之間的狗血事情,最後鬧過頭鬧到海軍那裡去,結局是直接送監。

  至於第四條……

  「……騙錢?我沒有被騙錢……是的,她沒有騙我,我不允許你說世界上最可愛的lady是騙子……是的,她只是想要一千萬貝利救助生病的母親而已,她是個好女孩……什麼?你說她是這東海這一帶的小偷?!混蛋!要打一架嗎?!」

  這是一個采訪視頻。

  地點應該是一家餐廳。

  至於被采訪的對像是一個身形瘦高的小伙,不過因為面部和聲音都做了處理,並不知道對方具體是誰。

  對於采訪者提出的問題,一開始那個小伙抽著煙、回答得有些漫不經心,但在被告知他口中的『好女孩』是一個活躍在東海某一地帶的著名小偷時,也不知是因為不能接受自己被騙而惱羞成怒,還是真如他說的那樣生氣對方這樣造謠一位小姐,采訪

  到最後,他直接一腳踢飛了鏡頭。

  視頻畫面在好幾個360度旋轉後停留在地上。

  剩下的就是一些比較吵鬧的畫外音。

  ……

  「呵呵……」

  羅賓沒忍住低低地笑了笑。

  「羅賓小姐,你在看什麼有趣的事麼?」

  羅賓聞聲抬頭,就見那新聞裡說的『正在進修、足不出戶』的小公主正抱著一疊文件看著她。

  看樣子是剛從行政樓那邊過來。

  是的。

  羅賓現在所在的地方是距離新搬遷的楓樹醫院很近的療養公園。

  顯而易見的,她現在是穿著病號服、曬著和煦日光的病人。

  「嗯,在看僵屍小狗。」

  羅賓抬起電話蟲,將上面的投屏內容展示給薇薇看。

  於是,一直渾身縫滿針線、皮膚顏色塊不同、其中還有一顆眼珠子從眼眶裡掛出來的『小狗』映入薇薇眼底。

  薇薇:「……」

  「你不覺得很可愛嗎?是霍古巴克醫生最近的作品。」

  關於霍古巴克醫生最新的作品,薇薇有所耳聞。

  大概是將那些無藥可醫、重病晚期以及瀕死的人或其他動物通過一位能抽取靈魂的小姐,轉移到他制作的『僵屍』身上。

  這種除了身體和常人不同外,其他沒什麼不同。

  不過由於涉及人倫問題,並沒有推廣,只是酌情投入使用。

  但不管怎麼樣,薇薇也沒辦法對這樣的『小狗』說出可愛兩個字,所以也就干巴巴地笑了笑。

  看著那位是真心實意喜歡這種奇奇怪怪生物的女人,薇薇還是沒忍住,又問了那個困擾自己很久的問題。

  「羅賓小姐,我果然還是想知道你為什麼願意救我……幫助我的國家。」

  畢竟如果沒有羅賓在這件事情裡橫插一腳,或許她早就死在了一個不知道的角落,而她的國家也會走向毀滅。

  而羅賓不知為何,始終沒有正面回答她這個問題。

  聽到這話,羅賓收回對僵屍小狗的專注,轉而看向薇薇,眼底的笑容淡了淡。

  她沒看口,只是目光一直落在薇薇身上,這讓薇薇莫名有

  些緊張。

  大概過了好一會,羅賓才開口,不過並不是對她問題的回答,而是跳過了這個問題扯了另一件事。

  「那你呢?現在你的國家已經和平了,你不留在那裡做你的小公主?為什麼跑來一個海賊的地盤待著?」

  「我……」薇薇緊了緊自己的手,「我想跟著西杜麗小姐再學一些……」

  說起來,這也確實是個很荒唐而大膽的行為。

  一個國家的公主跑到一個海賊的地盤學習什麼的,一旦暴露,不僅會給國家形像抹黑,還會招致世界政府的敵視。

  不過,她干這種離經叛道的事情也不止一兩次。

  跑出皇宮和同齡的平民組建小團體、打架、到處野。

  二話不說就帶著侍衛長出海做危險的調查。

  ……

  統共也沒做過幾件符合公主身份的事情。

  但她會變成這樣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她有一個任她離經叛道的爹。

  在得知她想跑來這邊學習後,便給她打掩護,弄出了什麼『閉關進修』的借口。

  「嗯,想法不錯。」

  羅賓笑著點了點頭,而後又道,「所以今天是想讓我轉交什麼?」

  「啊,差點忘了。」

  羅賓的一句話讓薇薇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將手裡的東西遞給羅賓。

  「麻煩把這些帶給艾米小姐。」

  這樣的任務傳遞已經有了五六天。

  倒不是這件任務非要傳遞一下,也不是薇薇故意找『傷患』羅賓干活。

  只是這片療養公園連通了去往山上員工私人區的小花園。

  那是艾米經常辦公的地方。

  大概步行幾百米就到了。

  而非要交接一下……

  原因很簡單,因為現在待在小花園裡的也有一個同樣暫時見不得人的、並且對薇薇來說還是敵人的家伙。

  雖然她不會有『怎麼可以和這種人交往』的獨斷想法,但也沒真善良大度到可以心平氣和地面對一個差點滅了自己國家的人。

  所以只能麻煩剛好在這休養的羅賓了。

  想著,薇薇朝羅賓露出了個歉意的顏色。

  「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沒事。」

  羅賓單手拿過對方遞過來的資料,緩緩起身。

  「畢竟每天聽他們吵架也是挺有趣的。」

  嗯?

  吵架?

  薇薇愣神,等反應過來時對方已經走遠了。

  不過想到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便也匆匆往反方向離開。

  剛走幾步她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羅賓還是沒有告訴她為什麼願意幫助她。

  對方好像總是在有意識的避開這個話題。

  有意識的避開『幫助』、『救』、『家』這些詞眼。

  ……

  某種意義上,薇薇猜對了。

  羅賓確實是在避開這些她也回答不上來的問題。

  對於羅賓來說,無論是酷熱難耐的夏島還是寒冷刺骨的冬島,都沒有人們想像中的那麼難以忍受,

  畢竟不管在哪個地方,伴隨她的只有利益與交易、背叛與殺戮。

  從八歲那年被屠島屠得只剩自己一人時,她便沒有家了,開啟四處流浪的生活。

  從兒時替人做雜務只為能有一口飯吃、卻被主人轉手出賣給海軍只為換點錢開始,到為了能活下來替黑//道賣命、在背叛與反背叛中循環往復,她就不在意具體的活法了,沒意義。

  於她而言,找到她的族人被迫暫停研究的空白歷史成了她唯一活著的動力。

  不過……

  羅賓四下打量著。

  栽種在小路兩側的梧桐樹、樹上停歇的鳥兒、迎面吹來的微風……

  不過非要挑一個能讓自己感到舒適的地方,那大概就是如她故土那般的春島。

  溫暖、舒適、讓人能微微放松。

  羅賓又想起幾天前,那個在她體力不支倒在雨裡時撐傘蹲在她旁邊的人。

  她們的對話很簡短,也就幾句。

  [你前老板的窩已經被我端了,現在你失業了,有興趣再找一份工作嗎?]

  [呵呵……聘請我代價很大的。]

  [嗯?我不覺得我開的工資會比鱷魚的低。]

  [噗。嗯,這點我相信,但親愛的……你知

  道的,我被稱作『惡魔之子』,和我接觸太深的人下場都不太好,鱷魚或許是個例子。]

  [巧了,我這裡最不缺受過『詛咒』的人。](注)

  [……]

  [多你一個或許能負負得正。]

  ……

  「嗯。巧舌如簧。」

  因為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這座楓樹島便成了她第N個暫時停留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這一次會停留多久。

  當最後兩顆梧桐樹也消失在身旁兩側,羅賓來到了小花園。

  剛跨入小花園,兩道激烈的爭吵之聲便傳了過來。

  「你到底有什麼不滿的?」

  「克洛克達爾,你腦子裡只有軍火販賣這一條路是麼?」

  「你必須得承認這是敲開地下世界的大門最好的探路石,不是麼?」

  「所以就打算把周遭國家全部拖下水?你是想再搞個砂之國還是想弄個德萊斯羅薩?」

  「只是向有需要的國家出售而已。」

  「這和直接拱火有什麼區別?」

  「戰爭需要武器,我們充其量是個商人,偽善者小姐。」

  「武器煽動戰爭,所以是想靠戰爭發橫財嗎我的朋友。」

  「你我都知道那是順帶,主要是引蛇出洞。」

  「你不覺得這手段很熟悉麼?我記得你可看不起多弗朗明哥,這不是挺認同他的做法麼?還是說你想不出比這個更好的方法?」

  「……小姐,你激怒人的本事真有一手。」

  「那是因為你消極怠工……好了克洛克達爾,收回你的沙子,我的小花園可受不了你的干燥。如果沙子飛到我面前,我不介意給你噴點保濕水。」

  「……」

  等羅賓走到兩人面前,就見到自己的前老板陷入了迷之沉默。

  嗯,賞心悅目。

  羅賓心裡想歸這麼想,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的把東西遞給了艾米。

  「謝謝。」

  「舉手之勞。」

  見兩人依舊沉默,羅賓瞥了眼放在兩人中間的那疊資料,和他們剛剛爭吵的內容差不多,都是些就連海軍都很少涉及的地下勢力。

  哦,這回

  是軍火問題。

  雖然這麼說有點缺德,但必須承認每次聽『現老板』和『前老板』吵架的內容還是蠻有意思的。

  因為他們總沒辦法就一個問題立馬達成一致,每次都要爭論半天,順便陰陽怪氣幾句。

  上一個是勞動力的事情。

  一個說不好好利用人口資源建立各種流水線生產,反而任其像個吃白食的蠢蛋在島上養老,真夠天真。

  另一個則譏諷對方說想要冠個帶有天龍人像征的『聖』大可以直說,用不著通過模仿體制來玩一把角色扮演。

  然後吵了,吵了兩個晚上吵出一份完善的各產業運營制度。

  再上上個是勢力幫派問題。

  一個說不好好利用還算有獨到之處的『聯盟制度』,任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加入,是想拉低自己的水平還是嫌自己樹敵不夠多。

  另一個則說總比創設了一家公司,結果到最後員工因和老板不熟而消極怠工,紛紛跑去新老板手底下努力發光發熱強。

  顯而易見的,又吵了。

  吵了一整天,將原來那套有很多漏洞可鑽的聯盟制度重新完善。

  不得不說,這兩人吵歸吵,用一些『理想主義者』、『完美主義者』、『慫蛋』、『愣頭青』、『愚蠢的女人』、『可悲的男人』等等等等亂七八糟的詞語相互問候,但每次爭吵都有實質性進展。

  或許就因為這一點,一個對誰都看不慣的家伙願意『屈尊』合作,一個懶得廢話和人爭吵的家伙願意專門找個吵架的人。

  「介意我加入你們的爭吵環節嗎?呃……我是說,介意我加入你們討論的內容嗎?」

  見到兩人都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自己,羅賓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一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了,趕緊補充解釋了一遍。

  當然了,她知道她面前這兩個家伙都是難糊弄的精明人,以防兩人『記仇』自己這不小心說出的大實話,羅賓拉開一把椅子坐下,主動展開話題。

  「我在地下勢力混了十年,或許可以幫到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忙……所以可以告訴我,你們具體想做什麼麼?」

  坐在這裡的兩人都是雷厲風行果決的人。

  對於有些不重要的小事,放在平時可能會

  計較,但一到這種時候,絕對不會浪費時間去糾結。

  聽她這麼一說,下一秒便答。

  「攪亂新世界。」

  「拉多弗朗明哥下馬。」

  ……

  問:得到了一直沒能得到的女人(劃掉)人才是一種什麼體驗?

  答:謝邀,怎麼看怎麼可愛。

  一個能在八歲就獲得考古學博士學位的人又怎麼可能是池中之物?

  更別說還是一個從八歲起就開始四處逃難和討生活的人。

  她的學識注定了她的悲劇。

  但她的悲劇也造就了她的能力。

  在沒被克洛克達爾招攬之前,羅賓一直混跡在地下世界。

  所謂的地下世界,其實就是除去『海賊』這一占比最多的惡勢力之外的其他惡勢力。

  包括不良團體、□□組織、非法集團、武裝暴力集團、非法研究小隊、軍火/走/私商等等等等。

  整體數量雖然比不上海賊,但占比也絕對不少。可以說海軍設立的『犯罪調查局』接觸最多的人群並不是海賊,而是這部分人。

  上述那些惡勢力羅賓基本上都待過。

  知道兩人想做的事情後,羅賓肯定了克洛克達爾的提案。

  必須得承認,真的沒有什麼比販賣/軍火更能打通通往地下世界的路。

  但代價很大。

  那意味著會掀起更大的動亂。

  但也有另一種方法,有風險,但效果不一定會比這個差。

  在得到羅賓的建議後,克洛克達爾說不出反駁之話,艾米則是龍心大……啊,不是,就是心情不錯地痛批三四份文件。

  對有些提案通過的界限也降低了一些些。

  別問,問就是心情好。

  直到她批到馬爾科要申請帶走的有關醫護資料和醫療人員。

  資料內容不是重點。

  醫療人員也不是重點。

  當然了,馬爾科要走也不是。

  而是落筆的日期。

  12月31日

  今天的日期。

  所以……

  明天艾斯的生日?


第165章 爭霸模式

  布魯——

  桌上的電話蟲叫了一聲。

  是一條短信,克洛克達爾發來的。

  【走了。】

  對這條消息,艾米只是看了眼並沒有回復。

  克洛克達爾也是個行動派,一旦決定要做一件事情便會立刻執行。

  自早上三人談論完行動計劃後,克洛克達爾便著手起相關工作。

  看這短信,應該是剛出發。

  在晚上十一點零三分。

  十一點了啊……

  艾米盯著時間,待時間的分鐘從3跳到了4後,將桌子上的東西一合,關了燈,起身走出小花園的花房。

  春島雖說一年四季如春,但深究起來,夏季和冬季的溫度差還是明顯的。

  現在是初冬,習習晚風帶來的,除了陣陣花香,也有一絲涼意。

  艾米將外套的拉鏈拉到脖頸的位置,而後雙手插進外套口袋裡,抬頭看了眼夜空。

  月明星稀,暗雲浮動。

  過分明亮的月亮如同白晝才出現的太陽,讓人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明天便是新的一年了。

  這樣算算,她在這個世界也快待了三年。

  如果沒算錯的話,她是海圓歷1517年來到這裡的,大概是二月份的時候。

  而後沒幾天就遇見了海難者——在十七歲那年出海的艾斯。

  想到這個,艾米想起了早上被自己暫放置一旁的事情。

  生日。

  對艾米這種並沒有什麼節日儀式感的人來說,很少專門為自己或是為他人慶祝生日。

  包括艾斯的。

  對方前兩年的生日,她一次都沒參與過。

  理由倒也不復雜,只是單純的不記得。

  而對方呢?

  好像總會在各種節日裡寄回來各種東西,尤其是她的誕生日,東西更多。

  不,哪怕不是節日,也會送很多東西回來,雖說大部分東西看起來都是些不明所以的無用之物。

  有人說過,人對於自己在意的人,會沒有任何緣由的在某個時刻、某個地點想起有關對方的一切,然後忍不住分享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哪怕是一片落葉、一尾游魚、一塊招牌、一朵花、一處風景……

  艾斯送過她很多千奇百怪的樹葉。

  一開始她還以為那是不小心混入其中的垃圾。

  但隨著收到各種各樣的樹葉的次數增多,她才反應過來,這些樹葉也是他想送的禮物之一。

  還有招牌。

  看起來就完完全全是從別人的店門上直接拆下來的招牌。

  在被問到為什麼會送那麼奇怪的東西時,對方的回答讓人啼笑皆非。

  說是被拆招牌的那家店的食物很好吃,因為分享不了,所以送了最有代表性的東西——招牌。

  還有呢?

  還有各種寄回來的風景照片。

  而後在照片背後寫上日期和日記體一樣的簡短心得。

  像什麼「真希望你也來這裡看看」這種沒有營養的話。

  以前只覺得那是一個熱情的家伙作為朋友表達友誼的方式。

  現在想想,或許那是一個少年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表達愛意。

  ……

  她是怎麼意識到這點的呢?

  是那晚的星星島嗎?

  那帶著小心翼翼試探的回答。

  那熾熱的、讓人無法忽視的注視。

  卻在下一刻統統斂進眼底深處,似乎是怕過於直白的袒露給她造成困擾,便將一切心意都寄托給那漫天星雨?

  不,應該還要早。

  所以是那次擁抱嗎?

  那竭力鼓動的心跳聲混著炙熱的體溫將她緊緊擁入懷裡。

  在被同伴發現後赧然而又無措的神情暴露了他的感情並不純粹,至少沒有對朋友的那種坦蕩。

  或許……還要更早。

  想著,艾米抬手握住了掛在脖子上的項鏈掛墜。

  早在對方千裡昭昭跑來見她,只為將自己制作的項鏈送給她,自己卻只留個倉皇的背影。

  原來她早就知道了。

  所以她將對方送的掛墜戴在身上又代表什麼呢?

  艾米腳步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停在黑漆漆的樹林裡,思考起這個復雜的課題。

  是對一段青澀的感情的玩弄麼?

  她還不至於玩弄這種最能產生麻煩事以及牽扯更多不必要的瑣事的感情。

  要不然,她不覺得成為世人口中的感情騙子是件難事。

  所以……也是同樣的感情麼?

  「嗷,又輸了!再來!」

  「哈哈哈,再來幾遍都一樣啦。」

  「……小馮,再來個再來個。」

  「喲——剛剛不是變過一遍了喲——」

  突然,嘈雜的聲音撕開了漆黑樹林的一道口子,讓喧鬧的人聲湧了過來。

  艾米又走了幾步,就看見不遠處低矮的空地上聚滿了人,這才反應過來她在不知不覺中偏離了方向,從應該去往上坡路的自己住處的方向偏到了員工駐地。

  最近這邊又增加了不少新人。

  不過或許是因為大多數之前的職業都是海賊,以及不少人之間還是相互認識,所以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聚在空地上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玩鬧的玩鬧,燒烤的燒烤,吃東西的吃東西……看起來應該是自己辦了個宴會,聚在一起慶祝新年。

  這讓艾米突然想起這些被自己奴役的家伙們白天還來邀請過她參與忘年會,不過她拒絕了,畢竟她本來也就不太喜歡往過於熱鬧的地方湊。

  當然了,當時找的理由是說有私事,要不然想來幫她一起工作的西杜麗她們肯定也會拒絕這樣的聚會。

  艾米又看了兩眼便打算離開,卻在轉身時余光中瞥見了一個人影。

  ——是她剛剛在思考的人。

  艾斯沒有和馬爾科一起聚在嘮嗑小團體裡聊天,也沒有待在美食區裡表演邊吃邊睡的絕活,當然也沒有和凱撒他們在那賭博,而是……

  坐在女人堆裡和那些女人們聊天。

  因為這在人群裡有些突兀,所以一眼就能看出來。

  既然看到了自己正在思考的人,艾米索性就靠著一棵樹看著那個拿著紙和筆和一群女生聊天的家伙,繼續思考起剛剛的問題來。

  所以,她也是同樣的感情麼?

  答案應該是否的。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其實在某方面的感情有些欠缺,所以才有超乎常人的理智。

  不重親情。

  不僅從來沒思念過自己現實中的親人,也沒有把這裡的誰誰誰真當做自己的兄弟姐妹,無私為誰付出過什麼。

  道德感低下。

  從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七天、第八天就能果斷的拋棄現實社會的道德法規,主動舉刀殺人。

  救人歸救人,就算有能力也不會無差別的去救人,只因在權衡中她發現晚點救人能帶來更高的效益。

  這是自私冷漠的做法,她知道,卻也不會改變。

  也就是她所在的這個世界的道德感更加低下,才襯托了她的『善良』,要不然克洛克達爾也不會說她是偽善者,因為對方早就察覺到了她其實也是同樣的自私冷漠。

  缺乏同理心。

  說真的,她不會對一個人死在自己面前有過多的感情波動,哪怕這個人是個好人,是個善人,是個與她有關系的人。

  她大概不會感覺到難過,只會想著產生對方不得不死的原因是什麼,或是解決,或是以怨報怨。

  一定要說她現在有什麼改善的地方,那應該是對待『朋友』的感情。

  少了很多算計,多了幾分真心。

  但也很有限。

  要不然就會顧及『朋友』的心情,從而有取舍的交往。

  而不是明知有些人之間不和,卻依舊貪婪地都建立關系。

  也不會表面做著朋友關系,暗地裡進行利用。

  綜合來看,她不是那種會對某個人產生特別感情的人。

  當然了,她承認她待艾斯確實不同。

  一部分可能是因為對方是她來這個世界後第一個接觸到的人,也是第一個讓她卸下部分心防的人。

  必須得承認,只要是人,或多或少都會對『第一次』這種體驗有偏向性。

  所以作為第一個朋友,會覺得不同是無可厚非的。

  但與愛情、與男女之情應該無關……

  吧?

  有人說,這種感情與依賴、崇拜、嫉妒、占有欲、迷戀、羞澀、怦然心動、害怕……失去掛鉤。

  她沒有。

  沒有過羞澀得紅了臉的經歷。

  也沒有產生過依賴、害怕失去的心理,要不然對方也不會出海成為白胡子海

  賊團的一員。

  也沒有占有欲和嫉妒。

  就好像現在這樣,看見他和別的異性相聊甚歡也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也沒產生不快的心理。

  至於最重要的怦然心動,似乎也沒有。

  也有人說,那種感情和最激烈的情緒波動掛鉤。

  可她很少有這種心理。

  最痛惡的情緒是在自己如俎上魚肉、沒辦法反抗的時候。

  最煩躁是在發現事情跳脫掌控、自己處於被動的時候。

  最迷茫也是在關於自己的事情的時候。

  開心、難過、苦惱……這些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但也達不到之最的地步。

  她體會不到別人口中那種或是酸酸澀澀、或是轟轟烈烈、或是甜甜蜜蜜的愛戀情感。

  這是一個困難的課題。

  因為她沒辦法弄清這個,所以暫時把這個問題拋之腦後了。

  這也是她在意識到對方感情後沒立刻挑明、而是閉口不談的主要原因。

  但是,就像她最先說的那樣。

  人對於自己在意的人,會沒有任何緣由的在某個時刻、某個地點想起有關對方的一切,然後忍不住分享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當她決心暫不管這個無解的課題時——

  她對12月31日這個時間的第一反應不像之前那樣『哦,年末了』、『一年過去了』、『明年做什麼』那種計劃向的念頭。

  而是——

  他的生日好像在明天?

  有了這麼一個缺口,關於對方的事情便遏制不住地往腦子裡鑽。

  讓她不得不清了清腦子才開始專注自己的工作。

  再往前一點,往前到她在阿拉巴斯坦國、當大雨停止後再次烈日當空時,她莫名冒出的念頭不是好熱。

  而是——

  還好那個『太陽』沒跟來。

  並且就在剛才,在她出了花房抬頭看著夜空時,一閃而過的念頭是想與對方分享月色。

  當然了,這也並不能說明什麼。

  只能說這人在她這裡刷存在感的次數太多了,以至於占據她記憶的部分也多了而已。

  嗯,煩人的家伙。

  但

  ……

  艾米就雙手插在衣兜裡,站在被漆黑籠罩的樹林裡,靠著樹杆看著不遠處相談甚歡的人群。看著戴著那頂滑稽帽子的家伙一會和人笑著聊天一會在紙上寫寫畫畫,還在逗笑了周圍那些女生時赧然地撓撓自己的腦袋,露出求饒的姿態。

  而後,在某個時刻,像是突然察覺到什麼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東西,接著便抬頭看了過來,哪怕她現在待在無人能看見的黑暗裡,也直接鎖定了她所在的位置。

  於下一秒,哪怕隔得那麼遠,艾米依舊感覺到對方的眼睛猛地亮了亮,像很早之前對方發現了某艘能出海的船一樣,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他朝她揮了揮手,然後飛奔而來。

  喧鬧的人群聲往後退去,但光卻朝她靠近,直至停在腳前。

  夜風吹掉了他的帽子,那頂帶著哭臉和笑臉圖案的帽子因主人大幅度的動作在腦後晃了晃才停下。

  他臉上還帶了淡淡的紅暈,不知是被火堆烤的還是方才被那些人帶起的赧然之意還未消退的結果,這讓臉頰上的點點小雀斑愈發明顯。

  他微微低下頭,看著她,聲音裡帶著每一次見面時都會流露出來的雀躍之情。

  「艾米,你怎麼來了?」

  嗯,但她必須得承認。

  他的到來,會讓她心情放松且愉悅。

  「今晚月色不錯,陪我看月亮嗎?」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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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爭霸模式

  艾斯曾做過無數次噩夢。

  夢到過無人愛他,並拿著看渣滓、螻蟻、仇人……那種憎惡目光看他、敵視他,宛如他是世上最肮髒之物。

  也夢到過自己如同一頭未馴化的野獸、將憤怒平等地帶給所有人,舉著鋒刀將整個夢境都染上血色。

  當然也夢到過自己沉入大海、被海水包裹、被群魚吞沒。

  夢到過將尖刀抵住喉結,一次又一次往裡刺穿。

  夢到過被人帶上處刑台、在眾人面前斷了腦袋。

  腦袋骨碌碌地滾落,但眼睛依舊沒閉上,而是看著自己死亡後的、屬於世人的狂歡。

  看到了所有人都為他的死、為了他這麼一個不該存在於世之人的死而歡呼。

  一開始他是憤怒的。

  想著明明是那個男人、那個他生理上的父親的錯,為什麼要讓他來承擔?

  直到他看見了歡呼的人群在夢境的構造下從面目可憎的人相變成了一個個苦難者,一個個受時代影響而痛不欲生的平民。

  [太好了,不用再經歷一次了……]

  這是他們發自內心的喜極而泣。

  為什麼?

  因為哥爾·D·羅傑一句話開啟了航海大時代。

  他口中的那大寶藏激起了人心中的貪欲,將所有惡種都拉進了大海,攪動了世界。

  讓本就不受保護的非法地帶的惡勢力更加猖獗,讓一個個小國開始衰敗、而後變成荒原,就連受到世界政府庇護的國家也久經海賊的侵擾。

  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窮困潦倒……

  在輿論的引導下,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己痛苦的來源是那個男人,並且也都認為那人留下的孩子會開啟一個更糟糕的時代。

  因為流著同樣的血,不是麼?

  相信著血統論和宿命論的人們對這一點深信不疑。

  他也是。

  於是他的怒火漸漸平息,閉上了眼。

  ……

  這些都是困擾他多個夜晚的噩夢。

  在有了薩博、路飛他們好了很多,當然也有達旦他們,他們的存在讓他將夢境與現實區分開來,讓他沒能溺死在噩夢裡。

  當然了,好夢與他無緣。

  但在某一天,他卻破天荒做了一個『好夢』。

  他的船被海浪毀了,他也被卷上了一座孤島。

  然後——

  在島上遇到了海精靈。

  來自大海的海精靈和大海一樣未知而神秘。

  海藻般的長發暗沉如墨,黑曜石般的眼睛裡帶著清冷和疏離,看起來遠離塵世。

  但,她卻靠近塵世將他從噩夢中拽出,一次又一次。

  給予了他一段忘不掉的美夢,也讓他的夢從此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他離開了那座小島,偶然在搖晃的船上被噩夢驚醒,只要看見掛在手上的那串手鏈和一直指向一個地方的永久指針,再入睡之後的夢會被美夢代替。

  好吧,他知道那不是夢。

  島是真實存在的。

  人也是。

  所發生的事情也是。

  盡管這是他花了很長時間反復確認自己沒有混淆現實與夢境的結果。

  那麼,

  現在呢?

  艾斯愣愣地看著那只牽著自己往前走的手。

  對方是牽引者,他是跟隨者。

  在月光的照射下,就算在黑暗中也能看見,看見那只纖細修長的手正握著他的手,大拇指輕輕搭在他突起的指關節上,另四根手指堪堪扣住他的小指邊緣,精心修剪過的指甲微微陷進他的手背,指尖上的月牙白隨著手的晃動若隱若現。

  等察覺到對方微涼的體溫從手心傳遞過來,這讓艾斯下意識張開了被握著的手,反手把對方的手包裹進自己的掌心裡。

  於是——

  牽引者停了下來。

  倏地,艾斯便對上了一雙帶著探究意味的眼睛。

  於一瞬,他的體溫便上來了,但他沒有松開手,反而不受控制的緊了緊,攥緊了還握在手掌裡的手。

  不過他本人與他這大膽的行為差別還是挺大的。

  手是握著的,視線卻移到了別處。

  仿佛手和人不是同一個。

  艾米看了看握著的手,又看了看偏過腦袋不知在『欣賞』哪一片黑暗的人。

  大概是確認了自己對對方的感情

  確實有點不同,這讓她的心境有了一些變化。

  比如,放在之前,她會直接忽視這種小動作,

  而現在……

  她覺得有點可愛。

  人都有逗弄自認為可愛之物的癖好。

  尤其是艾米這種惡趣味十足的人。

  見對方不看自己,艾米便動了動自己被對方握住的手,在對方手心裡輕輕撓了撓。

  很見效。

  人直接彈開了。

  「噗。」

  艾米沒忍住笑了。

  不禁逗。

  「布魯——」

  短信的提示音。

  艾米拿出電話蟲看了看,看完內容後微微彎了彎嘴角,而後連同手一起放進了衣袋裡,顧自往前走。

  後面的腳步停頓了下,但很快跟了上來。

  「艾米,我們去哪?」

  「看月亮。」

  ……

  就是因為這點,艾斯才覺得自己在做夢。

  因為時刻忙碌的艾米從來不會做出『看月亮』這種浪費時間的事情。

  她會專注一件事情,那必然是對她來說重要的事情。

  所以艾斯覺得,或許是自己太想和對方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才會做這種夢。

  但等他們到目的地——巨大的楓樹之上,而後真如同艾米所說的那樣並排坐在粗壯的樹梢上安靜地看月亮時。

  他想,如果這是夢的話……

  「在想什麼呢。」

  原本在認真賞月的艾米在感受到身邊之人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時,有點好笑地開口詢問。

  「在想如果這是夢的話,希望晚一點再醒來。」

  聽到這話,艾米余光瞥向身旁的人。

  對方正盤著腿,雙臂微屈撐在兩腿之間,側著頭看著她。

  其實艾米並不喜歡被人用過於直白的目光凝視,那是逾越,那是企圖跨進她安全線的不速之客。

  但對於來自艾斯的,好像並不反感。

  嗯,第五等級通過。

  艾米側過頭,單手撐在臉頰上回視。

  「那如果不是夢呢?」

  「那就……希望天晚點

  再亮。」

  被那雙認真而又專注的眸子注視著,艾米感覺心髒有一瞬漏了半拍,盡管很快就恢復如初,重歸平靜。

  過了一會,艾米抿了抿唇,道:「這就是你的願望嗎?」

  「……嗯、嗯?」

  突然聽到這麼一句,艾斯的反應慢了慢。

  艾米故意為難道:「這一點有些困難,畢竟春島向來晝長夜短,你這個願望沒辦法實現。」

  「不是,我的意思是想……」

  當注意到艾米眼底流露出來的戲謔,艾斯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被耍了,但還來不及郁悶,就聽對方補充了句。

  「而且馬上就要天『亮』了。」

  接著她又道:

  「生日快樂,艾斯。」

  似乎是為了驗證舊的一年與新的一年已經交替完畢、時間已經在鐘盤上轉滿了一圈、從12月31日跳到了1月1日。

  伴隨艾米這一句生日祝福,艾斯同樣也聽到了離楓樹這邊並不算太遠的宴會區爆發出猶如慶典的歡呼。

  咻——砰!

  接著,連同遠處的城市上方也突然綻放了巨大的煙花。

  隨著第一束絢爛的煙花星星斑點的消失,數道煙火聲劃破靜謐的黑夜衝上雲霄。

  升空、綻放、墜落。

  一束又一束轉瞬即逝的煙火循環往復。

  將整個黑夜都照得亮如白晝。

  艾斯知道這座城市的人一直在著手准備著新年一事,這是在一些生活安定的地區都會舉行的慶典,就連那些聚在不遠處的家伙們也自發組織了一場忘年會。

  但這應該和艾米無關,因為她從上一個節日到下一個節日都忙著自己的事情,看起來就好像早就忘了具體時間。

  可……

  艾斯收回望向絢爛夜空的視線,轉而落在艾米身上。

  對方抬頭仰望著夜空,花火構成的火光在她臉上忽明忽暗,而折射在眼底的,是收容了整片煙火夜空的風景。

  她眨了眨眼,將那雙定格了煙火夜景的眼睛回望了他,彎了彎嘴角。

  「用了見聞色。」

  艾斯反應慢了慢,後知後覺對方這句話的意思——

  煙火不

  是她准備的,具體跨年的時間她也不清楚,她只不過是用了見聞色預見了短暫的未來,借著城市慶祝新年的煙火為他補了一句生日祝福。

  「生日快樂,艾斯。」為了聲音不被煙火聲蓋過,她特意提高了聲音,「時間有點倉促,沒來得及准備什麼禮物……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艾斯現在還沉浸在夜晚、煙火與來自對方的祝福裡,大腦運作有些遲緩。

  聽到這話,他只是搖了搖頭。

  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的。

  他現在得到的、已經遠遠超出比曾經自己能想像到的美好多了很多。

  已經夠了。

  想著,他意識到自己這個樣子有點敷衍,斟酌了下用詞,有些困難地開口:「都可以……只要是你送的。」

  像這種最模棱兩可的話或許有些敗壞興致,畢竟說出這種答案的人往往是最難被滿足的,也最容易在對方做出選擇後做出掃興的駁斥。

  但。

  艾米看著艾斯,看著那亮晶晶的眼眸。

  但對於有的家伙,哪怕只是隨口一句祝福,便好像真的得到了全世界。

  既是容易滿足,也是貪得無厭。

  所以,我應該送一份什麼禮物給你呢?

  一份能彌補三年份的那種。

  艾米思考著。

  等漫天煙花在夜空中消失殆盡,等光又只剩下只屬於黑夜的幽淡月光、等周遭一切又都重歸寂靜時,艾米得出了答案。

  「那就……陪你再過下一個生日吧。」

  「……嗯?」

  「陪你再過一個21歲的生日。」

  你的人生不會永遠只停留在20歲。

  你的未來還有無限可能。

  你的未來還是大海、自由和能舉杯的好酒。

  你依舊能繼續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也依舊能繼續嘗遍美食、結交朋友、看遍美景,譜寫一本沒有完本的冒險故事。

  而我,依舊是你冒險故事的耐心聽眾。

  ……

  「嗯、嗯?」

  看著那怔在原地一動不動的人,艾米有些失笑。

  「怎麼,不滿意嗎?不滿意就沒有了,我懶

  得想第二個了。」

  「……不是。」

  艾斯覺得自己吐字有點艱難。

  沒有不滿意。

  一點都沒有。

  而是……

  艾斯眨了眨眼,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不知為何心髒處燒得厲害,仿佛那裡裝了一只燒開的水壺,不僅咕咕咕不停冒著泡泡,將熱流滾入四肢百骸,也在嗚嗚得發出高亢的鳴叫,叫囂著想要衝破某種桎梏。

  艾斯用力按住胸口,想讓那不安分的情緒回攏進身體裡面。

  那種奇怪的、仿佛能將人燃燒殆盡的強烈情緒不應該跑出來,至少現在不……

  「要擁抱嗎?」

  最終還是全部宣泄了出來。

  當聽到這句話時,艾斯動作先腦子一步,直接將最想擁抱的人摟緊了懷裡。

  那被夜間淡淡的冷意裹挾的身體將他體內的火焰控制到了常溫,情緒安分了下來。

  「好。」

  不知是對那『禮物』的接受,還是對那個詢問慢了好幾拍的回答。

  「我很開心。」

  發自內心的。

  ……

  艾米被抱了好久,久到她都快懷疑對方真以為這是夢、然後又接著睡了過去。

  以防大腿的麻意擴大,艾米伸手拍了拍艾斯的背。

  「醒醒?」

  回應她的,是對方渾身僵硬的狀態。

  哦,原來不是睡著了,是尷尬地不知道怎麼結束這個擁抱的姿勢。

  「呵呵呵……」

  意識到這一點,讓艾米沒忍住埋在對方肩頭悶聲笑了起來。

  呼吸間的氣流讓她所觸碰到的那塊皮膚起立了汗毛,訴說了其主人的敏感。

  這樣一對比,倒顯得她是游刃有余的老手了。

  讓她想想怎麼緩解對方這個尷尬。

  嗯……

  「前幾年的生日是怎麼過的?」

  聽到她的話,對方的身體肉眼可覺的放松了不少,悶悶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我們不怎麼過生日,不過達旦會在我們生日那天特意買一點好的食物,盡管她說那不是特意買的,而是她作為山賊的戰利品……」

  大概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畫面,艾斯笑了笑,抵在她耳旁的喉結處傳來微顫,讓人的耳朵有些發癢,而胸腔帶動的震顫更是直接鑽進了艾米身體,連帶著她也有些被分享到了那份快樂。

  「卡普臭老頭有時候也會回來給我們過生日,不過那家伙經常忘記,為了掩飾他忘記帶禮物的事實,他就會用『愛之鐵拳』作為獎勵,美名禮物是愛……」

  「而後十七歲那年,也就是我出海的時候,達旦她給我准備一船的食物,說是他們不要的……噗,然後路飛看到了,想吃,於是出海前一天的晚上我們就吃完了……對,路飛那家伙超級能吃,大部分都是被他吃的。等第二天達旦她看到了我們兩個人的樣子時,直接氣暈了過去……」

  「十八歲是在黑桃號上度過的,大家給我准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嗯,雖說很難吃,因為我們沒有一個人會做飯,所以最後是跑到鎮上去吃的……啊,沒吃霸王餐,我們付錢了的……而後沒幾天,我就撞上了你的海上酒館號……遇到了也來新世界的你……」

  說到這裡,他低頭輕輕蹭了蹭那觸手可及、帶著淡淡清香的頭發。

  「十九歲是在莫比迪克號上……那真的是大災難。明明是我的生日,我卻要應付一群喝醉了的人。有的醉鬼要來和我比試,有的醉鬼抱著我哭說找不到對像,有的醉鬼非要讓我給他表演火焰……

  哦,老爹也灌我酒,說不喝吐不能回去睡覺……當然了,以藏悄悄給我塞了醒酒藥,布拉曼克趁著老爹不注意,幫我塞了很多酒進他的袋子(袋袋果實能力者的能力),哈哈哈,老爹還以為我很能喝,結果把自己給喝倒了……」

  「而二十歲……」艾斯默了默,沒再說話。

  而二十歲,我擁抱了你。

  「聽起來都不錯。」

  沒等到艾斯的後續,也看不清艾斯的表情,艾米能看到的,依舊是面向夜空的那片風景,映入眼底的也依舊是那輪皎月。

  「所以現在,見證了那麼多人與事,得到了那麼多人的關心和在意,你……找到了那個答案了嗎?」

  說完這話,艾米感覺到擁抱自己的人頓了一下,不過幅度不大,而且並沒有那股就算沒看見表情也能感受到的痛苦和壓抑的情緒。

  「

  嗯。」

  這個答案讓艾米都有些意外,剛想說點什麼時就感覺對方摟住自己的手又緊了緊。

  「找到了。」

  他的出生是有意義的麼?他的存在是被允許的麼?

  就好像被他擁入懷裡的這個人想要一個答案時總會積極去求證,他也笨拙地學著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帶著這個問題問了很多人,也得到了各種不一樣的答案。

  有的人說,當然有意義。

  有的人說,再去找找吧。

  有的人說,或許可以看看這片大海。

  有的人說,很高興認識你。

  ……

  隨著答案的搜集,他發現,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的。

  不認識他的人恐懼他,或是因為白胡子海賊團的標志刺青,或是他本身帶來的惡咒。

  認識他但不熟的人,有些是禮貌相待,有些帶著憐憫,有些理解但不會站在他這邊,有的討厭他。

  認識的人,願意和他碰杯喝酒,願意從食物堆裡挖走睡著的他,願意和他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打架,也願意……擁抱他。

  他的存在於大部分人來說,或許是個詛咒、是個怪物、是個不被接受的存在。

  但他依舊被一小部分人愛著、在意著、袒護著。

  至少……他對這一小部分人來說,他是被歡迎的存在。

  而這一切的認知,是願意擁抱他的這個人帶來的。

  「你上次和老爹說的話,他都告訴我了。」

  「嗯?」

  一想起老爹說的話和做的事,艾斯沒忍住在艾米的肩窩裡蹭了蹭。

  阿爾斯小島那一戰結束後,老爹不僅和他說了他和她在島上交戰的情況,讓他安心。

  也說了沒和別人透露過的『私人聊聊』期間的內容。

  他們在打完一架後沒有立刻結束,而是坐在一起聊了聊。

  聊了好幾件事。

  一件就是關於他的。

  她說老爹應該找個時間和他好好聊聊,關於那些不曾放到明面上來的話。

  也包括——

  將他的真實身份透露給白胡子海賊團的所有人。

  不過

  這一點,她說需要征得本人的同意才可以,所以老爹也詢問了他這件事。

  一開始他是害怕的,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後被自己愛著的伙伴們拋棄和厭惡。

  但為了『求證』答案,他同意了。

  起初確實震驚了不少人,也讓不少人在背地裡小聲議論他的事情。

  但……

  就像他說的那樣,那一小部分愛著他的人依舊堅定不移的站在他這邊。

  老爹甚至直接公開發言,說只要他不主動下船,就永遠都是白胡子的二番隊隊長。

  不僅如此,他還將自己曾經與羅傑交戰的經歷說給後來上船的人聽,讓他對自己那位一直活在別人口中極惡的生父有了新的了解,減輕了恨意。

  不過……

  「不過我只是找到了,還沒有求證過。」艾斯聲音悶悶的。

  求證。

  包括他未來應該怎麼做,也包括應該如何對待那些刺耳聲音的事情,他都沒有一個很好的方向和頭緒。

  「所以嚴格意義上我只是找到了一半。」艾斯這麼說,聲音裡帶了一絲忐忑,「這樣的我是不是很沒用。」

  一個答案花了那麼久也沒有結果。

  艾斯原本以為,艾米只會有兩種方向的答案。

  一種就是說他確實沒用。

  畢竟艾米從來不會被這種小事困擾。

  另一種就是寬慰他,然後提出自己的見解。

  因為她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然而,只能說永遠不要去猜艾米的想法。

  她說:

  「這是來我這裡求安慰麼?」

  艾斯:「……」

  「怎麼不說話了?」

  聽到那明顯藏著笑意的聲音,艾斯郁悶了。

  「好吧,抱歉,我其實是在為你高興。」艾米拍拍對方的腦袋,「你已經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步,之後只是時間問題而已。你所說的『答案』其實就和一團打滿死結的線團沒什麼區別。你的『找到了』其實就是已經將所有死結打開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一步步將這解開的線重新繞成線團而已。」

  「嗯……」

  感受到對方一直湊在耳邊講話,帶來的癢意

  讓艾斯有些不自在,以至於沒能夠好好的去聽對方在說什麼。

  不過他有一點很清楚,那就是擁抱的時間太久了。

  有點危險。

  正打算想個理由分開時,只聽對方開口道:

  「好了,你的問題解決了,現在輪到我的了。」

  她先他一步分開了擁抱的姿勢,卻也沒離開,而是直起自己的上半身,一條腿跪在他兩腿之間,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等等,果然有什麼不對。

  「剛剛你和西杜麗她們在聊什麼呢?」

  「!」

  想起聊天的內容,艾斯整個人都僵住了,干巴巴地開口:「沒、沒什麼,噓——噓——」

  側頭、移開視線、吹口哨。

  典型的虛心。

  於是虛心的臉被人強硬的掰正,被迫對視。

  「你猜猜我能不能猜到?」

  艾斯:「……」

  完蛋。

  「我……等一下!」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對方就趁他分心,一下子就掀起了他的帽子,從裡面拿出了他藏進去的紙。

  剛想用手去搶。

  很好,直接被樹梢上不知什麼時候冒出的藤蔓固定在了地上。

  艾米沒離開,就當著他的面打開紙,讀起來。

  「艾米一天的工作日程,嗯……『日程』還拼錯了。」

  艾斯:「!」

  「生活習慣:喜歡一個人待著,一周會固定參加女子茶話會,喜歡去後山發呆,喜歡去逗弄野獸……」

  「可能喜歡的人……熱情的,撒嬌的男人最好命……嘶,這一看就是忍告訴你的吧。」

  蝴蝶忍最喜歡逗人,說了一大通都是逗人的話,虧艾斯還每一點都記下來。

  嗯,有點可憐。

  「未來幾天的可能安排以及休息情況……」

  艾米每讀一句,被公開處刑的某人身上就熱上一分,如果沒被藤蔓束縛住,估計要跑了。

  「調查我啊。」

  艾斯:「……」

  「你不適合當情報員,艾斯。」

  艾米將紙折疊起來塞進衣服口袋裡。

  「

  你在調查的時候,難道就沒想過她們都是我的人嗎?」

  剛剛離開時她收到的短信就是那群姑娘裡有人『舉報』個別勢力對她意圖不軌的短信。

  艾斯能說什麼?

  他只想逃。

  但可能性不高,而且……這和審訊犯人又不太一樣。

  比如艾米下一句開口的話是:

  「艾斯,你是不是喜歡我?」

  「!」

  「我……」

  沒有人在被人戳破這點小心思時不狼狽的、不赧然的。

  艾斯也是。

  他原本下意識想逃避這個讓人心生怯意的問題,但看著那背對著月光俯身注視自己的人,他還是坦誠了。

  「嗯。」

  而後又覺得單一個字有些敷衍,便又道。

  「喜歡,很喜歡。」

  「是朋友的那種?還是家人的那種?還是別的什麼,比如恩人、開導者、或是只是單純的欲……」

  「不是!」

  聽到那些話,艾斯聲音不自覺大了點,將其打斷,卻也有點不知怎麼組織後面的語言,險些咬到舌頭。

  「是那、那種喜歡。」

  「哪種?」

  「伴、伴侶的那種。」

  當最難的話脫口而出時,一切都變得簡單起來了。

  「是看見你就想第一時間趕到你面前的那種喜歡。」

  「是看到了好看的風景就想帶你去看的那種喜歡。」

  「是想能牽著你的手一起去逛夜市的那種喜歡。」

  「是……」

  ……

  一口氣說了很多,最後咬了咬舌尖,說出最後一句。

  「是想……能被你同樣注視的、喜歡……」

  已經是近乎直言的袒露心跡了。

  也是在征詢對方的答案。

  但同樣的,也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他沒有勇氣問出下一個答案。

  心髒的跳動聲已經快到失常、手心開始冒汗、眼尾泛起淡淡的猩紅色,他能做的就是不規避視線,一錯不錯地看著跪立在他面前的人。

  會拒絕嗎?

  會討厭嗎?

  會遠離他麼?

  還是麻煩和他扯上關系?

  還是說……只是單純的不喜歡、只是朋友……

  腦內胡亂的思緒讓艾斯的眼底的亮光漸漸暗了下來。

  但就在這時,對方捧住了他的臉頰,而後——

  在額頭上烙下了一個吻。!

  帶著一絲涼意的觸感落在他滾燙的額頭上,那柔軟的觸感混跡著刺激體溫的冰涼直直流竄到身體的每個地方。

  艾斯呆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只聽對方開口。

  「嗯。第七等級也可以。」?

  什麼等級?

  什麼第七級?

  也許是他眼底的迷茫太明顯,艾米開口了。

  「我在確認我對你的感情。」

  「雖然很抱歉,但我還是要坦言,你說的那些『喜歡』之情我都沒有,這在雙方感情裡很不公平,不是麼?」

  「但……」

  艾米說著,又在艾斯的眉眼處落下一個吻。

  「但我能確認的是,我確實對你有一絲不純粹的喜歡。」

  「所以我想驗證自己能對你到哪一步。」

  說著,又在臉頰上輕輕吻了吻。

  「我給這種感情劃分了十個等級,這是一種最普遍而粗暴的測試方式,如果達到第八級,我想我可以回應那的感情。」

  「第一等級是感官上的感覺。」

  她注視著他。

  「嗯,通過了。」

  「第二等級是允許靠近。嗯,顯然也是通過了。」

  「第三等級是願意花費一些計劃之外的時間。」

  艾米背對著月光,聲音淡淡。

  「嗯,也通過了。」

  「第四等級是簡單的肢體接觸。」

  「剛剛牽過手了。」

  「第五等級是願意妥協部分事情……第六等級是擁抱……第七等級……」

  艾米說著,捏了捏對方發紅發燙的耳垂。

  「是更親密的接觸。嗯,並不反感。」

  「而第八等級……」

  艾斯早在對方那一個個等級

  劃分裡弄得摸不著頭腦,但聽到了這個某種意義上決定對方會不會回復自己感情問題的第八等級,心裡還是一緊。

  所以第八等級是什麼……

  「是接吻。」

  話落。

  艾斯感覺到了嘴唇處傳來的柔軟。

  於是,腦子裡最後一根弦崩了。

  對方輕輕舔舐著他有些干澀的唇瓣,而後撬開了他的牙齒,勾住了他那原本就笨拙的舌頭,吸吮、牽引、帶動著神經……

  要瘋了。

  「啊,找到了找到了,艾斯在這。」

  伴隨一道呼哧呼哧翅膀扇動的聲音,馬爾科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這開始持續發酵微妙感覺的氣氛。

  「艾斯,大伙想對你說……」

  馬爾科剛蹦出幾句話,就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

  剛剛是由於夜色太黑,只知道這裡有兩個人,但不知道待在這裡的兩個人在干什麼。

  現在……

  操!!!!

  「對不——」

  馬爾科剛想扇動自己的翅膀走人,只聽他放在肩頭上那正通著視頻電話的電話蟲裡傳來各種人的聲音。

  「艾斯!生日快樂!!」

  「隊長,生日快樂!什麼時候回來啊。」

  「艾斯,生快啊,今年生日不會來拼酒嗎?老爹等你呢。」

  「臭小子,和你哥哥我打個招呼唄。」

  「不是,你小子躲在黑暗裡干嘛呢,鬼鬼祟祟的,偷情啊。」

  「哈哈哈哈,這小子偷啥情啊,他的心上人鳥都不鳥他哈哈哈哈,快回來讓哥哥安慰安慰你。」

  「哈哈哈哈。」

  「不是,你們沒看見嗎,好像有兩個人……」

  眾人一看。

  確實是兩個人。

  他們的艾斯坐著,雙手被藤蔓禁錮在地上,而艾斯的那個心上人就微微彎下腰,捧著他的臉,然後兩人在……

  於此刻,視頻電話長達足足三秒的沉默。

  「草。」

  「操!!!」

  「靠!!!」

  「對不起!!!」

  馬爾科逃了,帶著一片的髒話聲逃了。

  而被強吻的艾斯也被放開了禁錮。

  「第八等級,嗯,通過了。」

  對於這個答案艾斯是怎麼回答的呢?

  「我、我我想上廁所!」

  逃了,直接跳下百米樹的那種。

  只留下艾米一個人在樹上。

  艾米舔了舔唇,對於初次接吻的想法是——

  嗯,有渠道能給馬爾科扣工資的嗎?


第167章 爭霸模式

  清晨的陽光透過薄紗照進房間撒在靠著床放置的床上,馬爾科被刺眼的陽光叫醒了。

  馬爾科努力睜了睜眼,但熬夜帶來的苦果讓他就算把眉毛挑到頭頂,也沒能睜開平時就半睜半閉的眼睛。

  起床失敗。

  失敗的結果就是抱著被子翻個身,准備繼續睡覺。

  這是海賊的常態——時間絕對自由。

  想什麼時候睡就什麼時候睡,想什麼時候醒就什麼時候醒。

  想熬夜舉辦宴會喝酒,那就不醉不歸。

  想睡覺,那麼就算太陽日上三竿、就算其他海賊團打到家門口了這個覺也必須得睡。

  不過馬爾科的作息在海賊裡面還算好。

  可能這與他的副職醫生有關,也可能……嗯,也可能是年齡大了自然而然而養成了良好的作息。

  說這麼多是想解釋一下,他今天想賴床是有原因的。

  因為他沒睡好。

  一來自然是昨晚跨年時和其他結交的友友們稍稍小酌了幾杯,二來就是被自家白團的人給煩的。

  昨晚,他原本在和Dr.庫蕾哈聊天,關於一些病理上的問題。

  沒多久白團的大家就打電話過來了,來給艾斯送生日祝福的。

  為什麼不直接給艾斯打呢?

  這是個好問題。

  因為艾斯他就是不用電話蟲,會隨身攜帶電話蟲的次數屈指可數。

  大家已經習慣了。

  所以會發生那種事情真的怨不得他,他只是一個傳話人,只是一個在喝酒興頭上卻不得不跑去找人的工具人。

  他哪裡會知道這兩人怎麼就……

  怎麼就突然這樣。

  要知道戴蒙德小姐可是從聖誕節一直忙到新年,這期間要和其他人見面的次數,還是見他的次數更多點……

  好吧也不多,也就一次,去阿拉巴斯坦的那次。

  但艾斯零次。

  所以誰能想到不見面就不見面,一見面就直接、直接那個樣子!

  那小子倒好,甜甜蜜蜜去了,留他這個無辜之人成為眾矢之的,被迫和那群因一點小八卦而嗨到不行的家伙嘮嗑到半夜。「我靠!馬爾科,你小子!我就知道你小子能處,有好東西是真的會冒著被打的風險給哥兒幾個分享。」這是最振奮的喬茲。

  滾,他再強調一遍,他是被迫的。

  「艾斯那小子挺會把握機會的啊。」

  不是,以藏,收收你那八卦的嘴臉好嗎?平時那嚴肅沉穩的樣子是裝的嗎?

  「說說說說,這得是進展到哪一步了?中間發生了什麼?話說這才十天,那小子就拿下了?」

  「我比較好奇誰主動的。」

  「我就不一樣了,我想知道後面晚上的故事嘿嘿。」

  看著那些一個個被縮小在一塊小屏幕裡的身影,並且背景是食堂,馬爾科保證自己一定是被這群家伙投上大屏幕了。

  想了想一群家伙坐在食堂裡喝著酒盯著被投上大屏幕的他……

  怎麼看怎麼奇怪。

  馬爾科想盡早結束這微妙的視頻聊天。

  「我也不知道……」

  「誒——」

  於是收獲了一堆鄙夷聲,個個人臉上都擺著『你在騙誰呢』。

  「……」

  可是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

  馬爾科很想掛斷通話,但那謬爾以『我們好無聊的、行行好給我們點樂子』為由,得到了一干人的附和,仿佛他不說兩句他就是個冷酷無情自私自利的家伙。

  沒辦法,馬爾科只好摳摳搜搜從腦子裡挖出那兩人為數不多的相處經歷。

  而後,說到那天直播結束後艾斯很勇的直接抱起對方上了火箭號離開時——

  「啊啊啊啊!那小子居然!」

  「這麼莽!不愧是我們白胡子海賊團的人。」

  「可惡!他是不是以為自己很帥?X的!被他裝到了!」

  「沒被打嗎我很好奇,那可是樂園女王誒。」

  「艾斯有點東西。」

  「啊啊啊啊好激動好激動,所以後來呢?」

  嘰裡呱啦的聲音吵得馬爾科當場就像把電話蟲丟出窗外。

  這很難不讓人吐槽。

  X的,你們一個二個是不是都有點毛病?!

  這麼興奮?

  醒醒啊各位,你們是海賊啊!!你們應該興奮的是大寶藏啊!!而不是人家的情感問題啊!!

  搶占到了B級以上的寶箱都沒見你們這麼興奮過好嗎?

  還有你!喬茲,說話歸說話,X的還夾音,還夾音!

  你當自己是青春少女嗎!!

  都好幾米好幾十歲的家伙了,能不能不要捏著拳頭夾音啊!

  很惡寒的好不好!!

  心裡想吐槽的話太多太多,但話到嘴邊只留下無奈:「我上次難道沒說嗎?」

  他記得他明明因那件事情發群開批評大會了。

  「沒有!」

  「你居然能隱瞞那麼久,混蛋。」

  「上次你就莫名其妙的發了一句罵艾斯混蛋的話就沒後續了。」

  馬爾科想了想,好像是這樣。

  那天他原本是打算和大伙好好吐槽艾斯的過分行為,但剛說了一句話就被拉去忙事情了,後來就不了了之。

  「不管那些不管那些,我們想聽細節。」

  「……」

  細節個X,他又沒跟上去他哪裡去知道細節?

  他有病才跟上去。

  吐槽歸吐槽,馬爾科還是坦誠道:「我真不知道啊……他們第二天就回來了。」

  「什麼?!第二天?!」

  「什麼!在外面過夜?!」

  「什麼!野戰?!」

  「……」

  個個都挺擅長腦補的是吧?

  除了第一句,後面那些亂七八糟的他有說嗎??

  啊???

  「啊啊啊啊!!好刺激!」

  「……」

  夾子音會傳染是吧?

  比斯塔,你也夾上了是吧?

  心累的結果就是馬爾科第一次萌生出下船的念頭。

  總之,因這因那,害得他晚上幾乎沒怎麼睡,被迫一直睜著眼睛,給電話那頭那群八卦且振奮的人分享有的沒的。

  以至於後半夜做夢都是那群家伙的吵鬧聲。

  放過他吧,他明天還要上班……

  等等,上班?!

  馬爾科猛地坐起。待看到掛在牆上的日歷後嘴角帶上了笑、又安詳地躺了回去。

  瞧他的記性。

  被那群混蛋整得都差點忘記新年有十天假期了。

  嗯,睡覺睡覺。

  好好過完這個假期再回去,要不然絕對會被那群家伙煩死。

  他現在聽不得一點和感情問題相關的事……

  唰——

  窗戶被人從外面拉起。

  窗簾布被人掀開。

  刺目的陽光直射馬爾科的眼睛,他還沒來得及睜開,只聽:

  「馬爾科,怎麼辦怎麼辦我還是睡不著!」

  馬爾科:「……」

  你睡不著,但我睡得著啊!

  馬爾科不想說話,只想挺屍不動。

  「你打我一下,我看看我現在是做夢還是醒著。」

  「……」

  Fine。

  馬爾科放棄睡覺,從床上坐了起來,先抹了把臉才耷拉著眼皮看向站在窗戶外打擾自己睡覺的臭小子。

  艾斯就站在窗外,雙手撐在窗台上背對著陽光。

  他依舊光著上半身,但沒有帶著一貫背在腦後的帽子。他的頭發濕漉漉的,上面的水珠時不時在被壓塌的發尾處凝結,然後落在或是肩膀或是胸膛、形成蜿蜒的水跡。

  應該是剛洗完澡回來。

  剛洗完澡?!

  馬爾科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帶著探究的意味將艾斯上下打量了下,有一點點難以切齒地開口。

  「你……精力這麼旺盛的嗎?」

  「是啊。」艾斯撓了撓自己那頭濕漉漉的頭發,神情有些不自在,「所以在樹林裡待了一晚上……」

  「野戰?!」

  馬爾科從床上跳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

  聽到這話,艾斯露出驚訝的樣子。

  「難道你看到了?」

  「!瞎說什麼呢,我沒那種癖好去看那種奇奇怪怪的事情!」馬爾科忍不住提高了聲音。

  草,這麼開放的嗎一點都不害臊,不愧是……

  「什麼時候打獵也成奇怪的事情了……」

  馬爾科:「……」看到艾斯疑惑納悶的樣子,馬爾科知道自己理解錯了。

  X的,都怪比斯塔那群老色鬼,害得他都往奇怪的地方想了。

  「咳咳……」

  馬爾科清了清嗓子,端正了下自己的姿態,意欲將方才那個想法奇怪的自己和現在這個正直的自己區分開。

  「所以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去打獵做什麼?」

  這一回輪到艾斯沉默了。

  動作開始不自在,抬手抓抓脖子將眼神落到別處。

  看到那被陽光勾勒出光影輪廓的臉龐上泛起絲絲赧意,馬爾科心下了然。

  哦,精力充沛的小兔崽子。

  「行了,這是很正常的事,不用不好意思……」

  馬爾科不禁擺出成熟男人的游刃有余。

  「所以既然已經解決了,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想去找她……」

  這個代詞不用猜,從艾斯口中跳出來的『她』肯定也就那一個人了。

  「那你就去。」

  大清早的跑到他這裡擾民做什麼。

  「我怕我是在做夢。」

  馬爾科沉默了,是那種想打人的沉默。

  「呵,做夢?怎麼,還是跑到我夢裡來親的?」馬爾科咬牙切齒。

  「……」

  這話成功讓艾斯尬住,干咳了一聲才道。

  「咳,好吧,其實我是怕誤會了她的意思。」

  「這有什麼好誤會的?」

  「不是……」艾斯郁悶地扒拉著馬爾科的窗台,「怕她是一時興起……萬一她後悔了呢?」

  「?」

  還矯情上了?

  你別在這跟我這樣那樣。

  馬爾科覺得艾斯是在矯情,其實這也怪不了艾斯會瞎想。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作為總是關注著艾米的人,艾斯總能比別人多看出點什麼。

  就比如昨晚,馬爾科或許看到的只是擁吻,但艾斯……

  他看到的是對方眼底那逗弄人成功的愉悅。

  她在逗弄其他小動物或人後感到開心時也是這樣的表情。

  所以。

  萬一、萬一只是想逗弄他呢?「逗弄是真的。」

  明明他沒有說出心裡話,但有一道聲音卻准確無誤回答了他這個問題。

  艾斯回頭,就看見艾米在不遠處。

  她今天穿得比較特別,是連體的卡其色工裝褲,穿著長筒登山靴,長頭發盤在腦後,頭頂頂著護目鏡。

  「但不是一時興起。」

  由於馬爾科的房間是二樓,能看見艾米的只有站在走廊上的艾斯,所以馬爾科只能聽見聲音。

  只聽那聲音繼續道。

  「所以約會嗎?波特卡斯先生。」

  馬爾科反沒反應過來不重要,當事人反應非常迅速就可以。

  只見艾斯唰得替馬爾科拉上窗簾,砰得一下將窗戶重新蓋上。

  於是待在房間裡的馬爾科只能依稀聽到一句話。

  「我們去哪……」

  坐在床上的馬爾科:「……」

  所以來找他的意義是什麼?

  你們之間互動一定要拉上別人是嗎?

  啊!!

  馬爾科看了看時間,被子一蓋,選擇重新躺回去。

  算了,睡覺。

  ……

  另一邊。

  說是約會,其實和約會也掛不上邊。

  其他人的約會:逛街、吃美食、打卡旅游景點。

  而艾米……

  帶著艾斯穿過了城牆進入了猛獸遍布的原始島。

  好吧,其實約會什麼的只是個幌子。

  艾米只想來這邊找樣東西。

  她出發前路過了員工宿舍,正巧看見艾斯趴在馬爾科房間的窗戶邊騷擾人家。

  秉著愛護員工的原則以及……順帶安撫下沒有安全感的……嗯,小男友?或許可以用這個詞定義。

  於是把人帶上了。

  只能說人的情緒是能傳遞的。

  艾米原本按照地圖的指示專心致志找自己想要的東西。

  但奈何跟在她身邊那人的快樂仿佛能實體化成一朵朵小花花似的不停往她身上蹦。

  「你很開心?」

  艾米揮了揮手,掃開根本就不存在的小花花。

  「當然。」艾斯笑容燦爛,用手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約會,不是嗎?」

  艾米沒能壓下微微上揚的嘴角。

  「嗯。」

  雖然說只有你這種笨蛋才會把這種一看就知道是在工作的事情當做是約會。

  「其實我在找一種鳥。」

  「嗯?什麼鳥?」

  「續航能力很強、可以載人的訊鳥。」艾米指了指地圖上的某個地方,「之前我讓人在這裡做了大致的物種調查,這裡有的。」

  「不過這種鳥只喜歡吃一種外表看起來像煤球一樣的果子,所以還要找到這種……」

  「是不是這個?」

  艾米朝艾斯的方向看去,就見艾斯蹲在一顆樹的旁邊指著一顆黑漆漆的東西問她。

  艾米走過去蹲下看了看。

  確實是。

  不過只有一顆,看樣子應該是被其他動物不小心丟在這裡的。

  嘶……

  這種落單的果子都能隨隨便便發現一顆,這小子是什麼運氣?

  「不是嗎?」見她沒回答,艾斯還以為不是。

  「是的。」

  聽到這話,艾斯便很快撿起來,熟練的拿出一只麻袋,將那個果子表面的泥土拍了拍丟進麻袋裡。

  動作一氣呵成。

  「這個有點髒,我來拿吧。話說這東西我好像在……」

  艾斯還在說話,艾米卻沒忍住輕笑了起來

  怎麼辦,她以前怎麼沒感覺這家伙挺招人稀罕的。

  「怎麼了?」

  大概是見她突然笑,讓他有點不自在,下意識想伸手摸摸臉,但似乎是反應過來自己的手髒便訕訕放下了手。

  見到這幅樣子,艾米想逗人的心又蠢蠢欲動了。

  於是朝艾斯勾了勾手。

  待人低頭靠近後,艾米往對方臉上啄了一口。

  「這是找到一顆的獎勵。」

  然後呢?

  然後艾斯就逃了。

  真的不禁逗。

  艾米也沒在意對方的去向,顧自己繼續找訊鳥了。

  一來這座島雖然危險是危險,但對於艾斯這類有實力的人來說充其量是個訓練場。二來嘛,反正對方能找到她。

  關於這一點,艾米終於弄清了真相。

  估計是她很早之前送他的那個永久指針,不知為何指的方向是她。

  這是昨晚她發現對方能准確無誤鎖定自己位置時發現的,之後又不著痕跡地隨意驗證了下,與她猜想的大差不差。

  不過猜到了艾米也不打算做什麼,既然對方把這個當做是小秘密,她也沒壞心眼到故意拆穿對方。

  ……

  找鳥比找果子容易很多。

  訊鳥的體型很大、目標很明顯,艾米順著地圖的大致方位發現了訊鳥群居的湖畔。

  訊鳥是一種體型超過三米的大鳥,性情凶猛、群居、喜歡玩弄虐待除了自己以外的生物,不過不是肉食動物,而是素食。

  如果能好好訓練的話,或許可以是一種替代飛機的交通工具。

  因為它們的續航能力和飛行速度都是鳥類中的佼佼者,只要食物在副胃裡囤積得夠多,持續飛行半個月不成問題。

  當然了,她這次來只是想抓一只用用。

  見到訊鳥們對外來者露出敵視而准備發起攻擊的姿態,艾米久違的掏出了『糖和鞭子』大療法。

  顯而易見的,三分鐘搞定。

  艾米在眾唯唯諾諾的訊鳥裡挑選出看起來最好的那只,從剛剛艾斯逃跑前留下的袋子裡掏出黑果子投喂了它。

  乖巧的訊鳥在她手心裡蹭了蹭,小心翼翼地透露出自己還想要的意味。

  嗯,下一步就是找果子了……原本艾米是這麼計劃的。

  但……

  艾米看了看眼前兩麻袋黑果子,又看了看將麻袋拖到自己面前的艾斯,腦子運作得突然有點遲緩。

  「這是……?」

  「我昨天晚上……咳,閑著沒事干就過來這邊轉了轉……」艾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剛好我活動的地方有很多這種黑果子……」

  艾米:「……」

  我問得不是這個,而是你臉上露出來的期待表情是幾個意思?

  你不覺得你有些過分了嗎波特卡斯先生??

  艾米決定假裝沒讀懂其中的意思,轉移話題。

  「我准備要去一個地方,你要一起麼?」「去哪?」

  「東海。」

  ……

  東海。

  東海是相對於其他四片海域最和平穩定的海域,是以這裡的無人島並不多。

  但革命軍所在的庫裡西亞群島是個例外。

  這裡原本有一個國家。

  而後因為環境惡劣,再加上距離偉大航路比較近遭遇過眾多海賊的侵擾,於是國家覆滅,最終變成了一個沒有多少人的荒島。

  東海的革命軍駐扎在這裡,恰逢革命軍首領的蒙奇·D·龍也在這,是以這一次的干部聚會也在這邊召開。

  不過這次聚會和以往例行的聚會有點不同。

  這回會迎來除了革命軍以外的客人。

  「我覺得這個做法還是有點冒險了。」

  東海革命軍軍隊長貝羅·貝蒂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

  「隨便找一個什麼地方見面也都可以,直接邀請到根據地,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這是龍先生決定的事情。」

  坐在貝蒂對面的薩博雖然年齡比貝蒂小了很多,但作為一個剛剛上任參謀長的人,他的舉止和氣度都對得起這個位置。

  「雖然確實伴隨了一定的風險,但同時也是一種給足誠意的體現。相信我貝蒂,你們應該合得來。」

  關於他們話題的主人公自然是之前提要求說要見面四海革命軍軍隊長的艾米。

  薩博回來後就立刻和大家商量了這事,討論的結果就是邀請對方直接來庫裡西亞。

  當然了,也有人是反對的。就比如駐地就在這裡的貝蒂。

  對於薩博的話,貝蒂沒回,就低頭抽自己的煙。

  作為輔佐貝蒂的副軍隊長,阿希露解釋道:「貝蒂她是因為最近革命事業沒什麼進展才這樣的啦,我倒是蠻期待的。」

  「我聽龍的。」塊頭很大的莫裡西海革命軍軍隊長出聲表態。

  「她有說什麼時候過來嗎?我的時間很趕的,雖然說不管多久我都可以等。」

  南海革命軍軍隊長林德伯格推推自己不透光的眼鏡。

  林德伯格是皮毛族的人,同樣也是革命軍裡提供各種設備的發明家,他對艾米感興趣無外乎是對她所帶來的那些東西感興趣。

  尤其是電話蟲那一類。

  不過謹慎起見,他們只是購置了一批使用,沒有普及。

  他倒是想和對方好好聊聊這方面的內容。

  「應該快了。」薩博說,「前天我就將庫裡西亞的所在地發給了她。」

  「前天?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人好像在偉大航路裡。」

  吉隆,也就是北海革命軍軍隊長烏鴉的副官停下吃東西的動作。

  「短短幾天內應該趕不到我們這吧?」

  「她說她從無風帶過來。」

  「無風帶?」林德伯格來興致了,「那確實花兩天時間就能到。」

  因為他們庫裡西亞距離無風帶不遠,而對方所在的地方也是在無風帶附近。

  橫穿無風帶的話卻是大大縮短了距離。

  「她怎麼過來?坐船嗎?」林德伯格興奮開口,「能避開海王類的那種船嗎?我記得她有海軍軍艦的設計圖紙,所以她能造這類船?哎呀呀越來越期待見面了啊。」

  「不是。」薩博否定,不過這一回,他露出了些許不確定,「她說她打算飛……」

  「哇!好大的鳥!」

  正此時,外面傳來了聲音。

  薩博走了出去,正好碰見那只大鳥降落在地。

  一個帶著護目鏡的女人從鳥背上跳了下來,將護目鏡推上頭頂,露出眼睛。

  「我應該沒來晚吧?」

  「當然沒……」

  薩博面帶微笑,正想對艾米做出紳士禮時,就見一個熟悉的家伙也從鳥背上下來,於是笑容僵在了臉上。

  「艾、艾斯?」

  「薩、薩博?」

  薩博:「……」

  艾斯:「……」

  在艾斯到達目的地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因為艾米不告訴他。

  沒想到是來薩博這裡。

  回想一下,他們幾天前才剛說過仿佛要好幾年都見不到面的那種非常中二的分別話,結果沒幾天就又見面了。

  所以兄弟見兄弟多少有些尷尬,只能張口來一句:「哈、哈哈……好巧。」

  「噗。」

  有人笑了。


第168章 爭霸模式

  哢——哢——

  阿希露坐在靠窗的位置,借著黃昏那昏暗的光線活動著自己的機械手臂。

  這是她每日固定的維修工作,如果發現哪裡有問題的話就要提前修理。

  畢竟是機械手臂,需要精心包養,身為東海革命軍軍隊長的輔佐,她可不能拖後腿。

  在又幾下張張合合機械手指、確定每一只手指的槍口都沒問題後,阿希露收回自己的保養用具,百無聊賴地盯著窗外的風景看了會,最後轉頭將視線落在自家軍隊長貝羅·貝蒂上。

  貝蒂依舊穿著她那誇張的紅色長袖坎肩和帶裙尾的短裙。

  穿這麼一身奪目的紅色倒不是因為貝蒂鐘愛紅色,只是因為這樣在人群中比較顯眼能吸人眼球。

  這和她的果實能力掛鉤。

  鼓舞果實能力者。

  可以通過搖旗吶喊等各種方式鼓舞人心,使人不僅有反抗的勇氣,實力還能提高數倍。

  堪稱輔助系裡的NO.1。

  正因為如此,貝蒂才習慣穿一身顯眼的紅,為的就是能讓所有己方人永遠能看到她所揮旗的地方。

  除了那一身奪目的誇張紅衣,她的墨鏡也是酒紅色的,此時正正好好擋住她的眼睛,讓人沒辦法察覺她的喜怒哀樂。

  但作為她的輔佐官阿希露知道,她這位隊長心情不是很好。

  因為煙灰缸裡已經堆滿了抽了一半的香煙。

  貝蒂一般都是在心情不好時才瘋狂抽煙,平時嘴邊的香煙只是擺設。

  眼見貝蒂准備點燃下一根,阿希露想起身叫停對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站在貝蒂旁邊的薩博先一步將對方手裡的香煙取走塞進對方的煙盒裡。

  「貝蒂,你今天已經抽得夠多的了。」

  這一回,原本一直把雙腿搭在桌子上的貝蒂才把腳收回來,將自己的墨鏡下拉到鼻尖,面色不虞地看著薩博。

  「你也不想想是因為誰。」

  對待自己人薩博一向好脾氣,所以面對貝蒂的不滿,薩博只是無奈地聳聳肩:「好吧,這回確實是我考慮不周。」

  薩博這裡說的考慮不周,倒不是說對於邀請其他人來他們的根據地這一事上

  考慮不周。

  畢竟這種事情說大也不大。

  雖說作為秘密根據地,自然是希望不被世界政府的人發現。

  但這很難。

  且不說世界政府盯著他們很緊,單單革命時涉及到的大規模人員流動,就很難保證他們的行徑不被暴露。

  所以,雖然說這裡的庫裡西亞是他們東海的根據地,但那也是換了十六次地點的結果。

  所以並不存在擔心暴露的問題。

  同樣的,也不是與海賊合作的問題。

  要說海賊,其實革命軍裡幾乎有一半的人曾經都是海賊,就比如西海軍隊長莫裡,在加入革命軍前就是個曾在海底大監獄裡待過的海賊。

  薩博說自己考慮不周,僅僅是因為……

  對方的行為超出了他們的預期。

  他們原本以為,那人說想見見四海各個軍隊長,是想參加他們軍隊長的內部會議,想從他們的會議上獲取自己想要的情報。

  除此之外,他們想不到還有什麼事情需要四位軍隊長都在場。

  這還是他們根據那人在偉大航路上的所作所為猜測的結果。

  對於一個能把偉大航路攪得亂七八糟的人來說,答應合作的條件不可能只是見見軍隊長那麼簡單,肯定是別有所圖。

  但顯而易見的,從他們革命軍這裡能圖謀的東西很少。

  也就兩樣拿得出手。

  ——人多和情報多。

  前者已經歸在合作條件之內,既然如此,大費周章從偉大航路跑來東海,想要的只可能是覆蓋全世界的情報。

  他們不介意分享情報,要不然也不會選擇讓對方來參加他們的干部會議以示自己合作的誠意。

  只是,他們以為是大家坐在一起開會聊天的,結果那家伙卻說——

  [我喜歡一對一交流,可以允許我單獨和四位軍隊長聊聊麼?]

  是的,那家伙要單、獨、溝、通。

  這不離譜嗎?!

  聽最近出去做任務的克爾拉說,那家伙特別喜歡勾人,為此會開出各種令人難以招架的條件,薩博差點就被勾走了(雖說薩博堅決表示自己沒有,絕對沒有,至少『勾』這個詞不能有,也不可以有),所以最好不要跟對方單獨待著,因為誰也不知道她和你說的話是不是想勾你,就連她自己也差點中招。

  在這一點上其他人或許沒什麼感覺,但對貝蒂這個也是靠『鼓動人心』的方式作戰的人來說,她很相信克爾拉的話。

  她看過屠魔令事件的那場直播,除了一眼就認出了自家伙伴那無效偽裝外,更多注意力被那令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詭異招聘會吸引了。

  別說,但凡當時給那個解說員加個鼓舞果實能力,海軍都能被立刻鼓動跳槽。

  這也是在所有人包括龍都同意邀請對方來參加干部會議時,她卻抱有異議。

  不要小看女人的第六感,她是認真的。

  沒看到進去的人在進去前還嚴肅著一張臉,說:

  「放心,我有分寸,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放寬心貝蒂,她只是一個人,這裡還是我們的地盤,當時不就是為了保險起見才由我們確定地點的嗎?」

  「不用擔心,我們是革命軍,不會跟著她跑去做海賊的。」

  結果在聊完天出來後:

  說有分寸的北海軍隊長烏鴉一改以往冷峻不苟言笑的冰山臉,神情裡帶著一絲急切,嘴裡一直在說些什麼,只可惜這家伙又忘記打開擴音器,讓人根本不知道他在嘀咕什麼,只知道這鳥人准備帶著自己的輔佐官提前一天回北海了。

  而說對方只有一個人的新人類(人妖)莫裡,明明是個巨人族的大老粗,卻捏著自己的小短裙說話溫溫柔柔,看起來心情非常不錯。

  「噢,艾米小姐真是個可人的女士,貝蒂,是你有偏見了哦。好了,我去和龍先生打聲招呼也要回去了。」

  而說不會跑去和人做海賊的林德伯格……哦,他暫時還沒出來。

  不會這女人真在蠱惑人心吧??

  以及,如果真的想招人,還有那麼多海賊呢,來他們這裡做什麼?不會真的是海軍安插在海賊裡的間諜吧?為的就是打入他們內部?

  話說找他們軍隊長到底什麼事情?

  貝蒂正在頭腦風暴,林德伯格卻背著自己的武器裝置蹦蹦跳跳地從裡面出來了。

  「真是一場愉快的聊天,沒想到充□□還有這種用途……還

  有那些機械圖紙……哦,薩博,幫我和龍先生說一句,我先回南海了,有事電話蟲聯系。」

  薩博應了聲,而貝蒂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神色凝重。

  果然哪裡有問題。

  但覺得有問題的人好像只有她一個,作為他們的參謀長薩博此時仿佛也是對方的人。

  他說:「貝蒂,到你了。」

  於是貝蒂狠狠瞪了薩博一眼,在後者一臉茫然中拿著自己的鼓舞旗幟進了會議室。

  ……

  貝蒂進門的時候,艾米正坐在桌子前在一張看起來像是海圖的紙上寫寫畫畫。

  刺啦——

  貝蒂粗魯地拉開一把椅子翹著二郎腿坐下,一只手架在椅子背上,另只手抬手給自己點了根煙。

  「說吧,單獨找我有什麼事?」

  聽到這話,艾米放下自己的筆,抬頭看向坐在離自己有兩個空位處的紫色短發女人。

  不得不說,革命軍的干部都各有特色。

  北海軍長烏鴉是個寡言的人,或許這和他聲帶受損依靠擴音器說話有關,說話和思考時都喜歡用能覆蓋全身的黑色羽毛大衣緊緊裹著自己,看起來生人勿近。

  西海軍長莫裡是個巨人族,性別是新人類(人妖),外表看起來粗獷魯莽,但意外是個性情溫善的家伙,這個臨時會議廳就是他利用自己的推推果實打造的,只不過有時候思維很跳脫,讓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麼。

  南海軍軍長林德伯格是個皮毛族貓類人。皮毛族天生就是戰士,基本上都是武力派,但林德伯格卻是個例外,他沉迷於武器研究,喜歡用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作為戰鬥武器。在聊天時,更多的時間都是他在充滿好奇地提問。

  而這位坐在她面前的這個女人,看起來就是個脾氣耿直、不喜歡聽拐彎抹角的話的人。

  艾米神色微動,坐直了身子,開門見山道:

  「我想和作為東海革命軍的貝蒂小姐談一筆交易。」

  既然如此,那就直白點。

  「如果是一開始說好的那個合作的話,我想我們的參謀長已經給你答復了。」貝蒂吐了口煙,「供人方面完全沒問題,如果你想要,這次就可以給你送一批過去。」

  「如果新

  提出的交易是共享情報網的話,只要不是涉及到太機密的事情都可以,至於其他事情……」貝蒂在墨鏡底下盯著艾米眯了眯眼,「恕我幫不上什麼忙。」

  「可這確實只有身為東海革命軍軍隊長的貝蒂小姐能做到。」艾米假意沒聽出對方話裡的意思,「或許在說我的要求前,你更想聽聽我能給的?」

  貝蒂眼神暗了暗,低下頭通過墨鏡與眼睛間的縫隙看向艾米。

  「所以你和他們也是這麼說的麼?」

  這裡的他們指誰自然不言而喻,艾米沒否認。

  「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前,總要給予對等的付出,不是麼?」

  貝蒂不為所動:「比起交易的本身,我更想知道你和他們說了什麼。」

  艾米反問:「看來你是擔心我對你的同伴做了什麼?」

  貝蒂原本想把煙按進煙灰缸裡熄滅,但發現臨時搭建的會議桌上並沒有煙灰缸,便只得又放回嘴邊深深吸了一口:「抱歉,你應該知道,我們這些被世界政府視為毒瘤的革命軍每一步走來都是在如履薄冰,如果可以,我想杜絕一些潛在的危險。」

  說到這裡,又頓了頓:「這並不是針對小姐你,換做任何一個人也是如此。」

  貝蒂是想著,這人不管想做什麼,願意履行之前的合作那對他們來說也算是重要的甲方了,所以才比平時多了一份耐心解釋,以免對方因惱怒斷絕合作。

  卻沒想到,聽了她這麼一段有些冒犯的話,對方不但沒生氣,反而笑了。

  沒看錯,真笑了。

  「我想或許你不用擔心這個,因為你的每一個進來的同伴都和我說了差不多類似的話。」

  這話讓貝蒂夾著煙的手一頓。

  對方這話的意思表達的很明確,是告訴她那些家伙和她的想法和態度、以及堅定不移的革命道路至始至終都是一樣的,沒變過。不用擔心她和他們之間達成的交易會對他們的事情造成什麼影響。

  「不過為了你能安心,我不介意告訴你我和他們說了什麼。」艾米朝貝蒂笑笑。

  正如艾米剛才說的那樣,也不知道她的形像被宣傳成什麼樣子了,每一個人進來前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仿佛她是個吃人的魔鬼。

  不過沒關系。

  艾米一直奉行的原則便是——在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前,先給予。

  這是一種最高效的獲利方式。

  所以,艾米提供了他們沒辦法拒絕的條件。

  北海軍隊長烏鴉是個冷言寡語、不喜和人交談?

  無所謂,她又不是要和人拉家長裡短,不需要對方多熱情。

  想要讓這位脾氣古怪的人點頭只需做一件事就好了,那就是解決他最在意的收容問題。

  北海的特點是什麼?

  盛產強者。

  可以說活躍在偉大航路上的來自其他四海的強者,當屬北海最多。

  不僅出了好幾位海軍高級將領,海賊更是多如牛毛。

  這就導致北海一帶的海賊特別猖獗,尤其是還有個近乎控制了整個北海的文斯莫克家族。

  怎樣在這樣一塊地方開展革命?

  說容易不容易,但說難也不難,主要看有沒有後勤支持。

  過於□□和海賊猖獗的地方百姓過得肯定不好,如果願意為其提供一個去別的地方的機會會接受麼?

  當然會。

  對故土沒多少眷戀的島嶼國家的人基本上不會拒絕。

  不過實現這一點很難。

  革命軍只是革命,傳遞一些思想上的星火。真正能帶走的人很有限,且不說海路艱難,單單後勤不足這一點就很要命。所以基本上還是會讓大部分人繼續留在原來的地方。

  雖說也會留下不少革命軍駐扎,但對於混亂的北海來說是家貓鬥不過惡鼠,是以工作很難開展。

  而這個後勤支持,她能出。

  靠近北海的偉大航路新世界正好有一塊前音樂王國贈與的土地,外加上她願意提供能渡過無風帶的運輸船,為他們開辟一個保障點沒什麼問題。

  於是烏鴉心滿離。

  第二個是西海革命軍軍隊長莫裡。

  西海是著名的黑手黨發源地,也就是那些所謂的地下組織的聚集地,海運王烏密特、高利貸王路·菲爾德等等都是在那裡發家的。

  由於地下組織過於密集,就導致這裡就算沒有天龍人『眷顧』的地方,其社會制度也差不多是大差不差的

  奴隸制——無論是普通人還是組織內部的人都瘋狂給上面的人賣命。

  在這一點上解決的方式換湯不換藥,主要問題還是在人,只不過有地下組織存在的地方人員構成更加復雜,你不知道那些人是普通人還是細作,這讓革命軍的工作難以開展。

  但很巧的是,她和克洛克達爾最近就在搞這塊,那麼——□□的搶人怎麼能算搶人呢?

  充其量是勢力吞並、黑吃黑。

  她和他們完全可以明暗配合,一方搞人,一方救人。

  當然了,由於莫裡表現出很友善的樣子,艾米還送了對方一些他喜歡的東西。

  於是,莫裡也心滿離。

  至於南海軍隊長林德伯格……

  「好了,這個我應該知道。」

  貝蒂扶額出聲打斷。

  「無非是和武器、發明研究相關的吧。」

  作為不會安於現狀從故土跑出來的皮毛族貓人,林德伯格的好奇心非常旺盛,也非常熱衷研究一些兵器,能讓他蹦蹦跳跳的跑出去,除了這點,貝蒂也想不到別的了。

  艾米笑笑:「聰明。」

  「你應該聽說過班克禁區,那是海軍曾經專門為科學班設立的研究基地,我有幸去轉過,除了順走了一個人……嗯,還順走了不少東西。」

  一些沒來得及銷毀的軍械圖紙、武器圖紙便是其中之一。

  撿一些沒人要的垃圾怎麼能說是偷盜?那只能說是廢品利用。

  之前公開的軍艦圖紙就是貝加龐克遺留下來的產物,而後在他們打劫了一艘軍艦實體,凱撒鑽研修改後得到了最新的復原圖。

  「行了,你的厲害我是感受到了。」

  貝蒂將煙蒂直接按在自己的手套上滅了火。

  對症下藥解決問題什麼的,又有多少人能拒絕?

  「所以……」貝蒂將墨鏡抬到了額頭,露出自己墨綠色的眼睛看向艾米,「你的意思是也同樣能為我提供東海這邊的解決方法了?」

  艾米繼續手裡的工作,方才和貝蒂說話時就一直在紙上補充未畫完的內容。

  「解決到算不上,但至少有用。」

  「說來聽聽?」

  「東海確實是最難開展革命的地方。因為這裡相對和平穩定……」

  「我指的這個和平是針對世界政府的統治。可能是因為東海是羅傑的出生地,尤其是被譽為『開始與結束之地』的羅格鎮、作為羅傑被處刑以及很多東海海賊出發的起點,勢必會讓世界政府更加在意東海這邊的情況。」

  「這就導致其實東海的大部分海賊並不算太活躍,不是選擇和海軍狼狽為奸,就是小偷小摸做事……是以,相對和平的結果就是這裡的人更願意接受世界政府……不,應該說是接受天龍人的統治與馴化,因為只要上交天上金和奴隸就可以很大程度的受海軍庇護得到安穩。這也是東海這邊的非加盟國少之又少的原因之一。因為大部分都歸順世界政府了。」

  「久經戰亂的人或許還會為了生存思考起『反抗』這個詞,被圈養的人可不會……」說到這裡,艾米看向貝蒂,「這就是你在這邊開展革命事業比較困難的主要原因吧?」

  貝蒂沉默了。

  因為大差不差,甚至比她原先想的還全面很多。

  「所以你有什麼解決辦法嗎?」

  艾米放下筆,撣了撣圖紙上的灰屑,道:「我不是說了麼,久經戰亂的人才更願意為了生存思考起『反抗』這個詞。」

  貝蒂蹙眉,不贊同地開口:「你是想挑起戰爭?」

  「程度沒那麼嚴重,沒必要把東海變成下一個北海。不過奮鬥在前線的你們應該知道不流血的革命很少。溫水煮青蛙,青蛙到死也不會反抗一下。想救它,或許反而要燙一下它。」

  艾米雖然在和貝蒂說話,但視線卻一直落在自己手上的圖紙上。

  「這種事情特別適合交給污點不怕多的海賊們。」

  貝蒂愣住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應該知道,我的島跨過了無風帶,將東海和偉大航路連起來了。偉大航路這邊有我在,暫時沒人能順著陸地去東海。但東海這邊可沒人管。你說,如果我把那塊突然出現在東海的島嶼包裝成一個寶藏點怎麼樣?」

  艾米說著,將自己繪制的圖紙轉了個方向,展示給貝蒂看。

  貝蒂看了。

  那是一副有點像寶藏圖的地圖。

  「據我所知,四海的人對

  偉大航路的了解並不多,但熱衷追尋寶藏的那顆心是半差不差的。如果東海的海賊們知道自己這片海域有一塊不亞於羅傑的寶藏地點呢?」

  肯定會蠢蠢欲動,把這一片海域攪亂。

  貝蒂心跳有一瞬間漏了一拍。

  「你是打算……」

  「騙騙海賊應該不犯法吧?」

  艾米畫的這幅藏寶圖,地點就是橫跨了無風帶和東海一小部分的原始島的某處。

  「嘶……你說我要不要把這份地圖撕成四個部分,這樣收集起來更有意思?嗯……五份吧?六份也不錯的樣子。」

  貝蒂:「……」

  「哦,還得找個專業的人做做舊,看起來逼真一些。」

  貝蒂:「……」

  「你說到時候怎麼炒作比較合適?『想要來自偉大航路的寶藏嗎?那就去找吧,我把它藏在那座島裡』怎麼樣?感覺有點抄襲……」

  貝蒂:「……」

  貝蒂沉默歸沉默,但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一種能引起相對能控制的混亂的方式,還是……難以復制的方式。

  「所以你是想讓我們做什麼?」

  這麼說是同意了。

  艾米斂了斂笑容,道:

  「我想要四海的地圖。」

  趕在貝蒂開口前又補充道:「不是世界政府發布的那種缺頁少角的地圖,而是覆蓋了所有非加盟國以及地區的那種。」

  「不僅如此,我還想要關於這些國家的信息,越全越好。」

  「你想做什麼?」

  聽到關於和他們工作有部分重合的內容,貝蒂面色也認真起來。

  這個其實不難,他們早就掌握了一半的海域勢力情況,只要是為了開展革命方便。

  那對於對方呢?

  「這個我暫時不能說,不過和你們想做的事情並不衝突,相信我。只要能給我我想要的,我就是你們革命軍最強大的後勤。」

  這一刻,貝蒂終於知道那群人出去時為什麼會那麼開心了。

  他們最缺的是什麼?

  是人嗎?

  當然不是。

  而是能供他們穩定發展的——大腿。

  「當然了,我

  是有期限的,四個月內,我就要整個世界的地圖。」

  貝蒂:「。」

  雖然他們確實掌握了東海一半多的海域情況,但這個……四個月是不是有點趕了。

  「這是我能為你們提供的保障。」

  艾米說著,將一份資料推給了貝蒂。

  貝蒂看了,悟了。

  悟了那些人為什麼走的那麼匆忙了。

  感情都急著跑回去做地圖和收集國家情報了。

  「合作麼?」

  艾米伸手。

  「當然。」

  回握。

  【叮——伙伴關系成立】

  聽到這聲音,艾米勾了勾嘴角。

  她所鋪開的世界地圖只有偉大航路的樂園的整塊和新世界的部分,四海沒什麼起色。

  鑒於未來要發生的事情,她必須需要整張地圖和她想要的那些國家資料。

  這種時候,革命軍是最好的選擇……哦,當然了,如果海軍不是站在對立面的話,海軍才是。

  不過也不差,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嘛。

  等貝蒂離開後艾米便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但就在這時,本不會再有人進來的門被一□□吱呀吹開——

  艾米抬頭看去,是個穿著黑色長袍的高個男人,模樣被寬大的連袍帽遮住,只露出有些硬冷的唇線以及下巴上的青茬。

  但很快,對方就掀起了帽子露出他那張看起來就帶著一股凶相的五官。

  一頭順在腦後的黑半長發下是不威而怒的臉。

  古怪的方紋刺青占據了大半左臉,眼下帶著特別重的黑眼圈,讓他本來就凶相的臉更添了幾分恐怖之意。

  看起來是個反派感十足的人。

  然而事實上,他就是這革命軍的統領,蒙奇·D·龍。

  ——來了位意料之外的人。

  他走了過來,看見艾米堆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後,骨節分明而又寬大的手掌輕輕按在了上面。

  「可以允許我看看嗎?」

  他的聲音和面相倒挺符合,粗獷而低啞。

  「當然。」

  於是陷入了一輪安靜的氛圍,周遭只有翻紙頁的聲音。

  但很快的,他放下了那些東西,拉開椅子在艾米旁邊坐下。

  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艾米許久。

  而後在艾米蹙眉准備開口時突然道:「我想我之前應該見過你。」

  艾米沒因對方這句話而露出驚訝的神色,只是挑了挑眉:「嗯?時間和地點呢?」

  「十九年前。奧哈拉。」


第169章 爭霸模式

  【XX年XX月XX日】

  【今天是在東海展開工作的第二個月。

  工作一如既往進程有些困難。

  雖然糧食這個大問題已經解決了,但諸多疾病的問題依舊沒能得到很好的解決。

  醫生、醫療設備、藥品還是欠缺……】

  幽暗的房間裡,在一張放了盞煤油燈的桌子上攤著一本有些破舊的日記本。一支掉了些許漆斑的鋼筆被一只帶著繭子、骨節分明的大手握著,刷刷刷得在本子上快速記錄著。

  【不過庫裡西亞島最欠缺的應該還是一個氣候穩定的生存環境。頻發的暴雨和沙塵暴交替出現,此外還有喜濕的毒蟲潛伏在各種角落裡,已經造成了不少傷亡人員,不知道外出小隊這回能不能帶回醫生……】

  記錄寫到這裡,握筆的人停了下來,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等到筆尖凝出一滴墨滴在紙上暈開一團墨跡,握筆的人才在『醫生』這個詞上打了個圈。

  叩叩——

  「薩博在麼?今天也拜托你了。」

  隨著沉悶的敲門聲,一道清冷的女聲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薩博頓了頓。

  「好。」

  回應完後在記錄本上又寫下幾句話,不過這回倒不是工作上的事了。

  【距離他們到來已有五天。艾斯還是老樣子,遵從本能行動,來這的第二天就隨外出小隊出海。而艾米小姐】

  薩博寫到這裡一頓,當筆尖的墨暈開一片時才補充完整。

  【是個奇怪的人。】

  打上最後一個句號後,薩博將筆蓋蓋上扣在筆記本的紙頁中間,合上筆記本將其塞進大衣內側的口袋裡,起身拿過放在一旁的帽子和鬥篷穿戴好才吹滅煤油燈走出房間。

  現在是白天。

  不過由於庫裡西亞島惡劣的環境,導致所有建築都放棄了用來采光和通風的窗戶、選擇了比較幽閉的石砌構造。

  所以當薩博穿過陰暗的廊道來到外面時,眼睛因刺眼的光線和迎面來的沙塵不可控的眯了迷。

  當前的天氣是沙塵暴。

  不過比他們在偉大航路上的根據地又稍微好點。

  薩博拉下防風鏡,戴

  上特質的口罩,走向那個已經穿戴完畢等自己的人。

  「抱歉,讓你久等了。」

  「不,是我麻煩你了。」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多,但薩博也看得出他身邊這位小姐並不是個喜歡太多無所謂謙讓的人,便沒再就這個話題說什麼,轉而道:「那麼今天艾米小姐想去哪裡?」

  「接著昨天的路線吧。」

  「好。」

  雖然某種意義上人是他邀請來的,雙方的合作也是在他的擔保下達成的,但認真來講,他對這位小姐了解不多……不,應該說是看不透才更為妥當。

  站在只論合作的角度上,就和他當時與克爾拉還是伊戈解釋的那樣,至少目前為止,找不到第二個比她更適合成為合作者的人。

  論物資,單與她一人合作就免去了數次借糧的工作。

  論誠信,她把一切存疑的點都開誠布公,在合作前就把利弊一次性呈現出來供他們自己選擇。甚至還將部分利益捆綁,免去被反水的可能。

  論工作,她不像那些施了恩就把自己當成領導者,拿他們當做自己的手下,對他們的工作指點江山。除了雙方合作的項目外,她從不插手加入。

  不過同樣的,正因為如此,才讓人心存疑慮。

  至少那些人會把自己想要的東西很明顯的放在臉上。

  平民想要的是庇護,權利者想要的是權利,地下勢力、海賊、富商……想要的是對等的利益。

  雖說她也表明了自己是得利者,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但綜合看下來,她想要的,完全是他們順帶要做的,更甚者反而替他們解決了一直存在的發愁問題。

  這樣看來,或許她的想法和所行之事與他們一致?

  不,還是不一樣的。

  在至少在所行之事方面是不一樣的。

  ……

  「咳咳咳……謝謝薩博大人……咳咳……」

  「舉手之勞而已。」

  站在薩博面前的是一個身材瘦削的老頭,他的聲音嘶啞的厲害,像是破舊的鼓風扇,每說一句話都發出難聽的噪音。

  這大概是與這個地方的環境有關,久住卻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人聲音基本上都是這樣的。

  「倒是你老伯,知道這幾天風沙大、毒蟲多就不要出來了。」

  薩博說著,替對方被蟲子咬的地方上藥。

  剛剛老人謝他,是因為他在陪艾米到處走走的時候恰巧看到了他被毒蟲咬到,幫忙殺死了毒蟲。

  「我就是來看看……咳咳咳……西邊的牆漏風了咳咳……再這樣下去風沙只會越來越大……」

  在老人艱難的說話聲中,薩博替其包扎好傷口。

  對於老人說的話,他沒給予回答,只是在處理完傷口後將對方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做好這一切後他才回到一直等著自己的艾米身邊,露出歉意的笑。

  「抱歉,耽誤了點時間。」

  「沒事。」

  艾米顯然對這種事情並不在意,只是抬頭一直看著某處。

  薩博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去,發現對方正看著方才老伯口中的『西邊的牆』,便開口解釋道:「那是防風用的……」

  「莫裡建的?」

  對於艾米一秒就猜到答案這一點薩博愣了愣,而後補充道:「嗯,是他前幾天剛推出來的牆壁,只是沒想到……」

  只是沒想到用了才幾天就裂開了個缺口。

  怪不得這兩天的風沙又起來了。

  西軍軍隊長莫裡是推推果實能力者。

  能推動一切東西達到自己想要的形狀。

  這個地方久經風沙的侵擾,一部分是因為這邊地處某個海風口,風本來就很大,又加上這個地方荒蕪沒有多少能抵御風沙的植被,久而久之就成了個沙塵暴頻發的險地。

  他們還以為莫裡在這築起牆能解決這件事,結果……

  「莫裡只能將地面變成牆,並不能改變它的構成。土地原本就是比較松散的黃沙,被推成牆壁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艾米開口道。

  薩博點了點頭。

  是這個道理。

  除非讓莫裡常駐在這裡,趕在牆壁要坍塌的時候就再次推出城牆。

  但沒辦法,莫裡是西海的軍隊長,並且早在幾天前就趕回去了。

  薩博看著那面由黃沙築起的牆,颶風正通過一個口子不斷往裡面灌,缺口正在以肉眼可覺的

  速度擴大。

  還得想辦法……

  「走吧。」

  艾米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見人已經先走一步,薩博才抬腳跟上去。

  關於所行之事的不同,或許一部分就體現在這個地方。

  她的關注點和大部分人都不太一樣。

  就比如剛剛那個情況。

  他與她從東側的根據地逛到西邊這個風口。

  這邊只有兩樣,一樣就是那面防風牆,另一個就是那位遭到毒蟲攻擊的老伯。

  無論會不會救人,大多數人最先會在意的應該是那個受傷的人。

  哪怕是第一時間注意力被高牆吸引,最後也會把視線放到正在求救的『人』身上。

  但她沒有。

  她只是在思考高牆的問題。

  延伸出來的問題大概是高牆為什麼會存在?築牆的人是誰?不牢固的原因?

  似乎無關其他人。

  說她冷血麼?

  也不能這麼武斷,因為這裡還有一個在看到有人受傷時會立刻趕過去幫忙的人。

  所以誰也不知道如果只有她一人的情況下,她會不會優先考慮人。

  畢竟在昨天的暴雨時分的塌方,她也參與了援救。

  但以此就說她熱心腸、樂於助人,又不見得。

  在緊急援救後她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留下來處理傷患和照顧病人,直接一個人又回到屋子裡看起了書做著自己的事情。

  比起主張充當援救者角色的他們革命軍一方,她更像個旁觀者。

  不過不是那種間接性加害他人的旁觀者、也不是冷漠事不關己的旁觀者……

  但具體該用什麼修飾詞,薩博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學識也很淺薄,找不到答案。

  只能用——

  【她是個奇怪的人。】

  ……

  薩博就這樣帶著艾米從西側又往為數不多還有植被覆蓋的南面走去。

  走了沒幾步,艾米突然問道:「那人是這裡的原住民?」

  語氣是反問,句意是陳述。

  「嗯?」

  突然的一句話讓薩博有些沒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對方問的是方才在西側遇

  見的那個老伯。

  這讓薩博有一點點驚訝對方的發現,卻還是點了點頭。

  「嗯。」

  一個國家可能會消亡,但只要那片土地不是被徹底毀滅,人總是會留下的。

  「留下的要麼是不願離開的,要麼是無法離開的人。貝蒂他們來了之後,相處下就變成了革命軍。」

  其實這麼說也不准確,與其說是革命軍,倒不如說是受革命軍庇護的普通人。

  「所以艾米小姐是怎麼看出來的?」

  要知道這才是他們出來到處轉的第二天。

  前三天,她一直待在他們的根據地裡,因為有龍先生的默許,所以她不是在查閱資料就是在請教不同的人問題。

  要不是昨天突然找上他,讓他帶她出外面轉轉,他還以為對方會在房間裡待到離開的那一天。

  「一個人的聲音特別或許代表不了什麼,但剛剛走來有好幾個人的聲音都這樣,所以應該是和這裡的風沙有關,並且還是那種生活了好久才會產生的影響,而我看了你們的記錄,沒記錯的話你們應該是一年前來這的。」

  聽到這薩博了然。

  所以答案是對比得出的。

  「你的觀察力很強……也很聰明。」

  無論是西牆的問題還是剛才那個猜測。

  不管艾米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薩博都不可否認自己對這個人感到十分佩服。

  這一點最早是那次去楓樹島時產生的,要不然他也不會為只見過幾次面的人做擔保。

  捫心自問一下,如果他沒有革命軍這個身份,如果他比遇見革命軍更早遇見對方,對於對方的邀請,或許他會欣然接受。

  想到這個幾乎不可能的假設,薩博沒忍住笑出了聲,但後知後覺自己突然這麼笑似乎不太禮貌,便扯了個理由。

  「艾斯……經常和我這麼誇你……說你無所不能。」

  聽到這句話艾米沒忍住輕笑了下,也不知是想到艾斯誇人時的樣子還是說知道了這是他隨便扯出的一個理由,但不管哪個都讓薩博有些訕訕,不禁加快了腳步。

  於是兩人很快就到達了南面。

  南面是這座島為數不多還有植被覆蓋的地方,大部分原住民都居

  住在這個地方。

  不過這邊植被退化也越來越嚴重,假以時日,或許這座島就會徹底淪為蠻荒之地。

  「下雨了……」

  身邊的人打斷了薩博的思緒,薩博抬頭望了望天,果然開始了降雨。

  不過好在這邊的雨很少有大暴雨和大風,薩博撐起了傘,將兩人罩住。

  「謝謝。」

  艾米說完這句話,兩人便在雨中沉默了。

  一個不知道在看著什麼。

  一個只是盡職自己的陪同工作。

  大概過了很久,艾米突然開口,問出一個沒有任何鋪墊的問題。

  「你們每個根據地都是特意找這種的麼?」

  薩博愣了愣,反應過來對方問的其實是島嶼的破敗程度。

  「也不全是。」薩博補充道,「只是這種相對隱蔽些,會優先考慮。」

  「那你希望這個島能繼續荒蕪下去、充當一個隱蔽的根據地,還是希望這座島煥發生機,變成一座適合生存、但不隱蔽的島?」

  「後者。」

  雖然不知道對方這麼問的理由是什麼,但薩博還是很快的回答了。

  「理由呢?」艾米問道。

  看著大雨因風有些偏斜,盡管兩人都穿著防雨的鬥篷,但薩博還是將傘往旁邊之人的方向偏了偏。

  「對於我們來說,找一個隱蔽的藏身所並不難,因為這個世界上有無數個荒蕪之地,或許只是在搬遷的時候比較麻煩。但對於生活在這裡的人來說,能選擇的只有這一個。」

  對此,艾米沒再問什麼,只道:「走吧。」

  「接下來去哪?」

  「回去吧。」

  ……

  接下來的兩天,白天兩人依舊出門到處走走,晚上薩博處理工作,艾米收集信息。

  嗯,收集信息的地方也就是前者辦公的地方,不過嚴格意義上應該說是所有干部辦公的地方。

  只不過這裡的『所有』只包括了龍、薩博還有被艾斯代替了外出任務的阿希露。

  艾米每天就是頂著三人的注視在房間裡若無其事的查閱資料。

  雖然不至於完全情報共享,像那種作戰情報自然是沒有可能,畢

  竟哪怕是革命軍自己內部也會隱藏一些信息,但最後到艾米手上的比她原先想的多得多,這也是她會提出多留幾天的原因。

  她想更多了解這個世界,只能從兩個勢力入手。

  一個就是革命軍,另一個自然是海軍。

  如果可以,她當然會選擇後者,畢竟後者能給出的信息更多。

  只可惜從身份上就完全否定了這個可能性,更別說連將領級別查閱檔案都有權限。

  不過革命軍也不差,因為首領龍是個很有手段和遠見的人,這就使得情報網覆蓋很廣,讓艾米找到了很多自己想要的東西。

  甚至還包括『自己』曾經出現在某個地方的蛛絲馬跡和所行之事。

  海圓歷1480年……神之谷……

  海圓歷1493年……聖地瑪麗喬亞……

  海圓歷1496年……奧哈拉……

  歷時六天,艾米仗著自己的精神力強度高,將所有可查看的內容都翻閱了遍,並記錄了自己想要的內容。

  這些都在龍的眼皮底子下進行的,不過他們這些天總共也沒說過幾句話。

  除了那天短暫的交談外,在辦公室裡交流的話不過三種。

  「這個能看嗎?」

  「可以。」

  「要喝茶嗎?」

  「喝。」

  「可以休息了。」

  「再看兩眼。」

  今天對艾米來說是最後一天,凌晨十二點,辦公室裡也就剩下喝著熱茶處理工作的龍了。

  艾米有理由相信對方的黑眼圈是熬夜熬出來的。

  當你覺得自己是工作狂的時候,總有出現一個比你更瘋狂的人,至少龍就是,感覺他已經把辦公室當做自己的家了。

  以往艾米基本上都是默默離開,原本今天也是,但在准備離開時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她在門口停了下來。

  龍顯然也察覺到了這個異樣,問道:「怎麼了?」

  「以防好心辦壞事,我姑且問一下……」

  艾米把前天問薩博關於島的問題又問了一遍龍。

  顯而易見的,龍也給出了同樣的答案。

  「後者。」

  這一回艾米沒再詢問原因,直接出了辦公室,往自己臨時住的地方走去,然後……

  看見了一大只蹲在門口的艾斯。

  「回來了?」

  「嗯。」

  等走進後發現艾斯依舊一動不動的蹲在那裡,艾米沒忍住問道:「怎麼不起來?」

  「腿麻了。」

  艾米:「……」

  嗯,很充分的理由。

  沒辦法,艾米只好伸手,准備將對方拉起來。

  結果——

  被對方借著拉起的力道抱住了。

  感受到溫熱的氣息,艾米覺得有點好笑。

  「腿麻?」

  「嗯,還在麻。」

  「……」

  行。


第170章 爭霸模式

  夜晚的長廊安靜無比,若不是廊道上的壁燈隱隱閃著暗光,那一切都會被黑暗籠罩。

  艾米余光瞥了眼牆壁上跳動的火焰,燃燒的蠟燭已經化作一攤蠟油,只有燈芯還在鍥而不舍地跳動著。

  應該已經過了十五分鐘。

  只不過抱住她的人依舊一動不動。

  艾米想了想可能引起對方這反常態度的原由,道:「出海碰到開心的事了?」

  對於這些常年喜歡在海上蹦跶的人,大概能出海就是一件高興的事。

  這也是她決定在地方待幾天時,和革命軍的人商討了下讓艾斯也跟著出去的原因之一。

  因為她的工作確實很無聊,而且她忙起來不會顧及到其他人的事情。但畢竟人是她一時腦熱帶出來的,讓對方跟著她一起無聊多少有些過於自我了。

  對於艾米的問話,艾斯道:「……沒有。」

  艾斯說著,埋在對方頸窩處的腦袋蹭了蹭,「沒什麼特別值得高興的事情。」

  東海的風景他基本上都見過了。

  海賊是一些喜新厭舊的家伙,他們從不知滿足,並不會因同樣的風景、同樣的寶藏而感到欣喜。

  他們是薄情的、自我的、不喜歡被束縛的。

  所以他不會因同樣的風景而過於歡喜,也不會為隱藏身份不能盡情施展自己能力的限時戰場而興奮。

  「所以你開心的原因是什麼?」

  聲音從耳側傳來,過近的距離讓對方那喉嚨處的震動也順著接觸的皮膚傳至他的心髒,輕輕撓了下。

  有些發癢。

  讓他下意識緊了緊圈住對方腰肢的手臂。

  「回來的時候沒見到你,我就去找了薩博,他和我說了你這幾天在做的事情……」

  「然後呢?」

  「猜到了你讓我出海幫你采集那些東西的用意。」

  嗯,艾斯出海其實是帶著任務的,比如盡可能多的采集回來其他島嶼的植株、種子、幼苗等等等等。

  一開始艾斯不知道做這些的理由,只是對方說了,他便做了。

  直到他跑去找薩博,從對方口中得知了他們這幾天做的事情,他覺得自己應該是猜

  到了答案。

  「你想在這裡造一片森林,對嗎?」

  答案是自然的。

  索取與給予。

  對於艾米來說,既然得到了比自己想像中更多的東西,那麼給予一些舉手之勞的幫助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這件事是一個串聯。

  如果沒有薩博的擔保、革命軍不信任她、最後約定的地方是別處,她就沒有機會來到這片蠻荒之地。

  如果不是因為她和四海軍隊長的合作使得能減緩風沙侵襲和築基的莫裡早早離開,抵御風沙的西牆也不會早早坍塌、北面的避難所也不會因暴雨塌方。

  如果不是龍給她開放了查閱權限,她早在辦完事的當天就會回楓樹島,也不會在這裡待這麼久,經歷了這些事。

  既然事情多少與她沾了點關系,又在自己力所能及範圍之內,出手幫助並不是施恩,只是對應的回報。

  「……所以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艾米解釋完原由,有些好笑地問艾斯高興的原因。

  「嗯……總之就是開心。」艾斯悶聲道。

  至於原因?

  大概是……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這件事、猜到這件事、還能被邀請參與這件事吧。

  盡管這個『值得高興』的點確實很奇怪,就連艾斯自己也覺得奇怪。

  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一定要舉例子,有點像唯一一個知道糖果紙袋裡裝著是什麼味道的糖果的小孩。

  畢竟海賊雖然喜新厭舊,但沒辦法拒絕獨一份的寶藏。

  對於艾斯奇怪的腦回路,像艾米這種喜歡用邏輯分析的人大概很難猜到。

  就好像現在,她以為對方是對能幫上薩博這件事而感到開心。

  想想也只有這個原因了。

  「好了,我知道了。所以可以松開了嗎?」

  然而艾斯給出的答案是——

  沉默。

  透露出來的意思是——

  再抱一會。

  艾米:「……」

  很好,這回都不找腿麻的理由了。

  艾米有些氣笑:「艾斯,你是不是有點得寸進尺了?」

  聽到

  這話,埋在艾米頸窩裡的艾斯才好似怕她生氣一樣,磨磨蹭蹭地放開她,輕聲喚了一句。

  「艾米……」

  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嗯?」

  「沒什麼。」

  但最後還是閉上了嘴巴,因為他知道如果說了,以艾米的能力肯定能猜到他某些惡劣的想法。

  其實他想說的是——

  [艾米,可我是海賊。]

  他是海賊。

  沒有哪個海賊是不貪婪的。

  欲望才是促使他們真正奔赴未知而危險的大海的根本原因。

  得寸進尺

  一個幾乎不包含任何褒義色彩的詞語。

  但確實可以用在艾斯身上。

  艾斯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個粗魯、自大、脾氣衝動、喜歡捉弄人的壞家伙。

  他行為粗鄙,做過包括不限於吃霸王餐、破壞公物、喜歡挑釁敵人等等無聊的行為你。

  他自大任性,決定要做一件事就不會聽勸,不破南牆不回頭,給曾經的船員現在的伙伴添過很多麻煩。

  他也喜歡捉弄人,比如當初在贏了船與船之間的火拼後故意燒了敵人的旗幟,比如會跑到海軍艦上將海軍的標志塗鴉成自己海盜旗的圖案,還會直接趁想要挑戰的人不在家時將對方的雕像砸毀……

  所謂的禮貌、待人和善,只不過是當初為了帶上薩博那一份而生搬硬套學來的禮節,是從一開始就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他在艾米面前表現的樣子,現在看來,無外乎是下意識想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展現『好』的一面的結果。

  畢竟除了這點,他也沒有其他地方值得對方的喜歡。

  正因為如此,一向在他人看來強勢的他沒辦法對對方坦白自己的心意。

  說起來很慚愧,連死都不怕的他害怕被對打上叉然後徹底遠離……

  不,或是說他原本就不覺得自己有被喜歡的理由。

  這樣看來,最好的做法就是識趣的主動離開不是麼?

  是。

  但,他說過,他是海賊。

  海賊不是紳士。

  不會在寶藏不願待在自己手上的時候將其放下,慷慨地讓給其

  他人。

  海賊啊……哪怕是頭破血流,被寶藏的本身燙出燎皰也不會放手。

  所以只要對方不拒絕他的靠近,他會一直死皮白賴地待著。

  艾斯原本以為,在這段奇怪的感情裡,他能守在寶藏身邊、駐足遠觀是他能有的最好的結果。

  結果——

  寶藏主動打開了自己的鎖,跳到了他的手裡。

  所以那晚他在對方的強勢攻略下有了怯意,並不是馬爾科他們的突然出現,也不是不敢直視那雙眼底倒映的只有自己的眼睛。

  他只是怕自己如果留下來會得寸進尺、貪得無厭……然後索取更多。

  同樣的,他也怕那只是一個夢。

  因為對方的熱情與大膽只出現過他的夢裡、無數個夢裡。

  那雙捧著他臉頰的手也曾無數次在夢裡帶著他一起沉淪。

  ……

  直到日上高頭、她出現在白日裡、牽起他的手那一刻,他才真正確認了——

  就好像卑劣的海賊獲得了海洋女神卡裡普索的垂愛。

  他也被他喜歡的人喜歡了。

  這叫一個海賊如何控制見到美好之物就獨占的本能?

  所謂的得寸進尺。

  其實是他克制的結果。

  畢竟他絕對不願主動落入自己懷中的寶藏又回到高高的王座之上被眾人垂涎仰望。

  ……

  「……艾斯?你那邊都處理完了嗎?」

  看到艾斯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地站在雨裡,艾米在處理完自己這邊的種子後走了過去,讓自己手掌中變出來的植物傘張大一倍,將兩人都遮住。

  「嗯,處理完了。」

  現在是凌晨四點多,正如同當初在探索新世界的那個島一樣,艾米又讓艾斯跟著自己將對方帶回來的種子撒滿這片不算太大的荒島。

  是的。

  是『撒』。

  惡魔果實總是賦予了它的使用者很多便利。

  一如擁有推推果實的莫裡那樣,可以動用自己的能力輕而易舉築起城牆和臨時住所,她也有讓植物生長的能力。

  不需要重新栽種,也不需要所謂的存活率、土壤成分構成和植物自然生長的

  能力。

  只需土地、水、活著的植株,還有她。

  只不過將植物的種子、幼苗等等送到這片土地的各個地方有點浪費時間。

  他們花了整整四個小時才鋪滿大半島嶼。

  想到這裡,艾米看向艾斯。對方原本是在用毛巾擦頭發,見艾米看他,他朝艾米笑了笑:「怎麼了?」

  艾米沒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艾斯。

  這讓艾斯也斂起了笑,認真地又問了一遍剛才的話。

  「怎麼了?」

  艾米沉默了好久,久到艾斯都快以為她不會開口,才突然說道:「艾斯,有些事我想我還是要說清楚。」

  「嗯?」

  「我不會是一個很好的交往對像。」

  她之前沒嘗試過建立這種關系,不代表她不知道人在交往期間貫會做的事情。

  就好比約會。

  一般人的約會地點是鬧市、游樂場、度假勝地,再不濟也是一起吃飯、逛街、做一些雙方都會參與進來的、促進感情升溫的事情。

  哪怕是海賊,那也有浪漫的大海之旅,穿梭在冒險的島嶼、在船上的夾板觀賞游魚、在星空下一起暢飲好酒共享美食。

  而不是像她這樣,借著『約會』的名頭在把人帶出來之後就沒有管過,一心只撲在自己的事情上。

  「因為我大部分時間只會花在自己的事情上。」

  出來七天,她六天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而後又在兩人短暫的相聚後又拉著對方陪自己一起做事情。

  比起所謂的情侶、戀人、伴侶,對方好像更像是被自己拉來的勞動力。

  「你應該看得出來,我不是一個會制造浪漫、或是說專門分出精力經營這段關系的人。」

  她沒有為對方舉辦過什麼很有儀式感的生日宴會,也沒有專門制造什麼浪漫的小驚喜……

  哦,如果說莫名其妙地給人布置任務能算驚喜裡的『驚』的話。

  「總之,和我待在一起可能會比較無聊。」

  正如以往無數次對方來找她之時,她永遠都在做自己的事情一樣。

  「當然了,在這一點上我應該不會做出改變。」

  她本來就

  是這麼一個人。

  也沒打算怎麼改變。

  不過她說這些話,倒不是想出爾反爾,剛確定關系就打算一腳把人踹了。

  只是剛好可以借著這次實例佐證,提前說清楚,避免以後因彼此性相不好,扯出更多麻煩事。

  說完這些,艾米自然沒錯過對方眼底的怔愣,那樣子看起來被她這自私的發言嚇到了。

  見狀,艾米不由得輕輕笑了笑:「現在後悔的話還是有退路的。」

  如果不幸成了她想要之物中的一個,那就慘了,她可不會放掉勢在必得的獵物,就算獵物想要逃離她。

  「哈……」

  艾斯笑了,不過不是那種平日裡的大笑,而是那種如釋重負的笑。

  「怎麼了?」

  「沒怎麼。」

  艾斯用還蓋在頭上的毛巾遮住了臉,用力抹了幾把。

  他還以為對方是發現他那些沒來得及遮掩掉的小心思,感到反感了。

  等理智回頭,艾斯才取下毛巾,垂眸看著艾米。

  「沒有後悔、也沒有覺得無聊、也沒有任何不開心。」

  「能幫到你,我很開心。能被你需要,我也很開心。能和你大半夜跑出來,也是開心的……」

  「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艾米。『浪漫』這個詞是不被定義的。沒有人規定一定是鮮花、海風、美景美酒美食作伴才是浪漫,也可以是——」

  艾斯抬手指向傘外。

  「見不到星空的黑夜、暴雨。」

  又指了指傘。

  「一把用植物做的傘,然後只有你我。」

  艾斯一字一句說得很慢,似乎是在思考自己的用詞,也似乎是在認真的做出自己的回復。

  「只要是心生歡喜,應該都能歸進『浪漫』這個詞。」

  只要我的心髒在每一次接近你時都不安分地跳動,我都心生歡喜。

  就好比那晚的生日祝福,對你來說或許只是一個從新年祝福裡借來的煙花盛宴,但對我來說,那就是你送給我的最好的禮物。

  ……

  不過這些話艾斯都沒說,怕把人嚇跑。

  這一回,輪到艾米反應有些緩慢。

  大

  概是,她沒料到能從對方那總說自己嘴巴很笨的人口中聽到……幾乎能把人說服的清晰邏輯。

  「噗。」

  艾米沒忍住笑了。

  「有沒有人說過,你其實蠻會說情話的。」

  聽到這話,艾斯有些赧然地摸了摸鼻子:「真的嗎?那瑪琪諾小姐知道了大概會喜極而泣吧。」

  嘩嘩嘩嘩——

  大雨依舊在瘋狂衝刷著大地,在兩人腳邊濺起一團團混著塵土的雨水。

  沉默了一會,艾米笑著開口:「我記得你們是五天之後才回去吧?」

  「嗯。」

  「那趁著還在的這幾天,願意和我去一個有鮮花、海風、美景美酒美食的地方轉轉嗎?」

  「嗯?去哪。」

  「黎明島,戈爾伯山。」

  你生活的地方。

  「……好。」

  「在此之前,我先把這最後一件事情辦完,以及——我可能會睡一個長長的覺。」

  「好。」

  ……

  清晨6點。

  這是薩博每天起床准備工作的時間。

  他如往常一般穿戴好自己的衣服、疊好被子、帶上門鎖,去往辦公的地方。

  按照往常,這個時間點人不會太多。

  因為這邊的惡劣氣候導致早晨的可見光很弱,不適合太早開工,但今天——

  很不同。

  昏暗的廊道上時不時有幾個眉眼間帶著興奮和喜悅之色的人匆匆路過。

  有些人也會停下腳步和他打招呼。

  「薩博大人!早!」

  「早。」

  「參謀長!你有出去看過嗎?!」

  「什麼?」

  「就是那個……那個啦!總之你可以自己去看!」

  「薩博早上好,你也要出門嗎?」

  「我不打算出門……」

  他打算先去處理完昨天剩下的工作。

  「哎呀!那個怎麼都好啦,和我出去吧。」

  「去哪?」

  「就是去外面呀。」

  「薩博君,去外面看看嗎?」

  「外面好像……」

  「怎麼回事,外面……」

  所有人都說著去外面,這讓薩博升起了一絲好奇。

  破天荒地,他也偷懶一次放下手邊的工作隨著大部隊穿過長長的廊道出了門。

  於是看見了——

  森林。

  闖進眼底的,不再是蠻橫飛來的沙塵,也不是混著噪音的大雨,而是望不見盡頭的綠色。

  屬攀援植物的常春藤、尖葉藤等等植物將擋御風沙的石壁建築團團包圍,低矮的灌木叢配著高高挺立的遮天大樹,鮮花旁邊點綴著菌類植物。

  原本的道路被草坪、灌木、鮮花鋪滿。

  不知這位造物者在打造這片森林時的想法和理念是什麼……嗯,或許沒有理念,一切都生長得雜亂無章,像是沒有規劃過的記錄本一樣,很混亂,卻又充滿了生機。

  大概是昨晚入夜時還下著雨,所以植物上都帶著亮晶晶的水珠,這讓那原本令人憎惡的大雨也顯得可人起來。

  見此景像,薩博第一反應是在做夢。

  為此還做出了不符合身份的呆愣姿態,用力揉了揉眼睛。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前幾天那人說的話。

  [你希望這個島能繼續荒蕪下去、充當一個隱蔽的根據地,還是希望這座島煥發生機,變成一座適合生存、但不隱蔽的島?]

  想到這裡,他將帽子一戴,在眾人或是詢問他去向或許繼續感嘆眼前的奇觀時借力跳到了樹梢上。

  留下一句「我去查看一下」的話,便快速穿梭在樹林裡,尋找目標對像。

  最後,是在西側找到了對方。

  當然了,毫不意外是兩個人。

  不過薩博最先看到的,還是那面原本破了個缺口的防風牆。

  此時,那面牆上爬滿了植被,甚至在那缺口出長出一顆橫向生長的巨松。

  薩博的視線從上到下,最後落在了坐在草坪上的艾斯……以及被對方抱在懷裡、看起來正在熟睡的人身上。

  「她……」

  雖然只有一個字,但兩人的默契足以知道對方想說什麼。

  「嗯。」

  「天氣呢?」

  「也是。」

  得到答案後,薩博

  摘下帽子,眯眼望了望天空,彎了彎嘴角,最後走到艾斯身邊坐下感嘆道:

  「我一時語言有些匱乏……」

  艾斯也笑了,卻沒再這個話題繼續,而是道:「薩博,我打算回戈爾伯山一趟,你也一起嗎?」

  「嗯?」薩博愣了愣,而後笑道,「不了。會影響最近的工作,而且我的事情現在暫時也不便讓路飛知道。」

  「你不打算告訴他你還活著的事情嗎?」

  「還不到時候。」薩博說著,掏出懷裡的筆記本開始寫寫畫畫,「等時機成熟了,我就去嚇他一下……所以你別說漏嘴啊。」

  「哈哈哈,薩博,你什麼時候也那麼壞了?」

  「嘿,不是你說的嗎,他就是個嬌氣的小哭包,我到時候想看看,回憶一下他小時候。」

  「好吧,那到時候記得和我說說具體的情況。」

  「當然……」薩博道,「對了,今早有一艘出海的船會經過哥亞王國,可以捎你們一程。」

  「嗯,那謝謝啦。話說你在記錄什麼東西?」

  這話讓薩博的手一頓,過了一會,伴隨刷刷的動筆,薩博笑著開口:「記錄而已。」

  ……

  【xx年xx月xx日】

  【庫裡西亞島迎來了它的新生。

  一個新的島嶼的誕生其實意味著這個地方很快會被人注意到,根據地大概再過不久就要重新遷移了。

  不過這不是件令人不虞的事情,我們只是啟程去往下一座島,而庫裡西亞會迎來更多的居民。

  這裡會有新的人民、新的國度、新的生活……這也是我們真正在追求的。

  而帶來著一切的……

  是一個奇怪的人。

  她叫艾米。】

  ……

  「臭小子!跑了三年了還以為你死在外面了,我都已經買酒慶祝再也不用看到你這樣麻煩的臭小鬼了,結果你居然還跑回來了!」

  「老大……你明明經常買報紙關注艾斯的消息……」

  「啰嗦啊你波奇,還不快給我滾去打掃房間!」

  「老大你剛剛不是已經哭過了嗎,怎麼又哭了,是見到艾斯回來太高興了嗎?」

  「

  呸!高興個屁!你那只眼睛看出老娘這是高興了?我這是氣得!」

  「艾斯,你這背後紋的就是白胡子海賊團的標志啊……好酷的樣子。」

  「你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誒誒誒別摸癢……就回來看看……達旦,有吃的嗎?還有洗澡的地方呢?我記得當時浴室不是在這個地方……」

  「誒誒誒,搶劫啊!要吃東西自己去打獵!……洗澡的地方?早就被路飛那個臭小子破壞了啦,現在換了……你干嘛現在放洗澡水啊,不會是給樓上那個姑娘……」

  艾米是被一陣噪雜的談話聲吵醒的。

  過分消耗精力的結果就是身體有些疲憊,不過久未休息的腦子因深度睡眠舒適了很多,這讓艾米沒忍住伸了個懶腰。

  當蓋在身上的薄被子滑落,艾米也看清了周遭的環境。

  是一間木制小屋。

  房間內陳設的東西有些雜亂,但勝在干淨,看得出來房子的主人很喜歡做清掃工作。

  正對面有一扇向陽的窗戶,寬度大概有兩米。

  此時正半敞著,只讓一道細微的光線照射進來。

  窗台上還有幾盆栽種著雛菊的盆栽,花瓣上有細小的水珠,看樣子是剛澆過水。

  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至少她現在已經不在庫裡西亞島了。

  咚咚咚咚——

  木制小屋的隔音一向很差,當有人上樓梯的時候就會發出能穿透整座房子的聲音。

  聽著雜亂的腳步聲,上樓的人不止一個。

  「達旦!波奇!庫西!你們不要再跟上來了!」

  那是艾斯有點懊惱的聲音。

  「臭小子,這裡是你家還是我家?我上個樓怎麼了?」

  這道聲音是成年女性的,聲音有些沙啞,有點像是吸煙吸多的煙嗓。

  「就是就是。」

  「我們只是上個樓而已。」

  接著又是兩道陌生的附和聲。

  咚咚咚咚——

  又是一陣急促的上樓聲。

  「你們到底想怎樣?」

  「問我們想怎樣……你先問問你自己想怎樣吧。怎麼回來還抱個昏睡的小姑娘,你老實交代!是不是搶來

  的?」

  「……」

  「好啊!臭小子,學什麼不好居然學搶女人?!瑪琪諾教你的禮節都被狗吃啦!真丟我們山賊的臉!呸!」

  「呸!丟我們山賊的臉!」

  「艾斯丟臉!……所以再讓我瞅一眼唄,剛剛沒仔細看,好像是個很好看的小姐姐……」

  砰——

  「啊——!」

  隨著一記明顯被踹下樓發出的慘叫,艾斯那有些惱意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本來就不是山賊好嗎!還有,那是我……女朋友……干嘛露出那副嫌棄的表情啊臭老太婆!」

  「就你?就你這樣?就你這樣能帶這麼一個好看的姑娘回來?」

  「你們真的很煩啊,快滾下去!」

  咚咚咚咚——

  又是幾道慌亂的腳步聲。

  但沒多久,木制的門就被吱呀一聲拉開,艾斯那張臭臉先一步落進艾米眼裡。

  對方大概沒想到她會突然醒來,以至於那張臭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調整,以至於最後擠出笑臉的時候看起來有點好笑。

  艾米笑了。

  「男朋友?」

  這話艾斯可聽不得。

  一聽心裡就癢癢。

  他關上門,端著一盤水果、牛奶和面包走到艾米的身邊放下,耳根有些發紅,像是不耐地開口:

  「他們太煩了,一直吵我。」

  艾米先是喝了口牛奶,才道:「我們什麼時候到這的?」

  「就早上,現在是中午……你餓了嗎,要不我在去准備一點吃的?」艾斯有些嫌棄的扒拉盤子裡的水果,撇撇嘴,「我們這裡都是需要自己去山上打獵的……想吃什麼?」

  「不用,我不是很餓。」

  艾米這麼說著,又吃了幾片面包和水果。

  在這期間,艾斯一直沒說話,就看著她,看眼神就像話裡有話,於是艾米配合的問道:

  「怎麼了?」

  艾斯又是摸摸帽子,又是摸摸頭發,甚至還捏了捏盤子裡的果子將其捏得變形了才道:

  「嗯……那個稱呼……再叫一遍?」

  艾米:「……」

  這家伙之前有那麼

  直接嗎?

  艾米有點氣笑了。

  看著對方一臉期待的樣子,艾米有些惡趣味道:「怎麼,才幾天,我的小男友就要暴露本性了?」

  艾斯:「。」

  完蛋。

  小男友什麼的,更撓人了。

  在得寸進尺方面,艾斯是老慣犯了。

  「上次說好的,一個果子一個……咳……」

  艾米:「……」

  怎麼還記得?

  如果不給,是不是要記到下次?下下次?

  嘖,真麻煩。

  「行。」

  艾米放下面包片,側過身直接將腿壓倒對方腿上,雙手搭上對方的肩,在對方直勾勾的注視下,低頭——

  親嗎?

  怎麼可能。

  妥協一次就會有無數次。

  得寸進尺是個病。

  得治。

  艾米張嘴,狠狠在艾斯臉上咬了口,留下了牙印。

  在這種方面艾米可能不太知道,對於某些做啥都覺得是在調情的男人來說,這不是懲罰,而是獎勵、是邀請。

  於是艾斯環住艾米的腰不由得收了力,聲音緊了緊。

  「艾米,我……」

  就在這時,一道由遠及近的巨大嗓音從屋外傳來。

  「艾——斯——!你回來啦!」

  是一個超級元氣的少年音。

  這個聲音以一個極快的速度靠近。

  下一秒,一雙手突然搭在了他們這間位於二樓的窗台上。

  咻——

  伴隨一道古怪的聲音響起。

  砰——!

  哐哐哐,啪——

  放在陽台上的花被撞倒了,而撞到花盆的始作俑者彈射進屋子裡,而後彈射到艾斯身上。

  「艾斯!」

  一個帶著草帽、穿著紅開衫藍褲衩的少年以一個十分詭異的姿勢,用自己的四肢如同繩子一樣將艾斯捆住。

  當然了,也連同被艾斯抱著的艾米也沒放過。

  艾斯:「……」

  艾米:「。」

  砰!

  緊接著,房間門也被撞開了。

  那原本應該被趕下樓的幾個家伙正用氣急的眼神看那個草帽小子。

  「路飛!你干嘛出現在這裡啊!」

  「誒?我不能出現在這裡嗎?」/「你們才是!不是說好下樓了嗎!」

  兩道聲音同時在艾米耳邊炸開。

  艾米:「。」

  i人累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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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爭霸模式

  說出來大家可能不信。

  路飛被揍了。

  還是那個自從決定當一個溫柔禮貌的長兄起就再也沒揍過他的艾斯揍的。

  嗯,是帶了武裝色、能在橡膠人身上打出一個大腫包的那種拳頭。

  當然了,別誤會。

  這裡面沒摻雜任何私人恩怨,是可以寫作『教育』的愛之火拳。

  「艾斯是個討厭鬼……討厭鬼艾斯……」

  頂著疊了兩個腫包的路飛趴在地上……不,應該是坐在地上。

  好吧,用坐這個詞也不太合適。

  准確來說應該是上半身趴著,下半身坐著。

  人是坐在地上大敞著腿,但是上半身卻以一個正常人模仿絕對會骨折的姿勢九十度折疊貼在兩腿中間的地面上,下巴搭在凹凸不平的土地上嘴巴撅得老高,眼角還掛著一滴連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什麼擠出來的鱷魚眼淚。

  嘴裡哼哼唧唧著幾句抱怨的話,眼睛卻盯著自己眼前搬運食物殘渣的一群螞蟻。

  螞蟻應該是在收集食物,忙忙碌碌地從一塊土堆搬著東西到另一塊陷入地縫裡的凹地。

  這幅場景配合不遠處在同樣繁忙的人,好像這裡就只剩他一個閑人了。

  抱怨著抱怨著,他也忘了自己在抱怨什麼,注意力全部給到了螞蟻身上,還很過分地把螞蟻好不容易搬出一段距離的食物殘渣重新挪到原來的位置,然後支著腦袋看螞蟻因失去食物而無頭亂竄的樣子,一遍又一遍不勝其煩。

  螞蟻越著急,他就越來勁。

  但凡螞蟻能變成人,絕對會罵罵咧咧地給這無聊的人來一拳。

  「路飛!還不快過來幫忙!」

  那是站在屋子那邊扛著兩根巨木梁的艾斯在說話,聲音裡又是帶氣又是無可奈何。

  聽到艾斯的聲音,路飛立馬想起了自己會趴在這裡一個人生悶氣的原因,於是朝艾斯做了個誇張的鬼臉。

  「卟卟——不要!」

  艾斯:「。」

  關於讓兄謙弟恭的這兩位家伙『反目成仇』這事兒還要從今早說起。

  庫裡西亞島離黎明島並不算太遠,加上革命軍專門在船只的速度上下了一番功夫,也就三個小時多,便把艾斯和艾米送到了黎明島那幾乎無人會路過的科爾波山的海岸邊。

  艾斯知道他們來東海算是個不能聲張的秘密,所以不管是當初跟著革命軍行動還是現在來到了他的故土,他都一改原先的高調,做什麼事都帶上了幾分謹慎。

  是以,上島後他沒有去岸邊的風車鎮找人敘舊,而是直接帶著艾米趕到了達旦的山賊窩。

  最開始當然是把達旦他們嚇了一跳,在開門的瞬間就嚇得坐在了地上仿佛見到了鬼。

  在被艾斯吐槽自己又不是什麼幽靈妖怪做這種反應有點過分了才從驚嚇變成了驚喜。

  但很快這種驚喜又在看到艾斯懷裡抱著一個女人的時候重歸驚嚇。

  尤其是達旦,差點就跑到廚房操著兩把菜刀就來訓人了。

  總之,艾斯的突然到來搞得整個早上都雞飛狗跳的。

  波奇一行人一會是問艾斯怎麼突然回來的事情,一會又是問被艾斯抱到樓上去睡覺的女人是誰。從出海的經歷打聽到艾斯背上白胡子的標志。

  屬於就算是在報紙裡看過的新聞也想聽艾斯親口講一遍的煩人程度。

  但這還不算最煩人。

  因為最煩人的那個家伙——路飛不在。

  路飛這幾年當然還是和達旦一家住在一起的。

  但他怎麼可能忍受得了就一個人憋在山裡無聊?

  所以他除了晚上會回山賊窩睡覺以外,其他所有時間都在外面瞎晃。

  不是跑到廢棄終點站和惡棍們對練對練,就是跑到深山老林裡和猛獸互毆互毆,等家裡沒吃的糧食時再去打打獵,然後大部分時間都在風車鎮當個百家孩子。

  東串串門西騙騙吃的。

  在瑪琪諾小姐家的酒館聽聽八卦,在風車下的草坪上打打盹,躺在樹梢上看著天邊的雲幻想一下烤肉的形狀……

  爭取每一天都是不無聊的一天。

  解釋這麼清楚是想說,這家伙只有在他想出現在你面前時你能找到他,其他大部分時間都見不到人影。

  作為達旦一家裡的跑腿擔當多古拉,不僅負責每次下山的采購和打探消息,也得負責找路飛,一來二去也算是摸著了路飛躲藏點的門道。

  但今天為了告知對方艾斯回來的消息,也依舊跑了大半邊山、花了將近三個小時才找到想摸魚吃卻因為下不了水只能蹲在河邊玩石頭的路飛。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清楚了。

  幾乎不會去懷疑他人說的話的路飛,聽到消息後當即就甩著自己的橡膠手一路往家裡衝,然後撞上了不知道在干嘛的兩個人。

  當然了,大家都知道這是路飛的常規操作。

  所以挨打的原因不在這。

  原本以為至少要出海才能見的哥哥出現在自己感到無聊的時候,那個弟弟不高興得迷糊?

  路飛高興得迷糊表現就是不分場合的向自家大哥發起挑戰,證明自己兩年半內訓練的成功,爭取能在艾斯手上獲得首勝。

  而艾斯呢?

  雖然這樣那樣的事情被自家弟弟打斷了,但對於一個自己寵了好幾年的弟弟活蹦亂跳地出現在自己面前,哪個哥哥不高興得迷糊?

  艾斯高興得迷糊表現就是不分場合的同意自家弟弟的請求,繼續連帶著薩博那一份的好哥哥形像陪弟弟玩,爭取讓路飛得到第2245次失敗。

  當然了。

  作為一個有女朋友且依舊嘗試在對方那裡塑造一個成熟穩重形像的人,他怎麼可能讓路飛當場胡來?

  於是他想先安排好所有事情,比如繼續讓艾米能好好休息,比如趕走想要看戲的達旦他們……之後再陪路飛玩……啊不是,是進行男人之間的對練。

  但千算萬算,漏算了路飛才是那個最最最不確定的因素。

  一個無聊到極致而後又在見到自家哥哥開心到極致的路飛殺傷力是驚人的。

  他帶著他的橡膠火箭炮,在屋子裡朝艾斯發起了進攻。

  一個還沒出海經受過社會毒打的家伙哪裡比得過已經在新世界裡闖蕩了很久的大海賊?

  這自然是不能比的。

  但勝在艾斯想顧及的東西多啊,比如要顧及早早退到一旁邊小口喝牛奶邊看戲的女友、顧及因事情發展得太快而呆愣在原地的好幾個山賊,顧及這間不是很大的房子,還有要顧及沒習慣自家大哥吃了燒燒果實而在對方開火焰想嚇退人時莽了上去結果把自己燒著了的路飛。

  關鍵這個橡膠

  人在被燒著了後還不肯老實,依舊喊著橡膠機關槍,然後成功把火送到了房子的各個角落。

  這還沒完,在他胡亂使出來的橡膠□□配合下,小小的木頭屋立刻被拆了。

  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

  而房子裡的其他人呢?

  哦,沒受牽連。

  早在某人開火嚇人時就被看著戲喝著熱牛奶的人送到了屋外。

  看著成了廢墟的房子和排排坐看著自己房子沒了的達旦幾人,艾斯終於知道卡普為什麼喜歡用武裝色錘人腦袋了。

  艾斯也給了路飛邦邦兩拳。

  這才有了眼下這一幕。

  艾斯他們忙著修房子,路飛在那生悶氣。

  路飛是生氣自己被邦邦兩拳嗎?

  怎麼可能!

  他是生氣給他邦邦兩拳之後還讓他別鬧。

  他是在鬧嗎!

  他連橡膠攻城炮都還沒用!

  但是他好像確實把『達旦國』(注)拆了……

  想到這裡,路飛偷偷瞅向那邊正在重建房子的幾個人。

  都在忙,沒人理他。

  又瞅瞅艾斯。

  更忙。

  路飛是想去幫忙的。

  但給他邦邦兩拳的家伙還沒給他道歉呢……

  ……

  艾米是唯一一個沒被拉去干活的人。

  理由很簡單,她是客人,不僅不打算麻煩她搭把手,還被客客氣氣地送到還在艾斯和路飛很小的時候搭建在主屋旁邊的『艾斯國』的帳篷型迷你小屋裡休息。

  自然而然地,她就在看報紙的時候注意到那個明明已經不生氣了但也不知道在堅持什麼的路飛、朝忙碌的那群人小表情不斷的樣子。

  噗。

  真逗。

  不得不說,這位能在未來航海裡成為命中注定征服大海的人確實挺有意思的,單從那一看就破的單純樣子來說。

  「抱歉艾米,房子今晚之前可能修不好了。」

  一道陰影壓下,艾斯那張略帶歉意的臉出現在艾米視線裡。

  「明明你難得抽出時間……」

  艾斯的意思艾米明白,無非是他們就只有三天,在第一

  天就莫名葬送在了重修房子身上什麼的多少有些掃興。

  「沒事,挺好的。」

  艾米是真的覺得挺好的,反倒是真搞點什麼正式的玩樂會覺得無聊。

  這也是中午時她明明預感到了路飛可能會拆家、以及鬧劇進行中的時候沒有阻止,倒不是說她有喜歡看別人的家被拆的癖好。

  一來是她察覺到這房子已經久未修葺,有點危險,最好是翻新一遍。

  畢竟在山裡,也畢竟是木頭房子,又有路飛、以及曾經生活在這裡的艾斯他們鬧騰過,很多地方都已經千瘡百孔了,只是表面上被這屋子的主人打掃得很干淨沒顯現出來。

  二來嘛……她覺得讓艾斯閑下來,這家伙就會想一些有的沒的,她搞不定。

  於是,就順勢讓鬧劇上演了。

  當然,她這種缺德行為自己知道就好。

  不過……嘶,就是艾斯臉上這歉意太真切了,就怕這狀態要持續到回去那天。

  想了想,艾米合上報紙對艾斯說:「這樣好了,我給你找個幫手。」

  「幫手?」艾斯疑惑。

  「我們這裡除了我不還有一個人無所事事嗎?」

  聽到這話,艾斯側頭往路飛那個方向瞅了眼。

  不瞅不知道,一瞅又是被氣笑。

  路飛正拿屁股對著他們的方向,看起來是一副完全不想理他們的樣子,但仔細看,就能發現那脖子朝這邊伸得老長,湊近的耳朵也被放大。

  ——屬於掩耳盜鈴式偷聽。

  就像艾斯想在艾米這展現一下成熟可靠男人的形像,他也想讓弟弟在對方那裡留下好印像。

  結果又是彈射一股腦地亂抱,又是任性,又是破壞房子……

  嗯,沒救了。

  艾斯抹了把臉,雖然很想繼續說誇誇路飛的話,但還是誠實道:「他來只會幫倒忙。」

  具體實例數不勝數,都不需要舉例了。

  「那是你們讓人幫忙的方式不對。」艾米慢悠悠地開口,對蹲在自己面前的人說道,「如果我能讓他不添亂,並且今晚就把房子重新修好,我能得到什麼好處嗎?」

  對於艾米的話,就像對誰都是主打一個真誠與信任的路飛,艾斯也

  從不疑他。知道對方這麼說,那肯定是能做到並且保證的。

  艾斯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手心的汗,摸出了一把鑰匙塞到艾米手裡,笑著說:「那我就帶你去一個能看到美景的地方。」

  ……

  對於艾斯和艾米之前的悄悄話,就算路飛脖子伸得老長,努力放大耳朵去聽也聽不清楚,只能依稀聽到自己的名字。

  艾斯在和那人說什麼?

  說他的壞話?

  聽到腳步聲靠近,路飛趕緊若無其事地收回自己的脖子和耳朵,繼續看著自己的螞蟻朋友,直到一雙穿著靴子的腳停在了他的面前。

  「我叫艾米,來自偉大航路。」

  那個早上被他連著一塊抱住的人這麼對他說。

  路飛不太明白對方這個開場白,只是覺得自己也應該配合地介紹下自己。

  「我蒙奇·D·路飛,東海……風車鎮的……」

  「這裡有什麼好吃的嗎?」

  「啊……這個,『派對酒館』的果汁很好吃,城鎮裡的拉面館裡的拉面好吃,還有一家烤肉店……鎮上還有蘇姆大叔家的烤魚店也好吃……」

  管艾米是想問什麼,反正路飛已經扳著手指頭開始數了。

  數著數著,他開始餓了,於是用力吞咽口水。

  「聽起來都一些經常能吃到的東西……我……」

  對於一個開始想吃東西的路飛來說,其他人的哪裡還聽得進去?管對方在說什麼,腦子裡已經開始在想晚上要吃的東西了。

  既然艾斯回來了,就去山上打獵吧,啊……吃鹿肉還是野豬肉還是……

  「……你沒吃過的美食……」

  「什麼東西!」

  同樣的,對於想吃東西的路飛來說,他一向很能抓重點,立馬抓到了艾米話裡的兩個關鍵詞。

  『沒吃過的』、『美食』。

  看著注意力已經被吸引過來的路飛,艾米眯了眯眼睛,帶著獵物上鉤的表情說道:

  「很多哦。比如黃金琵琶蝦,那是一種體型有半個人那麼大的可食用海鮮。可以做椒鹽、鹽蒸、炭烤、油炸……不知道你喜歡那種做法……」

  看到路飛明顯在炭烤那裡眼底蹦出亮

  光時,艾米便道:「……琵琶蝦肉質鮮嫩潔白,做炭烤又嫩又十分有嚼勁,拌上爽口的酸辣蒜醬汁,味道非常鮮。」

  「還有帝王蟹,有黃有膏口感肥美、細膩……」

  「當然了還有飛禽走獸類,比如吞雲火鳥適合加上料酒、鹽、糖等調料腌制,然後放進油鍋裡炸,這樣炸出來的肉塊不膩不膻、外酥裡嫩,還自帶蜜汁……野山鹿適合撒上孜然、料酒、辣椒粉然後整只烤……」

  後面的話艾米就不說了,因為再說下去螞蟻就得鬧洪災了……不,已經鬧洪災了。

  路飛那誇張的口水瀑布早在最先說炭烤時就開始控制不住往外冒,而後在說到烤肉塊時徹底失控,直接衝刷了螞蟻的地盤,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在透過艾米看他的那些美味肉肴。

  「想吃嗎?」

  「嗯嗯嗯嗯!」

  路飛瘋狂點頭。

  「只可惜我說的那些都在偉大航路,是只有那裡有的特產。而偉大航路離這非常非常遠,以你現在的情況,根本吃不到。」

  掐滅人眼裡的光需要怎麼做?

  對路飛來說只需三個字——吃不到。

  於是路飛萎了、枯了、成餓鬼般的干屍了。

  「但我們這次來剛好帶了很多我說的這些美食。」艾米給了那群鬧洪災的螞蟻遞了一片樹葉做船,不緊不慢開口。

  「聽艾斯說你很喜歡吃肉類的食物……」

  「!」

  天晴了,雨停了,路飛他又可以了。

  「嗯嗯嗯嗯!」

  艾米話還沒說完,活過來的路飛就瘋狂點頭。

  「原本給你准備了20只炭烤黃金琵琶蝦、10只清蒸帝王蟹、1只烤庫伊羊羊腿……」

  艾米每報一個菜名,路飛眼睛就多亮一分。

  報到最後,路飛完全忍不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艾米,看得艾米心裡有點微妙,總感覺在哪見過。

  要是艾米能有時間思考,那就會知道,這眼神跟他哥看她時有的一比。

  當然了,她現在沒時間。

  路飛,一個用眼睛注視就能吵到人腦子的家伙。

  艾米看著他,就能被他眼裡透露出來的『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

  要』給刷屏腦子,於是趕快打斷精神污染。

  「但是,現在現在沒辦法給你了。」

  晴天霹靂!大驚失色!難以置信!絕望!痛苦!還想掙扎!

  以上情緒都出現在了路飛眼裡。

  「艾米艾米艾米為什麼呀。」

  也不管對方是不是第一天才認識、是不是才認識了不到四五個小時,路飛直接表演一個『從現在開始那就是我路飛的摯友了』的親昵感湊了上去。

  艾米抬手擋下橡膠人的湊近。

  「因為你做錯事了啊,哪有做錯事的人也有獎勵的?」在路飛呆愣中,艾米繼續道,「我給你算算,破壞了房子,惡事一件,禮物減半。沒有去補救,錯上加錯,再減一半……破壞了螞蟻搬運的工作,減到零。」

  路飛:????

  他腦子轉得有點慢,前兩點他勉勉強強是懂了。

  畢竟他做錯事的時候,無論是卡普還是達旦也都會訓他。

  但是破壞螞蟻搬運的工作是什麼東西???

  路飛還是太天真了,對於有些人,理由都是隨便亂找用來湊數的,只不過是為了湊個零而已。

  「所以很抱歉,我一點都不能給你。」

  聽到這話,路飛又萎了,被美食勾起的飢餓感直接讓他變成一張失了顏色的紙片人倒在地上。

  「但是……」

  「!」

  轉折次數來多了,這讓路飛雖然不知道對方要說什麼,但本能覺得『好、壞、好、壞』的輪換後該來『好』了。

  果不其然,他聽到艾米這麼說。

  「但如果能將功補過,這些東西便都能夠加回來。比如和大家一起在今晚之前就修好房子。」

  噌!

  路飛站起來了,與此同時還往房子那邊射出自己的橡膠胳膊。

  「我這就去!」

  「等等,我還沒說完。」

  啪——得一聲,橡膠又縮了回來。

  「快說快說快說。」路飛催促。

  「在修建過程中,如果給達旦他們造成了困擾,說好的肉裡面就減一份……」

  以防路飛看不懂,艾米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

  「就好比

  你現在能得到五根手指頭之多的美食,添麻煩了,就減少一根。同理,今晚之前弄不完,那就減少三根。因為想快點結束工作而投機取巧、亂弄一通,就減少四根……」

  艾米每說一種減少肉的情況,路飛嘴角的弧度就向下一分,最後都快成皺巴巴的喪老頭臉了,仿佛在說『你還不如撒了我吧』。

  「但是。」

  路飛:「。」

  大大的眼睛、空空的腦袋裡頭一次裝下許多迷惑。

  為什麼艾米說話有這麼多『但是』啊。

  「但是,如果讓達旦、讓艾斯開心了……」艾米說著,抬起另一只手,「那就追加兩根。如果能把房子蓋得比之前好,那就再加兩根,如果整個過程中你一點都沒添麻煩,那你能得到原來的兩倍。就是我之前說的那些全部都能給你雙份,如何?」

  路飛:「!!!」

  「知道了!保證完成任務!」

  路飛准備開衝,直接上了橡膠手加入干活部隊。但在馬上就要飛走的時候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伸手將那些全部爬上樹葉的螞蟻一起端到了螞蟻原本的洞穴,而後又將他們搬運的食物殘渣也一並送到了螞蟻巢穴的邊上。

  做完這些,路飛期待地看著艾米。

  艾米有片刻錯愕,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剛剛在找用作『正強化』、『負強化』以及『懲罰』(注)的理由隨便扯了個破壞蟻穴的借口讓路飛信以為真了,所以他『將功補過』,希望她……

  噗。

  有點好玩。

  艾米壓了壓上揚的嘴角,道:「嗯,那就再加兩瓶你沒喝過的飲料吧。」

  「好耶!」

  於是路飛飛了,朝艾斯那邊。

  正當艾斯以為對方又來個橡膠火箭炮衝擊、將他們運回來的木材踢翻時,他在半路剎住了車,然後開始認真工作。

  真的、超級認真的那種。

  絕對不多摸摸、多碰碰的那種。

  也不是渾水摸魚的那種。

  而是拿出了要當海賊王氣勢的那種。

  剛裝好窗戶看過來的達旦:「?」

  運回木材的波奇等人:「?」

  從山下買回必要的連接工具的多古拉:「?」

  咋啦?

  這小子要改行當工匠王啦??


第172章 爭霸模式

  在掏心窩子的速度方面。

  路飛比他哥更勝一籌。

  如果這是一個攻略游戲的話,刷路飛的好感度劇情線應該最短,難度也是最小的。也就短短兩天,路飛一口一個『艾米米』就叫得比艾斯還親了。

  然後把這個好感度數據化一下,大概能得到97這麼高的一個好感度數值。

  當然了,吃貨如路飛也不會真就被一頓食物徹底收買、好感度直接從陌生人飆到會撒嬌的97之高,這是有一個階段過程的。

  階段一很簡單,就是第一天晚上的晚宴。

  不得不說,雖然路飛給人留下的印像就是不靠譜、除了關鍵時刻都掉鏈子的麻煩鬼,但事實上,這家伙要是想好好做事的話,無論是效率還是速度方面,都很高。

  以至於已經習慣他各種添麻煩的達旦等人,在看到對方認認真真的用自己的果實能力搬運木材、而不是在伐木的中途又拿著橡膠火箭炮去襲擊山裡的野獸後,一個個都露出難以置信且呆愣的表情。

  不過呆愣的時間也不長,很快大家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笑話,有一天居然被路飛用著一臉嚴肅且不贊同的表情說『你們怎麼不工作?先工作先工作』這種話,任誰都會有一種如鯁在喉、如芒在背的郁悶感的好嗎?

  不得不說,艾米給予了路飛一個『正強化』和『負強化』的buff促使對方好好做事,路飛的行為也給了眾人一個『心理懲罰』的buff作為推助力。

  抱著『絕對不能被這家伙鄙視』的心態,所有人都拿出了十二分精力修房子。

  趕在夜幕降臨時分,房子就神奇地重建完畢了。

  房子原本的地基還在,整體布局也沒變,變動的無非是一些破爛得不能再利用的牆板、廊道、地板之類的,而後又在原來的格局上稍稍擴大了一點,房間數量也增加了一兩個。

  作為唯一一個沒有參與到干活小分隊的人,艾米倒不會產生什麼大家都在忙就自己閑著的不安感,樂得清閑做自己的事情。

  比如將六天沒留意的消息統統瀏覽了遍。

  和西杜麗、還有後來臨時成為她的副秘書的羅賓確認了一些島內的事情。和克洛克達爾跟進了下工作的進度。

  尋了最會炒作的摩根斯一起商討制造東海新寶藏地圖的假新聞。

  問了問前往作為七武海一員前往和之國的宇智波鼬一些事情。

  和躲在海軍基地裡邊幫著海軍提高業績、造福百姓,邊暗搓搓籌備『背刺』自己的上司、干著不光彩的竊取情報勾當的太宰治詢問了下他倆共謀之事的進度……

  總之,艾米說自己其實挺忙的這一點並不是在開玩笑。

  當然了,她也不排斥。

  等她差不多忙完這些事情,那邊也快收工,於是艾米守諾地為准備起晚飯。

  她誘惑路飛的那些食物自然是真有的,盡管不是特意准備而是臨時起意的,因為本來就在她的【背包】裡成千上萬的堆積著。

  雖然她現在考慮到之後要做的事情愈發努力淡化這個稱得上是金手指的游戲系統,但不得不說,在這種時候也確實要好好感謝一下它的實用性。

  答應給路飛的食物一分不少,要不然他可能會光明正大地搶別人口中的食物。

  於是,在得到達旦的一份【好好的小姑娘就是瞎了眼】的操心、多古拉等人的幾份【人美心善的小姐姐真的好好噢嗚嗚嗚】的受寵若驚、艾斯的不限量【喜歡喜歡喜歡】的外露情緒後,她得到了——

  『攻略對像』王路飛的好感度90。

  滴——

  收到了一張【未來海賊王的上船邀請函】

  要想得到蒙奇·D·路飛發出的路人卡變成伙伴卡,只需一場意外的共同冒險、一個他喜歡的性格,以及……一頓飯。

  「唔唔唔偶決定惹唔!艾米!膩當偶,嗝——你當我第一個船員吧!和我一起出海——嗷!」

  不幸的是,他在發出邀請時就被自己大哥一火拳制裁了。

  之後的事情顯而易見,有路飛的存在,艾斯怎麼有機會搞點風花雪月的事情?

  賞星星賞月亮什麼的是沒有的,有的只是約下訓弟。

  兩人從一開始的小打小鬧到後來演變成去山裡展開第2246次對決。

  等到了第2251次對決進行中時,頭腦終於不發熱的艾斯突然意識到自己回來好像不是來和路飛這麼一個還沒接受大海毒打的小菜雞爭輸贏的,於是趕緊結束了第2251次對決,抓著開始撒嬌說第2252次一定能贏他、再陪他玩一局的攤在地上當軟體動物的橡膠人回家。

  可惜哦。

  艾米已經在重建房子後新修建的單人小間裡休息了。

  聽波奇說,達旦和艾米聊了很久。有關於艾米的(畢竟除了路飛這種只對自己喜歡的東西有選擇性記憶的人外,達旦他們當然能通過報紙認識傳說中那個一出來就是八億多懸賞的女海賊),也有關於艾斯的。

  哦,當然也有關於他們倆一起的。

  在聽到他倆真的有一腿……啊不是,真的確定了關系後,達旦主打一個勸分。

  從艾斯小時候一些過分的行徑吐槽到他的各種缺點,甚至還誇張其詞。

  氣得艾斯當場就想跑去找達旦理論理論。

  但是在見面後,達旦見到他們這對髒兮兮的哥弟倆,二話不說就抬腳把他們踹回了『艾斯國』和『路飛國』。

  於是,這個夜晚開心的只有路飛一人。

  他時不時的伸出自己的橡膠手和腳、以及脖子湊到『艾斯國』裡去騷擾騷擾自家大哥,然後咯咯咯得偷樂。

  郁悶給到了艾斯一人,徹夜不能眠的那種。

  這是第一天。

  第二天早上見了一些朋友。

  因為他們回來這件事算是個秘密,更別說像他們這種算得上是海軍重點通緝對像的人不論出現在哪裡都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是以,達旦只讓多古拉通知了幾個和艾斯相識的人來山上敘敘舊。

  其中自然包括了瑪琪諾、風車鎮鎮長史拉普、賣魚店的喬魯以及受過艾斯關照的幾個人。

  或許是因為熟人,也或許是因為這些都是打心底將艾斯視為珍重的人,所以他們在得知艾斯帶回來的人是個經常出現在報紙上、在偉大航路掀起過很多波瀾的『大人物』,也只是短暫的驚訝,之後還是該打打招呼打打招呼、該敘敘舊就敘敘舊。甚至還將自己帶來的伴手禮一股腦地全部送給艾米。

  於是艾米得到了——

  【酒店老板瑪琪諾的酒】

  【鎮長史拉普的一盒糖果】

  【魚店老板喬魯的腌魚干】

  【養奶牛小伙芬克的一打鮮牛奶】

  ……

  艾米不善應對這種場面,所以她慣用的手段還是宴請,將中午的宴會美食翻了翻。

  理所當然的,顯眼包路飛又送來了他的好感度。

  滴——

  路飛的好感度+1+1+1+1……

  顯而易見的,他又喊出了那句——

  「艾米,我花了整個晚上仔細考慮了下,我真的很缺一個廚子,果然你還是來當我的船——嗷!」

  不用猜,他依舊是被火拳制裁了。

  艾斯不打他打誰?

  跟誰學的,見人喜歡了就想邀請對方上船。

  還有,晚上確定拿來所謂的『仔細考慮』了嗎?明明整個晚上都在鬧他好嗎?

  可惡的路飛!

  ……

  午飯過後,路飛當然依舊纏著人。

  不過這回他不纏艾斯了,他改纏艾米了。

  97的好感度可是很危險的好嗎?

  雖然路飛的97好感度和那種所謂的感情好感度八竿子打不著邊,但也不容小覷。

  如場景一:

  「艾米,你在做什麼你在做什麼你在做什麼?」

  「畫海圖。」

  「畫圖!誒!艾米米我缺一個航海士,我決定了!你一定要當我第一個船員!」

  「不要任性啦路飛!」

  「切——艾斯出了個海又變成不討喜歡的哥哥了。」

  艾斯:「……」:)

  「火拳。」

  「誒!打不著略略略。」

  「有本事不要躲在艾米那裡。」

  「略略略。」

  如場景二:

  「艾米,你在看什麼東西?」

  「看書。」

  「看書!我的船上就缺一個有知識的人!來嘛來嘛,來我的船上嘛。」

  「路飛!」這是某人又氣又無可奈何的聲音。

  「我沒有在和艾斯說話,我在和艾米說話。」這是超級會氣人的家伙的聲音。

  如場景三:

  「艾米艾米,你真的不考慮上我的船嗎?雖然我還沒有出海,但我出海肯定比艾斯厲害一倍……不!是好幾倍!」

  「那你船上缺什麼呢?」

  「音樂家!!!」

  「但很可惜,我不會唱歌,只會一點點彈琴。」

  「彈琴很好啊!我就是想要一個會彈琴的音樂家!不會唱歌沒關系,我會!哼哼哼~~南邊的鳥啊——真是暖和~~菠蘿好吃~~腦袋~發熱,笨蛋——白痴——(注:路飛的金典曲目《笨蛋之歌》)」

  「不要再唱了啦路飛,很難聽的好不好。」艾斯企圖拉開還在糾纏艾米的路飛。

  「艾斯沒品!」但路飛會靈活走位,拿著艾米就和艾斯做起了『秦王繞柱走』的無聊事。

  艾斯認輸了,真的認輸了。

  雖然這和第2252次對決完全掛不上鉤,但艾斯還是認輸了。

  他真的鬥不過這個隨時隨地就能耍賴、撒嬌的臭小鬼。

  沒辦法,艾斯只好眼巴巴地看著依舊從容自若的艾米,希望對方能制裁一下那個精力旺盛的家伙。

  收到信號的艾米眯了眯眼,在路飛看不到的地方用口型無聲詢問對方:

  [我有什麼好處嗎?]

  哦,艾斯都忘了,艾米喜歡收了好處才出手幫忙。

  但他能給啥。

  他什麼都給不了。

  於是艾斯只能就著原來蹲著的姿勢扒拉自己的帽子,掩飾自己的郁悶。

  不得不說,這很取悅艾米。

  所以作為交換,艾米出手了。

  艾米取出一個擬人態的小東西。

  其實這是很早之前『極地求生』活動遺留下來的活動道具——擁有人類靈魂碎片的霍米茲。

  這活動道具是活動期間唯一一個沒有被人抓住的積分兌換機霍米茲,因為他的速度非常快,大概也只有小人族的人才能與之相比了。

  艾米將這個送給路飛當玩具。

  當然了,為了盡可能多的消耗這家伙的精力,她忽悠人的話術是——想要成為海賊王,第一步就是抓住它。

  嚴格意義上這也不算忽悠,在抓捕的過程中很考驗一個人的注意力和觀察力,是練習見聞色的一種方式。

  既然想走得更遠,早一步修行總是沒錯的。

  對於和『海賊王』掛鉤的事情是誘捕路飛的利器,也不過三秒,他就追著那逃跑的霍米茲飛走了。

  看著跑遠的路飛,艾斯看向艾米:「艾米……」

  以為她這是變相得再給他們兩人制造單獨時間嗎?

  哼哼,想得美。

  艾米朝艾斯溫柔笑笑:「乖,你也去。」

  艾斯:「……」

  ……

  當然了,最後結果是可以預料的。

  小東西必然是出海好久的艾斯帶回來的,順帶被他拖回來的那個嘴巴撅得老高的橡膠人還是差了一點。

  不過路飛這不是生氣的意思,只是不甘心自己第2252次失敗。

  連敗的路飛會沮喪嗎?

  當然不會。

  他直接搶了霍米茲將其放跑,然後成熟地自己溜自己去了。

  這一回,艾米也沒再讓艾斯自己去溜自己。

  兩人有久違的安靜時間,在山頂的草坪上吃吃一早准備好的便當、聊聊天、賞賞獨屬於科爾伯山的晚霞美景。

  ……

  到了深夜,艾斯便帶著艾米去了之前說好的一個能看見美景的地方。

  其實也就是他們三兄弟當時建在山裡的、屬於他們三兄弟的根據地——一間坐落在一顆大樹上的房子。

  在那裡,能眺望一整片海岸線。

  對於當初三個不到十二歲的小孩子的小孩子來說,這裡一片寬敞的小世界,但對於兩個成年人來說,這裡就顯得有些狹窄了。

  當艾斯踩上用木板搭建的地面上時。

  吱嘎——

  發出了有些刺耳的木板聲。

  「抱歉艾米……雖然我提前打掃過了,但……」

  艾斯朝艾米不好意思笑笑。

  他早就想帶對方來這裡了,要不然也不會給對方那把只有他們三兄弟才有的鑰匙。

  只不過以防對方來只有一個破屋子,他專門挑了時間獨自一人跑來打掃衛生,要不然也不會這天才帶人過來。

  「沒關系,挺好的。」

  踩著吱嘎吱嘎的木板,艾米來到了能眺望遠方的窗戶邊。這窗戶的設計是照顧小孩子的,所以對於她的身高只能半跪著眺望。

  不得不說,這裡的風景確實很美。

  不僅有科爾伯山的半邊風景,也涵蓋了延伸到遠處的海岸線以及天上的繁星。

  山與大海與天空。

  在山裡的人看到這番美景,大概都想躍如大海然後仰望星空。

  艾斯走過來在艾米旁邊盤腿坐下,雙手搭在窗戶邊緣一同欣賞著風景。

  「其實這個地方被毀過一次。」

  艾斯開口道。

  「就是薩博被他的貴族父母找到時,為了銷毀自己的兒子曾與一些惡棍混在一起,所以連帶他們存在的所有證據也一並銷毀了。」

  這聽起來是一件比較沉重的事情。

  但艾斯眼下能揚著嘴角細談這件事。

  「當時我和路飛不服氣,所以在那些人把這裡毀掉後,連夜偷偷摸摸地又搭建了起來。我們是想著等薩博回來,還能三個人一起行動。」

  「後來的事我和你說過,天龍人來了、不確定終點站被燒毀……我們發生了各種事情,薩博也是,然後他出海了、被襲擊了……當時我們都以為他已經死了,所以我和路飛誰都沒再回來過。」

  「現在呢?」艾米問道。

  現在啊……

  艾斯只是笑笑,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攔過對方的腰,讓對方坐在自己的腿上。

  坐著總比半跪在凹凸不平的地板上好。

  「現在大家都在,所以這個『ASL』王國也應該存在。」

  艾米失笑了。

  「所以你是來向我炫耀一下你的王國嗎?」

  「不。」艾斯抱著對方蹭了蹭,「是分享。」

  想和你分享一切我擁有的東西,盡管並不多。

  「明天就要回去了吧。」

  「嗯。」

  「今天我們就在這裡過夜吧。」

  「嗯。」

  「一起賞美景。」

  「嗯。」

  「一起……」

  若只到這裡,或許還算一個浪漫的故事,不是嗎?

  只可惜——

  「找到你們了!你們果然在這裡!」

  熟悉的聲音響起,熟悉的手出現在窗戶的邊緣,熟悉的人彈跳扒拉住了艾斯。

  「艾斯艾米你們在玩什麼!帶我一個帶我一個!」

  艾斯:「……」


第173章 爭霸模式2.0

  就像當初17歲的艾斯正式出海時選擇了從科爾伯山無人路經的海岸邊低調的離開,這一回也是一樣,送行的依舊是那幾個人,時間也依然是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後。

  一定要說有哪裡不同的話,大概是這回的交通工具不是船而是鳥,不是獨自離開而是結伴,以及……路飛沒像第一次那樣一邊替自家大哥能正式出海而感到高興一邊暢想自己以後的出海冒險。

  而是——拿橡膠胳膊當繩子使圈住某人的腿、依舊鍥而不舍的為自己爭取第一位能一起出海的伙伴。

  路飛選人倒不是看中一個人的能力,啊,雖然說也確實是因為對方能准備一手豐盛的美食才萌生出這個念頭的。但對於路飛來說,有趣度和自己的第一直覺占主導。

  他覺得艾米很有趣,因為她什麼都知道,也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拿的出來。更有直覺如果能和對方一起冒險,一定會遇見更多有趣的事情。

  不過顯然的,天然克腹黑這一條定律並不是什麼時候都奏效。

  路飛還是被艾米忽悠地忘了自己原來的目的。

  他最想要的是什麼?

  ——大冒險與寶藏與挑戰,

  所以在艾米以『我們玩個游戲吧,我會在偉大航路上設立很多道關卡,如果你能通關,就能得到對應的獎勵,包括不限於美食與黃金』的約戰委婉拒絕了上船邀請後,非但沒失望,反而高興得想給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八爪魚猛貼的那種。

  當然了,結果也是顯而易見的,在馬上要貼貼時被自家大哥提前拉住,貼貼失敗。

  ……

  這對於艾斯和艾米來說,只能算個小插曲,亦或者說是奇怪的約會的一部分。

  不管這幾天的旅途是無聊還是開心、遺憾、留戀,回到楓樹島後兩個人各忙各的事去了。

  艾斯趕在他回島的當天和短暫結束打工之旅的馬爾科一同返回新世界。

  同行的還有對人體很有研究的霍古巴克醫生,盡管這位沒啥醫德的家伙並不是很情願。

  而艾米,一邊與革命軍跟進四海工作的進度,一邊和僅在幾天內就打通了地下勢力交易網的克洛克達爾商量著拉多弗朗明哥下馬的事情。

  前者工作進展還算順利,這大概和最近海軍內部發生的事情有關。

  革命軍的敵人雖然不是海軍而是天龍人,但作為天龍人的守衛者,海軍一直都是革命軍難以展開工作的最大攔路虎。

  但最近由於海軍內部一直存在的派系之爭莫名爆發,導致各海域海軍支部的工作也開展艱難,暫時失去海軍鉗制的革命軍如嗅到了骨頭的惡狗一般,行事比以往更加明目張膽。

  關於海軍這個派系之爭,其實一直都存在,只不過雙方的關系也沒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畢竟他們不管是鴿派還是鷹派還是其他什麼中立派等大大小小的派系,其本質都是遵循了為世界政府服務、為世界政府之上的天龍人服務這一條原則理念。

  導致這場矛盾被激化其實是與三件大事件有關。

  第一件是在任的戰國元帥向世界政府統帥空提交了辭呈,聽說是說自己已經不再適合繼續擔任海軍元帥一職,想要退位。

  不過這件事被駁回了,並且還被壓了下去。

  只不過也不知道摩根斯是怎麼在海軍高層內部也埋了自己的眼線,聞到這則大新聞就直接給爆了出來。

  在艾米還待在革命軍那裡搜集自己想要的情報時,關於#在任海軍元帥戰國疑是辭任?下一任元帥選主已定?#的新聞在偉大航路鋪天蓋地鬧得沸沸揚揚。

  作為佐證這一新聞的真實性就是海軍內部隱隱有了站隊下一任海軍元帥的趨勢:

  海上遭敵襲相互不支援或是故意拖延支援速度、在海軍食堂裡打群架、以及在每年度的海軍征兵會上上演互相搶人戲碼。

  這一部分大概和派系之間相互看不順眼有關,但最重要的原因或許有人在這之中充當了挑撥離間的角色、也或許是與第二件大事件有關。

  這第二件事便是關於半個月前在那次屠魔令行動時被眾人提及的奧哈拉事件。

  本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其他新奇事帶走了,什麼招聘會、什麼滅星行動、什麼海軍征兵會、什麼充滿火藥味的地下紛爭等等等等。

  但奈何有些人就是好奇那被一筆帶過的滅島事件,再加上也不知是誰透露了有關事件的『真相』,被人發上了蟲博求證,帶起了討論話題。

  原

  本若只是這樣也沒什麼,每天新奇的事情那麼多,沒什麼人會關注一個不知是真是假的20多年前的小事。直到那個求證『真相』的話題沒了,連帶詢問的人也沒了,這才引起了關注。

  尤其是某位曾經參與過當年作戰的小兵……不,現在應該是個官至中尉的海軍主動爆了自己知道的一部分真相後也莫名消失之後,輿論才真的大爆發。

  因為他們發現這件事似乎一直被什麼人壓著、捂著。

  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堵住永遠比不上疏通,反而還會越壓越讓人好奇、越相信自己的判斷。這事情導致海軍內部很多海軍也冒出了質疑聲,關於海軍的做法、也關於強權如非常規軍事行動的『屠魔令』有無存在的必要。

  畢竟鴿派的海軍雖然是把『保護世界貴族』這一項命令放在了『保護普通人』之前,但也沒辦法把『維護世界政府』這道准則擺在『傷害普通人』之上。

  這才是雖然有摩擦,但也沒起過太大衝突的兩大派系之間矛盾突然尖銳的主要原因。

  而第三件大事,也是和海軍……不,應該是說和世界政府以及世界貴族有關。

  在所謂平等的世界貴族內部,似乎存在著一位凌駕所有人之上、能登上那虛空王座的『人』存在。

  這件事,別說在普通人裡掀起了軒然大波,就連什麼事都不管也不在意只顧自己享樂的天龍人內部都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雖然這件事被『澄清』說是子虛烏有的事情,但至於是真是假、眾人相不相信就另當別論。

  但有一件事情已經確認了真假。

  爆出這件事的人是海軍內部的人,只不過究竟是誰到現在也沒找到,目前已經讓海軍犯罪調查局的人聯合CP0的人一起緊急調查起這件事。

  這是海軍本部亂到無暇顧及其他四海支部海軍的根本原因。

  也正是因為海軍內部過於混亂,所以那位不知出於什麼目的想要引退的元帥戰國沒有再在辭呈一時上執著,而是繼續擔任元帥一職努力穩定內部秩序,以及至少控制住最容易讓平衡的天秤發生傾斜的偉大航路上的局勢。

  一月末在世界上蹦出大大小小的新聞遠不止海軍內部的事。

  也有別的海域的。

  革命軍的行動是其一。

  畢竟他們已經光明正大到開始在網上傳播自己的革命理念,順便還去隱晦地佐證奧哈拉事件真相的真實性來膈應世界政府。

  此外也包括憑空出現在東海、使其變得混亂的藏寶圖。

  不過這個新聞主要在東海內部傳播得比較火,讓不少人瞄准了分散在東海各個地方的藏寶圖殘頁。

  其中以巴基海賊團為首有勢力能力的海賊團最為突出,早在藏寶圖傳開前就已經得到了其中一塊。

  要說是什麼比較引起大家關注的……

  除了海軍內部的事,大概就屬四皇的事了。

  ——白胡子海賊團馬歇爾·D·蒂奇傷害同船的人之後叛逃下船。

  馬歇爾·D·蒂奇在此之前並不是個什麼名人,就連在海賊圈內部,知道他或是說對他有印像的人不多。

  之所以成了話題圈的中心人物,一來自然是他原屬於四皇之一白胡子愛德華·紐蓋特的船員,二來,他是在愛德華手下逃走的。

  這並不是一件常見的事情。

  要知道白胡子被譽為『最強的男人』,在這一點上雖然沒辦法和被譽為『海陸空最強生物』凱多橫向比較得出孰強孰弱的結果。但誰都知道,若是違背仁義,震怒的白胡子絕對是一個比不可捍衛的存在。

  而對於白胡子來說的仁義,那就是結義之杯下的守諾,他絕對不能容忍船內同伴之間的背叛。

  然而蒂奇卻在這樣一個情況下逃了,從白胡子手下逃走了,這是一件值得飯後談資的事情。畢竟上一個在白胡子手裡幾乎是全身而退的人也被大家談論了好幾天。

  【那個蒂奇,你們有誰認識嗎?】

  【之前打過交道,感覺實力一般。】

  【我倒是覺得他有點刻意放水,別忘了他家的隊長是個習慣性衝在前面的,基本上都是火拳在吸引火力。】

  【好像確實,他好像在勢力火拼的時候都習慣待在後方處理後事,沒怎麼見過他展現實力。】

  【話說他真的只是斷了一只胳膊?在白胡子手上?】

  【我聽說差點被他殺掉的人也被他弄斷了一只胳膊,好像是四番隊的隊長?】

  【白胡子不會是給自己

  兒子報仇故意那麼干的吧。】

  【若真是這樣,不直接處置了還放了?】

  【我倒是聽說他好像提前找了接應的人,在被砍了一只胳膊知道打不過就火速撤退了。】

  【所以他為什麼想不開叛團?別的不說,白胡子對自己人好像都很好。而且他好像還是好幾十年的老人了。】

  【好像是說為了爭奪一顆惡魔果實,叫什麼暗暗果實?】

  【那是什麼,沒聽說過。】

  【不是很清楚,應該很厲害,不過那顆果實還在白胡子手裡,也不知道最後會給誰吃了。】

  ……

  像這樣的言論每天都會出現在蟲上話題討論裡和海賊團之間聊天時會提兩句的酒後談資裡。

  對於整件事,其實艾米也不是很清楚,畢竟那屬於白團內部的事情。

  不過艾斯有打電話告訴她一個大概。思索一下,其實不難得出整件事情的經過。

  大概就是,白胡子在和她聊完天之後,通過觀察其實已經鎖定了蒂奇是那個心懷叵測的人。不過蒂奇也只是做出了利用馬爾科被轉手一事的假新聞給自己牟了點利。這種做法雖然讓人不悅,但也不算是什麼大事,白胡子也就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而後,因為艾斯不在而暫時將蒂奇所在的二隊歸給經常和二隊一起行動由薩奇帶隊的四隊一起行動。

  由於對蒂奇留了個心眼,所以在對方因薩奇無意間得到惡魔果實後決定殺人搶果實時,還算及時趕到了,不僅回收了暗暗果實,同時也救下了差點就要被殺死的薩奇。

  只可惜,蒂奇本身是個有城府的人,要不然也不會隱忍那麼多年不發。

  他應該也早在得知『馬爾科被人要走』是個某人故意弄得假消息之後意識到事情不太對,也知道自己在白胡子那裡或許成了需要警惕的對像。所以很早開始就一邊繼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當著自己的憨憨好人,另一邊快速籌劃安全離船的事情。

  打算就算得不到暗暗果實也走人。

  所以跟著薩奇行動時無意間遇見了暗暗果實真的是一個意外,一個他來不及搶了就跑的意外。

  之後就如那些人談論的一樣,他沒搶到反而失了一只胳膊。

  不過也因為自己留了心眼,趕在被殺之前和自己一開始接觸好的外應跑了。

  ……

  可能是因為蒂奇是在白胡子手下逃掉的,嚴重損毀白胡子海賊團的榮譽。

  也可能是親手交戰過蒂奇之後知道對方實力的強勁。

  所以愛德華雖然沒有派出全團、全勢力去追殺一個叛徒給對方十足的排場。卻也沒拒絕提出要將其捉回的艾斯的請求。

  作為蒂奇昔日的隊長,艾斯雖然是在事情發生後一天才趕回莫比迪克號,卻也在第二天就又離開了莫比迪克號。

  只不過這一回他不是一個人,還有比斯塔和他一起行動。

  這件事也是艾斯在和比斯塔一起出海時告訴艾米的。

  盡管他覺得這件事他一個人負全責就夠,沒必要讓比斯塔和他一起抓叛徒。

  而參與了這一整件事的白胡子愛德華,讓馬爾科發來了感謝的消息,並將暗暗果實的處置權全權交給了她。因為他認為就算這顆果實給了找到它的薩奇,薩奇最後也會被其害死。

  畢竟惡魔果實這種東西,等人死了之後就會重新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殺人奪寶一事,蒂奇能干出第一次,也會有第二次。

  而海賊之所以是海賊,是因為他們不會接受過渡的保護,那是一種羞辱與蔑視。他們也不可能把薩奇當個需要被保護的人一直守著。

  所以薩奇最好的選擇就是放棄被蒂奇再盯上的可能,也就是放棄暗暗果實。

  於是艾米將其要了過來,她不介意當引誘餓狗的骨頭。

  ……

  「在做什麼呢?」

  一道成熟柔和的女聲從艾米背後傳來,艾米沒回頭,依舊回自己的消息。

  「在慰問戰國元帥,順便問問他既然想辭職了,有沒有找好下家什麼的。」

  「噗。」

  聽到這話,羅賓沒忍住笑了笑,然後在她身旁拉開椅子入座,單手撐著臉頰,嘴角帶笑地看著艾米。

  「你在這件事裡占了多少比重?」

  「嗯?哪件?」

  聽到這個回話羅賓算是知道了,估計每件都來了點。

  可真是一個不嫌事大的壞女人。

  「我說的是奧哈拉事件。」

  「嗯……如果我說那只是個意外,你信嗎?」

  雖然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

  「我信。」

  不過羅賓信了。

  之後兩人便陷入了沉默。

  在察覺羅賓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後,艾米抬眸看了過去,與之對上視線,看出了對方好像有什麼話想和她說,便問道:「怎麼了?」

  聽到這話,羅賓沒有立刻開口,而是撐著臉頰微微歪頭,視線移向他處,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過了一會才道:「我想你可能對一個叫『安妮』的人感興趣……不,應該是說你對某一個可能是自己的人感興趣,對嗎?」

  艾米停下了手上的事情:「怎麼說?」

  「我認識她,也見過她。」

  「在奧哈拉麼?」

  聽到這話,羅賓露出有些意外的神情,不過很快就被笑意掩蓋:「看來或許用不著我告訴你了。」

  「不,如果是細節的話,我倒是挺想聽聽的。」

  艾米說著,看了看時間。

  是下午一點。

  「這個故事一天能說完麼?」

  「當然。」羅賓笑笑,「並不長。」


第174章 爭霸模式2.0

  對於27歲的羅賓來說,這個世界沒有多少值得她開心與留念的事情。

  非要說的話,大概也就懷揣著一份想要接續族人對空白歷史研究的執著。

  不過對於年僅7歲的小羅賓來說,盡管她的生活很糟糕,但每天依舊留有對第二天的憧憬。

  比如,已經快記不清樣貌、離家多年的母親會不會在第二天就乘坐著小船回來,出現在她面前,將她高高舉起摟緊懷裡。

  比如,自己能不能通過考古學博士位的考核,成為全知之樹大家庭的一份子,和大家一起做研究。

  比如,羅吉阿姨明天會不會因為開心讓她少做一些家務,給她准備的面包裡允許多塗一層果醬。

  比如,鎮上的人不再把她那能變出『手』的能力當成妖怪,不再用石子丟她。

  ……

  可惜這種憧憬或許用『白日夢』來代替更加合適。

  無論她去過所少次海邊,也看不見朝自己奔來的船只。

  無論她表現得再怎麼聽話乖巧,羅吉阿姨依舊覺得她是個吃白食的,每天給她做不完的家務。

  鎮上的孩子們依舊把她當怪物欺負、在她反擊後被大人責怪的永遠只有她一個人。

  不過幸運的事情也有。

  全知之樹的大家對她很好,會在她每次去的時候給她准備小點心、會解答她的疑難問題、會對她說『今天的小羅賓也很可可愛愛嘛』這種讓人害羞的誇獎。

  她最喜歡全知之樹的大家,所以她想盡快成為一名優秀的考古學博士和大家一起研究歷史,為此只要有時間了她就會跑到全知之樹和大家一起學習。

  海邊、羅吉阿姨家、全知之樹。

  她的一天就是在這三個地方度過的。

  這種按部就班的日子在某一天出現了轉機。

  那天,她如往常一樣,在羅吉阿姨要求下洗完碗拖完地後,就抱著前一天看完的書去全知之樹還書。

  他們考古學家的『還書』方式有些特別,需要提問考核書裡的內容。

  負責考核她關於《海洋物種進化史》的是一位有些胖胖、笑起來和藹的瑪琪女士。

  意料之中的,她很快就回答完所

  有問題,得到了瑪琪女士的誇贊。

  還完這本書,羅賓很快就跑去尋找下一本列入博士考核範圍內的書。

  她一口氣跑上了三樓才在某牆壁的書架上找到自己想要的類目書。

  只可惜書被放在了一個很高的位置,而她這個角度看不清自己需要的那本書具體在第幾本。雖然她可以用自己的花花果實能力將上面一排書都取下來、或是用眼附到書架上尋找。

  但就像那些鎮上的小孩說的那樣,她這種能長出人體各種器官的能力確實很滲人。雖然知道全知之樹的大家並不在意她這個能力也不會討厭她,但如果可以,她不太想在大家面前展示。

  正當羅賓有些猶豫是用自己的能力找書還是說找一個大人幫自己拿書時,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需要哪本書?」

  「啊!『考古學與人類學』!」聽到有人似乎想主動給自己提供幫助,羅賓趕緊有些慌忙地開口。

  聽到她說的話,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摸上了書架,指尖在那一排的書脊上慢慢滑過,最後在一本書前停下,取出,遞到她面前。

  「謝謝你……」

  羅賓感激著開口,抬頭看向手的主人想確認一下幫助了自己的人是誰。

  是一個穿著素白長裙的長發女人。

  女人有一頭烏黑而微卷的長發,長發隨意披在肩上。

  她的眼睛和她的發色一樣,都黑得深不見底,仿佛潑了一層濃墨。此時那雙眼睛注意力全放在了自己手裡的書上,隨著文字橫向的排版而不停移動著視線。

  有幾縷發絲因她半垂頭的姿勢偷偷滑落到她的眼前,被她隨意伸手別在了耳後。

  她的五官清冷而精致,使得她安靜的狀態不像她穿得素白連衣裙那樣歲月靜好、溫柔可人的模樣,而是帶著濃濃的生人勿進的冷漠,讓人下意識不太敢靠近。

  全知之樹裡大概住著一千多名常駐學者和五百名左右流動學者。

  前者就在此定居、更誇張來講可以說是直接住在了樹裡面一次都沒踏出門過,將畢生精力都奉獻給了歷史研究。

  而後者,一部分是從其他地方慕名來學習的,還有一部分是會經常跑出去去世界各地考古的人。

  但不管是誰,對於過目不忘的羅賓來說都留有印像。

  而這位,她完全不認識。

  大概是察覺到了她赤裸/裸的注視,女人視線從書上移向她,開口問道:「還有什麼事麼……羅賓。」

  她不認識對方,但對方卻知道她的名字。

  這很奇怪,就算對方屬於『流動學者』,但大部分的流動學者不會關注她這麼一個小孩子,更別說是知道她的名字了。

  「你是誰?」羅賓問道。

  這個問題讓女人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盡管這微小的表情轉瞬即逝,但對於習慣性察言觀色來討生存的羅賓來說,那一瞬的意外之色透露了一個以當時的羅賓不太能理解的信息——就好像在說她不應該不認識她一樣。

  不過這個古怪的氣氛很快就被打破了。

  喜歡研究植物生長演變的柯林斯大叔受三葉草博士的拜托過來找羅賓,是關於幾個月後的博士考試一事。

  羅賓在被帶走前又看了那個奇怪的女人一眼,對方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繼續看自己的書,仿佛方才她們就沒說過話一般。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羅賓問了柯林斯大叔關於那女人的情況。

  「柯林斯大叔,你知道剛剛那個長發姐姐是誰嗎?」

  聽到她的話,柯林斯大叔露出意外的表情:「小羅賓,你不是很擅長記人嗎,怎麼連她都不認識了?她也是我們全知之樹考古學研究所的一員啊。」

  羅賓聽了蹙了蹙眉,奇怪的感覺愈發強烈:「沒有印像……那她叫什麼?」

  「她……」

  這個問題突然讓柯林斯大叔卡殼了,如同沒有立刻接到信號的機器人一樣半天沒有說話。過了一會,他像是不記得和她聊過這個話題般的直接跳過了她的問題,催促她去三葉草博士那裡,「小羅賓,你是真的很厲害哦,三葉草博士說了,願意為你專門放低考博士學位的年齡限制,只要再過幾個月你就可以參加考試了……」

  那一天她問了好多人這個問題,大家都在奇怪她為什麼不知道那個女人,但每次問名字的時候情況都和柯林斯大叔的反應差不多,就連三葉草博士本人也一樣。

  奇怪的感覺在發酵,尤其是第二天,那個女人像是突然

  有了名字一樣,等她再問的時候——

  「你說安妮啊,她也是一位優秀考古學博士哦。」

  「小羅賓,你怎麼連給你做過小點心的安妮姐姐都忘了呢。」

  「安妮小姐比較文靜,但這也不是小羅賓把她忘記的理由哦。」

  諸如此類奇怪的回答。

  她能保證,她的記憶沒有出現過任何偏差,她確實不知道這麼一位曾經和她說過話的安妮小姐。

  不過哪怕當時的羅賓再怎麼過目不忘、天才,但心智依舊是個七歲的小女孩,並沒有往那些可以放進懸疑頻道的方向想。

  像什麼『那位突然有名字的安妮小姐是在洗腦大家、想要傷害大家』、什麼『XXX國派來的細作』、什麼『來竊取知識情報』的壞蛋。

  畢竟全知之樹的大家沒有變得不一樣,依舊很熱愛研究古跡,依舊會親切的叫她小羅賓,依舊是個溫馨的大家庭。

  更別說書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人類共有的資源,考古也是人類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如果有人真的冒著會被打上『壞蛋』標簽的風險也要跑來研究,那怎麼能算壞蛋呢?那只能說是一個對知識渴望、但行為不是很正當的知識『怪盜』。

  又或者是說,因為羅賓自己被罵過太多次怪物,所以當真正遇到一個奇怪的家伙時,她並沒有感到害怕,只是好奇。

  於是,羅賓的生活裡又多出了一項『觀察安妮小姐』的愛好。

  ……

  事實證明,安妮小姐確實是一個奇怪的人。

  不管羅賓什麼時候去見她,她永遠只是在全知之樹的某個地方安靜地看書。非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大概只有她手上拿著的書會有變化。

  此外,盡管在大家的說法中,安妮小姐雖然是個安靜的人但也會一起做事,話語間帶著熟稔。但事實上,安妮小姐就像被所有人都遺忘了,除了她以外,她沒見過誰和安妮小姐打過招呼。

  又或者說,安妮小姐就像她那花花果實一樣,擁有什麼能力,能讓所有人忽略她。

  不管是湊在一起研究某某某地方出土的碑文,還是聚在一起吃久違的大餐,從來沒有安妮小姐的參與。

  就好像她只是來這裡看書的幽靈。

  嗯……

  或許也可以說是一個只接受了看書指令的機器人?

  好吧,這個比喻還是誇張了些。

  安妮小姐也不是只在全知之樹裡看書,她時常也會趕著天氣不錯的時候帶著書去外面看書。

  每到這個時候,羅賓也會抱著書悄悄跟出去,坐在離對方不遠的地方一邊看自己的書一邊悄悄關注著對方。

  在觀察下,羅賓發現對方看的書基本上都與世界格局與秩序相關,還包括一些島嶼的歷史、世界的歷史等等等等。那些有部分在她考試的範圍內,有些不在,所以羅賓對其中的內容只是一知半解,並不明白對方看這些書想做什麼。

  [或許只是一個單純喜歡看書的家伙。]

  這是羅賓當時的想法。

  觀察一個只知道看書的人對其他人來說或許很無聊,但對於小羅賓來說,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因為她太孤獨了。

  羅吉阿姨只把她當做一個不得不管的累贅,無論她再怎麼乖巧也不被允許和她的女兒安吉爾玩,當然了,她的女兒本身也不願意和她玩,不僅是因為她是個沒人要的孩子,也因為她是個會穿她舊衣服的討厭鬼。

  甚至有時候還為了能在同伴之間吹噓、博得其他同齡人的崇拜目光,會編造她在家裡的怪異表現。

  比如會用自己的能力去抓老鼠玩,比如經常陰暗地窩在一個地方一動不動什麼。

  某種意義上,她被同齡人當做怪物,很大程度是那些人聽信了安吉爾的話。

  不過羅賓也不在意,她也不喜歡那些家伙,那些人都沒有她手裡的書聰明,也沒有三葉草博士他們那麼善良,還喜歡哭,喜歡不清楚情況就叫人怪物。就算他們想和她玩她還不願意呢。

  只是依舊會感到寂寞和委屈罷了。

  因為她每次反擊那些不討喜的家伙時,那些父母永遠站在自己孩子的旁邊責怪她。而她,沒有人願意幫她說話。

  她倒不是在怪全知之樹的大家不願意為她撐腰。

  全知之樹的大家對她都很好。只不過大家都把畢生精力奉獻給了鑽研歷史文獻的工作中,還偷偷摸摸地研究歷史正文。

  尤其是後者。

  羅賓不太清楚大家為什麼要偷偷摸摸地研

  究。但她知道,大家完全切斷與鎮子上的其他人聯系,是希望他們這研究的東西不會牽連到其他無關的人。是以,全知之樹的大家除了必要的采購外,從來不會離開全知之樹也不和鎮子上的人談話聊天,自然沒辦法幫助到她。

  不過關於她被孤立的事情,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並且憐惜,所以作為『袖手旁觀』的補償,每次她回全知之樹時,所有人都會以自己最熱情的姿態和她打招呼。

  這些羅賓都知道。

  真的只是有一點寂寞而已。

  而這一切在有安妮小姐這位經常跑到外面來看書的人之後,稍微好了很多。

  至少在全知之樹外面,她也不是一個人了,她有了一個『書友』。

  盡管這位『書友』從來不和她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野餐布上喝著茶、看自己的書。

  幾個月下來,除了她們手上經常變化著書名的書外,兩人之間沒有任何交談,關系也沒有接近……

  不,也不對。

  羅賓有單方面悄悄地一點一點靠近對方。

  一開始隔得比較遠。

  大概對方坐在小山丘上的草地上,而她坐在不遠處的小樹林的斷木樁上。

  而後在羅賓無意識地一點一點靠近下,兩人的距離大概只有四五米左右。

  等羅賓反應過來這件事,並意識到對方好像沒有拒絕她的靠近後,就開始有意識地小步靠近。

  小孩子總有奇奇怪怪的開心點和在意之處。就好比羅賓對自己這種慢慢的靠近游戲又緊張又有點小高興。

  當然了,羅賓也不敢靠得太近,害怕對方會露出厭惡的表情。

  這個情況的轉機出現在某個午後。

  有一群小孩子來西岸的草坪放風箏,而後風箏不小心掛在了樹上。

  羅賓在看書,見狀原本並不打算管,畢竟其中有幾個小孩曾經拿石頭砸過她。但看到有小孩因風箏拿不下來哭了,哭聲讓羅賓難以心安理得繼續看書,掙扎了一番後,她還是用了自己的果實能力將風箏取下給了在哭的那個小孩。

  只可惜,她還是算錯了那些小孩對她的惡意。他們不僅以『這被怪物碰過了不能要』為由讓她賠個新的,還企圖再次『打妖怪』。

  羅賓也不是那種會任人欺負的人,如果真這樣,她早就成了這些不討喜的小鬼被打倒的怪物。自然的,她用了自己的能力給那群家伙一個教訓。

  在那些人哭著跑走後,羅賓悶悶地抱著自己的書回到原來的位置繼續看書,盡管她知道,再過不久,那些小孩的家長又要來訓她了。

  無所謂,反正已經習慣了。

  等了大概半個小時,果然等來了其中一位家長。

  意料之中的,她被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羅賓不想和那些人爭論什麼,只是將書擋住自己的臉,假裝不聽對方刺耳的話。

  「……在和你說話啊你這個沒有教養的小……」

  說教的話到這裡,說話之人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聲音在一下破音後突然沒了聲。

  察覺到事情不太對,羅賓抬頭打量情況。

  發現那個家長所看的地方不在她這,而是離她不遠的安妮小姐那。

  羅賓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就看見那個從來不在意周圍情況、也沒在她被其他家伙丟石子出手幫助的人視線從不離手的書上移到那個家長的身上。

  這位安妮小姐好像有特別的能力。似乎如果她不想讓周圍的人察覺到她的存在,那麼就無人能察覺。如果她想讓人察覺,那麼其他人就會自動把她帶入進一個有理有據的身份裡。

  所以這回是……

  「總之,下次別欺負我家孩子了……」

  那位家長在干巴巴地說完這句話後,便拉著自家的孩子慌張地離開了。

  全程安妮小姐一句話也沒說。等對方離開後,她也只是將視線移回自己的書裡,仿佛剛才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所以,這回安妮小姐的身份是什麼?

  還是全知之樹的學者嗎?

  還是說……是她的……

  當一個陌生又渴望的詞在羅賓腦海裡出現,羅賓沒忍住笑出了聲,但又怕吵到對方,便很努力地壓下嘴角,將書擋在自己面前掩蓋自己的情緒。

  又過了一會會,羅賓悄咪咪露出眼睛去看對方。

  然後試探性地靠近、靠近、再靠近……

  成功在對方旁邊坐下。

  好耶!

  沒有被趕走!

  盡管對方依舊不理她,但對於羅賓來說,已經偷偷地將對方從書友上升到了朋友。

  哦,雖然是單方面的那種。


第175章 爭霸模式2.0

  羅賓不知道是不是安妮小姐也將她那神奇的能力用到了鎮子上其他人身上,以至於大家都不再靠近這西海岸的小山丘。

  但這並不是羅賓在意的事情。相反,她很慶幸那些討厭的家伙能不在她看書的時候打擾她。

  是以,除了必要回家做家務以及休息,其他的時間羅賓不是躲在全知之樹裡就是跑到安妮小姐所在的地方。

  或許是因為她沒有其他什麼朋友吧。

  羅賓很喜歡這位她單方面承認的『書友』。

  甚至有時候會在腦海裡構造一些並不會發生的聊天對話自娛自樂。

  比如:

  「羅賓學者在看什麼書?」

  「回答安妮學者,我在看古代文字的發展史,希望能讀懂古代文字的具體含義。安妮學者呢?」

  「我在……」

  比如:

  「安妮小姐,今天是個晴天呢。」

  「嗯,是個航海的好日子,或許你能等到你想見的人回航。」

  「真的嗎?我也是那麼覺得的。」

  還比如:

  「今天羅吉阿姨給的面包是放了五天的,干巴巴好難吃。」

  「或許你可以沾點果醬?」

  「羅吉阿姨並不允許我用太多果醬……」

  「可以摘一些能吃的野果,將其搗碎配上面包。以你的能力我想摘到果子並不難。」

  「嗯,是一個不錯的提議!」

  諸如此類。

  盡管事實上安妮小姐幾l乎沒和她說過話,也沒有那麼健談,只把她當做是一個蹭坐的陌生人。

  長長的幾l個月陪伴,搭話的次數屈指可數。

  讓她想想安妮小姐都和她說過什麼。

  好像在某一多雲的天氣和她說快要下雨了,如果要收衣服的話就趁早。

  好像在她因為安吉爾向羅吉阿姨告狀她偷偷多拿了兩塊帶有果醬的面包想和她分享、被罰了一天三餐而餓得肚子咕咕叫時,對她說了句『吃吧』,然後分享了她的下午茶。

  好像……在第n次她悄咪咪偷看她在做什麼時,突然對她說了一句——

  「能意識到我的存在不是一件幸運的事。」

  羅賓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對她來說,這比歷史正文上的古文字還要令人費解。

  為什麼說能意識到她的存在不是一件好事?

  再過一段時間就有八歲、能參加考古學博士考核的羅賓思考了好幾l個晚上也沒能得出一個結果。

  只能隱約感受到,對方好像不希望她靠得太近。

  所以她還是被討厭了麼?

  時間很快就告訴她了結果。

  ——應該是的。

  因為沒多久,安妮小姐就不再出門,成天成天泡在全知之樹裡,變得更加透明、更難以靠近。就連羅賓也感覺自己有幾l個瞬間完全不記得有對方這麼一個人。

  這讓羅賓很害怕,害怕自己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失去了一個朋友。

  為了不失去,只得更花心思去關注對方。

  比如哪怕是羅吉阿姨不允許也會刻意帶兩份面包出門,這樣哪怕是快忘了,也會因為想到自己一個人絕對不會多拿一份面包這件奇怪的事情而又記起對方。

  比如在進入全知之樹之前先回想一下對方的樣子,以便能在裡面立刻見到那位黑發黑瞳的小姐。

  在她刻意注意下,她發現對方不知為何,看書的速度愈發變快,行為舉止也越來越古怪。

  她不像原來那樣只是一味地埋頭看書,而是在觀察著周遭的一切。

  像是突然對年齡已超過五千、內部被成千上萬的文獻書籍史料堆積著的全知之樹本身有了興趣。

  她從樹的外部形狀觀察到內部結構,從樓梯入口慢慢往上爬,指尖拂過一圈又一圈的旋轉樓梯邊的書架。

  像是在散步,也像是在記錄。

  她也突然觀察起周圍的人。

  以前的安妮小姐從來不會留意這個,無論是三葉草博士他們因研究出什麼激動人心的結果還是一些因研究難題弄得萬分沮喪的氣氛,她從來沒有多分出一個眼神過。

  但現在,她連瑪琪女士和柯林斯大叔想要組建家庭這種『小事』也會站在一旁聽聽……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年幼的羅賓就算再怎麼博覽全書,也沒辦法概括那種對於小孩子而言很難明

  白的奇怪感受。

  她只知道,安妮小姐的所作所為仿佛在預知了什麼、等待著什麼、記錄著什麼……

  就好像在透露出一個信號。

  ——這個地方馬上就會消失。

  得出這個答案的時候,羅賓把自己嚇了一跳。

  然後很快以肯定是自己遭遇太多不好的事所以想法陰暗為由努力把這個可怕的念頭丟掉。

  奧哈拉的大家怎麼會消失呢?大家還要繼續研究下去,研究各種歷史……

  她原本以為這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但等到她開始忙忙碌碌地准備起自己的博士考試以及羅吉阿姨不知道為何突然對她愈發苛刻、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後,不知不覺的,她就忘記了這件事情,也模糊了對那位安妮小姐的印像。

  ……

  「這或許可以被列入驚悚懸疑小說節選了。」

  當突然響起的聲音與藏在記憶深處那模糊的人影與聲音重合時,羅賓有片刻失神。

  看著坐在自己對面那個與記憶中模樣幾l乎分毫不差的人,羅賓微微顫抖著肩膀低聲笑了笑。

  「是啊,很奇怪的經歷,不是嗎?」

  「我想我大概知道後來的事情了。」艾米這麼說。

  「嗯,我猜也是,不過作為一個講故事的人,其實還蠻想把故事講完的。」羅賓單手撐著臉頰,偏頭輕笑看著艾米。

  碩大的牛仔帽將羅賓整張臉埋進了陰影處、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見到這一幕,艾米沒說什麼,只是垂下眸為兩人的茶杯裡倒上了茶。

  做了這一切後才道:

  「所以之後發生了什麼?」

  「嗯……」

  羅賓托著臉的手指無意識在臉頰上輕輕敲打了下,沉吟片刻後緩緩開口。

  「之後啊……」

  之後啊。

  說起來,羅賓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之後那段經歷。

  畢竟如果一個人把過於痛苦的事情深深刻進記憶裡,無論是精神還是肉體都很容易被毀壞。

  但有些刻骨銘心的事情她還是記得的。

  比如她又變回了一個人。

  繼續在海邊等著一個不歸人、抱著書躲在森林裡

  獨自消遣時光、繼續遭受厭惡的眼光、准備著博士考試……

  在那之後沒多久,她的考核通過了,得到了像征考古學博士稱號的徽章。

  只可惜那份喜悅還沒來得及高興,她就因為三葉草博士等人拒絕她也加入研究空白歷史的強硬態度而難過得跑到了海邊。

  在那裡,她遇到了第二位朋友。

  一個遭遇海難的巨人。

  巨人朋友是個很有意思的家伙。

  他的笑聲很奇怪。

  據他自己說,曾有人嘲笑過他的笑聲,覺得他的聲音很傻。不過他並不在意,還說這樣笑能讓人感到幸福。

  笑嘛,本來就是為開心准備的一種表達情緒。總不能因為笑得奇怪、笑起來難看就拒絕笑吧?

  羅賓覺得對方說的很有道理,於是也模仿起對方的笑。

  畢竟……

  她也想成為一個幸福的人。

  只可惜她就如後來人們給她冠上的『惡魔之子』這個稱號一樣,一生都充滿著不幸。

  沒多久她就從她的巨人朋友薩烏羅那裡得知了一連串讓人根本沒辦法好好沉下心思考的事情——

  她的媽媽回來了。

  但代表著制/裁與權威的海軍也來了,

  奧哈拉島上的學者們因涉及非法研究問題要全部被清除。

  像征著智慧歷史、以及人類文明的精神財富全知之樹要被推倒。

  [全體注意,這個島上的考古學者們,都是『企圖毀滅世界』的惡魔!]

  [怎麼可能?!他們都是世界上最優秀的學者啊……]

  [……我們將對整座島進行全面搜查……普通人帶上能證明身份的東西去西海岸避難船……可以安全離開……]

  [我們沒有參與犯罪啊,學者們犯罪和我們沒有……]

  [繼續留在島上的人將一律當做同犯處理。]

  ……

  混亂、到處都是混亂。

  當那一艘艘鳴著衝鋒號角聲的軍艦駛入近海、當那一位位穿著海軍制服的人登上島嶼,整個島都亂了。

  [快走,往西海岸那邊。]

  [這都是什麼事啊!那些學者在做什麼啊……]

  ……

  [這些都是像征歷史文明的書啊……]

  [好好搜查!找找有沒有研究古代文字的東西!]

  ……

  [……把歷史刻在不會損壞的石頭上散布到世界各地,是為了防止……]

  [……『空白的一百年』是世界政府遮蓋的歷史,為的是……]

  ……

  亂糟糟地聲音充斥著羅賓的耳朵,讓她根本沒能力去思考什麼逃難、什麼毀島原因。

  她不想和那些她不喜歡的人離開這座島,她只想和大家待在一起,也只想和終於能相認的母親待在一起。

  直到轟——得一下爆炸聲在全知之樹身側炸開,三葉草博士也倒在了一道槍聲下,戰火帶來的硝煙、震動和混亂讓羅賓突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這個島要消失了。】

  當這個熟悉的想法鑽進羅賓的腦子裡,她再一次記起了那位快要被自己遺忘的安妮小姐。

  莫名地,她覺得如果是那個人,或許有拯救這座島、他們這些人的辦法。

  所以當薩烏羅在媽媽的拜托下帶著她逃跑的時候,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透過戰火聲傳遞給薩烏羅,讓對方能幫自己一起找一個黑頭發黑眼睛白裙子的女人,而不是帶著她一味地逃。

  「薩烏羅!我們不走好不好!回去好不好!你幫我找一個人——一個看起來……」

  「不行啊小羅賓,我答應好你媽媽會把你送出去的。如果你能活下來,奧哈拉的意志一定能傳承下去的。」

  羅賓知道這所謂奧哈拉的意志就是『保護過去的聲音』,不讓一個時代的痕跡真正消亡。

  但……但!她此刻比起傳承那種害得所有人都不得不犧牲的意志,她更希望大家都能活下去啊。

  「我們回去好不好……薩烏羅,她一定還在島上的,我、我們去找她……」

  她一定有辦法能守下這個地方的。

  「誒誒小羅賓不要哭啊,我們……啊!」

  炮火聲在海軍意識到這位海難者巨人……不,應該說是前海軍中將現在逃罪犯的巨人薩烏羅企圖放走一個與犯罪學者有關的人後,全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巨人確實比常人強壯

  很多、高大很多,可以抗下炮火的攻擊,但也是人,擁有血肉之軀的人。

  看著對方鮮血淋漓的樣子,羅賓沒能再說出讓對方轉回去的請求。只是盡可能的減少自己的負擔,不給對方多添麻煩。

  但就在她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那位神秘的小姐時,她又見到了。

  她一如往常那般穿著白色裙子披散著頭發,坐在一塊野餐布上喝著茶看著書,在西海岸邊的小山丘山。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這一回躺在那人手裡的不再是一本書,而是一本筆記本。

  是三葉草博士的,有關研究空白歷史的筆記。

  那本原本應該被戰火燒毀的書此刻就在那人的手裡被一頁一頁翻著。

  而看書的人仿佛與他們這些人所處的不是同一個世界,沒有戰火、沒有人聲、沒有絕望,有的只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

  不過那個安靜的氛圍很快就被人打斷了。

  「怎麼又是你這個女人?!」

  這是一道略帶氣急敗壞的聲音。

  「怎麼哪都有你!」

  「庫贊?!」

  同一時間也響起了薩烏羅慌亂的聲音。

  被薩烏羅保護在手掌裡的羅賓朝那個叫庫贊的人看過去。

  是一個帶著紋有海軍標志黑色針織帽的卷發男人。

  男人個子很高,帶著一副小黑墨鏡,穿著和海軍制服無關的黑色風衣,此時不耐煩的表情連那能擋住眼睛情緒的小黑墨鏡都遮不掉。

  「我是CP9的人,長官讓我收集資料。」安妮小姐這麼說。

  聽到這話,男人冷哼了一聲:「上上次你說你是過路的,上次你說自己是天龍人,怎麼,下次是不是要說自己是個海軍或海賊了?」

  男人說著,直接展開了帶冰的攻擊朝安妮小姐襲去,只可惜所有攻擊都在碰到對方的那一刻瞬間蒸發消失。

  「我說你們一個二個都不把『屏蔽』當一回事真的很給別人的工作添麻煩好嗎?別看我這樣,其實我也蠻討厭被迫加班的。」

  「行。待在監獄就可以不用加班了,我可以給你開個後門。」說著又發出了一道攻擊。

  那是連著想要偷偷逃跑的薩烏羅的雙腿一起凍住的巨

  大的冰——『冰河時代』

  那位海軍中將顯然不打算放走任何一個人。

  只可惜這些對安妮小姐來說依舊無用。

  「海軍先生,雖然這種搭訕的方式確實挺新奇。但女生還是比較喜歡紳士,所以私心建議搭訕可以從『送監獄』改成『邀請共進下午茶』,不被拒絕的可能性會高一些。」

  所有攻擊在靠近她的那一刻全部消失,冰連那塊黃白格子的野餐布都沒碰到。

  「好了,就不留下給海軍執勤添麻煩了,走了,下次不見。」

  當那種熟悉的模糊感再次襲來時,羅賓趕緊用自己的果實能力變出一排相互緊抓的手扣住了想要離開的安妮小姐的手,然後借力將自己從薩烏羅手裡掙脫,通過縮短『手』距離的方式將自己帶到了對方面前,然後改用自己真正的手緊緊抓住對方。

  「安妮小姐,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救救大家……」

  救救要快被毀滅的奧哈拉。

  救救逃不出來的媽媽、三葉草博士他們。

  救救大家一直在為之努力的研究成果。

  其實當羅賓看見對方能不悲不喜地坐在那裡看書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答案,一個殘酷的答案。

  但她總覺得這個會悄悄放出自己存在感以防她不被其他人欺負、會在下雨前通知她趕緊回家收衣服以防曬著的衣服被淋濕而被羅吉阿姨罵、明明在看書的時候只喜歡配一杯茶卻因為有了她之後會准備一些點心的安妮小姐,並不是個如她外表看起來那麼冷漠的人。她會願意幫助他人,會願意接下他人請求。

  然而,她的直覺好像錯了……

  對方依舊帶著三分疏離的樣子看著她,不過不知為何她沒有掙開她那根本壓不住一個大人力氣的手,反而將焦急叫她名字的薩烏羅、那個想要執勤的海軍、那些炮火聲和喧鬧的人聲一律隔絕在了某道看不見的牆之外。

  她看著她,沉默了一會,道:「所以我才說,你能察覺到我的存在並不是一件幸運的事。我並不能為你做什麼,也不會為你做什麼。眼下發生的是一件既定的事件,不管你能不能看到我,結局都一樣。或者說看不到我反而不會有什麼期待,不是嗎?」

  羅賓沒有說什麼,只是忍著想哭的衝

  動,依舊死死抓著對方那素白的裙子,大概只有這樣,她還能心存一些僥幸與幻想。

  「在那全知之樹裡面保存的,是歷史。現在發生的,也是一段將來的歷史。我沒有權利去改變既定的歷史,我的工作也不允許我改動……」

  過去的歷史確實不能改變,但眼下的、以及未來的都存在於無數個變化之中的選擇裡不是嗎?為什麼不能改變。

  「你能活下去的。」

  可我要的不是我一個人活著,我想要大家都活著。

  「我幫不了你什麼。」

  你可以的。

  「我不是什麼好人,要不然也勝任不了這份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安妮小姐看見了她難看的哭臉,也有可能是覺得自己沒有說那麼多廢話的必要,她沒有繼續再往後說。

  而是在片刻沉默後,將那本拿在手裡的筆記本遞到她眼前,而後,不知是什麼原理,那本筆記本突然從一本本子慢慢轉變成樹的模樣。而且不難看出,那顆樹是全知之樹縮小了好幾l倍的樣子。

  『小樹』形態只是幾l秒停留,變化還在繼續,樹開始慢慢縮小、慢慢糅合成一個球狀,等到完全縮小成一顆種子的時候,安妮小姐才又開口。

  「在既定的歷史裡面,奧哈拉的意志傳承不會消失。既然如此卡個bug應該也可以。」

  她說著,將種子遞給了她。

  「他們希望你能傳承的都在這裡面,如果你能讓種子發芽,你能造出下一個奧哈拉、延續被掩蓋的文明……我能做的只有那麼多。」

  「再見……羅賓。」

  這是她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善良與殘忍參半。

  依舊沒有因她的請求而停留半步。

  而後來,就如她說的『既定歷史』一樣。

  沒人能擋住海軍軍艦的攻勢。

  避難船上的普通人也被其中一名中將以『絕不能放跑任何一個可能潛在的危險離開』為由擊沉了。

  薩烏羅為了救她被那位青雉中將全身都被凍結。

  她被青雉中將以一個自己都說不上來的迷茫理由放跑了。

  ……

  而奧哈拉,在地圖上消失了。

  ……

  「……之後的故事也就很簡單了。我開始到處求生活,沒多久就被世界政府的人發現是奧哈拉的幸存者,所以年僅八歲就得到了7900萬貝利的高額懸賞。我為了能活下來,替人做雜物、做勞工,再大點就是為地下組織做一些非法的事情……」

  羅賓雖然說得輕描淡寫。

  但事實上的情況遠沒有那麼簡單。

  一個被懸賞高達7900萬懸賞金的小孩去哪都是想要發橫財之人的香餑餑。

  所以她被一次次利用、迫害、追捕。無論是她尋求工作的地方還是『好心』收養她的人,最後為的都是她那個人頭錢。

  住過垃圾堆、和野狗搶過食物,偷盜過也打架過,也會為了不被殺死而主動殺掉對手……

  這樣想想,她也算不得什麼好人。

  要不然也不會為了能活而跑去給黑/、/道賣命,干些會導致其他人家破人亡的事情。

  想到這裡,羅賓笑了笑。

  「好了,我的故事講完了,希望對你有幫助。」

  「這樣聽來,我算是知道你當初為什麼寧願跟著鱷魚也不願意跳槽到我這裡來。」

  畢竟誰能『原諒』一個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拋棄』自己的人?

  嗯,那個安妮挺不是人的。

  還好她叫艾米。

  艾米雖這麼想著,但說出口的還是:「抱歉,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若那個『安妮』真如我猜想的那個身份,那確實是『我』會做出來的事情。」

  「沒事。」羅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如果我介意的話我就不會主動說出來了。」

  「哈,所以說你一開始的確介意的吧。」

  羅賓愣了下,隨後笑出了聲:「你的在意點有些過分了。」

  介意當然是會介意的。

  哪怕知道對方並沒有必須救人的義務。但只要知道於自己而言是一件關乎半生的大事,是對方『力所能及』卻不願幫忙的舉手之勞之事,沒人能做到大度地理解。

  所以當艾米最先出現在她面前時,她確實帶了不願靠近的『排斥』,盡管這個人曾在她兒時的小世界裡點亮過一盞明燈。

  不過在鱷魚和對方合作的

  期間、她負責中間的工作時,她一直有在注意這個人。

  所以在知道對方對以前的事情完全不記得、對自己也沒印像、以及各種行為舉止都雖有相似點但不同之處更多後,她也就慢慢把兩人分出來了。

  也不算分出來。

  算是一種奇怪的釋然吧。

  「所以你當初把薇薇送到我這裡,也是你『考核』我的其中一項嗎?」

  突然聽到這麼一句話,羅賓拿著茶杯的手一頓,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對方說的是她在得知鱷魚准備對阿拉巴斯坦下手後將砂之國的公主送到她這裡來的那件事。

  想著,羅賓輕笑了下:「艾米,你有時候可以不用那麼聰明。」

  所謂的『考核』。

  說的難聽點,也不過是想看看她會不會像奧哈拉事件那次一樣,只當個旁觀者,任其自生自滅。

  「我確實是想看看你會不會也拒絕『救』那個小公主。」

  這種話聽起來算得上冷漠不近人情,將人命作為茶後談資。

  而且仿佛也帶了一絲對艾米隱晦的譴責。

  不過艾米卻笑了。

  「羅賓,你有時候也可以稍微坦誠一點。」

  如果真的只是將這件關乎一國人命的事情作為考核她是『安妮』還是『艾米』的試題,羅賓本人也不需要費盡心思做那麼多事情,又是拖延又是轉移矛盾甚至還暗中幫助。

  說白了。

  除去根本就沒占多少比重的『考核』,她只是不想其他人也經歷她曾經經歷過的那些痛苦罷了,所以才會出手幫助一個落難的、曾與她一樣想救自己在意之人的小公主罷了。

  羅賓沒就這個話題繼續,只是道:「不過你給我的那顆種子,我弄丟了。」

  當初的她就連活著、填飽肚子也是一種奢望,想要不被海軍抓住更是難於登天,在這種情況下,她很難保留自己所擁有的東西。

  而那顆種子,早在她九歲、十歲、或許十一歲的時候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我後來有找過,不過哪裡都尋不到蹤跡……抱歉,我會繼續尋找的。」

  聽到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種子,艾米:「……」

  有沒有一種特別湊巧的事情就是……

  它以另一種形式回到了我手裡?

  看著面露些許歉意和凝重之色的羅賓,艾米突然沒了之前的能言會道。

  有點難開口。

  怎麼辦?

  該怎麼和對方說?

  該怎麼解釋,一顆明明應該像征『全知』『博學』的人類精神文明寶庫傳承的全知之樹……現在是個狗血文學創作寫手?

  在線等,急。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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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爭霸模式2.0

  關於像征著博學與歷史文明的全知之樹,變成一株每日都不知道在寫什麼狗血文字卻風靡全偉大航路的『大老師』這件事,艾米最後還是如實告訴了羅賓。

  沒辦法。

  羅賓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

  她沒辦法第一時間將島上那位負責教育行業的小東西和曾經那高聳入雲、占地廣闊、擁有數以萬計的藏書圖書館體的巨大古樹聯系起來,只因從一顆樹變成一個『植物人』這個跨度比謠言鱷魚克洛克達爾從女人變性成男人還要讓人匪夷所思,所以才下意識忽略了這個離譜的真相。

  但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一個年僅七八歲就能通過直覺察覺到違和的事與人的人,沒理由猜不到時不時在外晃悠的知知的真實身份。

  所以,與其落下一個二度欺騙的罪名,倒不如提前坦白。

  老實說,艾米難以啟齒的原因是怕對方知道了自己珍重的奧哈拉遺物變成一個成天寫點發瘋文學的三流小說家後,精神會恍惚失常。這就好比你以為你重金購得了一匹夢幻獨角獸,到手後才發現是一匹帶了尖角帽子的普通白馬一樣,被騙的不止是錢還有情緒價值。

  然而事實上是艾米想多了。

  當羅賓知道知知是她要找的那顆全知之樹的幼種、見面後開口的第一句話是:

  「您、您好大老師,請問《殺死海賊的一百種酷刑》和《夏日海島清涼午夜十日談》什麼時候能繼續連載?」

  說這話的時候臉頰還帶起兩片莫名其妙的紅暈,態度就和小迷妹見自家的大大一樣禮貌而克制。

  艾米:「。」

  雖然知道羅賓喜歡的東西一向獵奇,還喜歡通過一些有的沒的事情聯想到並不存在的驚悚橋段。

  但……這種一聽就和某種R級掛鉤的文字內容還是太超過了。

  艾米雖不理解,但尊重。

  總之,讓這書粉和作者見面……啊不是,讓這唯二的奧哈拉意志繼承者會晤後,艾米繼續做起自己的事情。

  首先當然的,還是日常打卡與戰國元帥的聊天問候。

  ……

  「布魯——」

  當放在桌上的電話蟲抽搐般的叫了一下,戰國寫毛筆

  字的手也抖了兩抖。

  他這兩天都快對電話蟲來短信提示的叫聲有應激障礙了。

  不用打開查看他就知道又是誰發來的消息。

  還能是誰?

  自然是那個整了一出又一出不安分的主。

  打開:

  [方塊A:日安,日理萬機的戰國元帥,有時間不妨來我的小花園坐坐?相信我,春天的春島是最值得人暫時舍下工作放個小長假的地方。]

  又是每日『富有人情』的禮貌問候,換湯不換藥。

  戰國盯著短信看了兩眼便打算擱置在一旁不理會,繼續練毛筆字養心性。結果剛想讓電話蟲睡眠,又一條消息蹦了出來。

  [方塊A:戰國元帥,我知道你現在已經看完了我上條內容准備忽略繼續寫自己的毛筆字,但忽視一位熱情女士的消息,是要遭天罰的哦。]

  「……」

  戰國看完沒忍住抖了兩抖。

  這比年初連載的《夏日海島清涼午夜十日談》裡的夏島神秘殺人案還讓人感到驚悚。

  但人家話都這麼說了,戰國也不好繼續當做沒看見,眉頭緊鎖著捋了兩下辮子胡須,半天終於憋出一條符合語境的拒絕消息。

  【謝謝,但我喜歡去夏島旅行。】

  然而對面就跟能預判他的消息一樣,在他剛點擊發送完畢後,立刻跳出了一條很長的回復。

  [方塊A:巧了,我這裡不僅有小花園,還有海浪與沙灘並存的夏島、楓葉蓋滿半邊街道的萬聖街主題的秋島、冰天雪地之冬島,您知道的,我還做四季島的旅游產業,您想要的我都有,也都可以有。]

  戰國:「……」

  得。

  已經把他所有路都給堵死了。

  「唉。」

  戰國嘆了口氣。

  難頂。

  關於讓戰國愁眉苦臉這一事還要從今年年初……不,應該是去年年末那次屠魔令行動時說起。

  他是一個信奉「君臨於世的正義」的海軍。

  所謂『君臨於世的正義』,其實就是相信自己所服務的政府、所服務的階層是唯一一個有資格統治這個世界的存在,同時也相信世界政府是這個世界以及這個

  時代最好的選擇。

  因此,就算他也是那『一百年空白歷史』的知情者,卻也只把那當做是成王敗寇的結果。畢竟大部分歷史都是勝利者譜寫的歷史,這一點向來如此,所以並不是一個值得過於深究的問題。

  也因此,在知道依舊有很多非加盟國人民受難於水火之中、知道他服務的政體是一個建立在剝削大多數人利益之上的政體、知道比貴族階級更上一層的特權階級並不是所謂的『神』的後代,也不曾發出過質疑的聲音。

  因為這是眼下時代最好的選擇。

  至少他那麼覺得。

  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崇尚自由的人總會覺得這帶有束縛性質的權利階級是阻礙人們發展、限制人們自由的根源。

  被按在被剝削者位置上的人們會覺得那壓迫他們、剝削他們,讓他們顛沛流離生不如死的上位者才是最無惡不赦之人。

  那些心存大義、心懷善念的先行者痛惡著沒辦法平等對世人的階級、憎恨著草芥人命的特權者,認為他們才是人不幸福的罪魁禍首。

  對於這些想法、理念和現狀,戰國從不否認也不會否認,盡管他依舊忠誠地服務這個階級,服務世界政府。

  因為這是事實。

  但同樣的。

  世界的相對穩定是由這麼一個被自由者和苦難人視為罪惡根源的世界政府和特權者帶來的。

  他們擁有完善的行政、司法機構——世界政府以及海軍。

  海軍基地遍布世界,擁有一個完整的信息網和權力結構,能夠迅速完成救援任務或緝拿命令。有組織有紀律的組織是壓制那些以『自由』為名給周圍國家、地區帶去災難的海賊唯一的利器。

  海軍曾解放過數個被海賊占據為王的土地,也解救過差點被濫殺、被玩弄、被當做苦力的普通人。也曾一次次阻止數名臭名昭著的海賊企圖建立更加帶有剝削性質的帝國的野心,讓更多人幸免於難。

  也正因為有了海軍,在歷史長河中一次又一次頂端角逐的野心家才會迫於現實不得不退居到一小方土地,而不是趁著崩塌而混亂的局勢將整個世界都帶進暴力、殺戮、混亂的奪權戰爭中。

  海軍的作用,沒有任何一個還帶有『正義性』

  的組織能比擬、代替的。

  而締造了『海軍』的是世界政府。

  擁有這把能讓世界相對穩定的利器,也只有世界政府。

  這才是他在明知其中藏滿了『非正義』也依舊堅信世界政府的選擇、認真執行下達的命令,將自己大半生都奉獻給海軍和世界政府的根本原因。並不是他樂於為虎作倀,而是他認為這是眼下時代所能選擇的最好選擇。

  而他能做的,就是堅定地維護自己所服務的階級,維護這個帶來了能維持世界和平的『海軍』的締造者。

  然後盡自己所能將海軍的職責、義務與能力發揮到最大,守著這個不完美的世界。

  將這一切理念總和到一起,就形成了他那『不服從政府命令的人就不是海軍』的理念。

  因為他一直堅信先有世界政府後有海軍,如果世界政府被推倒了,那麼能勉強維護世界的海軍也將不復存在。

  他一直這樣堅信著。

  直到突然出現了一個將世界攪得一團糟、但又攪得不是亂七八糟的人。

  她如海賊一般行事乖張且任性,卻又比海軍更守序。

  當他以為她是想躋身大流成為野心家稱霸一方時,她跑去解決了作為世界政府一方的海軍沒能資格插手的非加盟國的事情,行為看起來更像慈善家。

  當他以為她是想做好人好事了,她又是與作惡多端的大海賊合作、聯手、融洽往來,又是到處抓人替自己干活,看起來挺對得起自己海賊的身份。

  當他以為她想要將海軍弄垮、締造一個屬於自己的權利秩序時,她既是願意分享一些私密情報給他們,又是願意低價出售一些他們需要的物資。不僅不對執行任務的海軍下手,甚至還會出手幫助,還經常送一些在逃海賊給他們。

  然後在他以為她想與海軍和平共處時,開始公開挖牆腳、聯盟海賊、擴充勢力……

  為了應付這個棘手的家伙,他處理的工作量多了、加班的時間也多了,以前還有閑情練練毛筆字,現在只得全天全天扎在辦公室裡處理因對方而起的事情。

  沒有抱怨是不可能的。

  但比起抱怨,他最擔憂的還是自己那顆被對方弄得愈發動搖的心,那顆對自己堅守的『正義』理念動搖

  的心。

  那是在不停關注著那個人的事情、不停對那人所做之事調整對策之中,自然而然被影響到的可怕結果。

  他敢保證,沒人比他更知道那人想做什麼,因為沒有誰站在他這個角度看過問題,也沒人比他更關注她。

  既然意識到這一點,作為對立方他自然不會主動陷入,但能做的也只是不管與忽視。

  直到——

  第二次屠魔令的逼迫。

  這成了他大逆不道的想法的導火線,也是宣泄口。

  第一次屠魔令他有過間接的參與,因為授權給當時的執行官金色電話蟲的人是他。盡管最後滅島的這個慘烈結果他也沒有預料到,但他也是當時的劊子手之一。

  這是他心裡的一道坎。但因為是世界政府的決定,所以他並沒有質疑過什麼。

  原本以為不會經歷第二次。

  結果第二次比第一次更荒謬。

  雖然這一次行動繞過了他,但無論之後的收尾工作還是那滑稽可笑的政府公文都讓他那快狂暴的情緒無處宣泄。

  再後來就是鬧上新聞的奧哈拉事件以及之後的一系列做法。

  將談論的人殺了、將袒露真相的海軍以擾亂軍紀為由收監……

  見證了這一切的他再也沒能克制住心裡泛起的那個念頭——

  [我堅持『正義』的意義在哪?]

  當然了,他不想背叛海軍,也沒打算與世界政府為敵,但他覺得自己真的已經沒有能力再繼續擔任元帥一職,於是在所有人難以置信的驚訝中提交了辭呈。

  只可惜最後因這因那沒有成功。

  而後又因突然不穩的局勢而留下來當中流砥柱。

  ……

  看著那絲毫沒有敵對陣營意識的人發的消息,戰國覺得這種家伙真的是魔鬼,擅自改變人理念的魔鬼。

  而且還很可惡。

  以前他給她發那麼多招安信息,不是不回就是回復『已讀』,冷漠得厲害。

  看看現在,仿佛他是她多年老友似的,都開始拉家長裡短了。

  [方塊A:我的羅西在你那過的怎麼樣了?]

  [方塊A:今天我收購到了一個大麥茶配方,能降火,

  元帥先生需要來一份麼?]

  關鍵是這人明明想反向挖人的算盤都打到他臉上來了,但她就是不直言,通篇都是委婉拉扯,讓人連拒絕都不好拒絕。

  看了看對方四天前寄過來的枸杞茶包,戰國嘆了口氣,認命地回起消息。

  ……

  [戰國:放棄吧,就算辭職了我也不可能去你那的。]

  喝著大麥茶的艾米看到這條消息挑了挑眉。

  終於等到對方主動提起來了。

  這也代表著對方態度松動了。

  也不枉她像羅西南迪打聽他的喜好。

  艾米放下克洛克達爾送回來的文件,回起消息。

  [我可從來沒有說過希望戰國元帥在未來成個代號大仙貝的海賊啊。]

  [戰國:所以你想做什麼?]

  [繼續當個海軍挺好的……]

  這個世界怎麼能夠沒有維護秩序的海軍呢?

  只不過需要做一些改動罷了……

  ……

  艾米愉快地在下午之前結束了戰國的短暫談話,結果還算不錯……不,應該是超乎意料的好。

  雖然對方對她提出的內容的回復是再考慮考慮。

  但艾米相信,這最後考慮的結果會是她喜歡的。

  推進了一件事後艾米的心情自然是愉悅的,正想著繼續看看克洛克達爾送回來的情報。但就在這時——

  「布魯布魯——布魯布魯——」

  對內部用的電話蟲突然響起。

  是個視頻電話。

  艾米接起電話,就看到了許久沒聯系的凱特那張臉。

  還記得距離上一次聯系已經是半年前了吧。

  倏地,艾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盡管這種預感並不是對凱特的。

  「怎麼了?」艾米問道。

  視頻裡的場景是她那海上酒館號,不過陳設有很大的改變,仔細聽還能聽到很多細小的、不屬於她的人裡面任何一個人的人聲。

  而拿著電話蟲的凱特除了穿著是一襲傳統的日式服裝外,頭頂的帽子還是原來那頂藍色貝雷帽。

  凱特抬手壓了壓帽子,抿著唇,似乎在想如何措辭開口,但猶豫了一會還是直接了當地說:「這件事很難說清楚,還是讓他們和你說吧。」

  聽到這句話,艾米眼皮跳了跳,尤其是在看到凱特側過自己的身體露出他身後的那兩只白毛時,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

  是的,她擔心的不是凱特,而是那兩個天然卷和天然炸。

  此時,天然卷和天然炸都跪在那裡,神色凝重,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突然一聲誇張的哽咽,然後重重磕頭跪地。

  「對不起!!艾米大人!我們一不小心把和之國的現任將軍干了!真的對不起!」

  艾米:「……」

  艾米:「誰?」

  「黑炭大蛇。」

  艾米:「。」


第177章 爭霸模式2.0

  就如一場完整的歌舞伎演出必定經過『序、破、急』。

  阪田銀時等人之所以能在和之國干了一票大的,也有自己的起承轉結。

  『起』

  起因很簡單。

  自然是很早先那一次香波地群島的鬧事事件。

  不僅以『白毛海賊團』這個奇怪的團名出道,還一個二個都上了懸賞金近億的通緝令,之後被艾米勒令努力提高自己的人頭錢以備可以隨時送給海軍換錢……啊不是,是讓海軍忌憚。

  這一點並不難,畢竟無論是船長阪田銀時還是船副自來也,亦或是為了撐起整個白毛海賊團而不得不學會一點點航海術、一點點醫術……尤其是當艾米徹底不管他們之後,上到修船下到采購都包攬了的凱特,生前都是實打實的戰鬥員。

  所以趕在各種新人在那一場全海路直播的『絕地求生』個人賽嶄露頭角之前,他們個個都破了能列入『危險海賊』的五億懸賞金大關。

  一開始船上只有三人。

  原本是五人的。

  包括海上酒館號還具有售賣酒水業務時的服務員亞倫和他們的廚師亞波麗大媽。

  但前者早在艾米讓他們衝懸賞金時就將人帶了回去,畢竟說句不好聽的,『買酒』的船和海賊船終究不一樣,不適合普通人留下。

  而後者,在他們某次經過一個島嶼時和一個賣刀店的老板對上眼了,七天之內從戀愛到結婚一條龍堪稱海賊式愛情典範。

  阪田銀時他們還能咋地,只能留下來給亞波麗大媽當當娘家人蹭幾頓吃的後自己上路了。

  於是白毛海賊團還真只剩下三個白毛。

  當懸賞金過三億的時候,阪田銀時和自來也這兩個愛躺平的廢柴大叔表示不想干了只想躺著,但是進入新世界後不是被這個海軍盯上就是被那個海賊纏上,很叫人頭疼。

  前者也就算了。

  當海賊的,沒被海軍追過個百來次都沒臉說自己是個海賊。

  主要是後者。

  海賊嘛,都熱情而蠻狠,喜歡就會大聲說出『今天必來老子船上、不來削了你的狗腿』,屬於常規操作。

  同上面一個道理,沒被幾個海賊團招攬都沒臉說自己是個知名海賊。

  但讓阪田銀時和自來也比較破防的是,喜歡對他們拋出橄欖枝的都是些長得歪瓜裂棗、喜歡穿著皮衣吊帶自帶十六塊腹肌的那種兄貴,而對凱特的,不是可愛妹妹就是美女姐姐。

  那些美女海賊被問及原因,其回答是:

  「啊,天然卷和天然炸什麼……很抱歉啊,不是我的菜,我喜歡柔順的直發,生出來孩子一定很漂亮。」

  「抱歉啊,不喜歡死魚眼/老男人。」

  阪田銀時&自來也:「……」

  酸了,徹底酸了,也徹底破防了。

  於是作為船長的阪田銀時決定以權謀私,直接由上而下擺爛,將船開進紅發海賊團的地盤找一見如故的好友喝酒去了(酒還是艾米的酒、無限暢飲的那種)。

  一會聊聊最近蟲上的新聞,比如魚人島那邊的動靜啊,現在小年輕的審美啊,人對天生的發型不能有歧視等等等等從沒內涵的垃圾話聊到更沒內涵的垃圾話。主打的就是一個廢柴大叔們之間的報團取暖。

  別看之後忙起來的艾米將這幾個人忘得一干二淨、完全放養,最初還是有過嚴厲監督的時期。

  發現員工摸魚後便跨越大半條航路闖進紅團窩,當面教育,順便和貝克曼談談合作的事,比如之後沒多久的絕地求生活動的『贊助』一事。

  挨了批的三人不僅被收回了海上酒館號這可以無限量取酒的船、換成了一艘普通的海賊船,還被拉去當『絕地求生』場地布置的勞動力。

  前一點措施簡直是要了阪田銀時和自來也這兩個老酒鬼的命,雖說新換的船是比原來那艘商業性質的海上酒館號更符合海賊船的配置,速度更快、船身更牢、自身武器配備多,但對於酒鬼來說,這不是一次levelup,而是用心險惡的懲罰。

  兩人於是跑去找艾米寫作談判讀作乞求。

  對此艾米的回答是:「可以啊,懸賞金比我高就還給你們。」

  所以在『絕地求生』活動之初,白毛海賊團三人繼續自己的升級之路。

  等他們之中懸賞金最高的一個達到5億後就怎麼也沒辦法更進一步時,阪田銀時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三人海賊團從數量上來看好像有點不夠看,現在可不是什麼忍O小隊三人組、咒O師出任務三人組的標配天下,現在是大航海時代啊!

  無論是草帽團剛進偉大航路的船員配置還是那什麼假面O士、美少女O士,那都是五個及以上啊!

  船員最起碼要有五個!

  介於這一想法,阪田銀時帶著自己唯二的兩個船員從新世界又回到了樂園,來魚人島看美人魚了……啊,說錯了說錯了,這個是順帶的,主要是來物色新船員的,畢竟新世界的入口香波地群島總能彙集一些能力不錯的新人嘛,很適合忽悠來當船員。

  於是,阪田銀時將西爾巴茲·雷利拐上了船。

  ……

  艾米:「?」

  「等等,你剛剛說什麼?」

  聽著作為一船之長阪田銀時主動供述自己罪狀時,艾米總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熟悉而陌生的名字。

  不確定,再聽一遍。

  「你說誰?」

  「啊,就那個、那個。」阪田銀時艾米擠眉弄眼,眼神示意著什麼,「外號是冥王的那個,你小男友他爹那船的副手。」

  艾米:「。」

  有一點離譜又覺得有一點合理。

  艾米還沒說什麼,就見對面的阪田銀時將電話蟲朝旁邊挪了挪,於是艾米就看到了那位傳說中的冥王雷利。

  相比阪田銀時、自來也和凱特那種天生的白發,西爾巴茲·雷利的白發是時間換來的。

  半長微曲的白發披在肩頭,一縷較長的劉海垂在額前,右眼有一條狹長的疤從上而下劃過。

  時間在他身上留下的老態仿佛並不多,除了那一頭白發也就絡腮上的白髯證明他確實年齡大了。此外,無論是裸露在松垮和服下的壯碩體格還是那依舊清明不顯渾濁的眼睛,都表明了這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如果想,依舊能征服大半海洋。

  此時雷利就坐在一張桌子上喝酒、桌子上還放著什麼棋盤,看起來似乎是和坐在他對面的人博弈。注意到阪田銀時這邊的舉動,仰頭喝酒的動作一頓,余光看向艾米這邊,勾了勾唇和她打了個招呼。

  「初次見面樂園的女王,我在香波地群島的鍍膜養老工作因為你的關系收入入不敷出啊,所以來你這賺賺外快,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雷利這話到不是無中生有。

  因為自從艾米將魚人島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內後,海賊們能安全跑到魚人島、再安全的去新世界的概率從百分之一銳減到百分之零點好幾,好多海賊在香波地群島就望而生怯了。

  一種產業的存在自然和它的供給與需求有關。

  所以給船鍍膜以便能去海下萬裡的魚人島這份鍍膜工作越來越不干好,很多人都跳槽去搞其他工作了。

  盡管艾米並不相信這是雷利來『賺外快』的理由。

  「……我的榮幸。」

  艾米還能說什麼呢,曾陪海賊王一起征服過大海的人屈尊去和她那幾個混子白毛湊湊熱鬧,她應該稱贊阪田銀時算是個社交大人才對。:)

  「你繼續。」艾米笑容核善地對阪田銀時說。

  ……

  雷利上船還真是個意外。

  起因是阪田銀時和自來也這兩個都是酒鬼啊,再次回到香波地群島後第一時間自然是跑去找了家酒館喝酒。

  於是去了上一回光顧過的『芍奇的敲竹杠BAR』喝酒。

  那時候正碰上『絕地求生』活動直播,『芍奇的敲竹杠BAR』的老板原職業也是個海賊,個人對這種東西也很感興趣,所以在自己酒吧裡裝了個很大的投屏光幕,供自己看也給那些來酒吧的三教九流看。

  當時熱門直播的是某三位年輕小伙在線追豬的經典曲目,阪田銀時和自來也這兩個老酒鬼就勾肩搭背地點評著那些小青年。

  「喲,好年輕的綠藻頭啊,嗯嗯,到底還沒經歷過鷹眼兄的毒打,有點傲氣在身上。這年輕人啊,就是要接受一些社會的歷練才行。」阪田銀時一副過來人的樣子。

  「我看著戴眼罩的海軍小年輕心不在焉啊,心裡藏著很多小九九吧。現在的年輕人啊,心眼子比誰都多。」自來也接話。

  「凱特老兄,你怎麼看?」喝醉酒的阪田銀時記錯了凱特入座的位置,還以為對方坐在自己身邊,很自然而然地和對方搭話,「給你一個評價基德小弟的機會。」

  「哦?是那個紅頭發的小鬼嗎?」一陣低沉富有成熟韻味的聲音響起,「嗯……能力不錯,戰鬥素養也高,就是比較欠調教。」

  「正確的、中肯的、一針嗝……一針見血的。」阪田銀時很欣慰地用胳膊肘撞撞『凱特老弟』的胸膛。

  這不撞不知道,一撞嚇一跳。

  「不是我說凱特老弟,你背著我們偷偷健身了嗎?怎麼胸肌突然這麼發達了?!」

  聽到如此狂言,坐在不遠處單人沙發上學習航海術的凱特終是沒忍住出了聲:「銀時,先把眼睛睜開再說話。」

  「哦,也是。」

  阪田銀時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沒睜眼,於是努力撐著醉酒後惺忪的眉眼朝身旁的人看去。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我去,這不是海賊王的男人嗎?!」

  這一下,全酒吧的人都安靜了。

  之後的事情也就簡單了。

  先是一些男人之間的問候,然後不打不相識,然後相見恨晚,然後一起喝酒看比賽,一起去賭博……

  等時機差不多了,阪田銀時自然而然地脫口了一句。

  「雷利老兄,有興趣再出海耍耍嗎?」

  一開始雷利當然是拒絕的,如果還有想法航行大海,也不會窩在香波地群島當個鍍膜工人。

  但海賊嘛,總是心向自由的大海的,留在香波地群島也是因為這裡是那些可能會帶著D之意志起航進入新世界的新人的聚集地。

  當看到那場混亂而又帶著暴力美的直播賽事進入到高潮,說實話,雷利有一點心動。

  因為那些新鮮血液,也因為這場活動的發起人是那個人。

  不過最後還是在『芍奇的敲竹杠BAR』的酒店老板芍奇一句「去看看又何妨,反正最近這邊沒什麼意思,我有直覺你能碰到更好玩的事情」,才正式成為白毛海賊團的臨時成員。

  芍奇是個第六感超准的女人。

  早在那個人出現在公眾視野時就說了一句:「這大海要亂了。」

  然後在他只是隨便瞟了眼那人的通緝令,直言道:「你認識?熟人?」

  直覺強得過分。

  左右留在沒幾個能力不錯的新人的香波地群島,倒不如跟著出去轉轉。

  於是——

  【原羅傑海賊團船副西爾巴茲·雷利,上船】

  白毛從三個增加到四個。

  大概有了開門紅,第二個船員很快就自己撞上門來了。

  第二個新船員是在新世界入口附近的某個貧富差距很懸殊的國家遇見的。

  那個國家的人民一半載歌載舞一半落魄不堪。

  這倒不是海賊造成的,而是這個國家是眾多地下組織的彙集地。

  以賭場為首,混集了槍械販賣、人口販賣、非法物品交易等各種灰色、黑色產業。

  四個船員,兩個半賭鬼。

  一個雷利、一個阪田銀時,半個自來也。

  雷利是個愛賭的,不過賭運不行,經常把自己賭個精光然後裝成個弱老頭自願勞動還債,也不知是什麼癖好。

  阪田銀時也是個愛賭的,生前就喜歡在柏青哥店裡打小鋼珠,然後又和同樣是madao的廢柴損友去一些賭博店裡耍到褲衩不剩,對,也是個賭運極差的家伙。

  自來也算半個是因為生前自己喜歡的人是個賭鬼,自己多多少少也帶了點賭的興致。

  所以碰到這種地方幾人免不了跑進去耍兩下。

  正當三人輸得可能要脫光衣服、為了給自己留點體面而准備向唯一一個還有存款的凱特借錢時,他們碰到了一個冤大頭。

  一個瞎子賭鬼。

  明明是個瞎子卻喜歡賭博,這就好比沒有翅膀卻想上天一樣,異想天開。

  於是三人聯合起來把對方騙得只剩一條褲衩。

  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冤大頭,阪田銀時自然到了興頭上,於是和還剩褲衩的瞎子賭鬼聊天。

  「我說老兄,你都這樣了還賭博啊,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啊。」

  「啊……這個啊,或許是因為賭桌上能『看』見很多東西吧。」

  男人有著一頭黑色平頭發,習慣性蹙起的濃眉下是一雙緊閉的眼睛。最顯眼的還是那從額頭蔓延到臉頰兩側的猙獰刀疤,讓這個習慣性皺眉的中年男子更顯凶相。

  不僅如此,原來還穿著衣服的時候兩米多的大高個顯得他有些體態臃腫,待到衣服脫得只剩一條兜襠褲時,勤於鍛煉的壯碩軀干就一覽無余了。

  配上他那寧願輸得脫衣服也不願交出的佩刀,讓人一看就知道這家伙是個練家子的。

  不過與外貌不相符的是,這個中年男人脾氣很是溫順隨和,不管輸了多少也沒急過眼。

  「說起來,要不是你說你不是『藤虎』,我還真以為你是海軍大將呢哈哈哈哈。」阪田銀時笑道,「紅中。」

  「哈哈是閣下高看了,老夫只是一介浪人而已,不過確實有想過要不要應征海軍。」那男人摩挲了下手裡的牌,摸出紋路後將其打出,「一萬。」

  「海軍沒前途的啦。公務員嘛,都是要從底層往上熬得,老兄你年紀也大了,再熬熬也熬不過上面那幾個中將大將的啦,不是我說,就那個喜歡帶狗頭帽子的海軍都七十六了,還是一個中將。」

  「八萬。」

  在阪田銀時逼逼賴賴中,坐在對面的自來也也出了自己的牌。

  「這話要是被卡普聽到了,小心你的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注)……算了太長了,就你那艘船鐵定會被砸爛。」雷利斜了眼阪田銀時,「三條。」

  阪田銀時不在意地撇撇嘴:「沒事,我還是能攀攀關系的。他敢對我們的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號海賊船下手,他孫子沒老婆我是說真的。」

  阪田銀時邊說著邊瞅自己的牌。

  嗯。

  爛牌。

  「南風。再說了我也沒說錯,兩年後他老人家還是中將,萬年的中將。要知道到時候可是有人直接從世界征兵脫穎而出一躍到大將之位啊,不過後面啊我就沒看了,也不知道劇情什麼情況……」

  等等,世界征兵?!

  阪田銀時愣住了。

  「『國士無雙』,我贏了。」瞎子賭鬼將牌一推,宣告自己的牌局。

  阪田銀時三人騙冤大頭的方式是等對方把牌推開後仗著對方眼瞎手動給他替換一張牌,和他說他牌摸錯了是詐胡這種下三濫的操作。

  但現在阪田銀時震驚在自己的設想中完全忘了這一點。

  「這回老夫是贏了吧?」

  阪田銀時咽了咽唾沫,開口道:「姑且問一句,老兄的名字叫什麼。」

  「啊,喚作一生。」

  ……

  「一生??」

  艾米聽得眼皮抽了抽。

  「啊對對對,就是兩年後有望成為新大將的『藤虎』一生啊。」

  該說不說,阪田銀時這個異世界來者知道的內容比艾米還多,也不知是從哪看來的。

  大家都習慣了他會說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也沒怎麼在意,畢竟這個世界能人異士多如牛毛。

  艾米對『一生』這個名字熟悉,倒不是她也知道兩年後的事情,知道什麼大將級別的人會有一輪替換。

  她知道這個人,還是因為這人的果實能力她當初還在創業階段時饞了好久的能力。

  重重果實能力者。

  擁有操控重力的能力。重力可是一向和很多技術和科學用品掛鉤的東西,什麼地方都有應用的價值。只可惜在大海上尋找一個完全不顯露自己的人比打穿海軍本部還難。

  而現在,阪田銀時說這位名叫一生的刀客也成了他們一員??

  阪田銀時將鏡頭調轉,艾米這才看到原來坐在雷利旁邊和他博弈下棋的人就是那位名叫一生的男人。

  艾米:「……」

  「雖然一生老兄不是個白毛吧,但我們總不能真為了保持『白毛』這個船設而拒絕一個人才,對吧艾米老板。」阪田銀時如此說道,「之後我們五個人……」

  「停一下。」

  眼見阪田銀時大有一副繼續說故事的樣子,艾米出聲打斷,禮貌而不是優雅地核善開口,「在你繼續往下說之前,我姑且問一下,還有新的船員嗎?」

  「不愧是我們艾米大姐頭啊。果然聰明。」阪田銀時露出一副誇張的佩服模樣,說著將電話蟲的視角又轉了一個反方向。

  於是艾米看見了……新船員。

  新船員也不是個白毛。

  是個花裡胡哨的男人。

  男人帶著一頂碩大而誇張的禮帽,背上還背著一把重型巨劍。穿著一身帶著花朵紋樣的紅黑格調的風衣。風衣大敞著,裡面沒穿內襯,露出裡面精碩的胸肌與腹肌。脖子上還掛著一把十字架模樣的裝飾品。白色長褲加黑色短靴的穿搭讓人感覺十分干練。

  此時他正翹著二郎腿低著頭坐在角落裡小憩,感覺到動靜睜開那雙如鷹眼一般的眸子朝艾米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艾米:「……」

  有些人,假冒著假冒著,真人就來了。

  喬拉可爾·米霍克

  王下七武海之一,世界第一大劍豪鷹眼。


第178章 爭霸模式2.0

  鷹眼米霍克倒不是和前兩個一樣主動上船的。

  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屬於世界政府的外派勞動力。

  日常業務就是抓抓海賊、操控著自己的棺材船到處漂一漂,然後等覺得沒什麼意思了就回到自己的快樂老家種種地、做做飯、看看報紙享受享受獨居生活。

  之所以能和阪田銀時等人扯上關系,那還要從『絕地求生』活動期間的那場七武海會議說起。

  雖然米霍克在會議上幾乎全程都把自己置身旁聽者的位置上,但對會議期間的談話內容也留了幾分關注。

  七武海會議舉辦並沒有固定的時間點,而且頻率不高,因為世界政府的人也知道他們這些冠有海賊之名的人不是什麼願意配合的角色。但那次的會議距離上一次的間隔很短,短到足以讓人察覺世界政府對『王下七武海』這個制度或許會有新的安排。聯想到自己最近聽聞的事情,米霍克便打算去新世界找香克斯聊聊。

  雖然他們之間因為香克斯斷了一條手臂後不再切磋,但還是一直保持著聯系,偶爾也會就一些大事情談論……嗯,雖說嚴肅的話題時間都很短暫,對方大部分的內容都離不開『路飛』這個名字。

  在出發前米霍克已經做好了准備要繼續聽對方聊有關『路飛』的事情。

  結果香克斯這人不按常理出牌。

  這一回他不聊路飛了,他開始聊最近海上很出名的唱跳偶像烏塔。不僅從自己原來的花褲衩換成了對方的應援色褲衩,還在船上塞滿了一大堆應援物。

  讓人……無從下腳。

  米霍克沉默了,甚至有些不想上那艘粉粉嫩嫩的限定版德雷福斯號。

  對於他的沉默,香克斯不好意思地撓撓自己的頭發:「抱歉啊鷹眼,搶VIP票很難的,還得有購買應援物的消費記錄。」

  米霍克:「……」

  他其實不是很想聽這種東西。

  他還以為這些足夠誇張了,不過也不是不能接受。

  熟悉香克斯的人都知道,這家伙有時候很不著調,會有很多驚濤駭俗的舉動。

  結果等他走進德雷福斯號裡,他看見香克斯的那些船員身上也都帶了些某位偶像的標志物和應援色時,整個

  人都僵直在了原地。

  他來錯地方了?

  就連一向成熟穩重的貝克曼都有點不太正常。

  雖然沒和其他人那樣誇張在自己身上裝點了很多不符大海賊身份的東西,但在自己那頭灰色的頭發上別了一個帶著『UTA』英文字母的發夾,夾住了他額前那縷自然垂下的長劉海,頭繩也是與德雷福斯號同款色調的可愛飾品。

  兩米多高體型精壯的男人別一個可可愛愛的發夾,知道這對米霍克這種傳統男人的衝擊力有多高嗎?

  鷹眼:「……?」

  見他看他,貝克曼沒有什麼赧然之色,只是點了根煙淡淡解釋道:「不用在意我們,我們剛從海洋之心號回來。至於我們的這個樣子……你就當是我們在贖罪吧。」

  貝克曼頓了頓又道:「當然也不包括那群家伙自己也玩得挺開心的。」

  鷹眼:「……」

  他其實真的不是很想聽這種東西。

  本來以為這種很有視覺上衝擊效果的東西已經結束了。結果非但沒有,反而精神上的衝擊也來了。

  在他待在限定版德雷福斯號的幾天裡,香克斯他們讓他一起幫忙搶票、在蟲博上刷贊美之言,做二次原創產出,做下一次的應援物……甚至還有什麼打call的陣型。

  讓鷹眼感到會做噩夢的事情還不止這些,在德雷福斯號上待著的一周裡,他沒機會和香克斯探討一些有深度、有見解的東西,反而被紅團的人一遍遍刷新一些未知的領域。

  belikeone:

  「快快快!搶票了搶票了搶票了,混蛋們,拿出你們最快的手速啊!」

  這是香克斯在通知全員一起搶票時的發言。

  鷹眼:「。」

  「不是我說,鷹眼,你這手速是不是不行啊,當劍客的怎麼能沒手速呢。」

  這是在他還不熟悉流程時,香克斯露出不滿意之色的討打發言。

  鷹眼:「……」

  beliketwo:

  「這回就簡單弄個橫幅吧,勝在大氣。就寫『烏塔放心飛,我們永相隨』吧。這回肯定能把夏洛特家族比下去的,他們手工活不錯的人都被艾米要走了,區區一個卡塔庫栗不足為懼!」

  「老大,可事實上我們一次都沒贏過啊。你別忘了他們那些果實能力啊,隨隨便便都能秒殺我們。」

  「想想第一次的『seagirls』少女心主題作品大賽,佩羅斯佩羅那一間由各個成員應援色組成的糖果城堡就斷崖式第一了啊!」

  「可惡!明明我們的五款小仙女棒也很棒啊!那可是用海王類紅心電鰻的骨頭做成的啊!真的能發光發電的魔法棒好嗎!」

  「但蟲博上都在說我們這個太幼稚了,讓我們滾去參加兒童作品比賽……」

  「胡說!小時候烏塔最喜歡了!」

  「還有上上次的等身手辦展,佩羅斯佩羅繼續他的糖果人、卡塔庫栗有他的糯米人、歐佩拉的奶油裙子妝點……還有暫時從艾米小姐那裡回去的普拉琳涅啊!別忘了夏洛特·普拉琳涅可是有著『設計大臣』之稱的女人,蛋糕島的很多設計都是出自她之手,我們的木頭小人根本打不過。」

  「哦,還有上次的料理烘培大賽……」

  聽到這種完全聽不懂的話,米霍克:「???」

  你們究竟在干什麼?

  在聽了一段又一段離譜的對話後,鷹眼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他做噩夢了。

  夢裡他站在了那個燈光聚焦的舞台上唱歌跳舞,而下面的觀眾裡就有舉著『鷹眼放心飛,紅團永相隨』橫幅的紅發海賊團。

  嚇醒的那一瞬,自從成為世界第一大劍豪後基本上沒再受過什麼傷、挫折,情緒永遠穩定、冷靜的米霍克大半夜的跑到船邊吐了。

  精神有些恍惚。

  而這時,起夜的香克斯看見了他,道:

  「鷹眼你喝醉酒了?沒想到你小子也貪杯。」

  那一刻,米霍克想拔黑刀把對方搭在他身上的另一只手也給砍了。

  在拔刀砍了紅發還是努力刪除腦子裡奇怪的東西之間,米霍克選擇了連夜跑路。

  等躺在自己的棺舟上、周圍只能聽見淺淺的海浪聲時,米霍克才放松了下來。

  嗯,這才是真正的大海。

  但也沒多久、棺舟也就在新世界的大海上漫無目的地飄了幾個小時吧,他就見聞色察覺到了敵襲。

  轟

  ——

  砰。

  理所當然的,那炮彈自然是被米霍克劈成了兩半成啞炮,但他在劈開炮彈時順便揮出去的斬風沒有像預料之內的那樣將打擾他休息的人或船劈成兩半。

  「我去,沒聽說過海上工字頭鬥魚還自帶斬風的技能啊。不過這阿姆斯特朗炮的威力一般啊,我們船的特色不夠看啊,大媽海賊團的船都能唱歌呢,我們也得找出我們白毛海賊團的特色來……你們有沒有什麼提升船只形像的主意。」

  他揮刀而去的地方傳來了一道男聲。

  「哦,對了,謝了啊一生老兄,還是你反應快擋下那鬥魚的攻擊……讓阿銀我來看看是哪只發情期的鬥魚,這麼精力旺盛……擦,鷹眼?」

  莫名其妙被加了敏感詞的米霍克:「……」

  說真的,他覺得自己前半生加起來的挫折都沒這一個星期內那麼折磨人。

  米霍克確實是個冷靜沉穩走高冷酷哥路線的大劍豪,但他也不是沒有脾氣的。當即就掏出自己的黑刀,二話不說就把那立在船頭上的什麼阿姆斯特朗炮劈成兩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些船員都有見聞色,預見了他揮刀的方向是那炮,一個二個都漠不關心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剛剛當下攻擊的盲眼男人坐在離大炮不遠的地方呼哧呼哧地嗦著蕎麥面,好像擦臉而過的勁風都沒他手裡的蕎麥面重要。

  帶著藍色貝雷帽的長發男人坐在船的橫欄上釣魚,然後勾起一條所謂的海上鬥魚丟到夾板上。

  穿著木屐鞋、奇怪裝扮的一男人躺在自己的太陽椅上,邊搖晃著躺椅邊看著美女寫真。

  只有那個驚於他出現後本能躲開攻擊的卷毛男人抱著阿裡斯特朗炮的廢鐵直呼可惜,說什麼下次還是改用『justwe』好點之類雲雲。

  哦……等等,還有一個在大眾視線裡消失很久的前羅傑海賊團船副雷利。

  雷利只穿了松垮的七分褲掛著毛巾光著膀子,似乎是剛洗完澡聽到了動靜走出來查看情況。

  他擦了擦眼鏡上的水霧,帶著淡淡的笑看他。

  「嗯?鷹眼?」

  「最近讓世界政府很苦惱的白毛海賊團……還有前海賊王羅傑海賊團的冥王雷利聚在一起,這麼

  大的事情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我該說海軍的人太懈怠了嗎。」

  「怎麼,七武海准備履行一下自己抓海賊的職責了嗎?」雷利就弓著背雙手胳膊搭在圍欄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不……」

  鷹眼原本是想否認的。

  需要履行職責是那麼一回事,畢竟成為七武海的要求之一就是上繳一定的錢和履行清除海賊的職責。

  無論是錢還是海賊的人頭,米霍克都是直接端了一整個海賊團將其移交給最近的海軍基地讓他們自己算。

  但當初是厭煩了海軍無休止的追捕、為了能有清靜的時間才答應這份工作,所以他大部分時間都不會拿去做那麼無聊的掃垃圾工作,只要一年的『工作量』已經達標,除了打擾到他的清靜以外,他不會主動對其他海賊出手。

  更別說他還想看看這些人湊在一起是想做什麼,自然也就沒想履行那種海軍外派勞工的職責。

  但……

  「鷹眼老兄,我們白毛(白發)海賊團和紅發海賊團的關系可不只有名字上有點像啊,私底下關系也不錯,看在紅發老哥的面子上,今天就當沒看見我們唄。」

  但某人提醒了他最近最想忘掉的東西。

  於是米霍克抽出了無上大快刀『夜』黑刀,朝船劈了過去。

  這一擊是帶了殺意的,於是所有人都行動了起來。

  不過那些人顯然沒打算和他干一架,擋攻擊的擋攻擊,開船的開船,和他繼續逼逼的繼續逼逼。

  「不是吧,紅發的面子不管用了嗎?」

  於是又是一擊。

  就這樣,你要、我追,我追、你逃,你再追、我再逃……

  ……

  「停。我對你們內部的事情不想了解,我是想知道你說你們干掉了黑炭大蛇是什麼情況,給我挑重點。」

  艾米打算了阪田銀時那企圖水字數的迷惑行為。

  被警告的阪田銀時縮了縮自己的脖子:「哎呀,說明結果之前總要介紹經過的嘛,要不然直接送上一個結果讀者們肯定一頭霧水的嘛。想快點完結這份心阿銀我知道的,但也不能太著急哦。別看空知猩猩也是一天到晚想著完結完結,搞了那麼多起詐騙完結,但他也有很負責的把故事寫到最後的嘛。所以我們就算沒有精力給大家多整一些小人物的冒險故事、四皇之間的勢力拉扯、還有海軍內部的獨家♂密報……但也得給凱多一個面子的嘛,萬一有人就好這一口呢?雖說昨天因為阿銀我的出場一下子就掉了六個收藏……」

  艾米:「……」

  這b在說什麼?


第179章 爭霸模式2.0

  提問:當一堆能滅世的強者混在一起會發生什麼?

  謝邀:別人不清楚,但至少白毛海賊團那群不著調的家伙干不出滅世的事情,只可能把自己往死裡坑。

  ……

  嘩啦——嘩啦——

  當耳朵裡漸漸流進海浪聲,察覺到雙腳雙手感被浸泡在水裡,一陣頭疼之感刺激了阪田銀時的大腦,他才費力地睜開眼睛。

  「啊疼疼疼疼疼……」

  剛想睜眼就被海浪帶起的沙子襲擊了眼睛,疼得猛地坐了起來。

  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是被卷到了某處海岸,如果事實真如雷利說的那樣,他現在應該是在和之國的領地,但具體在哪就不得而知了。

  「真是大災難啊……」

  阪田銀時揉揉眼睛,眨巴眨巴地想把進入眼裡的髒東西弄出來,一時間無暇顧及自己的頭疼。

  毫無疑問的,他遭遇了海難。

  關於會遇到海難這件事得從昨天晚上說起。

  他們白毛海賊團被鷹眼追了三天。

  三天裡兩方人偶爾是認真的來了幾下拼刀子的那種,偶爾聊聊天。

  海男人嘛,哪有那麼多隔夜仇的。

  今天可以是海軍海賊的對立陣營,明天就可以是穿一條褲衩的好兄弟。前一天還會追著人砍後一天就把酒言歡的事例比比皆是。

  米霍克也就是前幾天被香克斯他們洗得腦子有點疼,眼睛一閉就是那洗腦魔性的《工作什麼的都去O吧》的曲調,所以才決定用和強者切磋的方式過過腦子裡的髒東西。

  說起那首主打歌,聽說是那個主唱專門為一個海軍寫的歌。

  聽香克斯發酸的時候提起過,好像是那個主唱在某次見面會時碰到了一個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著卻強撐著來參加見面會的海軍,得知了對方半年007無休止加班加點執勤時狠狠地共情了,於是創作了這首歌,強烈抨擊海軍的勞務制度。

  那種東西和米霍克無關,畢竟他只是個掛了職務的自由劍客,只要『人為什麼周六不能休息』這句話從他腦子裡滾出去就行。

  事實證明人多運動運動有助於大腦放松,追逐三天的結果就是讓米霍克覺得自己終於正常了,變回

  原先的冷酷無情劍客。

  恰逢白毛海賊團的人邀自己上船喝喝酒聊聊天什麼的,米霍克也就順勢上了船和這幾個看起來雖不正經但能左右大事件發生的人淺談幾句。

  喝酒、聊天、享受美食。

  如果事情只到這裡還算是一場不錯的交友經歷,不枉此次出海。

  直到他們搬出了投屏電話蟲——

  「說起來今天海洋之心號那邊有蟲上表演……哦鷹眼老兄你肯定沒看過這種東西……」

  當那首洗腦的歌再次創進米霍克的大腦裡,米霍克一度掏出了自己的黑刀。

  與此同時,他們一行人來到了某片湍急的海域。

  暴風、大雨、無視洋流亂蕩的海浪與旋渦,再加上船上的人又大打出手,這讓本就岌岌可危的雙桅帆船更加混亂了。

  「我們好像無意間來到了和之國的海域。」這是還有閑情逸致在暴雨裡喝喝小酒、雙手倚靠在圍欄邊看著暴風的雷利。

  「船舵壞了,可能只能順著那群鯉魚所往的海流前進。」這是邊彙報情況邊搶救船上東西的凱特。

  「老夫倒是可以改變船的重力……」一生握住了他的佩刀。

  「你們不要再打啦!要打下船打啊!這船可和之前的船不同,沒辦法向小艾米求助修船的啊。船壞了得掏私房錢修船的。」這是聽起來像是在勸架、實則抱著差點被砍的電話蟲躲在一旁繼續看小姐姐們唱歌跳舞的自來也。

  而打架的兩人,那自然是阪田銀時和米霍克,只不過米霍克這位大劍豪打架絕不多逼逼,全程一句話都沒說,全是阪田銀時一個人在那逼逼賴賴。

  「誒誒誒,別打別打,阿銀我只是個普通人啊,你們這的三色霸氣我也是琢磨了很久才學會的,你知道這有多難嗎,比控制柏青哥的小彈珠打到指定的位置還要難啊我是說真的!」

  「我這只是把木刀啊喂,別砍了別砍了再砍就要裂了!」

  「啊……不行了有點想吐,酒喝多了……嘔——」

  「能中場休息一下嗎,我想嘔——」

  「這船怎麼這麼晃啊嘔——」

  洋流越來越亂,風暴也越來越誇張,但船上的情況比周圍的情況混亂更多。

  雷利

  脫了上衣光著膀子站到了橫欄上:「我去游個泳活動活動。」

  說著借著船只的傾斜直接躍入旋渦內,不見了人影。

  「所以要改變航線嗎?」

  唯一一個比較安分但因為眼下看不清東西只能乖巧待機的一生撐著快要被暴動吹爛的雨傘坐在一旁。

  「自來也,別看直播了快來收東西!」

  「凱特!你找那個老色鬼幫忙還不如找我呢,快來抽數字吧,這次我一定給你抽個好的。」

  凱特的念能力是具像化的『瘋狂小醜』,能說話。只要凱特發動能力,瘋狂小醜就可以隨機抽取數字然後幻化成對應數字的武器,奇怪是奇怪了點但勝在好用。

  哦,還有一個缺點就是有時候比較話癆。

  「來了來了不要催嘛。」自來也邊用自己那如同海軍鬼蜘蛛一樣可以操控自如的頭發固定著直播畫面,邊搓搓手准備『幫忙』,「等我叫幾個妙木仙的□□來幫忙……」

  忍著醉酒帶來的嘔意,阪田銀時從混戰中分了些神出來,驚恐地看向自來也:「自來也,你也喝多了是吧!你別忘了你已經死了沒辦法通靈妙木仙了啊!」

  同樣醉酒的自來也反應慢了慢,而後恍然大悟:「哦,好像是哦……但……」

  自來也看了看自己畫的通靈結界。

  「但是好像通靈成功了捏。」

  「捏個鬼啊!」

  砰!

  下一秒,原本待在楓樹島守著巨楓睡覺的萬蛇突然出現在眾人視野中。

  初代萬蛇啊,生前可是通靈獸裡面傳說級的存在。身長50多米,光體型就足以嚇跑絕大部分人。這一下突然現身直接壓彎了半邊船,海水開始瘋狂往船裡灌入。

  「自來也?!怎麼會是你這家伙召喚本大爺的!」

  萬蛇咆哮、不解、扭曲、陰暗蠕動。

  自來也的酒醒了。

  他不是□□仙人嗎,怎麼會召喚出萬蛇啊,難道是因為他們倆都死了且在這個世界的緣故?

  有了萬蛇的加入,很好,場面更混亂了。

  「所以,到底要不要老夫改變航線……」

  這是所有人在被暴雨巨浪卷進去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

  「啊疼疼疼疼疼……」

  想起了前不久發生的事情,阪田銀時抱著自己發疼的腦袋瓜。

  醉宿真不是一件人能經歷的事情啊。

  下次一定少喝點,絕不是因為再喝糖分就要超標了……

  阪田銀時捂著腦袋准備起身,剛撐起腿還沒來得及直起腰,就感覺一冰涼的東西貼在自己的頭頂。

  啊咧?

  阪田銀時頓了頓,然後抱著腦袋微微移了個位置,結果又碰到另一個冰涼的硬物。

  啊咧咧?

  阪田銀時決定繼續換一個地方,同樣的,也有一冰涼的東西抵在了他的頭上。

  啊咧咧咧咧。

  阪田銀時眼皮跳了跳,打算往後退幾步,但就在這時,一東西抵在了他的後背阻止了他想逃跑的意圖。

  觸感不出意外和剛剛那兩冰涼涼的東西一樣。

  是刀and槍。

  「別動!」

  一粗獷野蠻的聲音響起。

  「你這家伙是哪來的?!看裝扮像那群神神叨叨的武士……跟我們走一趟!」

  阪田銀時抱著腦袋睜開還有點疼的眼睛抬頭查看情況。

  嗯,他被一群動物與人體胡亂拼湊、個個都兩米以上、凶神惡煞的大漢拿著刀和槍包圍了。

  阪田銀時:「……」

  「舉起手來!別想反抗!」

  於是阪田銀時下意識舉起了手:「那個……各位大哥,小的不知道這裡是你們的地盤,如有冒犯多多海涵多多海涵哈,如果沒什麼事……」

  阪田銀時說著,抬起的手小心翼翼地將對准自己腦門的槍往旁邊挪出幾釐米。

  「我就先走了?」

  「你小子在想什麼呢!快跟我們走!」

  被撥開的槍重新按在了阪田銀時的腦門上。

  阪田銀時:「……」

  啊……有點頭疼。

  醉宿的感覺還沒下去呢。

  正當兩方人還在對峙時,一道稚嫩的聲音傳了過來。

  「狛千代!撞那個拿槍的人!」

  砰——!

  阪田銀時面前的人被撞開了。

  「武士先生!快隨小女一起離開!」

  伴隨這道聲音而來的是一只逆著陽光朝阪田銀時伸出的小手。只可惜這只小手的主人似乎是忘了自己只是個小孩,在企圖將阪田銀時這麼一個成年人拉上騎獸的背上時,反而一個跟頭栽進了阪田銀時的懷裡。

  「啊!真的太失禮了!」

  懷裡那個紫頭發的小家伙明明看起來只有五六歲那麼大,說話的方式卻文縐縐的。在給人添麻煩後趕緊從對方身上跳下來,忍著被撞疼的鼻子有些慌亂地朝阪田銀時道歉:「抱歉!小女不是故意的。」

  說著像是反應過來現在不是道歉的時候,趕緊推了推阪田銀時:「武士先生,小女已經讓狛千代開出了一條路,您還先請離開,這裡自有小女斷路。」

  小家伙說的『開路』是剛剛那只騎獸撞開的兩個人空出來的位置,至於斷路……大概就是最傳統的那種雙手打開以保護者姿態擋在人面前的做法。

  那種魯莽而不知死活的幼稚行為讓人覺得好笑。

  至少那些奉命來海邊巡邏的『給賦者』就這麼覺得的。

  被猛獸撞飛的只有兩個人,而他們一共有十個人,這個愚蠢的小家伙到底是天真到何種地步才會覺得她一個人能擋下八個人。

  其中一個和狼種人造果實結合的給賦者一把就抓起那個仿佛一捏就能碎的小女娃,嘲弄道:「小東西私塾裡的老師沒有教過你嗎,小小年紀可不要學那種落魄武士亂逞英雄。」

  「武士……咳咳咳……不會……」

  小女孩仿佛想說什麼,但被人掐住了脖子只能發出猛咳的聲音。

  狼頭人給賦者顯然沒打算和一個不重要的小東西浪費時間,他們的工作是抓捕誤闖入和之國領地的人。但正當他打算將小女孩丟出去時,一只手突然按在了他的手臂上讓他動彈不得。

  他驚恐的發現,明明那只手都握不住他那誇張的手臂肌,他卻沒力氣掙脫。

  「先不管人家小家伙有沒有老師教,我倒是想問問你,你鄉下的老媽子沒有教過你要——尊老愛幼嗎?」

  砰——!

  他被人打飛了出去,被打出去的時候連手上的小家伙和他隨身帶的佩刀也被那人一並拿了走。

  「抓

  住他!」

  砰砰砰砰。

  也就幾下的事情。

  當狼頭人給賦者暈乎乎地從地上坐起來時,發現原來他們還不放在眼裡的落魄浪人已經僅靠刀背把所有人都打趴在了地上。

  和剛剛那個慫慫地想要跑路的人完全就不是同一個!

  狼頭人剛想拿起田螺(和之國獨有的通訊工具)和自己的老大彙報情況,那人就像能察覺到什麼一樣直接將手裡的刀投擲過來插在他兩腿之間,僅差幾釐米就要正中某處要害,嚇得狼頭人給賦者一個激靈,手上的田螺通訊器也掉落在地。

  只聽那個人道:

  「別通風報信哦……哎呀真麻煩,你說方才彼此都退讓一步不挺好的?我不用給我們老板造成麻煩,你們也不會給自己的上司增加工作量是不是?」

  「大家同為打工人就不能彼此體諒體諒嗎?你說到時候上頭的人要打起來,遭罪的難道不是我們這些小嘍啰嗎?」那人說著慢慢走進,最後在他面前彎腰一腳踩在他的肩上,抬手在他的狼臉上拍了拍,「難道是腦袋換成狼頭之後連帶著智商都下降了嗎?人情世故懂不懂啊人情世故。」

  這一下狼頭人給賦者哪裡還看不出這家伙就是個扮豬吃老虎的狠角色,連忙小雞啄米般用力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並且不會通風報信。

  結果那家伙——

  「嗯,很好,旺財,來狗叫兩聲給主人聽聽。」

  狼頭人:「……」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的人造動物果實是『狼』。

  就在這時,剛剛那差點被摔死都沒留下心理陰影的小女孩小跑過來,滿眼寫著激動。

  「閣下果然是光月家族的武士!」

  剛剛她只是照常去集市上賣賣自己編織的鬥笠換點微薄的錢准備回家,結果路上碰到了朝海岸邊過來的給賦者,嚇得她趕緊躲了起來。畢竟被那些人抓到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錢肯定會被搶走的。

  但就在她打算悄悄離開時,她注意到了那些給賦者圍住了一個人,還是一個武士!

  由於自家師父總是在她面前念叨光月家族會在某天從海的那邊過來,然後拯救大家,所以她對從海的那邊過來的人總抱了一份期待。

  眼見那位武士大

  人好像遇到了麻煩,她才莽撞地帶著狛千代衝了上去。

  沒想到居然是一位超級厲害的武士大人!

  厲害的武士在她這裡就幾乎等同傳說中的光月家族。

  「你們是回來拯救我們了嗎!太好了,這一回大家都不用再……啊!瞧我瞧我,太激動了都忘記應該先自我介紹,可真是太失禮了!小女喚作小玉,是編笠村的人。」

  阪田銀時看了看面前稱自己為小玉的小姑娘。渾身破破爛爛的,身上也有不少淤青,骨瘦如柴,也就臉蛋依舊圓嘟嘟的還能看出是個元氣滿滿的小女孩。

  「你居然敢提那個名諱,這是在質疑將軍的統治……嗷嗚——!」

  阪田銀時還沒說什麼,那狼頭人倒先質疑起來了,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阪田銀時踩了下某處敏感部位疼得發出狼叫。

  「主人在說話,你一只小旺財插什麼嘴。」

  「就是就是。」小玉插著腰氣衝衝地對狼頭人道,「光月家的人現在已經來了!該害怕的人是你們才對。」

  阪田銀時聽罷,撓了撓自己的頭發,如實道:「我和那什麼光月家族無關哦。」

  關於光月家族以及面前這小家伙的事情阪田銀時了解過一點點,也只是一點點。

  就好像他原來那個世界久經天人的侵擾,幕府沒落、武士沒落……人被迫不得不和一些自認為高人一等的天人生活在一起。

  人抬頭望天能看到的不再是獨屬於江戶的天空,而是屬於狗頭人貓頭人豹頭人等等等等外來者的飛行通道。

  這個地方也一樣,不僅被四皇之一的大海賊當做是自己的大本營,還讓利欲熏心、又私欲又暴虐的將軍成了統治者。

  唔……

  和他的世界太像了。

  不,也不一樣。

  至少他們那個世界的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偏激黨有偏激黨尋求救國的出路,保守黨也有自己的考量。無論是攘夷派還是幕府派,都有自己的堅持和前進的方向。人該怎麼活就怎麼活,沒有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而這個地方的人……似乎把所有能和救贖扯上關系的事情都寄托在了特定的人身上、自己虛構出來的救贖身上。

  明明……

  阪田銀時看著面前這個明明才剛遭遇不幸之事還能笑臉盈盈的小家伙。

  明明自己已經足夠能拯救自己了。

  不……也不對。

  那些腦子裡帶著『武士精神』的人可能有自己一套想法。

  比如是他這種和武士沾不上邊的人達不到的『忠貞』境界。

  他從以前到現在都沒為哪個勢力特別拼命過。

  攘夷戰爭時期的白夜叉?他可沒那麼大的志向,參與其中不過是為了自家老師而已。

  他啊,心胸不大,頂多只會為身邊的人稍微努力一兩把。

  嘶……

  這麼想想,還挺有海賊那味的。

  想著,阪田銀時指了指自己:「我只是個海賊而已。」

  聽了他的話,小玉愣了愣,不過失望之色轉瞬之間很快就又用笑臉代替了:「哎呀哎呀是小女失禮了,竟然誤會了海賊先生的身份。最初小女只是想盡自己微薄之力幫助海賊先生,沒想到反而添了倒忙真是太失禮了。為了誠表小女的歉意,小女願意以貴客招待!不知海賊先生願不願意光臨寒舍。」

  看著說話文縐縐的半大點孩子,阪田銀時伸手在對方頭頂摸了摸:「小孩子不可以隨便讓身份不明的大人去自己家裡哦,那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說著抓起身旁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狼頭人。

  「像這種壞蛋比比皆是,敲詐一番是沒問題的……就比如把他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挖出來……豁,居然還藏了點糖,你這小旺財。狗狗是不可以吃糖的啊。」

  狼頭人:「……」

  當著他的面這麼說他不要面子的嗎?

  話說這種教育真的沒問題嗎?

  「當然了,最好的方式就是好好壓榨一下這種壞蛋,這是幫助他們再造價值啊,我們老板就喜歡這麼干。聰明厲害的女人就是要學會合理利用各種資源。」

  小玉聽了眼睛亮了亮:「我知道了!」

  說著從自己臉蛋上揪下一顆丸子一樣的東西:「這是小女的能力,讓『動物』吃下這個,它們就會聽小女的命令。小女說東,它們絕不敢往西!」

  嗯,小玉是團子果實能力者,在馴服動物上很有幫助。

  狼

  頭人:「……」

  不是,當著他的面說這種話真的不過分嗎?

  「就是不知道對這些不是真正的動物的人有沒有用……」

  「試試嘛,反正有副作用也不是我們的責任,就說他們在外面亂吃東西吃壞肚子,狗嘛,就是喜歡亂吃一些東西。」

  狼頭人:「……」

  不是,再說他是狗他真的要生氣了嗷,他是狼!哦不對,他是人!

  咕咚——

  在狼頭人想要證明一下自己絕對不會像動物一樣聽命與人時,他嘴裡被阪田銀時塞進了丸子。

  於下一秒——

  「汪!主人有什麼吩咐嗎!」

  「我就說吧,這是只狗。」阪田銀時看著已經變成聽話的乖狗狗狼頭人,欣慰地點點頭。

  「有用!」小玉也驚喜了。

  「很好,接下來就讓那些家伙都變成小玉的奴隸吧。」

  阪田銀時這麼說。

  絲毫不在意自己這種話有沒有在誤導小朋友。

  等小玉歡歡喜喜地去喂『丸子』,阪田銀時在原地蹲得有點麻想起身。剛想起身才消停的頭疼又襲來了,連帶著胃也非常舒服。

  要死。

  這次醉宿持續地時間有點長了啊。

  啊疼疼疼,腦袋疼。

  嘶……

  想嘔。

  ……

  另一邊和自家的海賊船一起衝上岸的凱特運氣還行,沒有什麼醉宿、暈船等等debuff加持,被衝上岸的時候還是清醒的狀態。

  不過由於是深夜時分,他沒有妄自行動。而是將破破爛爛的船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而後清點起物資。

  可惜的是,船上的東西在暴雨後沒有留下太多東西,而且大部分東西還在緊急避險中藏進了電話蟲裡。萬分不幸的是他的電話蟲因海難生病了暫時用不了。

  很多事情得從長計議,當務之急是找到被衝散的伙伴……

  整理好一切東西、考察完周圍的情況後,凱特才在第一天天亮,利用自己的『瘋狂小醜』編號為5(注)的尋物棒找起了人。

  具現化的念能力者具現化出來的東西都和自己最需要的東西掛鉤。

  凱特以前是從事生物調查的獵人,自身具現化出來的能力也和這方面有關,所以不是武器就是『尋物棒』這類探索的輔助工具。

  當然了,每次抽取數字時也得看運氣,能直接抽到目前最需要的5號尋物棒運氣確實不錯。

  不過尋物棒只能尋找動物或者人的物品,沒辦法直接尋人。

  凱特想了想,選擇尋找阪田銀時的衣服。

  經過一早上的尋找。

  他在某處海邊找到了阪田銀時。

  但……

  看到對方正抱著一個狗頭人在嘔,不停得嘔。

  「嘔——不行了不行了,下次不醉宿了,我是說真、嘔——」

  「哦,凱特啊,你也嘔——」

  凱特:「……」

  或許他應該把這次寶貴的抽取機會用在比較靠譜的一生先生上。


第180章 爭霸模式2.0

  繼暈船、醉宿後,阪田銀時又多疊了一個debuff——拉肚子。

  當阪田銀時第6次捂著肚子和屁股從廁所腳步虛浮地走出來時,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值得擔憂。

  臉色蒼白得和他那發色一樣,抖個不停地腿和手仿佛是個年上七八十的老頭,肉眼可見的瘦癟讓人都快以為他在廁所拉的不是【嗶——】而是他的靈魂。

  「不、不行了,再來一發肯定要死人的……船醫,船醫,下一個一定要找一個船醫。」

  阪田銀時倒在地上萎靡不振。

  「這都怪小女考慮不周,竟沒有提前和銀時大哥說明情況。」對於阪田銀時的情況,小玉很是自責。

  關於阪田銀時竄稀這件事情原因也很簡單。

  就在二天前,在和之國當地人小玉的盛情邀請下,阪田銀時和凱特還是跟著對方來到了編笠村。

  編笠村。

  說是一個村其實也不確切。

  因為這裡很荒敗,看不見幾個活人,以廢棄老屋和老弱病殘者居多。

  這裡一開始經常有死人,基本上一天就能死掉一個。但人這種算不上量產的東西嘛,死著死著,也就沒多少可以死的了。

  聽小玉說,原本編笠村在一年前還有一百多人口,但隨著糧食越來越少並且時常有凱多的人來抓壯丁去工廠勞役,強壯的人走的走、飢餓的人死的死,現在已經只剩下不到二十多個住民。

  看得出來這裡的人對外來人很恐懼,所以當小玉帶著阪田銀時和凱特兩人以及那幾個被暫時馴服的人造動物果實能力者回來時,一個二個都嚇得躲了起來。

  為了緩解大家的害怕,阪田銀時便讓那十個天人……啊不對,應該是十個原凱多動物軍團、現小玉的乖僕人天天去各家送溫暖。從打掃衛生到一起編織第二天要拿到鎮子上賣的編織物。

  問阪田銀時為什麼可以命令那幾個動物人?

  別問,問就是小玉靠得是果實能力,阪田銀時靠得是抖【嗶——】,以武力服人。

  但編笠村是個荒廢的村子,無論是廢棄房屋殘留的蟲鼠還是沒有及時安葬的死人,引起的瘟疫都可能給這些本來就孱弱的家伙們致命一擊。

  所以

  從二天前開始,阪田銀時就指使著那群免費勞動力開始重建編笠村,至少要把那些無人管的死屍和趁機作亂的蟲鼠全部都清理干淨。

  然後作為收留他們的報答,阪田銀時和凱特兩人將船上留下為數不多的食物也都分了出去。

  「這、這萬萬不可!原來就給你們添亂了,現在還不知廉恥地收下干淨的食物,小女會寢食難安的!」

  在被惶恐地拒絕時,阪田銀時如此道:「小孩子負責吃就好了,操心生活的事情還是交給已經接受過社會毒打的大人吧。」

  聽聽,是不是有一點點帥氣,有一點點可靠?

  然後他就竄稀了。

  原因是他在無糧後跑去山上打劫山賊,在剿匪成功後將那群山賊也捉回來充勞動力之前,順便蹭了他們一頓飯。

  結果……菜裡有毒。

  咕——咕——

  阪田銀時的肚子又開始叫了。

  「不是吧,還來……」

  雖然肚子還在叫,還有些陣痛,但或許是因為拉得太干淨了以至於暫時拉無可拉,阪田銀時便沒去廁所,就半死不活地躺在那裡。

  「這裡無論是河水還是那些在體內積滿毒素的動物都有毒,銀時,你應該知道這一點的。」凱特搗鼓著那和阪田銀時一樣半死不活的電話蟲,企圖和自己的老板聯系上或是取出放在裡面的物品,見到阪田銀時那快萎靡到褪色的樣子,忍不住說了一句。

  「我知道啊,這個當然知道。」阪田銀時痛苦地嚎了句。

  他又不傻,從那一片片冒著濃煙的工廠和一看就有毒的河水,自然也知道附近的動植物都帶了點毒,所以他才會跑去山賊的地盤打劫嘛。本來以為山賊嘛,靠著打劫多多少少發家,結果沒想到這些山賊居然都是吃了好幾年有毒食物的小可憐。

  按照他們在被質問是不是惡意下毒時的供詞來看,在暫時還能填飽肚子只需偶爾腹痛拉肚子和直接餓死之間,破落的山賊們選擇了前者。

  只不過他們吃的次數多了,多多少少有點免疫力,拉肚子的情況沒有阪田銀時那麼誇張。

  幸運的是阪田銀時出現拉肚子的症狀比較早,及時避免了其他人吃下有毒食物的可能,要不然現在拉肚子的人就不止他一個了。

  「離這最近的地方也就只有撿漏村還有醫生了。」

  一個穿著打扮奇怪的老頭逆著光走進裡屋,他身後有一對超大的翅膀,不知道是天生就有的還是自己做的裝飾品。老頭頭發花白,臉上帶著經典的大天狗面具,看著有點嚇人。

  這是編笠村為數不多的居民,名為天狗山飛徹,一個以鍛刀為生的老頭。

  一開始也非常提防阪田銀時他們的到來,但在見到他們都很安分,甚至還分了自己的食物後也接納了他們,並告訴他們很多有關和之國的消息。

  他走到一旁坐下,雙手環胸,嚴肅道:「雖說是最近的地方,其實也有一段距離,自己去可能找不到路。不過我因為某種原因沒法離開這裡帶你去……」

  「我我我!」小玉自告奮勇舉手,「小女願意帶銀時大哥去阿鶴姐姐那裡!」

  天狗山飛徹不贊同地開口:「太危險了,就算你有狛千代作伴,但最近博羅鎮那邊巡邏得比較嚴,據說是有人在那邊鬧事,為了追查犯人荒原地帶也多了不少巡查的人,要是被人抓到你私藏外來的人,後果很嚴重。」

  博羅鎮原本只是一座再普通不過的小城市。

  但自從那裡被凱多占據後,就成了海賊與投誠凱多以及大蛇將軍的人的駐地,除了少量日常所需的勞工和商販,其他人都被趕出了那裡。

  博羅鎮出來就是撿漏村,而撿漏村和他們這邊靠海的編笠村之間有一片荒原。

  由於最近博羅鎮那邊有人鬧事,強搶民女的橫綱半夜被剃了發髻、不止哪裡來的淫/穢讀物傳播開來、女澡堂頻頻傳出尖叫聲疑是有人入室偷竊……不知是一個人還是一伙人。

  總之,加上來海邊巡查的狼頭人等人離奇失蹤和博羅鎮那邊頻頻出事情,上面的人懷疑有人偷渡來了和之國,現在在嚴厲盤查各個地方。

  要不是他們編笠村太窮太破太小,指不定也要被人搜查。

  「但也不能放任銀時大哥不管。師父,讓我去吧!」小玉堅定地看著自家師父天狗山飛徹。

  在小玉的堅持下天狗山飛徹同意了。

  不過為了低調出行,這一次也就小玉、阪田銀時和狛千代兩人一獸出發,凱特留下隨機應變,以防到時候那些巡查

  的人真到編笠村這邊讓這裡的普通人孤立無援。

  在出發前阪田銀時還向有些擔憂的天狗山飛徹擔保自己能保護好小家伙,畢竟他只是竄稀,還沒到拿不動刀的地步。

  結果出發後沒多久阪田銀時就因中途屎意上湧跑到小樹林裡解決了一下後——

  把人弄丟了。

  阪田銀時:「。」

  ……

  當小玉被帶到一間房子裡、被一群凶神惡煞的人團團圍住時,說不害怕是假的,尤其坐在她面前肚子上有一只獅子頭的男人瞪她時,害怕得有些顫栗。

  當時她明明已經很小心了,在銀時大哥離開時把自己和狛千代藏在隱蔽的地方,也聽對方的話絕不擅自離開。但抓她的人就好像知道他們會從那裡經過一樣,直接把她從草堆裡揪了出來。

  狛千代原本還想幫忙,但根本不是這些力量都比常人高出好幾倍的動物果實能力者的對手,一下子就被打倒在地,然後她就被抓走了,甚至連呼救的時間都沒有。

  看著不知道因為什麼和自己肚子上的獅子頭吵架的人,小玉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結果一下子就撞到了另一塊硬硬的東西。

  一道陰影壓下,看見長著鹿的脖子的男人彎下脖子看自己小玉才反應過來自己撞在了對方的腿上。

  「你是想跑嗎?」

  對方只是抬腳輕輕撞了她一下,她就因為趔趄站不穩跌跌撞撞地摔到了獅子人那裡,然後被獅子人抬手按住了腦袋。

  獅子人阻止她撞到自己身上後沒有松開手,反而將她的臉掰正,上下打量著,這讓小玉心髒砰砰直跳。

  雖然小玉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准確無誤找到自己的,但眼下她有預感,對方的目標是自己。

  果不其然,對方開口道:「編笠村的小鬼?」

  果然知道她!

  「聽說你們窩藏外來的武士了?」

  聽到這話,小玉心跳得更加厲害了,並且震驚到瞳孔放大。

  按理說應該沒人知道這件事的。

  那些吃了她的『丸子』的動物人一個都沒回去,更何況在聽話的有效期內,吃了她丸子的『動物』絕對會嚴守她的命令,不會做出背叛她的事情。

  而那些被抓回

  來的山賊也不曾離開過,還在難得吃上一次干淨的食物後痛哭流涕地發誓絕對會跟隨銀時大哥他們。

  所以應該是沒人知道的……

  想著,小玉艱難開口:「沒、沒有。」

  然後下一秒她就被那只禁錮她腦袋的大手抓著腦袋提起,雙腳離地的失重感讓她被捏住的腦袋更加疼痛。

  「你這臭小鬼還會撒謊是嗎?」頭頂高帽的獅子人冷冷地瞪著她,嘲笑道,「我們可是得到消息了,一個用刀的男人和一個武器有些奇怪的男人在你們編笠村待了好幾天呢。」

  連具體數量和人物特征都說出來了,小玉不知道該怎麼反駁,聲音也抖了抖。

  「誰……誰告訴你們的?」

  許是見她面露驚恐的樣子有些好玩,心情不錯的獅子人開口道:「人嘛,總會趨利避害的。如果可以誰又願意過苦日子呢?只要舉報一下就能得到入住博羅鎮的機會,我想誰都不會拒絕的吧?」

  入住博羅鎮?

  小玉一下子就抓到了關鍵詞。

  「什、什麼意思?」

  「噗。小鬼頭就是小鬼頭,真傻。」獅子人還沒說話,另一邊的鹿人就沒忍住嗤笑了聲,「當然是你們村裡的人將你窩藏偷渡者的消息告訴了我們的啊。」

  事情的真相給小玉當頭一擊。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會是村裡的人說出去的。

  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還是大家都參與了這件事?

  不過想想好像確實有跡可循。

  就比如大家帶著編制好的東西去鎮子上賣,往常總會垂頭喪氣的回來,或是被搶劫或是賣不出去。但近幾天他們好像都是很高興的回來的,還分了她以前從來買不起的糖吃。

  一開始她還以為那些高興是因為銀時大哥他們的幫助,現在想來,那應該是能離開那個落魄的地方才會有的開心。

  但……

  為什麼?

  大家難道不是互幫互助的同伴嗎?

  不是都相信那『數年之後回歸的武士會將惡鬼消滅』的希望嗎?

  說好了會一起再堅持堅持等到他們回來嗎?

  結果現在為了能住進有食物的博羅鎮,就直接出賣分享給他們食物過

  的人嗎?

  這是何等……何等的讓人覺得羞愧。

  想到這裡,想起自己也接受了那顆靠著出賣情報換來的糖,還喜滋滋的將其分成四份給大家吃,小玉更覺恥辱。

  「聽他們說,你和那兩個人關系不錯?那他們會來救你嗎?」獅子人問道。

  小玉死死地閉著嘴巴沒開口。

  「聽說武士這種東西啊,特別喜歡保護別人。如果聽到你大聲呼救,你說會不會吸引他們出現?」

  當獅子人說完這句話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笑了,也不知是嘲笑那些所謂的武士做派,還是覺得逗弄一個快要哭出來的小家伙很有意思。

  「來,哭一個。」獅子人說著用力捏了捏小玉的臉蛋。

  小孩子的臉本來就很軟,更別說還是獅子人這種吃了人造動物果實的能力者,只是輕輕一下就泛起了紅色。

  見小東西不哭,獅子人便加大了力道。只可惜對方疼得眼淚水都大顆大顆滾了出來也死活不肯發聲。

  這就讓獅子人有點火氣了。

  找樂子當然是希望給自己找樂子的對像能給點反應。如果大哭,比如求饒什麼的會讓人感到愉悅,像這種不按自己想法走的倔種就很讓人不爽。

  「你哭不哭?」

  小玉沒說話,反而張口用力在對方伸過來的手上咬了一口。

  這一下讓獅子人疼得大叫了一下,然後蠻力地將手裡的人甩了出去。

  眾人見狀紛紛避開避免被撞到的可能。

  但正當大家見到那人要撞在牆上時,那牆壁先一步裂開了縫隙。

  「讓一讓讓一讓啊,我趕路所以得走近道啊。」

  伴隨著這道聲音,一個拿著刀的人騎著一只猛獸撞開牆壁衝了進來,而後像是看見了什麼一般反應迅速地一把就將身旁要撞到牆壁上的人攬進了懷裡,而後穩穩地在眾人面前停下。

  小玉抬頭,是那熟悉的白毛。

  「銀時大哥……」

  「抱歉抱歉,上了個廁所迷路了,還好有定春……啊不是,有狛千代帶路啊。」阪田銀時說著,彎下腰伸手擼狗一般摸了摸狛千代的下巴,後者舒服地哼哧了下。

  「你是什麼人?!」人群中有人驚駭。

  阪田銀時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皺著眉看著小玉的臉:「有人打你了?」

  小玉搖了搖頭,看到對方面露不虞之色後又點點頭,小聲道:「就,揪了一下。」

  「這人長得有點眼熟,好像在什麼通緝令上見過……」

  「你家伙到底是誰?」

  「就是最近偷渡來的人嗎?」

  「穿著和服拿著刀……有點像武士誒。」

  「你和光月家族有沒有關系……」

  最後一句話是豹子人說的,他只是感覺眼下情況不說話就顯得自己有點不合群,所以才跟著大家說了一句,沒想到那個騎著野獸的男人一下子就鎖定了自己,對上那眼神,豹子人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只聽對方緩緩開口:「和光什麼月的有沒有關系我是不知道,但倒是和你有關系。」

  豹子人:「啊?」

  「我是你爹。」

  豹子人:「……」

  還是領隊的百獸海賊團的『台柱』獅子人霍爾德姆率先反應過來,拍拍自己的肚子示意肚子上的獅子頭准備發出火焰攻擊:「這人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別愣在那了,快給我把他抓——」

  後面的話沒能完整說出來就被人伸手扣住了嘴巴。

  霍爾德姆愣是呆了整整二秒才發現那個原本還在不遠處的男人早就近身了自己,抬手從外部扣住他牙槽讓他沒辦法繼續說話,而另一只手上握著的武士刀也卡在了准備發射火焰的獅子頭嘴上。

  瞬息間就把他擒住了。

  那人還湊著他說話。

  「我說你這家伙,長的還挺有個性的啊,下面的【嗶——】居然是個獅子頭,阿銀我啊,最離譜的時候那個【嗶——】也只是被改造成【嗶——】過,你小子還能直接弄張嘴出來,你上廁所的時候難道也是【嗶——】【嗶——】【嗶——】嗎?玩得還挺花的。」

  霍爾德姆冷汗直流,腦子告訴他此時不是爭辯的時候,但他下面那個也有自己意識的獅子頭還是開口了,聲音裡還帶著委屈:「我不是【嗶——】,他的【嗶——】還在,我是長在他肚子上的……」

  「哦?是嗎?那我踹一下【嗶——】你們兩個都會感覺到痛嗎?」

  獅子人眼皮一跳心叫不好,剛想開口說點什麼。

  叮——

  「呃……」

  是雞飛蛋打的聲音。

  無論是獅子人霍爾德姆本人還是因為惡魔果實的緣故在肚子上長出來的獅子頭都疼得在地上打滾。

  這一下,眾人才從吃瓜群眾中反應過來自己應該去干架了。

  但只是剛掏出武器就感覺一道能揪住心髒的威壓壓了下來,直接倒地。

  是霸王色!

  而用了霸王色的阪田銀時無事人一樣輕輕拍拍呆愣在原地的小玉,遞給對方一塊手帕:「擦擦眼淚。」

  小玉這才發現自己居然還是沒有忍住掉眼淚。

  「哎呀,小女居然哭了!這可真的太失禮了。我這就把眼淚憋回去……」小玉拿著手帕擦眼淚,卻發現怎麼擦也擦不干淨,眼淚仿佛有自己的意識不肯回去,「這簡直是武士之恥!讓銀時大哥見笑了。」

  小孩子裝大人一般有兩種情況。

  一種是覺得自己很成熟,有資格被人以『大人』相待,討厭別人把自己當成幼稚的小鬼。但事實上,他們往往克服不了真正『幼稚』的心,真出現問題時依舊以『我還只是個小孩』來逃避,只是享受『大人』身份帶來的尊敬而已。

  另一種就是不得不成熟、不得不強大,不得不用起『大人』姿態來武裝自己,不然的話自己就會被生活打到,被自己的弱小打倒,而內心其實還是渴望能被當做小孩子來對待。

  顯然的,小玉屬於後者。

  也不能說這樣很好,但至少沒理由被苛責。

  阪田銀時沒管小家伙那強裝大人的模樣,而是在懷裡掏出事先讓對方做好的『聽話小丸子』,畢竟這對付那些動物人挺有用的,所以很早之前就讓小玉揪出好幾個小丸子以備不時之需。

  捏著小丸子,阪田銀時一個一個給地上那群家伙喂過去。

  邊喂還邊和那些家伙說話。

  「現在呢,你們的主人就不是凱多了,而是你們的小玉主人。然後,今天的事情不能說出去……什麼?動靜太大不好解釋?不不不,你就說你們跳舞太嗨了把這裡弄破了,實在不行你就說你到了發情期,一個沒忍住就對著牆壁【嗶——】【

  嗶——】【嗶——】,放心,這種事情大家只會敬佩不會懷疑的,能把一道牆給【嗶——】裂開,那是你厲害,凱多聽了可能都會找你去討教討教。」

  「然後關於我們的事情呢,就幫忙遮掩一下……嘖,你主人說話時不知道要閉嘴嗎?什麼?你說你的主人只有小玉不是我?」

  哐哐哐一頓暴揍。

  「阿銀我啊現在心情不是很好,知道一個拉肚子的人騎在猛獸上一直顛簸是一種什麼體驗嗎?菊【嗶——】有它自己的想法啊喂!知道阿銀我經歷了什麼痛苦嗎!你們這群家伙說把人擄走就把人擄走,我可是答應好好地不會把人弄丟的啊!瞧瞧,這麼可愛的一張小臉被你們捏成什麼樣子,我回去怎麼交代?嗯?……什麼?你說是霍爾老大捏的不管你的事?有沒有集體意識啊喂,日本最看重連帶關系的啊別給我推卸責任混蛋!現在!立刻!去端一些美食美酒上來……」

  看著那突然比動物人更加惡人臉的男人,小玉終於止住了自己的眼淚,而後低下頭,小聲說道:「銀時大哥……對不起,好像是我們村子裡的人暴露了你們的行蹤……我被抓是活該的,還、還連累了你們……真是!真是太不知廉恥了!明明你們還給我們吃的,我們卻、我們卻這麼對你們。除了花之都以外都是凱多的人在管理,這些人知道了,那麼其他人應該都知道了,你們肯定……對不起!」

  看著十分自責的小玉,阪田銀時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安慰。

  他對小孩子還是很苦手的啊。

  沉默了一會,開口道:「早猜到了。」

  「嗯?」

  「來之前我有留意過這些給賦者的動向,很多人都往編笠村那邊去了。」

  如果只是單純的搜查,不可能像那樣有明確的方向。所以只可能是他們的行蹤被暴露了,而且是明確暴露的。

  知道他們的人又不多,隨便猜猜都能猜到是誰泄露了情況。

  更何況在他進入博羅鎮時也看到了不被允許進入的編笠村的人的身影。

  不過他當時沒心思去管那些,只是讓知道自己主人在哪狛千代帶自己先找到小玉。

  「什麼?!」小玉有些慌亂,「那我師父、凱特大哥還有旺財他們怎麼辦?」

  「放心。

  凱特他很強的,無論是武力值上還是感知上,你該擔心的是,」阪田銀時捏捏已經變得聽話的獅子人的獅子頭,「這些家伙能不能好過。就祈禱那些人別讓凱特抽到數字2吧,那可是死神鐮刀誒,很恐怖的哦。」

  小玉被阪田銀時誇張的動作逗得沒忍住笑了兩下,但很快又垮下了臉,有些局促:「可他們做了那樣的事……一點武士之心都沒有。」

  「但那也是他們尋找出路的方式之一,不是嗎?」

  「……嗯?」見阪田銀時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幫忙說話,小玉愣住了。

  「當然了,我沒說他們的做法是對的。毫無疑問,將自己的『出路』建立在他人之上的做法是令人痛惡的。但至少證明了他們沒有放棄自己,就算再怎麼狼狽、自私自利也依舊沒有放棄『自救』不是麼?說句不好聽的,不擇手段也要為自己謀一份生路的人,比擅自將自己的命運交到他人手上的人強大很多。

  「別把自己的反抗視作廉價之物,把什麼『命運注定的武士』視為救世主。不要過於神話武士啊……他們沒那麼高貴的。」

  如果是剛見面聽到這句話,小玉可能會生氣,因為這是她這麼多年來的堅持,但是現在,她沒忍住問道:「可我們是武士之國……」

  「那種東西誰知道呢……不過,這個世界還是想要努力活著的普通人多一點。而且哦,真正勇敢的人,可不是那種一遇到什麼事情就想著要高潔的、體面的、看起來很英勇的自盡的武士,而是不管經歷多少難堪、挫折都還想著努力活下去的人。當然了,如果這位勇士的活法中能不傷害其他人,那就更好了。」

  「所以小玉啊,比起經常把『武士』掛在嘴邊而做一些沒必要的自我約束,不如從心一點。餓的時候就說我餓了,討厭一個人就討厭一個人,想偷懶就偷懶,想努力就努力,自己能抗的事情可以學著抗一下……」

  「哦,當然了。」像是想到什麼,阪田銀時轉而道,「不隨便把其他人視為救世主是一回事,該求救的時候也是可以求救的。就比如剛剛那個情況,大聲喊一句『銀時大哥救我!』也不是不可以哦。」

  小玉呆在原地整整二四秒,等消化完全部的話之後,鼻子一酸想掉眼淚,立馬抬起手帕擦眼睛:「小女……」

  小玉原本想說自己不應該哭的,那是武士之恥,但仔細想了想,她發現她其實還是想哭的。

  但正當小玉醞釀著感動的情緒時——

  咕——咕——

  某人的肚子又叫了。

  「啊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又來感覺了,呃呃呃……要出來了要出來了,獅子頭,保護好你的主人我去去就來。」

  准備哭的小玉:「。」

  淚點比較低、原本又被感動到的動物人們:「……」

  而拉肚子的阪田銀時,努力收縮著自己的【嗶——】快速找起廁所。

  廁所廁所廁所。

  拐角處就有一個!

  衝進廁所!關上門!拉下褲子!坐下!釋放!

  一氣呵成。

  「啊……」

  在一通排泄後,阪田銀時舒服了,開始找衛生紙。

  本間廁所的放紙區裡,無。

  胸口裡摸摸,無。

  袖袋裡摸摸,無。

  褲袋裡摸摸,還是無。

  臉上舒適的表情一瞬僵硬住。

  完了,他剛剛在野外小樹林好像用完了最後一點紙。

  擦!上廁所有沒帶紙!!

  「嗯……」

  就在這時,阪田銀時聽到了隔壁的蹲坑有人的聲音。

  有人等於有紙!

  阪田銀時的希望又回來了。

  叩叩——

  阪田銀時敲了敲隔間的門,輕咳了下開口道:「咳咳,隔壁的兄弟,那個……一起蹲坑也算是一種緣分,我這邊沒紙了,可否勞煩兄台分一點紙給我?」

  隔間的人沉默沒有開口。

  阪田銀時以為自己突然在廁所搭話讓人覺得是在開玩笑,馬上接著說:「我是凱多,我這邊沒紙了。給我兩張紙,報上你的名字,出去後我給你升官。」

  那邊的人還是沉默。

  阪田銀時只好實話實說:「好吧好吧,我剛剛是口誤了,不是凱多,是凱特。是個個子高挑、白色長發的酷哥,出去之後找他……啊不是,找我,我一定……」

  阪田銀時話還沒說話,那邊開口了,只不過開口的聲音莫名的有些熟悉。

  「銀時,是我。」

  「……」

  阪田銀時狠狠地沉默了。

  那邊的人可能以為阪田銀時沒有聽出自己的聲音,補充道:「是我,自來也。」

  阪田銀時:「……」

  隔壁的自來也:「我也沒紙。」

  阪田銀時:「。」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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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爭霸模式2.0

  關於兩個上廁所不帶紙的人最後是怎麼走出廁所的這一點不重要,重要的是自來也會出現在博羅鎮的原因。

  和阪田銀時一樣,他因為喝醉酒被海浪衝得醉宿難受,上岸後吐了很久,然後就躺在海邊睡覺了。

  同樣的,運氣也有點不好,等一覺醒來後他就發現自己被在海邊巡邏的人綁了起來,正朝著某個地方押送。

  自來也也就是平時不正經了點。

  生前可是火影村的三忍之一,也是個曾憑借出色的變裝和潛伏能力游走在各個國家、村落收集情報的情報師。

  發現自己被人捉住了之後也不慌,還有閑情逸致和那些半人半動物的家伙們聊聊天、套套情報。

  等把目前狀況了解得差不多之後,就掙開了一點束縛力都沒有的繩索,然後用蛙變之術把所有人都變成了蛙瀟灑離去。

  如果故事到這裡,或許還能給自來也留一點體面。

  但就像阪田銀時吃了有毒的菜一樣,自來也也在某一天抓了有毒的動物來吃,把自己吃進了廁所。

  ……

  「你說你既然待在鎮子裡,不想辦法搞點能吃的,跑到野外去抓什麼野貨干嘛,那不是一看就有毒嗎?」阪田銀時喝了口茶杯裡的茶水,翹著二郎腿對自來也說。

  茶葉是泡了好幾天的,甚至還有些劣質以至於整碗茶都有些苦澀,但勝在還有茶香。

  最重要的是,水是干淨的。

  眼下兩人都在博羅鎮出來的撿漏村裡。

  也就是小玉說的可以看病的地方。

  是一家破舊的團子店,團子店老板叫阿鶴,這裡賣茶也賣食物,只不過這些食物基本上都是博羅鎮那邊不要、丟掉的東西。

  團子店老板阿鶴也算半個大夫。

  在這個所有有特殊手藝都會被官方征用的地方,能看懂幾味草、有簡單的醫術對於那些落魄的村民來說就是名醫了。

  兩人現在能坐在這裡聊天喝茶,還得多虧小玉。

  在兩人漫長的蹲坑中,是小玉察覺到不太對勁,讓自家的狛千代尋阪田銀時的氣味尋至廁所,才把兩人解救出來,然後帶到了阿鶴這裡。

  在服用了專門針對這種食物中毒

  的邪含草後,兩人就坐在團子店門口的公共茶水長凳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大人,你的茶水也好了。」

  一個長得很像從日本仕女圖裡走出來的女人給自來也倒上了一杯茶。

  「謝謝啊。」自來也笑眯眯地接過茶杯,小喝了一口才對阪田銀時道,「老馬也有失前蹄的時候嘛,一不留神一不留神。倒是你,怎麼鬧出那麼大的動靜?」

  雖然獅子人霍爾德姆因為小玉的果實能力成了他們的內應,把這件事壓了下來。但鎮上有很多人已經目睹了一白毛男子騎著野獸在各家屋頂上狂奔的場面。

  「救人急切嘛。」阪田銀時懶洋洋地開口,挖挖鼻屎後就用那只手搭在坐在他們兩人中間端著茶水小口抿的小玉頭上摸了兩把,「主要還是你的問題,我說那些什麼剔人發髻、引發女澡堂尖叫、散播淫/穢讀物的人是你吧。」

  「文學藝術的事情怎麼能說是淫/穢讀物呢?」自來也率先駁斥了阪田銀時說的最後一句話,而後才開始解釋自己的所作所為,「剔人頭發那是個意外,本來我就是想尋找你們的,然後撞見了強搶民女的事情,作為正義之士總要出手的嘛。至於後面兩件事,主要是給你們傳遞一下我在博羅鎮的信息而已。」

  「借口找的還挺好的。」

  別說,雖然自來也干的後兩件事有點猥瑣,但不得不說,這種超巨辨識度的做法確實很管用。早在天狗山飛徹說博羅鎮發生的事情時,阪田銀時就猜到了搞出那動靜的人是誰。也正因為這個,阪田銀時才會同意讓小玉帶自己去撿漏村。

  看病是一回事,找人才是主要目的。

  要不然肚子痛幾天也就痛幾天了。

  之後兩人沒怎麼說話,都捧著茶杯坐在那裡喝茶,耷拉著眼皮打量四周的景像。

  該說不說,這裡和他們剛剛去的博羅鎮真的相差很多。裡面還算是個正常的城市,雖然也有一些欺壓百姓的俗套場面,但無論是商販還是行人都很多,穿著也很得體。

  而外面這個撿漏村……

  要不是被告知這裡有人居住,誰見了都會覺得是個荒廢已久的無人村。

  整條街道都安靜無比,也就時不時打開破舊木門發出的吱嘎聲給這個地方增添了點『生

  氣』。

  「啊……好荒蕪啊。」自來也感嘆了句,說著從懷裡掏出紙和筆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記錄著什麼。

  阪田銀時余光睨了一眼:「又在忙著你的色/情著作呢。」

  「誒,這話說的。」自來也不贊同道,「我這是紀實文學。」

  「嗯?自來也大哥是寫書的大師嗎?」一直沒說話的小玉聽到自來也這麼一說,好奇地抬起腦袋。

  「呵呵呵……那到還算不上。」自來也笑呵呵地摸了摸小玉的腦袋。他一貫喜歡小孩子,也一貫喜歡收養小孩子。

  「那自來也大哥是什麼?」

  「忍者……嗯現在也不算,算個海賊吧。」

  聽到了『忍者』這兩個字,小玉的眼睛亮了亮:「小女的目標就是成為一名忍者女王!」

  自來也聽了來了興致:「哦?目標很遠大呢,成為女王之後啊,咱一天換一個男人。」

  聽到自來也和一個小姑娘探討起這種話題,阪田銀時抬手掏掏耳朵,不贊同道:「我說自來也,不要帶壞小朋友啊。」

  自來也不樂意了:「我這才第一天見到這小女娃娃,怎麼就是我帶壞了?一定要說的話,你這不正經的卷毛才最會誤人子弟好嗎。」

  「哈?這麼說我就不愛聽了,阿銀我還是很有底線的好不好,不會在小朋友面前亂說的好吧。」

  「我不信,知知它思想越來越不正經難道不是你教的嗎?」

  「明明是你給她寄那些色/情讀物出了問題吧!」

  「都說了那不是色/情讀物!不懂欣賞。」自來也掏出自己的著作指著上面的名字,「我這是人物傳記啊人物傳記。等我完成了絕對能在這片大海殺出一條財路出來。」

  「這麼一說突然想起,知知好像說過幾天要打視頻電話給我們?我電話蟲找不到了,你的還在嗎?」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把電話蟲亂放啊,當然是在的。」自來也說著掏出自己的電話蟲,「人丟了這個都不能丟,裡面可都是老夫的寶藏啊」

  「說白了你就是不想錯過蟲博上的每日美女寫真,我記得你上次還和那什麼『lady的騎士』交換了聯系方式天天分享美女寫真啊。」

  「說的你不會來蹭我

  的絕版收藏一樣。」

  「我那是作為船長,有必要關心每一位船員的身心健康!」

  「哎喲喂,是誰看了我的絕版收藏流鼻血了。」

  小玉被夾在中間聽兩人爭吵,仰著臉左看看右瞅瞅,完全不知道兩人怎麼會突然吵起來,唯一確定的就是兩人好像是因為她的話吵起來的。

  她說了什麼話來著?

  她好像是說自己想要成為忍者女王來著。

  這有什麼問題嗎?

  眼見兩人吵架的內容要從誰的懸賞金高到誰賺的錢多的時候,小玉猛地雙手抬起,想要阻止這場爭吵。

  「那個!」

  見兩人都不再說話看向自己,小玉的聲音弱了弱:「那個……那個說法有什麼不對的嗎?」

  阪田銀時哼哼兩聲。

  「沒有什麼不對哦,我家以前有個小鬼就喜歡稱自己為歌舞伎町女王,女人嘛,目標就是要高一點。」

  說著拍拍小玉的頭。

  自來也瞥了阪田銀時一眼:「還說不是你教的。」

  「我可沒說一天搞一個男人啊。」

  小玉左看看、右看看,以防兩人又吵起來,連忙道:「其實是艾斯大哥和小女說的。」

  「艾斯?」

  「嗯,銀時大哥你們認識?」小玉愣了愣,而後自己笑了起來,「瞧我瞧我,真是榆木腦袋,你們都是外面來的海賊,自然是都見過的。」

  想起了艾斯,小玉咯咯咯笑了幾下,道:「其實也不是艾斯大哥說的啦。」

  一年多前有個外來的海賊團在和之國停留過一段時間,是艾斯的黑桃海賊團。

  當時編笠村的人還有很多,但也都食不果腹,在餓死的邊緣掙扎,於是在快餓死時選擇打劫遇海難的船只,那個海賊船就是黑桃海賊船。但那個海賊團不僅沒有傷害他們,也沒計較村民們搶劫屬於他們的食物,反而慷慨的將東西全部給他們。

  甚至還在百獸軍團的人侵犯他們村時出手相助,也幫他們一起編鬥笠。

  「……當時小女對外面的世界很感興趣,所以就纏著艾斯大哥給我講外面的事情。艾斯大哥給我講了好多有趣的事情,其中大部分都是關於一個大姐頭的。」

  說到這裡,小玉有點興奮捏了捏拳頭:「那是一個超級超級厲害的海賊。不僅知道很多很多東西,還能一次又一次解決很多困難,唔……總之就是超級厲害。」

  「小女也想成為這樣的人。」小玉說著用力點點頭,「聽說那位大姐頭是什麼什麼女王?嗯……反正就是很厲害,能夠征服大海!所以小女也想在忍者方面成為一名超級厲害的忍者!然後……」

  小玉原本還想繼續說,但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話有點多了連忙閉上嘴巴,抬頭看看兩人有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色。然後發現這兩人並沒有覺得她喋喋不休,就是……就是神色有些微妙,還微妙得如出一轍。

  正當小玉想問點什麼的時候,阪田銀時先一步開口:「我說這小子別太愛。」

  小玉:「?」

  「就是。都八字沒一撇呢就到處亂和人吹……」自來也附和道,說著低頭問一臉懵的小玉,「那小子有說那個樂園女王是自己的誰嗎?」

  「沒、沒……」小玉呆呆地回復。

  自來也聽了哼嗤一聲:「哼,算他小子識相。沒同意之前就以某個身份自居,這不是擋著人家的桃花路嘛。」

  「你怕不是覺得會影響你的創作素材才這麼說的吧。」阪田銀時吃著阿鶴在他們聊天時遞過來的丸子,接話道。

  自來也這家伙好像很熱衷讓某人多搞點男人,也不知是為了自己積累素材還是單純地看純愛不順眼。如果是後者的話,阪田銀時有理由相信那是在酸雞跳腳,因為自己連NTR都沒機會就嘎了。

  「這是哪裡的話。」自來也不贊同道,「人家BIGMOM都有四十多任前夫呢,我們小艾米多談幾個怎麼了。」

  「主要是看她自己吧,你看看她天天在那搞得,不是搞錢就是搞別的東西,就是不搞男人。成天不是掛著職業假笑,就冷著一張臉生人勿近的,難哦。」

  自來也想了想,點點頭:「也是。還好不愛笑,但凡多笑笑准能勾倒一片毛頭小子,畢竟艾米長得不是清冷那掛的,而是自帶勾人那掛的。這大海上的男人啊雖然都是肉食系的,但一個二個還挺純情的,要是艾米走勾人路線……嘖嘖嘖,這群毛頭小子不得狠狠被拿捏。」

  「之前新聞上不是說有海賊跑到

  楓樹島叫囂要娶她做老婆嗎?結果還沒上島就被一紅毛一拳打爆了船,你說何必呢,偉大航路都沒繞一圈就這麼囂張。」

  「所以小艾米就這樣挺好的,要我說就應該冷漠點,男人這種東西玩玩就算了,有自己搞事業香嗎?」

  「喂喂——我說自來也,你怕不是因為自己喜歡的人寧願單身當五代目也不接受你,就想讓全天下的男人陪你一起受情傷吧,這樣有些狗狗還挺可憐的說。」

  「嘿,我是這種人麼。」

  瞧著你一句我一句不知又要將話題歪到哪裡去的兩人,小玉腦袋空空。

  所以這兩個人到底在說什麼?怎麼她一句話都聽不懂?

  還是阪田銀時看出了小玉大大的眼睛大大的迷惑,提前結束這個話題:「好了好了,少在小孩子面前聊這種話題,小心被人舉報帶壞未成年啊。」

  帶不帶壞小朋友小玉是不知道的,但她知道了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她欽佩和喜歡的人好像都是相互認識的呢。

  ……

  解決完鬧肚子和找到同伴後,阪田銀時一行人便回到了編笠村。

  果然如阪田銀時之前說的那樣,村子有被侵擾過的跡像,居民走光了,凱特他們等人也不見了蹤影。好在阪田銀時出發前叮囑了凱特說如果有意外情況就立刻跟著那群收為小弟的山賊去山賊老窩避難。

  所以在確認編笠村的情況後,幾人趕往山賊老窩。至此

  白毛海賊團的最初三人在來和之國的第五天才終於彙合完畢。

  於是,新的問題產生了。

  第一是糧食問題。

  第二是其他人的下落問題。

  最後是怎麼離開和之國。

  最後一個問題不著急,畢竟第二個問題都還沒解決。總不能找不到其他人就直接跑路吧?不過倒也不用擔心那些人,畢竟上了他們海賊船的人別的暫且不論,至少都是些一等一的強者,無論去哪也不會把自己給玩死,一定要擔心也是擔心他們把別人給玩死。

  主要是第一個問題。

  缺糧問題。

  這事兒L還得怪自來也。

  原本他們海賊團最不缺的就是吃的問題,要不然也不會在被沒收專門生產酒的船後,

  也能搞點醉宿的動靜。

  為了避開食物短缺的問題,他們在船上以及各自的內部專屬電話蟲裡都放了很多食物和很多備用用具,比如備用船只、備用藥品、錢等等。

  結果還是有了意外。

  船上的東西被衝走了大半,剩下的也都分了吃完了。物資最齊全的凱特的電話蟲生病了,完全用不了。阪田銀時的電話蟲在海難中不知去向。也就自來也的電話蟲因為被很珍重地對待,沒弄丟也沒生病。

  但!這家伙為了給自己的那些澀情雜志、見聞志、周游日記、酒、美女寫真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騰位置,把所有應急的東西都倒了。

  所以好不容易在被剝奪財富之後重新掌握財富自由的白毛海賊團又回到了身無分文、無糧無應急儲備的窘境。

  這種時候該怎麼辦?

  打電話求助老板?

  不不不,會被罵的。

  所以只能靠自己。

  於是有了兩個選擇。

  一是打劫博羅鎮後面御田宮那邊的『果園』,那裡都是干淨的食物。二是找到阪田銀時的那只電話蟲(因為在一次無意間給銀時的電話蟲打電話時撥通了,這代表電話蟲還活著,還活著那自然說明了它也在這島上)。

  糾結了一番後,三人決定兩手抓。有良知的人才做選擇,他們海賊選擇都要。

  偷東西打劫這個阪田銀時和自來也在行啊,天天跑去凱多的後花園(果園)悄無聲息地打劫一大堆食物走。

  就是在尋找電話蟲的時候有點費勁,這個得靠凱特的『瘋狂小醜』5號尋物棒。

  但最近幾天凱特不是抽到2號就是抽到4號或7號,都是一些對敵人寶具。要知道這些東西都必須是很好的利用後才會消失、進而得到下一次抽取的機會。也就是說要想繼續抽數字,凱特得用他的武器和人過兩招,得盡興的那種。

  過兩招這種,自來也和阪田銀時是不想干的,兩人都不是抖m。於是兩人就慫恿凱特去找凱多的百獸軍團刷刷戰績。

  當然了,這種事不能光明正大。萬一被凱多本人逮住了,那不僅得遭殃,還會給自家老板添麻煩。

  於是,三人就組成了游擊小隊,天天刷一些落單的『野怪』。挑挑不錯的、是動物人的,就讓小玉喂丸子,然後丟到山賊窩裡去開墾土地種莊稼。是人、且不能被馴化的,那就讓自來也統統用蛙變之術變成hama,玩的就是一個完全滅口。

  就這樣膈應了百獸海賊團的人整整一周,凱特的瘋狂小醜終於給了眾人一個數字五。

  那一瞬,連帶凱特自己都有點感慨,圍觀的阪田銀時和自來也甚至都流下了感動的淚水,就好像自己期待的孩子終於生了一樣。

  在安頓完山賊窩內部的事情,並叮囑身為日益壯大的動物軍團的頭領小玉一些注意事項,三人便出發尋找電話蟲。

  由於本次行動的目的地比較遠,據瘋狂小醜說,那東西在一個很多人、且有強大之人看守的地方,三人便打算喬裝打扮一番。

  染頭發的染頭發、化妝的化妝、扮女人的扮女人……

  塗著烈焰紅唇、挺著大胸、穿著女式和服的阪田銀時:「……」

  「不是,我們有必要這麼搞嗎?」阪田銀時……不,阪田卷子發出質疑。

  還在做發型的自來也轉頭看了一眼,噗嗤一笑,樂得合不攏嘴:「不是你說我們三個白毛太扎眼了,要進入人多的地方必須改頭換面一下嗎?」

  「但我也沒說過我要扮女的啊!」阪田銀時顛顛自己胸前的球咆哮道,「一定要扮女的那也是凱特吧!你看那長頭發不能浪費吧!!」

  在穿天狗山飛徹給的男式和服的凱特聽了這話,努力壓著嘴角道:「這是抽簽決定的。」

  是的,抽簽。

  改頭換面沒什麼比裝成一家人更適合的了,想想那些諜戰片、那些情報員在竊取情報的時候是不是經常借用男女朋友、夫妻、情侶、兄妹等等角色關系掩蓋自己身份的?

  編造關系這招是真的好用。

  介於他們白毛海賊團已經在幾次行動中暴露了一點痕跡,上了和之國的通緝令,所以在人多的地方行動改頭換面很重要,尤其是極具代表特色的白毛。

  因為幾個大男人誰也不想扮妻子的角色,於是抽簽決定。

  最後的結果就是,凱特是賣貨郎(丈夫),阪田銀時是賣茶女(妻子),自來也是賣酒郎(爹)。

  凱特染了個黑發,自來也也不知道咋想的,非要在

  亮色裡面尋找自己的新款發色,在金色、紅發、棕發、紫發裡面由於了很久,最後選擇了一頭紅發,說什麼體驗一把潮老頭,說什麼最近蟲博最受歡迎海賊(男版)排行榜上紅頭發的居多,花裡胡哨的。

  而阪田銀時……

  沒染。

  因為男扮女裝的視覺衝擊已經足夠了。

  還別說還別說,模樣還挺標志的,按照天狗山飛徹來說,這顏值可以送去花之都的游廊競選花魁了。

  對此阪田銀時的態度是:呵呵,色老頭。

  好吧,為了找回電話蟲,扮女人也就扮女人了,這也不是沒扮過。

  阪田銀時看開了。

  只是三人理所當然地認為只有城鎮才是人多的地方,千算萬算沒有算到,『瘋狂小醜』說的人多不一定指比較繁華的博羅鎮、花之都。

  也有可能是——

  囚犯采石場。

  當躲在采石場的高處,看著底下那群埋頭苦干、畫風與自己格格不入的囚犯們,三人:「。」

  沉默是同樣的,具體內心活動是不一樣的。

  凱特陷入了深深的懷疑自己中,比如他是出於什麼考量才會答應和這兩人以這種方式出場的,難道是腦子被同化了?

  自來也是可惜,可惜了自己一頭騷紅騷紅的頭發,他還想勾搭勾搭花之都的小姐姐呢,誰知道目的地只有一群光膀子的男人。

  而阪田銀時,他是:草,一種植物。

  正當三人決定打道回府,換一種出場方式打探采石場的情況,他們突然察覺到自己被人盯上。

  心下頓時一緊。

  三人:被發現了?!

  肯定是阪田銀時那家伙的樣子太顯眼了——by自來也。

  肯定是自來也那家伙的紅發太打眼了——by阪田銀時。

  「喂!新來的,你在看什麼呢!還不快去干活!小心老子揍你!」

  聽到這個超級宏亮的聲音,三人朝聲源看去,於是——

  對上了雷利的注視。

  是的,雷利,光膀子的雷利,戴著海樓石的雷利,被看守推了一下的雷利,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們的雷利。

  三人:O.o?!

  雷利:o.O?

  擦!這家伙怎麼游個泳把自己游到了敵人的監獄啊!!!


第182章 爭霸模式2.0

  要說雷利是怎麼出現在囚犯采石場的,其實幾句話就可以概括。

  很簡單。

  和之國在一片被圍了岩崖與巨瀑山頂,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防御壁壘,想去和之國必須垂直爬上瀑布,很難。這才是和之國能多年閉關鎖國不受世界政府干預的主要原因。

  但也不是就沒有上瀑布的方法了。

  比如讓不停翻越瀑布逆行而上的巨大鯉魚捎自己一程便可。

  阪田銀時他們是這麼上來的,獨自一人跑去游泳的雷利也是。

  如那兩個運氣不好的家伙一樣,雷利也是剛爬出海就被巡邏者抓住了。但不同的是,雷利沒逃。

  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被人逮住後不逃不反抗不收拾人,任憑那些人把自己抓到囚犯采石場當勞役。

  當被雷利用『你們三到底在做什麼』的表情看著時,阪田銀時很想大聲衝雷利吼一句:「你才是到底想做什麼啊!」

  怎麼會有人游泳游著游著游到人家的奴役監獄啊!

  是天生喜歡這種囚禁play嗎?小心被jj管理員識別成澀情文字鎖文啊!

  阪田銀時真的很想吐槽,但眼下並不是吐槽這種事情的時候。

  當務之急是把那老頭弄出來,順便找回自己的電話蟲。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眼下這副惹人注目的裝扮是行不通了,得想個辦法讓幾個動物人變成自己的人做內應。

  這點得回去向小玉要點『聽話丸子』……

  「混蛋小子們!還不快放下你們手裡的事情聽本大爺唱歌!」

  正當三人准備打道回府時,一道粗獷而囂張的聲音傳來。

  三人低頭看過去,只見一個巨胖無比的壯漢拿著話筒站在一個有些高的舞台架子上。

  發型很抓馬,明明是個禿頭,卻有一條發量極多的金發辮子綁在腦後。帶著墨鏡,被肥肉擠滿的臉上有兩縷與發色相同的胡須。

  那人穿著黑白條紋的連體背帶褲,隨著他的跳動動作,身上的肥肉也一顫一顫的。

  這人榜上有名。

  是百獸海賊團的三大看板之一,奎因。

  三人被這突然出場的人一打岔,沒有立刻離開。

  尤其是自來也,他總感覺這胖子跳的舞有點熟悉,總感覺在哪見過。不過也不用他思考太久,因為奎因很快就自己揭曉了答案。

  「吼吼——都給我來為小烏塔應援!」

  聽到這話,眾人才注意到原本以他們這個懸崖上的視角看不見的田螺光幕(和之國特有的投屏工具)上赫然是烏塔她們的唱跳舞台視頻。

  咚咚咚——

  隨著音樂聲響起,那胖子拿起話筒唱起了歌。

  「IfuckinghatemyjobLikeohmygoditfuckingsucks,whycan'tIbefuckinglazy……(注)」

  當那胖子唱起歌時大家才又意識到很震撼的一點。

  草。

  那田螺光幕的投屏還不是現場直播,是個K歌機。只有背景音樂沒有烏塔她們的聲音,話筒裡全是奎因在喊麥。

  早就聽聞百獸海賊團三大看板之一的奎因也是個科學家,和貝加龐克、凱撒、伽治他們同屬於一個團隊的。沒想到這麼牛,還自己能發明K歌機?!

  這技術不得讓艾米饞死……

  不對不對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阪田銀時用力晃晃腦袋,把那些奇怪的想法甩出腦子。

  現在是想辦法找到自己的電話蟲和……

  嘶,該說不說,這胖子胖是胖了點,但真的超級靈活,基本上那些女團的所有動作都可以完美復制,就是看起來有點辣眼睛。

  看著那靈活的唱跳胖子,阪田銀時的思緒又飄了。

  「……whatyouwantforyourlifethenfuckingquitthat……」

  正當阪田銀時聽著那洗腦的《不想上班之歌》、自來也偷偷摸出望遠鏡看光幕上的唱跳畫面時,唯一一個還心系本次任務的凱特突然開口:「找到了。」

  「什麼什麼……」兩個心思早飄了的人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凱特說的是電話蟲。

  「在哪?」

  「就在那。」

  凱特指了指一個地方,兩人順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模樣酷似阪田銀時的電話蟲就躺在一張桌子上,看樣子那東西是被這裡的人撿走了然後交給了采石場的老大奎因。

  那個地方距離他們這直線來算至少有四米。

  「自來也,土遁土遁,來個土遁把那個東西頂上來。」阪田銀時拍拍自來也。

  自來也有點難為道:「大規模的土遁可以隨便搞搞,悄咪咪地搞有點困難啊。」

  「我賣的貨裡面有繩索。」凱特低聲道。

  「這個行。做個繩結把電話蟲勾上來。」

  幾人說干就干。

  趁著那些囚犯們回各自監獄暫時休息、看守們都圍著他們的老大奎因開嗨趴時,三人掛下繩子企圖勾出電話蟲。

  如果這麼簡單就成功就好了。

  只可惜倒霉蛋們湊在一起不會是負負得正,而是負負相加。

  就在快要勾住電話蟲的時候,舞台上那個奎因不知是唱嗨了還是咋,跳動的幅度越來越誇張。

  一個旋轉跳躍高抬手,話筒自動轉進了那下放的繩圈裡。

  強者對於這種貼近自己的東西都有本能反應。

  也就一瞬,還在唱跳的奎因就停了下來,目光直掃阪田銀時他們那個地方。

  「什麼人?!」

  說著,直接將繩索一拉。

  同樣的,白毛海賊團的人也不弱,反應速度先於奎因。

  只是可惜的是,先一步躲起來的只有沒拿著繩索的凱特和自來也,而拿著繩索的阪田銀時因為懸崖上的岩土凹凸不平、想收手躲起來時因自己穿著女式高蹺木屐絆了一下。

  就這麼一小瞬間。

  很好,直接被奎因跟釣魚似的從懸崖上拽下來……然後拽進了懷裡。

  之前沒提,作為凱多海賊團大看板之一的奎因足足有六米高,正常身高的阪田銀時被他拽進懷裡,那就跟個小可愛沒什麼區別。

  看著奎因愣愣地看著自己,阪田銀時:「。」

  玩脫了。

  「你是……」

  但俗話說得好,世界上沒有逆境,嘴炮可以戰勝一切。

  趕在奎因開口前,阪田銀時抬手拳頭一握——

  在胸前搖來搖去。

  然後夾起了聲音:「哎呀——討厭!被奎因大人發現了!」

  說著還拿小拳拳錘奎因的胸口。

  奎·大海賊·百獸海賊團看板之一·六米好幾·因見識得再多,也沒見識過這種『東西』,反應慢了慢,一時間有點不確定:「……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阪田銀時盯了奎因三秒,然後『嬌羞』地捂住臉,嗲聲嗲氣道:「啊!奎因大人又看妾身了!好害羞!」

  周圍的人:「。」

  這是個什麼東西。

  懸崖上的拉兩人:「。」

  真的有必要做那麼大的犧牲嗎?

  躲在角落裡吃牢飯的雷利:「。」

  突然有點吃不下飯了。

  但顯然的,不管別人是怎麼想的,奎因看起來還挺吃這套,放平時早就把人抓起來送大牢了,哪像現在還有閑情和人繼續搭話:「小美人兒,你還沒說你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阪田銀時:「……」

  該說不說,他也有點被惡心到了。

  但不管心裡怎麼尷尬摳腳,阪田銀時表面上還裝得有點那個意思。

  「奎因大人還是先把妾身放下來吧……」

  之後,阪田銀時頭腦風暴編了一個故事。

  說什麼自己是XX村的人,因為父親生病沒錢看病,於是就想著出來賣茶賺錢給父親看病,途徑這裡(采石場)的時候被一個迷人的男低音吸引了,所以跑來看看,而後發現原來是赫赫有名的奎因大人,而後又被奎因大人的身姿深深吸引,情不自禁的就用了老家XXX表白心儀的習俗,給他投繩索。

  別人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奎因這玩意兒相信了。

  聽了阪田銀時的話,奎因做出了一個自認為很帥氣的動作:「老子就說老子很受歡迎。就是因為如果瘦了會太受歡迎才故意不瘦下來。」

  奎因心情大好,連帶著都想做好人好事了:「令尊現在在哪呢,生了什麼病?本大爺可以給你請最好的醫生。」

  令尊……

  阪田銀時不動聲色的朝自來也那個方向看了一眼,自來也見狀直搖頭還用手比劃著叉叉,過了一會又做了一個『我們先走了』的動作。阪田銀時:「。」

  「在看什麼呢……」

  奎因敏銳地注意到阪田銀時的視線,正想轉頭就被阪田銀時突然提高的聲音又拉了回來。

  「啊!我想靠自己的努力賺錢給父親治病!」

  聲音差點就沒夾住。

  「所以奎因大人買我的茶嗎?」阪田銀時顛顛背在身後的茶簍。

  那裡的茶都是一些劣質茶,習慣煙酒狂來的海賊連高極茶都不喝,怎麼會喝這種低級貨,但還沒見過對自己那麼熱情的小美人,奎因的腦子就跟離家出走了一樣。

  「行,我都買了。」

  奎因覺得自己這種闊氣很酷,結果阪田銀時:「不可以!」

  奎因:「?」

  「這怎麼能讓奎因大人如此破費呢!妾身的茶葉太貴了……」

  奎因還以為是什麼呢:「多大點事,本大爺最不缺的就是錢。」

  「不行……」

  阪田銀時還是一再堅持不能隨便讓奎因破費全部買下,奎因也一再表示自己可以高價收了所有的茶葉,甚至價格都快飆到能買下一塊地了。

  圍觀的人就隨著台上那兩個人的拉扯轉頭看看左邊轉頭又看看右邊。

  就是說在場的沒幾個是腦瓜子聰明的。

  最後爭執的結果就是——

  阪田銀時被允許留下來在采石場裡賣茶葉了。

  (?)

  「啊啊啊!奎因大人對妾身真的太好了。」

  得到此份恩賜的阪田銀時『開心』地給想要靠近自己的奎因一個大比兜子,說這一巴掌裡沒帶了點私人恩怨就太假了。

  瞧瞧,都讓一個六米的壯漢七百二十度旋轉倒地了。

  原本還在圍觀湊熱鬧的眾人:「!」

  居然敢打奎因老大,還要不要命啦!

  阪田銀時似乎才意識到自己做得不對,假惺惺地開口:「對不起奎因大人!妾身、妾身天生力氣就很大……一高興就會控制不住力氣。」

  看著倒在地上的奎因,所有人都冷汗直流,心裡都在想這奇奇怪怪的女人大概是要完蛋了。

  結果他們的老大……只是輕笑了聲,道:「好辣的小辣椒。」阪田銀時:「。」

  抖m?

  其他人:「。」

  老大是不是最近爆火全海域的《海上帝王》看多了。

  一直在角落裡圍觀的雷利:「……」

  他看了看手裡的碗,仔細想了下,覺得的自己確實是吃不下去這口飯了。

  ……

  但該說不說,阪田銀時用了一個神奇的方式無傷、無衝突的在采石場留了下來。

  白天在采石場裡賣賣暴利的茶葉。

  晚上給大爺們跳跳舞助助興。

  還別說還別說,奎因也不知道是不是霸總文看多了,對阪田銀時這挑起的『孤女賣茶劇本』有點著迷,隔三差五地就展現一下自己的男性魅力,而後又在阪田銀時一聲聲地贊美中迷失了方向,以至於全采石場包括囚犯也知道了他們這位哥迷上了一個賣茶女。

  阪田銀時留下來是為了陪一個看狗血文學看得腦子有問題的傻缺角色扮演嗎!

  呸!

  他是來找電話蟲的。

  『辛苦』賣茶一周,阪田銀時不僅賺到了一筆大財(畢竟這裡的人都得給奎因看中的女人一個面子),還在趁著一個把所有人高管都灌醉的晚上成功拿回了電話蟲,然後……

  去了雷利那間牢房。

  雷利在采石場的業績不太好,沒有單人間,住的是混間。不過室友是個一到點就要睡覺的老頭兒,倒也沒啥影響。

  阪田銀時敲敲監獄的門:「我今天要走了,你走不走?」

  阪田銀時會這麼問自然是因為知道如果雷利想走,分分鐘可以自己越獄。不打算離開……估計是有自己的考量。

  雷利沉默了會,開口道:「你先別夾著聲音和我說話。」

  阪田銀時:「。」

  擦。

  夾了一周夾習慣了。

  阪田銀時輕咳了兩聲,隨便扯了個話題:「話說你們也太過氣了吧。怎麼說都是曾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海賊團,結果都抓來了好幾天,也沒人認出你們。你不會是為了等一個人認出你,說『啊!他是那個冥王雷利!』,然後帥氣登場打臉眾人吧?我說這種劇情很老套的,現在人都不吃這個,更喜歡那種二話不說直接日天日地日空氣的做派。」

  「呵呵呵……」阪田銀時的話把雷利逗笑了,配合道,「那看來我是沒機會來個『帥氣出場』了。」

  「所以走嗎?」阪田銀時嫌棄自己胸口裝著的那兩坨太沉,挖了出來。

  是兩個小西瓜。

  自己開了吃一個,又遞給雷利一個。

  雷利看著那西瓜沉默了幾秒,最後還是選擇把習慣放到了一旁。

  看著蹲在牢房外吃著西瓜、然後又把子吐到被敲暈的看守臉上的人,雷利突然道:「這個國家上一次來的時候還不是這個樣子的。」

  聽到這話,阪田銀時吃西瓜的動作微微一頓,不過很快就抱著自己的西瓜繼續吃起來,聲音平淡:「畢竟過了十多年嘛,養的孩子都可以養孩子了。怎麼,是突然有些後悔當初沒出手幫忙了?」

  大蛇竊國、凱多建造大本營這件事阪田銀時多多少少是知道的。如果當時但凡羅傑海賊團或是白胡子海賊團隨便來一個幫幫忙那個半路跑出去當海賊的正統繼承者,和之國也不會輪到這種地步。

  當然了,那只是假設。

  畢竟事實上是羅傑重病、海上各路人馬在爭奪霸權,也沒人能有足夠援手跑來這麼一個鎖國的地方幫忙。

  所以對於阪田銀時隨口一提的話,雷利只是笑笑:「那倒沒有,就是聽御田聊起過武士,所以想著既然來了,就來『武士』最多的地方看看。」

  雷利這話沒有說錯。

  這裡的囚犯采石場的性質和艾米那個勞改監獄可不同。後者進去的都是犯了罪的,而這個囚犯采石場聚集的囚犯,十分之九都是反抗大蛇將軍、凱多的統治的『武士』。

  所以雷利說想看武士,來這裡確實沒什麼毛病。

  「所以感覺怎麼樣?」阪田銀時問道。

  「嗯,確實和海賊不太一樣。」雷利如實道。

  不一樣。

  海賊是『自由』的。

  海賊種類千千萬萬,有惡到骨子裡的也有心系他人善良的,唯有自由這一點是貫穿了每個海賊的一生。

  所以海賊會選擇跟隨一個人、選擇一個充當『船長』角色的人當自己的方向標,但絕不會把自己的自由交出去。

  但這裡的人不同。這裡的人是被束縛的,被一種名為『正統』、名為『忠貞』、名為『信義』的東西束縛,會把自己所有東西都交付給一個人。

  那些束縛之物讓這些人聚集在了采石場、死在了不屈的亡刀下、餓死在……街頭上。

  一定是錯的嗎?

  那也不見得。

  畢竟國家需要這種,有助於穩定。

  只是作為『海賊』不太能感同身受罷了。

  或許曾和他們一起出海冒險的御田最後沒有成為這裡的統治者是歷史的必然,因為他的心是屬於海賊的。

  「所以不管我們當時來不來,結果可能都差不多。」

  區別也就是一個被篡位的人弄垮了,一個被自己弄垮了。

  哦,雖然這個假設有點冷漠不近人情了。

  雷利只是說了幾句,阪田銀時卻聽懂了。

  說的難聽點,意思就是:就算我們幫忙了,最後可能還是會把這個國家弄垮。

  只不過那個弄垮不是現在這種弄得百姓生不如死,而是統治者和人民內部糾紛不斷。倒不是說御田能力不行,畢竟他曾經也將混亂一片的九裡變成了繁華的城市。只是『海賊』與『武士』的思想很難共存罷了,需要很久、很久的磨合。

  懂了意思之後的阪田銀時沒忍住笑了下:「我還以為雷利老兄想念舊情救救這個國家呢。」

  雷利聽了挑了挑眉,反問道:「那你們會嗎?」

  「阿銀我早就不當熱血漫的主角好多年了。」吃完西瓜後,阪田銀時伸手在身旁昏迷的看守衣服上擦擦沾了西瓜汁的手,「沒打算做這種會惹麻煩的事情。」

  「啊,那看來是我想多了。看你在賣茶的這幾天也頻繁和這裡的囚犯溝通,還以為你是想幫幫這裡的人呢。」

  「賣茶葉嘛,那當然是誰的錢都要賺一下,怎麼可以因為對方是囚犯就搞歧視呢。」亂七八糟的話阪田銀時是張嘴就來。

  說著又道:「我們白毛海賊團都只是打工人,總不能經常給老板惹麻煩吧。白毛海賊團可以和凱多結仇,戴蒙德的人不行。」

  至少不能壞了那人棋盤上博弈的其他棋子的走向。

  百獸海賊團應該是對艾米有了戒備心。這一點不難得出結論。

  最直觀的一點就是海邊巡邏的人。

  和之國本來就因為自身的地理優勢阻止外來者入侵。有這麼一個天然防御設施還要加強海邊的巡邏,無非是擔心有外來者。

  比如某個將大海局勢攪得不知往哪走的人。

  比如某個已經和其他三個大皇團都扯上關系的人。

  比如某個改變了很多國家統治方式的人。

  哦,雖說這是同一個人。

  不然還當真以為他們幾個人都那麼倒霉一上岸就被抓嗎?

  還不是怕比傳說中那個20年後會有武士重新顛覆和之國政權的預言更『禍國殃民』的女王踏上這片土地?

  在這種情況下,棋盤上的棋子亂動,很容易打亂執棋者的思路。

  所以算啦算啦,安分點比較好。

  阪田銀時起身拍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給雷利丟了個田螺通信器:「那我就先走了?等你待夠後自己出來哈,到時候聯系我們。」

  「等一下。」

  阪田銀時正打算走,雷利叫住了他。

  「怎麼了?」阪田銀時問道。

  「你就這麼走,不怕奎因報復你嗎?我記得他很小心眼。」

  不提這個名字還好,一提阪田銀時忍不住下意識要夾音了,整個人抖了抖才道:

  「不慌,我一定讓卷子成為他心頭的白月光。」

  雷利:「?」

  我倒不是想聽你這個。

  ……

  阪田銀時說的白月光,其實就是制造『卷子』的死亡,最好再留點什麼遺書之類的。

  比如坦言自己騙了他啊,說自己其實是因為生活不下去,所以憎惡引起這一切的海賊(他),於是想辦法混進海賊的大本營殺他為自己、為全村報仇。但是沒想到在相處下發現自己真的愛上了他,下不去手,於是打算了結自己……

  嗯。

  遺書得沾幾滴眼淚上去。

  最好是在結尾處寫點點子文藝的,比如『願你所求皆如願、願你能有慷慨大道』巴拉巴拉的話,准能把喜歡看狗血小說的奎因迷死。

  男人啊,就好這口。畢竟他們都很自戀,就喜歡這種字裡行間都透露對自己的深情的做派。和男人共情沒女人那麼復雜。女人是多情的,會把愛分給很多人,男人很簡單,就給自己。所以你要共『愛他』的情。

  准能走出個白月光路線。

  阪田銀時弄完一切後自我佩服了一番,趕在天亮前帶著戰利品回山賊老窩了。

  原本還想和自來也他們炫耀一下自己靠賣茶葉得來的橫財。

  結果一到山賊窩,他們先來了個驚喜。

  「銀時,我們又抽到5號了。」

  五號尋物棒。

  剩下也就一生和鷹眼沒找到。

  「找誰先?」

  「一生吧。」

  畢竟一生才是他們白毛海賊團的人。

  這一回,尋物棒給出的指示還是:人多的、熱鬧的。

  介於有了第一次的教訓,這一回他們決定低調出行。

  結果沒想到他們跟著尋物棒來到了……

  花之都——

  的一刑場。

  讓武士自我切腹自盡的那種刑場。

  「我們和之國歷來講究合乎禮節之事……」

  「最近在民眾間散播淫/穢讀物的犯人就是你吧!」

  「是想通過腐蝕民眾的心來造成社會動蕩嗎?真是狼子野心。」

  「你還有什麼話想說的嗎?」

  正台上的奉行(和警察差不多的職業)宣示著坐在邢台上人的罪狀。

  而那罪人,就是眼盲的一生。

  趴在屋頂上看著這一幕的三人:「。」

  只見一生沉默了一會,道:「老夫未曾做過這種事情。」

  「胡說!明明從你身上搜到了最新一期的《親熱海洋》!」

  散播淫/穢讀物的真正犯人自來也:「……」

  因為自己懶得拿就拿自家船員當儲蓄袋、最新一期《親熱海洋》的真正擁有者阪田銀時:「……」

  很想翹班走人、不再在白毛海賊團上混的凱特:「。」


第183章 爭霸模式2.0

  就像未來能把很多人畫風帶跑的草帽海賊團,白毛海賊團好像也有這種功能。

  不管上船前多正經嚴肅,上船後的畫風都會變得奇奇怪怪的。

  就如走沉著冷靜路線、生前是一名優秀獵人的凱特一樣,在嚴肅了一年多後也成了會陪阪田銀時和自來也這倆不正經的家伙搞一些行為藝術(角色扮演)的一員。

  原本按照自己的人生路線,在未來能通過世界征兵直接破格當上大將、成為一名受人敬畏的海軍的一生,也因為上了賊船,受了無妄之災。

  早在他們一行人在和之國那激流巨浪中鬧來鬧去、被一群鯉魚推著上瀑布時,一生就在一旁多次提醒只要靠他的能力能脫離這片海域。

  但所有人都在各干各的。

  以至於他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做,就上島了。

  一生倒也是個泰然的人,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慌不忙。和同伴走散了也沒著急,就拄著一根拐杖東摸摸西摸摸,慢慢尋找同伴。

  但成為白毛海賊團的人後可能都被附加了倒霉屬性,他摸著摸著,就被當地的警察逮捕了。

  還是在拉面店准備付款、一不小心掏出了被阪田銀時塞進他懷裡的澀情雜志的時候,被同樣來拉面館吃拉面的同心(差不多是巡邏警察那種職業)光速出警、當場抓獲,錢都還沒來得及付的那種。

  「一生啊,那種被水泡爛了的書咱不要也罷,你看,這都進監獄裡了。」

  阪田銀時握著監獄欄杆,語重心長地對關在監獄裡的一生說。

  可能是早上的罪名太牽強,也可能是奉行今年的業績已經達標了……哦,也有可能是單純的拿一生沒辦法,所以一生的處刑暫時延後,重新被關進花之都特設的監獄。

  一生沉默了一會,開口道:「你說那很重要。」

  阪田銀時:「……」

  這話他確實有說過,讓一生幫自己好好保管。

  一生的意思是說他眼瞎,並不知道他塞給他的是什麼書,要是知道就不會這樣了。

  阪田銀時沉默了會,決定把這個責任推給身旁的自來也:「你是萬惡之源。」

  突然被扣下一口大鍋的自來也滿頭問號,剛想說點

  什麼的時候,一旁放風的凱特壓低聲音提醒道:「有人在靠近了。」

  聽到這話,阪田銀時看回一生,道:「所以走嗎?」

  還是那句話,如果這些自願坐牢的家伙想離開,那是分分鐘的事情,願意待在牢裡,八成是出於什麼目的不想離開。

  果然,一生開口道:「最近這個國家每天都有被公開處死的人,絕大多數來自這裡,老夫想了解一下情況。」

  所以說一個人的本性和他的職業沒什麼關系,有的人就算沒選擇『正義』的海軍道路,想做的事情也不會改變。

  或許是在花之都停留的這幾天讓一生『看』到了什麼東西,出於想要了解的心,所以自願待在這裡……不,或許在付款時掏出非法澀情雜志這一點也是他計劃的一環,自願被同樣吃面的同心抓住,然後來大牢看看。

  阪田銀時看著那安安靜靜坐在牢籠裡的一生。

  月光透過天窗在他身邊灑下一束光,那是黑暗裡的唯一一束光。

  他就坐在那裡閉著眼睛,仿佛什麼都閉眼不看,又仿佛在用另一種方式看世界。

  「行。」阪田銀時道,「不過不管到時候想做什麼,記得喊別人的名字啊……看你體型和薩卡斯基差不多,到時候想做點『不好』的事情記得戴頂帽子、穿件帶胸花的紅西裝說自己是赤犬啊。」

  阪田銀時沒打算約束一生什麼,畢竟白毛海賊團本來就是一支隨意組建混日子的自由海賊,沒那麼多『我是船長你得聽我的』的船規。更別說之前答應過一生——不對其想法理念有過多約束是上船的條件之一。

  「那我們走了。」

  眼見這邊要來人了,阪田銀時等三人迅速撤出了監獄。

  直到目前,電話蟲找到了就代表出海的工具有了,自家所有船員也都找到了,只要他們想走就可以隨時走。按照流程下來,可以去找找那個被他們拖累的鷹眼,但——

  「聽說花之都的花魁今夜去將軍府表演了。」

  在回去的路上,自來也突然這麼來了一句。

  阪田銀時睨了他一眼:「你是什麼檔次的,敢和將軍一起欣賞花魁?」

  自來也完全不在意阪田銀時話語裡的鄙夷,道:「去魚人島就去看美人魚,去

  時尚之都就去看長腿美女的時裝走秀,上蟲就多看看各個世界的美女自拍……那和之國來都來了,不見見花魁,不能夠吧?」

  世界上有一種最不能夠拒絕的格式就是「X都X了」。

  一句『來都來了』讓阪田銀時陷入了深思。

  稍作思考,兩秒後:「凱特……」

  凱特:「……」

  聽到阪田銀時叫自己,凱特就知道這兩家伙又想做什麼了,便道:「將軍府不比我們先前去的那些地方容易,容易惹事。」

  「凱特老兄(老弟)……」

  當聽到阪田銀時和自來也同時叫自己,凱特:「……」

  算了,誰讓他遇到這兩個人了呢?

  這朋友他交都交了。

  當然了。

  當凱特站在將軍府的某個地方為偷窺的兩人放風時,心裡還是挺後悔的,比如說自己可以不用跟來。

  「看完了沒看完了沒,輪到我了吧?」

  花之都的花魁在一間會客廳裡彈著三味線,曼妙的聲音從穿過木質的隔板流進自來也的耳朵裡,讓他心癢難耐。

  這三味線彈得好,人長得也一定很好看。

  只可惜他現在還看不了,因為他在給自家船長當人體支架。

  沒辦法,誰讓這會客廳設置的地點非常不科學呢?在一個沒有多少支撐物的吊腳樓裡。他們如果都是三米以上的巨人倒還輕松,關鍵是這兩家伙在這個人均兩米以上的世界裡都是小個子,想偷窺,只能踩著對方的肩膀看。

  而阪田銀時這時候又仗著自己是船長,先看為敬。

  「嘖,戴著面具呢,除了花裡胡哨的裝束外什麼都看不見。」阪田銀時不滿道。

  「有的看就不錯了。不想看換我來!」自來也扯扯阪田銀時的腳。

  阪田銀時覺得這個真沒意思,這三味線彈得不如他那不知死在哪個地獄的老友好聽。

  於是兩人迅速換了位置,自來也終於如願以償看到了……

  「草,什麼醜東西。」

  自來也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就算很克制地壓低了聲音,也不難聽出他的嫌棄。

  「咋了?」阪田銀時問道。

  那花魁戴著面具

  是戴著面具,但從身形和面具下若隱若現的下顎不難看出確實是個美女。

  難不成摘了面具?然後發現面具下的人五官亂飛?

  那也不應該。

  別看自來也是個老色批,也經常干一些偷窺女澡堂的惡劣行徑,但他對女性大多時候都會誇贊,不管對方長得是否真的好看。

  能讓自來也直接說出醜東西的……

  阪田銀時還在想,自來也那憤憤地聲音就傳了下來:「花魁被擋住了,這個國家的將軍就坐在那裡,把花魁整個都擋住了!!」

  哦,指大蛇啊。

  那沒事了。

  他剛剛看得時候會客廳裡只有布置會場的佣人和坐在高台上彈三味線的花魁和其他一些女伎。

  「既然看不了我們就……」

  阪田銀時本來說既然看不了就走了,結果還沒開口,只聽自來也又道:「等等。」

  這個聲音裡透露出嚴肅,是那種遇到正事時會切換過去的模式。

  「怎麼了?」

  「有世界政府的人。」

  聽到這話,阪田銀時稍稍端正了自己的神色:「沒看錯?」

  「看打扮應該是哪個CP的人。」

  差不多這個時候,三味線的聲音停了,在一陣觥籌交錯和開門關門的聲音後整個客廳安靜了下來。

  沒多久談話的聲音傳來。

  由於阪田銀時這個位置不僅看不到畫面還離聲源有些遠,再加上為了偷窺專門折返回監獄找了一生要了他那在黑暗中不顯眼的灰色披風把兩人罩住,以至於傳至耳朵的聲音不是很清楚,但不影響總體的對話內容。

  「真佩服你們能完好無損地從外面進來,居然沒死。」

  和之國的現任將軍黑炭大蛇的聲音很有辨識度,就是那種一聽話就讓人知道這不是個小人就是個惡棍。

  長相也是。

  身材魁梧,雖然不是胖子類型,但那滑稽的1:2頭身比就顯得他臃腫而矮小。方臉禿頂,頭頂上左邊戴著皇冠,右邊綁著發髻,紫色的頭發大部分都在他的兩側和後腦勺上,同款發色的胡子外八上翹。

  說話的時候張著血盆大口露出裡面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

  整

  體看起來確實可以如自來也說的那樣,是個醜東西。

  被黑炭大蛇如此不友好的問候相待,坐在黑炭大蛇對面的那些身著黑西裝帶著面具的幾人倒也不生氣,為首的那人開口:「我們世界政府自然有特殊的工具,只是一個瀑布而已,不是什麼難事。」

  這句話其實也表露出一個意思,那就是如果世界政府真想對和之國下手,那所謂『鎖國』也沒多少用處。

  不管這句話是誇大還是事實,都讓黑炭大蛇的臉色不太好。

  但不知他是想到什麼,臉上的不虞很快被得意代替了。

  「要真有那麼厲害,怎麼武器還向海賊購買呢?」

  這話是事實。

  和之國到處都是武器加工廠,早在十幾年前開始……不,應該說是在地下世界的joker多弗朗明哥和凱多牽上了線時,和之國就成了最大的武器加工廠,然後通過多弗朗明哥的軍火網,售賣給各個需要武器的國家、海賊、黑/道……這裡面也包括世界政府。

  這也是多弗朗明哥再怎麼亂來,世界政府的人多多少少也會保他的原因之一——因為多弗朗明哥是他們獲取武器的中介。

  而黑炭大蛇自詡『海賊』,倒也沒什麼特殊含義,只是因為他雖然是和之國的將軍,卻也算是四皇凱多的手下。

  世界政府的CP組織數量很多,這次來和之國的是CP2的九人小隊,對於黑炭大蛇的陰陽怪氣沒有在意,只道:「這一點確實,所以我們這次是來談合作的。」

  「談什麼合作?」

  「當然是武器。」CP2的隊長說,「你應該知道,我們這一條交易線前不久在多弗朗明哥那裡斷了。」

  這一點黑炭大蛇其實不知道。

  多弗朗明哥派來和之國的黑船最近確實少了很多,但具體是因為什麼,他這個兩耳不聞海外事的人不太清楚。

  CP2的隊長顯然是瞧出了這點,道:「前不久有兩個人大鬧了地下世界,斷了joker好幾條交易網,其中一條就是我們和你們和之國的。」

  這話不假,但也不太真。交易網斷了是真,至於其他……

  「所以你們這次打算跨過joker直接和我們合作嗎?」黑炭大蛇說著發出一陣古怪的

  笑,「要是我不樂意呢?」

  「你以為……」

  聽到這話,其中一個CP2的成員沒忍住開口,但還沒說幾個字,就被自家隊長眼神制止了。

  「怎麼,還不樂意嗎?可現在的主動權在我這裡不是嗎?」

  黑炭大蛇很是自信。

  畢竟他有自信的資本。

  和之國幾百年來一直都是自給自足,完全不需要靠和其他地方貿易往來發展也絲毫不落後於其他國家。不像有的國家缺少水啊、環境惡劣啊需要世界政府的幫助才能活下去,從而主動把把柄給對方。

  再者,那就是他有一個很硬很硬得到後台——四皇之一的凱多,最強的生物。

  所以只要在自己的地盤,就算世界貴族、天龍人在他面前,他也敢一槍崩了對方。

  天龍人都敢殺,區區一個獅子大張口又如何?

  正當黑炭大蛇准備坐地起價時,CP2的隊長開口道:「這件事情,你並不占主導。或是說該求人的應該是你。」

  「什麼?!」

  聽到這句話,最小肚雞腸、見不得自己被下臉的黑炭大蛇哪裡忍得住,當場暴怒。

  但就在這時,只聽CP2的隊長繼續道:「我還沒說完。你聽完再說也不遲。」

  CP2的隊長喝了口茶水,慢慢道:「就算你再怎麼閉關鎖國,不聞海外的事,有一個人的事情你總歸知道的吧。那個奪得全海域關注的女人戴蒙德。」

  這個黑炭大蛇確實知道。

  因百獸海賊團的關系,他們花之都內部很多高層也都用上了海外進口的電話蟲,黑炭大蛇自己就有一個。他比較喜歡在上面打麻將和追團。

  要不是他們花之都已經有了花魁小紫,他是真的想把那群『SG』藝伎統統綁來和之國。

  偶爾也會看看外面的新聞,只不過大部分和他們和之國都沒什麼關系,也就興致缺缺。

  但經常出現在話題中心的人物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一個女人而已,怎麼了?」

  如果對方也是個藝伎就好了,長得魅人,他還蠻喜歡的,雖然說他已經有小紫了。

  聽到黑炭大蛇用不屑的語氣說這種話,CP2的隊長笑了笑:「

  看來你是什麼都不知道。」

  知道的話怎麼還敢物化對方,滿臉寫著『可惜不是個藝伎』?

  趕在黑炭大蛇又要生氣前接著說:「你知道迄今為止她和多少大勢力勾搭上了嗎?四皇裡的紅發海賊團、大媽海賊團,兩位皇帝和她都有合作。此外,除去那些特地把自己隱藏起來的種族外,長手族、蛇首族、矮人族等等都和她搭上了關系。很多非加盟國甚至部分加盟國與她也有關系。」

  「還有,進入偉大航路的新海賊或多或少都會去她那裡轉一圈,已經有不少極有可能成為下年度的超新星與她扯上了關系。」

  「哦,甚至七武海也是。魚人島是她的,太陽海賊團的船長、也就是七武海的甚平甚至公開表明自己絕對不會對樂園女王出手。」

  「更有甚者,不知道你有沒有留意,就在前幾天新聞爆出來她挑戰了白胡子愛德華,看起來是輸了,但魚人島卻成了她的,你不覺得這裡面沒點什麼事情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

  黑炭大蛇顯然不想聽這些事情並且也不覺得自己有知道這些事情的必要。

  CP2隊長被人打斷也不惱,只道:「我是想說,你想想這裡面還漏了哪個勢力沒扯上?」

  黑炭大蛇原本不想接話並且發火,直截了當說這些和自己無關,但就在要開口的時候,心突然一跳,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答案。

  這麼多勢力都扯上了一遍,還有哪裡沒有?

  答案以及很明顯了——

  「四皇裡面還差一個百獸之王凱多,不是嗎?」

  當事情突然和自己真扯上關系,黑炭大蛇頓時冒出了冷汗,僵硬了好幾秒才干巴巴道:「不、不會的。凱多不會和她扯上關系的。就算扯上關系,那和我也沒什麼關系。」

  「據我們收到的情報了解,你能得到凱多的庇護,是因為你把除了花之都以外所有的領地都拿出來給他當武器加工廠了。他需要很多武器,你能提供很多武器,所以你才能一直坐穩這個位置,對不對。」

  黑炭大蛇抬了抬脖頸:「是、是又如何。」

  「那這樣就存在更好的代替品了不是嗎?」

  「什麼意思?」

  「當一個更優秀、能帶來更

  多價值的人擺在你面前,你會不會讓其替換原先的那個人?」沒給黑炭大蛇反應時間,CP2隊長很快又道,「如果那個人能給凱多帶來更多的東西,作為交換是你的和之國呢?」

  「不可能!這簡直是危言聳聽!」

  聽到這話,黑炭大蛇一下子就跳了起來,甚至釋放了自己的蛇蛇惡魔果實能力,八岐大蛇的形態,企圖在氣勢上給自己壯膽。

  別說黑炭大蛇了,躲在窗台那邊偷聽的兩人也被嚇了一跳。

  沒想到他們只是想來看個美女,居然吃瓜吃到自己老板頭上去了。

  只聽那個『危言聳聽』的CP人繼續說:「我剛才是不是忘了說了。那兩個大鬧地下世界的人就是戴蒙德的人。她早就打算插手地下貿易網這一塊。斷了joker的那條路,你以為她是想准備做什麼?取代joker,然後——」

  「取代你。」

  「不可能!」黑炭大蛇大概只會說這句話了。

  「怎麼不可能?如果她沒有這個打算,怎麼會讓她的附屬船先來和之國查看情況?如果情報沒出錯的話,白毛海賊團的人已經在你們這裡待了很久了。」

  聽到這句話,黑炭大蛇砰的一下從八岐大蛇形態變回了人形呆坐在地。這個海賊團有一點印像,最近和之國的境內有不少地方傳來他們的消息。

  但他只以為是小海賊團,畢竟那些人也沒搞出過什麼大動靜,只敢小偷小摸,慫得要死,他也就沒放在心上。

  結果現在告訴他,那是戴蒙德的人??!

  這件事震驚的不止黑炭大蛇一人,偷聽的自來也和阪田銀時也是一個震驚的大動作。

  擦,他們怎麼不知道他們是被派來這裡刺探情報的?

  怎麼吃瓜吃著吃著從老板吃到自己頭上了?

  由於太過震驚且腳麻,導致阪田銀時的身形有些不穩,踉蹌了下,這讓他頭頂也處於震驚中的自來也沒忍住驚呼了一聲。

  這個聲音雖然不是很大,但在安靜的環境裡還是明顯的。

  「是誰?!」

  無論是黑炭大蛇還是CP2的人都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了。

  如果兩人分開還好。

  能逃跑的很迅速。

  但他們倆一開始為了能更好的偷窺,不僅是一上一下的站著,而且還披了同一塊遮掩用的披風(一生的披風大概有三米多長),這就導致他們反應意識是快的,但身體上的速度不行。

  所以理所當然的,他們被黑炭大蛇利用八岐大蛇的形態、飛出的一個腦袋當場抓獲。

  阪田銀時還好,在下面,在披風裡面。

  自來也就糟糕了,他頂著他那頭還沒來得及洗掉的紅發與醜兮兮的蛇頭大眼等小眼。

  正當自來也想著是利用忍術逃了,還是給這個蛇頭來一刀的時候,蛇頭開口說話了,臉上帶著肉眼可見的震驚:「……堪十郎?」

  自來也:「……?」

  「你是不是堪十郎?」黑炭大蛇再次問道。

  自來也:「不,我……」

  「是的,我是!」

  自來也原本是下意識想反駁的,結果一個音剛發出來就被腳底下的阪田銀時搶先一步回答了。

  自來也:「……?」

  「堪十郎,你怎麼……」黑炭大蛇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下自來也,狐疑開口,「怎麼下面發出了聲音。」

  「我……」

  「啊,這是腹語。」阪田銀時再一次搶拍,「我最近嘗試用腹語說話。」

  話都讓阪田銀時說了,自來也只好尷尬地賠笑。

  「堪十郎,你好像瘦了很多。」黑炭大蛇又問道。

  堪十郎。

  驟雨堪十郎,同時也是黑炭堪十郎。

  一個消失了十幾年的人。

  要細說堪十郎的事情可能要從十幾年發生的黑炭大蛇竊國事件以及御田與自己的家臣與凱多的海賊團開戰說起。但簡單來講,就是一個被黑炭大蛇派去御田那裡的細作,同樣也是通過時時果實從十幾年前消失、然後在未來的兩年後出現的人。

  但現在,『堪十郎』就站在了黑炭大蛇的面前!

  「那是在時空穿越時不小心被擠癟了身子。」阪田銀時胡言亂語道。

  還別說還別說,自來也現在這個裝扮和堪十郎還真的挺像。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頭又炸又紅得亮眼的頭發,不說一模一樣吧,至少有那麼八分像。此外自來也穿的是傳統的

  日式馬甲和袍子,還沒到未來來的原裝堪十郎也是類似這個裝扮。

  至於身高,原裝的堪十郎大概三米半,差不多正好是自來也和阪田銀時疊羅漢的高度,就是身材比例看起來瘦過分。

  而且,兩人臉上都帶妝(雖然妝造不一樣),但對於一個十多年沒見過、又不怎麼放在心上的人,黑炭大蛇管你是勘九郎還是堪十郎,能記得還有這麼一號人物就謝天謝地了。

  更別說黑炭大蛇眼下腦子早就被CP2那些人的話弄得亂糟糟的,完全意識不到什麼不對的地方,反而心生一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驚慌感。

  眼下那個極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戴蒙德事情還沒解決呢,結果原本在預言裡兩年後才會出現的人,其中一個已經站在自己面前了。

  這、這這這天要讓他大蛇亡嗎?!

  「堪十郎,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那些人呢?那些家伙也都回來了嗎!」

  「還不清楚,可能就我一個吧,所以我才因為提前出現被擠癟了腦袋。」阪田銀時繼續胡言。

  聽到這話,黑炭大蛇稍稍放心下來。大概是現在急需一名自己人陪同,黑炭大蛇招呼『堪十郎』進屋。

  但……

  這個堪十郎是兩人疊高高的產物啊。

  「誒誒誒走反了走反了,往左一點往左一點點。」

  『堪十郎』的上半身指揮著下半身走路,為了不讓別人聽到聲音,幾乎是把嘴巴藏進鬥篷裡咬牙切齒地提醒的。

  「堪十郎,你在做什麼?」黑炭大蛇不解地看著那走姿跟奇行種一樣的自己人。

  作為腹語的發聲者,阪田銀時道:「可能是提前穿越了吧,身體落下的毛病很多,身體有點像才開始學會走路的樣子。」

  而作為不得不與房間內所有人面面相覷的自來也,只能盡量維持自己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

  在艱難地移動下,阪田銀時和自來也終於進了房間,站在了黑炭大蛇的旁邊。

  黑炭大蛇:「坐吧,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坐?

  怎麼坐?

  他們也很想坐啊!但請教教他們如何用兩具身體做出一具身體的坐姿啊!


第184章 爭霸模式2.0

  黑炭大蛇。

  作為一個反派,他只具備了『小人』和『惡毒』這兩個屬性,至於事關腦子方面的狡詐那是一點都沒沾上邊。不僅和之國的這個將軍位置是別人給他一點點謀劃來的,作為統治者該有的城府那也是絲毫沒有。

  明明站在他旁邊這個寧願站著也不要坐著的『堪十郎』奇怪得厲害,也絲毫無所察覺。

  哦,當然了,也可能是因為這家伙足夠自私自利,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與事絲毫不在意。在『堪十郎』表示屁股長痔【嗶——】了不方便坐後,就一個眼神也沒給過堪十郎,滿心滿眼都是自己極有可能被取代的事情。

  「所以你們想怎麼合作?」

  聽到這句話,CP2眾人的視線才從『堪十郎』移到黑炭大蛇身上。

  他們覺得那什麼堪十郎很奇怪,各種意義上的奇怪。特別是那張臉,總感覺在哪見過。

  但奈何黑炭大蛇一副『那是我的人』的做派,讓他們雖覺奇怪卻也不好說什麼。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

  「我們想要和之國一半的武器出口。」

  「不可能!」幾乎是CP2的人剛說話,黑炭大蛇就跳起來打斷,後知後覺現在自己才是有求於人的一方,僵硬了幾秒後艱難的開口,「一半太多了……凱多肯定不同意的。」

  願意向世界政府兜售武器,只是因為來者不拒、交錢了的都是顧客。

  但這不代表就能夠把一半的武器都給世界政府啊。

  世界政府的武器主要供給誰用?

  海軍啊。

  海軍主要圍剿的是誰?

  海賊啊。

  把一半的武器送給對方讓對方來打自己?

  這不是純純找抽嗎?

  「這就是你的事情了。」CP2隊長冷漠開口,不過大概也知道對面那個人腦子不太好使,就又補充道,「明面上負責出售武器的人還是你,這裡面做做手腳並不難……就是看你願意險中求富貴還是安安穩穩再當幾年將軍然後去死了。」

  如果可以,黑炭大蛇自然是希望既有安穩的富貴又可以好好活著了。

  一定要二選一……

  黑炭大蛇冷汗直冒,一時間難以抉擇。

  「當然了。我們也會幫你。」看出了黑炭大蛇的為難,CP2隊長開口道,「只要你能答應我們的條件,我們能保證,戴蒙德的人沒機會靠近這個地方。」

  頓了頓,又道:「當然了,包括已經上島的白毛海賊團,我們也能代勞幫忙清理。」

  「真的?」

  「啊?」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前者自然是黑炭大蛇那迫切的尋求。

  而後者……

  黑炭大蛇看向『堪十郎』:「怎麼了?」

  僅僅一天,自己的身份就從賣茶女卷子到劫獄者、再到偷窺者、再到堪十郎的下半部分……最後可能得變成要被做了的炮灰,阪田銀時發出一聲感嘆不過分吧。

  「沒什麼,剛剛動了一下戳到痔【嗶——】有點疼。」

  充當腹語角色的阪田銀時張口依舊是胡說八道。

  黑炭大蛇:「……」

  雖然他和堪十郎已經十多年沒見面了,但總感覺這小子性情好像大變了,難道……

  嗯,一定是和光月家臣那些人混得太久,一股光月家臣的臭味。

  不過有了『堪十郎』的打斷,黑炭大蛇腦子稍稍清醒了些,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你們怎麼能保證除去白毛海賊團並且不讓那女海賊來和之國?如果你們真那麼厲害,也不會任由那人發展壯大吧。」

  CP2的人顯然事先猜到黑炭大蛇會那麼問,不過沒有一一解答,只是避重就輕,隱晦道:「那種事情不用你操心,我們自然有我們的考量。」

  大概是在事關自己生死存亡的大事上,無論腦袋再怎麼生鏽,還是多多少少能使的:「合作至少要有誠信,你們什麼都不說我憑什麼相信你們?如果一點都不肯透露,那我……」

  說到這裡,黑炭大蛇露出一個猙獰的表情:「那我死之前一定會拉你們當墊背的。」

  瘋子總能壞事,尤其是腦子不太好使的瘋子。那鬧起事情來更無章法也更無預見性。

  看來還是得說點什麼安撫一下對方。

  CP2隊長沉思片刻後道:「和之國附近的海域有我們的人。」

  「什麼?」黑炭大蛇震驚了幾秒,而後嗤笑一聲嘲諷道,「派一群海軍圍在和之國附近?人還沒等到對付戴蒙德就被百獸海賊團的人干掉了吧。」

  和之國能一直『鎖國』,天然的保護壁壘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凱多的百獸海賊團在這裡。黑炭大蛇可不覺得凱多會放任海軍在自己的地盤周圍亂晃。

  那四皇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我可沒說過是海軍。」CP2隊長開口,「世界政府的武器從來不止有海軍。」

  「什麼武器?」

  「殺傷力足以匹敵王下七武海的任何一個人,至於具體是什麼,恕我不能透露。」CP2隊長慢條斯理道。

  眼見黑炭大蛇抓耳撓腮,一副不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誓不罷休的樣子,便又道:「但可以透露一個你應該有所耳聞的人。」

  「是誰?」

  「新晉的七武海,宇智波鼬。」

  「啊?!」

  「啊?!」

  又是兩道聲音響起,但這一回這裡面沒有黑炭大蛇了。

  而是——

  眾人齊齊看向上面和下面能同時發出聲音的『堪十郎』。

  自來也見狀,撓撓腦袋,訕訕道:「嘴巴和腹部同時發聲是老夫的獨門絕學。」

  這也不怪自來也,聽到一個自己老家的天才也死了過來,發出點驚訝聲音合理的吧?都怪小艾米不告訴他。

  但另自來也最覺難受的不是這一點,而是明明阪田銀時在忽悠的時候所有人都相信了,而輪到他開口忽悠時,所有人好像突然智商上線了一樣。

  「老大,你覺不覺得這個堪十郎長得有點像白毛海賊團的□□仙人?」

  「通緝令呢?拿來我看看。」

  「不用那麼麻煩,直接搜他身上有沒有女海軍的工作證就行。」其中一個戴面具的女CP成員開口道,「上次我去海軍那邊交接任務的時候,有女海軍和我吐槽□□仙人在干翻一艘海軍艦時搶了船上好多小姐妹的工作證。」

  「草!」聽到這話,在自來也腳下、躲在袍子裡的阪田銀時沒忍住從袍子裡探出腦袋,扭著頭質疑自己頭頂上的人,「你明明和我說過你沒偷!我說可以看看工作證酌情搶個女護士來當船醫,

  你說你沒搞到手!」

  自來也聽了,有些心虛:「這、這不是因為後來不小心全掉了嘛……」

  一秒。

  兩秒。

  三秒。

  空氣足足安靜了三秒。

  阪田銀時和自來也機械而僵硬地扭過腦袋看向房間裡的十人,見大家都看著他們,尷尬地笑笑。

  「那個……我們在穿越時空中分裂了,他叫勘九郎,我叫堪一郎。」

  眾人不說話,就安靜地看著他倆。

  「打擾了,我們這就……」

  在自來也從阪田銀時身上跳下來後,兩人同步轉身打算離開。

  砰——!

  或許CP2中有一個人的能力和速度掛鉤,在他們准備開門的時候突然閃現到他們面前,把門按住了。

  「今天一個都別想離開!」

  自來也&阪田銀時:「……」

  玩脫了。

  ……

  「小紫大人,時間差不多了,該去給大蛇將軍演奏下半場的曲目了。」

  屋外傳來將軍府侍女的聲音。

  「知道了。」

  和式側室內休息的女人背對著障子門,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儀表。

  她穿著復雜冗繁的色打褂和服,翡色長發被高高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頸,柔夷無骨的細掌握著簪子往自己頭發上簪。

  然後在轉身的時候又戴起自己的紅狐面具。

  她的侍童戶子不在,所以一切梳妝都要靠自己。

  又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確定一切都妥當,且自己那對大蛇藏不住的憎惡完美隱藏在面具下後,她才抱著自己的三味線出了房間,往會客廳走去。

  小紫。

  和之國的花魁,也是這個國家最受追捧的女人。

  在大蛇將軍以及那些有錢人面前,她是個溫柔體貼的解語花,在百姓面前她是和之國最美的藝伎,在那些為她一擲千金後成了窮光蛋的地主、土豪、惡霸面前,她是個騙錢又偏情的輕浮渣女。

  為了熬到未來的某一天,她可以是任何一種形像,盡管那些形像都不符合作為一名公主的標准。

  是的,她還有另一個身份,

  那就是本應該繼任和之國將軍之位的光月御田的女兒光月日和。

  她出於一些目的,化名藝伎小紫的身份待在間接致自家父親死亡的黑炭大蛇身邊,忍辱負重,等待兩年後從過去過來的、能拯救民不聊生的和之國的人。

  在一個自己憎惡的人面前整日賣笑是一種什麼感覺?

  那就是恨不得提起作為會客廳裝飾用的武士刀砍了對方。

  不過她不能。

  且不說她沒有撼動真正統治和之國的四皇凱多的實力,單單禍亂和之國的黑炭大蛇她就無能為力,因為那人有八條生命,不可能一次性斬草除根。

  她能做的,就是在那些能拯救和之國的人回來前,繼續扮演一個花魁藝伎的角色。

  而這個時候,狐狸面具就是她遮掩自己恨意的最好保護色,同樣也是……

  掩蓋自己驚嚇到失態的保護色。

  「啥玩意兒?」

  當光月日和拉開會客廳的障子門看見裡面的場景後,一不小心爆了聲粗口。

  「X的,這玩意怎麼那麼難綁,你那邊收收力。」這是一個一腳踩在黑炭大蛇腦袋上一腳踩在地上、而後兩只手用力拉扯綁在黑炭大蛇身上的繩索的白毛武士。

  「還用你說?關鍵是這玩意兒長得方方正正的,寬度和長度差不多,這繩子的長度不夠啊。」另一邊一頭快要掉色的紅發男人做著差不多同款的動作。

  「我是和之國的將軍!你們兩個——唔唔唔。」

  被兩人五花大綁倒在地上的黑炭大蛇不停掙扎著,神色憤怒,卻在張口還沒說上幾句話就被白毛用一塊髒兮兮的布堵住了嘴巴。

  「阿銀我啊,可是和真正的將軍玩過前【嗶——】腺剎車的人。就你這玩意,連玩『國王游戲』的資格都沒有。」

  白毛以一個社會蹲的囂張姿勢蹲在黑炭大蛇的頭頂,然後用自己的一把木刀拍拍黑炭大蛇的臉,一臉惡人相。

  說完這句話後,和那個從黑炭大蛇身邊探出腦袋的紅毛一起看向了她的方向。

  光月日和:「……」

  「那個……我想起我的撥子(彈三味線的工具)還沒拿,我先……」

  光月日和原本想逃離這個自己攪和不起的

  現場,但還沒來得及關門離開,白毛武士先一步堵住了她的去向,速度之快,她根本反應不過來。

  「既然你都看到了……」

  於是光月日和也被綁了起來。

  當她被丟到了一堆同樣也帶著面具的人身邊時,她才發現那些早先跟著黑炭大蛇來會客廳談事的人也都被綁了起來。

  光月日和:「。」

  光月日和都還沒有時間思考眼下的情況,那兩個綁了一堆人的家伙就因不知什麼事情吵了起來。

  「這是那花魁吧,你那麼粗暴的對人家小姑娘干嘛啊。」

  「怎麼,你還想怎麼綁?那種S【嗶——】的還是那種【嗶——】捆綁?我都說了這種jj不能出現,你非要讓這文鎖了才善罷甘休嗎?」

  「靠,老夫什麼時候說過想要那種【嗶——】捆綁了?我明明說的是你干嘛直接把人丟到地上,摔到人家了怎麼辦。」

  「自來也,是不是和那個蟲友『lady的騎士』混多了?都說了你少和那個黃毛小子混,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危險的女人啊,該下手的時候還是要下手的啊混蛋。要是讓這家伙跑了,我們綁人的事情不就敗露了嗎?」

  「還不是因為你探出腦袋讓人發現我們是白毛海賊團的人。」

  「難道不是因為你的忽悠術不行先引起的嗎?」

  「好吧好吧,我的問題。」自來也敗下陣來,「所以現在該怎麼辦?」

  阪田銀時想了想,道:「把他們都變成蛙吧。」

  一來阻斷雙方的合作,減少會對他們家那個人造成的影響。

  二來……他們也不得不動手啊,都打到自己面前來了。放了黑炭大蛇,他們在和之國就待不下去了,因為這人上面還有個凱多。放了CP的人他們也待不下去,因為他們會搖人,如果搖的是宇智波鼬那還好,那一看就知道是自己人,如果是那所謂的秘密武器,一旦在和之國鬧開,肯定會引起一系列的麻煩。

  聽到這話,被綁著坐在日和旁邊的CP2隊長冷笑了聲。

  「笑什麼。」阪田銀時看向那人。

  「你們是覺得把我們都滅口後就能掩蓋這件事情嗎?」

  阪田銀時原本是懶得和那人搭話的。畢竟他深

  知一點——反派死於話多。

  而就眼下這個情況來看,顯然他們白毛海賊團的人是『反派』。

  但就在他招呼自來也用蛙變之術把那些人都變成蛙時,他突然知道那CP的人說那句話的意思了。

  ——跑了一個。

  包括黑炭大蛇和中途抓來的花魁在內,應該有十一個人,而眼下只有十個。

  察覺到阪田銀時意識到了這點,那CP2隊長嗤笑道:「終於反應過來了嗎?我們之中有人逃脫了。」

  是那個速度很快的人。

  按理說這不應該。

  這些CP的身手是真的一般,也就四五分鐘就被阪田銀時和自來也兩人解決了。

  所以怎麼會逃了一個?

  阪田銀時沉默了幾秒,開口問自來也:「你是不是少解決了一個?」

  自來也可不願意回回背鍋:「怎麼可能,說好了一人五個。是你小子漏了一個吧?」

  CP九人加上黑炭大蛇一共十人。秉著誰也不多干一份活兒的原則,兩人是平坦一人一半的。

  「不不不。」阪田銀時雙手搭在腰間,搖頭道,「我是五個,我確定我一定是干了五個。所以肯定是你放跑的。」

  自來也捋了兩把已經開始掉色的頭發,和阪田銀時如出一轍的神態,也推脫這件事:「不不不。我也保證我干了五個。」

  在這種應該彌補過錯的時候,非要留在原地掰扯大概也就只有阪田銀時和自來也了。

  「我都還記得我干掉的是哪幾個。」阪田銀時一只手抱胸另一只則手肘搭在上面,抬著手摸摸下巴,說著抬著的那只手朝自來也搖了搖食指,「所以肯定是你放跑的。」

  「我也記得是哪幾個,銀時,承認吧,這次該扣錢的是你。」

  好吧,讓他們真正留下爭吵的願意是在此。

  誰讓他們都是打工人呢?又誰讓他們是些很容易犯事的人呢?

  以防這些人……不,以防這兩個人經常犯事,艾米規定了誰犯了大錯誰就得扣錢、僅此一家的船規,凱特是監督者。

  這才是這兩人在這逼逼賴賴的真正原因,也是來了和之國努力不犯事的主要原因。

  眼看自己為數不多的私房

  錢有被克扣的風險,阪田銀時不樂意了,過去就給了CP2隊長一個巴掌,打得正在看戲的CP2腦袋懵懵的。

  「你是我綁的吧?」

  懵圈的狀態就導致這人下意識點了點頭。

  得到結果後阪田銀時轉戰下一個人,而下一個人有了前車之鑒,趕在自己被打之前連連點頭:「我是你綁的我是你綁的。」

  這人一說完,立馬又有兩個人開口:「我也是你綁的/是你綁的沒錯。」

  剩下的那四個自來也搞定的人生怕自來也也抽風給他們來一巴掌,趕忙開口:「我們是□□仙人綁的。」

  現在是4:4,所以黑炭大蛇成了決定他們誰才是應該被扣錢的那個。

  「不用多說,這大蛇是我干的。」阪田銀時靠在黑炭大蛇那足足一米多高的腦袋開口。

  「這人是我干的。」自來也走過來抽掉了堵住黑炭大蛇嘴巴的那塊布,和黑炭大蛇說:「你說實話,你其實是我干掉的吧。」

  黑炭大蛇:「?」

  媽的,這兩人不是有病吧?

  「我很確定,由於這個人太醜了,我剛剛一刀下去沒控制好力道,都聽到了頭骨碎裂的聲音,差點以為這家伙當場去世了。沒想到這家伙還能活蹦亂跳的。」

  「不不不,我確定是我,我看著家伙長得鼠目獐頭的,讓我想到了幾個討厭的家伙,於是給他搓了個螺旋丸。都差點把他給捅穿了,沒想到這家伙還活著。」

  聽到這些侮辱人的話,黑炭大蛇忍不了了,他活那麼久,也就那個早死的御田讓他感到到屈辱的感覺。這兩個臭海賊的是怎麼敢傷他兩次還如此語言侮辱的!

  想到這裡,怒意值蓄到滿格的黑炭大蛇利用自己的果實能力,蛇蛇果實·八岐大蛇形態掙開了繩索的束縛,變成了擁有六個腦袋的八岐大蛇形態。

  巨大的蟒蛇形態占據了房子空間的一半,十分具有壓迫力。

  「狂妄小賊。今天本將軍不發威——」

  「你別在這吵吵,我們還沒聊出結果呢。」

  自來也反手一個螺旋丸給變成八岐大蛇的黑炭大蛇當頭一炮,話才說到一半的黑炭大蛇又變回人的形態直接倒下不省人事。但很快的,他就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

  三秒後又變回大蛇的形態了。

  只不過這一回腦袋從六個變成了五個。

  「螺旋丸了不起是吧?對!確實了不起,那也是你徒弟的招數,你都沒得到版權你就用,你侵權!」

  「本將軍不發威——」

  「阿銀我啊,每一招都是自己摸索出來的,就比如這一招,黑風刀!」

  阪田銀時說著,一刀劈在了還在蓄怒的黑炭大蛇上,於是黑炭大蛇二度倒地。

  自來也一聽,不樂意了。

  「如果我沒記錯,這招是那個鷹眼老弟的吧。你才是亂盜用別人的招數,你無恥!」

  打不死的大蛇帶著他的四顆腦袋重新站了起來,這一回,他決定先下手為強。

  他直接用不人不蛇的蛇頭朝自來也襲去。

  「受死ba——」

  「我除了螺旋丸還會很多招式,比如這一招!忍法·針地藏!」

  才吐出兩個字的黑炭大蛇一頭就撞上了自來也那已經掉色差不多的紅白發上。然而這頭發不是普通的頭發,而是在自來也的忍術加持下變成了硬如尖刀的攻防武器。

  理所當然的,黑炭大蛇不僅把自己頭撞歪了,還濺出了好多血,給那紅白頭發又潤了潤紅色後再次倒地。

  「怎麼!會很多忍術了不起嗎!我可是差點就能得到斬月大叔——啊不是,洞爺湖仙人真傳,學會卍解了啊!你知道卍解有多厲害嗎!黑崎O護你認識嗎……」

  只剩下三顆腦袋的黑炭大蛇放棄攻擊自來也轉而衝向阪田銀時。

  「老子五條命沒了,你們今天必須——」

  「你也是來嘲笑阿銀我沒有必殺技的是嗎!」

  正當黑炭大蛇准備攻擊阪田銀時,突然被對方轉過頭紅著眼睛質問,整個人都愣了愣。

  「啊,那個我沒嘲——」

  砰!

  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一刀給劈了。

  「雖然我沒有必殺技,但是阿銀我啊,已經在這個世界練就了三色霸氣,三色霸氣懂嗎!自來也,霸王色霸氣你不會吧。」

  「呵,清清小兵的雞肋能力而已。我的忍術配上霸氣纏繞,就站在這裡不動也能輕松解決敵人。」

  只剩下兩顆

  腦袋的黑炭大蛇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顯而易見,這一回他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被干掉了。

  「等等。」大概是終於反應過來話題越來越歪,阪田銀時出聲打斷,「現在不是說個的時候,我們討論的是誰捉了大蛇才對。」

  黑炭大蛇的惡魔果實能力有一個附加優勢,那就是果實持有者一共有八條命,每一個頭代表一條命。

  就在剛剛,他的蛇頭就從兩個變成了一個。

  這就表示,如果他再死一次,他就會徹底死亡。

  貪生怕死的黑炭大蛇再次復活時看見阪田銀時步步逼近,開始慌了,連忙後退:「別別別過來,放過我我可以給你很多東西……」

  阪田銀時哪裡顧得上那個,他還想著自己扣工資的事情呢。

  「自來也,我來給你復盤一下。我剛剛就是用這把木刀——」

  阪田銀時舉起了木刀。

  「錢!美女!地位!什麼都可以!」黑炭大蛇已經開始跪地求饒了。

  「然後這樣敲了他的腦袋一下。」

  「我——」

  黑炭大蛇倒地。

  「他就倒地了,然後我就去對付了另外四個人。」阪田銀時如是道。

  「我剛剛也是,我給他搓了個螺旋丸,然後就去對付另外四了個。」

  自來也本來也想復盤一下,但這回黑炭大蛇不知咋的,不肯起來了。

  「喂。」自來也戳戳黑炭大蛇,「你起來配合我一下。」

  一動不動。

  沉默。

  只有沉默。

  連觀看的人也在沉默。

  站在一動不動的黑炭大蛇面前的兩人,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猛地大汗直流。

  「等、等等……不是吧。」阪田銀時後退了一步。

  「他不是每次都站起來了嗎?」自來也也後退了一步。

  兩個人對某個事實真相有點逃避了。

  一直圍觀的光月日和沒忍住顫了顫聲音開口:「那個……兩位大人,不出意外的話,大蛇應該……死了。」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可能。」阪田銀時瘋狂搖手。

  自來也嘆了一口氣,伸手搭在阪田銀時的肩上,張了張

  口最後什麼都沒說,只是輕輕拍了兩下。

  光月日和繼續說道:「而且我想我大概知道剛剛是怎麼一個情況了。大蛇有八條命。但我剛剛進來看見他化作八岐大蛇形態的時候只有六個腦袋,也就是說,在被綁住之前,你們應該是一人殺了他一次。所以你們確實都解決了五個人。」

  只不過其中一個人重復了。

  聽到這話,自來也那搭在阪田銀時肩膀上的手又拍了拍。

  「最後一下是你來的,我承認確實是你干了五個。」

  自來也決定承擔放跑敵人的這條罪,這總比干掉了一個國家的統治者好。

  阪田銀時哪裡肯就這麼認了?

  他沉默了一會,快步走到光月日和面前,蹲下,抬手。

  就在光月日和以為對方是因為她的直言生氣了決定殺了她、於是下意識閉上眼的時候,頭突然沉了沉,但人還活著。

  光月日和睜開眼睛,而後發現自己頭上不知什麼時候戴上了黑炭大蛇扣在發揪上視若珍寶的皇冠。

  「就這麼決定了,和之國的將軍由你來代替。」

  光月日和:「???」

  圍觀的群眾:「???」


第185章 爭霸模式2.0

  提問:當自己只是單純的來表演表演節目,突然被人按頭當將軍是一種什麼體驗?

  答:謝邀,感覺這屋子裡面至少有一個人是不正常的。

  光月日和懵了,在被阪田銀時突然要求代替黑炭大蛇成為新一代將軍時,都差點以為對方知道點什麼,比如她是死去的光月御田的女兒什麼的。

  但這不應該。這幾個是外來者,和母親留下的預言詩八竿子打不著邊的海賊。

  想著,光月日和壓了壓自己的聲音,弱弱道:

  「大人別開玩笑了……妾身只是一名什麼都不懂的藝伎……」

  反正裝傻就對了。

  結果裝白蓮花的樣子才裝到一半就被人打斷。

  「沒關系。什麼都可以學的。」阪田銀時一副『善解人意』的拍拍光月日和的肩膀。

  光月日和:「……」

  不是,這小子沒事吧?

  「噗——」

  看到這一幕,一直圍觀的CP2隊長笑了。

  「你們是在演漫才嗎?我的隊員現在不出意外的話已經聯系上了外援。這一回勢必把你們這三個白毛逮住。」

  政府諜報機關CP雖然大多時候都是走搞情報和交易路線的,但有時候也會和海軍一樣抓捕海賊,只不過直轄機構有點不同罷了。

  能逮住戴蒙德的白毛海賊團,算是大功一件。

  CP2隊長原本還以為能從對方臉上看到慌亂。

  但沒能如意,對方淡然得厲害。

  「不要詆毀漫才哦。」阪田銀時掏掏耳朵開口道。

  不小心失手殺了黑炭大蛇這一點是個麻煩事,但那個跑掉的——

  阪田銀時歪了歪腦袋,看著那CP2隊長:「你只知道你們逃跑了一個人嗎?難道沒看出來我們也少了一個人?」

  「嗯?」CP2隊長反應慢了慢,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白毛海賊團那個多次擺平海軍追捕的長發男人不在這裡,心裡頓時一個咯噔。

  「難道就你們有外援嗎?」阪田銀時抬腳踩踩CP2隊長的面具。

  似乎是為了印證阪田銀時的說辭。阪田銀時話音剛落,一個長發身形修長的男人就拎著一個人

  從窗戶翻了進來,他冷靜地打量了下四周,而後有點無奈開口:「就猜到你們又惹事了。」

  凱特原本在放風。

  所謂的放風,就是開著具有感知能力的『圓』時刻留意四周的動向。

  就在不久前,他感知到了一個人正在以飛快的速度離開,感覺有點不對勁,便去看了看,於是逮住了那個准備逃跑的人。

  作為白毛海賊團什麼業務都熟知一二的真·頂梁柱,凱特也算是白毛團的情報師,留意過海軍乃至世界政府的人,自然看出了這家伙是個CP政府諜報機關的人。

  想了想也能想到阪田銀時他們發生了什麼。

  於是先拎著人在四周排查了一圈,將所有會靠近的人都解決之後,才提著人回到阪田銀時他們的所在地。

  CP2隊長看了看凱特,又看了看神色恢復如常的阪田銀時和自來也,大腦運轉了一會突然氣急攻心,爆了粗口:「靠!你們倆演我們!」

  阪田銀時搬了個凳子坐下,翹起二郎腿:「我是真心實意的苦惱好嗎?」

  哪裡有在演戲哦。

  他是真的頭疼好嗎?

  莫名其妙地就殺了一個和之國的將軍,他怎麼和艾米解釋啊,他是真的沒錢再扣了啊。

  阪田銀時煩惱地撓了撓頭,而後道:「得想個辦法將功補過啊……」

  說著,阪田銀時彎腰湊近CP2隊長,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所以說吧,你們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突然這麼一句話直接讓CP2隊長整個人僵硬在原地,對上那雙看起來沒精打采、實則帶了幾分壓迫感的死魚眼,他頓時如墜冰窟:「你、你在說什麼。」

  「騙騙笨蛋也就算了,不要把自己也騙進去啊。你不覺得你們和大蛇之間那些合作的理由都太牽強了嗎?漏洞百出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一個和之國的傀儡也值得你們費盡心思的拉攏?說出去誰會信。如果說大蛇只是你們計劃的一部分倒也能相信,但如果你們叫了那麼多外援來,就只為了這麼一個蠢貨,那要麼你們上司腦子有問題,要麼就是你上司腦子有很大的問題。」

  CP2隊長:「……」

  這有什麼區別嗎?是不是應該吐槽一下。

  有了短暫沉默的緩衝,CP2隊長也就冷靜下來:「是又如何,還妄想我們會告訴你們嗎?」

  他們CP的人可能在實力上確實不如這些懸賞金誇張的海賊,但作為從小就接受間諜訓練的他們,是能撐住任何一場嚴刑拷打的,除非他們自願背叛世界政府。不過對於從小就被灌輸為世界政府服務的人,他們也很少有人會真背叛世界政府。

  「就算殺了我們,我們也不會說的。」

  CP2隊長表態。

  他原本以為能看見那些海賊露出苦惱的表情,結果——

  「呵。」阪田銀時笑了。還是那種咧開嘴角,一副惡人樣的笑。

  此外,自來也也笑了,表情差不多和阪田銀時如出一轍。

  就連凱特也微微上揚了嘴角。

  這讓CP2隊長突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只聽阪田銀時道:「用不著逼供,自然是有讓你開口的辦法的。來,凱特來。」

  凱特沒說話,只是拿出了自己的『瘋狂小醜』。

  瘋狂小醜是一個玩具棒一樣的東西,最頂端長著一張帶了翅膀狀的小醜臉,小醜臉下面是一個顯示數字的表盤,而小醜臉本身會說話。

  「叫本大爺出來做什麼。」

  阪田銀時沒看瘋狂小醜,而是對著CP2隊長道:「你就祈禱能抽到6號吧。萬一抽到其他數字,可能就真得死了。」

  CP2隊長不懂阪田銀時的意思,卻也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只見那奇怪的武器開始轉動自己手裡的數字,在1~9之間來回跳動,然後在——

  6號數字上停了下來。

  「豁,運氣還不錯,說來6就來6。」

  「什、什麼東西?」

  「當然是好東西。」

  6號。

  傀儡控制器。

  既可以操控動物也可以操控人,在十分鐘內無論控制器擁有者問什麼,被控制的人都會坦白一切。

  被傀儡控制器控制住的CP2隊長在自己隊員們的不安下,誠實地說了一切。

  「來和之國的目的是什麼?」

  「和……和黑炭大蛇搭上關系。」

  嘿,這一點還真沒撒謊。

  「做什麼?」

  「獲取穩定的武器供給。」

  「除此之外呢?」

  「等著……CP0的人來。」

  豁,還真有後續。

  「他們來做什麼?」

  「和凱多做一筆交易……」

  「做什麼交易?」

  「讓他幫忙一起對付戴蒙德。」?

  這就有點太超過了。

  「且不說凱多本身就和你們心平氣和不起來,甚至還挺厭惡的,單單他這海上霸主的身份就和你們勢不兩立了吧?哦,還有,戴蒙德也沒那麼好對付吧。」

  被控制的CP2隊長沉默了下來,似乎是在掙扎,也似乎是在組織語言。

  過了一會才道,只不過語序有些混亂。

  「我們有凱多最想要的東西……為凱多的百獸軍團提供人造果實這條交易網的源頭凱撒被戴蒙德帶走了,導致他的百獸軍團近幾年人數一直不見增長……貝加龐克才是血統因子的真正發現者,所能制造的人造果實比凱撒強數倍,如果凱多同意,我們可以給他提供更多更好的人造果實……他很難拒絕……」

  聽到這話,阪田銀時三人罕見地沉默了。

  如果交易內容真是這個,那凱多答應的可能性很高,除非他對世界政府的厭惡勝過想要壯大自己軍團勢力的野心。

  至於世界政府為什麼願意為海賊提供幫助……

  還是那句話,海軍或許想要的是清掃海賊,維護大海秩序。但統治世界的世界政府想要的向來都是『穩定』、他們能夠掌握的穩定。

  幫助凱多如果能讓大海穩定在四皇、七武海、海軍三足鼎立的局面,提供人造惡魔果實這種事情也不過是件小事罷了。

  「至於戴蒙德……」

  CP2隊長的話還在繼續,只不過由於控制的所剩時間越來越短,效果變弱了,回答的內容也越來越亂:「她與其他三皇都建立了不錯的關系……如果她想……成為新皇……目標只能是凱多……就算不打算對凱多下手,只要他相信戴蒙德想要取代他的位置……也願意和我們合作先把最危急的因素去掉……」

  「並且…

  …」

  控制的時間只剩下一分鐘,CP2隊長已經明顯卡殼了很長時間。

  「並且……」

  「並且再過幾天,我們就會對其發動屠……」

  還沒說完這句話,CP2隊長徹底清醒了,他猛地看自己的同伴,只不過由於大家都帶著面具一時間看不出什麼情緒,但壓抑的環境讓他意識到,他可能把很多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了。

  還沒來得及懊悔,他就連同他的隊員全都變成了蛙。

  沒有片刻猶豫的那種。

  ……

  這一下,房間裡只剩下四人。

  在沉默中,自來也率先道:「這下怎麼說?要告訴她嗎?」

  「暫時聯系不上。」自從阪田銀時的電話蟲拿回來後,凱特就嘗試聯系艾米,「應該很忙。」

  「那我們總得做什麼吧。比如把CP0的人干了?」自來也又道。

  「CP0干掉還會有下一波的CP0,就算沒有CP0也會有CP1、CP2、CP3……別小看世界政府啊,他們可不簡單,至少在人才上絕對不少。如果他們真想和凱多搭上關系,總會派人來的……不過你說的對,我們確實得做些什麼,比如……」

  「比如?」

  「比如鬧鬧事什麼的。」

  「那就需要做好和四皇凱多對上的准備。」凱特壓了壓帽子。

  畢竟他們也是因為怕給遠在樂園的那位帶去麻煩才一直沒搞事。

  以四皇的情報網,就算暫時不知道他們是誰的人,但有心查一查總能查到的。

  大勢力之間的鬥爭向來不是個人事情。一言一行都代表了站在最頂上那位的意志行為。

  到時候可不會是之前的小打小鬧,那必定會上升到「皇」之間的戰爭了。

  如果艾米一開始的打算就是挑起和凱多之間的勢力爭奪,那還好,他們只是提前走了一步棋。但如果她的打算是和對待其他勢力一樣,求合作。那麼他們這個行為無疑是添亂。

  阪田銀時沉默了會,道:「有什麼老大就有什麼手下嘛。」

  「什麼?」

  「前兩天的新聞看了沒?她自己都跑去和白胡子干架了,不介意我們搞出點動靜吧。」

  企圖找找理由,「我有預感,她准備換一種方式面對這片大海了。」

  聽到這話三人都有點沉默。

  作為最先來到這個地方的三人,算是見證了那人所做的一切。自然看得出她前前後後所行之事的細微變化。

  在挑戰白胡子之前,或許她對於凱多的打算確實是求合作。

  但現在……

  「怎麼說我們現在的身份都是海賊嘛,干點出格的事不過分吧?」

  「所以具體怎麼做?」

  「挑撥離間永遠都是一招好方法。讓他們從源頭上沒有合作的可能。」阪田銀時沒臉沒皮道,「世界政府那邊有點困難,都交給老板她自己搞定吧。凱多這邊姑且可以試一下。」

  「怎麼試?」自來也問道,在看到阪田銀時又露出那種惡人相之後,突然get到了其中的意思,「不會是……」

  「都說了,冒充人名字真的是一招百試不靈的方法。」阪田銀時挖挖鼻屎,絲毫不覺得自己這種損招有什麼問題,「凱特,打電話給一生。」

  「已經打了。」怎麼說都算是最先出海的三人組,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銀時?」監獄那邊的一生出聲道。

  「一生啊,等到行刑那天,把整個監獄都拆了吧。哦,對了,我想好身份了。到時候你就自稱是藤虎大將,提升提升逼格。」趕在一生詢問理由前補充道,「這回能讓你『看』到你想要看的風景。」

  那邊沉默了會,開口道:「好。」

  給一生打完電話後,自然也給遠在采石場的雷利打了電話,雷利比一生更直接。

  「什麼事?」

  「雷利啊,想把這裡鬧得天翻地覆嗎?」

  「……呵呵。你知道上一個和我說這話的人現在怎麼樣了嗎?」

  阪田銀時:「嗯?」

  雷利:「被公開處刑了。」

  阪田銀時:「。」

  那邊雷利笑了幾聲,而後道:「所以要我做什麼?」

  「找個機會把整個囚犯采石場搗毀吧。」

  「妥。」

  「哦,記得換一個身份。卡普怎麼樣?」

  「我不喜歡。他以前錘過我好幾拳。」

  「那你自己找個身份。」

  ……

  打完電話後,三人之間內部討論了一下。

  「我們呢?」

  「海軍有了……啊,我們倆就當七武海鷹眼的小弟吧,這樣還能順便尋尋人,讓他知道我們在哪……凱特走CP0的路線。」

  「那、那我呢?」

  沒有被變成蛙,被迫參與了海賊全部計劃的光月日和有預感,自己再裝傻下去的結果可能也是變成蛙,畢竟他們不可能讓知道計劃的非己方人活著離開。

  「不是說了嗎,你當和之國的將軍。」

  光月日和:「。」

  光月日和嘗試繼續扮弱:「我只是女……」

  「這有啥,女的就不能當將軍了嗎?女的都可以當天皇呢!別小看女人啊喂!我們老板也是個女的,哦,現在也是你的老板了。」

  光月日和:「?」

  「你不當就把你變成蛙。」

  「……」

  當,她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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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爭霸模式2.0

  最近和之國發生了很多事情。

  九裡西山頭那邊的不知是發生了什麼。

  原本那裡只有一群既不想向凱多或是黑炭大蛇投誠、又迫於生計成了山賊的落魄浪人,他們每天過著東躲西藏、有上一頓沒下一頓的日子,非要說的話頂多只有一處能避難的山賊老巢。結果也才半個多月,那邊烏壓壓地聚滿了人。

  甚至還蓋起了房子種起了地。

  負責管轄九裡的人派了不少給賦者去打探情況。

  很好,派出去的人都有去無回,無一例外。

  經常跑去兔碗的囚犯采石場巡視的百獸海賊團大看板奎因不知為何在那裡待了很久。

  據知情人透露,好像是為一個自殺的賣茶女emo了,連著好幾天都沒有開趴,只是一鍋一鍋的吃著紅豆湯。

  平日裡喜歡跑到外面來接受被洗腦的大部分花之都百姓贊慕的大蛇將軍已經一連幾天都沒有出現。

  聽說是生病了,還讓花之都的花魁小紫一直侍奉在身邊。

  此外,包圍著主島花之都的五大島嶼九裡、希美、兔碗、鈴後、白舞不知怎麼,發生□□的次數劇增。

  這讓鬼之島派往和之國的兵力越來越多,甚至百獸海賊團三大看板之下的『飛六胞』也被陸續派往和之國查探情況。

  ……

  一件又一件的大事在和之國頻繁發生。

  這會讓百姓不安嗎?

  並不。

  對於花之都裡面的人來說,常年生活在被保護得很好的環境裡,除非拿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要不然安逸太久、對危機不敏感的他們,是不會理解那些大事件背後所隱藏的事情。

  至於生活在花之都以外的人。由於他們每天都和苦難打交道,與其說是對這些超乎尋常的動亂感到不安,倒不如說是習慣了不安,做好了隨時遭難的准備。

  所以哪怕街道上經常有巡兵大肆掃蕩,他們該怎麼生活還是怎麼生活。

  就比如生活在花之都外圍的這些人。

  「老爺,只要等這上面的桐油干了,您就可以出海啦哈哈哈哈。」

  一個個子矮小、穿著破破爛爛舊袍子的老頭臉上維持著一個誇張

  的笑,對米霍克指著一艘正在晾曬的木船道。

  老頭模樣很是醜陋。藍色爆炸頭被裹在一塊紫白斑點的頭巾裡面,眉毛只有兩點,無論是嵌死在臉上的笑、還是眯著的眼角都藏有深深的褶痕。紅鼻子、小眼睛、大嘴巴、大臉,拼湊出來的是一個非常猥瑣的長相。

  對於奇怪老頭諂媚到極致的搭話,看不順眼一個人就會立刻解決的米霍克罕見地沒有露出任何一絲不悅之色,反而點點頭,禮貌道:「謝謝。」

  「哎喲~~是老爺您太客氣了啦啊哈哈哈,還是老爺您幫老康我的事情多啊哈哈哈。」

  聽到米霍克的話,自稱『老康』的人捧著自己那張大臉整個人扭了扭,看起來很像搞笑藝人。

  「不過老爺您應該多笑笑呀,多笑笑才會有好運的啊哈哈哈,經常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肯定還會遇見倒霉的事啦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爸爸,哪有你那麼說話的,大人會不高興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紅色和服的粉發小姑娘背著一個比她本人還大的包袱小跑到兩人身邊,臉上那誇張的笑容和醜大叔的笑如出一轍。

  「大人,吃水果嗎哈哈哈哈,這是小紫姐姐給我的,是干淨的哈哈哈。」

  其實米霍克是個有潔癖的人。

  在外不喜歡髒兮兮的海賊靠近,沾了血的刀會在砍完人之後立刻擦干淨。

  在家會保持家裡絕對干淨整潔,做完農活後也一定是把髒衣服全都換了洗完澡才坐到椅子上看報紙喝紅酒。

  但對於面前這個似乎是因為跑得太急而被絆倒在地弄得髒兮兮的小鬼,米霍克沒有厭惡,只是阻止了對方打開包裹給自己遞食物的舉動:「不用,你自己吃吧,」

  「沒關系的哈哈哈哈哈,小紫姐姐說以後大家能吃的東西會更多哈哈哈。」

  大概是以為他拒絕的原因是他們又像之前那樣把自己的口糧節省下來給他吃,所以小姑娘沒顧他的反對,執意在那包裹裡翻出最為干淨、用木盒裝著的菓子放在他的腿上。

  做完這一切後就抱著包裹往街道上跑,邊跑邊大聲招呼著大家出來吃東西。

  這裡的人應該彼此都很熟悉,聽到小女孩的呼喚就一個個從屋子裡

  走出來,然後……

  圍在一起又是誇贊又是大笑又是手舞足蹈,明明說的很多話都是喪話,比如『哈哈哈哈哈昨天又死一個人啦』,比如『哈哈哈哈哈昨天我哥被人打斷腿啦現在出不來啦哈哈哈』……但不管是什麼喪話,他們都在笑,一直在笑,就算流淚臉上也依然掛著仿佛嵌死在那裡的大笑。

  讓人一時間不知道他們是在『嘲諷』還是真如表面上看上去樂觀到失去同理心。

  眼下米霍克所在的地方叫財神鎮。

  財神鎮是花之都外圍自發形成的鎮子。

  被叫做財神鎮並不是因為這裡是個繁華的地方。

  相反,生活在這裡的人基本上都是被花之都趕出來的難民。窮困潦倒的他們日常都是靠花之都丟棄的殘羹剩飯來度日子。

  冠有『財神』之名,某種意義上算是一種諷刺。

  至於這裡的人為什麼還能在這樣的生活中笑得出來……

  米霍克看了看那些因小女孩帶來的食物而大笑不止的村民,而後又低頭看了看放在自己腿上的食盒。

  他沒有加入那些人,也沒被那些人怪異的笑所影響,依舊是往常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不過最後還是打開了食盒慢條斯理吃了起來。

  那些人能笑得出來,和樂觀的心態沒什麼關系,也不是什麼當地習俗。

  單純是吃了一種名為『smile』的失敗人造惡魔果實帶來的副作用。

  人造惡魔果實是凱撒·庫朗的研究產物,通過多弗朗明哥這條交易和生產線,曾賣給過不少想要組建一支能力者軍團的人。

  只不過沒多久凱撒就被人抓走了,這條線也就斷了。

  但人造惡魔果實是批量的產物,並且生產地在多弗朗明哥的德島,所以依舊有不少果實通過交易賣給了想要打造一支百獸軍團的凱多。

  不過這種果實不確定性很高,大概只有十分之一的概率讓人能擁有果實的能力,就比如那些半人半動物的『給賦者』,就算是成功的產物。

  大部分人都會淪為失敗品,也就是如這個果實名字『smile』一樣,被剝奪了其他所有表情,除了笑。

  這些失敗品被稱為『爆笑者』,也算是百獸海賊團的一部分。

  當然了,這些難民與凱多的軍團沒多少關系,他們只是因為太過飢餓不小心誤食了那些只被吃過一口就被丟掉的失敗惡魔果實,才變成這個樣子。

  這些是米霍克通過這些人的解釋外加自己事先的了解猜到的。

  不過無論是對這些人的遭遇還是對造成這些遭遇的人,他都沒有多少多余的情緒。

  一定要讓他對此做一下評價的話,那他只能說……

  品味很差。

  如果要問他是怎麼和這些人認識的。

  細說的話得從半個多月前和那群無良白毛海賊扯上關系時說起。

  而簡單說來,就是他眼下的處境都是由阪田銀時造成的。

  當時以他的能力,他當然能從那大漩渦中劈開一條能阻斷海流的通道出來、然後乘上綁在阿姆斯特朗號海賊船邊上的自己的船離開。

  但在關鍵的時候,阪田銀時興致來潮地拉住了他,問他有沒有興趣加入他們白毛海賊團。

  誰懂啊,那種一口氣上不來又下不去的胸悶感。

  在又是暴風海浪又是湍急瀑布又是巨大海獸,還有一個煩人精在旁邊逼逼賴賴,以至於他不僅錯過了最佳離開時間,還在准備拒絕的時候被對方坑了。

  就好像那個自稱『老康』的多康說得那樣,『經常不苟言笑的人容易碰見倒霉的事』。

  那白毛上一秒還在苦口婆心的勸他,說什麼七武海這個制度遲早要完的啦、到時候你依舊會面臨很多海軍追捕的啦、與其被動著和某個可能蹲監獄的人聯手不如加入我們雲雲。

  然而就在下一秒,在懸崖瀑布中間遭遇一群海獸攻擊、即將要墜崖時,那人毫不猶豫地拔了他的黑刀當支撐點。

  劍客被人拿走自己的武器,那和把後背留給敵人一樣,都是最大的恥辱。

  哦,這麼說倒不是說他決定當場就解決這個比紅發還煩人的家伙,而是他得去找他那把被一群鯉魚拱走的黑刀……

  鯉魚帶著他的黑刀先是到了鈴後,也就是和之國最東邊的那塊副島,島上常年冰雪,人跡罕至。

  而後他的黑刀到了一個吃了人人果實·幻獸種·大入道形態的狛狐搶刀人手裡。

  當然了,結果不言而喻,他自然是

  拿回了自己的刀。順便也拜訪了下那位傳說中的『刀神』霜月龍馬的墓。

  之後他原本打算去找那幫人,畢竟自己的船還拴在他們的船那裡。

  所以順著鈴後與主島花之都相連的橋來到了財神鎮。

  但在察覺到最近傳出來的消息有點像那些人的手筆,又想到這個地方是凱多的地盤,對局勢敏感……好吧,都不用對局勢敏不敏感了,單從和那幾個人幾天的接觸來看,他就有預感和之國會有大事發生。

  喬拉可爾·米霍克是誰?

  王下七武海最早的成員之一。

  那他願意加入七武海的初衷是什麼?

  嫌麻煩。

  嫌經常被一群沒多少實力但難纏的海軍追著。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是很想蹚這麼一場大糾紛的渾水,尤其他現在的身份還是七武海。

  但他沒有出海的工具。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碰到了從九裡那邊過來的助興藝人多康。

  多康當時背著的包袱比他的女兒戶子,也就是這個粉發小姑娘這次帶的東西還要誇張,包袱足足有三米多高。

  因為包袱太顯眼,以至於他被一群拿刀的家伙追捕。

  米霍克原本沒打算管,只是那撥人裡面有個不長眼的說沒見過他要把他也抓了,這才抬手把所有人都解決了。

  當然了,也就被這個多康視為恩人纏上了。

  多康又是感謝又是要報恩。

  在得知他想出海,就去花之都找了自己的船匠朋友為他造船。

  而在此期間,他又絮絮叨叨和他說了很多。

  比如說他這些東西是九裡那邊的『果園』搶來的,說他會被追捕是因為被凱多手下的『等待者』發現了,還有最近和之國內部的諸多事情也一一和他分享。

  米霍克喜歡清淨。

  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來一直一人獨居城堡,也不會在被打擾到清淨時追著罪魁禍首清肅。

  但大概是因為他這段時間經受了紅發的洗腦式安利偶像、又經過了白毛的無賴式逼逼賴賴,以至於像多康這種只是單純嘴碎的人,他已經完全可以接受了。

  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吧。

  所以作為對方幫自己弄來出海工具的回報,在離開那天,米霍克順手攔截了一輛運往花之都內部的『寶船(裝滿干淨食物的糧食倉)』,將那些食物扣在了財神鎮。

  之後便背著自己的大黑刀坐上定制的棺舟二號出海了。

  ……

  但。

  『經常不苟言笑的人容易碰見倒霉的事』仿佛成了魔咒一般。

  就在他快要經過鬼之島、順著瀑布下去離開和之國時——

  他被人攔住了。

  「王下七武海的鷹眼?世界政府的人真打算干涉和之國?」

  說話之人半懸於空,一對碩大的黑翼在他背後一下一下扇動著。

  那人體格高大,全身被漆黑的衣服包裹,不留一寸皮膚在外面,除了那對黑翼。環繞在黑衣之上是一層層帶尖頭的金屬裝飾品。此外,他戴著帶有尖刺的面具和護目鏡頭盔,腰間別著一把長刀,身後縈繞著一團熄滅不掉的火焰。

  熟悉這種火焰的人就會知道,這是幾乎已經滅絕的露娜莉亞族的特征之一。

  當然了,至於面前這位,眾人對他最熟悉的身份大概還是他現在的海賊身份。

  是百獸海賊團麾下三大看板之一,燼。

  對於燼的質問,米霍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不著痕跡地掃視了下四周。

  四艘戰船、十艘運輸船。

  粗略估計,包括攔在他面前的燼在內,大致有兩百人。

  米霍克把視線重新放回燼身上,沉聲道:「何出此言?」

  關於對方知道自己在和之國這件事,米霍克不意外,怎麼說自己都在他們的領地待了半個多月。反倒是毫無察覺才叫人意外,畢竟很失海上帝王的水准。

  不過至於對方為什麼會把他出現在這裡和世界政府聯系起來……這就讓人有些好奇了。

  雖說七武海確實需要響應世界政府的召集、完成一些任務,但很多人都知道七武海大多時候都不怎麼聽命形式。

  如此篤定他來這裡是和世界政府有關……難道是得知了一些世界政府內部未公開的消息?

  正當米霍克思考起著這裡面可能會存在的聯系時,燼開口了。

  「方才那件事是你做的吧?」

  方才?

  指攔截了一艘裝食物的運輸船一事?

  米霍克蹙了蹙眉。

  這和世界政府能扯上什麼關系?

  不過疑惑歸疑惑,米霍克不是那種會推卸責任的人,如果是自己做的,不管是什麼他都會認。

  「是我。」米霍克沒有猶豫坦言道。

  「把我們百獸海賊□□去(鎮壓花之都內亂)的人都收拾了?」

  「沒錯。」

  是把那些運輸食物的人解決了。

  「我想我們暫時沒有利益衝突。」世界政府、七武海、四皇三足相互牽制,比起衝突更像是制衡,沒理由說動手就動手。

  「他們(寶船運輸隊)擋路了。」擋了他出海小船的路。

  見米霍克如此果斷坦言,燼有些微訝。

  原來他還有點不相信的。

  他自詡比一般人了解世界政府,因為他曾有很長一段時間因為自己這露娜莉亞族的血統遭到過世界政府的非法拘禁和人體試驗,和那些偽君子打過不少交道。

  所以在和之國有人借著世界政府的名頭鬧事時,他心有存疑。

  說世界政府的人想要控制和之國,他絕對不會有絲毫懷疑。但說他們會采取以民眾為中心開展既費力不討好又容易致自己於危險境地的行動,那他是萬萬不會相信的。

  所以在今早花之都裡面鬧出『驅趕一切海賊』的騷亂時,他勸住喝醉酒後准備去和之國耍酒瘋的凱多老大,自己帶人來查探情況。

  沒想到直接碰上了鷹眼米霍克。

  對方還承認了那些事是他所為。

  甚至還直言他們百獸海賊團擋了世界政府的路!

  以防萬一,燼又問了一遍:「你真和在九裡行竊的人是一伙的?」

  在九裡行竊?

  多康?

  米霍克沒有反駁,只是眉頭皺的更深:「你想說什麼?」

  見米霍克沒有反駁,燼只得相信米霍克確實是接受了世界政府的命令來對付他們百獸海賊團的了。

  「堂堂大劍豪,就這麼淪為世界政府的走狗,不會心有不甘麼。」

  米霍克:「?」

  所以這個結論

  到底是怎麼得出來的?

  「既然事情由你而起……」

  「等等。」米霍克沒忍住打斷,「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米霍克總覺得這裡面應該是有什麼誤解,要不然也不會突然得到這一步答案。但想了想剛才的對話,除了最後一句結論,中間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見米霍克似乎打算不認賬,燼冷笑了一聲:「誤解?怎麼會有誤解。你自己不是都承認了那些事是你做的了嗎?」

  米霍克沉默了一會,開口道:「姑且問一句,是哪些事。」

  「占領了九裡那邊供給整座島干淨食物的『果園』。」

  米霍克:「?」

  「在九裡西山頭開辟了一座新城鎮,集結武裝部隊。」

  米霍克:「?」

  「帶人占領了希美整座副島。」

  米霍克:「?」

  「還在今早,在花之都內部發動……」

  「等等。」米霍克覺得自己腦殼有點疼,搶在對方繼續列數『罪名』前打斷道,「那些事我沒參與。」

  燼狐疑開口:「你剛剛不是都承認了嗎?」

  米霍克覺得胸口有點悶:「我只攔截了一艘寶船。其他的我……」

  米霍克剛想說其他的他一點都沒參與,但就在這時,一只會飛的蝙蝠惡魔果實能力者撲閃撲閃自己的蝙蝠翅膀從兔碗那個方向猛衝過來。

  「報——報——急報!燼大人!囚犯采石場被人毀了!」

  「怎麼回事?奎因不是在那裡看守嗎?」

  奎因可是百獸海賊團三大看板之一,按理說最不會出現問題的地方就是采石場了。

  「奎因大人被干掉了!」

  「被誰?」

  「被一個白頭發的老頭!據他自己說,他是鷹眼介紹來再就業的,說是打算拿奎因老大的人頭換一個七武海的位置!」

  米霍克:「???」

  「等等,他……」

  當被燼凝視時,米霍克原本想解釋來著,但有人顯然不給他這個機會。

  「報報報!急報!花之都出現了一個超級厲害的海軍大將,花之都徹底失守了!」一只烏鴉人也撲閃著自己五彩斑斕黑的翅

  膀趕來。

  「報!!一個打扮像世界政府的人帶著那些叛變的給賦者把我們所有的武器工廠都毀了!」

  「報!那個女花魁原來是光月御田的女兒!大蛇將軍被干掉了!現在狂死郎扶持那個女花魁登上了將軍位!」

  「報!!有兩個自稱是鷹眼的馬仔現在在和之國搞了全國直播演講!!正在……」一只貓頭鷹惡魔果實能力者拿著電話蟲,衝過來,差點就撞到了燼身上,「正在重播幾天前那個樂園女王的招聘大會!」

  米霍克:「。」

  說起來也是奇怪,眼下米霍克的心情竟然出奇平靜,差不多是那種大徹大悟後的心如止水。

  或許……紅發的追星行為其實真的可以忍受。

  「鷹眼,你還想說什麼嗎?」

  米霍克現在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他掏出了他的黑刀。

  ……

  「……之後啊,鷹眼老兄就來找我們彙合了。」

  阪田銀時這樣說道。

  聽了一個個離譜故事的艾米:「……」

  整個和之國的經歷槽點過於密集,讓她一時間不知從哪個點切入。

  艾米按了按太陽穴,開口:「明明只要一句『大蛇被我們干了,凱多也得罪了』的事情,你為什麼有那麼多話要擴充?」

  阪田銀時搓搓手,討好道:「結果不重要,過程才是最重要的,總得說明一下事情的起因經過嘛,不然老板您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其實我們也是很被動的啦。」

  要不是中間突然闖入一個世界政府,他們早就乘著船離開了這不是?

  作為一個優秀的部下,應該主動替老大分憂困難這不是?

  所以不會扣工資了不是?

  某種意義上確實。

  假設阪田銀時他們沒搞這麼一出,如果世界政府真的與凱多達成了交易,尤其是趕在艾米一點都不知情且被動的情況下,那麼那個屠魔令行動一定會出現變故。畢竟和之國是一個完全閉關鎖國只進不出的國家,很多情報與消息都難以收集,要不然也不會被艾米放到最後。

  「所以你們就把鷹眼拉來了?」

  在聽阪田銀時講各個大老哥上船情況時,艾米還以為米霍

  克也是和一生還有雷利他們,是志同道合才搞到一起去的。

  但從那一件件坑人的事情、和方才阪田銀時在說話時同樣也出現在鏡頭裡的米霍克表情肉眼可見豐富起來的情況來看,感覺是被迫的。

  那副表情就好像是在『要不干掉他吧』和『算了算了,加入都加入了』之間來回選擇。

  「給老大您多找點幫手嘛,省得老大您親自出手嘛。」

  說這話的時候,阪田銀時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差點就被噶掉的腰子。

  那些人當然抓不住米霍克,但人多的優勢也讓米霍克離開不了和之國,於是和燼他們打了沒多久,米霍克就提著刀去花之都砍還在搞『傳銷』的阪田銀時。

  但有時候嘴炮還是挺有用的。

  在阪田銀時邊被挨打邊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分析眼下及未來的情況後,暫時合作了。

  當然了,有些奇奇怪怪的話米霍克也沒聽懂。

  「……七武海這個制度再過兩年……不對,有我們老板在應該撐不過兩年了。七武海制度馬上就要沒了,現在的海賊再就業路子可不多啊。尤其是你這種名人,到時候肯定會過上重新被海軍追捕的日子。既然如此,不如早點主動退出,你說對吧?」

  「現在七武海裡已經好幾個倒戈了啊。藍胖子你知道吧?不是那個哆啦【嗶——】夢,是那魚人甚平,每天都想著辭職……哦哦,你聽說了沒,那個在未來來找你一起創業的老沙啊,他已經選擇了我們家艾米了。到時候你失業了,就真的沒人拉你入伙了啊……」

  「見過那個新七武海了沒?對對對就是那個面癱帥哥,他也是我們的人……」

  「……還有,我聽說世界政府他們已經搞了新的秘密武器,可能就是為了代替你們的,反正大家都互相背刺,不如你先背刺過去?」

  「哦對了,紅發是你的朋友,紅發也是我的朋友,四舍五入我們也是朋友了嘛……給我紅發兄弟一個面子唄……」

  一堆亂糟糟的話混在一起,搞得米霍克下手越來越狠,不過他倒不是那種固執己見的人,裡面有一些話還是說服了他,所以在把阪田銀時狠狠修了一頓後——

  上船了。

  當然了,關於差點被嘎掉腰子這件事阪田銀

  時是不會提的,這有損一名偉大船長的形像。

  但是呢,厚臉皮的討幫助這一點,阪田銀時肯定是要提的,要不然他也不會打這個電話。

  「雖然我們有了鷹眼老兄,但我們寡不敵眾啊女王大人。」

  不得不承認,以凱多為首的百獸海賊團能成為海上霸主之一,還是有原因的,至少以他們幾個、再加上好不容易說動的一些和之國本地人,那對上凱多的一萬多人還是有些困難。

  他們幾個當然可以毫發無損脫身,但如果他們走了,那被攪亂的和之國這回會徹底亂掉、滅國,被凱多占領。

  再加上據羅賓透露過,傳說中的古代兵器,也就是克洛克達爾一直想要得到手的那個冥王就在和之國裡面。

  如果不幸和之國真的被凱多占領,而對方又在機緣巧合下知道了那冥王的下落,那……

  這個不能賭。

  艾米想了想,開口道:「其他人都有事情要做可能去不了。我也一時半會離開不了,至少還需要一周……」

  「不不不,一周的話我們撐不住的。」阪田銀時把頭搖成撥浪鼓,「凱多再過兩天就要啟動新鬼島計劃了。」

  「我還沒說完。」艾米睨了阪田銀時一眼,「幫手的話會有的,至於到時候有多少……就看運氣吧。」

  「誒誒誒,我們白毛海賊團和運氣掛不上邊的啊誒誒誒——」

  「沒事,我運氣好。掛了。」

  「誒誒誒——」

  在阪田銀時企圖挽留的時候,艾米先一步掛了電話。

  嘖。

  計劃確實有一點點被打亂到呢。

  所以和之國那邊怎麼解決?

  艾米戳戳電話蟲的觸角,發了會呆後——打起了電話。

  「喂——」

  「怎麼了?」

  「鼬,不用在和之國附近待機了,提前上島吧。」

  「好……那順手抓到的CP0呢?」

  「先留一留,可以勞改。」

  ……

  「喂?是甚平嗎?」

  「是我,艾米小姐,是需要什麼幫助嗎?」

  「有時間去一趟和之國嗎?」

  「當然可以。」

  ……

  布魯布魯——

  布魯布魯——

  「喂?戴蒙德小姐?有什麼事嗎?我可能還有過一段時間再去楓樹島。」

  「我不是找你,把電話給你老爹。」

  「……」

  電話那頭的馬爾科默了默,但沒多久,愛德華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古啦啦啦……小女娃,找我什麼事?」

  「你原來的二番隊隊長老家有點事,來搭把手嗎?」

  「御田?雖然……」

  趕在愛德華解釋沒辦法出手的理由前,艾米道:「我知道你擔心和在意什麼,但現在那已經不是問題了。」

  艾米邊說邊翻找下一個聯系對像:「當然了,會參與的不止您一個,估計是用不著您加入戰場,您就當滿足一下你船上的那些想要為和之國做點什麼的人吧。」

  「再者,四皇誰當不是當?」

  「把凱多踹了吧,那個位置換我來。」

  ……

  「喂?香克斯?」

  「怎麼了艾米小姐?……我知道了!是給我們內部門票對吧!哎呀這多不好意思哈哈哈。」

  「。」

  艾米沉默了一秒後,開口:「那個日後再說,我今天來是拜托你一件事。」

  「嗯?」

  「有時間去和之國轉轉嗎?」

  「怎麼了?」

  「我的人困在那裡了。」

  「可是……」

  「給我個面子。」

  「……?」


第187章 爭霸模式2.0

  #[爆]三皇頂上會面?!大媽海賊團被排斥在外![圖片][圖片][圖片]#

  #[爆]和之國——一個連海軍軍艦都到不了的地方!#

  #[熱]疑是有和之國第一美女生圖流出[圖片][圖片][圖片]#

  #北海勢力之爭陷入白熱化階段#

  #太陽海賊團船長甚平宣布正式退出王下七武海#

  #疑是假酒害人!東海某海賊為尋藏寶圖半夜潛入海軍132支部行竊當場被抓#

  #東海海軍各支部KPI指標今年有望第一#

  #南海多處被自稱革命軍的組織占領,預計年中能掃平整個南海!#

  #地下勢力齊聚新世界,似有重大活動?#

  ……

  只有你擁有一只三代電話蟲,你就不會和這個世界斷開聯系。

  其他海域對這電話蟲的使用率高不高暫且無法定論,但在偉大航路上,如果你沒有,說出去都丟偉大航路人的臉。

  在人手一只電話蟲的情況下,對於蟲上那些時不時爆出的新聞討論的熱度永遠很高。

  不過信息更新的速度也快。

  前段時間熱搜還停留在海軍的年初征兵、世界政府的騷操作、白胡子海賊團的內訌。這才沒多久,新一波的大新聞就霸占了大眾的視野。尤其是在人人都有渠道向世界傳遞信息的機會後,大新聞家摩根斯搜尋新新聞的速度需要更快、更准確、更實時才能不被人撼動新聞一哥的位置,這就導致海民們每天都有源源不斷的討論話題。

  【蛙趣!兄弟們,今天熱搜第一看了沒啊,真的假的啊,我已經被假新聞弄怕了。】

  【應該是真的,有人看到紅發海賊團的人經過阿比諾海域了,過了阿比諾海域,去和之國的可能性最高。】

  【話說有人去過和之國嗎?】

  【之前想去來著,沒能上去,那瀑布真特麼的難頂,廢了三艘船也沒成功上岸。】

  【之前不是有大佬分享過上和之國的經驗貼嗎?】

  【在哪在哪?】

  【咦?好像是被夾了。】

  【我看白胡子海賊團的主船也去了誒!我天!這是要干嘛!難不成三皇決定聯手干海軍?[震驚臉]】

  【怎麼可能,想要整個偉大航路都被毀掉嗎?】

  【有那麼誇張嗎?】

  【這不好說,如果真打起來,世界秩序肯定會重新洗牌。】

  【四皇互不干涉也有這麼點意思在裡面。只要有兩方大打出手,好不容易穩定的海上秩序絕對會亂,除非要爭奪大寶藏或是有更強大的勢力壓住[冷漠臉]】

  【我聽小道消息就說過當年白胡子沒去和之國找凱多麻煩就是基於這點。】

  【啊?那又是什麼事情啊?我以為我衝浪的速度已經夠快了[撓頭][撓頭]】

  【那些事我不在意!我只想知道那和之國美女的生圖還有沒有了!我宣布那位小姐姐在我心裡晉升到TOP1了。】

  【媽的,lsp別來我們這裡討論,最煩舔狗了滾!想看那個女的滾去看[點擊就看阿銀直播間],那邊有白毛在直播,出門右轉不謝。】

  【所以怎麼都往和之國跑了,我看那個辭任的七武海甚平也往那邊去。】

  【不是,就沒人注意嗎?這次怎麼沒有樂園女王摻和啊,平時不都有她在嗎?我還挺喜歡看她攪局的。】

  【X的,狗比新聞,老子褲子都脫了你就只給我看一千多字的相關人物詞條?具體的事情啥都沒說,哪有這麼做新聞的!@大新聞有沒有後續啊有沒有後續啊】

  【兄弟,你艾特摩根斯的私人賬號沒用啊,他私人賬號都不管事的,幫你艾特了,不謝@大事件新聞第一前線】

  【艾特搞新聞的做什麼,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艾特海軍嗎?他們都不管管這事嗎[無語臉]】

  【該說不說,本海賊實名覺得,有海軍在的唯一好處就是那些家伙每次都會往大事件裡跑,然後實時共享信息。】

  【對哇,平時這個點都已經派軍艦去了,怎麼今天連屁都不放一個?】

  【出來放屁@戰國-現任元帥@波魯薩利諾-現任大將@薩卡斯基-現任大將@庫贊-現任大將】

  【笨啦,艾特他們的工作號做什麼,沒用的,得艾特私人小號】

  【?那是什麼?】

  【前段時間有百事通挖出了好多大佬的小號,沒有什麼是這一屆蟲友挖不到的[干杯]。@大仙貝@老黃今天准時下班了嗎@好想睡覺】

  【是不是漏了一個人?】

  【你在說赤犬嗎?那家伙沒有小號,只有一個用來抓海賊的工作號。】

  【出來放屁@大仙貝】

  【出來放屁@大仙貝】

  ……

  蟲上已經因各種新聞吵成一片了,甚至不少在新世界的海賊團們都開著自家的破船往和之國所在的海域湊。有些倒霉的,在路上就被其他海賊團大魚吃小魚吞了,但耐不住這些天性喜歡湊熱鬧的家伙自己去找虐,以至於新世界是久違的又熱鬧起來了。

  放在往日,就像那些人說的一樣,不管是什麼大事件都會出現海軍的影子,但這一回,海軍就和歲月靜好似的,幾乎沒有任何參與。

  歲月靜好?

  如果在大仙貝……啊不是,如果在戰國面前說這個詞,指不定會讓這位老人家氣得嘴角燎泡。

  海軍本部裡哪有什麼歲月靜好?

  早就忙得焦頭爛額了。

  先說說和熱搜新聞有關的事情吧。

  世界政府前幾天突然下令讓他們海軍幫忙找到失聯的CP組織成員。

  CP成員在行動前都會在自己的司令官那裡留下個人的生命紙。

  生命紙是個好東西。

  因為它不僅能直觀顯示一個人是死是活,還具有指向作用。

  CP成員在做間諜活動之前上交這個,一是防止他們背叛,二來就是如果遇到什麼突發事件了還能支援。

  關於這次CP成員失蹤一事,聽說起因是世界政府為了達成某個目的派了CP2和CP0去執行,結果等消息等了好幾天,完全沒有回信,但生命紙又顯示了這些人都活著。為了尋回這些人之後又派了好幾撥CP,結果也都失聯。

  沒辦法再因這些事情大動干戈,這才把尋回CP的任務交到了他們海軍手裡。

  按著生命紙的指引,他們花了好大功夫在一只漂在海上的木桶裡找到了……

  咳,找到了一堆蛙。

  所以上交幾只蛙給世界政府能交差嗎?

  啊????

  這其二就會海賊們不大關注的其他勢力之爭——

  北海和南海的動亂。

  北海的人口大面積朝新世界流入,起因北海的動亂。

  在北海境內大肆掃蕩的文斯莫克家族與駐守在北海的海軍衝突次數越來越多,這還不算什麼,在北海那邊開展工作的革命軍還時不時拱火。三方勢力在北海攪得比新世界的大海還混濁。

  蟲上有個話題是關於每個海域海軍KPI指標的,雖然很大一部分程度是圖一樂,但說東海KPI第一、北海KPI最後不是沒有原因的,現在北海亂的海軍根本沒辦法繼續維持那邊的秩序。

  這件事拖了一個多月,本就是北海出身的薩卡斯基等不下去批准的公文了,直接撩起袖子就帶著人衝去了北海,到現在還沒回來。

  南海更不用多說,不知南海的革命軍軍隊長得到了什麼軍事配備,直接在南海殺瘋了。

  作為南海出身的庫贊接下了這件事,帶著人去南海查看情況。

  結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群海上帝皇不待在自己的領地裡享樂,跟旅游打卡似的一窩蜂朝和之國那邊去。

  戰國坐在辦公室對著鏡子揪頭頂冒出的幾根白頭發。但在老花的加持下,白頭發是沒拔掉,反倒是把自己幾根烏黑锃亮的頭發給拔了。

  哎喲真煩。

  他可不想和卡普一樣頂著一頭白發吃著仙貝,整天游手好閑的。

  「元帥~找我有什麼事嗎?」

  就在戰國即將又錯拔一根黑頭發時,一只指甲被修整得圓潤整齊的手率先將他最後一根白發拔了下來。

  「謝謝啊。」

  戰國在向來到辦公桌旁邊的波魯薩利諾道完謝後,小心翼翼地將桌子上的頭發收起來,裝在一個小盒子裡,邊裝邊和波魯薩利諾說:「最近和之國那邊的事情聽說了嗎?」

  「老爺子是指CP那些人嗎,雖然變成了蛙蛙,但也算找回來了嘛~」

  哦,是的。

  找回那些變成蛙的CP成員的人就是波魯薩利諾,他帶著人在阿比諾海域找到的。

  不過戰國想說的可不是這件事。

  「我說的紅發和白胡子他們。」

  戰國闔上鏡子後抬頭睨了波魯薩利諾一眼。這家伙什麼都好,就喜歡裝糊塗。

  「和之國那個地方比較特殊,沒有我們的人。原本准備好安插的……」

  戰國頓了頓,沒把德雷克的名字說出來。

  「總之原本打算送去和之國的情報員到現在還在樂園那邊,想打探點消息也比較困難,派別人去我不放心,你帶人去那邊看看吧。」

  「這很難辦誒~」波魯薩利諾說話的語調依舊奇怪,他彎著腰單手搭在辦公桌上,企圖找自家上司打個商量,「那邊聚著三皇,我去湊熱鬧不太好吧。」

  「又沒讓你去送人頭。你就去看看情況,情況不對……」

  放在平時,只要涉及海軍與世界政府的事,戰國比誰都上心,力求做到最好。但現在,他真的有些厭煩了,厭煩做一些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事情。

  「情況不對的話直接急報給上面那些人,讓他們自己想辦法。」

  在三大將裡,波魯薩利諾算是最會看人眼色的老油條,見戰國已露出疲憊之色後就沒再說什麼,領了對應的審批書就走了。

  所以現在所有事應該都算是解決了吧?

  叩叩——

  一海軍推門進來:「元帥,來了份急件。」

  戰國認命開口:「拿過來。」

  【艾格赫德島於今早八點中斷了一切外鏈信號。據留守艾格赫德島的工作人員最後發出的信號來看,疑是海洋之心號借口巡回演出……與大媽海賊團……涉及人物有……】

  涉及人物有:

  夏洛特·卡塔庫栗

  夏洛特·克力架

  夏洛特·斯慕吉

  夏洛特……

  當戰國看完了急件上的內容後,沒忍住又擔憂起自己的頭發來。

  這事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都在傳三皇聚首不帶大媽海賊團的人玩。人家哪瞧得上和之國那個地方?早就偷家偷到艾格赫德去了!

  他就說!他就說別放任那個海上移動娛樂/城在各個海域到處跑。

  這下好了吧,人直接衝進貝加龐克的研究所了!

  所以,這回派誰去?

  ……

  海軍那邊的煩惱大多數海賊應該是體會不到的,不僅體會不到,還樂享其成。今天這邊騷騷、明天那邊摸摸,就是喜歡給海軍本就不順心的工作再添點堵。

  當然了,這是下等海賊喜歡做的事情。

  對於那些一心想要和強者較量、找到傳說中的大寶藏的人來說,安穩的航行日子就難免有些無趣了。尤其是那些為了遵循某條航線而需要時不時在各個島嶼停留一段時間的人,簡直是磨煉人的耐心,畢竟他們得在人跡罕至的荒島停留數日都是有可能的。

  就比如基德海賊團。

  可能暴脾氣的人運氣都不怎麼好吧。

  基德海賊團離開楓樹島後所到達的第四個島,就需要待滿三個月才能將指引下一個目的地的記錄指針磁場蓄滿。

  他們現在所在的島原住民不多,且都住在地底下。

  問就是這裡是個隕石島,只要隔上一段時間,這裡就會被隕石群襲擊。

  一開始基德等人與島上的人倒是相安無事。

  原住民恐懼海賊不敢接近,而基德是單純懶得和人打交道,別看他總是一副日天日地老子最叼的社牛樣,事實上這家伙不怎麼喜歡和除己方人以外的人建立社交關系。

  問就是他有傻X恐懼症。

  再加上基德一行人最不缺的就是吃食方面的供給,所以也不會做些打劫什麼的下等海賊行為。

  是以一連一個月,基德一行人就沒和島上的人照面說過話。

  直到——

  幾天前的隕石群襲擊事件,他突然被當地人奉為了全島的恩人。

  事情是這樣的。

  他很無聊,每天都很無聊。自從在絕地求生活動和屠魔令事件裡嘗到了和強者打架的快樂,對於這種吃飽了睡睡飽了吃的下等海賊追求,他非常嗤之以鼻。但沒辦法,記錄指針要求他必須在這裡待滿三個月。

  放在以前他是忍不了的,上等海賊怎麼可能能在一個地方停留這麼久?

  但自從被迫停留楓樹島一年多後,他在這點上的容忍度顯著提升,甚至都沒做出『今天老子心情差,去教訓幾個人泄泄火』這種下等海賊干的事。

  不過這不代表他就心甘情願接受『無聊』了!

  所以在入島一個月後,恰逢隕石群襲擊之時,他帶著他的船員們——

  對隕石下手了。

  他們要玩的游戲……不對,他們要做的訓練是在隕石撞擊島之前將其擊碎。擊得越碎(使其對地面造成的影響越小)、擊的隕石越多,分數就越高。分數高的人有獎勵,像美酒以及船上的職位什麼的。

  然後吧……

  就造成了誤解。

  隕石島的原住民誤以為他們這麼做是為了保護他們,不僅因此對他們心懷感激,還為自己一開始的排斥而感到羞愧。

  尤其是被其中幾個蟲速比較快的人發現他們是那個傳說中的基德海賊團時,感激得差點要把基德供起來。

  「原來是他!」

  「是誰?」

  「就是那個築造了尤斯塔斯海底隧道的大功臣啊!」

  「哦!那個尤斯塔斯海上列車和尤斯塔斯跨海大橋也是他是吧!」

  「對!就是那個蟲上的名人啊!」

  是了。這個隕石島也是環島列車通車的一部分,讓從未離島過的居民有了去其他島嶼轉轉的可能。

  不過基德哪裡是那種喜歡被人圍起來感激的人?尤其還是這種黑歷史。

  當場就:

  「滾!別煩老子!」

  「X的,不是老子做的!」

  「別來沾邊!」

  「誰幫你們清掃隕石了?老子就是想試試新招式!」

  但大家只把基德那臭臉當做是不好意思。

  用新學來的那個詞彙怎麼說來著?

  對,就是死傲嬌。

  是萌點呢。

  於是基德一行人在上島的一個月後,和島民達成了一片,『被』單方面的那種。不僅被邀請到家裡做客,還美酒美食熱舞奉上。

  主打就是一個很想抗拒的熱情。

  所以基德有傻X恐懼症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他一路上來不管做什麼時,都會被其他人自我腦補,然後莫名其妙成什麼大恩人、大功臣。

  嗯,他習慣了。

  習慣有傻X的存在了……

  個鬼!

  「基拉!我們到底還有多久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在被島上幾個熱情的姑娘暗送秋波後,基德終是沒忍住衝向自己的船員待著地方大聲嚷嚷。

  「還有一個多月吧。」基拉抱著電話蟲,似乎在看什麼視頻。

  「基德老大,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培養點業余愛好吧。」一個頭發又卷又長、身上帶有藍紫色荊棘紋身的男人邊看著電話蟲上的連載小說邊說道,「你看帕帕斯和加卡他們就很好,都搞直播賺錢了。」

  這是希特,也算是船上的老人了。

  似乎是為了驗證希特的話,不遠處傳來帕帕斯和加卡的聲音。

  「是的,今天推出的是我們基德船長潛心打造的鐵線條□□!大家可以看看這流暢的槍身,每一條鐵線都是精心纏繞的。也可以看看底部……沒錯,這是采用了鏤空設計……什麼?基德船長的簽名嗎?那是限量版的,今天我們不做這個活動啊,如果今天直播間的人數能突破四位數的話,可以考慮考慮……什麼?!想要我們船長的小背心?這——嗷!」

  正當帕帕斯因評論區驚現可怕言論驚訝的提高聲音,下一秒就被人當頭一踹滾到邊上去了。

  顯然的,作為一起直播、負責展示銷售物品的加卡也被基德踹到了地上。

  直播中斷了,兩個直播賣貨的也被基德踹了好幾腳。

  「老大老大老大,別打了,我們只是賣賣你的小玩具而已。」

  「都賣老子的小背心了,明天是不是想拿老子的人頭去海軍那裡換錢?啊?」

  「沒有沒有,這怎麼可能?!」

  「沒有賣小背心啊!我們只是賣賣小玩具而已,真的!」

  基德的小玩具,這麼說也不准確,其實就是基德他無聊隨便用鐵絲、鐵片以及其他亂七八糟的金屬捏出來的小東西。

  基德是磁磁果實能力者,不僅能夠控制磁力和電氣,也能通過自己的能力改變部分金屬的形態,從而達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他的船上就運載了很多金屬產物,方便他戰鬥的時候可以立刻將其組裝成各種合適的武器。

  說起來這些也是從某個人那裡學到的,說是『精細決定一切』,從最細微的小零件開始熟練拼裝,熟能生巧後就可以瞬間構建自己想要的各種精密工具。

  嗯,雖說這個教學的目的是為了他能更快更好的干活,但不得不說,確實很有效,現在手起就可以構建精密度極高、殺傷力極強的武器。

  以至於出海後他也習慣每天用自己的能力捏造精細的東西,全身都是鐵絲的□□模具、鐵絲輪船模具、機器小人、可以真正使用的電磁槍、電擊棒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

  主要是為了訓練快而精准構造的能力。

  結果居然被人拿來當銷售品??

  毛病是不是?

  教訓完帕帕斯和加卡後,基德的心情也稍微好點了,往沙發上一靠,四仰八叉像個大爺,同時將那把即將要賣出去的鐵線條槍重新拆解,開始構築另一種模型。

  過了一會,問道:「最近外面有什麼事嗎?」

  基德問的,其實也就是最近蟲上大家討論的事情。

  沒辦法,基德的電話蟲很早之前進過ICU,之後養病養是養好的,但每次基德靠近都會害怕,久而久之基德就懶得管這玩意兒L了,反正他也不怎麼用這東西。更何況很多事情直接問基拉就行。

  就比如現在,基拉很自覺充當基德專屬牌電話蟲:「挺多的,你想知道什麼?」

  「隨便都行。」他就是無聊想早點事做。

  「哦,特拉法爾加的懸賞金比你高了,他兩億了。」

  基德:「……」

  基德的表情頓時臭了。

  非要這麼添堵是吧!

  要不是他跟王八似的在這一動不動,哪裡輪得著那個下等海賊耍威風的。

  讓基德郁悶的事情顯然不止這麼一件。

  「最近新聞挺多的。和之國內亂了,魚人島准備搬遷上地面,海軍內部衝突還挺多,到現在還沒找到引起內亂的人……王下七武海也有辭任的……」

  基拉一件一件細數最近發生的事情,每說一件,基德就忍不住皺眉一下。

  當說到白胡子和紅發都去和之國找凱多時,手裡的鐵線都被捏斷了。

  想挑戰的人都聚在一起,擱在誰身上都會安耐不住吧?

  知道自家摯友會想些什麼,基德開口道:「他們都在新世界呢?先到香波地群島再說吧。」

  「還有多久?」

  「最快也得到七月份。」

  還有很久。

  就在基德忍不住想要爆粗口的時候,房頂傳來其他船員的聲音。

  「什麼人?」

  「我們是來找你們家船長的。」

  聽到不屬於自家船員、也不屬於島上居民任何一個人的聲音後,基德起身走了出去。

  這個地方所有房子都藏在能夠擋住隕石墜落撞擊的地底下,所以想要出去,得往上爬幾層樓梯。

  等基德來到地面後,果然碰見了兩個完全沒見過的人。

  「尤斯塔斯……基德?」其中一個人拿著通緝令,來回比對了他的樣子後開口。

  這人個子很高,帶著一頂奇怪的帽子,像是倒掛過來的月亮。他披著一件長長的深色鬥篷,鬥篷裡面的衣服是西裝襯衣加長褲,肩上扛著一把槍,配上他右眼帶著的十字眼罩,不難看出這人是個用槍的老手。

  跟在他身邊的是一個個子更高的人,粗略估計至少有三米以上。這人長得魁梧無比,就穿著一件無袖T恤,左右肩膀上都帶著護腕,臉上帶著只遮住了上半張臉的面具,嘴角帶笑看著就很狂妄。

  「找我什麼事?」基德不動聲色地打量兩人,「還有,你們是什麼人?」

  至少不會是海軍。海軍很少有常服打扮的人。

  瘦一點的那個人開口道:「初次見面,我是範·奧卡,他是吉扎斯·巴傑斯,我們屬於……黑胡子海賊團。」

  黑胡子海賊團……

  基德凝神,幾秒過後:「沒聽過。」

  畢竟他斷蟲嚴重。

  大概是他的這句話太過出人意料,範·奧卡兩人都愣了愣。

  這時基拉走了出來,朝自家斷蟲厲害的船長解釋:「黑胡子海賊團。船長黑胡子馬歇爾·D·蒂奇,原來是白胡子海賊船的人,後來為了搶同伴的惡魔果實沒搶成叛逃了。後來沒有多少消息,但也有人透露他組建了自己的海賊團,拉攏了不少人。」

  「哦,叛徒啊。」

  基德最討厭的人有兩類,一類是敢看不起他或是強迫他做事的人,還有一類就是會背叛同伴的人,所以在揭人老底的時候不帶一絲遮攔的。

  「所以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

  吉扎斯·巴傑斯也是個脾氣暴的人,見基德態度如此惡劣,原本想當場發飆的,但剛吐出一個字就被自家同伴攔了攔,用眼神警告了下。

  巴傑斯懂這個眼神——別衝動。

  畢竟他們是來拉人入伙的。

  「有興趣加入我們嗎?我們……」

  「沒興趣。」趕在戴帽子男逼逼賴賴前,基德就出聲打斷。

  笑話,他尤斯塔斯·『船長』·基德會屈伸於人下?

  做夢。

  「我還沒說完呢。」範·奧卡換了個抬槍的姿勢,頓了頓才開口,「聽說你想打敗戴蒙德?」

  聽到熟悉的名字,基德收回准備抬腳離開的腳步,將視線重新放在那兩人身上,冷哼了聲:「是又怎樣?」

  這也不是個秘密。

  早在很久之前,在楓樹島打工的時候他就在蟲博上公開表示過自己總有一天會打敗那個女人。

  起因是什麼來著?

  被修理得太慘了?第68次挑戰失敗?還是為了澄清蟲博上那些亂七八糟的花邊新聞?

  忘了。

  但不管是什麼理由,關於想打敗那個女人的目標是沒有變的。

  問他想挑戰誰。

  答案有很多,無論是白胡子、大媽、凱多、紅發還是那些海軍大將,只要是足夠強的人他都想挑戰。

  但如果問他最想戰勝的人是誰。

  那只有一個,就是那個他最討厭的臭女人。

  他說過,他最討厭強迫他做事的人。

  所以哪怕他不喜歡使用社交平台,在出海之後,他也直接在個人賬號置頂了一條對那人沒有期限的宣戰言論。

  聽基拉他們說還引起過小小的騷亂。

  有人支持他,說必須打倒這個囂張的家伙。

  也有人譴責他說什麼白眼狼,剛得到對方的好處就打算背刺。

  說法還挺多的,甚至還扯到了什麼離譜的深情虐戀上去,看得他直接把電話蟲一丟,怪惡心人的。

  那人也有回應,直接在那條蟲博底下留評說:

  【好啊,在新世界等你,這回賭約還是三年工期哈。】

  之後他也沒留意,反正等著看他笑話的人還挺多。

  總之這不是什麼秘密,但面前這兩人突然問起來……

  「所以有什麼問題嗎?」基德反問道。

  「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範·奧卡道,「以對方現在的勢力,單打獨鬥肯定沒有勝率,所以為什麼不合作呢?」

  基德聽了沒有說話,只是挑了挑眉。這幅表情落入範·奧卡的眼裡,他便以為對方是想讓他繼續往後說。

  「她是很強,也有不少同盟。但太過顯眼的人樹敵也多,現在想讓她死的人,相信我,比和她合作的人多很多。更何況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就算那些海上帝王現在和她還算關系不錯,但一旦坐實了她想要從『皇』跳到更高的位置,拉她下馬的人只會更多……」

  「說完了嗎?說完的話可以滾了。」基德毫不留情的打斷道。

  被人一而再再而三打斷,饒是範·奧卡這種耐心的人都有一絲不虞,但一想到自己的任務,便只得壓下火氣,打算再尋一些談判的籌碼。結果就在這時,傳來原住民的聲音。

  「基德大人,你們在做什麼呢?」

  「吃飯啦基德大人。」

  「哪來不長眼的家伙!」

  其他人的打岔,這讓原本就是暴脾氣的巴傑斯更加惱火了,抬手就將旁邊一塊巨大的隕石抬起,准備當場把聒噪的人砸死。既然暫時不能對基德動手,那就把火氣都撒在普通人身上。

  他是力力果實能力者,力氣足夠大,抬起一顆隕石就跟拿起一塊小石頭一樣不費多少力氣,然而面對他的普通人可不是什麼能力者,腿瞬間就軟了。

  但那顆隕石即將砸到那些普通人身上時,被一擊機械鐵拳擊飛了。

  見到這一幕,範·奧卡和巴傑斯都愣了愣。

  原本他們還以為這些居民都是被基德抓來奴役的,所以動手殺了也就殺了,不會有什麼事情。結果剛剛那一下……是出手相救嗎?

  「聽聞基德船長有殘殺普通人的癖好……現在看來,好像傳聞有誤啊。」

  「管你屁事。」

  基德丟下這一句話打算抬腳就走。

  他雖然很無聊,但也沒想在這裡聽人逼逼賴賴。

  但就在他轉身的時候,又有話傳了過來。

  「你是覺得沒有勝算嗎?不怕告訴你,最想拉她下馬的人也和我們結成臨時同盟,勝率一定比你想的高。加入我們討伐戴蒙德的聯盟吧。你就不想看她跪地求饒的樣子嗎?別看她現在的懸賞金一直沒變就八億多,那其實是世界政府在壓著沒放出最新的通緝令。早在他們內部情報網裡,她的人頭錢已經超過了當下最高的白胡子,有52億。到時候打敗她,不僅能向世界政府換錢,甚至你還能親自給她戴上狗鏈賣給天龍人做奴……」

  哢哢。

  砰——!

  範·奧卡錯愕地看著自己那沒來得及完全避開被電擊炮大面積擦傷的手臂,又看了看身後那被電擊炮射/穿了一排的隕石空洞。

  他是瞬移果實能力者,擁有絕對的閃避速度。但就在剛剛,他居然差點沒逃掉對方瞬起的電擊炮攻擊。

  範·奧卡轉頭看向那將自己手臂上的機械手瞬間搭建成電磁炮的基德,只見那人額頭青筋暴起、面露凶狠。

  「有種你他媽的再說一遍。」

  哦,看來他們是找錯人了。

  ……

  同樣找錯人的還有毒Q。

  毒Q也是黑胡子海賊團的一員。

  早在蒂奇還在白胡子海賊團裡時,他們就私下結成了同伴。當初蒂奇搶奪果實失敗時,也正是因為和他們有提前聯系,做了隨時能逃跑的准備,才從白胡子手裡僥幸逃離。

  之後,他們便開始尋找強大的盟友,扳倒他們最大的攔路虎戴蒙德。

  範·奧卡他們找的基德算一個,他現在跑來找的特拉法爾加·羅也算一個。

  但情報有誤,他們的條件好像不足以招收這個人為同盟。

  「你難道不想找多弗朗明哥報仇嗎?」

  毒Q身體不大行,至少他表現表現出來是這個樣子,仿佛多說兩句話就會兩眼一翻昏死過去。但眼下他因為過於驚訝沒忍住提高了自己的聲音。

  按理說他們的情報網應該不會出錯。

  甚至能打包票,關於特拉法爾加·羅曾經是多弗朗明哥的堂吉訶德家族的繼任紅心、進入偉大航路是為了給恩人報仇、拉多弗朗明哥下馬的情報,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這可是曾經多弗朗明哥特意花錢讓摩根斯壓下的新聞,也是他們費力搞到的可靠情報。

  甚至還分析過,以這人的性格,就算對他們提出的同盟謝絕不敏,但只要涉及到向多弗朗明哥復仇的事情,應該不會拒絕這個可以嘗試的機會。

  「哦?居然知道那麼多事情?看來你們的情報網確實有點東西。」

  大概是毒Q過於驚訝,以至於把心裡話都說出來了,一手拿刀一手拎著當地的特色美食的羅好整以暇地看著毒Q。

  說起來羅自己也有點驚訝,他原本只是上個島記錄一下指針的磁場,結果就碰到黑胡子海賊團的人攔下自己,然後劈裡啪啦地倒了一大通廢話……

  不,也不能算廢話。

  畢竟在那些話裡也透露出了很多消息。

  比如他們想要在大海上稱霸沒打算去挑戰海上四皇,而是選擇聯盟對樂園女王下手。

  比如他們已經拉了很多人入伙。尤其是最近炙手可熱的海賊新人,都有接觸,也利用某種情報網開出了很多沒辦法拒絕的條件,不少人也答應了。甚至已被七武海除名很久的月光·莫利亞也加入了他們。

  比如某人的懸賞金早就被換了只是一直沒有公開,因為那樣會變相的承認那人的影響力和地位……

  這些都是這位名叫毒Q的病秧子自己說的,不過通過一些缺漏信息補全和一些隱藏在情報消息背後的信息,羅自己也猜出了一些情況。

  比如……

  「你說的那個大勢力,不會是世界政府吧?」羅懶洋洋地活動了下脖子。

  「你說什麼?!」

  「哦,看來我猜對了。」看到那人錯愕的表情,羅聳了聳肩,對自己猜對一個驚人答案好像並不怎麼意外。

  這確實不意外。

  某人的勢力有沒有超過現在的四位海上霸主的地位暫且不論,但至少絕對不低,至少沒可能被一支剛成立沒多久的海賊團拉下馬,就算這個海賊團裡每個人的實力看上去都挺不錯的樣子。

  他們應該自己也知道拉那人下馬的幾率很低,所以才會到處拉人當盟友。

  但拉人當盟友的時候透露出來的自信又透露出他們所結盟的勢力網沒那麼簡單。

  單單只有出情報的大新聞家摩根斯就能給他們底氣嗎?

  不能夠吧。

  那還有誰?

  想來想去,這個世界能讓人有底氣的靠山,大概只有那屹立不倒的世界政府了吧。

  也不太對。

  說是盟友,應該是達成什麼交易。

  比如……

  「你們幫世界政府對付她,世界政府幫你們兜底……順便得到暗暗果實?」

  「你怎麼知道?!」

  「哦,看來我又猜到了。」羅說著,往袋子裡摸出一塊飯團,當著毒Q面前吃了起來,「別看我這樣唔……當初我也有了解過惡魔圖鑒的唔唔……」

  他曾因為自己明明吃了手術果實卻救不下只需一個小手術就能救活的羅西南迪,但在得知手術果實的神奇之處後,他便覺得應該會有什麼更神奇的果實讓人死而復生,為此他有一段時間專門研究過果實圖鑒,最後也只是堪堪找到黃泉果實……

  暗暗果實他也有點了解,對於那個黑胡子想要得到暗暗果實的想法多少也能了解。

  說到底,對付那人的主要目的,還是因為暗暗果實在她手裡,而不是當初因為她的插足,讓那個黑胡子沒能順利得到自己想要的……好吧,估計報復心也是有一部分在裡面的。

  嘖。

  果然黑心的家伙,能把人花式得罪個遍。

  似乎是被羅那漫不經心的態度且一猜一個准恐怖直覺弄得又惱又驚,毒Q都一改病懨懨的樣子了,抱著馱自己的馬往前走了幾步,急切道:「你難道就不想向多弗朗明哥報仇嗎?」

  「想啊。」羅說著又拿出一個飯團繼續吃。

  想啊。

  當然想。

  當然想把那個猖狂的家伙從國王的位置、七武海的位置拉下來。

  只不過現在已經不迫切了。

  他的柯拉先生還活著,還會時不時發點海軍的日常給他。可能是和戰國元帥那老頭待太久了吧,居然也開始學著對方勸艾米的樣子勸他加入海軍,搞得他都有點懷念又乖又安靜的小羅西了。

  他的目標也換了。比起追著一只火烈鳥,不如追著更高、更遠的目標跑,注視站在更高位置上的人跑。

  「那你為什麼不和我們結盟?」急切的勁頭過了之後毒Q又變回病懨懨的樣子,說話都費勁,「難不成你覺得單憑你自己能打贏王下七武海的多弗朗明哥?我們這裡有足以讓他翻不了身的情報,也有足夠的實力幫你拉他下馬……」

  「羅哥羅哥,你怎麼買個飯花了那麼久?」

  正當毒Q還想說些什麼時,白熊貝波拖著自己那圓鼓鼓的身子小跑過來。貝波看了看自家的船長,又看看趴在馬背上半死不活的男人,不解道:「羅哥這是誰呀……難道是病人?」

  羅哥是想給人治病?

  但為什麼遲遲不動手,還站在這裡吃飯團啊。

  「老大,我們快餓死了……」

  佩金帶著夏琪也尋了出來。

  夏琪眼尖地看到馬背上的人,吃驚道:「這不是『死神』嗎?」

  「啊?那是誰?」貝波問道。

  「病病果實能力者,比四皇凱多的那個疫災還疫災啊。」

  眼見自家船員有架勢在這嘮嗑,羅出聲打斷了:「別死不死神了,你們家船長我也帶了個『死亡』稱號好吧。」

  死亡外科醫生什麼的。

  「走了,回去吃飯。」

  「誒,你……」

  聽到毒Q在叫自己,羅似乎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沒回答對方的問題。

  「原因很簡單啊,我有同盟了。」說著,抬起握刀的那只手晃了晃扣在手腕上的木制手鏈以及上面的橡果,「暫時沒考慮換同盟。」

  「你!」

  情報網大的毒Q自然認得那是什麼,也反應過來對方和自己嘮嗑那麼久其實是在套情報,差點就氣得暈過去。

  於是——

  朝羅的背影發動了自己的能力,發完就逃,不帶停的。

  羅對對方的攻擊自然有感覺,當下就打算防御,結果那沒遇上過的果實能力似乎不是直接攻擊的,而是直接往身體裡面鑽的。

  「靠!老大!你的胸……好大!」

  「我靠,老大!你怎麼變女人了?」

  「羅哥哥你怎麼了,貝波……啊!貝波也要變女熊了嗎?」

  「夏琪夏琪快拍照快拍照!賣給艾米大姐頭能賺一筆!」

  「我靠我靠還別說,老大這樣子好看!」

  「佩金!」

  變女人只是幾秒的事,但追著佩金和夏琪刪照片卻花了羅好幾天。


第188章 爭霸模式2.0

  四皇之中,要說最像傳統海賊的,莫過百獸之王凱多和BIGMOM夏洛特·玲玲。

  比起開辟未知世界,他們更喜歡爭奪地盤。

  比起挑戰強者,他們更執著打造一支所向披靡的軍團。

  他們想要的不是過家家般的冒險,而是征服,坐擁絕對強權之上的征服。

  不過,要說最不像海賊的也是他們。

  兩個都是家裡蹲,他們不像紅發那樣滿世界亂跑,也不像白胡子那樣永遠都在自家的莫比迪克號上在大海上漂。一個在和之國一蹲就是二十年,一個在托特蘭王國一躺就是三年五載。

  當然了,這兩位老牌的海上帝王家裡蹲的方式還是不同的。

  至少喝醉酒就犯中二病想著搞點作死行為的凱多還會去世界各個地方玩玩自由落體、去海軍基地孤獨求敗、去其他海賊的船上采采風。

  夏洛特·玲玲就不一樣了。

  自從建立了托特蘭王國後,她就幾乎沒出過門,出門搶地盤收保護費等等事情全都交給自己那些兒子女兒做。

  近幾年尤甚,已經大概五六年沒踏出過家裡半步了。

  她在做什麼呢?

  以前是吃飽了睡睡飽了吃,然後為『讓所有種族都可以和睦相處、平起平坐』這個和成為海賊女王不怎麼掛鉤的夢想努努力。

  現在增加了一個環節。

  ——看吃播。

  「嗨嗨——歡迎大家進入阿銀直播間~我是你們的老朋友糖分超人~」

  「剛剛開播就先回答一些觀眾朋友們的問題吧,嗨嗨~想要問問題的需要刷禮物哦,至少要一艘『普通海賊船(價值1w貝利)』……什麼?憑什麼要花錢刷禮物?嘖嘖嘖說這種話就寒心了啊。阿銀我啊,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在第一前線給大家直播,要點禮物怎麼了怎麼了?哦,這也算回答一個問題了,所以ID叫孤舟千帆的混蛋快給老子補上一艘『普通海賊船』……」

  夏洛特·玲玲大多時間待在自己的蛋糕城堡裡。為了打造一間最舒適的阿宅房間,這一層的城堡不僅有隨時供上美食的餐桌、方便會客的隔間、堆滿從世界各地淘來的寶箱……還有一塊某人送上的巨幕投屏器,雖說是巨

  幕,但對於將近九米的玲玲來說,其實與普通人眼裡的60英寸的電視機差不多。

  專門為她定制的電話蟲也比常人手掌大小的電話蟲大好幾倍,電話蟲被安置在茶幾上,雙眼冒出的光打在巨幕上,映射出一個熱鬧的直播間。

  夏洛特·佩羅斯佩羅就拿著糖果拐杖站在夏洛特·玲玲身邊日常待機,看著自家媽媽窩在戴蒙德小姐送的懶人沙發上邊吃爆米花邊看投屏,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猶猶豫豫片刻後索性就放棄思考,和自家媽媽一起看了直播。

  直播的人是個穿著和服的白毛,ID叫『想多多攝入糖分』。

  是他們媽媽關注的眾吃播之一。

  他們媽媽關注吃播,倒不是像其他人那樣是為了控制食欲而看別人吃東西解饞。

  她是恰恰相反,看吃播就是為了吃,而且是必須要吃到同款的那種。

  如果自家廚師團隊做不出來,就直接順著蟲線,讓他們這些兒子女兒摸過去把那位吃播『請』來托特蘭現做給自己吃。

  做的好的話,不錯,納入自己的廚師團隊。

  不好?那就承受BIGMOM的怒火吧!

  但要說食物裡面最喜歡的類別,那他們媽媽自然最愛的是甜點,所以那個白毛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只可惜這個白毛只是喜歡分享一些甜食、並偶爾開播品鑒,並不是什麼甜點制作大師,要不然他們媽媽可能就要和對方上演《大媽的心尖尖·小甜甜勿跑》這種戲碼了……

  咳,先說好,他知道這些戲碼並不是因為他也追蟲上被奉為『海賊必讀刊物TOP1』的連載小說。

  笑話,他堂堂大媽海賊團BIGMOM的長子、未來會接受大媽海賊團一切事物的男人怎麼可能對那種男女間情情愛愛的小說感興趣?

  就,就第二部 的《親熱海洋》涉及了他的二弟卡塔庫栗,咳……他才去看的。

  嗯,他是關心家人……

  話說最新一部連載的《親熱海洋VI·商人拍檔》男主好像是那個主動辭任七武海的鱷魚?

  聽說是主推商業戰和勢力戰的內容,就是兩個八百多心眼子的人相互算計來算計去然後好上的故事。

  看蟲

  友的書評評分,沒有之前幾本高啊……

  好像是因為有人辣評『沒腦子的人看不懂』,讓大多數只認識幾個字的海賊大破防,然後刷了一星。

  不過也有人高分說是看了挺長腦的,甚至有人還活學活用了。

  所以這本要不要追呢……

  由於待機的過程太過無聊,佩羅斯佩羅開始游神。就當他打算摸出電話蟲打發一下時間時,自家老媽的聲音突然想起,讓他一秒收回了摸魚的心思。

  「啊……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佩羅斯佩羅抬頭去看夏洛特·玲玲,就見自家老媽雙手以一個禱告的姿勢合攏壓在左臉頰下面,歪著腦袋垂涎欲滴地看著直播。見狀,他將視線移至投屏。

  「沒錯沒錯,今天這道料理非常簡單,我們只需要一碗米飯!沒錯!就是這高碳水化合物,然後我們將煮好的、甜甜的紅豆倒上去……蹡蹡——宇治銀時蓋飯完成!」

  「……」

  看著直播間裡那個一碗碳水化合物加甜食混合合成的料理,以及那個端著料理笑容滿面的白毛,佩羅斯佩羅明明沒嘗到那東西的味道,卻莫名的覺得嘴巴又膩又齁,好想喝點水緩緩。

  這真不是是什麼黑暗料理嗎?

  顯然,評論區和他想法一樣的人很多。

  【我去,這是什麼黑暗料理。】

  【靠,老子來這個直播間不是看你做亂七八糟料理的,我是來看和之國的情況的!別掛羊頭賣狗肉啊!】

  【就是就是,明明直播間的標題是『點擊就看和之國不得不說的二三事』,結果你在這裡做料理?標題黨石錘!】

  【不是吧,爺們就應該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誰會喜歡吃甜食啊!快把這碗東西撤掉!】

  顯然的,這位白毛博主是個心裡素質強大的主……不,應該說是個伶牙俐齒的家伙。

  「黑暗料理?沒品的家伙。讓我看看你是誰……豁,又是孤舟同志啊。我勸你這幾天睡覺最好兩只眼睛輪流站崗。」

  「至於標題黨什麼的……不要誣陷我啊,這很影響我直播間評分的。我可沒標題黨啊。說和之國不得不說的二三事,我指的是美女、美食和美景。昨天看直播的人都知道,我可是帶大家一起欣賞了

  和之國的美男美女了啊。今天是美食……紅豆啊……和之國的特產知不知道!我可是找了一年多才在這裡找到的,很有家鄉的味道。沒吃過紅豆相關的甜食的家伙們有難了我會說。」

  「還有,碳水化合物和甜食是絕配你們不知道嗎?比如紅豆面包啦、蛋糕啦……以前的三明治將軍啊,覺得甜品和飯分開吃太費事,所以想出了這麼科學的組合套餐(注)……你們不要不信,很多強者都是糖分愛好者。比如BIGMOM啦,卡塔庫栗啦,別給我刻板印像啊混蛋們,BIGMOM會哭得啊喂!」

  佩羅斯佩羅:「……」

  這家伙在直播的時候是真的沒想過自己的直播間會被BIGMOM關注嗎?

  至於會不會哭……

  佩羅斯佩羅轉頭看向自己的老媽。

  嗯,確實是流淚了。

  只不過是從嘴角流出來的。

  這就代表著……

  「佩洛斯,快通知廚房,我要吃宇治銀時紅豆蓋飯!」

  他就知道會這樣。

  佩羅斯佩羅為難道:「媽、媽媽,可能這比較困難……」

  「嗯?」也就一瞬,大媽自帶氣場的眼神掃了過來,「你想違抗我的命令嗎?」

  「怎麼可能媽媽。」佩羅斯佩羅連忙擺手道,「那個白毛不是說了嗎那個是和之國的特產,我們這邊和那邊也沒什麼往來,搞不到這種原材料。」

  「我、再、說、一、次!我要吃宇治銀時紅豆蓋飯!」

  「這……」

  就當佩羅斯佩羅開始害怕自家老媽又要發飆時,直播間的白毛聲音傳了過來:「好了,介紹得差不多了,現在我就把紅豆罐頭上到鏈接上,喜歡的混蛋們可以加到購物車裡哦。不過最近和之國的經濟狀況有點糟糕啊,數量很有限先到先得,讓我想想設置多少價格合適呢……5000貝利一罐……不行不行,物以稀為貴5萬一罐好了,一共十罐哦。」

  在一堆罵他別在這嘰嘰歪歪,趕緊實時播報和之國情況時,白毛依舊不緊不慢地干自己的事情。

  其他人在生氣,佩羅斯佩羅狂喜。

  他都忘了可以蟲購這件事了!

  「媽媽,等我我馬上就幫你下單。」

  佩羅斯佩羅急急忙忙掏出自己的電話蟲進入阿銀直播間,然後等待著對方上架商品。

  本來他還嫌評論區那些人太吵,現在反倒成了他的便利。大家都不喜歡紅豆罐頭才好,這樣才沒人和他搶,畢竟他年紀大了,和這些小年輕比起來手速有點拉胯,之前搶大老師的to簽名就這樣,完全搶不到。

  這甜食貴是貴了點,但他們海賊錢多,區區五十萬……只要能讓媽媽開心就行。

  佩羅斯佩羅這樣想著,都快要幻想出自家媽媽誇他是最優秀的兒子、決定要退休把一把手的位置讓給他時——

  【售空】

  【對不起,尊敬的糖果先生,您想加購的商品已售空,等待賣家再次添加吧~】

  佩羅斯佩羅:「???」

  什麼東西?

  也就一秒的事情啊??

  誰和他搶紅豆罐頭了啊??

  「喲,一秒就售空了呢。」那個白毛的聲音再次傳來,「感謝『想更多攝入糖分』……嘶?起猛了,差點以為是我自己下單了,這個ID怎麼和我的那麼像。但不得不說,不管是名字還是愛好,都很有品味。」

  佩羅斯佩羅:「……」

  有品位個頭啊!

  原來是你卡塔庫栗啊!!

  你人不是在艾格赫德忙事情嗎!怎麼還有空看直播啊!看直播也就算了!你怎麼還和你媽搶東西吃啊!!

  別人或許不知道那個禁欲系面癱成熟穩重的夏洛特二子的ID,他做哥哥的怎麼會不知道?

  「佩洛斯,我的紅豆罐頭呢?」

  聽到自家媽媽的聲音,佩羅斯佩羅整個人一抖,「那個……那個東西好像被卡……」

  正當佩羅斯佩羅猶豫要不要把自家兄弟供出來,有人造訪了。

  是黑胡子馬歇爾·D·蒂奇。

  ……

  佩羅斯佩羅對蒂奇這個人有些印像。畢竟他們大媽海賊團的情報網在海賊界能稱第一,對其他勢力的一些能力不錯的人都留有相關的情報。蒂奇算一個,不過由於他明明能力不弱但表現一直平平,也就沒有太大關注。

  結果沒想到這小子真是一條不會叫喚的野狗。

  要不是前段時

  間的叛船事件暴露了他既是個實力過人的強者,也是個能忍數十年的野心家,指定能把大多數人一直蒙在鼓裡。

  別看這件事這只在蟲上熱議了幾天後沒了水花,覺得這事不是很大。

  但懂得看時局的人早就分析起這裡面各種透露出來的事情。尤其是如果真能如他所願那樣發展的話……那絕對能開啟另一種瘋狂的航海世界。

  這人,不簡單。

  當然了,『背叛者』這個角色,基本上不會有哪個海賊會喜歡的。

  尤其還是個失敗者。

  面對歐文帶來的想找媽媽商議事情的蒂奇,佩羅斯佩羅只是冷淡的打了下招呼後就和歐文一起離開了。

  不喜歸不喜,今天還是得謝謝這家伙讓他逃了會被媽媽的責罰。

  嗯,追小說去了。

  ……

  對於佩羅斯佩羅在想什麼,蒂奇自然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肯定會氣得抖嘴唇。

  失敗者?

  這個詞本來不應該用在他身上的。

  他的偽裝是完美的,在白船上一直展現的形像差點把他自己都給騙過去,結果居然被那個老不死的家伙注意上了!

  為什麼?還不是那個賤人害的!

  如果不是那個人設圈套,如果那個人沒有多嘴。他現在早就能得到夢寐以求的暗暗果實,然後按照自己的計劃成為七武海、渾水摸魚放出海底大監獄最底層的囚犯挑選足夠強大的伙伴、殺了那個老不死的得到震震果實、然後……

  迎接屬於他黑胡子的時代!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人砍掉一只手臂,還四處找人尋求合作。

  不過沒關系,這個只是一時,他總會走到頂點上的。

  失敗者?

  這個詞休想套到他頭上。

  「找我有什麼事?」

  在面對BIGMOM那不虞的詢問,想起自己這一段時間來的遭罪,蒂奇臉上帶著戾氣,沉聲道:「我是來結盟的,BIGMOM。」

  聽到這話,夏洛特·玲玲臉上那因吃不到自己想吃的甜食而不虞的神色褪去了一些,她彎腰湊近面前這個一看就知道是個狠絕之輩的海賊,看了看對方的穿著又看了看那被斷掉的一只手臂,突然笑了。

  「嘛嘛嘛嘛——交出十年靈魂壽命,然後加入我的麾下還有可能……結盟?」

  夏洛特·玲玲睜著微微凸出的眼睛看著蒂奇,張張嘴,吐出因食物吃多而有些腐臭氣息,帶著強者的壓迫感和不屑,道:「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在蒂奇原來的預想裡,未來他會和面前這個女人平起平坐……不,應該說他會凌駕所有人之上,聽到如此刺耳的嘲笑,無名火在他心頭燃燒了起來。但他知道,那些順風順水的稱霸已經只能活在『如果』裡了,他如果還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和權利,之前怎麼忍辱負重的,現在也要繼續忍耐。

  壓了壓心底的不甘,蒂奇開口道:「是,以為現在的勢力,確實夠不到你們的位置,但——」

  蒂奇冷笑了下:「但你以為你還能在這個位置上做多久?」

  轟——!

  那是夏洛特·玲玲不加掩飾散發出來的霸王色霸氣。

  「拿破侖。」

  「在的,媽媽!」夏洛特·玲玲頭頂那平時一貫沉睡的雙角帽霍米茲猛地睜眼。

  「今天你得招待下客人了。」

  「沒問題媽媽!」拿破侖由夏洛特·玲玲自己的靈魂構成的武器,那自然是忠心無比,明白了玲玲的意思是要宰人,自動變成了一把軍刀。

  蒂奇雖然沒有霸王色,但他的實力並不弱與那些三色霸氣能力者,並沒有被大媽散發出來的威壓震倒,反倒是在看到對方生氣後大笑了起來。

  「看來你對這個位置還有執著。我還以為你早就被那些糖衣炮彈腐蝕掉野望了。」

  蒂奇說著,四下打量著周圍那些讓人極度安逸的陳設,不出意外,很多都是那貫會玩弄人心的人送的。

  戴蒙德和四皇BIGMOM交好不算是秘密,海洋之心號以及很多其他產業雙方都有明面上的合作,如果這都不知道的話,那簡直是睜眼瞎。

  「你想說什麼。」夏洛特·玲玲眯了眯眼。

  「你以為戴蒙德是真心和你交好的嗎?『皇』可以有好幾個,可以有老四皇也可以有新四皇,當然五皇也可以。但海賊王只有一個,你的目標在此,那她呢?」

  夏洛特·玲玲沒有說話,蒂奇便接著道:「

  她現在的勢力如日中天,影響到了各個方面,連海軍都拿她沒辦法。你覺得如果她真的甘於當個商人,當個你的合作伙伴,那她做那麼多事情做什麼?」

  「就沒有想過她的野心也遠遠不在於此嗎?你應該知道最近和之國發生的事情,也知道背後有她的存在。對凱多會被多方勢力圍剿一事你可以不用擔心,繼續坐在這裡享受你的女王生活。但有沒有想過這背後的事情?比如凱多完了之後,下一個會不會是你?」

  聽到這裡,夏洛特·玲玲收起了拿破侖,身體直了起來。

  「威脅我?」

  「威脅?呵,是事實。」蒂奇歪嘴惡劣的一笑,「因為其他兩位皇根本不足為懼。不妨告訴你。白胡子從來沒有當海賊王的野心,也沒有去找大寶藏的意圖,他就是個喜歡玩過家家的、半截身子踏進棺材的老東西……但不得不說,他確實很強,強到沒有人敢單獨挑戰他。也不知道他和那女人達成了什麼交易,但不管是什麼,都不可否認的,在大多事情上,他完全願意按照對方的說法去做事。就比如這次。」

  「之前團內也有不少人希望白胡子去和之國幫助曾經是二番隊隊長的御田,但他沒同意。而這回,那女人只是三言兩語他就去了,這一點還不足以說明麼?我敢保證,如果那女人想要大寶藏的秘密,想要當上王,白胡子絕對是她的擁護者。」

  這一點是他還在白團時察覺到的。也正是因為察覺到了這一點,也察覺到了戴蒙德為自己下了圈套,他才事先規劃好了逃跑路線,要不然別說搶不搶得到暗暗果實,人能不能活著都難。

  想到那個無果的慘敗,蒂奇整張臉冷了下來:「紅發也是一樣。紅發只對大寶藏的秘密感興趣。只要不觸及到根本利益,他們會是堅固的同盟。」

  「在這一點上,只有你和凱多對她來收才是實際的利益衝突者。現在凱多要被聯手解決了,你以為你會遠嗎?」

  蒂奇原本以為大媽聽到這裡會比之前更憤怒,卻沒想到大媽聽完後不怒反笑。

  「嘛嘛嘛嘛——我是不是該說你確實說服了我。」

  笑完後的大媽猩紅著眼睛看著蒂奇。

  海賊,自然是沒有永遠的朋友的,當利益產生衝突時就是兵刃交接之日。

  但。

  「但你憑什麼覺得我們能成為同盟呢?我想我們的利益也是衝突的。」

  她自然看得出前面這個家伙也是個想爭奪海賊王和大寶藏的野心家,因為他至始至終都沒掩蓋這個目的。

  蒂奇冷笑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不是嗎?」

  至少要把那個人先拉下馬。

  為此,哪怕是與世界政府與虎謀皮,他也答應了。

  想到世界政府,蒂奇沉了沉聲,開口道:「而且我還能開出你拒絕不了的條件。」

  「哦,是什麼?」

  「你的大家庭還差三種種族對吧?」

  大媽喜歡收集各種種族的人不是個秘密。

  「我可以幫你和其中一個種族搭上線。」

  「是巨人族嗎?」

  「不,是露娜莉亞族。」

  一個在傳聞裡已經滅絕的種族。

  夏洛特·玲玲聽了,有一瞬愣怔,隨後又大笑了起來。

  「嘛嘛嘛嘛——果然拒絕不了。」

  「同盟不是不可以,但我果然還是看不順眼你呢。」夏洛特·玲玲總有無數個奇怪的任性點,「所以,付出十年的靈魂壽命給我吧,作為籌碼。」

  ……

  這同盟到底結沒結、牢不牢固暫且不論,但在家裡蹲了大半年的BIGMOM決定要出門一事是真。

  目標:和之國

  主船:女王大媽聖歌號

  ……

  這是夏洛特·玲玲和蒂奇這邊的情況,而待在自己島上等消息的艾米倒是有些清閑。

  關於和之國的事情,她沒有主動參與。

  關於已經被海軍和世界政府高度警戒起來的艾格赫德,也沒有下一步行動。

  與整個忙忙碌碌的大海剛好反過來,她就每天看看新聞、看看書、回回消息,仿佛那些由她攪起來的事情與她無關一樣。

  就連羅後來把黑胡子海賊團展開針對她的行動一事告訴了她,她也只是淡淡地表示自己知道了。

  比起這種事,她反倒是對佩金他們發來的性轉體·羅姐感興趣,甚至還因此萌生出想去因佩爾海底大監獄挖來荷爾蒙果實能力者伊娃,讓人再次轉變一下女體的可能性。

  於是後者氣急敗壞的把她拉黑了。

  這天也是一樣,她依舊日常看看新聞、喝喝茶、曬曬太陽。

  但就在她刷到#女王大媽聖歌號驚現阿比諾海域!大媽海賊團疑是前往和之國,四皇會晤?!#等相關話題時,她等待已久的人終於找上她了。

  【克洛克達爾:准備好了,可以行動了。】


第189章 爭霸模式2.0

  由海賊主導的大海航時代是一個動亂不堪的時代。

  他們揚著海賊旗與船帆,將死亡和恐懼散播到世界各個地方。讓戰火與紛爭與屈服成為大部分普通人的世界的主色調。

  所以大部分人都極其厭惡海賊,覺得自己的苦難有一半是他們帶來的。

  然而他們卻忘了,造成一個時代動亂的,永遠不會是一個單一的理由,也不會是某一特定的群體。

  海賊固然是其中一部分重要組成,因為他們是讓很多人不幸的直接劊子手。

  但一定還有其他的組成部分。

  比如自詡神之子,視普通人為螻蟻、玩具、牲畜的天龍人,或許他們可以占苦難原由的一半。

  比如為天龍人服務的世界政府,他們在意的從來不是統治之下的子民,而是『統治』這個詞本身。

  比如——

  不管在哪種時代都會存在的、為世界的混亂更添一把火的地下勢力。

  他們是一個群體,一個沒有像其他勢力那樣張揚在眾人視線裡的群體。

  這個群體包含很雜,但因為他們就像老鼠一樣常年躲在不見光日的地下世界,所以被統稱為地下勢力。

  不過很多人對這個群體並不在意,因為這個群體少有出現強大的個體。

  就算拎一個拔尖的出來,也絕對不會是榜上有名的海賊的對手。

  看慣了如猛虎惡狼的海賊,沒有多少人會把抱團亂竄的老鼠放在眼裡。

  但是蜉蝣可撼樹,群鼠也能啃食一頭猛獸。

  很多人都低估了他們的影響力。

  引起、並希望戰亂持續的是海賊?

  不。

  是提供武器的軍火商。

  除圈地為王、自造武器工廠的凱多那類海賊之外,大多數海賊的武器來自敵人、來自軍火販子。

  他們提供武器給海賊、煽動他們更加肆無忌憚的對普通人下手。

  提供武器給普通人,支持他們反抗海賊的自衛戰。

  提供武器給世界政府、國王、地主,幫助他們鎮壓動亂的群眾。

  然後又轉而提供給『叛亂軍』、『革命軍』、『反/動軍』,協助他們掀

  起動亂。

  變相掐斷一個國家的經濟命脈是世界政府?

  不。

  是放高利貸、設賭局、收保護費、造□□、綁票、涉政……的□□頭子。

  天龍人要的天上金是固定的,海賊打劫的錢財屬當下的總量,而這些靠近民眾生活的人才是無限壓榨的主謀。

  這個時代奴隸販賣行業盛行。

  在官,是世界政府代表天龍人與各個加盟國簽訂的奴隸供給合法條約。

  在私,則是誰都想撈一筆的人口無節制販賣。

  而在這之中,人口販賣交易所、人口拍賣會,甚至包括直接供給世界政府的奴隸貿易市場,也都是地下勢力的產物。

  他們沒有天敵。

  只要大航海時代還在繼續,讓海賊們繼續做著不切實際的海賊王夢想。

  只要世界政府想要依舊維持住眼下的統治方式。

  他們便能無限繁衍,死而復生,腐蝕這個世界。

  聽起來似乎他們才是一個故事中的大反派。

  所以為什麼無人在意他們、也無人與他們為敵、更多的衝突依舊是圍繞在海軍和海賊上?

  因為他們早就和這個世界緊緊地黏在一起,和各種職業融合在一起。

  主業是心狠手辣的地下勢力頭子。

  而副業的身份,可以是大到如海賊、海軍、國王、地主,普通到飯店老板、醫院醫生、旅店老板、落魄旅者……

  會有人在意一個無名小海賊嗎,會有人跑去問一個連名字都沒有只有編號的海軍嗎,會跑去一個國家質問國王是不是參與了非法軍火貿易嗎?還是說為了清除毒瘤,在普通人裡面大開殺戒,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一個?

  那不切實際。

  既然如此,不如把所有海上作惡的歸為海賊,陸上作惡的歸為混混、山賊、□□。

  於是這類人就完美的隱身掉了。

  所以不是不提及這類人,而是每次提及時,他們總在以其他身份出場。

  比如軍火發家的現任王下七武海、德雷斯羅薩國王堂吉訶德·多弗朗明哥,比如曾任王下七武海、已倒閉的巴洛克工作社老板沙·克洛克達爾。

  前MADA成員、傑爾瑪王國國王文斯莫克·伽治,前政府科學班成員、後來想要建立死亡國度的凱撒·庫朗、曾參與BIGMOM茶話會的那些各行業巨鱷等等等等都屬於這個範疇。

  只不過大多數或是自願或是被動的被歸結為『海賊』行列。

  被世界政府需要的,就賦予新的職業,如王下七武海、科學班、情報隊……

  反之,則是海賊。

  所以說到底為什麼不是直接清除這種引發混亂的毒瘤,而是任其發展?

  原因很簡單。

  一來是那些人能提供給他們很多東西,包括橫財、包括奴隸、也包括人才。

  就舉人才為例,曾經赫赫有名的人販子加爾默羅修女,她就與世界政府長期合作,定期將她收留的孩童中提供優秀的人才賣給海軍或CIPHER-POL。如果不是因為在還是孩童時期的夏洛特·玲玲身上翻了車被對方『吃』了,那麼現在可能就不會有四皇BIGMOM而是海軍或CP組織的將領夏洛特。

  二來自然是因為清掃不掉,除非從內部開始清理,從制度上開始清理。

  這對於一點都不想改動的世界政府來說,是個不會考慮的選擇。

  所以結果只可能是任其發展。

  不過當然了,這些家伙也真沒神通廣大到成為左右世界走向的主力軍。要不然以他們比海賊還貪婪的做派,早就把這個世界瓜分了,而不是依舊躲在陰溝底下當見不得光的耗子。

  煩人就煩人在耗子清掃不干淨,麻煩就麻煩在這裡面的水很深,稍不一留神就會被群鼠咬下一塊肉。

  艾米就被咬過好幾口。

  在發展過程中,總會觸及到不少人的利益。尤其是當你有一條其他人都沒有的、且不願讓這些老鼠分羹一勺的財路時,那就回成為眾矢之的。

  比如運輸新勞動力的船被打劫過好幾次。

  比如散布各種不良謠言。可以說她在外面的形像一天變一個,從虐殺人的女魔頭到看見一個長得不錯的男的就收進後宮的□□女王,都是這些人的手筆……哦,當然也包括一些以訛傳訛。

  比如盯上為她願意來海面上生活的魚人人魚們、與她交好的其他種族,想偷獵和販賣這種能拍高價的類人物。

  比如盯著從她這邊出去的人、盯著與她有合作的國家地區的人殺,絞斷她的交易網。

  甚至還雇佣不少海賊來鬧事,給海軍施壓來清查她的貿易網……

  只可惜都說了是一條其他人都沒有的財路,那被影響的程度自然不大。

  更何況她的運輸勞動力的船有靠譜的保鏢保駕護航,除非是出動中將以上的海軍、上億懸賞金的海賊,不然還真的不太能干過水下無敵的浮游生物和船上的殺手皇後。

  而殺人女魔頭、□□女王什麼的……都是海賊了,這種稱號也就不怎麼親和民眾,被普通人畏懼,在海賊圈裡還挺有震懾作用的,至少她往那裡一站,一米內不敢有不長眼的人靠近。

  而負責接觸普通人的,前有乙姬那種超有親和力的形像大使,後有全民偶像烏塔,兩人站那一笑,誰不迷糊?誰還記得她這個女魔頭?

  至於拐賣人口的……不好意思,連屠魔令都攻不破的城市,還想來進口一些稀有種族拿去販賣嗎?有點好笑呢。

  當然了,若說一次都沒中招那也不太實際,人總有防不勝防的時候,不過也都在可控範圍之內。只是有時候確實會因為這些如蚊蠅的家伙很煩。

  艾米原來並不想和這些人打交道,也不想伸張什麼正義,因為麻煩且沒意義。

  麻煩的點前面都說了,消滅是消滅不完的。

  至於現在為什麼突然想介入了……

  艾米看著自己進入的德雷斯羅薩王國地底的『地下世界』。

  嗯,新地圖呢。

  而現在嘛,她想給拉她進這個世界的人一份大大的禮物,一份她想要的禮物。

  為此,這是有必要的一個環節。

  ……

  變成一只不起眼麻雀的艾米就站在一根做指向標的柱子上打量著這個地下世界。

  這個地下世界是一座巨大的加工廠與娛/樂城的結合體。

  各種不同的加工廠挨著港口排列,同時也分布在靠邊緣的一些位置上,將中間的娛/樂城圍在中間。加工廠與中間的娛/樂城連接著很多可移動的橋。

  而娛/樂城主要由四個地方構成——賭場、擂台場、酒吧,還有一個位於中心位置的地下交易拍賣會。

  其他就是些零零碎碎的小店。

  據打聽過情況的克洛克達爾說,原來這裡並沒有娛/樂城,只有一個超大型的武器加工廠。售賣給凱多的smile人造果實就在這裡生產。

  只不過後來因為生產環節中最重要的一環凱撒中途被她給綁走了,沒多久人造果實工廠也就停運了,中間那一大塊場地被閑置下來。

  為了彌補這一塊貿易上的損失,沒多久,多弗朗明哥就讓人改造成了娛樂場所。

  只不過這個娛樂場所裡可沒有普通人,只有來自世界各地的地下巨鱷。

  而功能是——

  洗錢。

  娛/樂城的正門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暗港,停泊了數艘從其他地方悄悄駛進德雷斯羅薩地底的船。

  這裡的船很少有海賊旗幟,大部分都是某一個組織的同一符號,而且很多都是包含了好幾艘船的船隊。

  碼頭有很多不停搬運貨物的、會動的玩具人。

  分布在碼頭四周的,是各種形狀不一的加工廠。加工廠出口連接了很多傳送帶,一箱又一箱不知裝著什麼的箱子順著傳送帶出來,而後被那些玩具費力的搬到指定的貨船上。

  不過不知怎麼回事,這樣的流水線工作在晚上九點半時被叫停。不少模樣醜陋且灰撲撲的玩具被管理者連推帶踹的趕進一間房子內,只留下一些看起來又乖長得又好看的玩具在外面。

  穿著統一著裝的管理者們命令著剩下的玩具們快速清掃會場,暫時停留在港口的船也在一聲聲催促下趕緊離開了港口。

  當時間來到了十點。

  等運輸貨物的船全部離開港口,讓整個港口變成空港後沒多久後,一艘外型華麗但沒有海賊旗幟的船率先駛入空港。

  待船穩穩停下後,上面下來了幾個穿著貂皮大衣、叼著香煙的人。

  從管理者一秒轉變成服務者的人們趕緊迎了上去。

  「西海的軍火商總督馬爾薩斯入場……」

  這好像是某個活動開始的信號,一艘艘船駛進暗港停在碼頭。

  「新世界高利貸王路·菲爾德入場。」

  「西海艾爾弗雷德家族掌權者艾爾弗雷德·巴倫……」

  ……

  看著一個又一個披著貂皮大衣、眼神陰鷙的家伙踩著紅地毯往□□那邊走,艾米忍不住在心裡嘖舌。

  覺得搞這一出的東家多弗朗明哥張揚的就像個時刻想求偶的火烈鳥,以至於舉辦個活動也那麼花裡胡哨。也不知那些被念叨名字的家伙們心裡是覺得很有排面還是說和她一樣,尷尬且不理解。

  是了,一個活動。

  一個聚集了至少上百個組織龍頭老大的、獨屬於這些家伙們一年一次洗錢加拉關系的活動。

  就當艾米站得有些麻,時間也跳到了十點半後,一個披著貂皮……不,披著黑色毛皮大衣的男人從一艘船上慢慢悠悠走下來。

  是克洛克達爾。

  不過這一回克洛克達爾沒穿他那一貫和沙子顏色相近的暗黃色格子內襯,是規規矩矩的黑色西裝,看起來人模人樣的。

  只不過那一如既往的大背頭和嘴角叼著的雪茄,以及半永久的毛皮大衣,依舊掩蓋不了他作為海賊的痞。

  當他下船那一刻,眼神就鎖定了站在不遠處看熱鬧的艾米身上,挑了挑眉,似乎是在問她熱鬧看夠了沒有。

  熱鬧自然是看夠了。不僅看夠了,還覺得有些無聊。

  「新世界雇佣兵總督沙·克洛克達爾……」

  在介紹來賓名單的工作人員提到克洛克達爾的名字時,艾米在對方的肩頭上落下。聽到那奇奇怪怪的稱呼,艾米笑了。

  「這是你給自己搞得新身份?」

  「有用就行。」克洛克達爾咬著雪茄,輕聲道,模樣看起來顯然不在意這件事情。

  「那個……鱷魚先生,您登記的時候說是有兩位……」

  報名單的工作人員有些為難的開口。

  「等著。」克洛克達爾道。

  說著咬著牙壓低聲音不讓周圍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情況:「所以你什麼時候變回人?」

  「總不能當場變吧?」還是麻雀狀態的艾米道。

  聽到這話,克洛克達爾解下了自己毛皮大衣,將小啾形態的艾米罩了進去:「抓緊的。」

  ……

  工作人員凱亞原來只是個管理工廠的堂吉訶德家族小兵,因為工作能力不錯被派來了這種接待大佬的場合。說起來他是拒絕的,讓他管理管理那些玩具他還可以,讓他和這些大佬站在一起……真的減壽。

  尤其是他面前這個前王下七武海的鱷魚,光站在那裡就讓他不敢抬頭。

  但出於工作他又必須核實人員名單,將人攔在這裡,希望他能解釋下名單上另一個沒來之人的原因。

  然後就見對方把外套脫了……

  等等,這是要干嘛,不會是脫外套准備揍人吧。

  正當凱亞准備眼睛一閉,接受挨打時,他余光就見那件被脫下拎在一旁的黑色毛皮大衣裡……突然出現了個女人。??

  女人??

  是的,凱亞確定自己沒看錯。

  也就一瞬,那原本空蕩蕩的大衣裡突然出現了個人。

  是一個穿著一襲黑色禮裙、踩著黑色細高跟的女人。女人臉上戴著遮住了大半張臉的黑色面紗小禮帽,黑色長發披肩,不太合身的黑色大衣領口耷拉在胳膊附近,露出一節白皙的手臂……那人幾乎全身都是黑色調的,除了沒有被面紗遮住的惹人注目的獵艷紅唇。

  由於那件大衣很長,長到可以把那個黑頭發的女人從頭到尾包裹起來,以至於讓凱亞都快懷疑之前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比如……本來就有兩個人什麼的。

  就當凱亞在糾結究竟是自己看錯了,還是鱷魚有一個會變魔術的隱藏技能時,鱷魚大佬脾氣不太好地開口:「好了,人到齊了。」

  「啊?哦哦哦……」凱亞反應過來後趕緊將名單翻到下一頁查看登記者的名字。

  樂什麼來著。

  樂……

  「樂園女王戴蒙德。」


第190章 爭霸模式2.0

  德雷斯羅薩是一座充滿愛與熱情的國家。

  夏島獨有的熱帶氣候、踩著鼓點的熱舞、具有生命力會討人類歡心的玩具、鮮花與美食與音樂構成了這麼一個年輕而充滿活力的國家。

  這個國家沒有貧窮的人,沒有為生活愁眉苦臉的人,沒有肮髒的街道與流落街頭的乞丐,更沒有什麼作奸犯科……

  是的,沒有聽錯。

  雖然這個國家的現任國王是一個海賊,但在他在位的這十年來,這個國家比其他那些號稱親民、號稱和平、號稱低犯罪的國家的治安還要好。

  沒有多少海賊敢來德雷斯羅薩鬧事。

  畢竟這個國家的國王可是一名王下七武海。那些靠岸想洗劫國民的海賊不是被國王派人直接在島外截殺,就是被丟進鬥牛競技場成為供國民日常娛樂的一部分。

  也沒有多少國民會鬧事。

  如果大家每天的生活既富裕又充實,怎麼還會想著去犯罪呢?只有貧窮的國家才會。

  當然了,這裡面的作奸犯科可不包括一點,那就是女人持刀當街捅男人。

  那不是犯罪,非要說的話,這只是德雷斯羅薩的一種特色。

  德雷斯羅薩的女人是熱情的、大膽的、充滿熱情的。

  是是是,她們確實是戀愛腦。只要對上眼了就會展開熱烈的追求,哪怕你是個作惡多端的海賊,哪怕你是個窮光蛋,不管別人怎麼勸,她們都會說『我知道,但是我真的太愛他了……』,每天不是在熱戀中就是在熱戀的路上。

  曾經有人在蟲上是這麼介紹德雷斯羅薩的:

  【想體驗浪漫的愛情,請去德島。想要被無條件地愛著,也請去德島。】

  但是呢,凡是有利有弊。

  雖然德島的女人在戀愛中熱情肆意,但相對的,『嫉妒心』是異常強烈的,只要被男人背叛就會拿起刀子捅了對方。

  「越是美麗的女人就越狠」

  這是德雷斯羅薩國民的共識。

  不過啊,她們又有什麼錯呢?

  她們付出了足夠炙熱的愛,所以在背叛時拿刀子捅人不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她們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

  而已。

  在這一點上,德雷斯羅薩的國王就很明智。

  不是說要解決德雷斯羅薩的女人經常持刀捅愛人的事情嗎?只要從根源上解決了就好了?

  於是他立了一個法,叫戀愛冷靜期。

  三十天內女方不能對男方下手。如果能在三十天以內找出自己想和女方分手只是性格不合原因,而不是出軌、或是因為自己的品行不端讓女方感到厭惡什麼的,那麼他就能得到本國的永久庇護,女方就沒資格拿刀捅人。

  反之,則沒有本國的法律保護,被女人捅只能自認倒霉。當然了,同為男性,德雷斯羅薩國王也是很人性的,在城市各個地方都設立了針對被捅刀子的急救室。只要男人當街被捅,都可以免費獲得醫治,以及一些賠償。

  當然了,也有另一種方法,如果能在三十天得到女方的原諒,那事情自然而然都解決了。

  又促成了一對如膠似漆的情侶呢,對提高德雷斯羅薩的生育率有很大的幫助……

  什麼?

  你說這種法律很離譜?是個正常的統治者都不會想得出來?

  抱歉哦。

  德島的統治者是個海賊呢。

  和海賊講道理?你怎麼不讓世界政府取消奴隸制?

  什麼?

  你說這個國家怎麼就海賊統治了,原來的國王呢?

  你是在說力庫王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現任的國王堂吉訶德一族才是這個國家的正統統治者。那什麼力庫王只是暫時接手代管的。

  要知道,幾百年前這個地方在堂吉訶德一族的帶領下過著幸福的生活,因為他們享有小人族的服務,一個小人族的人能頂正常人五倍的工作能力。在小人族的服務下,國家不富裕都不難吧?但是力庫一族統治者就天真得厲害,不僅釋放了小人族還他們所謂的自由,並且用「妖精的傳說」使德島的人無權打擾小人族的生活……什麼?你連『妖精的傳說』都不知道?

  其實就是偷竊啦。比如你走在路上東西不見了,不用找,九成的概率是被那些手掌大小的小人族拿走的。在這一點上報官也沒用,大家都約定成俗了,你只能自認倒霉。

  不過關系不大。現在的德島人生活很是富裕,所

  以就算被偷走一點東西也沒關系,大家還會開心自己被妖精光顧了呢。

  但十年前可不行,那時候大家苦啊。

  失去了小人族的勞作,力庫一族統治的國家一天比一天窮。別的國家蒸蒸日上,而這個國家就算沒有海賊侵犯,也苦。

  髒亂差的街道、崩潰已久的經濟體系、出也出口不了的所謂的當地特色,有時還得面對跑來作惡的海賊。

  哪能不苦呢?習慣享受其他種族的服務之後,早就忘了該怎麼自己發展啦。

  如果能碰上真正賢明的國王倒也不錯,還能帶領大家重新打開國民經濟。

  可力庫一族怎麼做的?

  非得說苦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大家要知足常樂,只要大家互幫互助,沒有渡不過去的難關。然後沒多久就突然發瘋,不僅向百姓索要錢,說什麼只要交出100億貝利大家就能回到原來的生活。

  100億?開玩笑,這個國家的人哪裡湊得出一百億?直接開口說想要他們的要命不就行了?

  沒想到力庫王還真要命了,直接當眾砍殺民眾。

  這種國王還要嗎?

  當然不能要了。

  而這個時候,德島的正統繼承人回來了,也把富裕生活帶回來了。

  力庫一族的下台可是民之所向,我們的少主堂吉訶德·多弗朗明哥上台是眾勢所趨。

  海賊又如何?能帶來財富的就是好國王。

  貧窮哪裡會幸福?

  貧窮是原罪。

  ……

  迪亞曼蒂在電話蟲上敲下最後一段話,點擊發送。

  很快的,蟲博上就出現了一條新的內容。

  是帶了『多弗朗明哥』、『海賊王』、『德島』的tag的文章。

  #多弗朗明哥——一個被誤解的男人(9)#

  迪亞曼蒂活動了下打字打得有點累的手指,透過窗戶看了看街道的景像。

  都說一個國家富不富裕、國家治安好不好就看這個國家有沒有夜生活。毫無疑問的,德雷斯羅薩是個富裕且和平的國家。

  夜晚時分,不僅燈火通明,他眼前的這條『戀人大道』上隨處可見熱戀的情侶,不是親親抱抱就是抱著吉他給愛人唱情

  歌。

  嘖嘖,真會生活的。

  哪像他這麼一個單身狗,晚上九點了還要干活。

  唉,控評真累。

  自從這種具有實時共享信息的新型電話蟲出現,作為『方塊』也就是德雷斯羅薩的內務總管的迪亞曼蒂工作就多起來了。

  不僅要處理自己旗下的『格鬥集團』的事情,還要處理蟲上的一些負面新聞。

  雖說海賊負面新聞多一點就多一點沒什麼事情,畢竟那上一任海賊王羅傑都被不少人唾罵。但他們多弗還有一個國王的身份啊,負面新聞太多會影響統治的。

  這兩年的負面新聞尤其多。

  說什麼多弗朗明哥是算計了德島上一任國王才得到王位的。

  又說什麼德島能成為新世界數一數二的富裕國家全靠吃著周邊戰爭的紅利。

  還說多弗朗明哥讓自己國家的人是富裕了,那些他出口軍火的國家可是一刻都沒有安寧。

  嘖嘖,都是些眼紅的人。

  國王對自己國家負責不就好了?有本事也成為他們德島的一部分啊。

  他們國家可是被公認幸福指數前三名的國家誒。

  哦,雖然說那些不幸福的人都被弄成玩具消失在大家的記憶裡了。

  這個不重要不重要,反正他的工作就是維護好他們少主的形像。

  不過工作是真的累。

  作為內務總管,他不僅要處理這些蟲上的新聞,還有時刻留意島內的情況。

  放在以前還算輕松,他手下還有四個干部,拉奧·G、馬哈拜斯、德林傑和賽尼奧爾·皮克。那些人會分攤他的工作。

  但自從負責治安的『黑桃』琵卡那個倒霉鬼手底下的三大干部,古拉迪烏斯、Baby-5和巴法羅一個不剩的被戴蒙德搶走(其實是某人主動送的),為了治安問題,他們家少主把馬哈拜斯和賽尼奧爾·皮克劃給了琵卡後,他的工作量就成倍增加。

  留給他一個半死不活的老頭和一個心智不太全的魚人,他們除了去格鬥場耍耍外還能干什麼!

  迪亞曼蒂邊這樣想著,邊憤憤地繼續工作。

  再過幾天,他一定要自家少主申請給他團隊裡添幾個美女秘書,憑什麼塞尼奧爾就

  有美女擁護,他就沒有!

  「呋呋呋……曼蒂,在做什麼呢?」

  當聽到這被稱作『德島最磁性嗓音TOP1(堂吉訶德家族私下自己投的結果)』的聲音響起,迪亞曼蒂就知道是他們家少主來了。

  「還在處理今天的工作。」

  迪亞曼蒂在忙,便沒有回頭。

  這種隨意的態度放在其他有上下級關系的組織裡,或許會被當場套上大不敬的罪名。但對於他們堂吉訶德家族來說就沒事,畢竟他們之間的關系可不是上下級的,而是家人!

  「呋?最近有那麼忙嗎?」多弗朗明哥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聽方位應該是找了個位置坐下了。

  「多弗你不是弄了個地下拍賣會場嗎,最近來德島的人是往年的兩倍。」

  這個世界有好幾個地下勢力交易網點,其中最大的就是他們德島地下的那個交易所。哪怕是往日,進進出出的人也很多。

  這麼說不是說他們少主就是地下世界的王了,比他影響力還大的人大有人在。只不過能充當『中介』角色的只有他們少主一人。

  王下七武海的身份、德雷斯羅薩國王的身份、世界政府加盟國五十大國之一、軍火商、海賊……

  他們家少主擁有多種身份,在這些身份的加持下,地下世界的joker這一身份無人可代替,是多方勢力想要拉攏的香餑餑。

  不過地下拍賣會可沒有那麼好進的。只有那些各個地方的巨佬才有資格得到joker發出的邀請函。

  那些也想擠入地下勢力圈的人去不了拍賣會怎麼辦?那就來島上碰碰運氣咯。畢竟島上會有在地下參加拍賣會的大佬們的小弟,萬一能結交個朋友也不枉此行,對吧?

  就是……

  過於魚龍混雜,導致最近國民幸福指數有在降低啊。

  迪亞曼蒂摸了兩把帽子上的毛。

  「怎麼了?遇到什麼難事了?」

  瞧瞧,他們家少主就是如此貼心,時刻關心著他們。

  「確實有幾件難事。」

  「說來聽聽。」

  這代表德島的國王決定自己處理政務了。

  「那些大人物的手下很多都聚到了鬥牛格鬥場報名參加擂台賽,而且都是夜間場……」

  所謂的夜間場,就是德島未成年人不能夠進入的比較血腥的真人格鬥場,比起白天的比賽事項更加沒有規則和武器限制。照這個情況,那些和海賊差不多德島亡命之徒指定會殺瘋。

  「呋呋呋……沒關系,隨他們去好了。」

  「這樣不會影響你和那些人的合作嗎?」

  地下勢力從來不存在如新世界那種由四皇分割的壟斷局面,不管某個勢力再怎麼強大都不可能獨樹一幟,總是和很多其他勢力有很多牽扯和制衡,所以不能引起大部分人的不滿,會被圍剿。

  「沒關系,反正那些人也活不久……」

  「啊?」聽到這話,迪亞曼蒂沒忍住回頭看自家少主。

  只不過多弗朗明哥是背著他坐在沙發上的,以他這個角度只能看見那金色的頭發和一大坨粉紅羽毛。

  「我是說,按照老規矩辦就行。失敗的丟到廢棄玩具修理廠就行,反正一變成玩具了,就沒人會記得他們了。」

  哦,他都忘了其實還有這個操作。

  他們有一個童趣果實能力者砂糖,可以把人變成玩具,變成玩具的人只能聽從能力者的命令行事,並且會被所有記得他們的人遺忘。

  果然他們家少主是智慧擔當。

  這個問題有處理方法後迪亞曼蒂轉而問下一個問題。

  「最近島內來了個比較有名的賞金獵人。但他放著本職工作不做,天天泡在格鬥場裡包攬每天的冠軍,圈走我們的獎品……」

  其實這個獎品還是其次的。

  主要是吧,他是鬥牛格鬥場的負責人,也是格鬥場上的不敗『英雄』。現在人氣都快被那個混蛋搶完了。

  「不僅如此,我們德島好幾個女人在追求他,都鬧上地區熱搜了。」

  不是說德島的女人嫉妒心最強嗎?快點去捅那個混蛋啊!可惡!

  萬一再過一段時間上了『德島大眾情人TOP(也是家族內部自己設置的)』第一,把他們的多弗擠下來怎麼辦?

  「呋呋呋……隨他去好了,反正也就待幾天。」

  果然他們少主要胸襟有胸襟,要氣度有氣度。

  「……還有,那個老女人最近來我們德島

  了,也不知道她想做什麼。」

  這裡的老女人是海軍中將鶴的專屬名詞。

  在他們少主還沒當上王下七武海之前,這個老女人成天追著他們海賊船跑,他們有好幾次險些葬送在這個老女人手裡。

  等他們少主成了七武海並當了德島的國王後,那個老女人才迫於合作的關系停止對他們的追捕,並且以眼不見心不煩為由從不接手他們德島的事情。

  但這幾天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又跑來他們德島。

  盡管這一回是她一個人過來的,並且穿著打扮還是休假的私服,比較低調。但作為多年德島老對手,那鶴中將就算變性成男人他們也能一眼認出來啊。

  「鶴中將啊……隨她去好了,或許她只是來度假的呋呋呋呋呋……」

  既然自家少主都這麼說了。

  ……

  有了多弗朗明哥協助,迪亞曼蒂的速度就快了很多。反正只要是多弗朗明哥說的,他一律都照做。

  他們家少主的決策嘛,總不會出錯的。就算出錯也是有它錯誤的理由……

  嘶,不過今天他們家少主的決策好像確實都比較隨意。

  基本上都是『隨便好了』、『沒關系』、『看著辦吧』等萬能模板,對島內的事務不怎麼上心。

  看起來就好像沒打算繼續當這個德島的國王了……

  不不不不,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德島可是他們發展勢力的踏板,怎麼會有人連踏板都不要了呢。

  如果他們多弗並不想當國王了,那一定是決定要當海賊王了啊!

  「曼蒂,我穿得真的很奇怪嗎?」

  「嗯?」

  突然被問了這麼一嘴,迪亞曼蒂有點沒反應過來,但下意識是打算開口誇贊的。

  「怎麼會,少主你不管穿……」

  迪亞曼蒂原本說少主不管穿什麼都好看,但一抬頭看見自家少主的樣子,到嘴邊的話忘光了。

  這很難評。

  他們家少主現在站了起來,三米多的大高個充滿壓迫感。

  金發被好好的打理了一遍。雖然眼上戴著墨鏡,但這一回墨鏡的顏色是深紅色,比起一貫戴著的酒紅色墨鏡少了點騷包,又比

  私底下戴的深金色眼鏡多了點成熟韻味。

  最重要的是,這一回他沒有穿不系扣白襯衫加半永久度假裝的七分花褲衩,而是穿了被譽為男人最好的嫁衣的黑白西裝。

  上面是白襯衣加黑色馬甲,下身是筆挺的黑色西裝褲,外面裹著毛毛的粉色羽毛大衣。

  由於他們家少主身材極好,絕對標准的八塊腹肌魅力男。白襯衣不足以包裹住胸肌,所以最上面解開了兩顆扣子,胸肌半遮不遮的樣子……好騷咳咳咳,不對,是好有男性魅力。

  嘶,有沒有人說過,他們家少主真的是痞帥痞帥的。

  都說男人三十一枝花,他們少主今年三十八,那不得是八枝花?

  「多弗,你今天穿得怎麼這麼……」

  騷。

  對不起,雖然西裝什麼的在很多人的認知裡是禁欲系的代表。但一放在他們少主身上,不管再怎麼正經,都會變得騷裡騷氣的。

  之前蟲博上有個各種TOP的投票排行榜。

  他們少主就被頂上了『走姿最討打TOP1』、『穿衣最騷包TOP1』、『笑容最邪惡TOP2』、『肉食系TOP1』等榜單前排。

  那段時間避免少主上蟲衝浪影響到心情,他們特意將他的電話蟲拿走。

  沒辦法,全是惡評和黑照。

  之前他們也不願苟同的,但看蟲上那些人分析得頭頭是道,久而久之,他們也默認了他們的少主比較騷這個事實。

  「呋?」他們家少主微微歪頭,似乎是在示意他補充完他要說的話。

  「咳,我是說今天的少主也很帥。」

  「喬拉他們可不這麼覺得。」

  「喬拉?」

  「看群。」

  【相親相愛一家人·唐吉坷德家族】

  【少主:[圖片]新造型】

  【baby5:少主怎麼突然想著穿西裝了?】

  【喬拉:天!少主!你怎麼改穿西裝了?不合適!!西裝不能襯托你的氣質!這完全不藝術!】

  【托雷波爾:吶吶吶吶吶,背叛者baby5怎麼還沒退群,多弗快把她踢了。】

  【baby5:干嘛只說我啊,莫奈和古拉迪烏斯他們也都在好

  嗎】

  ……

  【塞尼奧爾:男人,不應該被衣服拘束。】

  【拉奧:G——少主還是適合原來的打扮G——】

  【少主:我原來也是穿西裝的。】

  【喬拉:那是以前!以前年輕還能穿穿,現在已經不合適了!】

  【德林傑:少主你是不是看蟲上評論了?別看!都是惡評!他們之前還說我是娘娘腔!】

  【莫奈:所以少主怎麼突然想換造型了?】

  【托雷波爾:多弗多弗,把這些背叛者都踢了。】

  【少主:晚上要參加一個活動。】

  【喬拉:我個人還是推薦花襯衫加短褲的。男人的性感點在腹肌和腿毛啊!少主!】

  【塞尼奧爾:不,男人的性感點是穩重。】

  ……

  【baby5:嗯?少主是要去相親嗎?太過分了,把我的未婚夫都干掉之後,自己去相親了。】

  【托雷波爾:多弗多弗,baby5在套我們的情報,快把她踢掉,要不然他們就知道我們的計劃了。】

  ……

  亂糟糟的聊天記錄,牛頭不對馬嘴的內容讓迪亞曼蒂完全不知道這些人在聊什麼。

  唯一確定的點就是,剛剛他在忙的時候,這群家伙聊得正開心。

  所以剛剛少主他完全敷衍的態度是因為在聊天吧!

  可惡!

  不對。

  等等。

  所以穿成這樣子去參加活動做什麼?

  迪亞曼蒂突然要素警覺,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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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爭霸模式2.0

  普通人憎恨天龍人嗎。

  答案是肯定的。

  要不然當初多弗朗明哥的父母放棄天龍人的一切特權、企圖和普通人生活在一起時,大家對他們的態度應該是友善的,而不是極度的排斥、憎惡、恐懼、憤怒,還將對那些欺辱他們的天龍人帶來的負面情緒全部發泄在他們身上。

  那對於天龍人的存在、或是說對天龍人帶來的那套奴隸制度呢?

  或許應該是習以為常並自己也可能渴望的東西。

  按理說奴隸這種東西應該只配天龍人擁有,但實際上,很多權利大的人都會豢養一批,然後學著天龍人在他們脖子上拴上狗鏈。

  就比如現在。

  這是白塔的一樓——宴會廳。

  是午夜十二點拍賣會正式開始前的娛樂場所。

  人員構成比較復雜。

  有負責安全的堂吉訶德家族的護衛隊,也有負責服務的玩具。

  此外,除了那些聚在一起或是談論生意或是談論局勢、或是干脆沉浸式享受宴會舞台中央那些會跳舞的洋娃娃跳舞的人,還有一些是被帶進會場的奴隸及手下。

  一邊是作樂的人,一邊是看人臉色的打工仔和被套上鎖鏈的裝飾品奴隸。

  不知道的人可能都不覺得這是地下耗子們的交易會,反而會以為這是什麼天龍人聚會。

  該說不說,多弗朗明哥不愧是曾經以天龍人身份生活過的人。

  就這麼一個地下拍賣活動也搞得那麼隆重。

  整體裝修很有多弗朗明哥那騷包的特色,不是粉紅的火烈鳥元素就是華麗的明亮顏色。

  無不透露著老子很有錢、老子很會享受的張揚感。

  而擺件,有從宴會廳一頭到另一頭的盛滿美食的餐桌,有巨大的水晶吊燈,有中央區的跳舞大廳,也有放置在大廳邊緣兩側休息區的果盤及沙發。

  讓人很難不懷疑,或許這裡成為地下勢力最大的交易點只是因為這裡的基礎設施比較好。

  作為都不喜歡往人堆裡湊的克洛克達爾和艾米眼下就坐在沙發上。

  一個叼著雪茄看報紙,一個拿著電話蟲聊天。

  和整個宴會廳格格不入。

  如果沒人打擾,或許這兩人能在這裡坐一個晚上。

  都說是如果了,那必然是有沒長眼睛的人來打攪。

  哐啷哐啷——

  伴隨鐵質鎖鏈相撞發出清脆的金屬聲,一個拽著鐵鏈、貴族打扮的男人走到艾米的面前停下,用最老套的搭訕方式開口道:「你就是樂園女王,戴蒙德小姐吧?」

  用詞都用了敬語,但無論是那居高臨下的姿態還是語氣間透露出來的不屑都透露著他並不把艾米放在眼裡。

  「外面都在傳你有可能要當海上的第五皇……我看看也不怎樣嘛。」

  好吧,現在是直接挑釁上了。

  艾米抬眼上下看了看面前之人。

  長相……嗯,符合她對一些小人的刻板印像。

  身材……有點東西,縱向一米五橫向也一米五,為造物主的奇怪審美更添一筆。

  艾米揚起嘴角,掛上一貫的微笑:「說笑了,我只是個商人,沒打算當什麼海上霸主。」

  這種謙遜的做派落在那個挑釁之人眼裡是一種服軟做小的信號,剛有些得意想要繼續搭話,結果就聽對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微微側身詢問她身邊之人。

  「鱷魚,這球是誰?」

  聲音被壓低了,看起來是在私下詢問,實則這聲音壓與不壓一個樣,反正他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

  球是誰?

  「呵……新世界的魚人人口販賣大戶比格(big)男爵。」

  「你不覺得叫巴爾(ball)比較合適嗎?」

  「……嗯,有道理。」

  「或是皮格(pig)也不錯。」

  「嗯。」

  兩人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聊起來了,絲毫沒顧忌他在場。

  聊著聊著似乎才意識到他還站在這,女人誇張地擋了擋唇,一副你怎麼還在這裡的樣子。

  「皮格先生還有事嗎?」

  是比格!!

  比格男爵很是生氣,情不自禁用力捏了捏拳頭,等感受到手裡握著的東西後不知是想到什麼,噗嗤不屑地笑了下,而後用力拽了拽手裡的鏈條。被鏈條拴著的『人』吃痛的叫了聲,被迫從他的後

  面跌到艾米的跟前。

  是條人魚。

  年輕的人魚是沒有腿的,需要用魚尾走路。但魚尾畢竟沒有雙足有力,更沒辦法長時間行走。所以這條沒有任何輔助工具輔助行走的人魚就這麼跌坐在地上。

  她的魚尾破爛不堪,身上也有很多傷口,手上還捧著一杯紅酒。

  那紅酒一看就知道不是給她喝的,而是隨時為自己的主人續杯用的。

  她抬起頭,在見到艾米時眼底泛起淡淡的光,似乎帶了某種求救的期待。但這點希冀在艾米移開視線後重歸暗淡。

  艾米沒在意人魚的事,只是看著那比格男爵,臉上的笑意更深:「比格男爵這是在做什麼?是想送給我嗎?」

  「你在想什麼,這可是我今晚的拍賣品。」

  是了。

  所謂的地下拍賣會,拍賣的東西一部分是東道主四處網羅來的,還有一部分就是這些參與者自帶的。一邊買進再一邊賣出才能更好的洗錢。

  「那這是何意?」

  其實意思已經很明確的。

  魚人島是向世界公開的屬於戴蒙德麾下的附屬島嶼,受艾米庇護。

  而現在,自己應該庇護的人被人以奴隸的身份推到自己面前,意思還不明顯嗎?

  不就是來耀武揚威的麼。

  「就是感到很可惜,之前還想著和你做做人魚買賣的交易,沒想到被拒絕了。」說著面露刻意的惋惜之色,「現在手裡的人魚貨是越來越難得了。」

  是『難』,而不是『不能』。

  無非是想表達就算你庇護了魚人又怎樣,我還是有辦法弄到魚人。

  說到這裡,這位不請自來的人莫名的敵意也很明顯了。

  還能是什麼,不就是艾米庇護魚人島的行為讓他這位魚人人口販子的生意難做。

  眾所周知,魚人是所有人口拍賣中價值最高的種族。

  艾米斷了他的財路,他不敵視艾米敵視誰?

  對於這種挑釁,或許大多數人會選擇直接動手。畢竟這種人一看就沒多少自保能力,弄死簡直易如反掌。

  但現在要考慮一個問題是:

  弄死一只蟑螂很容易,但要做好弄死蟑螂後會帶來無數蟑螂

  的准備。

  之前就說了,如果沒辦法將這些老鼠一網打盡,那一只死鼠會引發一種信號,一種會讓群鼠團結起來的信號。

  這會導致事情變得很復雜。

  但,就這麼算了嗎?

  當然不。

  對於比格男爵那蹩腳的演技,艾米的『寬慰』就顯得真實多了。

  「沒關系,現在有這種成果已經很不錯了,以後會更難的。」

  甚至都沒有以後。

  「你!」比格男爵瞬間從一顆豬頭氣成一顆紅燒豬頭,他嘴唇翕動了幾下,像是想說什麼,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只是狠狠道:「你也就能囂張一時半會了。」

  說著,用力扯了下鎖鏈,拖著地上的人魚走了。

  等人走後,艾米收起笑容恢復到平日一貫的冷漠,沒什麼情緒波動地繼續回著電話蟲上的消息。

  「這是第幾個了?」

  身旁看戲看了好久的克洛克達爾視線沒從手上的報紙移開,咬著雪茄不緊不慢問道。

  「第七個。」

  距離宴會開始已有一個小時,期間過來挑釁她的人已經超過一只手了。

  聽到她的回答,克洛克達爾哼笑了聲:「呵,你得罪的人還真多。」

  「樹大招風嘛。」

  就好比剛剛那個因為她接手魚人島後做不了魚人販賣這條黑色產業的比格男爵一樣,她做的很多事情都觸及到了這些人的利益。

  像什麼非加盟國的合作。

  世界政府為什麼不願管非加盟國?

  只是因為他們不交天上金嗎?

  這只能算是一部分理由。

  畢竟大家都知道,交不上天上金很大一部分情況是他們沒錢。要不然誰不想交點錢就能受到海軍保護?所以大可以先保護了,等他們有錢了再收。

  不這麼做的原因只是成本太高。

  非加盟國很亂。

  亂促成了戰爭,戰爭促成了以戰爭發家的財富。非加盟國越多,那些發戰爭財的人才能賺的越多。

  而且亂也能促成更多的『人才』。

  很多大海上有名有實力的海賊都是非加盟國出身的。

  為了活命,總有人能從

  地獄裡爬出來,成為強者,進入各種勢力圈。

  當不了『自由』的海賊,或許就會被當做優秀的『人才』被這些人販子賣到各個需要他們的地方。

  結果這條財路也被艾米搞的什麼國家合作、新聯盟等等弄得一團亂。

  又好像什麼賭場發家的。

  因為艾米那蟲上的娛樂游戲弄得一跌再跌。沒辦法利滾利也沒辦法出老千,就看著那些原本會跑去賭場賭博的人在蟲上『紅中發財白板』地在那打麻將。

  能發財的路子很多。但能暴利的路子不多,結果不多的路子還基本上都被艾米影響了。

  她的敵人不多誰多?

  啥事都不管的世界政府嗎?

  可以說這個會場裡,一百個裡面有九十九個痛恨她的,剩下那個則是恨不得她原地去世。

  不過恨歸恨,當面跑過來叫板……

  「鱷魚,客觀評價一下,你覺得我現在的影響力怎麼樣?」

  聽到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克洛克達爾終於從報紙上分出一點眼神給艾米,對視了一會,嗤笑一聲。

  「我倒是沒看出來你還喜歡讓人挑明誇贊的。」

  好,這意思就是肯定了。

  「所以你覺得那些人就這麼直白跑來挑釁我,不怕被我針對麼?」艾米往後靠了靠,倚在沙發背上看不遠處的那些人。

  那些人雖然沒有像前面那七個一樣跑來挑釁,但看向她的眼神都差不多。

  有憎恨也有……對什麼事發生的期待?

  「我現在有點懷疑他們的智商了。或是說好奇這些家伙怎麼能夠成為各方勢力的頭子,難道這種不需要靠腦子麼?」

  「怎麼說?」克洛克達爾繼續看今天份沒看的晨間報紙。

  「對我的態度表現得太明顯了。」

  聽到這話,克洛克達爾抬頭望人群裡看了一眼,隨後又低下了頭,不怎麼在意道:「容易被騙和有腦子搞生意並不完全等同。他們的蠢並不影響他們的欲望。」

  「哦,我知道,就好像你一樣,看著精明,實際是最好騙人物排行榜的TOP3(注)」

  克洛克達爾:「?」

  「哪看來的?」

  「忘了。」

  克洛克達爾:「……」

  艾米又看了眼電話蟲,交代完最後的消息後就收了起來,吃起一旁由一只玩具小狗端過來的果盤和茶點。

  忙了一整天,確實也沒怎麼吃東西。

  也差不多這個時候,燈光突然暗了下來。

  在人群發出小聲交談的聲音後,一束亮光打到舞台區的中央。

  下一秒,一個身材肥胖,留著卷發且帶著奇怪三角框眼睛的女人出現在舞台區中央。

  「哦吼吼吼吼~尊敬的女士們先生們,歡迎各位來到joker的地下拍賣會場!我是本次的主持人喬拉!」

  「眾所周知,地下賣拍會所拍賣的東西都是這個世界的珍寶!從稀少的人魚族到人類的音樂家~從海賊的戰利品到大媽的茶話請帖、惡魔果實、與世界政府做買賣的名額——什麼都有!」

  自稱喬拉的女人聲音很尖銳也很響,就算沒拿著話筒,聲音也能傳至宴會廳得到各個角落。由於她誇張的語調,讓不少人因為她的話而興奮起來。

  「當然了,拍賣會也包括各位來賓帶來的拍賣品。在拍賣會正式開始之前,請允許我介紹下我們各位客人帶來的拍賣品,希望大家能有心儀的……」

  聽著喬拉在那說話,待在暗處的艾米看了看時間。

  11:41

  離拍賣會正式開始還有將近二十分鐘。

  「首先,讓我們來看看堂吉訶德家族的馬哈拜斯帶來的拍賣品!」

  砰。

  伴隨喬拉的話落,聚光燈聚焦到了一個坐在餐桌邊用餐的男人身上。

  男人留著長卷發,頭戴黑帽,穿著暴露胸口的連身螺紋緊身衣,右臂刺著紋身,留著誇張的胸毛。

  當燈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時,男人依舊不緊不慢地用餐,只是眼神示意了下自己身邊的手下打開一個寶箱盒。

  「天哪!是無上大快刀十二工!」喬拉誇張的聲音響起。明明這是自家內部的人帶來的東西,早就知道是什麼拍賣品,卻依舊為了烘托氣氛而一驚一乍地介紹著,「大家都知道,無上大快刀世上只有十二把,每一把都是名刀!讓我們這把刀是……我的天哪!是上一任海賊王羅傑的佩刀——艾斯!」

  「噗——咳咳咳……」

  突然聽到某個名字,喝茶的艾米一個不小心被嗆住了。

  克洛克達爾見狀嗤笑了聲,意有所指道:「沒想到你對這刀倒是感興趣。」

  「只是對名字而已。」艾米語氣平平,仿佛剛剛失態的不是自己一樣。

  「……好了,讓我們介紹下一件拍賣品吧。下一件是——軍火商總督馬爾薩斯帶來的……哇哦!是紅土大陸路上通行證!」

  這個拍賣品也引起了小幅度騷動。

  眾所周知,偉大航路以及四個海域之間是不通的,其中無風帶的阻隔倒也還算容易解決,只要高價向世界政府購買可以避免海王類靠近的帶有海樓石的船即可,但翻越紅土大陸這一點比較難,魚人島那邊的海底通道很危險,喜歡去挑戰的只有那些不怕死的海賊,對於他們這些生意人來說,沒有冒險的價值。基本上都要跑去找世界政府付錢換取許可通行證。

  這個雖然不是很稀少,但勝在很有實用啊,至少這裡的所有人都想要。

  「……接下來是雇佣兵團阿曼斯團長帶來的……嗯,東海的藏寶圖三片殘頁,據說只要湊齊七張,就可以得到一比巨大財富!」

  艾米:「……」

  她只是來參加個拍賣會的,怎麼聽到的盡是一些讓人摳腳的東西。

  那邊介紹參與者帶來的拍賣品還在繼續,聽到那些或是有頭有臉人物的名字,或是那些確實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艾米突然開口。

  「說起來我比較好奇的是,你是怎麼說服多弗朗明哥讓我們進來的?」

  畢竟他們倆一看就目的不純。

  「新世界雇佣兵總督?」

  由於燈光太暗,克洛克達爾便沒看報紙,而是微微眯著眼睛追隨著那隨著拍賣品介紹而不停移動的聚光燈,看起來像是對那些拍賣品感興趣,但無論是神態還是回答艾米的語氣,似乎都透露著無聊的意味。

  克洛克達爾說的這個是他為了擠進地下世界弄來的身份。

  「哦,如果是這樣,那他也是個蠢貨。」艾米道。

  克洛克達爾聽了笑笑。

  畢竟這個『也』字,其實也是把他一起給罵進去了。

  「換了問題好了。這次

  拍賣會的大人物是不是過於多了?」

  要知道,地下組織拍賣會年年都有,交易會場也不止多弗朗明哥這邊的這一個,但這一次卻幾乎是有印像的大人物都來了。

  聽到這話,克洛克達爾看了一眼過來給他們更換食物果盤、眼睛滴溜溜亂轉的玩具小狗,稍稍打起了精神,開口道:「只要作為拍賣會的拍賣品足夠好,自然會有很多人來。」

  說著,他往後一靠,將挨著艾米的那只手往後搭在了沙發頭上,調整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坐姿,緩慢開口:「就像魚餌一樣,給的足夠好自然能吸引魚群爭相搶奪。」

  聽到這話,艾米挑挑眉:「所以這一次還有什麼能讓眾人趨之若鶩的拍賣品嗎?」

  克洛克達爾拿下嘴角的雪茄,將煙頭按在玩具小狗托起的煙灰缸裡慢慢捻動。

  「你不是很好奇那些人為什麼敢明目張膽的挑釁你……還有多弗朗明哥怎麼會讓我們進來麼?」

  「其實我和他達成了交易……」當煙蒂的星火滅了之後,克洛克達爾側頭對艾米笑了笑,「你那麼聰明,應該能猜到吧?」

  「什……」

  艾米剛發出一個音節,突然就皺起了眉頭。

  「食物裡有迷/藥?」

  下一秒,艾米那一邊的沙發突然蹦出了鎖鏈將她牢牢捆住。

  動了動,掙脫不了。

  「海樓石?」

  還沒等克洛克達爾回答,人群那邊又騷動了起來。

  聚光燈彙集點又多了一處,在白塔二樓通往一樓的旋轉樓梯處。

  噠、噠、噠、噠。

  是皮鞋踩在硬質樓梯上的聲音。

  來人穿著黑色西裝,披著和整個宴會廳色調一樣的粉紅羽毛大衣,他扶著樓梯把手慢慢向下,腿很長步子很穩,看起來很紳士。

  「少主!都說了不要穿西裝!」主持人喬拉大叫道。

  「……」

  聽到這聲音,多弗朗明哥的腳步一頓,但維持在臉上的笑容依舊沒變:「……喬拉,繼續介紹拍賣品。」

  喬拉小聲喊了兩句討厭死了之後,又恢復到專業主持人的做派。

  「好了!讓我們來介紹下最後一件拍賣品吧!其實不介紹也可以,畢竟大家都知道,也都是因為她來的。那就是——」

  這一回,聚光燈打在了艾米身上。

  刺眼的燈光讓她閉了閉眼睛。

  「樂園女王——戴蒙德!」

  伴隨這個聲音的,還有身邊克洛克達爾的。

  「作為參加本次拍賣會的,只有我一個,小姐。」

  你是拍賣品。

  艾米睜眼,就看見那個站在樓梯拐角處的地方、彎著腰胳膊肘擱在護欄上笑著看自己的人張了張口,用口型吐出了幾個字。

  [呋呋,喜歡嗎?我為你准備的鳥籠。]


第192章 爭霸模式2.0

  「9000萬貝利一次!」

  「9000萬貝利兩次!還有沒有更高的競價了?雖然這是一顆人造惡魔果實,並且伴有一定失敗的風險。但是——」

  戴著面具穿著亮眼西裝個子高挑的男人站在拍賣台台上,右手握著話筒慷慨激昂地主持著。

  「但是這一顆人造惡魔果實出自的是世界政府首席科學家貝加龐克之手!其成功率絕對不是『smile系列惡魔果實』可以媲美的。聽說——」主持人話筒在雙手間來回一丟換了個姿勢,「這顆惡魔果實的形態是復制了百獸凱多的魚魚果實·幻獸種·青龍形態,是最成功的的樣本!」

  聽到這句話,那些原本因為拍賣品是人造惡魔果實而興致缺缺的競拍者爭相按下了手裡的加碼器。

  「10號1億貝利!」

  「53號2億貝利!」

  「2億貝利一次……41號2.5億貝利!」

  「175號3億貝利!」

  「3億貝利一次……112號5億貝利!看來大家都渴望能得到如百獸凱多那樣的力量啊……144號6億貝利!」

  是的。

  地下拍賣會如期舉行了,現在已經進入到拍賣會的高潮部分。

  拍賣品一共401件。

  當然了,這401件並不會全部都上到拍賣台上進行舉牌拍賣,那樣耗時太長也容易消磨大家的精力與熱情。畢竟說到底,想拍到自己喜歡的東西是一回事,主要還是用來洗錢的。

  所以一旦拍賣品的數量超過一定數量,就會按照比例進行篩選拍賣。比如一百件以內通常是1:2的篩選,而四百件,則是按照1:10的比例,挑選40件比較珍貴的物品編入拍賣行列,拍賣會的整場時間也會盡可能控制在三小時以內。

  這麼做也不是說剩下的那三百多件的拍賣品就被淘汰了。

  那些有另一種競價方式,簡單粗暴且能追求刺激。

  落選的商品會集中放在白塔一層的宴會廳,由或是主辦方或是帶來拍賣品的人親自標價,標出一個最低價和一個最高價。

  然後所有人都能用貝利兌換到等額的競拍幣,開始用競拍幣投注競拍。一共有三次機會撕掉原先的(他人的掛上的)價格、放上自己想要競標的價格。不過第三次之後不管有沒有余力再加價格,都沒辦法繼續參與競價,所以第三次是關鍵。

  當然也可以直接出最高價,直接一次性買斷被競價的可能。只不過『最高價』往往超過物品本身的價值,除了冤大頭,哪怕是想洗錢的人都不會這麼做。

  因為這是個游戲,一個所有人的啟動金都一樣、看誰能用最低價拿下最值錢東西的游戲。

  這種方法主要是給參與者提供樂趣和另一種變相的賭博方式。

  像克洛克達爾手裡就有那麼一件競拍來的拍賣品。

  不過他沒興趣陪那些人玩一玩你猜我我猜你的競價游戲,而是直接用最高價拿下了。

  眼下他就坐在拍賣會的貴賓區,靠著沙發背有一搭沒一搭的給自己高價買下的小鳥喂食物。

  「呋呋呋……現在拍賣會進行到哪裡了?」

  聽到那奇怪的笑聲,克洛克達爾不用轉頭也知道是誰過來了。

  克洛克達爾往拍賣台上瞥了眼,隨意回答道:「第27個。」

  那個人造惡魔果實被拍掉了,現在換上了一款某名人用過的十大名槍裡的□□拍賣。

  距離拍賣會也過了將近兩個小時。

  「怎麼,很無聊?」

  「我對這種過家家的游戲本來就沒興趣。」

  克洛克達爾抬了抬眼皮,看向那些坐在拍賣席上隱藏在昏暗燈光下的人,興致有些缺缺。

  本場拍賣會采取的是匿名的方式,名字被數字替換,加碼牌被手裡的加碼器代替,這樣別人就不知道是誰在競價了。

  本意是避免活動結束後引起衝突,但事實上,那一個個四下打量和相互猜忌的神態,只要站在一個觀看者的角度,誰都能看得出來。

  所以沒意思。

  真的沒意思。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豈不是應該受寵若驚了?」

  聽到這話,克洛克達爾把視線移到仗著自己腿長直接從沙發後面跨到正面、翹起二郎腿坐下的多弗朗明哥身上,挑了挑眉似乎是在詢問這話的意思。

  「比如就算這麼無聊,你也答應和我合作了呋呋呋……」

  有沒有人說過,多弗朗明哥這個家伙張揚得有些過分,不管說什麼話做什麼事,哪怕是自己處於劣勢,也總能給人一副他是勝利者的姿態。

  就比如剛剛那句話,乍一聽好像是在說——我就知道你這家伙早就想和我合作了。

  克洛克達爾成功被惡寒到了。

  尤其是看清了這家伙的穿著打扮後,簡直想立刻起身離開。

  為了展現拍賣台上的物品最好的狀態,除了拍賣台之外的地方都比較昏暗,所以剛剛克洛克達爾沒注意多弗朗明哥的穿著打扮。畢竟深色的衣服在黑暗處幾l乎看不出什麼色調。

  克洛克達爾原本還以為他穿得還是原來那一套,現在仔細一看,不僅換了款式還換了顏色。

  西裝從平駁領單排兩粒扣款式換到了戧駁領單排單粒扣款式。

  要問有什麼區別?

  幾l乎沒什麼區別:)

  西裝上下套裝是酒紅色的,在昏暗的燈光下略顯暗沉。

  你說西裝全身是酒紅的暗色調也就算了,畢竟在暗處不怎麼張揚,結果好死不死的那格子領帶和他那頭金黃色的頭發一個色系,特別打眼。

  西裝袖口的一對袖扣也是金黃……好吧,是純黃金打造的,也不知是個什麼癖好。

  還有,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鐘情那粉紅羽毛大衣款式,裡面的衣服都換了一遍也依舊執著披著這粉紅大衣。

  皮鞋從棕褐色的德比鞋換成了黑色系的牛津鞋款式。

  你問這兩種皮鞋款式有什麼區別?

  其實區別也不是很大:)

  哦,眼鏡的顏色也換了,從深紅色換成了深金色。

  頭發又打理了一遍,感覺是噴了點發膠。

  也不知是洗了澡還是噴了香水,散發出來的香味他坐在兩米開外的位置也能清晰地聞到。

  所以作為東道主,缺席兩小時就是跑去打扮自己?

  踏馬有病是不是?

  克洛克達爾真的覺得自己被嚴重的惡寒到了。

  能達到工傷的那種。

  他完全不想和這家伙合作不是沒有原因的,和一個慫得離譜或是精明得過分的人合作,都比和這麼一個無時無刻不知道在散發些什麼東西的神經病合作好。

  克洛克達爾沒忍住想往遠離對方的方向挪挪身體。

  「咕咕——」

  正在這時,他買來的鳥發出了輕輕的叫聲,似乎是向他討吃的。

  克洛克達爾側頭看自己買來的鳥。

  這是一種極具觀賞性的金尾雀。

  體型中等,身高四十釐米左右,全身的羽毛都是金燦燦的,哪怕是在昏暗的燈光下都泛著淡淡的暗光。頭部頂著幾l片較長的羽毛,看起來就像人類女性的長發,鳥喙紅而尖,整只鳥看起來美而矜貴。

  看著鳥睜著大大的眼珠子盯著自己,克洛克達爾臉色好了一些,隨即摸來一把堅果將其剝開,繼續自己的投喂工作。

  被忽略的多弗朗明哥哪裡會覺得自己是被嫌棄了,就算知道了,只要他樂意,他依舊能厚臉皮的搭話。

  「這鳥是哪弄來的?」

  「樓下競價拍賣拍來的。」

  「呋?我怎麼不知道拍賣品裡還有這麼一只可愛的小家伙。」

  聽到這話,克洛克達爾喂食的動作頓了頓,不過也就一瞬,很快就拿起金尾雀示意要的茶杯給對方喝水。

  聲音平淡道:「只是只觀賞的鳥而已,沒多少用處,不記得也是正常。」

  說著,也沒給對方繼續這個話題的機會,轉而道:「倒是你,有閑情逸致搞那些有的沒的……戴德蒙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自然是沒問題的,她身上被掛滿了海樓石,身體還中了能迷倒100頭大像的藥劑,除非她還有幫手,要不然她根本逃不掉,只能認命地當我的籠中鳥。」

  「呵。」聽到這自信的發言,克洛克達爾從胸腔震出一聲嗤笑,「別太自傲了多弗朗明哥。她可不是什麼容易對付的人。」

  「呋呋呋呋呋……你是以過來人的經驗勸誡的麼。」

  多弗朗明哥說著,拿起旁邊桌子上的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又往兩個空杯子裡一些。一杯推到站在兩人中間那張桌子上的金尾雀跟前,另一杯推到克洛克達爾面前。

  忙著手邊的事也不忘繼續接話。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敗在她手上兩次。」

  聽到這話,克洛克達爾面露不虞之色,冷著臉道:「所以這是我答應和你合作的理由,不是麼?」

  當時多弗朗明哥主動找上他尋求合作時,用得就是這個借口。

  [鱷魚,要和我合作嗎?]

  [……]

  [聽說你現在在為那女人做事。怎麼,驕傲如你這種混蛋也心甘屈服於一個女人嗎?]

  [你想說什麼?]

  [我知道她想做什麼,也知道我這地下joker的身份會讓她總有一天來拉我下馬。就是沒想到她選擇的那個人是你……呋呋呋……我知道你最近在做的事情。來吧,讓我們給她反設一個局。讓這位驕傲、不曾失敗的女王跌下王座,如何?]

  [你想怎麼做?]

  [將計就計。你就按照你們原來的計劃走,往後……]

  往後,就是一步步把那個人拉入他們倆編織的鳥籠裡。

  多弗朗明哥向地下勢力所有大佬發出邀請,以樂園女王這個讓他們憎惡的人的人頭為邀請函,吸引各方人馬。

  克洛克達爾則以各個地方聚集來的鼠群之結果,提高戴德蒙親自赴約的可能。

  這兩撥人完全可以互相吸引,只要他們兩人做好這裡面的交接工作。

  等戴蒙德來之後,克洛克達爾將其引到指定的地點。

  多弗朗明哥派出投放迷/藥的玩具小狗……等藥效發作時,利用現場的喧鬧、其他人愚蠢行為的麻痹、以及克洛克達爾的分散注意力……用海樓石將人捆住。

  這是他們的合作。

  「呋呋呋呋呋……別生氣嘛鱷魚,至少這一回成功了不是麼?」

  多弗朗明哥放下酒杯,學著克洛克達爾那樣剝堅果給金尾雀吃,可金尾雀理都懶得理,繼續小口小口地喝茶杯裡的水。

  都說了多弗朗明哥這人屬於,就算被人完全無視了還能當人是在害羞,或許直接選擇性的看不見。見一只鳥對自己愛答不理也不生氣,反而單手撐著下巴饒有意思地看著金尾雀。

  「呋呋呋,真可愛。」

  聽到這話,金尾雀有一瞬地滯頓。

  而克洛克達爾則是當場無語。

  對一只鳥都這樣,你不覺得你是個變態嗎?

  克洛克達爾不想和一個變態繼續搭話了,轉而看向進行了好一會的拍賣會。

  正巧。

  最後一個來了。

  「我想,這一回大家齊聚於此,想必都是為了一個人而來的吧?」

  已經主持了兩個多小時也依舊不顯頹色的主持人慷慨激昂地說著。

  「快點吧!老子就是為了最後一個來的!」

  人群裡有人忍不住大聲喊道。

  說實話,地下拍賣會其實不值得有一部分人千裡昭昭而來,畢竟拍賣會走得主要是一個洗錢和一個擴寬人際關系。但對於有些人來說,洗錢有渠道,自身的產業也不需要過多的社交。所以這種活動參加的次數不多。

  這次會來,完全是因為地下中介joker發邀請函時是以樂園女王戴蒙德的人頭作為大軸的拍賣品。

  問既然這麼痛恨這家伙為什麼不自己聯合眾人對其出手,反而執著來參加拍賣?

  呵。還不是因為聯合一事試過了,無用。

  畢竟是樂園女王,也畢竟是就算勢力不達但其能力能和四皇較量的女人。

  沒有萬無一失的准備,衝上去不是送人頭麼。

  原本他們也對這拍賣會的內容將信將疑。

  他們知道joker很厲害,能周旋在世界政府、四皇和地下勢力各路人馬之間,自身還是個七武海。

  一手操控著新世界的地下市場。(注)

  尤其是還沒多少人敢動他,因為大家都默認拴住那些怪物們(諸如四皇之類的)的韁繩在他手上。(注)畢竟很大程度上他是平衡新世界勢力的關鍵,他是所有勢力彙集的中心點。

  這些都是他們哪怕知道作為joker的多弗朗明哥實力並沒有達到皇的標准也願意相信joker的理由,但同樣的,他們也知道那個掀起新勢力的女人的實力。

  如果這兩波人對上了,情況真不好說。

  但他們又極度渴望那女人能被拉下馬。因為這是事關他們發財路。

  所以他們原本想的是,如果多弗朗明哥失敗了,他們就立刻撇清關系,純當自己來參加拍賣會。

  如果成功了……

  眾人又想起幾l個小時前那個被束縛在原地動彈不得、滿臉寫著不知所措和束手無策的掙扎的女人。

  看來,她也沒那麼厲害。

  既然成功了。

  那就讓他們來享受戰利品吧。

  打不過又怎樣,最後依舊能被踩在腳底。

  至於誰能夠將其踩在腳底——

  「好了好了不用介紹這件拍賣品了!快點吧!」

  「多少億,我出!」

  「別和我搶!」

  完全沒有主持人介紹的余地,那些原本只用加碼器加碼、安安靜靜拍賣的人一個二個都起身開始叫價了。

  主持人迫於無奈,只好請上最後一件拍賣品。

  「最後一件拍賣品——」

  最後一件拍賣品是被人連著一把華麗靠椅一起抬上來的。

  哢嗒——

  座椅被放置在拍賣台的中央。

  椅子上坐著一位雙眼被黑布蒙住、手腳都被巨大而厚重的疑是海樓石的鐐銬銬住的人,不僅如此,似乎是忌憚她的能力,一圈又一圈的特質鐵鏈將她整個人與靠椅完全綁住,幾l乎看不見鐵鏈背後那黑色的禮裙。

  她就那麼安安靜靜地坐著,真就如同一件被待拍的商品。

  「話不多說,讓我們直接開始競拍吧。要知道,據內部消息透露,戴蒙德的懸賞金已達50億,不過既然作為拍賣品……我們就從25億開始叫價吧,現在——」

  「30億貝利!」

  主持人還沒說話,不耐煩的人就先一步自己叫出了競拍價格。

  有了一個人起頭,其他人也加入了叫價模式。

  「31億!」

  「35億!」

  「35.5億!」

  ……

  看著那有些瘋魔的人,克洛克達爾有些能那個理解,也有些不能理解。

  能理解的是,對一個以自己的能力束手無策之人的『不甘』亦或是其他『憤恨』。

  不能理解的是,這些人只敢在這種時候肆意釋放自己的惡念,意義何在?

  克洛克達爾感覺有些無聊,便繼續為金尾雀剝堅果殼。

  見多弗朗明哥沒看拍賣會的情況而是一錯不錯地看自己……不對,是盯著自己買來的鳥看。

  克洛克達爾:「……」

  不是,這家伙是真的有毛病嗎?

  抱著整件事情還沒結束再忍忍的態度,克洛克達爾開口道:「我記得你對那個女人很感興趣。我還以為你只是以拍賣品為噱頭讓那些人幫你完成計劃的一部分。沒想到你還真拿出來拍賣了?」

  「呋呋……我當然很感興趣。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麼?」

  多弗朗明哥看起來心情好像不錯,慢條斯理地剝開橘子皮,然後掰下一小片橘瓣企圖投喂金尾雀,只可惜後者完全不認賬,還『嫌棄』地後退一大步避開那只想要投喂的手。

  多弗朗明哥也不介意,只是將橘子放在了桌子上後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45億!」

  「46.5億!」

  那邊還在競價,在那些開始變得瘋狂的人的襯托下,讓這一貫看起來比較瘋批的多弗朗明哥正常了很多。

  只見多弗朗明哥擦了擦手,緩慢開口:「如果在那拍賣台上的人真是她,我一定出最高價。但現在……我倒是比較希望你能把這只鳥賣給我。」

  這聲音不響,也不像平時那樣狂妄瘋癲,非常平淡,但反而讓克洛克達爾怔在原地。

  「怎麼樣?賣給我麼?」多弗朗明哥說著,抬手想要摸摸金尾雀的頭。

  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怎麼,你還有戀鳥癖?」

  金尾雀……不,應該說是艾米說話了。

  「呋呋呋……也不是不可以。」

  「有病。」

  下一秒,無形悄然冒出的藤蔓迅速將多弗朗明哥整個變態固定在了沙發上,一如幾l個小時前她被固定的那樣。

  「啊!!這是什麼!」

  「唔!」

  與此同時,普通座席那邊也都出現了同樣的情況。

  無數藤蔓升起,將那些競拍到激動時站起的人一個個都按回了座位上。

  當艾米披著克洛克達爾事先准備好的大衣又從一只鳥變回人坐到一旁的沙發上時,眼尖的人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驚呼道:「戴蒙德!你怎麼在那裡!!不對,所以台子上的那個人是誰?!」

  聽到這話,拍賣台上的那個半死不活的『艾米』掙扎著動了動,本應該是笨重的鎖鏈掉地也沒發出太大的聲音,而那個長相清冷的面孔突然扭曲了下,而後突然冒出了一個胡子拉碴,畫著詭異的濃妝貼著假睫毛,塗著愛心型唇妝的『男人』。那人妖在拍賣台上轉了個圈,然後發出一陣矯揉造作的聲音。

  「喲——終於出來了喲——!人家可不是艾米親,是小馮喲——」


第193章 爭霸模式2.0

  關於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還需要從那次羅賓加入他們聊天話題時說起。

  艾米想要取代多弗朗明哥的位置。

  當然了,這個位置並不是指什麼七武海、也不是什麼德雷斯羅薩國國王的位置。

  所以簡單粗暴的武力征服沒用。

  武力征服的結果,要麼就是像阿拉巴斯坦王國那樣,把作惡之人拉下馬、把原來的領導者還給他們,要麼就是拎著多弗朗明哥這麼一個不值錢的3.4億貝利送給海軍。

  這種做法屬於可行,但沒必要。

  因為這麼做可以說是投入和產出不成正比,也可以說是治標不治本。

  她想要的,是一氣呵成,是最大程度的產出。

  雖然艾米確實覺得多弗朗明哥這廝和正常人有點區別,屬於她不想接觸且難應付的那一類。就好像同樣是心狠手辣、被定義為『反派』的人,她就很樂意與克洛克達爾這種人合作,而對多弗朗明哥……只想離遠點。

  但不得不承認,就如其他人對他的定為那樣,他是拉住怪物的韁繩,也是新世界各勢力的黏合劑,更是一個能影響諸多事情的不穩定因素。要不然原先艾米也不會想著先搞定多弗朗明哥,再去和之國轉轉。

  就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和之國已經有人代替她去轉過了。

  拋去後續計劃,她主要是想從多弗朗明哥手上得到控制多方勢力的韁繩。

  所以最開始,艾米讓迪達拉他們去攪亂地下的交易市場,有效果,但不多。

  而後在經歷屠魔令事件後,她把人選放到了城府深、夠狠絕,足以能和多弗朗明哥打擂的克洛克達爾身上。

  事實證明這家伙確實能勝任這份工作,最初提出的方案完全能行得通。

  那就是反向軍火傾銷和煽動戰爭,在各個戰爭中占據操控者的位置。按照這種做法,不出一個月就能躋身地下勢力,無須半年就能吞掉大半地下勢力的產業鏈。

  這個方法是不可復制的,並且某種意義上很完美。

  不可復制在於,不是誰都有這種實力能在短短一年內吞並所有。這裡有個前提條件,那就是有錢如艾米、有勢如艾米、有人如艾米。在這三種條件加持

  下才能迅速達到自己的目的。

  而完美在於,這能間接的締造區別於海上四皇、世界政府、七武海這三大陣營之外的、獨屬於自己的最大地下□□。到那時,估計稱號就不會是『樂園女王』,而是『暗世界女王』了。

  這是克洛克達爾為艾米量身定制的方案。

  只可惜被艾米嫌棄了。

  在克洛克達爾看來,就是無用的同理心發作。

  但艾米只表示這與她最後想要達到的目的相左,不僅沒什麼大用,反而還是阻礙。

  對於他們的爭論內容,當時的羅賓給了另一種方法,那就是擒賊先擒王——一網撈。

  想吃小魚之前先捉幾條大的,同樣為了捉大的,再抓幾條小的當誘餌。

  走變相的武力征服。

  「不是沒想過。」對於羅賓提的建議,艾米說了自己的失敗經歷,「我最初的計劃便是這個,找人對各個地下勢力的首領下手。但……」

  但不順利。

  群鼠之所以被稱之為群鼠,一是因為他們互通的信息網、抱團的能力極佳,二是他們繁殖的能力。

  以迪達拉和飛段的能力自然能完美解決目標對像,但奈何他們要對付的人彼此之間互通性很強。這就導致迪達拉他們和那些人就如同貓和老鼠一般,他們雖然是強大的貓,但被戲耍的也是他們。

  狡兔只有三窟,詐鼠可有無限老鼠洞。

  他們可以互通情報,做好應對的准備。也可以在被干掉部分人員後,或是自發合並,或是間接被吞並形成新的勢力群。

  只能說可以填幾個老鼠洞,至於一網打盡,可能性不高。

  「那是沒等到最佳時機。」

  「最佳時機?」

  「一個老鼠聚集狂歡之日。」

  按照羅賓的說法,很多勢力頭子會每年有個洗錢和擴寬交易路線的聚會。

  洗錢很好理解,就是將那些通過非法手段得到的錢財,通過拍賣、賭博、交易等方式,在多弗朗明哥這個和世界政府官方有關系的人這裡把錢洗干淨。這樣,他們的錢後續就得到了官方的認同,可以快速流入各個渠道,而不是像海賊那樣,搶來的財寶只能守在身邊,被迫成為『不動產』。

  所以地下組織交易會有很多,但多弗朗明哥旗下的拍賣會最受歡迎。

  所以只要想一個不會打草驚蛇的辦法打入內部,做出無鼠能逃的籠子,就可以一網打盡。

  「不打草驚蛇能辦到,但一網打盡比較困難,頂多就是將參與的所有人困住,無法左右具體的參加人數。畢竟東道主是多弗朗明哥。」

  如果艾米當時的這句話被其他人聽到了,肯定會覺得這人狂妄自大。

  什麼叫『頂多是將參與的所有人都困住』?

  難道這還不夠麼?

  至少可以網羅掉十之六七的目標對像。

  但被凱撒蓋章她是個和貝加龐克那種完美主義者聊得來的人,艾米的考慮點只在『因為主控權不在自己手上,最後能網羅多少全由多弗朗明哥能拉多少人進來決定』這點上。

  很被動。

  對此,當時的羅賓只是笑笑。

  「我只是作為一個曾經混跡過地下世界的人,給出覺得行得通的建議而已。具體怎麼做,需要看我們的執行人鱷魚吧?」

  面對羅賓的『調侃』,克洛克達爾嗤笑一聲:「如果你跟著我時能有這麼盡心盡力我早就得到滅世武器了。」

  聽到這話,艾米膈應道:「我倒是挺慶幸羅賓沒那麼做,要不然我就得不到像你這樣稱手的工具了。」

  「我也挺慶幸我沒那麼做,要不然就看不到鱷魚你『棄惡從良』的珍貴經歷了。」

  「……」

  一下子面對上兩個腹黑,克洛克達爾的做法就是連夜遠離。

  之後的事情也就清楚了。

  克洛克達爾利用自己原來的巴洛克工作社(雖然除了幾個艾米還給他的人,整個公司只剩一個空殼),在新世界開了一個新的公司。

  搞一個和地下勢力扯上關系的公司不是什麼難事,主要就是人員構成。新世界的強者挺多,不多他也可以通過各種渠道忽悠來。

  最重要的就是他錢多。無論是他的私產還是艾米提供的『創業金』足夠他閉著眼睛揮霍。

  也就耗時一個月,他就包裝出了一個沒多少人能看破的地下世界雇佣兵團。

  正當他想著如何能不引起多弗朗明哥的懷疑得到地下拍賣會的

  邀請函,並且找一個能引更多的人參加拍賣會的方法時——

  多弗朗明哥主動聯系上了他。

  也就是求合作一事。

  簡直就是瞌睡送枕頭,順利得有些過分。

  於是克洛克達爾和艾米說了這件事。艾米表示可以將計就計,對扮演什麼『籠中鳥』的角色也無所謂,畢竟他們正愁沒有吸引更多人前來參加的砝碼,這一波算是雪中送炭。

  「可你不覺得這太過順利了,順利得有些詭異麼?你就不怕這是他給我們設下的局?」

  「無所謂。」

  「……或是說你覺得他的鳥籠能困住我麼?」

  「……」

  「呵,還說我狂妄自大,真應該讓那些家伙看看你的做派。」

  ……

  這便有了開局的『表演』。

  艾米當著作為監視者的玩具的面喝下對自己沒什麼用迷/藥,主動讓海樓石銬住自己,配合著在眾人的狂歡下『暈厥』過去成為拍賣品之一。

  克洛克達爾就帶著暈厥的她去拍賣品登記區。

  在這一步上,擁有一個有模仿果實能力的手下是一件很方便的事情。

  趁著無人注意,早先一步扮成參加者混入人群的模仿果實能力者馮·克雷變成艾米的樣子,捆上事先准備好的仿海樓石制品,送去拍賣區。而艾米則是變成小啾的樣子躲在克洛克達爾的毛皮大衣裡。

  為了避免會場突然多處一只不該存在的鳥引起沒必要的注意,克洛克達爾隨手買下了『動物拍賣區』的金尾雀,然後又是一波身份替換。

  整個過程應該是無人能發現的,但……

  克洛克達爾移目看向身旁的多弗朗明哥,明明整個人被綁起來了,也沒有驚慌,反而繼續用能稍稍活動的手給自己剝堅果吃。

  見他看他,還微微歪頭,詢問道:「呋?你也想吃?」

  克洛克達爾:「……」

  有病。

  克洛克達爾不再去看身旁那個人,而是把目光放到那個走到了拍賣台正中間位置的女人身上。

  「艾米親,奴家表現得怎麼樣?」

  拋開馮·克雷那奇怪的穿著打扮、以及男相女妝令人不能夠理解的人妖癖好,這家伙的性格確實很不錯。

  原本他不是這個計劃中一環的人,而是開開心心地在蟲蟲直播間當自己的人妖博主。當被突然告知需要他幫忙、並且可能會有危險時,依舊二話不說跑來幫忙了。

  還說什麼『艾米親讓奴家交到了很多好朋友啦,小事而已一定會好好完成』。

  於是就在這裡一動不動裝了三個多小時的昏迷者。

  「嗯,很好。」艾米給予了肯定,「有機會會讓你見見你的偶像。」

  馮·克雷的偶像也是個人妖,還是個革命家,只不過現在還在因佩爾大監獄裡。

  「喲——艾米親對奴家太好了喲——」

  快樂的小馮在台上芭蕾舞轉圈圈。

  兩人之間說話完全無視了地下那些驚魂未定、面露懼色的人。

  到底也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有部分人率先冷靜了下來:「戴蒙德,你想做什麼?!」

  聲音有點大,不知是憤怒還是虛張聲勢給自己壯膽,也可能都有。

  當有一人開口,其他人就附和了起來。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趕緊放了我們!」

  ……

  「你想和我們所有人都為敵嗎?連BIGMOM他們都不敢。」

  ……

  人群吵吵嚷嚷的,不過對感知能力極強的艾米一下子就鎖定了那個說BIGMOM都不敢與他們為敵的人。

  巧了,是很早之前在大媽茶話會上有過一面之緣、聊過一會的人。

  那人的話多少帶了誇張的成分,說『不敢』是談不上,生氣起來無差別傷人的夏洛特·玲玲怎麼可能會懼怕一些勢力。但就好像她忌憚巨人族想要與巨人族交好並不是因為打不過,僅僅是因為『需要』,對這些人,夏洛特·玲玲也只是抱著交好的態度合作的。

  畢竟哪怕是海賊,也沒辦法什麼東西都靠搶,也需要積累人脈和多條路子。

  在眾人你一句我一句中,艾米脫下披在身上的大衣,靈巧地跳下高台,穿梭在人群中,偶爾收幾個人的通訊工具,偶爾擋下幾個沒能完全被藤蔓控制住的人的攻擊,順便用藤蔓將其打個死結。

  「嗯嗯。知道大家有很多問題想

  問,但由於時間關系,我只能回答幾個。首先是大家呼聲最高的問題——『我想做什麼』。」

  再又收了一個人的通訊工具後,艾米繼續道:

  「其實這個問題很蠢,你們都被我全部控制住了還問我想做什麼……」

  「當然是想扣下你們的人頭,順便好事做到底,幫你們照看照看生意了,畢竟……」

  艾米說到這裡,對其中一個望著自己的人笑了笑。

  「畢竟我也是個商人嘛。」!

  瘋了這個女人!

  這是在場被困的所有人的心聲。

  「你以為你會如你所願嗎?!呵,外面都是我們的人。」

  坐在會場中間的一個男人冷冷地開口道。

  他們怎麼可能就單槍匹馬一人赴會?都是帶了一幫打手的。有些還在地面上的城市待命,但也有一部分就在場外候著。

  雖然剛剛戴德蒙用她的能力將所有人都固定住,但也沒有精細到把每個人的手都束縛上,讓他們有向外界求助的時間,剛剛他們就給自己手下的人發消息了。

  「哎呀,我都忘了。」艾米微微驚呼了下。

  這個反應讓眾人狂喜,因為證實了她也沒料到這一點。

  雖然那些打手不會是這家伙的對手,但只要讓人把情報傳出去了,就能請來大佬坐鎮……

  「我都忘了讓人把他們帶進來了。」

  「什麼?」

  一句話突然打斷了眾人的浮想。

  也不需要他們有多少反應,那人就當著他們的面打了個電話。

  沒多久……

  那些在場外候著的人就一個個雙手抱頭、灰頭土臉地從會場兩側的進出口處排隊進來。

  一個,兩個……

  一百個,兩百個,五百……

  很好,看來是一個都沒落下。

  「終於出了口惡氣,嗯!」

  「好無聊啊,我都快睡著了。」

  「你當然無聊,剛剛什麼事都沒做!」

  「怎麼可能,我至少還指揮了!要不然差點就放跑了一個!」

  「我已經在他身上裝了黏□□,他只要跑出去就會被炸掉,什麼時候

  是你的功勞了?」

  「誒誒誒,我敢保證,是我發現他要跑出聲提醒之後你才裝上的!」

  「閉嘴!」

  在左邊的進出口處,未聞其人先聞其聲,兩道吵吵鬧鬧的聲音在入口出響起。

  在場也是有認識那兩人的人,聽到這聲音立馬猜到了是那對奇葩組合,曾經大大咧咧的跑來他們地盤鬧事,然後又氣呼呼地吵著架離開……

  沒有過多時間給眾人繼續聽那兩人吵架,右側的門吱嘎一聲合上了。眾人看去,是那個曾經嶄露過頭角後馬上沒了影的、被稱為只要想爭隨時能成為當年超新星的炸彈女。

  剛關上門的時候,那人奇怪的戰鬥模式還沒解除,頂著一顆魚雷炸彈腦袋和一身□□的清理手上的髒東西。等手上的髒東西清理得差不多的時候,她也恢復了原來的樣子,見眾人看自己,揚起無害且帶著紅暈的臉朝眾人微微一笑。

  紅暈是害羞嗎?不,是剛經過一場戰鬥後的生理現像。

  「好了,眾人還有什麼暗暗期許的?說出來我聽聽,順便讓我滅一滅不該有的期待讓事情進展快點,早配合早結束早睡覺。」

  還別說還別說。

  當艾米這麼一問,還真有人配合地開口。

  「我們的人很大一部分在上面,剛剛我已經傳消息出去了。呵,不怕告訴你,我和天龍人之間有交易,到時候神之……」

  「好了。」艾米打斷道,「不需要過多補充。只要告訴我你還有僥幸心理就可以了。」

  艾米慢悠慢悠地走到整個會場的最後面,取出投屏電話蟲啟動。

  畫面投射到了拍賣台上,是一個通話的界面。

  也就幾秒,電話接通了,投屏上出現了個人。

  一個蹲在地上直接用手挑起一塊烤肉往嘴裡塞的男人。

  男人穿著一件緊身的黑T和寬松的棕褐色褲子,不管是胳膊鼓起的肌肉還是衣服上,甚至臉上都沾著不少血污,看起來很狼狽。

  通著視頻電話,男人懶懶散散道:「怎麼,都凌晨三點了還要來監工啊。」

  「你不是還沒休息,都有空吃烤肉麼。」艾米道,「讓你辦得事情呢。」

  聽到這話,男人擦了擦手拿著電話蟲站起

  身,不知是碰到了什麼傷口,男人倒吸一口涼氣。

  「受傷了?」艾米問道。

  「算是吧。」

  聽到這句話,有些人升起了希冀。

  雖然現在才知道這個著名的賞金獵人和戴蒙德有關系,但他只是一人,還是受傷了,應該不會……

  「出門不小心被女人捅了兩刀。」男人捂著腹部道,「這是工傷啊工傷。這個地方的女人也太狠了吧,直接往人肚子上捅。」

  眾人:「。」

  「私人恩怨不算工傷。所以要你做的事呢?」

  「放心。」

  男人慢吞吞地挪動身體,視頻的畫面不斷變化著,看起來像是一個什麼巨大的會場。

  「稍稍做了下局,那些人就一股腦的全跑來夜場來打擂……還別說,還有額外的收獲。准備收人頭的時候撞到了這個玩具廢棄場……」

  男人將電話蟲的視角一轉,眾人便看到了一個堆滿玩具……還有堆滿他們的人的巨大工廠。

  不僅如此,在那千來號人,還有一個瘦瘦巴巴地流著鼻涕的老頭被人倒掛在一旁。哦,旁邊還坐著一個被綁起來的小姑娘。

  ……

  「呋呋……還有我的人啊。」

  正當眾人絕望之際,一道還帶著一點興致的聲音響起,眾人頓時反應過來還有joker這一回事。

  「joker!你不打算做點什麼嗎?」

  「我們可是因為你才來的啊!」

  「你是打算耗盡你在地下世界的公信力嗎!」

  「難道這整件事你們都是共謀?!」

  大概是有預感再不說些什麼就沒機會了,也可能是還想在掙扎著什麼,一陣陣質疑聲朝多弗朗明哥襲去。

  對此,多弗朗明哥的態度是——

  「呋?我也是受害者之一啊。」

  多弗朗明哥抬抬自己被禁錮的手,以及身上被一圈一圈地藤蔓勒緊而掉毛的粉紅羽毛外套,看起來很是無辜。

  「你!」

  雖然不知道多弗朗明哥是不是故意的,但他眼下的態度真的讓人胸口有一種悶氣無處發泄。

  「好了好了,沒聽到都已經三點了麼?」

  艾米往拍賣台上走去。

  「趕在天亮前,我們把事情處理一下。」

  「所以你到底想做什麼。」

  「稱老大麼?我認,只要放過我,我願意當你的手下。」

  「我也是!你會感興趣的,我擁有南海那半邊的軍火銷售地。」

  「我以後不做魚人販賣了不行嗎……」

  人總是這樣的。

  當以為不會有什麼事情時,是囂張的。

  以為還有退路時,是有所保留且試探的。

  等一旦發現自己毫無退路,就會是示弱。

  而且有了前兩個心境的鋪墊,最後這個『示弱』將不帶有任何保留和理智。

  「巧了,我對那種東西不感興趣。我說了,我是想要你們的腦袋。」

  艾米一腳踩上拍賣台,轉身面向底下那群不安的人。

  「不過呢,我也不是什麼大惡人,所以……」

  艾米說著,突然掏出了一疊號碼牌,眼尖的人能看出來那是參與者競拍時的號碼牌。

  「所以,我可以允許部分人活著。」

  「讓我看看你們一共多少人……嗯,一共701個人……這樣好了,按照你們拍賣的規則,拍賣品多的時候就采取比例制的拍賣方式。我們也一樣,既然有七百人,那就按照1:100的比例來吧,嗯嗯,一共有七個人可以活下來誒,是不是很多?」

  現在誰還有心情去回應艾米那種地獄笑話,更多還是在意『命』。

  「為什麼只能有七個?」

  「就不能多幾個名額嗎?」

  「還有其他商量的余地嗎?」

  ……

  「瘋子!誰他媽會陪你玩這個游戲啊!」

  在眾多七嘴八舌的聲音裡夾雜了一聲清晰可見的怒罵。

  就是那個前不久拴著人魚來挑釁艾米的人。

  他大概是覺得既然自己得罪過她,不管怎樣自己都活不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猙獰著臉大罵道:「把這個世界攪得亂七八糟,你以為你很厲害嗎!呸!你就得意一時吧!你以為你還能活多——」

  哢嚓。

  那人最後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身上綁著的藤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

  勢哢嚓扭斷,當場暴斃。

  而操控藤蔓的人就算被罵了臉上也沒多少情緒,依舊笑眯眯,只是有些笑不達眼底。

  她走到中間那把為她『准備』的靠椅上坐下。

  這一回,眾人都安靜了。

  有人小聲開口:「所以怎麼選?難道是讓我們相互廝殺?」

  如果是報復他們這些人的話,讓他們廝殺做一團或許是最好的報復方式。畢竟他們對付那些忤逆自己的人也都是這麼做的。

  欣賞他們的絕望、欣賞他們的殘殺……

  「怎麼會。」艾米淡淡開口,「我可不是那種惡趣味的人。」

  「相信我,會是你們喜歡的方式。」

  艾米拿出手上的號碼牌,一共七張。

  「方式就是大家熟悉的拍賣。」

  「我手裡這七張號碼牌,你們可以當做是保命符。得到它的人就有活下來的資格。而得到它的方式,就是競拍。」

  艾米說著,雙腿交疊,將手肘搭在把手上,抬手支著側臉頰,以一個放松的姿勢看著下面的人。

  「我也是第一次主持人口拍賣,不知道怎麼定價。不過我覺得人命還是挺值錢的,所以——」

  「第一張就定價在10億貝利上吧。」

  「來吧,拍賣開始,請報上你們的加碼。」

  「……11億。」

  「12億!」

  「20億!」

  「20億一次。」


第194章 爭霸模式2.0

  「40億貝利一次。」

  「40億貝利兩次。」

  「40億貝利……三次。很好,恭喜我們的菲利克斯先生得到第4個存活機會。現在只剩三個名額,大家稍稍努力一下啊,爭取破一個50億。好了,現在從1貝利開始叫價吧。」

  「30億貝利!」

  ……

  「呵,惡趣味。」

  坐在特等席上看著老鼠們爭先恐後搶奪著存活權的克洛克達爾輕笑了一聲,隨後給自己點了一根雪茄。

  惡趣味?

  自然是充滿惡趣味的。

  明明一開始的計劃就只是封鎖現場,讓所有人都簽下在一定程度上有約束力的『賣身契』,這樣便掌握了三分之二的地下勢力。

  之所以選擇在拍賣會進行到最後才動手,一方面是為了讓人在享受拍賣過程中失去警惕性、以便下手,另一方面就是給那些清掃戰場的人足夠操作時間,以便計劃能順利進行。

  結果,也不知是不是小心眼地想報復這些以拍賣人彰顯自己高高在上的家伙們,一改原來的計劃,臨時在這裡搞起了拍賣。

  不是很喜歡拍賣麼,不是喜歡做人口販賣的生意麼,不是也學著天龍人將其他人視作可以明碼標價的商品和牲畜麼。

  那就嘗嘗自己也被當成拍賣品的滋味。

  用一向來決定別人生死的『錢』給自己爭取活著的機會,比那些從一開始就沒機會左右自己人生權利的人幸運很多,對吧?

  並且,知道這些人只會往高價報,這女人除了第一次是正常的起價,之後不是要求那些叫價的人必須以倍數加價,就是要求以吉利的數字報價。

  現在,又變成了從一貝利叫價。

  也不知是不是諷刺那些人只值一貝利。

  克洛克達爾看了一會場上的拍賣情況後興致缺缺,低下頭取出黑色方帕開始擦拭自己左手上的金鉤子。余光裡瞥見那個應該同淪為拍賣品的家伙沒有去和那些人競價,反而坐在那邊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剝堅果吃。

  「怎麼,你是覺得你配合了她的演出,她就不會對你出手了麼。」

  克洛克達爾又不是什麼蠢貨。

  他承認在被多弗

  朗明哥問能不能賣他金尾雀時有一瞬的愣怔。

  但事後想想,無論是對方為何突然自動找上門合作,還是松散的警備,亦或是對那女人不同尋常的態度,都可以看出這家伙是早料到會有這個局面,嗯……或是說他在這個布局中算是半個操控者。

  怎麼說,被自己看不起的人『算計』了進去,多多少少有些不爽。

  「做這麼多,只為給自己准備一個籠子……呵,多弗朗明哥,該說你的品味真有夠獨特的。」

  「呋呋呋……想要示好,自然得有足夠的誠意,不是麼。」

  也不知道多弗朗明哥是有什麼惡趣味,人家是花生米配白酒,他是堅果配紅酒。吃完堅果後不知從哪又取出一瓶紅酒,還抬手朝克洛克達爾示意了下。

  是一瓶有些年份、看起來很陳舊但包裝精貴的紅酒。

  懂紅酒的人都能看出,這大概是一瓶千金難求的貴酒。

  「這瓶紅酒是我在北海征服第一塊土地時,當地的國王親自雙手奉上的,希望我能放過他和他的國家……」

  他說著,砰得一下單大拇指彈開了酒瓶上的木塞,為自己面前的高腳杯裡倒了半杯。

  「但我還是把他給殺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克洛克達爾就看著對方端著紅酒杯輕搖說著一些前文不搭後語的話,緘默不言。

  多弗朗明哥對克洛克達爾的態度也無所謂,自顧自地說下去。

  「那人說這是天龍人賞賜的,我看了看,還真是。畢竟我很小的時候就偷喝過,記得它的長相和味道。當時覺得難喝,但想著或許以後就能懂得所謂『美酒』的味道便也沒怎麼在意。」

  話到這裡,他端起酒杯仰頭悶下,隨著喉結的滾動,不少來不及吞下的液體順著嘴角蜿蜒流下,滲進與液體同色的西服上,這動作遠比真正的品酒方式粗暴很多。

  也就這個時候能讓人意識到這家伙就算是出身貴族天龍人、後來成了一國的國王,他骨子裡也早就灌滿了海賊的野蠻。

  假貴族。

  「結果誰知後來因某個自以為是的蠢蛋,我失去了那個身份,也失去了再次品那酒的權利。那個國王以為用我原來能享有的東西討好我我就能放過他?呋呋呋……」多弗

  朗明哥在說這話時雖然是笑著的,但額頭鼓動的青筋表明了這人並不覺得這是一件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

  「這不是在變相地嘲笑我只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得到我本就該擁有的東西麼……他大概到死都不知道,這酒才是斷送他性命的關鍵。」

  「呋呋……以為我還念著那天龍人的身份?笑死。」

  他說著,又倒上了一杯,順便也給克洛克達爾倒了一杯。將還剩下些許液體的酒瓶擱置在桌子上,指肚在瓶身那已經不太能看清符號和文字的地方來回摩挲,最後輕輕抬了抬手,用自己線線果實的能力一瞬間將玻璃質的精致瓶身切割成數塊細小的玻璃碎渣。

  可能酒瓶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盡管碎得徹底,但依舊維持著瓶子的形狀。

  「沒有人比我更想讓那群自以為是的蠢豬倒台。」

  伴隨著話落,桌子上那酒瓶被輕輕用手指一推,如粉末般碎裂於桌子上。那還剩下的些許紅酒也透過玻璃渣流向四周,形成淺淺的水窪。

  讓天龍人倒台、或是說將天龍人統治的這個世界摧毀是多弗朗明哥被如螻蟻般趕出瑪麗喬亞之後唯一的目標。

  至於天龍人倒台後這個世界會變好還是變得更加混亂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畢竟他可不是什麼大善人,就像所有人說的那樣,他就是個只考慮一己私欲的天生惡棍。

  如果天龍人統治的秩序倒台,世界進入一個全新的守序世界,那他就繼續當個會讓新世界苦惱的惡棍。

  如果沒了天龍人這個世界依也舊混亂不堪,那更好,更方便他繼續攪渾亂局、制霸一方。

  但不管是哪個未來,其前提都是讓那群蠢豬倒台。

  「所以你是覺得幫助她能達到你的目的?」

  克洛克達爾順手拿過紅酒小酌。

  說實話,他個人還是比較喜歡喝朗姆酒。

  「幫助?呋呋呋……」多弗朗明哥又笑了兩下。

  正當克洛克達爾以為對方會反駁,畢竟致力於當海賊王的人多多少少都很心高氣傲,絕對不服被人壓一頭。平等的合作關系還算說得過去,若是這種定義為『討好』性質的幫助,會覺得自己被看貶。

  結果——

  「不,

  怎麼會呢。『幫助』這一詞帶了施恩的味道,不對。我只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噗——咳咳咳……」

  沙·就算失敗了也沒露出過狼狽之色·極為體面·克洛克達爾頭一次喝酒噴水。

  克洛克達爾擰著眉朝多弗朗明哥看過去,想看看對方是不是在戲耍自己。看來看去,也沒能從對方臉上看見開玩笑的意思。

  不是,這人有病是不是?

  有病的人大概都不會覺得自己有病,還會變相地提供自己的犯病史進行佐證。

  「沒辦法,之前幾次都失敗了。她缺人,我送了莫奈他們給她,她收下後轉頭就把我拉黑了。呋呋呋……無情的女人。」

  「之後我用其他人的電話蟲聯系她,想透露一些情報,她不僅又拉黑了,還調教了羅那個白眼狼,讓他在比賽中把維爾戈送走了。哦,還把我那個弟弟從地獄拽回來了,呋呋呋呋呋……」

  「屠魔令行動前,世界政府讓我隨行,我拒絕了。當想給她提個醒時——笑死,才發現她把我家族的所有人都拉黑了,只有我那個弟弟沒有。我只能讓那個家伙去聯系……哦,對了,當時羅西那家伙接到我的電話還嚇到直接從三樓滾下去滾進了醫院,笑死……哦不對,是氣死。」

  「之後她大膽到用屠魔令全世界打廣告招聘人才,我特地讓北海亂起來多給她送點人才過去。結果,笑死,她跑去東海和自家小男友約會了,呋呋呋呋呋……」

  「好不容易等到她終於想起對付我,總該好好表現一下吧呋呋呋……」

  克洛克達爾:「……」

  不是,他都不知道該從哪裡吐槽了。

  不是,這人是真的有病吧。

  「你是國王當久了腦子壞了?」

  克洛克達爾迷惑、不解甚至想逃。

  多弗朗明哥抬頭看了他一眼,之後又低頭繼續撥弄桌子上的碎渣。

  「我知道你不能理解,畢竟你不認識之前的她。呋呋,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回來了。我知道她想做什麼,就算她忘了很多她也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看著似乎在追憶的多弗朗明哥,克洛克達爾:「……」

  不行,有點胃疼。

  「不過

  她還是像以前那樣冷得生人勿進……也不對,是不讓我靠近,呋呋呋……」

  「……」

  克洛克達爾覺得自己再聽下去會想宰人,及時叫停:「行了,知道你的目的了,」

  克洛克達爾的本意其實是終止這讓他胃疼的話,結果沒想到多弗朗明哥在盯著他看了一會後,抖著肩膀大笑起來。

  「鱷魚,看來蟲上有些排名還是准的,比如你是『最容易被騙的TOP3』呋呋呋呋呋……」

  克洛克達爾:「。」

  「你不會都信了吧呋呋呋……」多弗朗明哥甚至都笑出了眼淚,「好吧,其實你沒說錯,我確實是想以此達到我的某種目的。至少在對付天龍人這一點上,我和她是一樣的。」

  「可你現在是階下囚。」克洛克達爾無視了這人的垃圾話。

  「沒關系,我死不了,她用得到我的,呋呋,我很有用的,比你有用。」

  克洛克達爾:「……」

  算了,這家伙今天還是死了算了。

  就當克洛克達爾快忍不住想動手宰了這發神經的火烈鳥時,一道聲音從他們後面傳來。

  「天夜叉和……鱷魚。果然有她在的地方都很熱鬧。」

  兩人回頭,只見一個拎著購物袋的女人從暗處走了過來。

  是鶴。

  此時她頭頂戴著來德島旅游的人都會入手的墨鏡,穿得是寬松的襯衣長褲的休閑裝,兩手拎著購物袋。看起來是個在普通不過的年長女性,但這位女性是海軍,官拜中將,同時也是總參謀長。

  歲月在她身上留下了很多痕跡,比如臉上的皺紋,花白的頭發,還有不再年輕的身體,但唯獨眼睛依舊透著清明。

  「呋,是鶴女士啊。」多弗朗明哥說著把未動的那被紅酒推到鶴面前,「怎麼樣,我的德島還是不錯的吧,作為休假旅游的地方。」

  作為曾經追著還是海賊的多弗朗明哥到處跑的人,鶴早就習慣了這小子的油腔滑調,依舊木著臉:「只是表面功夫罷了,上面有多干淨,這底下就有多髒,不是麼。」

  被人揭穿多弗朗明哥也沒有不好意思,雖然被綁著也依舊是一副東道主的做派:「所以您主動跑來看做什麼。之前我可是和世界政府約定

  好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替他們賺錢,他們假裝沒看到呋呋呋……」

  多弗朗明哥是故意這麼說的,多少帶了膈應人的意思。

  畢竟當初他當上王下七武海時,反對聲音最大的就是這位鶴中將。

  所以在他正式成了七武海,對方就眼不見心不煩從來沒往他這邊跑過。

  沒辦法,來了也抓不了人。

  只要他是世界政府承認的七武海,作為大多時候都選擇聽命形式的鶴就沒辦法動手。除非她做好了無視上級命令帶來的結果的准備。

  「我只是受人邀請。」鶴道。

  意思就是說如果沒人邀請她,她不會來。

  而發出邀請的人自然是——

  「好了,恭喜最後一個生存名額以56億貝利的巨額超過上一任海賊王羅傑的懸賞金,讓我們恭喜他。」

  艾米宣布了最後一個結果,而後也不給那些或是死裡逃生松懈下來、或是槁木死灰心生絕望的人有多少反應的機會,直接猛地讓藤蔓無限蔓延,手動讓所有人閉麥、捆死。

  做完這一切後,艾米才三步兩步來到鶴這邊。

  「夜安,鶴女士。很抱歉深夜打擾您的清靜。」

  鶴受艾米的邀請而來。

  這中間自然少不了某元帥的牽線環節。要不然,一個被警戒起來的海賊怎麼可能能邀請到一貫聽命行事的海軍呢。

  至於受邀來的目的……

  這裡就不得不提鶴中將的果實能力。

  洗洗果實。

  可以衝洗任何物品,包括人或是武器等物體。被衝洗的物品和人會暫時失去原有的型體,和剛曬好的衣服差不多。而被此能力洗淨並且曬干的人,心靈也會被稍微洗淨,邪惡的心也會變得比較干淨些。

  是的,艾米是讓人半夜來『洗髒衣服』的。

  說殺人,也只是嚇嚇人。

  比起當一個劊子手直接粗暴地終結一條生命,艾米更喜歡循環利用。

  將人完全洗干淨、讓惡人從善的可能性不高,但多洗幾下總能讓人變得聽話的白工。

  艾米讓人報價競拍存活機會,無非是想看看哪幾個人最有錢有勢,然後強制他們成為自己的人,整治地下勢力……

  哦,當然了,錢也是照例收下的,人不會嫌錢多。

  而剩下的那些人則是沒什麼價值,送去集體充監。

  至於鶴的作用,就是趕在這之前,把這些惡棍的心靈好好洗一下。

  對於多弗朗明哥那種沒禮貌的家伙,鶴能無視的都會無視,但對於有禮貌的小輩,她的態度一貫謙和,只不過這個小輩的身份多少有些特殊。

  「無事,剛好能多幾天休假期。」

  休假期,元帥批准的。

  不僅公費旅游,還有七天長假。

  「那就麻煩鶴中將了。」

  「舉手之勞……不,應該說……」

  互利互惠。

  最後幾個字鶴沒說出來,有些事情不能搬到台面上來,這是立場問題。

  所以在得知戰國居然和對方保持如此密切的關系時真的有驚訝到,聽對方解釋過後才知情了一些事的原委。

  不過那些都與現在無關。

  鶴朝艾米身後的兩人瞥了眼。

  「不過我覺得最應該洗一洗的,可能是你後面這兩個人。」

  一個前任王下七武海之一,一個在任王下七武海。

  嘖。

  可真會鬧事。

  她早就說了,這個組織最無用。

  「多弗朗明哥隨意,但鱷魚,抱歉,怎麼說也是我的合作伙伴。」

  洗了,萬一厭世了,決定退隱山林了怎麼辦?

  她哪裡去找這麼好用的伙伴?

  「呵。」

  「呋?」

  前者是克洛克達爾的輕笑,後者自然是到多弗朗明哥發來的疑惑。

  鶴也只是說笑,並沒打算真對那兩人動手。

  怎麼說她都是單槍匹馬來的,若不是出於對戰國的信任,她連出現在這裡的可能性都沒有,又怎會給自己多添一份危險性和麻煩?

  不過……

  在看到烏壓壓的近千件『衣服』等著她洗。

  洗了半輩子海賊心靈的鶴還沒開始,手就有些發酸的感覺。

  回去再申請兩天假好了。

  ……

  鶴洗著衣服,艾米終於有時間來處理多弗朗明哥的事情了。

  「沒參加賣拍會,我想你應該是想好了更好的籌碼,對吧?」

  早在多弗朗明哥騷包地從旋轉樓梯走下來,用口型對她說了那麼一句話,她就知道這家伙是知道了他們的計劃並且配合了。

  至於目的,結合對方想要的,艾米是猜測應該是想讓她對付天龍人。

  但對於一系列的騷操作……

  對不起,她也是正常人,不太能跟上某部分群體的腦回路。

  不過不管怎麼說,只要能讓她獲利,奇怪點也就奇怪點了,她尊重每個人的xp和人格。

  「報價吧。」

  剛剛主持了一場賣拍會有些口渴,艾米便端起了一早准備好的茶喝了一口。

  「呋呋呋……我這個人都可以是你的。」

  「噗——咳咳咳……」

  有沒有人說過,在和多弗朗明哥說話時不能喝東西?

  事情發展到這裡一切都在艾米掌握中,除了多弗朗明哥的騷操作。

  艾米表情沒繃住,詢問般地看向克洛克達爾。

  不是,他是不是有病啊。

  而克洛克達爾,居然罕見地露出一個英雄所見略同的表情。

  果然,覺得有病的人不止他一個。

  「我能幫到你。對那些廢物回收利用,比起充監,我比較推薦24小時制上班的玩具體,我家的砂糖有這個能力。其他人也都不錯……呋呋呋你看看,你要哪些。」

  艾米:「。」

  或許這人真的應該讓鶴中將好好洗洗,重點是腦子。

  「哦,對了,你想知道以前的事麼,呋呋呋……我們可以找個時間好好聊……」

  「不了。」艾米冷漠拒絕。

  「呋?」

  「該說的你弟都說了。」

  企圖挖點單獨時間的多弗朗明哥:「。」

  fu……

  呋不出來了。


第195章 爭霸模式2.0

  多弗朗明哥記著一個人,記了三十年。

  她叫安妮。

  不,准確說她沒有名字。安妮這個名字也是那人瞥了眼街邊的什麼『安妮手工坊』時隨手取的。

  至於忘不掉這個人的理由,和情情愛愛倒是沒什麼關系。

  畢竟『欲』他是有的,『愛』沒有。

  忘不掉,只不過是因為那個人的存在滿足了他對權利、高貴,以及站在頂點的所有幻想。

  他永遠忘不掉那人是如何一步一步緩緩走上台階最頂端的『空的王座』處、然後在王座主人憤怒地想將她殺死時,隨意抬抬手就控制插在王座四周的宣誓劍從地裡拔出、盡數對准那個可能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近乎神明般存在的人,冷淡地吐出兩個字『別吵』的畫面。

  那一刻,他第一次清晰的認知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天龍人確實不是最高貴的存在,誠如他父親說的那樣,也只是人,渺小的人。

  往後數個夜晚,他都會夢見這個場景。

  夢到他或是將那個女人從王座上拽下來踩在腳底、自己登上王座成為唯一一位人上人,或是在那人面前跪倒、虔誠地她吻手背將其奉為世界的王。

  原來這個夢在時間的衝刷下變得模糊,模糊到他差不多快忘了那個人的長相、聲音,乃至她的存在。

  但那些曾深深刻入記憶裡的東西,只要有一個契機,所有被暫停的灰白畫面都會鮮活起來——就在她又回來的那天。

  ……

  他和她也就只有三次接觸。

  第一次是在流離失所的時候。

  他的父親放著好好的天龍人不當,非要天真地想過上『普通人』的生活。認為人是平等的,認為普通人才是締造這個世界的真正主體。

  於是他們舉家搬到了北海最偏僻的一個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麼?

  不,是進入了地獄。

  普通人根本沒辦法接受天龍人和自己共存的事情。他們恐懼著、厭惡著、排斥著。

  拒絕賣東西給他們,也拒絕他們的示好,更拒絕他們在此長期定居的打算。

  甚至在知道了他們沒有任何天龍人的權利、地位以及聽話的

  奴隸和能保護他們的海軍後,這種恐懼而排斥的情緒就轉化成了深深的惡意。

  ——那些人將對其他天龍人不滿的情緒盡數發泄在他們身上。

  [那些天龍人在哪?]

  [那他們找出來!吊起來!最後用刀穿過手骨釘在牆上!]

  [不要給他們痛快,要讓他們活著受盡折磨!]

  [這個世界積攢了百年的憤怒要全部都發泄在他們一家人身上!]

  [在他們身上烙下奴隸印記!把他們當奴隸!]

  就像天龍人將除自己以外的人都視作下等人與奴隸,普通人也不願區別天龍人的善惡,將其視為只會剝削的魔鬼和仇恨的對像。

  不過前者常見,後者少有。

  因為很多地方都被從小灌輸了天龍人是這世界最尊貴的人,需要充滿敬意、不能忤逆的思想。

  而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被久經迫害的偏遠小國。

  那他們為什麼不挑一個『友善』的國家而來這裡?

  嗯……這是一個值得深究的問題。

  但不是當時能有時間思考的問題。

  僅在一個晚上,他們就失去了所有。

  失去了庇身的場所,因為他們住的別墅被平民放火燒了。

  失去了所有傍身的財富,因為被那些平民入室搶劫瓜分干淨了。

  而他們一家人被追殺地只能被迫躲進荒僻的小屋,苟且偷生。

  但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就像那些人說的那樣,不能直接殺死他們,而是要慢慢折磨、慢慢……折磨。

  先是從獲得收入來源開始。

  沒有錢也就沒有食物,食物是生活根本。

  沒有錢怎麼辦?

  當然只能學著普通人那樣通過勞動換錢。

  可那些鎮民要麼拒絕他父親的勞動懇求,要麼惡意地答應下來給他工作、然後在他完成一天的工作量後直接將人趕走,分文不給。

  哦,還有一種更惡趣味的折磨方式。

  那就是通過挨打換取食物。

  一拳一個貝利,挨滿五十個拳頭就有一塊新鮮面包。

  如果願意表演自虐,那能得到更多的食物。

  瞧瞧,能想出這麼多虐待方式的這些人或許並不比那些變著花樣玩弄奴隸的天龍人差到哪裡去。

  有一點或許沒說錯,天龍人和普通人確實是一類人,都是一類喜歡宣泄自己惡欲的人。

  受不了那些人變相的虐待方式,他們的父親轉身進了森林,干起了他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滿腹只有無用的墨水的文弱男人最不擅長的事情——捕獵。

  而年紀還小的他和他弟弟羅西呢?

  他們可指望不上那個連野兔都抓不到的廢物父親,所以……開始了去垃圾堆裡和野狗搶食物的日子。

  多弗朗明哥一直覺得,最沒辦法忍受這種生活的是自己。

  因為他習慣了哪裡都有奴隸伺候,習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習慣了接受普通人敬畏的目光。

  這樣的他應該忍受不了被那些本應該敬畏他的人毆打,忍受不了渾身髒兮兮的樣子,忍受不了肚子餓的感覺,也忍受不了吃壞肚子帶來的疼痛和皮膚上那些沒來得及得到處理化膿發腫的傷口。

  沒想到他居然忍住了。

  倒不是說對那些欺辱他的人從此屈服,也不是認命這樣如野狗一輩子的生活。他依舊恨不得殺了那些折磨他們的人,也依舊想要重新走上人上人的生活。

  他僅僅忍住的,是在能有足夠能力反殺前,習慣眼下的生活。

  他清楚地記下每一個食物廢棄站點丟棄食物的時間,也記得某某街道某某商店何時能有盜竊食物的機會。更為了能帶著羅西在覓食時避免被鎮民抓住而鍛煉了一種具有一定感知的能力,盡管後來他才知道這種能力叫見聞色。

  總之,他以為他能在短短時間內迅速變強,然後將折磨過他們的人狠狠報復回來,帶著自家人重新過上人上人的生活時——

  他的母親沒能忍受住這樣的生活,先一步倒下了,在他八歲那年。

  就算他們每次都挑選盡可能最干淨的『食物』給他們的母親,但他們的母親還是得了重病。

  他的母親本來也就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在沒受難前,是個溫柔善良的貴族。

  她不會和其他天龍人那樣折磨奴隸,反而會拿他們當朋友,給他們吃的,教他們識字……而自己,愛好只有

  聽音樂、繪畫、種花、看書,也從不和其他天龍人一樣跑去拍賣奴隸、觀看奴隸表演。

  但她的善良沒有被眷顧,最先受難的就是她。

  ……

  「羅西。」

  在某一天,多弗朗明哥對自己的弟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們得想辦法搞到錢。」

  「哥……」

  羅西就是個膽小的家伙,從以前都現在永遠都不是躲在父母的後面就是躲在他的後面一聲不吭,就算被打了也不敢罵人,只會自己偷偷摸摸的哭。

  「我們……弄不到。」

  「搶劫就好了。」

  多弗朗明哥說著從自己的腰間拿出一把有些鈍的短匕首。

  「我撿到了一把刀。」

  他在羅西因他拿出的刀顫抖害怕時,慢慢補充道。

  「我想好了。到時候我們去西邊遠一點的鎮子上找個人打劫,目標是看上去比較好欺負的女人和小孩,搶完錢,我們就去最南面那不認識我們的城市找個醫生給母親看病。」

  「可是搶劫……刀……」

  「難道你不想救我們的母親嗎?」

  「不、不是……但父親……」

  「閉嘴!那個男人有什麼靠得住的!就問你干不干!」

  從來不敢大聲說『不』字的羅西南迪自然是跟著他干了。

  他們按照計劃,往口袋裡裝滿了尖銳的石頭以備不時之需,然後就靠著多弗朗明哥手裡那把鈍刀去打劫了。

  去鎮子上自然不現實。

  那裡都是認識他們的人,如果看到他們出現,肯定少不了一番暴打。

  所以他們就躲在一條通往鄉間的小路上隨機蹲一個打劫對像。

  只可惜他們比較倒霉,不是遇不到人就是碰到體格壯士、看著就惹不起的男人。

  蹲得太陽快要落山、羅西南迪已經跑去摘野花玩的時候,多弗朗明哥終於蹲到了一個適合下手的女人。

  一個穿著素白裙子,看起來清瘦柔弱的女人。

  「不許動!」

  多弗朗明哥跳了出去,擋在了女人的面前。

  「識相的就把你的錢全部交出來,還有吃的!」

  跳出來之後,多弗朗明哥才看清這女人的樣子。

  是個沒見過的。

  他保證。

  他的記憶力很好,再加上發誓要把那些欺辱過他們的人全部都殺掉,所以他清楚的記得那附近鎮子上每一個人的樣子,但這個人不一樣。

  是個生面孔。

  黑發黑眸冷漠臉。

  看到他的出現,既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露出害怕的表情,也沒有像那些鎮民那樣露出憎惡充滿惡意的情緒,而是……

  微微疑惑。

  但這個疑惑也只是轉瞬即逝,很快她就無視他,直接繞過他打算離開,一句話都沒說。

  對於多弗朗明哥來說,這是赤裸裸地看不起,看不起一個小孩子的威脅。

  怒意上頭的多弗朗明哥直接揮著刀子衝過去。

  「站住!你以為我不敢動手嗎!你今天不交出錢,你就別想離開!」

  對方依舊無動於衷,顧自走。

  多弗朗明哥這還哪裡忍得住,拿著刀子就戳了上去,甚至另一只手還掏出了自己事先准備好的石頭,決定趁人不注意就出手攻擊對方。

  然而——

  砰砰。

  「啊!」

  他丟出去的石子盡數砸到了他自己的身上,手裡的刀也被對方拿出一個畫板一樣的東西拍在地上。趕在他想去撿刀的時候,直接一腳把刀踹飛,緊接著只是呼吸一瞬,他就被人單手禁錮了兩只手,按在原地不能動彈。

  這一整個過程不過三秒。

  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哥?」

  就在這時,他那個跑去摘野花玩的弟弟終於回來了。

  他弟弟依舊是那副又慫又害怕的模樣,見他被抓起來,只敢捏著幾顆可憐兮兮的野花站在原地瑟瑟發抖。

  「你在干什麼啊羅西!別傻站在哪裡!快去撿刀!或是用石子砸她!我控制住她!」

  多弗朗明哥借著自己被抓能占用對方一只手的情況,反應很快地用腳去干涉對方的另一只手,企圖給羅西南迪爭取時間。

  但羅西南迪呢?

  他就站在原地不敢動。

  「還不快點!再不快點你哥就要被她弄死了!」

  估計也就這種話能對羅西南迪奏效,羅西南迪終於願意動了。

  只見他哆哆嗦嗦地小步小步往這邊挪動,然後——啪嘰一下摔在了地上。

  多弗朗明哥:「……」

  沒用的東西!

  羅西南迪慢吞吞從地上爬起來,擦擦眼睛、顫抖著嘴唇一副想哭但不敢哭的樣子。他伸手摸進裝著石頭的口袋裡小步靠近。

  正當多弗朗明哥以為他弟終於要動手、於是干擾那個女人的動作越來越大時,羅西南迪從口袋裡拿出了——

  拿出了一顆不知道哪裡撿來的糖。

  糖被糖紙裹著,外表有點髒,看上去是誰不小心掉的。

  他顫著小手將糖遞到女人面前。

  「姐、姐姐,我、我給你糖,你可不可以放過我哥……」

  還在對人大打出手、企圖干擾對方給自家弟爭取攻擊對方機會的多弗朗明哥:「……」

  女人大概也是被這一波莫名其妙的操作整得不會了,沒動,也沒說話。

  於是羅西南迪又哆哆嗦嗦地抬起另一只手,將那醜不拉稀的、又因為他摔了一次跤而蔫掉的野花遞向女人:「給、給媽媽准備的花也、也可以給你,可不可以放過我哥……」

  話到最後,聲音都抖了好幾抖。

  一生要強不願求人的多弗朗明哥:「……」

  這他X的……

  女人還是無動於衷。

  這一回,沒有任何辦法的羅西南迪終於忍不住掉了眼淚,求助地看向多弗朗明哥。

  「哥……怎麼辦,我、我沒帶石頭……我也不想打人嗚嗚嗚……」

  多弗朗明哥:「……」

  X的,毀滅吧。

  「噗。」

  一直沒吭聲的女人不知是被戳中了什麼笑點,突然沒忍住笑了一下,松開了對他的禁錮。

  然後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彎腰用取過羅西南迪手裡的糖和那一束蔫耷耷的花,也沒說什麼,就放了兩個大大的三明治在羅西南迪手裡,之後什麼話都沒說,撿起自己的東西離開了。

  等人走遠,反應慢半拍的羅西南迪仿佛才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驚喜地開口:「哥!她給我們兩

  塊干淨的三明治了!她人真好。」

  多弗朗明哥撿回自己的小刀,回吼道:「蠢貨!她那明明是拿我們當猴耍了!」

  被吼的羅西南迪縮了縮自己的脖子,而後小聲道:「所以哥……你要不要三明治。」

  「誰他媽的要這個!」

  多弗朗明哥氣死,抬手搶過一塊三明治就想砸在地上。

  咕嚕嚕——

  但肚子餓的叫聲成功制止了他這個動作。

  三明治的分量很大,餡也很足,培根、芝士、番茄、雞蛋……都是很新鮮的食物,是他們已經好久沒見過的食物。

  多弗朗明哥最終還是緩緩收回准備砸三明治的手,被羞憤占據的理智也漸漸回攏了過來,對羅西說:「算了,回家吧。」

  「哦……」

  「錢的事情明天再想辦法。今天就先這樣吧。今天就當長教訓了。你別給老子又跑到其他地方玩,都什麼時候了還只知道玩!聽我命令行事知不知道?下次口袋多裝點石頭!」

  「……哦。」

  「至於這三明治,到時候給母親一整塊,我們倆再分一塊。」

  「那父親呢?」

  「誰X的管那家伙!」

  「可是……」

  「閉嘴羅西,不然我打你屁股!」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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