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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陽光貓頭鷹飼養手冊》作者：懶病ing【完結+番外】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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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陽光貓頭鷹飼養手冊》作者：懶病ing【完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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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玥論壇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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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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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赤葦京治：姐，我參加了梟谷的排球部，終於可以和明星球員一起打球了。
赤葦讓：加油，阿京。
赤葦京治：姐，今天木兔前輩又*&……%¥
赤葦讓：嗯。
赤葦京治：姐，太好了，你回來看我比賽......
木兔：啊~~讓~~
赤葦京治：？？？
白福雪繪：為什麼這世界上性格冷靜的人都愛跟單細胞玩？
內容標籤： 甜文 校園 排球少年
搜索關鍵字：主角：赤葦讓，木兔光太郎 ┃ 配角：赤葦京治，白福雪繪 ┃ 其它：
一句話簡介：他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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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
當第一顆雨點落在身上時，木兔光太郎就知道其他什麼無所謂了，此時此刻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找個地方避雨。
他沿路跑了一段，鄉間光禿禿的路面沒有任何遮蔽物，在他覺得今天必然躲不過這場大雨的那一刻，他終於看到了一個敞開的小門，裡面似乎是一個體育館。
跟附近的建築組合起來，看上去像是個小學，那這個應該是學校的側門吧。
他環顧四周，大聲喊了一句「打擾了」，沒有人應答。
雨勢漸大，他只能跑到了體育館的門口，利用窄窄的屋檐擋雨。
「不知道雨什麼時候能停啊。」他看著砸在地面的雨滴，雙手抱在腦後，正想要靠在門上。
誰知門並沒有關緊，被他毫無防範地靠上，忽然就被推開了。
他一個趔趄，堪堪保持住了平衡。
「啊，好危險。」木兔站直身體，這才看到館內有人。
「打擾了。」他朝對方揮手。
正靠坐在球架邊的身影像是被他嚇了一跳般抬起頭來。
是個女孩子。
她的耳朵裡正塞著耳機，剛剛應該是聚精會神地在看什麼東西。
「你好。」
她取下耳機朝木兔點了點頭，權作問候。
「我可以進來嗎？」他雖然這麼問著，已經抬腿朝這邊走來。
「請自便。」
說完，女孩又低下頭去，把進度條倒退了些許，重新開始播放。
「啊，你這個是什麼比賽？」
自來熟的某人毫無會打擾別人的自覺，蹲在對方身邊，指著畫面問道。
「籃球。」
對方目不轉睛地盯著畫面，但還是禮貌地回答了他。
「哦~~~」
女孩把其中一個片段不停來回反覆地看了好幾遍，最後放下了手機，拿起了身邊的籃球。
木兔坐在地板上，看著她走到球場中央，開始慢慢運球。
隨著進度條越來越靠近她剛剛看的那個片段，木兔察覺到她的動作與視頻中的某一個選手漸漸重合。
忽然一個錯步，她手中的籃球沒有控制好地飛了出去。
她看上去有些氣惱地皺眉，跑過去把球撿回來，重新回到了剛開始的位置。
同樣的狀況重演了好幾次。
她站在場內，忽然朝木兔走來。
「抱歉，請問……」
「可以是可以，不過我是排球選手，沒打過籃球哦。」
「沒關係，請到這個位置，」女孩指了指三分線附近的地方，「等一會兒請盡力攔下我的球，動作的話，是這樣……」
有人配合訓練確實比一個人琢磨要容易些，女孩的練習情況比起之前好了不少。
木兔想起那個視頻的畫面，有些躍躍欲試，「應該還有在籃框下面的攔截吧，我也想試試，可以嗎？」
女孩看著他，「多謝了。」
「不用謝啦，看著很有意思啊。」
雖然女孩看著並不算矮，可身高的優勢依然使得木兔能輕易地阻擋對手的進攻，不過他也逐漸感覺到沒這麼容易了。
再一次起跳的時候，他以為對方會後撤，沒想到她反而上前一步，將球繞過他身後投進了籃框中。
靠太近了。
木兔的腦海中飛速閃過這個念頭。
彷彿下落的速度都緩了下來，他能看到女孩鼻尖有微微的汗意，以及她成功上籃後眼裡突然亮起的光。
啊，她的眼睛，是深藍色的。
*
「我叫木兔光太郎，剛剛國中畢業，馬上要去梟谷上高中了，」兩人並排坐在體育館門口的台階上，木兔手舞足蹈地跟她描述著，「梟谷學園，你知道嗎，在東京都。」
「嗯，知道的哦。」
女孩從包裡遞給他一瓶運動飲料，「就當是謝禮了。」
「啊，多謝。」
他也不客氣地接過，擰開瓶蓋就喝了起來。
「對了，你是籃球選手嗎？」
「國中的時候，打過一陣，」她抱著膝蓋，望著雨簾外的遠山，「之後，應該就不打了吧。」
「誒？為什麼？」
「有各種各樣的原因吧。」
「是不喜歡了嗎？」木兔絞盡腦汁也只能想到這個理由。
「嘛，也算不上，不過原本也不算是很喜歡籃球的吧。」女孩看著他，有些好奇地問道，「木兔君喜歡排球嗎？」
「喜歡不喜歡我也說不上來，不過去了梟谷我肯定還會再參加排球部的。」
「那加油啊。」
「啊，多謝了。」
雨勢漸漸小了起來，最終在太陽落山的前一刻止住了。
「那，再見。」女孩朝他點點頭。
「嗯，再見啦。」
兩人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著走著，忽然她的背後傳來了木兔的聲音。
「喂，那個，等一下。」木兔喊道。
她停下腳步，轉身就看到一隻炸毛貓頭鷹朝這裡衝過來，最終止步在她的面前。
「請問還有什麼事嗎？」
「你叫什麼名字啊？」
兩人齊齊開口。
沉默了一會兒，女孩回答，「赤葦，我叫赤葦讓。」
*
回到家，赤葦讓就看到比自己小一歲的弟弟在院子裡練習排球。
「阿京，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姐姐。」
兩張相仿的臉過於冷靜地相對著。
「姐姐真的打算上了高中之後就不再打籃球了嗎？」
「嗯，不打了。」
「可你剛剛還去了那個小學的體育館吧。」
「我只是想確認，」赤葦讓把球放進收納箱，「那個事情我是能做到的，這就可以了。」
「那還順利嗎？」
「嗯，遇到了一個幫忙的人。」赤葦讓起身朝廚房走去，「阿京今天還是要芥末拌菜嗎？」
「可以的話，就這個吧。」赤葦京治擺出發球的姿勢朝著圍牆，「對了，爸媽之前打電話過來。說讓我們過幾天就回東京。」
「知道了。」
*
「阿光，你去哪裡了？這麼久才回來。」大姐姐毫不客氣地拎起木兔的耳朵。
高大的弟弟在此時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幹嚎著疼疼疼。
但是姐姐們沒有一點兒心疼弟弟的感覺，二姐姐甚至還在一旁幸災樂禍，「肯定又去哪裡玩了啦，阿光一點兒都不像一個快要上高中的人。」
「我才沒有啦。」
大姐姐一拍他的腦袋，「亂七八糟的，你是什麼炸毛小子。」
「你們不懂啦！」
「好啦，別發脾氣了，」姐姐們胡亂地搓兩把弟弟的腦袋，「晚上記得收拾東西，馬上就要開學了，明天你就該回東京去了。」
「知道啦∼∼」
--------------------
小開一下木兔
第2章
=======================
開學第一天，赤葦讓就在班級裡遇到了國中的同班同學白福雪繪。
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能遇到一個舊識是讓人很安心的事情，更何況是國中時期關係還不錯的熟人。
「好久不見啦，赤葦。」活潑的少女蹦蹦跳跳地出現在她面前，習慣性地往她手上看了一眼。
「我能看看赤葦你今天的便當嗎？」
「我覺得不太行哦白福。」
「誒~~~我們才一個寒假沒見吧，不要這麼冷漠嘛。」
「好啦，」赤葦讓摸摸少女的腦袋，「正好還多了兩個飯糰，梅子味的。」
「梅子味的，太讚了，不過兩個不夠吃啦。」
「白福你要學會自己做便當了啦，國中時候就到處蹭吃的呢。」
「好吧，其實我有帶便當的，但是怎麼都覺得赤葦的更好吃嘛，」白福雪繪垂頭喪氣地扯了扯她的衣角，從下往上看著赤葦讓，露出楚楚可憐的表情，「吶，赤葦，我們中午一起吃便當吧。」
*
「赤葦，你真的不參加籃球部了嗎？」
白福雪繪一邊飛速消滅著便當一邊問道。
「嗯。」赤葦讓遞給她一張紙巾，「白福你要參加社團嗎？」
「我啊，我準備去排球部做經理啦。」
「排球部？」
赤葦讓愣了一瞬，之前在鄉下遇到的那個木兔君不就說是要參加排球部嗎？
白福雪繪以為是自己參加運動社團才令她感到驚訝，揮揮手中的筷子解釋道，「其實是被一個前輩慫恿的啦。」
「誒~~白福你這麼快就認識前輩了嗎？」
「是住在我家附近的哥哥啦，他現在就在梟谷的排球部，聽說排球部非常厲害哦。」
「實力強的運動社團啊，」赤葦讓提醒道，「去做經理的話，壓力應該會很大哦。」
「赤葦要來嗎？」
「我就不了。」
白福雪繪原先還想再勸勸她一起去交申請書，又在電光石火間想起，她連籃球部都不願意參加……
算了，赤葦她，大概有別的想法吧。
*
下午的升學典禮在禮堂進行。
學生們有序站在禮堂中央聽校長在台上的講話。
學校創辦的歷史、校訓、曾經的輝煌和未來的期望，永遠都是這一套。
赤葦讓心裡對這種形式感極強的大聚會實在提不起很大的興趣。
她兩眼放空，視線越過前面同學的頭頂，腦子裡規劃著對接下去校園生活的安排。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當禮堂裡忽然響起了一陣掌聲，她才回過神來。
學生們排隊陸續走出禮堂，回到教室裡收拾完東西就放學了。
「白福，我的課本大概是忘在理科教室了，」赤葦讓對白福雪繪說道，「我去找找，你先去車站吧，不用等我了。」
白福雪繪做了個OK的手勢，背著包離開了。
赤葦讓收拾好其他的物品，往樓上的理科教室走去。
樓上的班級應該也是早早地放學了，整個樓道都迴盪著赤葦讓一個人的腳步聲。
她在理科教室門口站定，拉開門走了進去。
*
「啊，完了，護膝忘在教室了。」正準備開始社團活動的木兔在休息室換衣服時忽然發出慘叫。
「快去拿來啊，熱身馬上就要開始了。」一個前輩提醒道。
「馬上回來。」木兔跳起來，朝著教學樓的方向跑去。
「今年的新人，還挺有活力的。」前輩們笑著說道。
木兔三步並作兩步，衝上教學樓所在的樓層。
正要從樓梯衝向走廊，卻看見理科教室裡出來一個人。
啊，這樣深藍的眼睛，好像在哪裡見過。
他腦子裡這樣想著，身體已經跑出了數米遠。
等等。
木兔忽然一個急剎，又倒退著跑了回來。
他後仰著身體，歪頭看了看對方，忽然驚喜地喊道，「啊，是你……那個……」
他有些忘記對方全名叫什麼了，明明她還給他描述過漢字怎麼寫來著，不過他一向來對漢字不怎麼拿手，只隱約記得最後一個字，「.…..是那個『讓』吧？」
「你好，木兔君。」
「你好，阿讓。」
赤葦讓對這個稱呼有些意外，他們好像也只能算是見過一面的陌生人吧……
「木兔君，上次介紹過了，我姓赤葦。」
出於禮貌，她沒有直接指出這樣稱呼的不妥之處，只是委婉地提醒道。
「啊，抱歉，不過你的名字好長啊，我記不住。」木兔的道歉毫無誠意，或者說後面那個解釋顯得他更加理直氣壯了。
你的名字不是更長嗎？
赤葦讓在心裡說道。
第一次遇見這麼奇怪的人。
「我的名字也很長，」他指了指自己，「你應該也不記得了，我叫……」
「光太郎。」赤葦讓乾脆地說道，她實在不想被當作奇怪的人，所以果斷地打斷了他接下去的自我介紹。
「我記得的，『光太郎』。」
「誒？」他臉上忽然呈現一副呆滯的表情。
是在想「沒想到她居然能記住這麼長的名字」吧。
赤葦讓暗暗嘆了口氣。
為什麼能從這個人臉上這麼清晰地看到他的想法？
明明這人長著一張看起來就很囂張的臉，竟然意外很好懂的樣子。
*
正好都要下樓，赤葦讓和木兔光太郎就順路了一段。
他一直都是興致很高的樣子，話語間滿是對社團活動的期待。
「阿讓，你參加了哪個社團？」
「我沒有參加。」
「籃球部也沒有嗎？雖然你之前說不想再打籃球了，但是上次感覺你打得也不錯誒。」
「多謝。」
赤葦讓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個人不記得自己的姓氏，卻記得自己曾經的社團和不再參加社團的原因這件事。
難道他是個天然？
她狐疑地看了木兔一眼。
快到一樓的時候，木兔往下連跳了好幾級台階，穩穩地落地。
「不過不參加社團也沒什麼。」他站在地面上，抬頭看著還在樓梯中間的赤葦讓。
「阿讓你應該有其他更想做的事情吧。」
窗外的陽光照在他身上，泛出微微刺眼的光。
可他的笑容比身後的陽光還要燦爛，彷彿光線不是從太陽，而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彷彿，他就是光。
「嗯。」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輕輕回答道。
--------------------
更新比較晚。
今天打了一下午麻將。
不過這篇進度比較快吧，畢竟隔壁及川第二章 還在逼/逼/賴/賴。
第3章
=======================
「阿讓，早上好啊。」
「一起去吃午飯嗎，阿讓？」
「阿讓，你們下一節也是體育課嗎？」
「誒~~阿讓今天沒有紮頭髮啊。」
「阿讓，我背包的拉鏈壞掉了，啊~~好煩，那個是我最喜歡的包……」
好像就是那次在理科教室外面遇到之後，木兔就常常出現在她眼前。
赤葦讓提醒了好多次，他也沒有改變對她的稱呼。
理由從「阿讓的姓氏我記不住」逐漸變成「難道阿讓還沒有習慣嗎」。
看著他一臉真誠的疑惑，赤葦讓覺得還是算了，大概沒有辦法讓單細胞貓頭鷹理解「禮貌」和「人際交往」這麼複雜的東西。
「拿過來吧，你的包。」
木兔看她簡簡單單就確認了拉鏈的損壞情況。
「沒什麼大問題，應該只是木兔君手勁太大把拉片扯下來了。」
赤葦讓從自己包裡拿出一個看起來像是胸針的小飾品，別進了拉鏈裡。
「暫時只能先這樣了。」
「喔~~厲害啊，阿讓。」木兔欣喜地看著背包，「多謝啦。」
「沒事，記得拉鏈修好之後把這個還給……」
還沒等她說完，木兔就甩著背包跑去跟自己班裡的同學炫耀，「快看，修好了，我的包，都是阿讓的功勞。」
「.…..」
算了。
赤葦讓不想打擊他莫名興奮的情緒。
不過這種小事情，有必要上升到炫耀的程度嗎？
她看著木兔臉上明晃晃的顯擺，覺得很不可思議。
*
梟谷學園排球部安排每週一休息。
部員們都會在這一天好好調整自己的狀態，但是木兔好像並不願意遵守這個規定。
「阿讓，你今天有時間嗎？」
正在收拾書包的赤葦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頭望向正兩手撐在她課桌上的木兔。
以高大的身材作出這種極具壓迫性的動作很容易造成別人的恐慌。
可他自己好像並不知道這個事情。
赤葦讓在心裡嘆了口氣。
對方的表情裡清清楚楚地寫著「拜託了請告訴我你有空」。
「有的。」
她認命地回答道。
「那來替我托球吧。」
他理所當然地提出要求。
「我記得第二體育館今天不開門吧？」
「我已經拿到鑰匙了。」
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赤葦讓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但還來不及深想，木兔就在背後按住了她的肩膀。
「走啦走啦。」他推著她往體育館的方向走，「一天沒摸球真是太~~難受了。」
*
「阿讓，托球的時候緩衝不能太深，是犯規的哦。」
「啊，對了，就是這樣，感覺到位了。」
「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我扣得很帥吧。」
「我果然很強啊哈哈哈哈。」
「阿讓，我想要一個到這個位置的球……」
為什麼這個人能做到在練習的全程中都這麼吵？
赤葦讓心想，但還是給出了回應。
「木兔君，我可能沒辦法達到你這麼精確的要求。」
「可是阿讓投籃很準誒。」
「投籃跟托球完全不一樣吧。」
「別擔心這麼多啦，」木兔朝她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試試吧，我們。」
一次、兩次、三次……
排球被木兔扣在地板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赤葦讓看著球的落點，感覺到這次托球的位置還跟木兔的要求有一些距離。
而木兔這樣還能接到球，完全是他控制身體的能力實在是優秀。
真的很討厭啊，這種完成不了事情的感覺。
就算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但就是讓人很難受。
「木兔君，」赤葦讓從推車裡又捧出一個球，「請再來一次，拜託了。」
「好哦。」他站在球網的那邊挑著眉笑，以極盡囂張的姿勢。
*
一推車的球都打完了，排球們在網的另一邊滾了一地。
赤葦讓和木兔把球再次收集到推車裡，正準備繼續練習。
這時，學校的鐘聲響了起來，負責巡視的老師要來清校了。
「快，阿讓，趁老師還沒來。」
木兔站在助跑的位置上朝她招招手。
赤葦讓深吸一口氣，看準位置將球送了出去。
木兔起跳，將球穩穩地扣在一個角度極小的斜線上。
「完美！」
他興奮地捏著拳頭揮舞，跑過來將赤葦讓一把摟進了懷裡。
「太棒了，阿讓！」
赤葦讓被他出乎意料的舉動驚得腦子一片空白，愣了一會兒便手忙腳亂地想推開他。
「木兔君，等等……」
「喂，你們在幹什麼？」
門口突然爆發出了老師驚怒的聲音。
*
在教師辦公室挨訓的赤葦讓終於知道一開始自己產生的那個不祥的預感是什麼了。
木兔今天並沒有獲得體育館的使用權。
啊，這是什麼罪加一等的戲碼。
罪魁禍首站在她的身邊，一副沮喪的樣子。
「學校規定沒有獲得許可不能擅自進入體育館。」老師嚴厲地看著他們，「你們這是違反了校規。」
「對不起，老師。」
木兔乖乖地跟著赤葦讓向老師道歉，「對不起。」
老師把目光轉向赤葦讓，「這位女生不是排球部的吧，按規定也不能進……」
「老師，」木兔上前一步，有意無意地擋住了老師的視線，「是我拜託她的，是我的錯。」
老師被他突然的靠近嚇了一跳，辦公室出現了幾秒的真空時間。
「嘛，不管是誰的錯，犯了錯誤都要受到懲罰。」老師推了推眼鏡說道，「接下去一週，在放學之後打掃理科教室，接受嗎？」
「好的，」赤葦讓微微鞠躬，順帶著在木兔背後戳了戳，示意他趕緊表態，「給您添麻煩了。」
*
走出教師辦公室的赤葦讓輕輕舒了一口氣，正要往樓道的方向去，不料衣角被人拽住了。
「阿讓。」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小聲地喊著她的名字，只敢用食指和拇指捻著她的衣角。
赤葦讓轉過身去，看到平日裡張揚的貓頭鷹難得一副黯然的樣子。
她沒有說話。
「阿讓，你是不是生氣了？」
木兔小心翼翼地問道。
「老師說的對，犯錯了就要接受懲罰，」赤葦讓往肩上提了提背包，「木兔君，明天開始我就在理科教室等你。」
「阿讓……」木兔依然有些惴惴的，可他還沒說什麼，就看到面前的女孩子突然笑了起來。
「不過話說回來，木兔君最後那個球確實很完美。」
--------------------
木兔真噠可愛。
第4章
=======================
「赤葦，你最近跟我們排球部那個木兔君走得很近的樣子哦。」
白福雪繪神神秘秘地湊到赤葦讓身邊。
赤葦讓剛想說什麼，教室門口又出現了熟悉的聲音。
「阿讓，一起去吃午飯吧。」
「啊啦，我也跟你們一起吧。」
說到吃午飯，白福雪繪下意識地兩眼放光，什麼八卦啊曖昧啊都被她拋到了腦後。
「誒~白福也要一起嗎？」
木兔一臉不可置信。
「為什麼這麼一副表情啦，木兔君？」對木兔表示不滿之後，白福雪繪環抱著赤葦讓的手臂，「赤葦，讓我跟你們一起嘛，吶。」
「可以啊。」赤葦讓倒是沒什麼意見。
「誒~~~」
木兔拖著長音跟上她們的腳步。
三人穿過走廊走到天台，一陣風吹過，帶來微涼的氣息。
「赤葦今天有做金槍魚的飯糰嗎？」
「明明加燒肉的才是王道，是吧，阿讓？」
「嘖，木兔君你是什麼飯糰口味的邪惡組織頭目吧。」
「『頭目』是什麼東西？」木兔努力開動腦筋，「聽著是個很帥的名字。」
「才不帥啦。」
不想參與對面兩人的無營養吵架，赤葦讓從便當盒裡取出了幾個飯糰。
「沒有金槍魚，也沒有燒肉，今天是火腿。」
「誒~~」
「誒~~~~」
面前兩人露出稍稍不滿的表情。
「你們最好心存感恩，否則明天什麼都沒有。」
赤葦讓無情地說道。
*
傍晚，同學們有的去參加部活，有的已經回家，空蕩蕩的教室裡只有赤葦讓一個人在寫著作業。
木兔去參加排球部的訓練了，說好理科教室的打掃等他結束部活之後再進行。
夕陽把天空渲染出深深淺淺的紅，遠處能看到棒球部的成員在操場上奔跑。
遠遠地，偶爾會傳來棒球棒和球撞擊發出的「砰」的一聲，充滿了金屬的質感。
樓上的吹奏部也傳來悠揚的樂聲，看起來今年梟谷的音樂社團實力也很強的樣子。
赤葦讓沒有把耳機摘掉，而是將音量調到了靜音，讓自己能夠清晰地聽到他們排練的樂曲。
木兔來到班級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窗外的光線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微卷的黑髮在腦後紮成高高的一束，半邊臉隱藏在陰影裡，只能看到一個線條流暢的輪廓。
看到她戴著耳機，木兔猜測她大概是在聽音樂吧。
她左手的指尖有節奏地點在桌上，而她指間的筆在白色的作業本上劃過，沙沙作響，是這個畫面裡唯一的背景音。
站在門外的木兔放輕了呼吸。
「有阿讓等我一起放學，真是太好了。」
他說話的時候，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對方過了兩秒才轉過頭來，摘掉了耳機，像是才察覺到同一空間裡有了另一個人，「你來了，木兔君。」
「嗯，一起去吧，理科教室。」
他靠著門框，咧著嘴笑得肆無忌憚。
*
走出學校時，路燈已經亮了起來，一片片圓形的光在地面上隔絕出明暗兩個世界。
馬路上偶爾有飛馳而過的汽車，帶來刺破空氣的呼嘯聲。
赤葦讓聽著木兔興致盎然地講著排球部的事情。
「吶，今天前輩給我托球了。」
「雖然也能扣球，但是沒有阿讓托球那次一樣的超級小斜線。」
「上次真的太棒了，真想再打一次啊。」
赤葦讓看著路燈燈光下他期待的表情，「隊友多練習的話，應該就能達到木兔君的要求了吧。」
「嗯，真希望馬上就能再打出那種球啊。」
木兔雙手握拳，做出努力的姿勢。
「嗶——」一輛電動車從身後駛來。
木兔眼疾手快地抓住赤葦讓的手臂一拽。
原本隱藏在黑暗世界中的她在路燈下一寸寸地出現。
直到整個人都和木兔一起站在了燈光下面。
赤葦讓抬頭盯著路燈的光源。
有些刺眼。
她微微皺眉。
木兔側過身子，擋住了她看向路燈的視線。
「這樣看著燈的話，三秒鐘眼珠就會掉下來的哦。」
即使背著光，赤葦讓也能看清他嚴肅地豎起了眉毛。
「不會啦。」
這種話聽著就很像是騙小孩的。
而且這算是什麼，很難說是教育，更像是恐嚇吧？
「是真的啦，我大姐姐說的。」
啊，那就是騙你的吧。
可是，「嗯，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不想破壞他從小的受教育系統，赤葦讓從善如流地回答道。
阿讓真是很乖很聽話的孩子啊。
木兔心裡這樣想著，嘴上也這樣說道。
「我們是同歲，木兔君。」
「誒？會不會我大幾個月呢？」
「我是一月的。」
「啊~~~輸了。」
他總是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有著旺盛的勝負欲。
「木兔君是幾月的？」
他想了想，「九月。」
說完就消沉了起來，嘴裡抱怨地嚷著，「可惡，為什麼我是九月出生的啊，比阿讓小了好多。」
「可是木兔君很高啊，雖然比你早出生幾個月，但是在身高上還是輸給你了。」
眼看面前的貓頭鷹低落得頭髮尖都快要耷拉下來了，赤葦讓及時地安慰道，「甚至可以說是木兔君的大獲全勝了吧。」
「真的嗎？」
他肉眼可見地恢復了過來，但眼裡還冒著「你快再說一次讓我確認一下」的光。
「木兔君你贏了。」
「阿讓，再說一遍！」
「你贏了，木兔君。」
「再一次！」
「你贏了。」
「啊哈哈哈哈，再一次！」
好吵啊，這隻炸毛貓頭鷹。
赤葦讓走在路燈下，一邊應付著木兔一個人就完美造成的雞飛狗跳情況，一邊在心裡說道。
只是原本漫長的回家的路，忽然就不再那麼黑暗了。
如果木兔君他也是光的話，應該不是那種冰冷刺眼的光吧。
而是熱烈的、衝動的、無法無天的，帶著少年的意氣和天真的，
溫柔的光。
想到這裡，赤葦讓忽然一愣，轉頭看向斜上方的那張臉。
他正恣意地笑著，在大聲感慨「我果然是最強的！」的同時，還不停地要求她「再說一遍」。
「木兔君，」她面對他依然期待的眼神，像是被他感染了一般笑了出來，「你是最強的。」
沒想到收穫了意外答案的木兔，暗金色的瞳孔裡迸發出讓人無法直視的欣喜的光。
「嗯！」
--------------------
關於在寫場景的時候總是需要被迫停一停，
把腦子裡實在太吵的木兔趕出去，
才能繼續寫下去這件事。
笑死，沉浸式寫文。
如果是我自己，他這麼吵還是會很想罵他。
雖然木兔很可愛。
只要被我親死，他就不會再說話了吧。（病嬌打咩）
第5章
=======================
那一週明明只是為了打掃理科教室才留下來等木兔，結果在懲罰結束的第二天，木兔又跑來了赤葦讓的班級。
「阿讓，今天部活結束會晚一點點，你多等我一會兒。」
沒什麼商量的語氣，更像是通知。
赤葦讓對於他這種做什麼事都覺得天經地義的本領表示驚嘆。
從來不考慮其他因素，也許這就是單細胞的快樂吧。
白福雪繪也正要去排球部，聽到木兔說的話，她又跑回了赤葦讓身邊。
小小的身體有大大的八卦能量。
「赤葦，你們在交往嗎？」
「交往？」
「和木兔君啊。」
赤葦讓想了想，「應該是沒有的。」
好像只是「一起放學回家很開心」這樣的關係。
「誒~~~」
白福雪繪懷疑地看著她，似乎想從她的表情中發現一絲端倪。
結果——
失敗了。
什麼都沒有。
「說起來，木兔君他啊，」白福雪繪倚在赤葦讓的課桌旁，「真的完全是個腦子裡只有排球的單細胞生物吧。」
「啊，這個……」
「莫名其妙很自信、說什麼話都像是在嘲諷別人、情緒超級不穩定、神經大條又無敵吵鬧、總是毫無自覺地挑釁別人……」
白福雪繪掰著手指歷數著木兔的「罪行」。
「還好教練和前輩們性格都不錯哦，不然整個排球部都快被他氣死掉了。」
赤葦讓腦子裡浮現出木兔雙手叉腰一臉不可一世的樣子。
啊，這很像木兔的風格。
「也不至於被氣死啦，白福你好誇張。」
雖然明白她說的並不算有什麼特別誇大的成分，赤葦讓還是小小地為木兔辯駁了一下。
「吶，赤葦覺得木兔君是個什麼樣的人？」
「木兔君他啊，」赤葦讓想了想，有很多個詞語可以來形容木兔，但她最終還是選擇了最接近她心底答案的那個詞，「是個溫柔的人吧。」
「溫、溫柔？！」
白福雪繪一臉被閃電擊中的模樣，連語言系統都快崩潰了。
「誒？！是我的耳朵出了問題嗎？赤葦你剛剛說了什麼？！」
*
那天的部活，白福雪繪一直用難以理解的目光盯著木兔。
「雪繪，你今天怎麼一直看著木兔君？」趁著周圍沒人注意，同期的經理雀田薫悄悄問道。
「小薫，你覺得木兔君，怎麼樣？」
白福雪繪的視線依然追隨著場上的木兔。
無法理解，完全無法理解。
赤葦她腦子出問題了吧？
「誒？！什麼、什麼怎麼、麼樣？」雀田薫受驚般趕緊擺手，像是要把這個想法從白福雪繪腦子裡抹去一樣，「我可對單細胞沒有任何想法哦。」
「今天有人告訴我，『木兔君是個溫柔的人』。」
「哈？」察覺到自己聲音太大的雀田薫趕緊捂住了嘴，偷偷瞥了眼正滿場亂跑又大喊大叫的木兔，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雪繪，這麼說可能沒什麼禮貌，但我還是忍不住想問，」雀田薫壓低了聲音，「那個人的腦子沒出問題吧？」
「是吧？」白福雪繪嚴肅地說道，「我也這麼覺得。」
「不過對木兔君有這種評價的人，大概就是喜歡這種類型的吧，」雀田薫看似很有道理地分析道，「雖然有些奇怪，但是單細胞熱血運動笨蛋這款還是有市場的誒。」
「啊，你是說赤……那個人喜歡木兔君啊？」
白福雪繪嚇了一跳。
那個性格冷靜到嚇人的赤葦會喜歡木兔這樣的男人嗎？
不會吧……
「真是難以置信……」
*
今天是週一。
排球部沒有訓練。
木兔雖然表示不滿，但也只能乖乖準備放學回家。
他來到赤葦讓的班級。
因為身高的緣故，她的座位比較靠後。
她正在寫著什麼，耳朵裡照常塞著耳機。
木兔站在她身後，欠身湊過去看，滿頁都是他看不懂的東西，漢字啊公式啊什麼的。
他看得頭疼，索性坐到了她前面的位子上，轉身把自己掛在座椅靠背上。
「阿讓。」
木兔把手放在靠背上，腦袋擱在上面，長長的腿肆意地伸在過道裡。
「阿讓的手指比我細好多。」
看到他過來，赤葦讓已經把耳機取了下來。
「手也小。」木兔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她的，「女孩子的手都這樣嗎？」
「應該吧。」
他忽然伸手摸了摸赤葦讓的食指，「喔，完全不一樣。」
木兔的表情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東西。
「吶，阿讓喜歡什麼東西？」還沒等赤葦讓對此做出什麼反應，他的話題已經轉移開去。
「沒什麼特別喜歡的。」
「誒？那討厭的呢？」
「討厭的啊，」赤葦讓想了想，「大概是傍晚太陽完全落山的那一刻吧。」
「為什麼？」
「因為會有『啊一天就這麼結束了』這樣的感覺吧，如果那個時候只有自己一個人，就會覺得真令人寂寞啊。」
木兔皺眉，像是在努力理解她的意思。
「寂寞啊……」
*
「姐姐，我記得你沒有參加社團吧？」
連著好幾天都和剛回家的姐姐在門口撞見，赤葦京治多少覺得有些奇怪。
自己從學校社團回來的時間不算早了，姐姐又怎麼會回來這麼晚呢？
「嗯，沒有啊。」
赤葦讓在玄關擺放好鞋子，跟弟弟一起背著包往房間走去。
「高中的課業這麼忙嗎？」
「也還好，怎麼了？」
「唔，沒什麼，只是你回來得還挺晚的。」
「嗯，是不早了。」赤葦讓推開了房門，朝住在隔壁的弟弟問了一句，「阿京，今天還是吃芥末拌菜嗎？」
「可以啊。」
「好，等我一下。」
在房間放下包的赤葦讓忽然聽到手機振動的聲音。
她把手機從包裡翻出來。
是木兔的電話。
剛按下接通鍵，木兔的聲音就從那頭清晰地傳來。
「阿讓，快看太陽落山的方向！」
赤葦讓扯開窗簾，看到太陽正鈍鈍地沉入遠山的另一邊。
晚霞一步步褪為黑色的場景有種莫名的震撼。
兩人在電話兩邊都沒有說話，木兔輕緩的呼吸聲一直伴隨著她，直到夜幕降臨，路燈亮起。
「看到了，木兔君。」
赤葦讓不知道該怎麼描述她現在的心情。
他好像在試圖解決白天她說過的問題。
「夜晚到了哦，」他說道，「但阿讓不是一個人。」
「嗯，多謝你。」
「不客氣啦。」他重新恢復了歡快的語氣，「那今天會高高興興結束吧？」
「會的。」
「那明天會高高興興來學校吧？」
「會的。」
「那明天見啦阿讓。」
「明天見，木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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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才發現他倆還擱那兒看日落，京治都快餓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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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IH東京都內預選賽即將在兩週後開始。
「第一場就首發，這也太棒了吧。」
在天台和赤葦讓一起吃飯的木兔禁不住的激動。
「阿讓會來看我的比賽嗎？」
「會的。」
「那我肯定會發揮百分之一百二的努力的。」
「木兔君已經很努力了。」
「真的嗎？」
「一年級就成為王牌可不得了哦。」
聞言，木兔笑得自信又張揚，「Hey！我是最強的！」
*
從天台下樓的時候，他們迎面遇上了梟谷女子籃球部的隊長。
「一年級的赤葦讓，是嗎？」對方皺著眉，看了看手中的文件，又看了看她。
「我是三年級的小松彩夏。」
「請問有什麼事嗎？」
「赤葦同學國中的時候是籃球部的吧。」小松彩夏問道，卻是用的陳述句的語氣。
「是的。」赤葦讓並不清楚對方的來意。
她把手中的一份文件遞給赤葦讓，「這是今年IH東京都內的比賽分組。」
赤葦讓沒有接，「多謝，但是我想我應該不需要。」
彷彿就在等她拒絕，小松彩夏脫口而出，「第一場我們跟正泉的比賽，有一個叫名川千葉的。」
耳中忽然傳來一陣嗡鳴。
無法送出的傳球和終場的哨聲定格在那裡。
走廊上來來去去的同學，此起彼伏的笑鬧聲都遠成了背景。
「阿讓？」
木兔的視線移到了她後腦勺一縷沒扎進馬尾中的碎髮上，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後脖頸。
被比自己體溫高上許多的手突如其來地觸碰到脖子，赤葦讓一驚，側身躲開了他的手，「不要這樣嚇別人，木兔君。」
木兔聽話地收回手。
赤葦讓看向籃球部主將，明白她不只是來跟自己講這些的。
「我們隊實力不弱，」小松彩夏直言不諱，「只是缺一個能夠應對名川千葉的PG。」
她銳利的目光直視著赤葦讓，「雖然這個方法也不算光明磊落，但預選賽第一場我們不能輸。」
「既然如此，你也應該知道我並沒有贏過名川。」
赤葦讓面色淡淡地說道。
「那是你國中的事情，未來的事，誰知道呢。」
小松彩夏把文件硬塞進她手中。
「不是強制要求你入部，只是第一場比賽，期待你出席。」
*
「阿讓，正泉很強嗎？」
傍晚回家路上，木兔好奇地問道。
「不太清楚，但是那個人在的隊伍，應該不會很弱。」
「啊，那個名川什麼的。」
他側過頭看向走在自己身邊的赤葦讓。
「阿讓很在意那個人嗎？」
「也還好吧，不過就是國中最後一場比賽輸給她了而已。」
「誒~~~」
木兔露出痛苦的表情，「謝幕賽啊……要是換做我真的會崩潰……」
又來了，他好像特別容易在別人的運動項目上出現沉浸式的狀態。
「我沒什麼特別的執念啦，」此時的赤葦讓已經冷靜了下來，「也不過就是想起這個人會有點討厭。」
「嗯，白天的時候感覺到了，」他這次好像意外敏銳，「阿讓在腦子裡討厭她。」
赤葦讓有些驚訝，木兔居然會關注到別人的情緒？
「怎麼了？」
「啊，沒什麼，」赤葦讓收回投在他身上的視線，「只是覺得木兔君的洞察力好強啊。」
「誒？」突然的讚揚讓他愣了一下，不過馬上又開始沾沾自喜，「我是王牌嘛。」
*
第一體育館、第二體育館、第三體育館。
啊，到了。
赤葦讓停下腳步。
其實自己對籃球真的已經沒什麼執念了。
未來的規劃裡也沒有了籃球的位置。
可還是過來了。
不知道自己過來幹什麼。
感覺只是名川千葉那個名字的緣故。
「如果以後想起那個人還是會覺得生氣的程度的話，阿讓這次就打到解氣為止好啦。」
那天的最後，木兔這樣說道。
單細胞生物的邏輯啊，簡單、清晰又強大。
倒顯得自己畏首畏尾。
「打擾了。」
赤葦讓站在了第三體育館的門口。
「熱身吧。」
小松彩夏喊道，彷彿她本身就是籃球部的一員。
打了半場的練習賽，赤葦讓發現小松彩夏說的「不弱」確實沒有誇大其詞。
「小松前輩，」赤葦讓在做拉伸的時候問道，「憑梟谷的實力，其實根本不需要我出席吧。」
「如果是沒有名川的正泉，確實如此。」
「名川給對手的壓力這麼大嗎？」見對方說話這麼直接，赤葦讓也不再客氣，「找我也不一定會贏的哦。」
小松彩夏沒有再說什麼，不客氣地瞥了她一眼，走到另一邊去教訓別人了。
「那個，赤葦，赤葦……」
隊裡和小松彩夏同級的一個前輩偷偷招手喊她。
「小松她說話不一定好聽，但是之前聽說你來梟谷，她高興了好幾天呢，」前輩背對著小松彩夏，壓低聲音偷偷透露道，「誰知道你根本沒遞交入部申請。」
「誒？」
「她之前有去看你和名川的比賽……」
原來是這樣啊。
每個人都覺得她和名川之間該有個了斷。
可是競技體育的輸贏怎麼會有結局呢？
不過好像自己也被他們感染了。
感覺還不壞。
那就，
試試吧。
*
梟谷的運動社團中，氛圍都非常好。
加之常年作為司令塔的習慣，使得赤葦讓成功在極短的時間內與籃球部正選完成基本的磨合。
「不愧是去年『無冕的最佳PG』。」
「前輩，這個稱號聽著就不像是在誇人的。」
在門口的隊員朝場內喊道，「喂，赤葦，那個角鴞頭又來找你了。」
「知道了，多謝。」赤葦讓跟大家告別之後，簡單去休息室收拾了一下就跑出了體育館。
她的身影剛剛消失在視線中，籃球部正選的女孩子們就湊到了一起竊竊私語。
「誒~~排球部那個？男朋友？」
「也是一年級的吧？」
「聽說是排球部今年IH的正選首發。」
「所以，赤葦在和他戀愛嗎？」
「不清楚，但是他們走得很近的樣子。」
「明天你們誰去問一下赤葦吧。」
「山田前輩你去。」
「不要啦，明天訓練有一年級在的時候偷偷問不就好了。」
「喂。」剛剛有事被顧問老師叫走的小松彩夏突然出現在大家身後。
「看起來你們，對打進全國大賽非常有信心了。」
「啊！抱歉！」
大家飛速作鳥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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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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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葦讓一直都覺得在鞋櫃裡塞情書是個奇怪的事情。
尤其是沒有署名的那種。
包裝成情書的模樣，在裡面寫著「放學後請單獨來某地」什麼的。
不僅沒什麼旖旎的感覺，反而會讓人覺得很可疑吧。
「啊啦，赤葦真的是一點都不浪漫呢。」
白福雪繪從她手中接過已經開封的情書，對著陽光照了照。
「『一直在背後注視著你』，哇，好深情。」
「是嗎？」赤葦讓不置可否，「我只覺得現在背後涼涼的。」
白福雪繪不想理她，「不知道默默喜歡著赤葦的是哪個男生呢。」
「你怎麼知道一定是男生？」赤葦讓很不能理解，「對方又沒有署名。」
「難道你懷疑是女生？」
白福雪繪把情書重新放在桌上推給赤葦讓。
赤葦讓搖搖頭，「完全沒有頭緒。」
「那放學後去看看吧。」
八卦小姐的眼睛裡閃動著莫名的光亮。
「不了吧，」赤葦讓表示拒絕，「還要去籃球部……」
「那就部活之後去嘛，」白福雪繪拍著胸脯，「我陪你一起，藏在花壇後面，保證不被發現。」
「白福，你只是想滿足自己的八卦欲望吧。」
赤葦讓一眼就看穿了她幾乎沒什麼掩飾的目的。
「嘛，雖然有一部分原因是這樣，但是，」白福雪繪一臉正經地說道，「就算是拒絕，也要好好回應別人的喜歡啊。」
*
排球部的訓練結束之後，木兔習慣性地跑去籃球部找赤葦讓。
「赤葦？她已經走了哦。」
「誒？」某人眨了眨豆豆眼，一臉呆若木兔。
阿讓沒有等他就走了？
他還在消化這個讓他有些小失落的消息。
「不過剛走沒多久……」
「啊，是你啊角鴞頭，」一個前輩從體育館另一頭跑過來，「赤葦走的時候說請你在教室裡等她一會兒。」
「多謝。」心情迅速多雲轉晴的木兔對前輩認真地道謝，接著歡快地背著包就跑走了。
「這孩子，怎麼看著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前輩搖搖頭，又走進了體育館裡。
排球部那邊。
「可惡，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白福雪繪一邊做著手中的任務一邊嘟嘟囔囔。
「你有急事嗎，雪繪？」雀田薫關切地問道。
「是哦，今天有人要給我的朋友告白。」
「哇哦，那我們趕緊做事吧。」雀田薫迅速起身去搬其他的資料。
「可惡可惡，事情怎麼就是做不完啊。」
她的身後傳出白福雪繪淒厲的慘叫。
「真是可惡啊，我還想去看看到底誰要向赤葦告白呢！」
「什麼告白？」
一個聲音冷不丁地出現在白福雪繪背後。
*
赤葦讓到達信上指定地點的時候，那裡空無一人。
這是學校的一個算得上偏僻的角落。
到底是誰會選擇在這裡告白啊？
從通知到擇地，一切都透露著可疑的氣息啊。
她環顧四周，微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夏日的傍晚，天黑得不會很早。
但是自己也在這裡等了些時候了。
大概是個惡作劇吧。
赤葦讓心想。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離她不遠的建築拐角處，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天空昏黃，人影模模糊糊的，輪廓也不清晰。
她就這樣站著，沒有動。
過了一會兒，對方還是按捺不住地先朝她的方向走過來。
「阿讓。」
「木兔君？」
赤葦讓有些驚訝，「你怎麼在這裡？」
「阿讓在等誰嗎？」
他背著光，看不清表情，但是赤葦讓還是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明顯的不高興。
那種不高興的態度就像是在公園被同齡人欺負了的小孩子。
「不知道。」
她覺得自己回答得很坦誠了。
畢竟她到現在為止連對方是誰都不清楚。
但是木兔依然不高興。
「可是我不想阿讓等別人。」
「不想阿讓聽別人告白。」
「我想阿讓只跟我一個人回家。」
他一邊說著，一邊一步步上前。
「阿讓是我一個人的。」
高大的少年被夕陽拉得長長的影子將她完全覆蓋在陰影中。
「好。」
赤葦讓毫不猶豫地應著，伸手拍在他的額頭上，「不過木兔君皺眉好奇怪。」
「哼。」他轉過臉去，一副還在賭氣的樣子。
啊，又開始了，得找個別的話題讓他忘記生氣這件事。
「木兔君剛剛的是告白嗎？」
「告白的事情，我很早就說了！」
果然立馬被扯開了注意力的木兔睜著圓圓的眼睛，像是震驚她怎麼會問出這種低級的問題，「我才是第一個跟阿讓告白的男人。」
「誒？什麼時候？」赤葦讓完全沒有這個記憶。
「很早的時候，具體不記得了，」他頓了頓，露出了小小的心虛表情，但又馬上理直氣壯地補充道，「我在心裡說了。」
她暗暗鬆了口氣，果然不是她記錯了。
赤葦讓的腦子裡迅速思索著各種能與木兔進行順利對話的方式。
「啊，原來是在心裡說了啊。」
她試探著問了一句，「所以我答應木兔君的告白了，是吧？」
「就是這樣。」他點頭，對她能夠迅速理解事情的能力表示認可。
「原來如此。」
這時，遠處傳來了白福雪繪的聲音。
「快點……到底是……誰……赤葦……告白…….」
聲音零零碎碎的，好像離這裡還有些距離，但正在逐漸靠近。
木兔當機立斷拉著赤葦讓躲進了建築拐角陰影裡。
「誒？沒有人啊？難道已經回去了？」
白福雪繪遺憾地嘆氣，再次回頭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偏僻角落，只能毫無收穫地離開了。
陰影裡的木兔目送著她離開，低頭就看到由於空間狹窄只得伏在他胸前的赤葦讓。
女孩子的手是又小又細的。
他之前已經知道了。
沒想到女孩子本身也是這樣的。
纖細、柔韌、溫暖。
啊，心跳好快。
感覺都快要跳出來了，但是沒辦法捂住，因為阿讓就在心臟那裡。
他摸了摸赤葦讓微卷的髮梢，對方下意識地抬起頭來。
兩人之間沒什麼距離，赤葦讓直直地看著他，眼睛裡閃動的疑問意味映照在暖色晚霞中，顯出一層莫名的瑰麗。
木兔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阿讓這樣，犯規了吧。」
他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從她背後穿過，撫上她的後頸。
「可是……好看……」
他的聲音含含糊糊的，最後輕輕地落在她的頸邊。
像天邊最柔軟的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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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家告白在心裡想一下就行了的？
啊原來是我們木兔。
給媽媽A上去啊木兔我的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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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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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的梟谷學園有些不安定，不知從哪一天開始，學校裡流傳起了一個恐怖事件。
「聽說了嗎？學校裡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誒？！不會吧！」
「有人看到了，巨大的影子上有發光的眼睛，聽說被跟了一路呢。」
「不要再說了，好恐怖啊。」
「傳言說梟谷之前建校的時候推平了一個鳥類棲息地，結果那時每天都有各種鳥撞向教學樓，整個建築都/血/淋/淋/的……」
「啊啊啊啊啊啊，是怨靈吧，一定是吧？！」
「是復仇嗎是對人類的復仇嗎？！」
「放學之後還是趕緊回家吧，不要在學校逗留了。」
「遇到『那個』的是誰啊？」
「二年級的一個前輩，據說嚇得都沒敢去約定好的地方跟女生告白。」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午休的時候，身邊的同學們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聊著最近傳聞中的靈異事件。
赤葦讓坐在位子上，自顧自補著上一堂課的筆記，別人這樣那樣地聊著，那些聊天內容多多少少進入了她的耳中。
原來如此。
怪不得那天沒等到人。
不過既然沒等到，也就不必再想著怎麼解決這個事情了。
雖然聽著很離譜，而且好像有些對不起那個二年級的前輩，但是木兔君居然意外幫了一個大忙。
「阿讓。」
某傳聞當事人在教室外毫不知情地揮手，「一起去吃飯吧。」
*
六月初，IH預選賽拉開序幕。
體育館前，各校的運動社團都整裝待發，期待著在比賽中取得滿意的成績。
到達體育館的梟谷籃球部下了車，準備朝場館走去。
「赤葦？」
經過她們身邊的一支隊伍裡，有人忽然停下了腳步。
「喂，是你吧？」
赤葦讓轉身見到了名川千葉那張看著就讓人生氣的臉。
「名川。」
她不冷不淡地打招呼。
「啊，我第一場的對手就是你吧，」對方端詳著她們的隊服，一副忽然才想起來的表情，「原來你去了梟谷啊，真是完全沒注意到呢。」
「沒事，能體諒你的，畢竟你的眼睛就是個擺設。」
明明沒說幾句話，兩人之間卻有隱隱的劍拔弩張。
啊，果然看見這個人就沒辦法不生氣的。
赤葦讓心底有些煩躁。
「喂，赤葦她，平時不是這麼有攻擊性的人吧……」
有前輩在一旁偷眼看著這裡的情況，也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太對。
「小松……」
前輩求助似的拽了拽主將。
小松彩夏無動於衷。
這種時候誰會願意先示弱呢。
最後還是對方的隊友過來喊人，名川千葉才先行離開。
「被對手這麼說，心裡怎麼都不舒服吧。」小松彩夏忽然開口。
「有點吧，不過還好，」赤葦讓朝她笑了笑，「這次贏回來就好了。」
*
一場籃球賽，四十分鐘。
在比賽瞬息萬變的情況下，四十分鐘裡的每一秒都顯得很漫長。
赤葦讓掃視過場上的隊友和對手。
所有選手選手都顯示出或多或少的疲憊。
果然打得很艱難啊。
正泉是這樣。
梟谷也是。
雙方都不是弱隊，又有首場的壓力，誰都不願意剛登上賽場就輸球。
比賽到了現在的階段，正泉和梟谷一直在互換優勢位置。
能怎麼辦？
要靠什麼辦法得分才能獲得勝利呢？
現在還有兩分的差距。
僅僅兩分。
時間所剩無幾，不一定能支撐到下一輪進攻。
如果傳球給SG投三分，成功了的話，就必須防下正泉的所有進攻。
不過看現在大家的狀態，不能完全保證能夠成功。
如果傳球給內線，即使成功也是平局，拖到加時賽對於梟谷來說並不有利。
如果SG和內線都失敗了或者傳球被截斷，進入正泉的球權時間，這局基本就與勝利無望了。
選哪一個呢？
短短0.5秒內，赤葦讓的腦子飛速轉動。
除非……
她瞥眼望向小松，對方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傳來一個堅定的眼神。
去吧，赤葦。
這是個沒有後悔機會的球。
赤葦讓冷靜下來，看準了一個空檔，成功持球越過盯她的名川千葉。
啊，名川這個人的速度和反應能力，不如木兔君。
她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這個念頭。
名川千葉正要追上她，小松彩夏及時擋拆，利用站位擋住赤葦讓。
梟谷的兩名隊員迅速分開，使正泉出現了一個防守漏洞。
倒計時讀秒。
赤葦讓在線外穩穩投籃。
壓哨三分球。
「贏啦！」
在裁判宣布梟谷成功打敗正泉，順利進入下一輪比賽的時候，大家激動地衝上來擁抱在了一起。
赤葦讓慢了一步，走在隊友的後面。
心潮澎湃，但是有些恍惚。
啊，贏了啊。
贏球果然還是快樂的。
不愧是，競技體育的魅力啊。
「赤葦，不要發呆啦。」打中鋒的前輩勾著她的脖子，一把將她推進人群中，梟谷籃球部的成員們紛紛上前與她擊掌慶祝。
「你之前總說沒有執念了。」
小松彩夏出現在她身邊，眼中看著其他人，嘴裡卻對赤葦讓說道，「可是只有現在這樣，才可以堂堂正正地說『我對籃球沒有遺憾了』。」
「是啊。」
赤葦讓像是鬆了一口氣，「小松前輩你說得沒錯。」
這才是她的籃球生涯的完美落幕。
「雖然知道你不會加入籃球部，但是我們依然期待你的到來，即使真的不會再有機會一起打比賽，也希望你未來的選擇下的一切都好。」
有些冷麵的籃球部主將微微地勾唇，露出一個稱得上是笑容的表情。
「承蒙這段時間的關照，還有，多謝大家。」
赤葦讓淺淺地鞠躬，準備離開球場。
「喂，赤葦。」
名川千葉插著腰走了過來，不客氣地伸手指著她。
「下次，下次我一定要贏回來。」
「我絕不會讓你在我手上贏下第二局。」
「我、我一定……」
她一邊叫囂一邊掉淚。
好煩，在宿敵面前哭出來真是丟臉。
名川千葉更難過了。
赤葦讓並沒有被她的話激起些什麼憤怒的情緒。
她和名川千葉不會再是球場上的對手了。
作為一個已經準備放下籃球的人，這場比賽赤葦讓只替她覺得遺憾。
「加油吧，名川。」
「即使對手不會再是我。」
她笑著說道，給予宿敵真摯的鼓勵和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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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一分鐘，不要三十秒。
0.5秒完成最優解的判斷。
姓赤葦的人都擁有的家傳絕學。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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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館這裡的比賽一結束，赤葦讓就去隔壁排球館看木兔的情況。
當她來到看台時，比賽也已經到了後半程。
看起來打得不算輕鬆，但梟谷依然保持優勢。
但在木兔連續幾次扣球成功後，一切才塵埃落定。
「梟谷的那個主攻手小子，實力很強啊。」
她聽到身邊有觀眾這樣感嘆道。
赤葦讓趴在二樓看台的扶欄上，在場內混亂的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了他。
木兔君打球的時候，感覺很快樂啊。
她看到他正跟隊友興奮地說著什麼，雙手叉腰在那裡仰天大笑。
看他那樣子，應該又是在說「我是最強的」之類的吧。
真是自信、囂張又可愛。
木兔忽然轉過身來環顧著整個二樓看台。
啊，在找我了。
赤葦讓馬上對他的行為作出了準確判斷。
果不其然，當木兔的視線撞到她的時候，赤葦讓眼看著他們隊裡的前輩都攔不住這小子從梟谷的隊伍裡歡快地跑過來。
興奮到忘乎所以啊，木兔君。
她從人聲嘈雜的場館內清楚地分辨出了他歡天喜地的聲音。
「阿讓——」
*
中午的休息時間，木兔跟隊友打了聲招呼就獨自跑出來跟赤葦讓一起吃飯。
「啊~~好餓。」
打完比賽消耗很大的他坐在赤葦讓面前，正準備來一次快快樂樂的進食。
「阿讓贏了嗎？」
咀嚼間隙，木兔抽空問了一句。
一邊忙著吃飯，一邊還要忙裡偷閒關心他的阿讓的比賽。
啊，我真不愧是阿讓的男朋友。
他在心裡給自己豎起了大拇指，優秀！
「贏了。」
「不愧是阿讓！」
雖然詞彙有限，多數只能靠語氣來表達自己的意思，但木兔從不吝嗇自己的讚美。
他的讚揚永遠發自內心，顯得極其坦率而真誠。
「那阿讓看到我扣球的樣子了嗎？」
他露出期待的眼神。
「看到了，好強啊木兔君。」
「不夠。」他傾身向前，眼裡閃動著希冀的光，「阿讓，還不夠。」
「真是令人驚嘆的表現。」
「啊，還要更……一點點。」
他擰著眉頭一下子想不出來該怎麼形容自己的要求。
「很震撼。」
赤葦讓乾乾脆脆地一錘定音，又再次補充道，「木兔君是我見過最強的主攻手。」
得到這個評價的木兔滿意地嘿嘿笑著，這才繼續低頭進攻他盤子裡的烤肉。
*
「阿讓下午沒有比賽了，那就來看我吧，結束之後一起回家。」
在回隊之前，木兔不厭其煩地一遍遍叮囑道。
「一定、一定要好好看著我啊。」
「會的。」
得到了赤葦讓的保證，木兔終於表現出了一副心情舒暢的樣子。
他伸手擁抱她，順勢低頭把腦袋擱在了她的肩上。
幾秒後。
「好啦，狀態滿點！」
木兔信心滿滿地回到了梟谷排球部休息的地方。
沒過多久，梟谷的比賽正式開始了。
「有沒有覺得木兔這場的失誤變少了？」
替補席的木葉秋紀對猿杙大和說道，「不過狂熱倒是一點兒都沒消減。」
「大概是這場的觀眾比上一場更多吧。」
「嘛，他可真是愛出風頭。」木葉秋紀無奈地攤手。
「不過，」猿杙大和笑著說道，「能帶領隊伍走向勝利的王牌，就算是愛出風頭也能鼓舞士氣嘛。」
「雖然不想承認，」木葉秋紀的視線一直隨著木兔移動，「但是只要看著那傢伙，就算沒上場，我也覺得自己要燃起來了。」
現場的氣氛很熱烈，選手也好，觀眾也好，都深深地沉浸到了比賽中去。
已經有連續4年23次進入全國大賽的成績，梟谷在排球領域配得上強豪這個稱呼。
在梟谷強勢的進攻下，對方甚至都沒有撐到第三局。
第一天的比賽順利地結束了。
*
今年的IH，梟谷止步八強。
木兔的表現亮眼，但是發揮並不算很穩定。
赤葦讓一場不落地到現場看球，直到梟谷結束IH的賽程。
沒有贏下比賽多少讓木兔有些失落。
但是人生總是一個打擊接著另一個打擊。
當後一個打擊的傷害程度高於前一個的時候，就會覺得前一個打擊也沒什麼了。
人類心理的自我保護機制真是個積極的武器啊。
赤葦讓看著趴在她課桌對面毫無生氣的木兔，覺得期末考試的通知實在是及時。
「吶，阿讓，為什麼學校要有期末考試？」
木兔懨懨的，伸手在她的筆袋裡翻來翻去。
「考試不及格還不能參加訓練……好殘忍的規定。」
他不忍直視未來般捂住了臉。
「誒~~木兔君難道是在擔心考試嗎？」赤葦讓停下手中的筆，「真是令人驚訝。」
「才沒有！」木兔唰地站起身來。
「我怎麼可能擔心那個！」
「我絕對沒問題！」
「絕對！」
「反正就是沒有！」
啊，又開始嘴硬了。
赤葦讓平靜地看著面前跳腳的炸毛貓頭鷹。
木兔君每次想掩飾些什麼的時候就會下意識地一直強調。
「嗯，木兔君沒問題就好。」赤葦讓重新把筆袋收拾好後放進背包裡，「走吧，時間不早了，回家吧。」
「就……這樣？」
沒有得到預想中的安慰，木兔有些怔愣地眨著豆豆眼。
他反應慢半拍地跟在赤葦讓身後，幾次想伸手牽她，「啊……讓……」
赤葦讓裝作沒看見的樣子。
到了即將要分開的路口，赤葦讓停下了腳步，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
「木兔君，明天是週末，你有時間嗎？」
「誒？」一路都沒搭上話的木兔終於有了開口的機會，「.…..有倒是有哦。」
「我一個人沒辦法好好複習，木兔君能出來陪我一起嗎？」
她面色平靜地說著自己的請求。
換作別人，可能並發現不了她的語氣跟平常有什麼不同。
但是木兔就是莫名覺得自己從她臉上看到了「沒有木兔君我就不行」的意思。
嘛，阿讓真是的。
簡直就是完全離不開我嘛。
「真、真拿你沒辦法，」他別過頭去，努力壓著嘴角不暴露自己已經恢復元氣的事實，「那就勉強陪你一下啦。」
「嗯，木兔君是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啦。」
一聽到這句話，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得意，開心地笑了出來，「阿讓你也這麼覺得啊。」
也？
哦。
赤葦讓馬上反應了過來。
明白了，他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不過，也很正常嘛。
畢竟是自信的木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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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自己誇別人時撐死來一句「不愧是你」，但又要求別人變著法兒夸自己的雙標某兔。
以及經不起阿讓誇一句就覺得自己全世界一級棒的自信某兔。
阿讓：拿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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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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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的區立圖書館人並沒有比往常多多少。
畢竟東京都內平均每個區都會有差不多十家圖書館。
而且這個位置也並不算特別繁華。
總而言之，夠安靜，是個適合複習的好地方。
赤葦讓到的時候，木兔正站在門口的台階上。
簡簡單單的白T黑褲，脖子上掛著銀色的掛墜。
聽到有人靠近的腳步聲，木兔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暗金色的眼睛裡是藏不住的高興。
「啊，阿讓。」
他的笑容如初升之日。
六月底的天氣已經有了些許的燥熱，行人都紛紛躲在樹蔭下匆匆而過。
只有他跟火熱的夏天相得益彰。
「久等了，木兔君。」
「嗯。」他一點兒也不客氣，「想到要見阿讓，一分鐘都等不下去了。」
*
木兔以陪伴複習的名義坐在赤葦讓的對面。
面前攤著他自己的參考書和練習冊。
數學可真是讓人頭疼啊。
他蹙著眉心想。
「木兔君，」赤葦讓將手中的練習冊推給他，「這個題是這樣解的嗎？」
木兔接過來的時候心裡有些忐忑，是他最不拿手的數學。
阿讓要問我數學題嗎？
他懷著「難道要在阿讓面前丟臉了嗎」的不安心情仔細看著她的答案。
赤葦讓的解題步驟寫得一目了然。
「唔唔，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木兔對照自己練習冊中的題目，忽然感覺自己好像懂了一點。
好神奇。
難道我是個天才？
他盯著赤葦讓的練習冊發了一小會兒呆。
阿讓的作業寫得好清楚啊。
所以其實還是阿讓的功勞吧。
他從練習冊的邊緣偷偷看向赤葦讓。
有一點點卷的頭髮很好看。
深藍色的眼睛也很好看。
總之，他的阿讓真好看。
他喜滋滋地心想，而且阿讓又很聰明。
太棒了啊，我的女朋友。
木兔邊想著邊伸手握住了她空著的左手。
赤葦讓停下筆，看了看他摸索著自己手背的手指，順著抬眼望去。
接收到她的視線，木兔把赤葦讓的練習冊還給她。
「是正解！」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赤葦讓一眼就看到練習冊的角落裡有一個小小的簡筆畫。
筆畫很稚拙，但看得出來是一隻有著囂張臉的貓頭鷹。
明顯是木兔的傑作。
「啊，多謝木兔……」
還沒說完，她的下半張臉忽然被木兔捂住了。
赤葦讓向他傳達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阿讓，」他還記得自己是在在圖書館裡不能大聲喧譁，只能用氣聲說道，「不要這樣笑啦。」
「誒？」
我在笑嗎？
赤葦讓自己都沒注意到。
「雖然阿讓笑的時候很好看，但是現在的話……」
木兔用抱怨的語氣掩飾著自己突如其來的害羞，「我會沒辦法好好複習啦！」
*
期末考試很快就結束了。
學生們即將迎來期待已久的暑假。
對於木兔來說，最令人興奮的就是七月初的合宿。
這次合宿會去森然高校，還會有音駒高校之類的學校一起參加。
是和別校強隊一起訓練的好機會。
「啊~~~我現在就忍不住想去練習了。」
木兔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阿讓，等前輩他們結束訓練，我們再去體育館練習吧。」
他在手中自如地轉著一個排球。
木兔練習起扣球來總是沒完沒了的。
赤葦讓深知這一點。
「你確定能獲得許可嗎？」
上次被罰打掃理科教室的事情彷彿還近在眼前。
「沒問題，阿讓要相信我啊。」
他拍著胸脯打包票，「我是一個很靠譜的男人。」
啊，希望吧。
赤葦讓心想。
不過還好，這次木兔確實很靠譜。
前輩把體育館的鑰匙交到他手裡的時候，還叮囑他不要訓練過度，記得早點回家。
「收到。」
他跑進球場，對場外正朝著前輩致意的赤葦讓揮手。
「快點過來啦，阿讓。」
「赤葦同學，你在跟木兔交往嗎？」前輩在正要進體育館的赤葦讓身後好奇地問道。
畢竟上次IH預選賽的時候，木兔那小子一邊喊著阿讓，一邊拉都拉不住地朝觀眾席跑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啊，是啊。」
赤葦讓回頭朝前輩笑著點頭，隨之走進了場內。
「木兔那個臭小子……」
看著體育館中央兩個默契配合的身影，前輩站在門外撓了撓頭，一下子想不到這樣風格迥異的兩個人在同一個畫面中和諧的樣子該怎麼去形容。
*
「木兔君。」
正從推車裡取出一個球的赤葦讓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木兔君作為主攻手的任務只有進攻嗎？」
聽到她的話，正準備再次起跳的木兔愣了愣。
他第一次聽到這種問題，至少之前他從來沒有思考過。
「嘛……」
「一般來講，是這樣啊。」
他也只能給出這樣的回答。
赤葦讓皺眉，雖然木兔君的扣球力度非常強，斜線球也非常擅長，但是難免會出現無法順利扣球的情況吧。
「如果當時的狀況無論如何都不適合扣球呢？」
「更用力地扣下去就好了。」
木兔對自己扣球的實力很有信心。
「如果對方的防守實力強到能完全擋住木兔君的扣球呢？」
「阿讓，你這是在找麻煩吧？」
他有些不高興，說著說著更加委屈起來，蹲在球網柱子邊上不理人。
「你都不相信我能做到……」
「完全不是哦。」
赤葦讓也蹲到他身邊，「我只是覺得一個隊伍裡的王牌，不能只是把背影留給隊友。」
「一往無前的王牌能鼓舞士氣是沒錯。」
「但球場上是六個人。」
「隊友會相信自己的王牌，王牌也要信任自己的隊友啊。」
「可能有時候再次給自己隊留個進攻的機會比一個失敗的扣球更合適吧。」
「所以完全沒有不相信木兔君的意思。」
她輕輕地說道，「甚至可以說我完全認為只有木兔君能帶領梟谷走向勝利。」
「真的嗎？」
木兔轉過臉來看著她，試圖確認她說的是真心話。
「嗯。」
她斬釘截鐵的回答打消了木兔心裡最後一絲疑慮。
「阿讓。」
馬上就被哄好的他長臂一伸就將赤葦讓摟入懷中。
「剛剛我鬧脾氣了，對不起。」
從來都不擅長道歉的木兔別彆扭扭地說道。
「嗯，木兔君不是故意生氣的，我知道。」赤葦讓摸摸他的背，「我最相信木兔君了。」
「阿讓，我也最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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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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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東京各校排球部的合宿正式開始。
音駒、生川、森然和梟谷四個學校常年有合宿訓練的慣例。
今年的場地設在森然，所以梟谷排球部的成員要集體去埼玉縣。
出發前幾天，木兔特意去找了赤葦讓。
「阿讓阿讓，合宿要去五天，你會想我嗎？」
而她從來不會讓那雙期待的眼睛失望。
「會的哦。」
「太棒了，我也會想阿讓的。」
要是能把阿讓一起帶走就好了。
木兔看著面前的女孩子忽然心想。
「木兔君？」
「木兔君？」
赤葦讓發現他在出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被木兔下意識一把抓住。
「怎麼了？」
「木兔君不要發呆啊。」
「啊，抱歉，阿讓你剛剛說了什麼？」
他捏了捏赤葦讓還留在自己掌心的手。
啊，要五天，五天都牽不到阿讓了。
「我說啊，木兔君記得帶上防蟲藥水，琦玉那裡都是山吧。」
「防蟲……啊，我忘記買了！」
木兔愣了一下，看樣子又要進入懊惱的消極模式。
「沒關係。」
赤葦讓適時地從包裡掏出一瓶噴霧塞到他手中。
「木兔君的事情我都有記得啦。」
情緒秒恢復的貓頭鷹開開心心地把她拽進了自己的懷裡。
「有阿讓真的太好了。」
「真想把阿讓也帶到琦玉去。」
這個想法在腦子裡盤旋到現在，還是被他脫口而出。
「不行哦。」
赤葦讓大概能預想到他腦子裡在構想些什麼不切實際的事情。
果斷出言打斷了他。
「啊~~~好煩。」
木兔露出一副賭氣的樣子。
「木兔君。」赤葦讓向他要手機。
木兔不明所以地把手機交給她，看她按按這裡點點那裡。
「阿讓，你在幹什麼？」
他正想湊過去看，手臂卻被她拉了下去。
木兔依著慣性側過身去，還沒看清屏幕，就聽得手機裡傳來「喀嚓」一聲。
兩個依偎在一起極盡親密的身影被相機定格了下來。
「木兔君，把我一起帶去琦玉吧。」
赤葦讓鄭重地把手機遞迴給木兔，「拜託了。」
「阿讓。」
「阿讓你……」
真的是太可愛了！
木兔摟著體型比他小一大圈的女孩子完全不想放開。
啊~~他的阿讓啊。
*
合宿地點森然高校體育館。
從第一天開始，每個隊伍輪流進行一局制的練習賽，輸的隊伍將享受清爽後山深綠坡道衝刺一個來回。
「哇，這個坡道，來回跑一趟會要人命的吧。」
「我可不想接受這樣的懲罰。」
「接下去的練習賽我們一定要贏啊。」
教練們也沒想到合宿一開始就激起了選手們訓練動力和勝負欲的居然是個坡道。
不過，無論原因是什麼，結果都是值得欣慰的。
光是這個坡道就使得體育館裡馬上熱火朝天了起來。
梟谷第一場比賽安排的對手是音駒。
當木兔連續好幾個扣球都被對方攔回來之後，他開始注意到音駒的那個髮型奇特的副攻手。
像是跟他槓上了一樣，木兔一次次地重重把球扣下，對方一次次地把球擋回來。
怎麼都沒有辦法好好扣個爽。
木兔心裡有些急躁，卻又有些蠢蠢欲動。
雖然球被攔回來讓人極度不爽，但是遇到勢均力敵的對手讓他徹底興奮了起來。
然而這種興奮的感覺隨著連續兩局輸給對方，導致全隊歷經兩個「死亡坡道衝刺」而逐漸消散。
「如果當時的狀況無論如何都不適合扣球呢？」
「更用力地扣下去就好了。」
「如果對方的防守實力強到能完全擋住木兔君的扣球呢？」
他的腦海中浮現了那天與赤葦讓的對話。
是啊，該怎麼辦呢？
木兔開始冷靜下來。
相信隊友嗎？
他一直很相信啊，可是這跟現在這個狀況有什麼關係呢？
阿讓說要「再次給自己隊留個進攻的機會」。
那要怎麼做呢？
木兔忽然想起之前陪赤葦讓練習籃球的時候她講的一句話——
「木兔君這樣的身高，實在是適合搶籃板球呢。」
啊，就是這個。
他終於從記憶中抓到了一個重要的東西。
阿讓說過籃球賽裡的籃板球是比賽裡的一個關鍵技術，是可以用來組織二次進攻的。
「二次進攻啊……」
他站在一邊喃喃自語，再次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那就試一試吧。」
*
終於第三次輪到音駒作為對手出現在球場的另一端。
開局幾個來回都是規規矩矩的，直到木兔再一次扣球被攔。
「木兔，要不……」打二傳的一名前輩正想要阻止他，不料木兔自信地朝他笑了笑。
「前輩，再來一次。」
二傳咬咬牙，再次將球託給了木兔。
木兔助跑、起跳，他高高地躍起，不再瞄準「籃框」中心，而是朝著「框」重扣下去。
「砰」的一聲，球再次回到梟谷隊員的方向。
「再來！」
木兔的喊聲將目瞪口呆的隊友們拉回了神。
梟谷馬上快速地組織了進攻。
「砰」。
球又打在音駒的那個副攻手的左手上。
「再來！」
木兔喊道。
梟谷再次集結。
「再來！」
「再來！」
「再來！」
這一球不知打了多久。
兩方都不願意輕易地放棄這顆球，所以誰也沒有放鬆。
直到最後對方副攻手的掌心通紅，需要下場休息，梟谷這才一鼓作氣地拿下了這局比賽。
「啊~~~太爽了。」
木兔一邊補充水分一邊大聲感慨道。
「喂，那個，那個梟谷的王牌。」
音駒的那個一直把木兔的扣球攔下來的副攻手忽然走了過來。
對方臉上滿是社交的笑容。
「我是音駒的黑尾鐵朗，你叫什麼名字？」
「木兔光太郎。」
木兔放下水瓶，毫無芥蒂地同對方笑著介紹自己。
「木兔，剛剛那一下是什麼？」
黑尾鐵朗看起來就是很健談的樣子，只花了短短幾分鐘就和本身也算是自來熟的木兔熟稔了起來。
「籃板球。」
木兔說道，晃了晃手中的水瓶，露出得意的笑容，「怎麼樣，很帥吧。」
「沒聽說過，怎麼被你想到的啊？」
他搖搖頭，「不是我自己想到的。」
「誒？」
「是阿讓告訴我的。」
「阿讓……是誰？」
原本想搞清楚他的招式的黑尾鐵朗聽得愈發雲裡霧裡的。
這個梟谷的王牌，真是個怪人。
不過意外的有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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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兔的社交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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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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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兔，等等一起去自主練習嗎？」
休息時間的黑尾鐵朗跑到梟谷的隊伍這邊找木兔。
「好啊。」
前幾場結束得非常快，木兔正覺得沒過癮。
手癢。
想扣球。
想痛痛快快地扣上幾十個幾百個的。
黑尾鐵朗還沒察覺到他練起球來的極端狀態，對這個傢伙的看法還停留在「此人有這樣的實力不愧是足夠努力啊」的初級階段。
結果在其他選手完成自主練習散場後的下一個小時，黑尾鐵朗終於腳一滑，跌坐在了地上。
排球咕嚕嚕地滾到了場外。
「Heyheyhey！」
「黑尾，快點起來。」
「繼續繼續。」
黑尾鐵朗看到球網另一邊的木兔眼裡閃著意猶未盡的興奮的光。
啊，不行了，這個怪物。
他用手撐著地，努力站了起來。
「你在學校也是這個訓練量嗎？」
他有些不可置信，「是奇蹟吧，你的隊友竟然能夠忍受你這樣強度的訓練。」
「啊，他們啊，溜得很快，總是抓不到人。」
木兔回憶了一下在梟谷的訓練。
每次部活一結束，他想要多練習一會兒的時候，前輩也好，同級也好，一個個都避之不及地跑掉。
「但是阿讓會來幫我。」
他自顧自喜滋滋地說道。
「上次就聽你說了，這個人，叫阿讓的。」
黑尾鐵朗十足的好奇，到底是哪個妖怪能經受這個人扣球的折磨？
「也是副攻手嗎？」
不會也是怪物吧？
他心裡打鼓。
梟谷到底要出多少個怪物啊。
木兔想了想。
「不算吧，只是給我托球，嚴格來講是打二傳的。」
啊，那還好。
黑尾鐵朗暗暗鬆了口氣。
二傳的話，體力要求確實沒這麼高。
他不禁想起了從小一起長大的某個被他騙來打二傳的少年。
明年也要慫恿他來音駒繼續打排球。
他在心裡暗下決心。
不過這次梟谷來的選手裡沒有叫「讓」這個名字的啊。
黑尾鐵朗回憶了一下參加合宿的選手名單，確認沒見到過任何一個叫這個或者類似發音叫這個的選手。
難道是沒有參加這次合宿嗎？
還是說，那人是梟谷不想展示給外人的秘密武器之類的？
「這個阿讓是你的……」隊友嗎？
黑尾鐵朗還沒說完，梟谷的兩個經理就出現在了體育館的門口。
「喂，再不走食堂就什麼都沒有了哦。」
白福雪繪一臉幸災樂禍，「你們要餓著肚子睡覺了哦。」
「啊！馬上去！」
木兔忙不迭地跑去門口換鞋子，「走啦，黑尾。」
黑尾鐵朗趕緊跟著一起往食堂跑去。
「喂，木兔，那個、啊、阿讓是……」
他跑得氣喘吁吁，語不成句。
但強烈的好奇心驅使著他今天一定、一定要知道這個人是誰！
可惡，搞什麼啊木兔這傢伙，他為什麼還能跑得動？！
「啊，黑尾，好神奇啊你怎麼看出來的？」
不想沿著彎曲的走廊繞遠路去食堂的木兔輕輕鬆鬆地跳過邊上的扶欄，還有餘力轉過頭來驚奇地看了一眼黑尾鐵朗。
「沒錯，阿讓是我的。」
*
晚上洗完澡之後，大家就開始互相之間串門閒談。
黑尾鐵朗經過梟谷的房間，沒有找到木兔的身影。
「你問木兔啊，」一個前輩脖子上掛著毛巾，看上去剛從外面回來，「剛剛看見他在走廊盡頭的露台那裡。」
黑尾鐵朗快到達露台的時候，就已經聽到那人特有的元氣嗓音斷斷續續地從那裡傳來。
他走近時，正看見木兔靠在欄杆旁，手機閃著幽幽的光，看樣子像是剛掛掉電話。
這人不說話的時候倒是顯得蠻有氣場的。
黑尾鐵朗正想到這裡，露台的木兔就看到了他。
「哦呀，黑尾。」
開口即破功。
那種令人側目的王牌氣質馬上蕩然無存。
黑尾鐵朗走到他身邊，學著他的樣子也倚在了扶欄上，「不早點休息可承受不住明天的訓練了哦。」
「今天跟你打球太開心了，」木兔拍了拍黑尾鐵朗的背，「忍不住想告訴阿讓。」
「那個阿讓這次為什麼沒有來合宿啊？」
他真是對這個人太好奇了。
「阿讓當然來不了啊。」
木兔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所以我才打電話聯繫的嘛。」
「誒~~你跟你們家阿讓的關係真夠好的。」
「我們家……」
這個詞聽著就讓人覺得特別特別得……滿意。
木兔眼睛一亮，忽然猛拍黑尾鐵朗，「喂，你小子說話真的不錯。」
這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手勁兒有多大吧喂？！
黑尾鐵朗被他拍得晚飯都快吐出來了，只得往旁邊閃了閃。
完全不知道木兔這會兒一下子在高興什麼。
他簡直一頭霧水。
真是個怪人。
「不過我跟阿讓好是應該的啊。」
「你也不用這麼驚訝吧。」
開心之餘的木兔對他的反應表示不能理解。
「誒？」
木兔說得倒也沒錯。
王牌跟二傳手的關係多數都是比一般人之間的信任要更高一級別。
「能跟木兔你搭檔的二傳手，一定也是非比常人吧。」
「那是當然啦。」
只要有人誇他的阿讓，他就無比驕傲。
木兔擺出一副炫耀的姿態，掰著手指跟黑尾歷數阿讓的優秀。
「阿讓腦子很好。」
什麼超級難的數學題都會做。
「做飯很好吃。」
啊，想念阿讓做的便當了。
「性格超級棒。」
無論什麼時候都會相信我。
「球也打得很好。」
是優秀的籃球選手呢。
「還有啊。」木兔的視線移到了自己的手機屏幕上。
「阿讓好可愛。」
明明在女生裡算是比較顯眼的身高，靠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卻是小小的一隻。
只要用一隻手就能把她摟過來了。
感覺還能把她扛在肩上。
啊，想想就很有意思，下次一定要試一試。
這邊的木兔還兀自沉浸在「啊我的阿讓原來真的這麼優秀」的氛圍裡。
而黑尾鐵朗越聽越覺得怪異。
哪個正常的男高會用「可愛」來描述自己的隊友啊？
哪個正常的男高會在說起自己隊友的時候身上止不住地往外冒粉紅泡泡啊？
哪個正常男高……
不對，總之這個人不太對勁兒吧。
他不動聲色地往另一個方向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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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達人黑尾鐵朗的滑鐵盧事件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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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宿結束的那天，大家完成日常訓練之後就收拾東西陸續返校了。
剛到家的木兔一身風塵僕僕，還沒怎麼緩一緩就迫不及待地準備再次跑出家門。
結果被兩個姐姐一把薅住踹進了浴室。
「你是打室內又不是打沙排，搞得一身髒，在外地丟人我們眼不見心不煩。」
大姐姐隔著浴室門不客氣地提高了嗓門。
「但是現在回到家，你就得把你自己收拾好了，別出去丟人現眼。」
「髮膠給你放門口了。」
二姐姐把一個罐子留在了地上，拎起了他的那袋髒衣服。
「阿光你記住，炸毛小子是我們對你最後的底線。」
……
「她們就是這麼說的。」
木兔把兩個姐姐對他的嫌棄學給赤葦讓聽。
滿臉「好氣啊她倆欺負我但她們是姐姐我一點辦法都沒有」的委屈表情。
「不然我就能早點出來見阿讓了。」
赤葦讓看他洩憤般往球網的對面一個重扣。
可能是這個扣球讓他舒緩了不少，木兔朝她示意再來一次。
「說起來這次合宿遇到了一個很厲害的人。」
「啊，是那個黑尾君吧。」
「嗯，他一開始的比賽裡好幾次攔住了我的扣球。」
木兔看準球路，果斷打出一個完美的斜線球。
「不過當然最後還是我比較強啦。」
「我猜到了。」
赤葦讓將球托到球網以上的高度。
「木兔君的這次合宿一定很有趣吧？」
「超級有趣。」
木兔毫不遲疑地表示同意。
「那個籃板球嚇到了好多人。」
「而且那次之後黑尾還一直問阿讓你的事情。」
「我嗎？」赤葦讓覺得有些奇怪。
正常情況下剛認識沒多久的人不會對別人的女朋友刨根問底吧？
除非就是信息有偏差了。
不知道木兔君是怎麼跟人家說的。
不會完全沒有提到他們的戀人關係，而只是跟別人說「是阿讓教了我籃板球」、「阿讓陪我練習扣球」之類的吧？
本來她的名字就比較中性，如果他再這麼說……
這種話任誰一聽都不會覺得「阿讓」是個女孩子吧？
等等。
赤葦讓的心裡給自己的思緒踩了個急剎車。
如果是神經大條的木兔君的話，完全、完全是有可能的吧？！
「對了，他還說『你們家阿讓』。」
說起這個詞的木兔忽然眼睛一亮。
「我喜歡這個，我以後也要這麼說，阿讓，可以嗎？」
「啊，木兔君的意思是說『我們家阿讓』嗎？」
赤葦讓收回思緒，倚在球網的柱子旁，看著正要躍起扣球的木兔，聲音輕輕的。
「可以啊。」
「砰。」
排球落地的聲音傳來。
比預料之中的輕了不少。
雖然知道他的阿讓不會拒絕，但木兔明顯還是因她剛剛的話才導致扣球的動作沒有及時跟上。
阿讓不僅同意了。
她還非常、非常、非常願意。
他馬上就從她的語氣中意識到了這一點。
就是這個認知使得木兔怔愣了一瞬間。
轉而被鋪天蓋地的喜悅包圍。
他轉身跑過去將她擁入懷中。
「阿讓是『我們家的阿讓』啦！」
木兔低頭就能看到她深藍色的眸子潤澤得像是盈滿了瀲灩的水光。
有令人甘心沉溺的溫柔。
「那木兔君你是什麼？」
赤葦讓的尾音微微上揚，像一片羽毛掃得他心顫。
「是『我們家阿光』嗎？」
啊，為什麼阿讓叫「阿光」的時候這麼好聽？
因為是阿讓說的嗎？
因為是阿讓的緣故嗎？
木兔把臉埋進她的頸窩，貼著她微涼的耳垂，發覺自己的呼吸間滿是他的阿讓的氣息，而臉上也隱隱有發熱的跡象。
「嗯。」
好高興。
他把手臂往裡收了收。
想把阿讓帶回家，藏起來。
這是我一個人的阿讓。
「是『你們家的阿光』。」
*
雖然赤葦讓和木兔住的不在一個方向，但木兔每次都有好好把她送到家的附近。
他們總是在街角的那個公園裡分開。
「明天見啦，阿讓。」
他有些捨不得地牽著她的手，拇指摩挲著她的手背。
「嗯，明天見，木兔君。」
「誒？」
木兔眨了眨豆豆眼，有些不能理解這個稱呼。
「為什麼不是阿光？」
明明阿讓叫起來的時候特~別讓人心動。
為什麼不願意叫了呢？
啊~~不高興。
赤葦讓馬上察覺到木兔的情緒變化。
大概是覺得自己被拒絕了吧。
「一下子改變日常稱呼什麼的，還是挺令人害羞的啦。」
「可是我一開始就這樣叫阿讓的啊。」
所以是你的問題啊木兔君，為什麼你從來沒意識到呢？
難道自來熟是完全感覺不到自己和別人之間的距離感的嗎？
但是這並不是不能依著他的事情，只是自己一下子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赤葦讓伸手拉著他的衣角晃了晃。
「等我習慣一下，木兔君。」
「阿讓要習慣多久？」
「應該不會很久。」
「『不會很久』是多久？」
他一定想要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吶，阿讓，既然『不會很久』的話，那就明天吧。」
「誒？」
赤葦讓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擅自為她的改口加了期限。
「不能比明天更久了。」
「超過明天就太~久了。」
木兔擺出一張嚴肅臉，像是在和她商量什麼極其重大的事情。
「明天開始我就不是『木兔君』了。」
「阿讓不可以再叫我『木兔君』了。」
「再這樣叫我的話我會生氣哦。」
「我會非常、非常生氣。」
「我生氣很難哄的，你知道的哦。」
他鄭重地決定用生氣這件事來小小地威脅一下赤葦讓。
啊，這個人為什麼連威脅別人都這麼可愛？
真是犯規啊木兔君。
赤葦讓抬頭看著他暗金色的眼睛，比天邊的任何一片晚霞都更熠熠生輝。
木兔君要一直這樣元氣滿滿的才好。
忽然間就不想拒絕他的期待了。
「那如果現在就改叫『阿光』的話，木兔君會高興嗎？」
「會的。」
他斬釘截鐵地回答。
「會比明天開始的『阿光』更高興。」
「阿讓願意讓我高興嗎？」
木兔彎下腰，直視著她的眼睛。
「既然如此，這是今天的份。」
赤葦讓伸手輕輕撫過他的眉眼。
「明天見啦，阿光。」
他喜形於色，彷彿自己好不容易終於得到了她的認可一般。
「阿讓明天見。」
你看，怎麼會難哄呢？
你明明是世界上最好哄的男孩子。
是吧，木兔君。
不，是我的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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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願意讓我高興嗎？」
「既然如此，這是今天的份。」
（更新 +1）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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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夏天，必不可少的就是煙火大會和祭典了。
往年赤葦讓和京治都會被父母攛掇著去湊熱鬧。
「你們小孩子不是最喜歡夏日祭了嗎？」
媽媽總是這樣說著，從櫃子裡翻出很少穿的傳統服裝。
「阿讓、阿京，快過來試試，不過你們兩個長得太快了，以前的衣服都不一定穿得下了。」
「肯定穿不下了吧，我都一米八了。」
赤葦京治放下手中的書，完全沒有上前試一下衣服的意思。
「媽，穿不了就算了，雖然很可惜，但我們也不是非要去祭典的。」
經過客廳的赤葦讓徑直走向廚房。
姐弟倆對視一眼，隱瞞不想出門的真實理由——
無他，簡簡單單的不願意出門而已。
自從上了國中，每次從祭典回來，媽媽都會興致盎然地問阿京有沒有遇見女同學啊阿讓有沒有被男同學告白啊之類的東西。
「留下夏日的回憶什麼的」。
夏日祭就必須有點什麼事情發生嗎？
這是什麼奇怪的必備流程嗎？
到底是誰規定的啊？
不僅僅是自己的母親，好像很多人都這麼認為。
而在夏日祭被告白什麼的，其實赤葦讓和赤葦京治都有遇到過。
即使赤葦京治眼睜睜地看著姐姐拒絕了某個男生。
或者是赤葦讓迎面撞上一邊鞠躬一邊對弟弟說著「我真的很喜歡赤葦學長」的女生。
兩人也心照不宣地瞞住了其他人。
一旦告訴媽媽，大概又會換來新一輪的刨根問底。
所以兩人每次都很冷靜地回覆她。
「沒有，媽媽，什麼都沒有。」
「你們就不覺得夏日祭就應該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嗎？」
媽媽努力地比劃著，試圖喚起兩個孩子對於那種祭典氛圍的感動。
他們想了想。
「人很多。」
「很擠。」
「有個攤子的章魚小丸子還不錯。」
「哦哦，就那家，確實。」
「不過我合理懷疑隔壁那家撈金魚的紙有問題。」
「可是阿京你在撈金魚上還挺有天賦的。」
「我倒是不需要這種天賦啦。」
兩個人的話題馬上轉移到了撈金魚的姿勢和角度的問題，最後總是順理成章地又過渡到球類運動上。
「如果要打快攻的話，角度其實很重要啊。」
「從姿勢上判斷假動作其實還是要一點經驗的。」
「……」
媽媽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默默站起來朝在陽台喝茶的爸爸走去。
「孩子他爸，生了他們兩個真不如生兩個球。」
*
木兔很喜歡參加祭典。
祭典上會有很多各種各樣的攤子。
他可以盡情從頭吃到尾。
「阿光，你不要想著能在祭典上吃到飽就不好好吃飯哦。」
大姐姐總是愛管著他。
「阿光肯定就是這麼想的啦。」
二姐姐總是壞心眼地落井下石。
木兔很苦惱。
隨著木兔年齡的增長，姐姐們說的內容有了些許變化。
「夏日祭很適合跟女孩子告白哦，阿光你有喜歡的女同學嗎？」
上了國中以來，二姐姐的注意力就轉移到了木兔的情感方面。
「沒有啊。」
「那你滿腦子都在想什麼？」
「我今天遇到了一個超強的前輩，他扣球也太厲害了……」
說到喜歡的事情，木兔超有分享欲的。
「好了好了，我是想問今年的祭典你有什麼打算？」
姐姐無奈地打斷了他的話。
「今年想吃烤肉。」
木兔很期待在祭典上好好飽餐一頓。
「……算了。」
「阿光真是光長個子不長腦子呢。」
「誒？」
但是祭典上的小東西真的都很好吃啊！
木兔覺得姐姐們根本沒有體會過祭典裡真正的快樂。
*
這天清晨，叫醒赤葦讓的是木兔的電話。
「阿讓，早上好。」
他的聲音裡永遠都充滿朝氣。
「早上好，木……」
赤葦讓猛然想起答應了他要改口的事情。
「……阿光。」
「嗯！」
果然他的高興溢於言表。
「阿讓，今天一起去祭典吧。」
「誒？今天有祭典嗎？」
赤葦讓並不清楚這個事情。
「有哦，商店街宣傳了好幾天了。」
木兔興奮地說道，「還有煙火大會。」
「看來又會有很多人呢。」
畢竟附近還是挺多住宅區的。
「嗯，應該會很熱鬧。」
他毫不介意人多這回事情，「所以一起去吧，阿讓。」
雖然篤定她不會拒絕，木兔還是很願意表達自己的想法。
「我非常想跟阿讓一起去。」
*
赤葦京治對於他姐姐忽然要去祭典這件事情持保留態度。
之前媽媽已經明裡暗裡說了好多次了。
所以姐姐答應去祭典難保不是因為媽媽的絮絮叨叨惹得她不得不出門。
還好他已經找了藉口說白天訓練太累了。
雖然覺得有些對不起姐姐。
但姐姐好歹年長一歲，有些事情應該由她承擔起來了。
比如媽媽的八卦和嘮叨。
他在心裡暗想。
反正姐姐才不會因為夏日祭的所謂的氛圍感就答應跟別人交往呢。
在赤葦京治的心裡，他的姐姐就是冷靜和理智的代名詞。
應該還是和以前一樣去祭典現場待一會兒就會馬上回來的吧。
他掃了一眼穿著傳統和服正準備出門的姐姐，轉頭又沉浸到排球比賽的直播中去了。
*
舉辦祭典的神社沒有很遠，赤葦讓準備在街角的那個公園等木兔過來。
誰知還隔著好遠一段距離，就看見木兔朝這邊揮手。
「阿讓——」
聲音裡依然是隱藏不住的歡快。
不禁被他的情緒感染，赤葦讓下意識朝他快走了幾步。
木兔也迎了上來。
他難得穿了傳統的浴衣，更顯出身材的高大來。
不過頭髮依然是那副囂張的狀態。
看來又用了不少髮膠吧。
「以前沒見過阿讓穿這個。」
赤葦讓在看他的同時，木兔也在端詳著她。
「好看。」
「抱一下阿讓，可以嗎？」
他突然問道。
阿讓今天的打扮不真實得像個人偶。
感覺自己沒有辦法判斷今天的阿讓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雖然如果是夢好像也不錯。
但是最好最好是真實的。
他還是想要能牽手、能擁抱、能親吻的阿讓。
赤葦讓上前一步投入他懷裡。
「放心吧阿光，沒有做什麼複雜的造型，不會弄亂的。」
她知道木兔在擔心什麼。
大概是需要一點真實感吧。
赤葦讓感覺有尖尖的犬齒摩挲著自己露出領口的肩頸。
接著有柔軟的觸感舔舐過那塊肌膚。
激起渾身細小的顫慄。
「阿光……」
指尖顫抖地拽著木兔的衣襟，柔軟的布料在手中皺成一團。
「嗯。」
他湊在她頸邊蹭了蹭，意猶未盡地舔舔下唇。
「太好了，是真的阿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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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晚啦哈哈哈哈。
週末加班+聚餐。
久等了各位寶子。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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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社在一個山坡上。
順著蜿蜒的石板路掛著祭典專用的小小的紅色裝飾。
有點點的細碎燈光從裝飾中透出來。
路並不算很長，坡也不算很陡，很適合慢慢走。
木兔牽著赤葦讓順著台階拾級而上。
身邊偶爾會有小孩子跑過，清脆的笑聲傳達得很遠很遠。
到達鳥居之前，就已經能感受到祭典的熱鬧了。
木兔的情緒肉眼可見地高漲起來。
「阿讓，我們一起去吃遍所有攤子吧！」
「唔，真是個遠大的志向。」
這時，一個從山下跑上來的孩子轉頭跟身後的人說著什麼，不小心撞在了赤葦讓的身上。
「啊，疼……」
那個小孩也被絆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的視線越過赤葦讓，看到了她身邊的木兔。
高大的、囂張的、不好惹的。
不說話的梟谷王牌總是無意識地帶著足以唬人的氣場。
木兔順勢把赤葦讓摟進懷裡，低頭看了一眼那個還坐在地上不起來的小孩子。
對方被他的目光驚得一下子爬起來就往神社裡跑去。
「對、對不起！」
「哈？」
望著一轉眼就消失不見的小身影，木兔摸不著頭腦，「我只是想讓他當心一點。」
「嗯，我知道。」
赤葦讓拽著他寬大的衣袖站穩身體，「可能是他急著要去祭典裡面玩吧。」
原本還以為自己被人家討厭了，正要感覺失落的木兔馬上轉移了注意力，贊同地點頭，「祭典的快樂只有小孩子才感受得到。」
「我們進去吧，阿光。」
*
人群熙熙攘攘，耳邊滿是各種吆喝聲和說話聲，偶爾經過烤肉之類的攤子，除了撲鼻的香味之外還能聽到油炸的滋滋聲。
不愧是夏天最大的一次狂歡。
雖然全程都在沉浸地吃著各種小吃，木兔還是注意著將赤葦讓與身邊的路人隔開。
這種人流量對他來說並不算很大的障礙，越過人們的頭頂看四周的情況都綽綽有餘，但是他不想阿讓感覺不舒服。
「啊，是撈金魚。」
木兔一眼就看到了小吃攤的盡頭有一個他喜愛的小遊戲。
「阿讓，一起來撈金魚吧。」
薄薄的一層紙很輕易就會破裂，而木兔眼疾手快地幾乎沒有失手一次。
「啊，大哥哥好厲害。」
不知何時他的身邊已經圍了一圈小孩子。
「每一次都能撈到金魚，好強啊！」
「快點，那邊那條紅色的要跑了！」
「大哥哥，快點快點啦。」
大家蹲在那裡嘰嘰喳喳地說著。
被不停的誇讚圍繞使得愛出風頭的木兔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他洋洋得意地扭頭看了一眼赤葦讓。
「阿讓，我真的很強啊！」
對方也正看著他。
接觸到他的視線後，笑容令滿天的繁星都黯然失色。
「嗯，阿光做什麼都是最棒的。」
*
金魚攤的老闆眼看這位顧客有要將他所有金魚都一網打盡的架勢，急得連忙將兩人拉到一邊，在把三條最好看的金魚裝進袋子裡遞給赤葦讓後，又毫不猶豫地往木兔手裡塞了一千日元。
「拜託兩位去別的攤子玩一會兒吧。」
「誒？」
木兔意猶未盡的樣子讓老闆心裡一顫，又抖抖手將一條紅金魚裝好遞給他。
「好啦，阿光，我們走吧，蹲久了好累。」
赤葦讓拉拉他的衣袖。
聽到她說累，木兔馬上應道，「那我們找個地方休息吧。」
祭典有設置專門的休息區，兩人找了個空位，打算在這裡等煙火。
「以前大姐姐總是不讓我盡情吃祭典上的小吃。」
木兔舒舒服服地半躺在長椅上。
「今天好爽。」
其實今天也沒吃多少吧？
雖然放言說要吃遍所有，但是很多排了長隊的攤子他都沒有想要靠近的意思。
人太多了就會擠到，而且要站很久。
赤葦讓心知是木兔的遷就。
這個人總是理所當然地做出溫柔的事情。
是強大又溫柔的人啊。
三三兩兩趕來看煙火的人們聚集在一起，整個場所頓時顯得擁擠了起來。
還好兩人坐的位置並不很顯眼，反而算是有些偏僻，此刻還能保留一絲空間。
身後的草叢裡忽然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赤葦讓和木兔轉頭一看，啊，是剛來祭典的路上撞到的那個小孩子。
他看起來像是找不到熟人了，又因為從草叢裡鑽出來，臉上掛著兩行髒髒的眼淚印記。
在看到木兔時像是被嚇了一跳，嗚嗚咽咽的哭聲被猛地咽了回去，打出一個哭嗝。
赤葦讓和木兔面面相覷。
莫名地僵持了一會兒，木兔起身走過去蹲在他面前。
「喂，小子，別哭了。」
小男孩眨著哭紅的眼睛愣愣地看著他。
「阿光，我們送他去服務處吧。」
赤葦讓向小男孩伸手，「要牽嗎？」
「嗯。」
他怯怯地望了木兔一眼，握住了赤葦讓的手。
「走吧。」
三人逆著人流往外走，換來那些趕來看煙火的人們的側目。
「煙火大會要開始了吧，現在就要離開？」
「是一家三口嗎？」
「不會吧，看起來很年輕啊。」
「應該只是長得年輕而已吧，這麼高……」
「現在也有小孩子長得很高啊。」
「可是那兩個大人看起來就是情侶吧。」
一邊正打算拍攝煙火的一名報社記者正在調節鏡頭，聞言對準他們的背影就拍下了一張照片。
他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越走越遠的三人，對這張照片露出滿意的微笑。
「『熱烈的青春和溫馨的家庭感』，原本還覺得主編訂下的這期煙火大會報道的主題一點都不出彩，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取材。」
*
把孩子送到服務處，他還是拉著赤葦讓不願意鬆手。
木兔把手裡裝著的那條紅金魚的塑料袋塞到他手裡，「是個男人就不要輕易哭。」
「還有，放開我的阿讓。」
「大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嗎？」
小男孩鼓起勇氣問道，這是一路上他對木兔說的第一句話。
「當然啦。」
即使對著還沒他小腿高的小孩子，木兔也毫不掩飾自己的驕傲，「阿讓超級棒的，對吧？」
小男孩偷偷看了一眼赤葦讓，輕輕「嗯」了一聲。
「我看到了……」
他小小地遲疑了一會兒，「我看到你撈金魚了，你很厲害。」
木兔的驕傲已經快溢出來了。
「當然啦，我可是最~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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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兔——全國一手以內的撈金魚選手
起晚了。
下午還有一章，寫完就發。
感謝在2023-04-20 21:05:32~2023-04-22 11:56: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小蟲 5瓶；今天吃什麼 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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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一直牽著赤葦讓，不過情緒已經好多了，臉上髒髒的淚痕被擦得乾乾淨淨，連眼眶哭紅的痕跡都慢慢消退下去。
他與木兔混熟得非常快，在講了幾句話之後馬上進入相談甚歡的模式，甚至稱兄道弟的階段。
木兔歡快地跟他講著自己打排球比賽的事情，小孩子在一邊極其捧場地發出驚嘆的聲音。
於是心理年齡比實際年齡起碼小十歲的木兔光太郎小朋友的興致更高了。
赤葦讓看著眼前一大一小兩個男生，心裡不由得感嘆。
阿光真的很容易得到別人的好感啊。
這種誠摯的、坦率的、溫柔的男孩子。
任誰都會喜歡他的吧。
太好了啊。
能喜歡上這樣的阿光。
真是太好了。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視線，木兔在跟小男孩講話的間隙突然抬頭。
他的笑容跟往常一樣燦爛。
「大哥哥，大姐姐她剛剛就一直在看你，她是不是很喜歡你啊？」
被木兔的魅力俘獲的小男孩順著他的視目光看向赤葦讓，自以為很小聲地跟木兔咬耳朵。
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敏銳的嗎？
赤葦讓有些好笑地聽著他的話。
「當然啦。」
木兔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大哥哥這麼厲害，大姐姐她肯定會喜歡你的啦。」
「才不是這樣。」
木兔伸出一隻手指在他面前搖了搖，「阿讓才不是因為我厲害才喜歡我。」
「阿讓喜歡的只是我而已。」
他篤定地說道。
「不過我很厲害這也是事實。」
*
最後還好兩人順利在服務處等到小男孩的家長，對方家長對他們表達了十足的感謝後，赤葦讓和木兔才得以脫身。
可赤葦讓看了看時間，再過幾分鐘煙火大會就要開始了。
只是現在就算趕回休息區那裡應該也沒什麼位置了。
木兔有些沮喪。
「明明想跟阿讓一起看煙花的。」
這個時候的消極怪不得他。
期待了很久卻沒有得到一個完美的結果，無論是誰都難免會有些情緒。
赤葦讓抬頭看了看山頂，忽然想起小時候跟京治為了躲開人群會去的一個地方。
「或許那裡可以。」
兩人繞開人群，沿著台階又往山坡上走了一段路。
當天空中傳來煙火爆炸的聲音，空氣中隱隱一股火藥味的時候，兩人終於到達了那個設置在步道邊的小小的露台。
這裡雖然還算是神社所屬的範圍，不過大概是久未有人經過和駐足，導致這裡疏於打理，灌木鬱鬱蔥蔥地長得有快大半個人那麼高。
阿光的身高倒是沒什麼，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擋住自己看煙花的視線。
「阿讓。」
木兔大概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朝赤葦讓招招手，輕輕鬆鬆就將她抱在磚石砌成的圍欄上坐著，一隻手臂繞過她，撐在她的背後，虛虛地摟著。
「還好趕上了，那個最大的煙花是要整點放吧？」
「嗯，還有五分鐘。」
圍欄並不算矮，坐在上面的赤葦讓幾乎都能稍稍俯視木兔。
「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看過阿光呢。」
「很新奇嗎？」
木兔微微仰頭，看到她深藍的眸子裡映照著不遠處燦爛的煙火。
那些暖色的光閃爍在如同晴日夜空的瞳孔上，昳麗非常。
「我也沒有這樣看過阿讓。」
「不好看嗎？」
他搖頭，「沒有，很好看。」
「好看到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啊，該怎麼說呢……」
赤葦讓靜靜地等待著。
木兔指著那個巨大到彷彿近在咫尺的圓形煙花。
「就像煙火一樣，『砰』的一下……」
他還沒說完，下一秒，一個比之前都更加震撼的爆炸聲傳來。
是今年煙火大會最令人期待的那個煙花。
爆裂的瞬間，整個天空都亮如白晝。
不遠處的神社那裡也爆發出鼎沸的歡呼聲。
碩大的花型綻放後，還有其他小小的煙火迸發出來。
而最後墜落的火光組成了天邊最絢爛的流星群。
「阿光。」
「嗯？」
木兔聽著她的聲音下意識地回頭。
一個柔軟的觸感遂即覆蓋了下來，超越了其他所有的知覺。
視線忽然被遮住讓他有一瞬間被驚到。
但他馬上反應了過來。
啊，沒關係，是他的阿讓。
是在自己面前的阿讓。
是主動給予親吻的阿讓。
於是在穩住她的身體的同時，木兔的手掌輕輕撫上的她的後頸。
以一個不容逃離的姿勢順理成章地加深這個親吻。
摩挲著從乾燥逐漸變得潤澤的唇瓣。
動作自然得彷彿這是他與生俱來的能力。
「唔……」
被奪去呼吸的始作俑者想要後撤，卻毫無推拒之力。
甚至她的後退只會換來對方更肆意的掠奪。
煙火大會應該已經結束了，人群的聲音逐漸消退下去，周圍陷入昏黑的安靜中。
還好夏日的月光足夠亮。
連眼前的人最細微的表情都清晰可見。
偶爾有風吹過，樹木的枝葉沙沙作響。
偏偏不覺得吵鬧，反而顯得環境更加幽深。
只有在萬籟俱寂中的呼吸聲有些過分擾人。
「阿讓。」
貼著她的額頭，木兔暗金色的眸子沉沉的。
他的目光落在那一抹稍有些突兀的顏色上——
赤葦讓的脖子下方還有著淺淺的紅痕。
那是今天兩人剛見面時被他輕咬的結果。
為了確認眼前的是真實的他的阿讓。
啊，還沒消掉啊，這個印記。
木兔心想。
阿讓的身上也太容易留下他的痕跡了。
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啊。
他那個時候必須要確認阿讓的存在。
才能撫平他心裡某種程度上的不安。
不過現在就不需要了。
他十分清楚自己懷中的是誰。
依偎在他懷裡柔軟的阿讓。
會在親吻時乖乖配合的阿讓。
阿讓什麼話都沒有說，但是他知道她願意的。
他知道阿讓非常、非常喜歡自己。
不是虛妄。
不是幻想。
不會在清晨醒來的一瞬間化為泡影。
木兔還記得她的後頸那個位置是一片只要自己一垂眼就能看到的白皙。
在阿讓低頭時，肩頸那邊會有一個骨頭的小小凸起。
他的小指不用特意摸索就能輕易找到那一節頸椎。
讓他能在一片平滑的肌膚上體會到意外堅硬的觸感。
他很喜歡這個觸感。
她的後腦勺有毛茸茸的碎髮掃過他的手指。
微癢的感覺。
這種癢意順著指尖一直傳到心裡。
堅定地告訴他的心臟——
跳動吧，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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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球野獸木兔君。
跳出平時可愛的狀態之後好歹也是天生猛禽吧哈哈哈。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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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春高預選賽開始。
木兔又變得忙碌起來。
在他日復一日的訓練中，暑假的最後一段輕鬆時間結束了。
開學的第一天，梟谷學園的外事老師就找到了赤葦讓。
「如果可以，是個很好的機會。」
老師交給她一份文件。
「當然了，選拔的競爭也很殘酷。」
「但是，赤葦，如果是你的話，值得試一試。」
赤葦讓拿著那份文件回到了班級。
是一個出國的機會。
大約是要全國選拔的。
不過確實很難得。
「出國啊……」
她倚在天台的護欄上，望著下面在校園裡三三兩兩經過的學生。
如果花費這段時間離開國內，回來的話能有更好的發展簡直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阿讓。」
木兔推開天台的門走了出來。
「今天小賣部好多人啊。」
「誒？說了有給阿光帶便當的呢。」
「我記得的啦，多謝阿讓。」
木兔坐在她旁邊，「只是小賣部新出了一款烤肉麵包，限量的。」
他揚了揚手中的戰利品，露出得意的笑容。
「給，這是今天份的便當。」
「烤肉？太棒了吧，今天是烤肉的盛宴！」
「阿光還知道『盛宴』啊，好棒。」
「嘿嘿嘿。」
還是跟從前一樣歡快的就餐氛圍。
而赤葦讓在考慮什麼時候把那個消息告訴木兔。
現在就說的話，會不會太早。
畢竟還要選拔，時間是在十一月，如果沒有通過，就不會出國去了，那這也就只是高中生涯裡的一個小插曲。
可是提前告訴他的話不得不讓他一直掛懷三個月。
但是如果通過了選拔呢？
在一定會出國的情況下再告訴阿光，大概無論在情緒上還是理智上都是一下子很難接受的吧。
更何況，自己對這個選拔還是多少有些把握的。
所以出國的機率，非常大啊。
赤葦讓看著他現在一無所知的樣子，有些拿不准他的反應。
「阿讓是有什麼事要說嗎？」
原本興高采烈講著比賽的事情的木兔忽然停下了話頭，直直地盯著赤葦讓。
這個人怎麼總是在這種時候這麼敏銳？
除此之外也只有在球場上比賽的時候他的反應才會這麼快了吧。
「啊，其實……是有一件事。」
兩相比較之下，提前講的話還有足夠時間安撫他的情緒。
就算不行，就算安撫不了，就算兩個人不得不走向另一個結局。
那也是長痛不如短痛吧……
「阿讓好像在想什麼會讓我不開心的事情。」
木兔打斷了她的思緒，皺著眉頭說道。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但是阿讓今天怪怪的。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不得不說貓頭鷹的直覺有時候確實準得嚇人。
「阿光。」
赤葦讓雙手抱膝，斟酌著用詞。
「如果啊，我會從你身邊離開……」
「為什麼？」
啊，感覺被證實了，果然是會讓自己不開心的事情。
甚至都不只是不開心。
要被阿讓丟掉了。
他的認知這樣告訴自己。
貓頭鷹的情緒瞬間掉到了谷底。
好不容易買到的烤肉麵包都不香了。
「是我……」不好嗎？
可是我們明明相處得很不錯不是嗎？
阿讓明明超級喜歡我。
那個喜歡又不是假的。
怎麼會呢？
「不是你，不是阿光的問題。」
一看木兔的樣子就知道他又在天馬行空亂想些什麼了。
赤葦讓趕緊出言打斷了他。
盡量簡單地跟他解釋了出國的事情。
「就是這樣，不是要離開阿光的意思，啊不，是要離開一段時間……」
第一次有了自己詞彙量少得可憐的感覺。
「這個是阿讓的目標嗎，出國？」
本以為木兔會糾結她離開的事情，沒想到他問的會是這個。
赤葦讓愣了一會兒。
「現階段的話，是的。」
「阿讓有目標是好事情。」
他雙手枕在後腦勺，望向無雲的天空，「我原來以為阿讓不打籃球之後就沒想過未來職業之類的事情了呢。」
「誒？」
他還考慮過這個事情嗎？
真是令人意外。
「不用那麼驚訝吧。」
木兔轉過頭來看著她，「我也一直覺得以後阿讓在家裡做全職太太有些不切實際啦。」
「……」
全職太太？
赤葦讓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誇他想得好遠了嗎？
但是現在除了這個好像也沒什麼別的話可以說了。
只是她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
「阿光……想得真夠遠的。」
「不遠啊。」
木兔一副「你在說什麼我都有些不明白了」的樣子，「目標這種東西，只要確定了之後，想要實現的路怎麼也不會更長了。」
這個神經大條的人為什麼總是能在某些時候講出一些聽起來好像很有哲理的話？
「阿讓。」
木兔忽然湊近了她的臉，像是想要從她的表情中得到確認。
「會結婚的吧，我們？」
「誒？」
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忽然問這個啊？！
這種接近於求婚的話……
等等，會不會是自己想多了……
怎麼可能啊？！
他說的是結婚啊。
結、婚！
這兩個字難道還能聽錯嗎？
赤葦讓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
見她沒什麼反應，沒有及時得到答覆的木兔皺了皺眉，毫不遲疑地將她圈在了牆邊。
「不會丟下我的吧，阿讓？」
阿讓今天真的很奇怪。
明明之前說什麼反應都很快的啊。
「阿讓？」
「回答呢？」
雖然他說的是問句，但是木兔身上溢出的氣勢多少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從未在球場上成為他的對手，所以赤葦讓也沒有在他身上見過這麼明顯的壓迫感。
但是他帶來的壓力裡隱隱藏著些不安。
他還是因為這個突發事件在感到忐忑啊……
下一秒，赤葦讓撲進他懷裡，埋在他胸前蹭了蹭，把臉貼在了他心臟的位置。
「阿光，如果通過了的話，你要等我一年多……快兩年呢。」
「嗯，阿讓你剛才已經說過了。」
被她的動作瞬間安撫，木兔身上的氣勢柔和了下來，反手摟住了她。
「啊，已經開始捨不得阿讓了。」
「我落選的可能也是有的哦。」
「不要這樣想啦。」
木兔捻了捻落在指間的她的一縷微卷的黑髮。
「我會捨不得你，不是讓你為了我放棄自己的目標而留下來。」
「只希望你能多想念我。」
「雖然我知道阿讓一定會想我。」
「但是我會想念阿讓更多更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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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地之後就是這篇文的後半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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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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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第二個學期之後，太陽下山的時間越來越早了。
但是學校社團活動依舊如火如荼地開展著。
赤葦讓還是會在木兔去排球部訓練的時候獨自留在教室裡自習。
這個已經是她長久以來的一個習慣。
「阿讓，部活結束之後找你去陪我訓練的話，會不會打擾你？」
午休的時候木兔這樣問過她。
雖然他的眼神裡明晃晃地顯示出想要阿讓去一起訓練，但是他也知道他的阿讓現在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了。
「不會。」
赤葦讓伸手用拇指輕輕擦掉他臉上沾著的醬汁，「我會在阿光部活的時候把事情都做完的。」
木兔露出毫不掩飾的驚訝，「那個選拔，不是說很難嗎？」
「嗯，但是對我來說也還好。」
「說這種話還真是帥啊，阿讓。」
又是木兔式的直球誇獎。
「多謝阿光。」
赤葦讓合上便當蓋子，「其實我也只是想跟上阿光而已。」
「跟上我？」
阿讓難道也想打排球了嗎？
木兔有些摸不著頭腦。
「嗯，阿光你啊，不是早就打算好了要打職業排球的嘛。」
她一邊說著，一邊無意識地在手中扯著纏成一團的耳機線。
「目光一直注視著前方的阿光才是很帥啊。」
「我可是要站在阿光身邊的人。」
「絕對不可以掉隊啦。」
啊，原來是這個意思。
原來是要站在我身邊啊。
原來阿讓心裡也一直想著我呢。
他就知道。
阿讓真是太棒了。
「我也會加油的，我會站在最高的舞台上，讓阿光看見我。」
「嗯，我會一直一直注視著阿光的哦。」
*
每天部活結束，隊員們都離開了之後，木兔才會去教室找赤葦讓。
而這一天，他沒有在教室裡見到她的身影。
「阿讓？」
她的包還在桌旁掛著。
桌面上乾乾淨淨的。
不像是臨時有事離開的。
想來想去應該是去那裡了吧。
木兔抬腿走向天台的方向。
一打開門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赤葦讓正趴在欄杆上望著遠處的風景。
有風吹過。
短裙的裙襬隨即蕩漾出淺淺的弧度。
她的長髮在風中飛舞，露出她耳朵中白色的耳機。
風裡已經有了些許秋意。
班裡有些人已經開始穿上秋季的校服了。
他記得阿讓的手也總是涼的。
是那種怕冷的體質吧。
木兔走上前，從背後握住她放在扶欄上的手。
「阿讓不冷嗎？」
「剛剛還沒覺得呢。」
木兔身上帶來的暖意一靠近，她才感覺到了空氣中的微涼。
「在聽什麼？」
「『月球漫步者』。」
「誒~~~」
他徑自從赤葦讓的右耳中取下耳機來，「我聽聽。」
耳機線有限的長度迫使兩人緊緊靠在一起。
木兔是個合格的熱源，將風擋在了他的背後，又將溫暖傳遞給她。
「阿讓回來之後，應該快高中畢業了吧。」
「差不多吧。」
「那這段時間也就是我跟阿讓最後的高中生活了啊。」
要好好珍惜每一天呢。
之後的兩年都要靠這些日子的回憶了啊。
「阿光，拍個照吧。」
「在教室、天台、體育館……我們一起經過的那些地方。」
「好。」
*
九月底，原先合宿的四個學校約定再次進行合宿訓練。
這次的合宿地點在生川高校，整個梟谷排球部的正選集體前往了神奈川縣。
能再次遇上別校的強隊，木兔興奮得躍躍欲試。
「這次是春高之前的最後一次合宿了，大家好好把握機會，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多看、多學、多練。」
教練站在隊員們面前叮囑道。
「好了，出發！」
經過四十多分鐘的車程，空氣裡已經溢滿了這個海濱城市獨有的腥咸。
是大海的味道。
剛下車，木兔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好久不見，黑尾。」
「好久不見，木兔。」
黑尾鐵朗朝梟谷的隊伍裡面觀察了一番，還是之前的原班人馬。
「那個你的二傳手還是沒有來嗎？」
「我的二傳……」
木兔忽然回過神來，「啊，你是說阿讓啊？」
「阿讓準備要出國了。」
「誒？」
黑尾鐵朗有些驚訝，「上次還沒說起這個事情吧，才過了幾個月，這麼突然嗎？」
「嗯，是一個國際什麼什麼比賽來著，現在正在準備全國選拔，通過了就會出國。」
「我好像有聽說過。」
黑尾鐵朗摸了摸下巴作思考狀，「不過那個不是頂尖學生才能去參加的嗎？」
「阿讓腦子無敵好哦，我沒告訴過你嗎？」
你最好是有告訴過我啦。
黑尾鐵朗心想。
*
訓練結束之後，黑尾鐵朗和木兔留在體育館沒有離開。
木兔決定休息一會兒之後再繼續自主訓練。
而黑尾鐵朗不一樣，他是被迫的。
是被這個名為木兔光太郎的無情的扣球機器逼迫留下的。
木兔從窗台上拿下手機。
這是剛剛拜託白福雪繪從房間裡拿過來的。
他翻了翻消息頁面，有赤葦讓發來的兩張照片。
一張是今天的便當。
一張是她的練習冊，右上角的空白處有一支簡筆畫的貓頭鷹。
看到這兒，他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笑容，引得黑尾鐵朗好奇地湊了過來。
「有什麼好笑的事情嗎？」
「啊，也沒什麼。」
木兔不避不讓，「你看，阿讓真是有趣。」
「你又在聯繫那個阿讓啊？」
兩個男高到底有什麼好聊的啊。
好奇心頓失的黑尾鐵朗正要興趣缺缺地坐回去，忽然瞥見了木兔的手機背景。
「等等。」
「這是誰？」
他眼皮直跳，一個不可置信的想法跳出了他的腦海。
不會吧……
「阿讓啊。」
「哈？」
黑尾鐵朗眯著眼睛看向木兔的手機，試圖找到一些別的蛛絲馬跡，「女孩子？」
「對啊。」
「女孩子怎麼會做你的二傳？」
「阿讓她的二傳技術還不錯啊。」
「我沒說這個。」
黑尾鐵朗跌坐在地板上，雙手按在盤腿的膝蓋上，「為什麼會有女孩子願意給你做二傳啦？」
「你們兩個……」
他的視線在木兔和他的手機之間來回移動，想表達的意思不言而喻。
「啊？嗯，阿讓是我的女朋友哦。」
木兔一副「難道我之前說的不夠清楚嗎肯定是你自己理解有問題吧」的理所當然。
不知怎麼的，黑尾鐵朗突然產生了一種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的衝動。
滾去爆炸啊，單細胞排球笨蛋現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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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球漫步者——伊東歌詞太郎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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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尾鐵朗從前對於朋友戀愛這件事情總是報以寬容的心態。
也沒什麼嘛，年輕人誰不戀愛呢？
枯燥的校園生活總是要一些別的事情來調劑一下的嘛。
身邊也不是沒有朋友在戀愛。
每天膩膩歪歪的，看上去雖然有些不能理解，但是從他們滿身都是粉紅泡泡的氛圍來看，至少幸福得也沒這麼礙眼。
直到此刻，他發現木兔這個單細胞居然也有女朋友。
一開始覺得這倒也沒什麼，畢竟單細胞在戀愛市場中也算是有一席之地的。
世界上就是有些女孩子喜歡這種看起來陽光燦爛，但是實際上帶點無腦感的人。
所以木兔有女朋友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即使這個人的女朋友，是光被他帶出去都會令人嫉妒的那種。
那種腦子好、長得好看、有運動細胞、性格溫柔的女孩子。
但是也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
讓他火大的是另外一件事。
結合上一次合宿時木兔跟他講的那些事情。
黑尾鐵朗才發現心裡一直掛念著的那個「優秀二傳」居然是他的女朋友。
心態崩了。
還能這樣？
誰家女朋友還能幫著一起訓練的？
誰家女朋友會為了對方的訓練專門去學了二傳的技術的？
誰家女朋友還能在技術上做一些指導的？
木兔到底從哪裡找來的女朋友？
「啪嘰」。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黑尾鐵朗發誓從此恨上那些該死的現充。
他決定要無差別地攻擊一切有女朋友的男人。
*
第二天的訓練，音駒只要在輪轉的練習賽中遇上梟谷，黑尾鐵朗都專盯木兔一個人。
「今天黑尾很有幹勁兒嘛。」
「對上梟谷的王牌好像也不落下風呢。」
一個音駒的前輩讚賞地看著在球網兩邊大眼瞪小眼的那兩個人。
「木兔的好幾次扣球都被他攔下來了。」
「他們兩個之前不是關係挺好的嘛，一定是約定了什麼吧。」
「啊，懂了，肯定是那種『雖然我們是朋友但是我一定會打敗你的』元氣又青春的約定吧。」
「真是年輕啊。」
「真好啊，一年級。」
「青春啊，一去不復返啦。」
「你也只比他們大一歲吧。」
大家在背後的竊竊私語並沒有被木兔聽到，但是黑尾鐵朗願意拚盡全力地攔下他的扣球，他敏銳地察覺到了某種競爭意識。
太棒了。
遇到強勁對手的感覺。
實在是令人興奮得手都要顫抖了。
至於是什麼原因。
不重要。
於是木兔的扣球一次比一次迅速且強勢。
而黑尾鐵朗的攔網也一次次地將他的攻勢回擊過去。
「好球！」
「好球！」
在場外看著梟谷和音駒練習賽的人都被兩人之間的攻防戰吸引了。
叫好聲在體育館內迴盪，不絕於耳。
訓練結束之後，木兔走過去一巴掌拍在黑尾鐵朗的背上。
「喂，不錯嘛，黑尾。」
「嘖。」
早已經受過他打招呼沒輕沒重的毛病，黑尾鐵朗靈活地躲開了他的第二掌。
「大概是我心裡的怒火已經升到這兒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再不發洩出去真要爆炸了。」
「怒火？」
木兔睜著圓圓的眼睛不明所以，「黑尾你在生氣嗎？」
「啊，是啊，在生氣啊！」
「是看著你就生氣啊木兔光太郎君。」
「誒？」
「真是的，最煩你們這種該死的現充了。」
「所以，」木兔認真地想了想，忽然靈光一閃，彷彿抓住了他話裡的重點，「黑尾你沒有女朋友嗎？」
嫉妒使黑尾鐵朗面目全非，他忍無可忍地一腳把木兔踹飛了出去。
「可惡啊你這個混蛋。」
「是在炫耀吧，是吧？！」
*
雖然話裡話外都充滿了對木兔的嫌棄，不過說是這麼說，倒也不至於因為這種類似於玩笑的話而拒絕跟他的自主訓練。
女朋友沒有就算了，不能連排球都不重視。
畢竟面前這傢伙，兩個都有啊。
才不想在這兩個事情上都輸給他啊！
「喂，所以你們怎麼在一起的？」
踹完那一腳之後，黑尾鐵朗心裡的邪火去了大半，轉而開始八卦。
畢竟單細胞的感情生活還是很令人好奇的啊。
他腦子裡完全無法想像這個滿腦子排球的怪物談戀愛的時候是一副什麼樣子。
不過聽他之前的形容，好像他們就連約會大多數時候都在體育館裡練球。
約會都是去練球？！
那個阿讓真的會遷就這小子到這種程度嗎？！
真是離譜！
啊，不行，嫉妒之火又要燒上來了。
「告白了就在一起了啊。」
木兔想起那天在學校時看到的黃昏。
啊，他還對阿讓說什麼「在心裡告白了」這種話。
但是阿讓很快就明白啦。
真不愧是他的阿讓。
「是你說的嗎？」
「是啊。」
「到什麼程度了啊，你們？」
黑尾鐵朗的笑容裡帶著點不可言說的意味。
「助跑、起跳、扣球，然後完全確定能得這一分的那種程度吧。」
「理解不了你的意思。」
黑尾鐵朗試圖攔下木兔的扣球，未遂。
「不過聽你的意思，你的阿讓很有可能會通過那個全國選拔是吧？」
「阿讓說有很大的可能性。」
木兔活動了一下腳腕，準備再次扣球。
「可是我覺得她肯定會通過的。」
「畢竟阿讓真的很優秀啊。」
「好了好了知道了，關於『阿讓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這件事你已經說過很多遍了。」
黑尾鐵朗前一秒還在嫌棄他滿嘴都是阿讓，後一秒忽然想起了什麼，眼裡盛滿了同情。
「喂，木兔，我記得那個選拔之後的出國，要一年半吧。」
「嗯，阿讓說是一年半到兩年左右。」
「你們兩個在一起都沒有一年啊。」
黑尾鐵朗感慨道，「那你之後和沒有女朋友的我們也沒什麼區別了。」
不在身邊的女朋友完全沒有一點值得羨慕的好嗎？
不僅如此，感覺要對他抱以更深切的憐憫了。
「抱歉，今天不該這麼針對你的。」
他難得有人性地說了這樣一句話。
「那個，木兔，接下去幾天的自主練習，你儘管來找我吧。」
「誒~~~黑尾你這傢伙還真是好人啊。」
「沒辦法啊，鄙人一向都待人熱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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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東歌詞太郎那首歌是我寫這篇文一直在單曲循環的。
旋律什麼的感覺還蠻搭木兔的。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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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福雪繪總覺得赤葦讓和木兔有些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從第一學期以來就給她這樣的感覺。
但是這種感覺細想起來又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滋味。
很奇怪。
很離譜。
不過又完全不能忽視。
他們兩個之間真的可能會有些什麼正在或者已經發生了嗎？
不可能吧。
根本是兩個截然相反的性格。
一開始，她還經常跟赤葦讓還有木兔在午休的時候聚在一起吃飯。
但是那兩個人聊的東西基本上都是圍繞著排球展開的。
偶爾會摻雜一些籃球的內容。
她雖然也算是有興趣，但是聽久了還是有些想要逃跑。
後來赤葦讓去了籃球部。
嘴上一直說再也不打籃球了的人，還是作出了這個違背承諾的決定。
白福雪繪知道木兔在部活結束之後會去籃球部找赤葦讓一起訓練。
這個事情他們也沒有避著別人。
也可以理解嘛。
誰讓木兔這傢伙練習起扣球來總是沒個盡頭。
全隊的選手都心照不宣地在訓練結束集合的那一刻紛紛逃跑，就擔心被他抓住進入沒完沒了的扣球地獄。
只有赤葦願意陪他訓練。
別人可能會有些旖旎的想法，但是白福雪繪知道赤葦讓雖然看起來比木兔正常一點，實際上也是遇到訓練就有些瘋的人。
是那種洶湧在骨子裡的不服輸。
啊，找到了。
這兩個人的共通點。
可是光是這個特點能夠支撐自己心裡的某個想法嗎？
白福雪繪有些懷疑。
直到有一次，一個前輩偷偷過來問她。
「白福，你知道木兔那小子跟赤葦同學的事情嗎？」
那時她正在統計今天練習賽的數據，聞言隨口問道，「赤葦？跟木兔君？他們有什麼事情？」
「啊，原來白福你也不知道啊。」前輩露出莫名的得意表情。
不知道什麼？
她覺得有些奇怪。
心裡對於某一個猜測的天平逐漸傾斜。
白福雪繪想起自己從未聽到木兔喊「赤葦」，他只喊「阿讓」。
好氣，明明連她都只喊「赤葦」，她倆還是同一個國中升上來的呢。
她還記得那次IH預選賽木兔不顧主將的勸告，在整個體育館的人面前跑去觀眾席找赤葦。
雖然好像也沒說什麼東西，但是木兔當時那副急著跟赤葦邀功的樣子實在很難說他倆沒什麼特別的關係。
而且現在，她在合宿的日常訓練快結束的時候會被木兔拜託去取手機。
木兔以前從來不是這種離不開手機的人誒。
「到底有什麼要緊事啊？」
趕著去食堂吃飯的白福雪繪跟雀田薫抱怨道。
這個奇奇怪怪的王牌一個不小心就會情緒失控，現在整個隊都選擇寵著這個幺兒。
還沒成年就開始有了當媽的感覺了呢。
真是多虧了木兔君啊。
白福雪繪和雀田薫對視一眼，從雙方的眼裡看到了同樣的感慨。
「啊~~~不管了，就算這是不對的，我也要看看他手機裡到底有什麼。」
「雪繪，你這樣真的很像一個想要窺探青春期兒子內心的媽媽誒。」
「難道不是嗎？託木兔君的福，我早就是了啊！」白福雪繪躲到一邊去，成功按下了開機鍵。
可是在雀田薫還沒來得及湊過來的瞬間，白福雪繪眼疾手快地按滅了屏幕。
「啊哈哈哈哈，沒事沒事，果然是我太奇怪了。」
「啊，這個世界應該沒有比我更奇怪的人了喲。」
「雪繪，你這個樣子看上去確實很不正常……」
雀田薫後退一步跟她拉開了距離。
*
「赤葦，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來得及』告訴我的？」
課間，白福雪繪叉著腰站在赤葦讓面前，語氣重重地落在那幾個字上，主打的就是一個坦白從寬，表現出給對方點台階下的風度。
「沒來得及告訴你的？」
赤葦讓歪著頭想了想，「那有很多事情啊，你問哪個？」
預想中「對不起白福我沒告訴你…..」的道歉以及「不會啊什麼都沒有啊」的隱瞞都沒有出現。
赤葦讓的態度反而使白福雪繪陷入詭異的沉默中。
「有很多事情」是什麼意思啦？！
這個人怎麼回事啊？！
這種回答還讓我怎麼問嘛？！！
白福雪繪在腦海裡咆哮。
她決定釜底抽薪一招制敵。
「我看見了，木兔君的手機裡的照片。」
「啊，這樣啊。」
赤葦讓平靜的瞥了她一眼，又投入到習題中去，「拍得還不錯吧？」
「嗯，是挺好看…….才不是這個啦！」
白福雪繪抓狂地按住她寫字的手，壓低了嗓門，「你們……你們兩個……在偷偷戀愛對不對？！」
「完全沒有……」
「開什麼玩笑！」
來了來了，赤葦的否認三連。
白福雪繪有種離奇的興奮，然後自己就這樣那樣再這樣，就能戳穿赤葦的謊言，獲得此次對決的勝利啦。
「等一下啦白福。」
赤葦讓拿筆敲了一下她的額頭。
「我是說，我們完全沒有偷偷啊。」
「誒？」
白福雪繪愣了愣，「可是大家都不知道啊。」
「也沒有什麼人問吧。」
「……」
白福雪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在被噎了好一會兒後，她才回過神來，逼著赤葦讓以盡量簡潔的方式描述了一下她跟木兔的現狀。
「你們兩個，還真是神奇啊。」
「還好吧，明明我跟阿光都很普通……」
「才沒有啦。」
白福雪繪感嘆道，「木兔君他雖然單細胞又……算了，當著你的面我還是不說他的缺點了……」
赤葦讓忍不住笑道，「你的意思我都知道啦。」
「嗯，你理解就好了。」
她點點頭，繼續說道，「就算是那樣渾身缺點的木兔君，也是東京強豪梟谷的王牌呢。」
「而赤葦你呢。」
白福雪繪指了指赤葦讓，「一個即將去參加全國選拔的腦力怪物。」
「你們兩個，跟『普通』很難搭上邊啦。」
「啊，對了，聽說通過選拔的要出國很久吧？」
「嗯，還是蠻久的。」
「木兔君知道嗎？」
「知道的哦。」
「他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沒有變得消極嗎？」
「阿光他啊，意外地支持呢。」
「可能是你還沒離開，所以怎麼說都還好吧。」
白福雪繪想像不出來當赤葦讓真的離開那天，木兔會低落成什麼樣子。
「算了，我還是當自己從來不知道你們的事情吧，到時候如果不小心在他面前提到你，我可拿不准他的狀態。」
「一切為了梟谷。」
她捏緊拳頭作出努力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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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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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沒有安排部活的時間對於木兔來說總是很難熬。
雖然他自己也明白除了訓練之外，休息是很重要的。
但他就是沒有辦法好好待在家裡。
家裡一個人都沒有。
這個時候就算是挨大姐姐的罵、跟二姐姐吵架都是個奢求。
所以就算連去哪裡、去做什麼事都沒想好，木兔還是選擇出門消磨時間。
社區的宣傳欄裡貼著近期的一些活動，還有一些機構的宣傳單。
他一眼就看到上面一個兒童排球練習的事項。
地點看起來好像就在附近。
於是他百無聊賴地閒逛著朝那個方向走去。
秋天的感覺越來越濃了，他隱約記得天氣預報有說今天會下雨的。
木兔看了看天空，可是好像完全沒有要下雨的意思啊。
誒？不過這個方向，是去阿讓家裡的吧？
不知道阿讓現在在做什麼呢？
應該還是在家裡吧。
會在家裡做什麼呢？
做家務嗎？
會給家人做飯嗎？
啊，想念阿讓做的便當了。
他停下腳步，倚在橋邊的扶欄上，掏出手機給赤葦讓打電話。
對面沒過多久就接了起來。
「阿光？」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地令他心生雀躍。
「阿讓。」
橋邊有一顆高大的常青樹木，即使在秋天也依然保持著旺盛的生機。
木兔透過茂密的枝葉的間隙望著頭頂的天空。
「阿讓，好想見你啊。」
*
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
橋下的河水安靜地流向遠方。
有飛鳥在天邊一閃而過，遠遠地變成一個黑點。
時空感有些混亂，感覺時間被拉得很長很長。
長得木兔開始有些心焦。
明明知道阿讓一定會來的。
可是。
為什麼還不來呢？
他頻頻望向那個路口。
只想著下一秒她就能出現在視線裡。
而當赤葦讓真正出現的時候，木兔終於忍不住地跑了過去。
「阿光……」
赤葦讓還沒來得及打招呼，一個不留神就被他按進了懷裡。
「我等了阿讓好久……」
他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委委屈屈。
用意非常明確——
要阿讓哄我。
雖然赤葦讓瞥了一眼時間發現距離他的那個電話也才十幾分鐘，但是她明白這十幾分鐘在想見自己的木兔眼裡已經能算得上是「等了好久」了。
「抱歉，久等了。」
拍拍他結實的背肌以示安慰。
貓頭鷹同學幾乎是瞬間就恢復了元氣的狀態。
「嗯，原諒阿讓啦。」
他臉上露出一副「阿讓在我這裡永遠是最特別的」的表情。
「我總是很容易就會原諒阿讓的哦。」
「啊，多謝你啦阿光。」
「不客氣。」
*
原本也沒什麼特別想去的目的地，兩人就這樣牽著手在街上閒逛。
走著走著，天忽然暗了下來。
猝不及防間，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
「好突然啊。」
躲在路邊一個屋檐下的木兔伸手接了幾顆雨滴。
「雖然今天的天氣預報有說會下雨啦。」
「但是臨時想著出門，根本沒記得帶傘。」
赤葦讓看了看周圍，附近好像沒有便利店，「看這個樣子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啊。」
「再等等吧，過一會兒如果還是沒停的話，就去我家吧。」
木兔指了指街道的另一個方向，「那裡拐個彎就到了。」
「啊，那我們走了好遠啊。」
赤葦讓望了望來時的路，「明明剛見面那個地方離我家更近呢。」
「跟阿讓在一起總是會不知不覺就忘記時間啦，我都習慣了。」
「辛苦你了。」
「不辛苦，非~常開心。」
他在表達情緒方面實在是個王者。
同時又很容易感染到別人。
像太陽一樣。
忽然一陣風往屋檐下吹進些許雨絲，秋天的風雨沁著無盡的涼意而來。
赤葦讓往屋檐內避了避。
木兔見狀將赤葦讓摟到身前，從背後貼著她，將她的手捂在自己的手心。
「這樣阿讓就不會冷了。」
比起赤葦讓微涼的手，木兔的掌心永遠是溫熱的。
有些微微的粗糙，但是並不會硌手。
是那種常年進行球類運動的男孩子的手。
每次在牽著赤葦讓的時候，木兔總是下意識地用拇指撫過她一根根手指，在指根關節的小坑裡一次次順暢地滑過。
於是她的手永遠不止掌心留下了他的溫度。
對面有車過來的時候，木兔會順著牽她的那隻手把她往背後藏一藏，以此來避開對方。
他高大的身軀總是能將她完全擋住。
彷彿能夠攔下所有她不想要的東西，無論是秋天侵入骨髓的涼風，還是飛馳而過的危險。
是很安心的感覺。
只要在阿光身邊，永遠都很安全。
赤葦讓環抱著木兔的手臂，把臉靠在了他的肩上。
「阿讓。」
木兔側過頭看著赤葦讓，眼裡亮晶晶的，「阿讓在想更喜歡我了該怎麼辦是嗎？」
「一直都很喜歡你啊。」
「不是。」
他忽然咧嘴開心地笑了，「是『更』喜歡了。」
「阿讓的心情，我感覺得到。」
因為他也最喜歡他的阿讓了。
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歡他的阿讓。
「嗯，阿光說的沒錯。」
赤葦讓永遠沉溺於他那雙暗金色的眸子，像是某種貴重的金屬沉在水底，隨著他的笑容折射出璀璨的光線。
「更喜歡阿光了，該怎麼辦？」
「那就一~直、一直在一起啊。」
他彎腰，與赤葦讓的視線保持在同一個高度，盈滿笑意的眼睛毫不避諱地顯示著他愉悅的心情。
「剛見完面的時候，就想著下次也要好好見面。」
「不在身邊的時候，就想著要盡快見到阿讓。」
「見了面之後，就想著要一直跟阿讓高高興興的。」
木兔抓著赤葦讓的手晃了晃，「想要高興的話，就要牽手。」
又順勢摟上她的腰，「要擁抱。」
「還有，要親吻。」
乾乾淨淨的少年氣息落了下來。
伴隨著在半闔的眼簾後愈發暗沉的暗金色瞳孔。
驅散了下雨天特有的寒涼味道。
梟谷的王牌總帶著些迫人的氣質，卻有著意外柔軟的唇瓣。
他用食指關節抵著她的下顎，尋找著最適合的角度。
輾轉間會隨著呼吸漏出幾聲低低的喉音。
異常動人。
動人得令人心悸。
良久，木兔稍稍放開了赤葦讓，而目光依然流連在她泛著異常紅潤的唇上。
全是他的傑作。
「總之阿讓要和我永遠在一起。」
「就算會不在我身邊，也要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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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球的木兔
非常讚
半夜加更一章，明天就一章了哈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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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的行人都在雨中匆匆而過。
連汽車都一副對雨水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
沒有人注意到這裡有兩個人。
這個窄小的屋檐彷彿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避難所。
像個孤島。
赤葦讓腦子裡忽然冒出這個詞來。
是城市裡的孤島。
無人問津的、獨立的、與周遭格格不入的。
與世隔絕的孤島。
不過還好。
在這座小島上還有另一個人。
木兔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安慰般摸了摸她的頭髮。
「阿讓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他的心情好像完全沒有被天氣影響。
「什麼？」
看他那表情，似乎是在想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僵屍圍城那種，啊，阿讓看過嗎，那種電影？」
「那個啊，有看過一點。」
「如果被雨淋到就會變成僵屍的話。」
他莫名有些喜滋滋的，「我跟阿讓會不會是最後兩個人類呢？」
阿光他的思維真是簡單到可愛的那種程度。
赤葦讓心想。
「我想那些躲在家裡的人應該才會是最後的人類吧。」
「就是說我們肯定躲不過變成僵屍的命運了嗎？」
木兔皺了皺眉，卻又很快舒展開來。
「不過也沒什麼，變成僵屍之前還跟阿讓在一起，也很幸福啦。」
「嗯，我也這麼覺得。」
赤葦讓忍不住笑道，「但是啊，感覺還是不要變成僵屍比較好哦。」
*
過了一會兒，雨勢稍小，但還是沒有要停的跡象。
可是風越來越大，帶著雨絲斜飛到兩人唯一可以落腳的屋檐下。
他們商量後一致決定冒一陣雨先回家。
木兔脫下外套，用外套罩著自己和赤葦讓，果斷地衝進了雨裡。
腳步聲被雨聲掩蓋。
踩到的淺水坑裡濺出細碎的水花。
沒有打傘的少年少女在雨裡奔跑。
那件外套是唯一可供他們遮蔽的東西。
可那場景卻並不顯得狼狽。
青春啊。
只是簡單又美好的青春而已啊。
*
好不容易跑進家門的兩人多少還是有些淋濕了。
「打擾了。」
赤葦讓跟著木兔走進玄關。
木兔家裡靜悄悄的。
「阿光家裡沒有家人在嗎？」
「嗯，爸爸媽媽和姐姐他們都出門去了。」
木兔一邊說著，一邊扯了扯赤葦讓貼在手臂上的衣袖。
淋濕的襯衫泛著冰冷的觸感。
黏在身上的感覺想必不會太舒服。
他拉著赤葦讓就跑上了二樓的房間。
「阿讓先洗澡吧，不然很容易感冒的。」
木兔皺著眉，手撐在她的背後，半推著將她送到浴室的門口。
「快去。」
直到氤氳的水氣熏蒸得整個空間都盈滿了暖意。
四肢百骸的寒涼都悄悄散去。
冷到僵硬的關節終於又恢復了從前的柔韌。
赤葦讓瞥了一眼身邊的環境。
這裡，就是阿光家裡啊。
第一次來阿光家裡，就過來洗澡……
怎麼都感覺不是很對的樣子啊。
可是阿光好像都不覺得這個事情有多奇怪。
該說他是神經大條呢？
還是說他完全已經把自己放在「家人」的位置上了呢？
無論是哪個原因，都讓人覺得特別……
啊，算了。
不想了。
赤葦讓把整個人都埋進水裡。
「阿讓，毛巾和衣服都放門口了哦。」
門外忽然傳來木兔的聲音。
她趕緊甩了甩臉上的水漬，「啊，多謝。」
外面安靜了一會兒。
赤葦讓以為木兔已經離開了，正想再次藏進水裡。
卻聽到他又開口說道，「抱歉，阿讓，我明明知道今天會下雨的……」還任性地把你叫出來。
木兔站在門外，聲音裡帶著些許的愧疚。
他知道阿讓最怕冷了。
剛剛她身上的涼意清晰地透過指尖傳過來。
他感覺到自己的手掌都有些麻麻的。
雖然阿讓沒說什麼。
但是。
有點心疼。
不。
是非常。
非常心疼。
木兔的話沒有說完，但是赤葦讓知道他的意思。
阿光他啊，是在責怪自己吧。
可是沒關係啊。
淋了幾滴雨又不是什麼大事。
不過可能在阿光看來，這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吧。
他只為他所認為重要的事情而產生情緒。
就是這樣觀念的偏差，他才總是被人認為非常「不穩定」啊。
但是這種「不穩定」不就是一種「穩定存在的溫柔」嗎？
非常能感知別人的狀態。
非常能共情。
非常善於表達自己的情緒。
所以阿光才是阿光啊。
是這個世界上最特別的阿光了。
「沒事啦...…」
赤葦讓笑著回答，正打算要再說些什麼。
不料木兔大聲地打斷她的話，聽上去像是有些賭氣。
「阿讓永遠都說沒事。」
「永遠都是『沒事』、『沒關係』……」
「可是怎麼會沒事呢？」
「阿讓剛剛都在發抖了。」
「明明是我任性……」
「阿光。」
門的另一邊傳來一陣水聲，木兔聽到赤葦讓輕輕地喊他的名字。
「可是跟阿光在一起的時候，幹什麼都很開心啊。」
「淋雨呢？淋雨也開心嗎？」
「嗯。」
「就算之後會感冒，還會開心嗎？」
「嗯。」
「感冒了會非常難受，阿讓還會開心嗎？」
「嗯。」
即使他倔強地做出種種假設來試圖坐實自己犯的錯誤，她的聲音依然帶著十足的耐心。
「只要是阿光。」
「所以無論是什麼都沒關係。」
木兔背靠著門，抱著膝蓋坐在那裡。
赤葦讓沒有再說話。
他也沉默了半晌。
不是別的什麼原因。
他只是在聽自己的心跳。
砰。砰。砰。
安靜的空間裡，其他的感官都變得非常遙遠。
木兔只能聽到心臟跳動下牽連著神經發出的嗡鳴。
喉頭髮緊。
喉結不由自主地滑動。
為什麼阿讓說的話會讓心跳這麼快呢？
他伸手揪住了自己心口的衣服。
阿讓總是能輕易地讓他的心臟不受控。
是怎麼回事呢？
是心臟吧。
是心臟的緣故吧。
啊，原來是這樣啊。
是心臟想聽阿讓的話啊。
心臟君它啊，非常愛聽阿讓的話。
非常愛聽所有阿讓說喜歡阿光的話。
木兔瞪大了眼睛。
出神地盯著天花板。
「阿讓。」
他用著只有自己才能夠聽清的聲音喃喃低語。
「阿讓。」
「我的阿讓啊。」
赤葦讓能看到門的磨砂玻璃那邊，木兔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
他好像在說什麼，但是聽得並不真切。
「阿讓，要不是現在你還沒有出來，真想好好抱著你啊。」
永遠都不想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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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是自己要跳的，
跟我們成熟穩重（大霧）的木兔君有什麼關係？感謝在2023-04-24 22:12:07~2023-04-25 15:45: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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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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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浴室出來的赤葦讓身上套著木兔的隊服。
深藍色的純色T恤。
胸口處寫著白色的漢字「梟谷」。
衣襬一直垂到大腿根。
即使穿著這件衣服，赤葦讓也覺得身上空空蕩蕩的。
「明明我也是參加過體育社團的人啊……」
她把衣服折過去，發現幾乎還能再塞下半個自己。
好誇張。
她側過身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雖然線條流暢，但是跟同齡的其他小女生比起來多少都能被說上一句「結實」了。
完全不算瘦弱的自己在木兔面前居然一副毫無還手之力的樣子。
足以看出兩人的體型差多麼令人咋舌。
「原來，跟阿光站在一起會給人這樣的視覺感受嗎？」
怪不得那天她跟白福雪繪說自己胖了的時候，對方會露出那樣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站在木兔君邊上的時候誰都只能誇你一句小鳥依人啦。」
白福雪繪如此說道，卻換來赤葦讓一個「我完全不信任你這種鬼話」的眼神。
那時的事情還真是抱歉啊，白福。
她在心裡默默的道了個歉。
「阿讓，你怎麼在這裡，會冷……」
木兔從樓梯的拐角走來，一抬眼就看到了正要經過樓梯頂端的赤葦讓。
可他這一句話還沒說完，忽然就轉開了臉。
「阿光？」
赤葦讓奇怪地看著他。
木兔避開她的視線，頰邊有一抹異常的紅。
他用手腕擋著臉，一聲不吭。
良久，他才囁嚅著開口。
「看、看到了……」
「誒？」
她並沒有聽清木兔在說什麼。
「誒什麼啊，阿讓你快回到房間去啦。」
他帶著莫名的羞惱衝着她喊道。
赤葦讓看了看自己，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啊~~阿讓你真的是……」
木兔扶額，埋頭盯著地板，三步並作兩步跑上了二樓。
一靠近赤葦讓，一股熟悉的洗髮水的味道迎面而來。
他緩了緩神，將一瓶波子汽水塞到了她手中。
這時，木兔才敢對上她的眼睛。
「外面會冷啦。」
「阿讓好好待在房間裡就好了。」
「穿得這麼少。」
「頭髮都沒有吹乾。」
他連珠炮似的說道。
「阿光。」
赤葦讓扯了扯他的衣角，打斷了他的輸出，「阿光是在害羞嗎？」
「哈？」
「才沒有！」
「我為什麼要害羞？」
「我才不會！」
話雖這麼說，木兔像是又想起了什麼，好不容易恢復正常的臉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燙了起來。
不希望赤葦讓在看到自己的樣子後再說些什麼讓他更加不能招架的話，木兔按著她的肩膀，強制將她轉過去背對著自己。
「誰讓阿讓總是這樣……」
他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哪來的不滿，卻還是伸出手臂將赤葦讓撈進懷裡。
「去房間啦，我給阿讓吹頭髮。」
赤葦讓能感覺到他將臉貼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微涼的脖頸處傳來一陣滾燙的溫度。
嗯。
確實很反常。
雖然嘴硬不承認。
但是阿光他一定是在害羞啦。
不過這個人還真是臭美。
大概是洗完了澡就趕緊又去抹了髮膠吧。
一副完全不想在女朋友面前放下頭髮的樣子。
堅持這種奇奇怪怪事情的阿光也很可愛啊。
*
「好了，阿讓快過來。」
木兔插上吹風機的電源，順勢坐在了床邊。
他拍了拍擺放在床邊的坐墊，示意赤葦讓去那裡。
撈起她微潮的髮梢，木兔用手指順了順，打開了吹風機的開關。
阿讓的頭髮好像是自然的卷。
卷的弧度不是很大，但是很好看。
他非常有耐心地幫赤葦讓吹著頭髮，沒有一點兒不耐煩的感覺。
終於，木兔關掉吹風機，抖了抖赤葦讓蓬鬆的髮尾。
「阿讓，」作為髮膠忠實用戶的木兔用一種像是在講某件很重要的事情的認真語氣說道，「卷髮的話，用髮膠會不會更好點？」
「多謝建議，但是我不習慣用那個。」
「現在的阿讓，毛茸茸的。」
木兔撫過她的頭頂，有幾絲亂飛的小卷毛。
明明阿讓頭髮在她手上都很乖很聽話的誒。
雖然他曾遇到過幾次阿讓散發的時候，但是她平常為了方便還是都會把頭髮紮起來。
他還記得有一次經過阿讓的班級，她難得的披著頭髮，因為身高的緣故坐在靠後排的位置，所以他一眼就找到了她，那個時候他們班裡的好幾個男生似乎都在偷偷看她。
我就用不著偷偷地看阿讓。
什麼樣的阿讓我都可以看到。
阿讓什麼樣子都很好看。
木兔洋洋得意地心想。
在熱風的不停吹拂下，洗髮水的氣味在房間裡蔓延開來。
是他喜歡的而且慣用的那個。
而現在，這個味道蔓延到了阿讓的身上。
「雖然以前的阿讓味道也很好。」
「但是現在的阿讓變得跟我一樣啦。」
「好像，更喜歡了呢。」
他俯下身去，毫不費力地將她抱到自己腿上。
「阿讓。」
他的隊服雖然寬大，但是穿在赤葦讓的身上畢竟也只是短裙的長度。
木兔只用右手就將她禁錮在自己懷裡，另一隻手往下扯了扯她因為曲腿而上翻的衣襬。
有種欲蓋彌彰的意味。
而此時此刻赤葦讓的腿跟他的只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
阿讓的體溫並沒有自己的高，但是木兔覺得被她碰到的地方都像是著了火般滾燙。
可是。
並不想放開。
只要這個溫度存在，就證明阿讓沒有離開。
啊，為什麼會忽然想起阿讓離開的事情呢？
木兔不明白自己的腦子裡出現這句話的意義是什麼。
但是他記得當時在知道阿讓要出國這件事之後自己說的話——
「我會捨不得你，不是讓你為了我放棄自己的目標而留下來。」
「只希望你能多想念我。」
什麼什麼的。
說的可真帥氣啊。
可是為什麼現在忽然會有些難過呢？
明明阿讓還沒有離開。
明明阿讓還在自己身邊。
但是腦海裡卻有個聲音叫囂著讓他從現實中脫離出來，陷入未來沒有阿讓的那些日子的幻覺中。
「阿光。」
赤葦讓感受到一個力度不同尋常的擁抱，為了保持平衡，她只能輕輕地摟著木兔的腰。
圓潤的膝蓋也朝著他的方向靠過來。
整個人完完全全地躲進了他的懷抱。
不知道阿光在想什麼，但是他好像突然有些低落。
她沒有打擾他，安安靜靜地思索了一會兒。
啊，大概是那個出國的事情吧。
於是她試探著安慰了一句，「阿光，我在的。」
「阿讓。」
木兔的左手搭在她身上，手掌貼著她的腰。
是多年運動才有的柔韌。
但是依然是纖細的。
這是阿讓。
他摩挲著將手伸到了後背。
流暢的蝴蝶骨。
因她彎腰而隱隱可觸的脊椎。
正在微微顫動。
這是他的阿讓。
木兔抬眼看向她，目光中的彷徨如霧般散去。
他朝她笑。
「我知道。」
「我知道阿讓會一直在的。」
--------------------
小刀怡情，大刀傷身。
讓我們糖裡帶點小刀，活得瀟瀟灑灑。
第24章
=========================
不知什麼時候起，窗外的雨聲漸小。
風也變得輕柔起來。
樹葉上的水珠搖搖晃晃，滾成圓潤的一滴，順著葉脈掉落，碎出一地細細的塵埃。
有清脆的自行車鈴響過，不知道是不是隔壁的鄰居趁著天氣放晴準備出門。
家裡的烘乾機發出滴滴的聲音，告知自己的工作任務已經順利完成。
桌上的波子汽水偶爾冒出幾粒細碎的氣泡，瓶中的玻璃珠在氣泡作用下稍稍移動，敲擊在玻璃瓶的內壁上，發出輕微的咣噹聲。
雨過後，一切聲音都恢復了過來，卻在秋天的午後更顯出靜謐。
室內的溫度一直高居不下。
溫暖到讓人產生微微的汗濕感。
有更滾燙的觸感沿著身體一寸寸上移。
頭頂的天花板與牆壁折出一個陰影的角度。
顯得有些模糊。
耳邊有難耐的喘息。
是阿光。
他的手掌緊貼著她的脖子。
虎口向上，拇指劃過她的下顎，觸碰到她的唇。
無意識般一下兩下地按著那層柔軟。
像是在艱難地緩解某種情緒。
「阿讓。」
他在赤葦讓耳邊呢喃。
在他濕熱的呼吸下，她小巧如玉的耳垂染上了一層緋色。
木兔碰了碰她的耳廓。
沿著她纖細的下顎線細密親吻。
最終又輕輕落在她的唇上。
他的眼中晃動著深深淺淺的藍。
淺藍色的被單。
深藍色的T恤。
映襯著她水潤的海藍色眸子。
有鮮紅的唇、散了一床的凌亂黑髮和白皙的皮膚點綴其間，顯得無比攝人心魄。
唇齒相交時她忍不住溢出的聲音像是某種動物初生的幼崽。
無助的、細弱的、繾綣的。
伴隨著時空失序的思緒混亂感。
她正上方的木兔微闔的雙眼給人一種失焦的錯覺。
好像這個世界除了赤葦讓，任何東西都沒有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注意力非常集中。
集中到會讓對方產生成為獵物的不安感。
有一種如影隨形的本能的壓力。
木兔敏銳地感覺到了氣氛中漸漸充斥著的緊張。
他緩慢地眨眼，希望從時而一片空白，時而混亂交雜的腦海中抓到一些可供思考的東西。
不對。
不能這樣。
阿讓不是獵物。
她沒有準備。
所以不可以。
停下來。
木兔的目光中有一瞬間的清明。
於是他撐起雙臂，居高臨下地看著下方的赤葦讓。
她身上的梟谷隊服已經被蹭到了腰的上方。
小腹隨著呼吸淺淺起伏。
曲起的長腿上有兩個明顯泛著紅的指印。
他從沒見過阿讓這個樣子。
像脆弱的、易碎的精美瓷器。
他伸手撫著她臉上消褪不去的紅。
指尖像是都會被燙到。
赤葦讓眼尾暈著一層薄紅，長長的眼睫上掛著些許潮濕的痕跡。
木兔低頭親吻那雙他無比鍾愛的深藍色的眸子。
「阿讓。」
他像是要永久記得她意外顯露出來的動人般直直地注視著她，用目光描摹著她的輪廓。
依依不捨。
*
「我去幫阿讓拿衣服。」
木兔撈過一件被他隨意丟在椅背上掛著的T恤，乾乾脆脆地套在了身上，「阿讓不用出來，我不想你感冒。」
「多謝啦，阿光。」
「阿讓想謝謝我的話，就再親一個吧。」
雖然之前也不是沒有過親吻之類的舉動，但是他也沒有這樣隨隨便便提出這樣的要求。
剛剛不知道打開了他身上什麼奇怪的開關，這些事情彷彿對現在的木兔來講就像家常便飯一樣簡單。
見她沒有回話。
木兔徑自湊過去貼了貼她的唇。
「阿讓不說話就是默認哦。」
「阿光這是犯規吧，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啦。」
「咘~咘~」他雙手交叉比出一個拒絕的姿勢，「反應太慢是阿讓自己的問題，我不接受這個理由哦。」
「阿光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狡猾了？」
木兔嘿嘿地笑著。
「我的厲害體現在很多東西上啊。」
他覺得「狡猾」這個詞跟誇人腦子好是同一個意思。
赤葦讓在木兔房間重新換上自己的衣服，對著鏡子簡簡單單地整理好了自己。
「那我先回去啦。」
「明天見，阿光。」
「等等。」木兔從客廳裡跑出來，忙不迭地在玄關穿上鞋子。
「我還是送阿讓回去吧。」
「沒關係啦，也不是很遠，走回去很快就到家了。」
「我想跟阿讓多待一會兒。」
木兔張開雙臂，從背後摟住了赤葦讓，「就讓我再送你回去吧，就到那個街角公園，我保證會馬上回家的。」
*
木兔跟赤葦讓分開，再次返回的時候，兩個姐姐已經在家裡了。
「大姐，你今天回來的時候用過浴室嗎？」正從浴室出來的二姐姐擦著頭髮問道。
「沒有啊，我今天早上出了門就沒有再回來過。」
廚房裡正在做飯的大姐姐高聲回答道，「怎麼了嗎？」
「誒~~奇怪。」
二姐姐也沒深想，抖了抖毛巾又往二樓走去，「難道是阿光？不過他大白天的洗澡幹什麼？」
「今天白天的時候有下過很大一場雨，大概是那小子出門被雨淋了吧。」
大姐姐一副看透了木兔的樣子，「我猜是他的髮型被淋壞了，所以才趕回來莫名其妙洗了個澡吧。」
「大姐姐，我想問一下你的看法。」
二姐姐好整以暇地趴在樓梯扶手上，「你覺得阿光那一頭炸毛小子造型真的好看嗎？」
「至少很精神吧。」
大姐姐並沒有太大的意見，「髮型什麼的就是要讓人知道『啊原來這個人好好收拾過自己了啊』然後感覺到自己被尊重嘛。」
「阿光那個性格，只要開口說了話，誰都不會認為他在尊重自己吧。」
二姐姐嗤嗤地笑，「真是完了，我都想不出來以後會有什麼樣的女生願意跟著我們這個單細胞弟弟誒。」
「你最好還是祝願有這麼一個人出現哦。」
大姐姐敲了敲她的額頭，「不然這個弟弟讓我們兩個費心一輩子你以為就是什麼好事了嗎？」
「啊~~說的也是。」
二姐姐苦惱地扯開一縷纏繞在一起的濕頭髮，「畢竟阿光他真的很難搞誒。」
「好了，你去把他叫下來吧，可以準備吃飯了。」
「啊，可是我剛剛去敲過門了，他好像不在房間裡呢。」
「這個臭小子，他又往外面跑什麼？」
大姐姐磨刀霍霍，咬牙切齒地說道，「回來要好好收拾他才行。」
--------------------
耶耶耶。
大聲告訴我這一章，甜不甜？
第25章
=========================
從十月過渡到十一月，天氣不受控地徹底滑向寒冷的那一邊。
早上起床開始需要做更久的心理建設來積攢更多的勇氣。
學校裡的女生們堅持穿著短裙，最多也只是會多穿一件薄薄的毛衣。
赤葦讓倒是果斷放棄了這種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做法。
雖然受到了來自白福雪繪的目光的譴責，她依然堅定地選擇多穿一件外套。
所幸梟谷的校服外套也並沒有很醜。
她一直這麼覺得。
「才沒有啦，這個校服其他都還不錯，就是蓋住了腿會顯得像個小矮人。」
白福雪繪一邊抱怨一邊瞥眼瞧著赤葦讓，「你一個腿長的人怎麼可能會懂我們的痛苦啊？」
只是無論她怎麼對校服外套有意見，都不能動搖赤葦讓「絕對不想感受到寒冷」的決心。
而不在一個班的木兔每天的日常就是時不時地來找赤葦讓，摸摸手啊摸摸臉啊什麼的，確認他的阿讓沒有處於冷的狀態。
雖然白福雪繪在部活時說過很多次校服外套的事情，他也並不在意。
反正阿讓穿著又不難看。
總之，木兔對他的阿讓乖乖穿外套這件事表示很滿意。
*
學校生活一如往常。
赤葦讓身邊唯一算是有些不同的情況，就是自從白福雪繪知道她和木兔的事情之後，總是明裡暗裡地幫他們支開別人，努力為兩人創造獨處的條件。
不管怎麼說，赤葦讓還是對她表示感謝。
「沒什麼啦。」
白福雪繪瀟灑地揮揮手，「我也很愛看你們親親熱熱的戲碼呢。」
「噫~~」赤葦讓作勢往另一邊躲了躲，「沒想到白福你還有這種特殊的癖好。」
「什麼啦，別把我當成/變/態啊，真的是……」
白福雪繪伸出一隻手指，指了指木兔班級的方向，「能看到木兔君那樣的單細胞談戀愛本身就很難得啊。」
「跟我們在排球部看到的木兔君的反差感超大的。」
她又指了指赤葦讓，「再加上那個單細胞的愛人還是個冷靜理智怪。」
「這個組合怎麼想都很有意思吧。」
白福雪繪趴在坐在赤葦讓右手邊的同學的課桌上，歪頭看著正在寫題的某位怕冷人士。
「赤葦，真不知道該說你和木兔君是神經大條呢，還是真的已經接受這個事情了？」
「要是換做我知道男朋友要跟我分開兩年，這個時候的我大概已經悲痛欲絕了吧。」
「你說得好誇張啊，白福。」
「吶，赤葦，你不會有一種……怎麼說呢……臨近分別的倒計時的感覺嗎？」
「這倒是偶爾也會有啦。」
赤葦讓想了想，「但是這個是建立在我要離開的事實之上必然會出現的事情啊。」
「要是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肯定會起碼一週難過到吃不下飯的。」
「能讓白福你吃不下飯，那得是多重大的事情啊，滅世級別的？」
「什麼嘛，我明明也是有一顆纖細的少女心的啊。」
白福雪繪噘著嘴，不服氣地坐起身來。
「赤葦，說真的。」
「其實我也感覺得出來。」
「雖然木兔君身上有這樣那樣的一大堆缺點。」
「但是在你的事情上他真的很堅持誒。」
「我太希望你們能有個好的結果了啊。」
*
在文京區下車，沿著路標順利找到了東大所在的位置。
走進校門，左拐，沿著步道往裡走。
啊，找到了，選拔考試的現場。
考試的地方是東大一個巨大的階梯教室。
現在在這裡的人應該都是要參加選拔的吧。
赤葦讓掃視了一圈，大家都是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
她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距離考試的時間還早。
不過梟谷在春高代表戰中的比賽應該快開始了。
有阿光在的話，一定會順利的吧。
那我也要加油了啊。
赤葦讓把手機恢復到最初的屏幕，正準備把它放進包裡。
忽然兩下震動，代表著有信息進來。
她只看了一眼屏幕，還沒點開就知道是木兔的消息了。
除了他，還會有誰在發消息的的時候會全用平假名呢？
看來阿光對漢字是真的完全不拿手啊。
他絮絮叨叨寫了一堆有的沒的，什麼去比賽的路上有個前輩睡著了打呼嚕啊、早上起來去河堤邊跑步見到了一隻遭到棄養的小貓啊、把小貓帶回家結果被二姐姐抱走了啊之類的，讓人實在想不到新的一天才剛剛開始沒多久他居然就有了這樣豐富的經歷。
不過木兔倒是對她參加選拔考試的事情隻字不提。
於是赤葦讓忍著在打字時下意識將平假名轉換成漢字的習慣，也寫了一堆字符發過去。
阿光。
東大這裡有好多人。
從進門到教室門口的那條步道旁邊有種著不知名的花。
早上的電車好擠。
不過天氣很好。
今天的早飯是吐司麵包。
她的信息內容也是諸如此類跟他的比賽毫無關係的事情。
好像在此時此刻，激勵對方加油啊努力啊什麼的都是沒必要的東西了。
某種程度上算是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這些瑣碎的事情裡包含著雙方都能理解的兩個意思——
「我今天的狀態還不錯，放心吧。」
「我相信因為是你，所以一定會成功的。」
這時，工作人員在階梯教室門口通知考生開始入場。
赤葦讓將包在寄存櫃裡鎖好，冷靜地走進了考場。
*
「沒想到第一場就是跟你們梟谷啊？」
隊友們紛紛在場上做著熱身運動，黑尾鐵朗跟木兔隔著球網，在熱身的時候順帶著聊了兩句。
「終於在正式賽場上遇見你了，黑尾。」
木兔眼裡滿是興奮的躍躍欲試。
「喂喂喂，你這樣子，弄得我的心情也澎湃起來了啊。」
黑尾鐵朗在兩個手掌之間轉著排球，「雖然本來還沒這麼強烈的願望，但是一看見你，我現在已經迫不及待想跟你來一場比賽了。」
「求之不得。」
木兔露出十分樂意接受挑戰的笑容，「但是贏的人一定是我。」
「才不可能，明明會是我。」
「是我。」
「是我。」
兩人不甘示弱地打著沒什麼營養的嘴仗，誰都不願意先低頭。
大概是感覺到這個行為實在幼稚，黑尾鐵朗沉默了一會兒，轉身要走回自己的隊伍。
木兔以為他要逃跑，正想出言嘲諷。
誰知黑尾鐵朗在轉身的那一瞬間喊了一句「贏的人是我」，然後飛速跑掉了。
「啊，那個混蛋。」
沒有來得及好好反擊的木兔頓時覺得錯失了一個扳回一局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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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地要提上日程了。
爭取這個星期內要讓他們分開。
姐姐要給弟弟讓道了，畢竟一梟谷不容二赤葦（並不！）。感謝在2023-04-26 08:39:24~2023-04-26 19:59: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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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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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拔考試現場，所有的考生都奮筆疾書著。
考場安靜得落針可聞。
空氣如同凝固般重重壓在每一個人的身上。
赤葦讓看著面前的考題，花費了一點時間整理思路，落筆之後就毫無停頓地一氣呵成。
對於刷了好久題的她來說，不難，但也不算容易。
選拔這個性質永遠都需要在別人的對比下才能顯現出自己的優劣。
而這群從全國各地趕來的、由各地區各頂尖校的頂尖學生聚集在這裡。
所以自己，站在這群人中的什麼位置呢？
如果注定只有站在頂峰的人才有資格睥睨所有人，這裡的每個人都對那個位置虎視眈眈。
可是頂峰啊，光是聽上去也讓人覺得是個很孤獨的事情。
她想起之前同木兔聊天時說起為什麼要追求勝利這件事。
「因為打排球超~級快樂啊，只有贏下去才能和同伴一起繼續打球啊。」
一說起打球，木兔永遠興致高昂。
「我以後要打職業排球，所以這一場也好，下一場也好，都沒有什麼區別。」
「但是啊，我很喜歡跟同伴們一起打球。」
「『啊~真想跟這些傢伙多打一些比賽啊』，就是這樣子。」
果然，追求頂峰的經歷也很重要啊。
阿光的思維永遠簡單純粹，偶然說出來的話倒是像是某種箴言。
提筆寫下最後一個數字，赤葦讓放下了筆。
她抬頭看了看黑板上方的時鐘。
快結束了啊。
最後幾分鐘，她決定不再將注意力集中在已經完成的考卷上。
人事已盡。
剩下的。
聽天命罷了。
阿光他們不知道怎麼樣了。
肯定是在努力追求勝利的路上吧。
這傢伙，根本不會回頭去看看身後的路，也不會去考慮比賽的另一個結果，只會一直、一直向前看。
赤葦讓記得自己當時正和木兔在體育館裡把剛剛練習完的排球撿進推車裡。
「如果失敗了呢？」
她將一個個排球放進推車。
「誰會去想這個啊，阿讓真是奇怪。」
他小聲地表達不滿，「哪有人會在上場之後去考慮輸球的事情啊？」
「既然上了場，就要為了勝利去努力啊。」
「失敗的話，也沒有辦法。」
「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會有些失落啊。」
「啊不，我是王牌誒，要是輸了，肯定是我的責任吧。」
「啊~~~~想一想就好難受。」
他忽然停下了動作，露出一副「我腦子裡再有這種東西就真的要崩潰了」的表情。
「好啦，阿光不要偷懶，快把那裡的球撿過來。」
「阿光？」
木兔自顧自呆呆地站在那裡，不知道在他沒什麼真材實料的腦子裡已經轉出了什麼跑馬燈。
赤葦讓撿起一個排球，拿在手裡顛了顛。
唔，手感跟籃球還是差不少的。
她目測了一下自己與木兔的距離，乾乾脆脆地投了一個三分。
「砰」。
「阿讓！」
木兔捂著腦袋衝到她面前大喊，「髮型！髮型會壞啦！」
「不會啦，阿光有這麼多髮膠，才不會隨隨便便就壞。」
「會的！」
「不會啦。」
「哼。」
阿讓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欺負人了。
木兔忿忿地心想，目光倒是誠實地黏在她身上。
卻看她從遠處撿起一個球，原地起跳，以一個投籃姿勢將球丟進了他身邊的推車裡。
下落的時候衣襬翻飛，露出一截白到扎眼的腰。
他的腦子裡忽然出現了那天在家時的畫面。
他心裡的不滿在下一秒馬上煙消雲散。
雖然那個阿讓能讓他的心跳快到異常，但是現在這樣有活力的阿讓也很不錯啊。
算了。
女孩子偶爾都會有這樣奇奇怪怪的小性格啦。
他才不跟她計較。
*
體育館裡，梟谷和音駒的比賽落下帷幕。
在記分牌最後的數字落下的那一刻，全場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掌聲。
是一場精彩的戰鬥。
以防守為主的音駒和攻守兼備的梟谷。
還有兩隊中表現活躍的副攻手和主攻手。
尤其是梟谷的主攻手，不僅一次次在進攻中提升了己方的士氣，連對手音駒也被影響得氣氛高漲起來。
「感謝指教。」
「感謝指教。」
兩隊在場邊整齊地列隊，互相致意後，陸續離開了球場。
「喂，黑尾。」
剛要進洗手間的黑尾鐵朗聽到這個聲音，暗自嘆了一口氣。
他轉過身去，語氣不善地說道，「剛贏了我們就來搭話，多少有些不合適吧，木兔？」
「誒？」
來人的語氣詞裡滿是疑問，明顯他完全沒考慮到這一層，「是嗎？」
「不過真是一場盡興的比賽啊，真想再跟你們打一場。」
木兔插著腰說道，「音駒還挺強的，想要贏你們還真不容易。」
這個人，到底是來幹嘛的？
黑尾鐵朗看著對面的木兔一臉興奮的樣子，額頭上不由得冒出了十字。
雖然知道這個單細胞不會說話，本意大概是想來表達「音駒也不弱」這個事情，但是這個時機、這種語氣、這樣的說話方式……
是嘲諷吧？
絕對是嘲諷吧？！
啊~~真是火大，真是感謝他還特地跑過來找麻煩！
「喂喂喂，你不要自說自話好不好？」
黑尾鐵朗頭疼地扶額，「請木兔君你不要在給別人傷口上撒鹽了成嗎？」
「黑尾你受傷了嗎？」
「沒有！」
跟他講話真的費勁兒。
算了。
木兔一直都是這樣莫名其妙的單細胞。
他才不跟他計較。
「喂，接下去的比賽，要贏啊。」
「當然啦，我可是最強的。」
某隻貓頭鷹信心滿滿。
「哼。」黑尾鐵朗露出了他慣常的陰險笑容。
「你要是在下一場輸了的話，我可是會盡情地嘲諷你的哦，比你現在的嘲諷強十倍、百倍、千倍的那種。」
「哈？」
完全沒有來找麻煩這層意思的木兔正一頭霧水，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喊他。
「阿光。」
「啊，是阿讓來了。」
木兔側過身就看到了剛從拐角過來的赤葦讓。
「黑尾，這個是『我家的阿讓』。」
啊，難為他過了這麼久居然還記得這個說法。
赤葦讓看到木兔身邊站著一個髮型奇特的黑髮少年。
「原來是黑尾君啊，阿光一直說起你。」
「啊，木兔他也經常在我這裡提起你。」
雖然之前在手機裡看到過照片，他到現在才終於見到了一直被木兔念叨的阿讓。
黑尾鐵朗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阿讓，結束了嗎，選拔考試？」
木兔習慣性地伸手撈過赤葦讓。
「嗯。」
「還順利吧？」
「還好，成績要等期末的時候才會出來。」
赤葦讓用手在他身後拍了拍，「阿光你呢？」
「啊，贏了哦，剛贏了黑尾他們。」
被小情侶晾在一邊的黑尾鐵朗，「……」
所以你們的快樂一定要以傷害我為前提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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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尾鐵朗：一直在同情木兔和憎恨木兔之間搖擺。
昨天加班到九點半還被逼去團建聚餐了。
這個夜宵我真的可以不吃的啊領導。
久等了我的寶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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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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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了怨念深重的黑尾鐵朗，木兔又告知梟谷的隊長不用等他，他會自己回去。
隊長收到了他的消息之後，用一種極其不信任的語氣問隊伍裡的其他人，「木兔說他一個人會回去，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隊員們有的摸著下巴，有的撓頭，發出各種尷尬的語氣詞，誰也不願為這個問題作保證。
嘛，誰知道呢，那小子，一眼不見到人就容易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木葉秋紀他們作為同是一年級的成員，對這位木兔光太郎同學在球場之外的行為也都不報以任何希望。
氣氛一下子僵持住了，最後還是隊內知道一些內情的某位前輩與白福雪繪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開了口。
「沒事啦，大概是有什麼朋友在一起啦。」
「就是，木兔那傢伙才不會一個人去做什麼事情呢。」
「安啦安啦，我們快先回去吧。」
白福雪繪小小幅度地揮了揮手，「我會負責在回去之後聯繫木兔君的，放心吧。」
說完，她背著別人悄悄給某人發了消息，幾乎是馬上得到了回復——
放心，他在我這裡。
而另一邊的木兔發完消息之後，也不管對方到底如何回復，徑自就和赤葦讓跑去了附近的餐館。
「結束比賽之後就想盡情地、盡情地吃烤肉！」
他無比期待地睜著圓圓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鐵網上的肉串。
在猛火的炙烤下，肉片發出滋滋的聲響，在木兔聽來彷彿是最優美的樂聲。
「好香啊。」
大約是跟音駒的比賽確實消耗了他很多體力吧。
赤葦讓看著面前這位猛禽先生毫無形象地風捲殘雲。
但是看他那個樣子，自己也意外地多了一些食慾。
「阿光等等還要去訓練嗎？」
「唔、嗯，等會兒還要去分析這場比賽。」
他一邊想要回答赤葦讓的問題，一邊又停不下吃吃吃的動作，簡直忙得不可開交。
「阿光不要想什麼『自己要是變異就好了』之類的事情哦。」
赤葦讓看到他滿臉都直白地寫上了「好遺憾為什麼我只長了一張嘴」。
「看上去會很奇怪啦。」
木兔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明明什麼都沒說，但是赤葦讓又能回答他腦子裡在想的事情這件事本身有什麼不對勁兒的。
「如果我變得奇奇怪怪，阿讓難道會不喜歡我嗎？」
他理直氣壯地反問。
語氣中充滿了對「阿讓會不喜歡我」這個說法的不信任。
「阿讓只會覺得『阿光果然好特別啊』，然後更喜歡我吧。」
他想是想到了什麼，自顧自點了點頭，沾沾自喜地說道，「肯定是這樣啦。」
「阿光這種程度的自信，真的很少見呢。」
赤葦讓抽出一片紙巾，示意木兔擦一擦黏在臉上的醬汁痕跡。
可他左右開弓，一副完全騰不出手的忙碌樣子，自然而然地把臉伸過來。
「因為是阿讓嘛。」
*
眼前結束進食的貓頭鷹同學用感恩的目光盯著空空如也的鐵網，幸福地倚在座位上。
烤肉店的老闆端著盤子經過，他還要跟人熱情地打招呼。
「大叔，你們家的烤肉真的棒誒。」
「啊啦，多謝啦。」
「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烤肉了！」
「啊，能讓這位顧客您如此得喜歡，小店受寵若驚啊哈哈哈哈。」
可能很少受到顧客這麼簡單直接的誇獎，烤肉店老闆笑眯了眼，怎麼說都要送兩份飲料給他們。
木兔倒也不推辭，一邊開開心心地跟對方道謝，一邊將其中冰鎮過的那一杯放到了自己面前。
「烤肉和冰飲真是絕配！」
「好可惜哦，阿讓不能吃涼的。」
明明是為她感到可惜，卻生生帶著一種陰陽怪氣的味道。
啊，之前阿光跟黑尾君站在一起時氣氛有些奇怪肯定也是因為這個人不經意地講了什麼沒經過大腦的話吧。
這麼說來還真是對不起黑尾君呢。
「對了，阿讓過一會兒跟我一起回學校嗎？」
木兔用吸管攪了攪杯中的冰塊，輕輕作響。
「我好像倒是沒有別的事情。」
赤葦讓看了看手機中的日程安排，「阿光想讓我一起嗎？」
「嗯嗯。」
木兔用力點頭，「我想阿讓跟我一起。」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又補充了一句，「只要我想，阿讓就會跟我一起嗎？」
「是啊。」
「那阿讓今天跟我『一起』回家吧。」
他咬著重音，有些洋洋得意的樣子。
「好啊。」
還以為他會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呢，到頭來也只是「一起回家」啊。
赤葦讓腦子裡跳出這句話來，多少把她自己嚇了一跳。
真是莫名其妙，自己到底在遺憾什麼？
「真的是這樣啊，原來我說的話這麼有用。」
木兔身體前傾湊到赤葦讓跟前，握著她放在桌上的手搖了搖，「阿讓果然會聽我的話啊。」
這叫什麼話？
真是的，明明就算他不說，也會一起回家的啊。
走出餐館的兩人準備往車站的方向而去。
身後的烤肉店老闆殷勤地送他們到了門口。
「歡迎下次再來啊。」
「一定會的！」
木兔與老闆像是達成了什麼重要的約定一般。
*
「啊，我們這次來晚了，前一場比賽都沒看到，據說梟谷跟音駒打得非常激烈呢。」
「聽旁邊那個大叔說是非常精彩的比賽，沒看到真的好可惜啊。」
「赤葦，你說呢？」
「赤葦？」
「赤葦，你怎麼了？」
同伴的聲音讓對面正望向馬路對面的卷髮少年回過了神來。
「啊，沒什麼，好像看到我姐姐了。」
「赤葦的姐姐？」
同伴思考了一會兒，「就是之前我們學校籃球部的那位赤葦前輩嗎？」
身邊的另一個同伴也想了起來，「啊，那個啊，我知道，之前聽到足球部的前輩偷偷聊起過，那個『赤葦美人』是吧？」
「哈？」
赤葦京治眼神不善地瞥了過去。
「啊，抱歉抱歉，我也只是聽到他們這麼說啦，我對赤葦的姐姐還是很尊敬的。」
「嗯嗯，是很令人敬佩的前輩啦。」
赤葦京治的表情明明沒什麼變化，兩人卻深切地感覺到了他帶來的壓力，趕緊忙不迭地表達自己的心意。
「不過赤葦前輩怎麼會來這裡？今天沒有籃球賽啊。」
「總不可能是來看排球賽的吧？」
「嗯，可能是我看錯了。」
赤葦京治皺眉，畢竟隔得還挺遠的，他懷疑自己只是在馬路的另一邊看到了一個和自己姐姐相像的身影，「姐姐她不可能來這裡的。」
沒有理由來這裡，而且她今天不是應該在文京區那邊考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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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治要開始露面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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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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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選拔考試的赤葦讓忽然就閒了下來。
不再有每天刷不完的習題，簡直都有些無所事事的錯覺了。
倒是木兔一直很忙的樣子。
作為東京代表之一的梟谷一直以來都是僅次於冠軍的一支強豪隊伍，實力方面毋庸置疑。
春高代表戰之後，排球部的訓練更加緊鑼密鼓起來。
日常訓練的強度增加了，和外校的合宿訓練也時有安排。
畢竟明年一月初春高就要開始了。
籃球部的小松彩夏似乎是聽說了赤葦讓的情況，抽了個時間又來一年級的教室找她。
經過上半年那段時間的相處，雖然很久沒見了，相比之前兩人之間的交流還是隨意了很多。
「赤葦，閒著沒事做的話，來籃球部吧。」
「最近沒聽說有比賽啊。」
「就當幫著訓練了嘛。」
「不會是因為隊裡沒有出色的PG吧？」
「有時候的實話真是很傷人心的啊。」
冷麵的籃球部主將居然一本正經地說著語氣像是調笑的話。
整個場面都詭異得很。
「小松前輩。」
赤葦讓不忍直視般稍稍移開了眼，「不擅長說這些的話，不說也沒事的。」
「那最好。」
小松彩夏立馬恢復了之前的說話方式。
要不是最近籃球部那些人一直建議她需要有更「親切」的氣質，她也實在有些不習慣說這種話。
「所以，來嗎？」
「就當是為了讓你對在梟谷最後的高中生活有更深刻的回憶。」
「誒？」
赤葦讓愣了愣，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小松彩夏為什麼會這麼說。
「前輩，剛剛說了啊，沒關係的，不用這樣說話……」
「你要出國了吧？」
她冷不丁地問道。
「啊……這個事情……還沒個結果呢，起碼要等結果出來……」
這個事情在學校裡除了木兔和白福雪繪，她應該沒有告訴其他任何人才對啊。
「如果這是赤葦你想做的事情，不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其他結果。」
小松彩夏瞥了她一眼，語氣意外的篤定。
前輩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是木兔這麼說，赤葦讓還能欣然接受。
畢竟他一直以來都很相信她，而且說話的時候多少帶一點誇張的情緒在裡面。
而小松前輩這麼嚴謹又認真的人，為什麼也會在結果沒出來之前就說這種話啊？
簡直，太過於信任她了吧。
信任得簡直都有些莫名其妙了。
「啊，這……」
「放心，是我在辦公室裡聽到老師在講這個事情。」
上課鈴快響了，小松彩夏轉身準備回到三年級所在的樓層。
「在你沒有確認這件事之前，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籃球部，隨時歡迎你來指教。」
*
傍晚，赤葦家的餐桌。
「姐姐，上次那個選拔考試，結果還沒公布嗎？」
赤葦京治一邊吃著他最愛的芥末拌菜，一邊隨口問道。
「應該還要過一段時間吧。」
赤葦讓想了想，「不過聽說公布時間會比預計的提前。」
「消息來源可靠嗎？」
赤葦京治又往碗裡夾了一筷子拌菜。
嘶。
今天姐姐是不是把芥末放多了。
他感覺滿腦子都是辛辣的味道。
對了，說起這個選拔考試，他好像還想問個什麼事情來著，隱約就在嘴邊，但是就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
算了。
想不起來的話，應該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此時此刻更重要的事情是——
「水、水、姐、姐姐……」
赤葦京治感覺自己都快被芥末謀殺了。
「啊，抱歉，今天的芥末可能有些超量。」
赤葦讓趕緊把水遞給弟弟。
「不過阿京你問的消息來源什麼的，我倒是無所謂這個。」
她一邊幫差點喘不過氣來的弟弟舉著杯子，一邊解釋道，「公布的時間跟結果完全沒什麼關係吧，早一些也好，晚一些也好，對我來講只有成功或者失敗這兩個選項而已啊。」
「不是啊，如果提前公布的話，是不是也會有提早出國的可能呢？」
好不容易緩下來的赤葦京治邊咳嗽邊說著自己的看法。
他的推測聽起來好像有些道理。
「如果可以的話，能推遲就好了。」
「我還挺希望姐姐來參加我的畢業儀式的。」
「雖然我也很希望能去。」
赤葦讓伸手越過桌子，摸了摸弟弟的腦袋，「可是推遲的可能性不大啊。」
「而且阿京你也不要一副我一定會成功的樣子啦。」
「感覺太理所當然了吧。」
「要是我失敗了呢？」
「姐姐，你從來都是這樣。」
赤葦京治放下筷子，盯著對面跟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明明有實力，卻一直會給自己留點餘地。」
「總要留給命運一些可操作的空間吧。」
赤葦讓笑著說道，「我有信心是我自己的事情，可是其他的影響因素，誰又說得准呢。」
*
梟谷女子籃球部的一年級並沒有特別適合PG的選手，想要在今年的Winter Cup發揮出更高水準的話，應該還是只能靠三年級的前輩們。
赤葦讓不屬於籃球部的正式成員，所以並不參加籃球部的日常集體訓練，只是會出席隔三差五的三年級前輩們在別的隊員休息時組織的練習賽而已。
對於上場這件事，她已經沒什麼執念了，只是偶爾會幫忙看看練習賽中的一些戰略戰術問題。
木兔會在結束訓練之後跑到籃球部所在的體育館來。
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特別受三年級前輩們的喜歡。
「啊，排球部的角鴞頭弟弟又來了啊。」
「對了，赤葦今天可是幫了大忙了哦。」
「你可要好好喜歡我們的赤葦哦。」
「角鴞頭髮型超酷的，會不會很費髮膠啊？」
每次他都能接收到各種各樣來自前輩姐姐們熱情的問候。
難道阿光是那種吸引姐姐的體質嗎？
真是神奇。
「籃球部的前輩們一直都這麼熱情嗎？」
木兔也有些好奇。
「熱情是有一點的，但是從來沒有見她們這麼熱情過。」
赤葦讓感嘆道，「果然只要是了解阿光的人都會喜歡你的啊。」
「誒？」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用食指撓了撓臉頰，試圖用這種無謂的動作來掩飾自己突然的小害羞。
「是這樣嗎？」
「是啊。」
「那阿讓也是了解我之後才喜歡我的嗎？」
木兔的求知慾總是來的猝不及防。
可還沒等她回答，他又接著說道，「不過我就不一樣哦。」
他將赤葦讓的手納入自己的掌心。
「我見阿讓的第一眼就喜歡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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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同歲，但是木兔小大半年。
是年下！
堅持姐弟戀一百年不動搖。
這是在下寫文的基本路線。感謝在2023-04-28 13:31:32~2023-04-28 22:29: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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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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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葦，過幾天就是聖誕節了哦，你跟木兔有什麼特別的安排嗎？」
課間，白福雪繪避開其他同學，鬼鬼祟祟地湊到赤葦讓跟前。
「聖誕節可是一個製造回憶的好機會哦。」
「你不說的話，我都快忘記這回事了。」
赤葦讓在筆記本上畫著籃球部上一次練習賽中的站位。
梟谷女子籃球部的內線防守很嚴密，可以說是展現實力的主要部分，那怎麼樣可以讓外線的進攻性更強一些呢？
「喂，我在跟你討論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就先把籃球部的事情放一放嘛。」
白福雪繪雙手抱著臉，手肘支在她的桌子上，有些不滿地抱怨。
「所以呢？白福你覺得聖誕節應該怎麼過比較好？」
在她鍥而不捨的努力下，赤葦讓終於放下了筆。
看樣子如果這個談話沒個結果，白福雪繪是完全有可能不讓她好好做事的。
「約會啊，快去約會啊，你跟木兔君！」
「你們排球部不是正在準備春高的訓練嗎？」
「又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備戰。」
白福雪繪撇撇嘴，「我們一直信奉休息也是訓練的重要一部分哦。」
「所以現在每週都會根據訓練情況來安排休息日啦。」
她說完，忽然奇怪地歪頭，「赤葦你難道不知道我們有休息日嗎？」
「啊，畢竟阿光每天都一直在練習，感覺不到有休息呢。」
赤葦讓用筆的尾端戳了戳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所以我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件事啊。」
「赤葦，你作為女朋友好像有點失職哦。」
白福雪繪恨鐵不成鋼，「多關心木兔君一點啊，真是的。」
*
排球部日常訓練中。
休息時間。
白福雪繪和雀田薫在角落聊著閒天。
「雪繪，聖誕節，你有約會嗎？」
「沒有哦，不過要去一個朋友家裡參加聖誕派對。」
「聽著不錯誒。」
「小薫你呢？」
「我啊，沒有男朋友也沒辦法去約會啊。」
「誒？」
這時，白福雪繪瞥見木兔正站在不遠處，想起跟赤葦讓之前的談話，忽然心生一計。
於是她故意放大了聲音。
「約會啊？聖誕節約會也太棒了，你說是吧小薰？」
「雪繪，你小聲一點啦。」
雀田薫紅著臉扯了扯白福雪繪的袖子。
「什麼？聖誕節去約會是女生最期待的事情了？」
「會覺得氛圍感超級棒？」
「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好羨慕啊，聖誕節有約會的人。」
「聖誕節有男朋友陪的女孩子也太幸福了吧。」
「啊~~聖誕節太棒了！」
她一個人說完這些話，轉過頭才發現雀田薫早已後退幾步，一臉羞澀地跟她保持起了距離。
又被小薰當成怪人了。
唉。
我為了赤葦和木兔這兩個傢伙付出的也太多了點吧。
*
「我今天不回家了。」
大姐姐在玄關穿上剛買的新靴子，一身光鮮亮麗，一看就是要在今天大戰四方的樣子，「想出門了哦。」
「大姐你要出去了嗎？」
二姐姐從房裡急急忙忙地跑出來，「你也去那裡……那個方向吧，我跟你一起走吧。」
大姐姐上上下下地掃視了她一陣，挑了挑眉，兩人互相為對方整理了一番，挽著手準備走出家門。
「啊對了，我今晚也不回來。」
二姐姐掏出小鏡子又補了一下口紅。
「這樣啊，那阿光你今天的晚飯要自己解決了哦。」
大姐姐朝屋內喊道。
「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聽到聲音的木兔探出頭來，最近一直都在專心訓練，連日子都有些記不清了，「你們的打扮……」
「怎麼樣，是不是很吸引人？」
二姐姐花枝招展地在玄關轉了個圈。
「你們這是要幹嘛？」
「去約會啊。」
二姐姐忽然想起忘記了什麼，趕緊抓起放在玄關的鑰匙塞進包裡，「阿光你才不懂啦，畢竟是個排球笨蛋嘛。」
「可是你們兩個不是連男朋友都沒有嗎？」
「哈？」
兩位姐姐臉色不善地側過頭來，用餘光覷著木兔。
「……」
在雙倍的血脈壓制下，木兔悻悻地縮了回去。
所以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找到放在客廳櫥櫃上的日曆翻了翻。
「啊，原來如此。」
今天就是聖誕節啊。
他忽然想起前幾天在排球部聽到的兩個經理的聊天。
「聖誕節要約會啊……」
木兔靠在沙發上，仰頭看著天花板。
在這個日子約會的話，要做點什麼呢？
跟平常的約會有什麼不同嗎？
不過聽白福她們的意思，聖誕節的話，阿讓應該也很想我陪她吧？
他擰著眉頭糾結了半天，最後一錘定音。
不想了。
反正是約會，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跟阿讓在一起啊。
不知道在一起做什麼的話，兩個人一起想就好啦。
畢竟要用腦子的事情阿讓最擅長了嘛。
他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已經按下了撥出鍵。
「早上好，阿光。」
赤葦讓的聲音從電話那一頭傳來，背景音裡有輕輕的樂聲。
啊，是那個《月球漫步者》。
他隱約還記得這首歌的名字。
阿讓還真喜歡這首歌啊。
「早上好，阿讓。」
「阿讓，聖誕節快樂。」
「阿讓，我們去約會吧。」
「約會安排嗎？不知道哦。」
「但是聖誕節的話，阿讓會想跟我在一起吧。」
「正好，我也想跟阿讓在一起。」
*
接到木兔電話的赤葦讓正在寫比賽的分析報告。
雖然小松彩夏說這個報告不是很急，但是這種東西肯定是越早做完越好啊。
盡早分析完，才有更充足的時間去思考和練習如何應對一些棘手的情況。
而且她其實有些驚訝木兔居然會記得今天是聖誕節這件事情。
她本身倒不是很在意。
畢竟兩個人平常就一直一起回家什麼的，這樣說起來每天都有在約會的啊。
大概是誰在他面前講了這個事情吧。
赤葦讓的腦子裡第一個浮現的就是白福雪繪。
白福她，真是操碎了心啊。
無論怎麼說，還是要感謝她。
不過剛剛阿光說並沒有什麼安排……
還是那種理所當然的語氣。
啊，應該是什麼契機讓他剛剛才想起來今天是聖誕節吧。
房門忽然被敲響，赤葦京治從門後出現了。
「姐姐，今天我要去同學家裡參加聖誕派對，應該不回來了。」
「嗯，知道了，玩得開心點哦阿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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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宿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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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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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葦讓打開廚房裡的冰箱，從裡面取出一罐咖啡。
那份分析報告還剩下最後一部分需要收尾。
不過一直保持同一個姿勢寫報告，身體多少有些酸痛。
急需補充能量啊。
這時，她聽到玄關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打擾了。」
赤葦讓把手中的咖啡放在料理台上，從廚房走了出來。
「阿光來得好快啊。」
木兔嘿嘿地笑著，「早就準備好要來見阿讓了嘛。」
「特地從家裡趕過來，辛苦啦。」
她從玄關的櫃子裡找出京治的拖鞋遞給木兔。
「不辛苦。」
他免不了好奇地東張西望，「我這應該是第一次到阿讓家裡來誒。」
「是的呢。」
「我也是第一次看見阿讓在家裡的樣子誒。」
因為在家的緣故，赤葦讓並不像平時在學校那樣看上去無懈可擊。
她隨隨便便綁著個頭髮，家裡比外面的溫度高了不少，所以穿得也並不多。
整個人褪去了外在的光環，顯得自然又居家。
「阿光特地過來跟我一起過聖誕，我這樣會不會太隨意了？」
「不會啊。」
木兔眼睛彎彎地笑著，「又見到不一樣的阿讓了，大滿足。」
他跟著赤葦讓往屋內走去。
「啊，阿讓的父母在嗎？要跟他們打招呼嗎？」
經過客廳的時候，他忽然緊張了起來，肢體動作都顯出了一絲僵硬。
之前忘了來阿讓家裡會見到她的父母了……
啊，見到了的話，該說什麼來著？
敬語？敬語要怎麼講才對？
承蒙光臨？不對，這個好像是歡迎別人用的。
木兔眨了眨眼睛，腦子裡瘋狂進行頭腦風暴。
結果卻是變得愈加混亂。
「爸媽他們這兩天回老家有些事情要忙，最近都只有我跟弟弟在家，不過今天弟弟他去同學家參加聖誕派對了。」
看出木兔有些不自在，赤葦讓一邊同他解釋，一邊走進廚房。
「阿光，喝紅茶還是咖啡？」
被順利轉移了注意力的木兔看見料理台上放著一罐開封的咖啡，「這是阿讓的嗎？」
「嗯。」
「那我跟阿讓一樣就可以了。」
他說完，忽然眼神從她身上移開看向了一邊，莫名其妙地補充了一句，「麻煩你了。」
突如其來的禮貌。
這實在是過於突兀了。
至少對於阿光這樣的性格來說。
赤葦讓關冰箱門的手頓了頓，又若無其事地轉身朝木兔走過來。
看來還在緊張啊阿光他。
原來猛禽也會因為環境變化造成內心不安的麼？
赤葦讓把兩罐咖啡都塞進他手中，在他背後輕輕推了一把。
「好啦，阿光，去樓上啦。」
沒關係，按貓頭鷹先生的性格，在進入沒有其他人存在的私人空間後應該就會恢復正常了。
*
「阿讓的房間裡有這麼多書啊。」
木兔盤腿坐在地毯上，對占據半面牆的書櫃表示驚嘆。
此時的他看起來已經跟平常沒什麼兩樣。
無論是表情、語言還是舉止都變成了之前的木兔。
剛剛在樓下時僅存的那一絲緊張感在此刻消失殆盡。
果然如此。
不過阿光他不像是那種害怕陌生感的人啊。
不僅如此，甚至非常自來熟。
這次他的緊張讓赤葦讓也感到有些意外。
她記得木兔好像是從說到她父母的時候才開始覺得緊張的吧。
難道之前完全沒考慮到家裡會有家長這件事嗎？
從他當時一副完全沒任何思想準備的樣子來看……
算了。
無論怎麼想這都很像是阿光會做的事情。
他大概是真的沒想到吧。
「一直有買書的習慣，不知不覺就收集這麼多了。」
赤葦讓坐在他對面，把筆記本電腦往旁邊移了移。
「好厲害。」
他的目光沿著擺放整齊的書脊一列列地掃視著。
「這些書阿讓都看過嗎？」
「嗯。」
「不過最近沒有買什麼新書，放在這裡的倒是都看過了。」
木兔發出了「哇」的感嘆聲。
這時，他看到電腦屏幕上一閃而過的一大篇文字。
「阿讓剛剛在做事嗎？」
「嗯，在寫籃球部的比賽分析報告。」
「阿讓真的好厲害。」
他看看書架，看看電腦，最後又看向自己的阿讓，由衷地發出自豪的讚嘆。
「沒什麼，都是為了跟上阿光的腳步啦。」
「嗯！」
他對於這種讚揚總是有全盤接受的信心，「一定要跟上我啊，阿讓。」
「雖然阿讓在我心裡永遠不會掉隊。」
「但是聽阿讓這麼說，我還是會很高興。」
赤葦讓捧著那罐咖啡慢慢啜飲，眼裡盛滿了笑意，「阿光會高興就是最好啦。」
聞言，木兔用左手支著腦袋，伸出右手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袖。
「阿讓。」
「今天能看到阿讓就已經很開心了。」
「可是怎麼辦呢，阿讓總是有辦法讓我更~開心。」
他順著自己的方向，將手從赤葦讓的衣袖移到了她的手背上。
握起她的手捏了捏。
「想抱阿讓。」
*
鍵盤的敲擊聲在房間裡間歇地響起。
一行行黑色的字體浮現在電腦屏幕上。
赤葦讓偶爾會停下來思考，或者在旁邊的紙上寫寫畫畫。
一幅幅比賽的站位圖、進攻與防守的路線都被清晰地標了出來。
木兔就坐在她身後，摟著她的腰，腦袋擱在她的肩膀上，看著她忙自己的事情。
他難得能夠這麼安靜。
阿讓認真做事的樣子真好看。
從額頭到下顎，有流暢的弧線。
她垂著眼簾，深藍色的瞳孔在睫毛覆蓋的陰影裡移動。
耳垂下方一指的位置上有一顆小小的紅痣。
平時相處的時候沒有人會注意，而且不仔細觀察根本看不清。
只有靠得這麼近的時候，才能得到這個意外的收穫。
是唯獨他才知道的小小的秘密。
木兔感覺心癢癢的。
總是忍不住會在她脖頸邊蹭蹭，換來對方一個安撫性的親吻。
沒過多久，赤葦讓終於關閉了那個文件，轉過身來埋進木兔的懷裡。
「完成了嗎？」
「嗯，剛剛發給小松前輩了。」
「辛苦了。」
赤葦讓在他懷裡搖了搖頭。
木兔的手按上了她的腰，「阿讓這裡難受嗎？」
剛剛就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了。
看樣子在他來之前阿讓就已經忙了很久了吧。
赤葦讓沒有說話，伸手攀上了他的脖子。
「阿讓躺下。」
他皺著眉頭的樣子看上去嚴肅得有些可怕。
「不好好放鬆以後會更麻煩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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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赤葦家的木兔唯唯諾諾；
進入賽場的木兔重拳出擊。
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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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讓，這樣會疼嗎？」
木兔自認為已經很注意自己的力度了，但還是怕赤葦讓會覺得不舒服。
「還、還好。」
「不要逞強啊，阿讓。」
他聽著她的聲音都覺得怎麼都不像是「還好」的程度。
於是下手又下意識地輕了一些。
「這樣呢？」
「可、可以的。」
啊，這個腰是怎麼回事，不就是坐久了一會兒嘛。
真是沒用。
「阿讓明明以前也是體育社團的呢。」
「怎麼退出了之後就不再注意身體了呢？」
木兔一邊幫她按摩著腰部，一邊皺著眉說道。
他面對用兩隻手幾乎就能攏過來的腰背，生怕一個不小心又弄疼了她。
「阿讓這個樣子，到時候一個人去了國外我也沒辦法放心啊。」
「沒關係啦，只是今天腰疼了而已。」
赤葦讓抱著一個枕頭，難得有些心虛。
最近忙著做籃球部的材料確實有些廢寢忘食了。
「真的嗎？」
木兔俯身，不由分說就從背後將她按在了床上。
「真的只有今天嗎？」
他的聲音在赤葦讓的身後幽幽響起。
「……」
動彈不得的赤葦讓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他的手壓在背後，她連翻身都做不到，跟別說想要掙脫了。
這小子是把他扣球的力道都用上了嗎？
「阿讓都已經難受成這個樣子了，還不講實話嗎？」
「……疼了幾天了。」
「幾天？」
「兩三天吧。」
赤葦讓老老實實地回答。
木兔不說話了，臭著一張臉按揉著她的腰。
直到她腰部的肌膚微微泛紅，他才停了下來。
「好點了嗎？」
「嗯，多謝阿光。」
「嗯。」
他坐在她的床邊，情緒稍緩，「下次不要再發生這種事了。」
「好。」
「阿讓跟我保證。」
「我保證。」
剛剛的按摩帶來的酸痛令她湧出生理性的淚水，現在眼眶附近還有些泛紅。
木兔扭過頭去不看她，卻又伸手在她腦袋上安慰似的摸了摸。
「抱歉阿讓，剛剛弄疼你了。」
他總是見不得阿讓這副樣子。
實在是……
啊~~他又不想趁人之危。
「太犯規了。」
他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語。
*
「阿光，打實況足球嗎？」
赤葦讓朝木兔揮了揮手柄。
「好哦。」
他躍躍欲試地坐在了赤葦讓旁邊，「這個遊戲我玩的很好啦。」
「阿讓是贏不了我的。」
「這誰知道呢？」
赤葦讓把其中一個手柄遞給他，「很遺憾，這個遊戲我玩得也還不錯。」
連續三局之後，木兔不服輸地又要去重開一局。
「啊~~我才不可能會一直輸呢！」
他憤憤地按下了準備開始的按鍵。
這時，赤葦讓放在茶几上的電腦響起了收到郵件的聲音。
木兔放下手柄，邊喝咖啡邊探頭過去。
電腦的右下角閃爍著一個紅色的信息提醒。
「阿讓，有一封郵件。」
他朝去廚房那裡倒水的赤葦讓喊道。
「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踢踢踏踏的拖鞋聲由遠及近。
赤葦讓回到電腦前，點開了那封郵件。
「『恭喜……通過……』」
木兔窩在她身後斷斷續續地念道，「阿讓，這個是……」
他心裡升起了某種預感。
「是那個選拔考試。」
她出言落實了他心裡的那個想法，「我通過了，阿光。」
「啊，恭喜阿讓。」
木兔歡快地將她摟進懷裡，眼裡是自豪的喜悅，「我就知道阿讓肯定會成功的！」
「嗯。」
赤葦讓環著他的脖子，輕聲應道。
狂喜中混著淡淡的感傷。
她靠在木兔胸前，猶豫了一會兒。
「阿光，通知裡說，出國的時間，要提前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手臂用力收緊，「嗯。」
「我知道了。」
她看不到木兔的表情，可光聽聲音就能夠明白。
他終究還是有一點點難過的。
「阿讓。」
「之前阿讓說過，『只要我想，阿讓就會跟我一起』。」
木兔稍稍鬆開她，伸手撫過她的眉眼，最後停留在她的頰邊。
「那我今天想一直、一直跟阿讓在一起。」
他目光繾綣，輕輕地觸碰面前還帶著隱隱苦澀的咖啡味道的唇。
「可以嗎？」
*
冬日的暖陽在午後努力散發著熱量，卻在接近地面時泛出冷意。
所以又怎麼該稱那個掛在天邊的昏黃的圓形物體為「太陽」呢？
但是如果它不是太陽，什麼才是？
什麼才是溫暖的、熾烈的？
才能被稱之為「太陽」呢？
這個名字只能屬於這個世界上最熱烈的某個存在。
對於自己來說，是什麼呢？
赤葦讓的思維混沌著。
視線被一雙暗金色的眼睛占據。
是一雙銳利的捕獵者的眼睛。
心底又傳來那種突如其來的心悸感。
「阿讓。」
對方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情緒。
安撫般在她身上埋下了腦袋。
是他盡力保持溫柔的觸感。
試圖用這種的方式來轉移她的壓力。
上一次也是這樣。
他知道是自己過度集中的注意力帶給別人的壓迫感。
他很有自知之明。
但是這次他並不想停下來。
是因為聖誕節這個特殊的氛圍嗎？
是因為剛剛收到即將分離的消息嗎？
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呢？
木兔不想思考。
不知道為什麼的時候，就不要去糾結原因了。
因為無論是什麼原因，都改變不了現在正在發生的這個事實。
直覺讓他這麼做。
那麼他就聽從直覺的指引。
他在她咬著自己的唇不想發出令人羞恥的聲音時，用拇指進她的貝齒間解救她泛白的下唇。
「阿讓。」
他努力轉移她的注意力，不讓她繼續陷入那種壓力感中。
「阿讓，我是誰？」
她睜著迷濛的雙眼，艱難地聚焦在他臉上。
「……阿光。」
「不對。」
木兔在她肩頭留下一個淺淺的牙印。
像是某種懲罰。
又像是某種烙印。
「剛剛的不對。」
「重新說。」
「阿讓，重新說。」
此刻的他跟在外時率真元氣的樣子截然不同。
微闔的眼簾擋住了光，暗金色的瞳孔顯出更深沉的色澤。
他一句句誘哄著平時冷靜又理智的他的阿讓。
把親吻落在所有他覺得應該落下的地方。
「阿讓知道的，知道我想聽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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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啟召喚陣把京治傳送過來吧哈哈哈哈哈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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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兔整個人都不好了。
當然。
這裡不僅僅指的只是他的心情。
打破兩人之間旖旎到了極點的氛圍的是一個電話。
一個看起來好像很及時，又好像很不合時宜的電話。
來自赤葦讓的好弟弟。
於是所有事情都偃旗息鼓。
就像是好不容易熱身結束，正想開始享受比賽的時候，裁判通知說比賽延期一樣。
一種無處安放的不滿足感。
木兔閉上眼睛嘆了口氣，順勢放鬆了撐著身體的手臂，翻身到旁邊摟著他的阿讓。
阿讓身上的溫度還沒有消退下去。
連身上的痕跡也沒有。
空氣中有些冷風從窗戶縫裡溜進來。
剛剛倒是沒覺得。
現在就感到了一絲絲涼意。
木兔往上扯了扯被子，把兩個人都藏了進去。
電話那頭隱約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
木兔輕輕地哼了一聲，蹭了蹭赤葦讓的後頸，以一個禁錮的姿勢安安靜靜貼在她背後。
他沒有注意赤葦讓跟她的弟弟在講什麼。
要是換做以前，他好歹要問一問阿讓弟弟的事情。
至少要認識一下嘛。
可是現在他沒這個心情。
不僅如此，還有些煩躁。
那邊赤葦讓很快就結束了通話，在木兔的懷裡轉過身來。
他的臉上明明白白地寫滿了不爽。
「阿光。」
「嗯。」
他沒什麼好聲氣地應道，又緊了緊手臂將赤葦讓收進懷中。
一副什麼都不想多說的樣子。
這回看上去很麻煩啊。
但是。
應該還能哄。
赤葦讓仰頭親在他的唇角。
木兔的目光游移了一會兒，終於又回到了她的臉上。
「不夠。」
他直直地盯著她。
可惡，他的生氣才不可能這麼簡單就被平息下去呢。
「啊~~阿光今天這麼生氣，該怎麼辦才好呢？」
赤葦讓用一種苦惱的語氣說道，臉上卻掛著笑。
只要阿光還會給出回應，那就好解決啊。
看來沒什麼大問題。
木兔哼了一聲，掐著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跟前送。
「阿讓剛剛親得不好。」
他理直氣壯地說道。
「重新親。」
*
雖然到最後什麼也沒發生，兩人身上還是出了一陣黏膩的汗。
木兔彎腰從地上撿起衣服，接過赤葦讓從櫥櫃裡取出的新毛巾，走進了赤葦家的浴室。
赤葦讓走下樓，檢查冰箱裡食材，盤算著等會兒做些什麼菜當作晚飯。
答應了木兔今天讓他在家裡留宿。
再加上又是聖誕節。
是不是要豐盛一點才好呢？
還好冰箱裡面還有不少肉食。
說起來阿光和阿京真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呢。
從性格上看是這樣。
從喜好上看也是這樣。
如果是阿京的話，簡簡單單的芥末拌菜就能打發掉了。
所以一直以來她都覺得這個弟弟十分省心。
阿光就不一樣了。
他是標準的肉食動物。
完全是無肉不歡的程度。
但是每次在看到他歡快地吃肉的時候，總是會讓人覺得很滿足。
「阿讓。」
木兔在樓梯口喊她。
「怎麼了？」
赤葦讓放下手裡處理了一半的食材往樓梯的方向跑去。
她正要跨上台階，木兔急切的聲音就從頭頂傳來了。
「等、等一下。」
「阿光？」
是怎麼了嗎？
赤葦讓皺眉。
聽他的語氣像是遇到了什麼意外。
「要我上來看看嗎？」
「不、不用了……」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
「阿讓家裡有、有髮膠嗎？」
「……」
搞了半天是這個事情。
赤葦讓瞬間放下心來。
原先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這下倒也不用心急了。
「沒有哦，抱歉了，阿光。」
木兔像是聽到了什麼噩耗般蹲在了二樓的扶手欄杆後面，頭上搭著一塊毛巾，試圖把自己藏起來。
「這下要怎麼辦啦……」
「阿光很急的話，我現在出去買吧。」
赤葦讓說著就要朝玄關走去，「阿光用什麼牌子的髮膠？」
「阿讓。」
他趕緊在她背後喊道，「你還沒有洗澡，出去會著涼的。」
「不用了。」
「不用去買。」
「可是阿光好像不願意被我看見自己這個樣子呢。」
「我、我只是有些、有些不習慣。」
他低聲說道，手握在扶手上，卻依然沒有站起來的意思。
「阿光。」
赤葦讓靠在樓梯的牆邊，抬頭看著那個作出掩耳盜鈴行為的身影，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啊，也一直很期待阿光其他不一樣的樣子呢。」
「真的嗎？」
他稍稍探頭，又很快縮了回去。
「嗯。」
「阿光對我不是也一樣嗎？」
他躲在欄杆後面的圓眼睛眨了眨，像是在確認她所說的話的真實性。
「但是我這樣不好看。」
「可是阿光之前不是說過『就算變得奇奇怪怪，阿讓也會喜歡我的』嗎？」
「難道那是隨便講的話嗎？」
「不是！」
他否認得飛快，「才不是隨便講的話。」
「那阿光就不要躲在那裡了。」
「快下來吧。」
「過來我面前。」
「讓我為你證明無論怎麼樣我都依然喜歡你吧。」
*
餐桌上，木兔一口一口吃著面前的大餐。
明明都是他最喜歡的肉食，可他卻一副放不開的樣子。
行為舉止卻顯得有些奇異的拘謹。
終於，他像是受不了什麼東西了一般捂住了自己的臉。
「阿讓為什麼一直看我啦？」
「誒~~~」
赤葦讓好整以暇地撐著頭看著坐在對面的他。
「阿光是我不能看的嗎？」
「可是你的眼神很奇怪啊。」
「第一次見到阿光這個樣子，多看幾眼也沒什麼不對吧。」
畢竟順毛的貓頭鷹看起來很好摸的樣子。
「可是那天阿讓你在體育館後面發現一隻小狗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木兔憤怒又委屈地控訴道，「你現在也用這種眼神看我！」
「……」
為什麼他總是會在這種事情上這麼敏銳？
還是說是在跟她有關的事情上才這麼敏銳？
不管是什麼原因，感覺現在都完全沒辦法否認啊。
好像自己剛剛的視線是有那麼些不太對……
「嘛，誰讓阿光你現在看上去……」
赤葦讓清了清嗓子，從他身上移開了視線。
「……很可愛嘛。」
木兔眨了眨眼睛，彷彿正在努力理解她的話，良久才終於反應過來自己並沒有感覺被安慰到！
「我！梟谷的王牌！王牌！那麼強！最強！」
他氣憤地有些語無倫次，「才不會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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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治不能永遠處在弱勢。
京治要崛起。
京治要贏木兔一次。
即使在不知情的情況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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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木兔心裡對於失去髮膠這件事情有多麼怨念，他還是選擇留在赤葦家。
在阿讓離開之前要更多、更多地和她待在一起。
說要留宿就一定要留宿。
既然是說好了的事情，那他絕不更改。
反正都已經被看見了。
很快他就從一開始的躲躲閃閃進化成在赤葦讓面前晃來晃去也面不改色了。
晚飯後，赤葦讓在電視機前的抽屜裡翻找著光碟。
「阿光，一起看點什麼吧。」
木兔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一張張地看著光碟的包裝。
「阿讓，這是什麼？」
他忽然伸手取出一張盒套透明的碟。
「啊，這個啊。」
赤葦讓把光碟翻到背後看了看，「這個是我國中時期的比賽錄像。」
「那就看這個吧。」
木兔馬上做出了決定。
「真的要看這個嗎？」
她順手從抽屜的另一角翻出了好幾張相似的透明碟來，「倒是有很多。」
「不過全是籃球賽的，阿光不會覺得無聊嗎？」
木兔搖頭。
「我就是想看以前的阿讓嘛。」
影碟機發出細微的運轉的機械聲音，鏡頭好像晃了晃，一個女聲在畫面外抱怨著誰撞到了她。
不過角度馬上就被調整好了。
拍攝者應該是一個技術還不錯的人吧，至少畫面的轉換讓人沒有任何的不適感。
「再來一球！」
「回防，快！」
「籃板！是籃板！」
……
在嘈雜的現場環境下，場上選手的聲音依然清晰可聞。
木兔很快就在畫面中找到了赤葦讓。
扎著高高的馬尾，眉眼跟現在相比給人一種還沒長開的感覺。
但是神色認真，是在外線觀察全場並組織進攻的PG位。
「阿讓以前好像也不是很高嘛。」
他像是想要更仔細地觀察般湊到電視機跟前。
「看上去很像小孩子。」
木兔作出了他的評價。
「這是國中一年級的比賽，那個時候本來就是小孩子吧。」
「阿讓那個時候還是包子臉呢。」
「說女生是包子臉什麼的，阿光這個說法聽著不是很友好的樣子哦。」
「誒？有嗎？」
他愣了愣，還以為自己說了什麼會讓她不開心的東西。
轉過頭來，卻看到赤葦讓正歪著頭朝他笑。
「阿讓。」
直覺阿讓是故意這麼說的，木兔在心裡哼了一聲，趁她不注意伸手用指腹揉了揉她的臉頰。
「阿讓的臉在小的時候肯定更好捏吧。」
他笑得無比放肆。
看到她想揮開自己的手，木兔眼疾手快地縮了回來。
他捻了捻觸摸過她的手指，彷彿那細膩柔滑的觸感還在指尖。
成功報復了她的捉弄，他不由得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
「阿讓的反應能力才沒有我快呢。」
「是不可能會抓到我的啦。」
臭小子，這種莫名其妙的挑釁還真是信手拈來呢。
赤葦讓暗地裡咬咬牙。
「是嘛？」
她挑了挑眉，作勢不在意地回答。
下一秒卻忽然將木兔按倒在地板上。
在他還愣神的時候不由分說就親了親他。
「啊啦，阿光怎麼了？」
「不是說反應很快的嗎？」
「現在是怎麼回事？」
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木兔，語氣帶著某種不懷好意，還順勢扯了扯他的臉。
木兔躺在地上，沒有髮膠支撐的頭髮在這個時候顯得亂七八糟的。
他有些呆呆地看著赤葦讓。
阿讓剛剛好像有些不一樣……
啊，該怎麼說呢？
攻擊性？
是攻擊性吧。
雖然知道阿讓以前也是體育社團的。
既然是體育社團的正選，就不可能是完全溫柔的類型。
不過好像是第一次在他面前這麼一副不服輸的樣子。
哈。
阿讓在他面前暴露得越來越多了啊。
木兔忽然笑出了聲，把手按在了赤葦讓跪在他身體兩側的腿上。
「阿讓。」
能利用語言來達到目的固然是個很令人羨慕的能力。
阿讓是這樣。
音駒的那個黑尾也是這樣。
可是在絕對力量之前這些都只是雕蟲小技而已啦。
木兔清楚地知道憑力氣阿讓完全不會是自己的對手。
他下意識地舔了舔下唇，看著赤葦讓的眼神有些不太對勁。
赤葦讓在此時也後知後覺地發現兩人這樣的動作看起來有些不是很清白。
但木兔像是根本沒注意到她隱隱想逃跑的動作一般，反而將她牢牢控制在自己身上。
「阿讓是想繼續白天沒做完的事情嗎？」
「看來已經不會緊張了是嗎？」
「原來阿讓也想跟我做這種事啊。」
「那我……」
「阿光！」
赤葦讓伸手抵上他的胸膛，別開臉不看他。
在神智清醒的時候聽他說這些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話實在是有些……
她又羞又惱地俯身躲進他懷裡，完完全全地躲開了他的視線。
「阿光到底是從哪裡學的這些東西啊？」
「學？」
木兔捏了捏她的後頸，滿臉無辜，「沒有學啊。」
「那你為什麼忽然就會說這種話了？」
像是被什麼奇怪的生物附身了？
赤葦讓腦子裡剛閃出這個念頭就暗自嘆了一口氣。
跟阿光在一起久了，自己的思維都開始跟上他的節奏了啊。
木兔看著她一臉「我家可可愛愛的阿光怎麼不見了」的表情，思索了許久，還是不明白赤葦讓為什麼會產生這種令他覺得奇怪的疑問，「我一直都是這麼說話的啊。」
「才不是！」
「會覺得我奇怪的阿讓才更奇怪吧。」
他點了點她的額頭，「明明是阿讓又在想奇怪的事情了。」
「不要總是想這麼多啦。」
「大姐姐說腦子用太多會壞掉的。」
「我可不想阿讓的腦子壞掉。」
這番話讓赤葦讓想起了那個教育木兔「直視燈三秒鐘的話眼珠就會掉下來」的大姐姐。
阿光的大姐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教育奇才啊？
她這一晃神，才發現手被木兔捂住了。
木兔將她的手掌移到自己心臟的位置。
「阿讓。」
「感覺到了嗎？」
隔著薄薄的衣服，指尖傳來他的溫度。
而掌心下是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不是跟誰學的。」
「也沒有誰教。」
「只要一看見阿讓，心臟君它就很開心。」
「它不停地說想見阿讓、想要阿讓。」
「所有我說的話都是它想告訴阿讓的啊。」
「它非常非常喜歡阿讓的哦。」
「阿讓不要不喜歡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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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計聖誕結束過完年就異地了。
也是沒想到會拖這麼久。
甜著甜著居然把這個環節忘記了。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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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冬天的早上起床永遠是一個堪比酷刑的事情。
無論昨晚的窗戶關得有多緊，房間裡的空氣也總會在第二天冷得不近人情。
所以赤葦讓的鬧鐘永遠會提早十五分鐘。
用十五分鐘的時間讓自己緩過來，接受又一個寒冷冬日即將來臨的這個事實。
然後就是依次完成起床、收拾、晨跑、做飯、準備上學等等一系列事情。
可是今天有些不一樣。
她微微睜開眼睛，伸手摸索著把放在床頭的手機撈過來，把鬧鐘關掉後，又往被子裡躲了躲。
蜷起的腿碰到了什麼障礙物。
她側過頭看了看。
啊，是阿光啊。
木兔也被鬧鐘聲吵醒。
生物鐘告訴他現在還不是起床的時間呢。
他皺著眉揉了揉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好像不是自己的房間。
那這是哪裡？
自己怎麼會在這裡？
還沒醒過來的腦子一時間有些轉不動。
雖然他意識到這些都是簡單回憶一下就能想起來的事情。
不過他一轉頭就看到了赤葦讓。
伸手摟到她之後馬上確認這不是夢。
這讓他心裡馬上平靜了下來。
嘛，無所謂了。
在哪裡都好。
反正阿讓在這裡。
肯定沒問題的。
他放心地把腦子裡的問題一掃而空，把自己貼在側躺的阿讓背後。
混混沌沌地準備繼續睡下去。
而已經醒過來了的赤葦讓冷不防又被他摟著困在了被窩裡。
看樣子今天不像是能輕易起床了啊。
今天的晨跑計劃先暫時擱置吧。
不知道阿光習慣睡到幾點。
她划著手機，點開新消息的紅點，看著收件箱裡的一堆信息。
聖誕節的廣告傳單、一些同學或者朋友的節日祝福，還有白福雪繪發來的派對照片。
看來大家都過了一個充實的聖誕節啊。
刷了沒多久的手機，赤葦讓察覺到摟在她腰上的手臂緊了緊。
背後傳來木兔囈語一般零零碎碎的聲音。
他一副不情願醒過來的樣子，在她頭頂蹭了蹭。
「早上好，阿光。」
「嗯……早上好。」
一大早的嗓子還乾澀著，他的一句問好回答得黏黏糊糊的。
半張臉還藏在被子裡，放下來的頭髮在枕頭上蹭得凌亂不堪。
像一團毛茸茸的角鴞幼崽。
「要……要去晨跑……」
木兔艱難地支起身體，「嘶……好冷……」
赤葦讓把床尾的衣服拖過來，示意他先穿上。
「阿光也有晨跑的習慣嗎？」
「嗯……」
他失去思考能力般一件件套上衣服，搖搖晃晃地從床上爬起來。
又睜著還沒睡醒的眼睛，搖搖晃晃地被赤葦讓拉去洗漱。
直到下了樓，木兔才開始恢復往日的活力。
「阿讓也會晨跑嗎？」
「嗯。」
赤葦讓轉動了一圈腳踝，「從加入籃球部開始就有這個習慣了。」
「阿讓的話，一般跑多遠？」
「往去學校的方向跑到那個開著便利店的公園那裡就折返了。」
「沒有我跑得遠呢。」
「梟谷的王牌能贏過我是理所當然的嘛。」
木兔一邊嘿嘿地笑著，一邊的熱身運動倒是沒有停下來。
「對了，我等等就直接跑回家了哦。」
「不過天還沒亮呢，阿讓一個人跑步會不會不安全啊？」
「所以我會帶著它啊。」
赤葦讓走到院子裡給柴犬套上項圈，「昨天沒來得及介紹，這是栗子。」
「早上好啊，栗子。」
「我叫木兔。」
他煞有介事地蹲下身跟栗子介紹著自己。
「奇怪誒，栗子平時見到陌生人都會叫呢。」
赤葦讓的視線在木兔和栗子之間來回移動。
「誒~~~是嗎？」
木兔歡快地摸著栗子主動蹭進他掌心的腦袋，一人一狗抬頭看著站在一邊的赤葦讓。
兩雙圓圓的眼睛。
總覺得阿光和栗子莫名有些相似的氣質呢。
某種奇異的動物性……
「走吧。」
木兔從她手裡接過牽引繩，兩人一起跑出了院門。
*
赤葦京治得到姐姐提前出國的消息已經在是在聖誕節第二天的傍晚了。
赤葦讓一邊把菜端到餐桌上，一邊像是不經意般地提到了這件事。
「所以，姐姐你離開的日子是哪一天？」
「通知裡說是一月七日。」
赤葦京治愣了愣，「那不就是……只剩下一個多星期了嗎？」
「嗯。」
赤葦讓走到餐桌邊上，摸了摸弟弟的腦袋，「新年的休假結束就要走了。」
赤葦京治低頭不說話。
連平時最愛的芥末拌菜都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兩年好長啊，姐姐。」
她注意到從來都保持冷靜的弟弟抬了抬手，像是試圖做些什麼，卻不知是出於羞怯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最終還是選擇安靜地坐在那裡。
這小子……
赤葦讓一把將弟弟摟進懷裡。
知道姐姐看出了自己不好意思的京治也擁抱了她。
「等我回來的時候，阿京已經長大了吧。」
「嗯。」
「一定要實現自己的夢想啊。」
「嗯。」
京治悶悶地應聲，「我一定會和明星選手一起打球的。」
「這樣的話，姐姐你也能看到我了。」
*
新年的第一天。
白福雪繪的電話早早就到了。
她約赤葦讓去神社初詣。
「我早就跟木兔君確認過了，他今天要跟家人一起去初詣所以沒空哦。」
她在那頭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那今天肯定能約到你了吧？」
「可以啦。」
「就算不做那些多餘的事情也約得到啦。」
赤葦讓失笑道，「不過我昨天答應了我弟弟要跟他一起，白福你不介意吧？」
「沒關係啦，把你弟弟一起帶過來就好了嘛。」
「好哦，等會兒見。」
掛掉電話的赤葦讓朝二樓喊道，「阿京，快點，我們出發吧。」
*
「這是……赤葦你的弟弟？！」
白福雪繪有些震驚，她本來還以為會是個小學生什麼的呢。
「你居然有這麼大的弟弟？！」
「阿京他今年也要上高中了呢。」
赤葦京治朝她禮貌地打招呼，乖乖地走在兩人的身後。
「赤葦君有考慮好上什麼高中了嗎？」
沒過多久，白福雪繪就開始打開了話匣，「會來梟谷嗎？」
「我打算去各校開放日看看再做決定。」
赤葦京治冷靜地回答。
「啊，是這樣啊，原來如此……」
白福雪繪說完就悄悄跟赤葦讓咬耳朵。
「赤葦，你弟弟看著比你還理智的樣子啊。」
「高中本來就是要好好選的嘛。」
「他選高中的標準是什麼呢？」
「看是不是符合他的夢想吧，阿京他一直希望跟明星排球選手一起打球嘛。」
「『明星』排球選手……」
白福雪繪瞪大了眼睛，往赤葦京治的方向瞥了一眼，卻依然壓低了聲音，「那木兔君不就是嘛。」
「你快介紹給你弟弟啊。」
赤葦讓搖搖頭，「這個要阿京自己做判斷，我不會去干涉他。」
「如果阿光符合阿京心裡的要求，他會自己向梟谷、向阿光靠近的。」
「畢竟夢想這種事物，不應該摻雜別的東西吧。」
好像有些道理……
白福雪繪若有所思地看著赤葦姐弟。
不過。
看樣子弟弟還不知道他姐姐跟木兔君的事情吧？
哈。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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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葦京治：兩年好長啊，姐姐。
赤葦讓：沒事，作者寫幾章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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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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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落地的那一刻，赤葦讓才對這個世界有了實感。
啊，已經出國了啊。
周圍的人已經不是一直以來熟悉的亞洲人的樣子。
她抬頭看向人來人往的機場，順著人群的方向往外走去。
提前聯繫好的寄宿家庭很熱情地來機場接她。
他們給她準備了一個充滿了他們理解中的東方文化的房間。
還把整個屋子都布置成了同樣的風格。
赤葦讓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很感激他們所作的努力。
無論如何，她都將在這裡度過近兩年的時間。
赤葦讓翻開這裡的學校提前通過郵件發送給她的課程安排。
接下去的幾個月時間，她要先去上語言課，順利通過之後才能進入正常的課業學習。
如果不通過，那就要延遲到下一次考核後了。
雖然前後也只是幾個月的時間，赤葦讓還是覺得盡最大努力完成課業提早回去會是更好的選擇。
她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接著打開電腦，發現郵箱裡正靜靜地躺著一封郵件。
來自赤葦京治。
收到的時間正是十幾分鐘前。
阿京他大概是根據航班到達的時間掐著點發送的吧。
赤葦讓點開郵件。
看到弟弟頗具禮數地寫了一長串的敬語。
「……」
雖然國中的時候學校會特意讓學生學一些與別人交往的禮儀。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待人接物。
包括電話禮儀和郵件往來要注意的禮節。
不過阿京這小子，學傻了吧？
給姐姐發郵件都需要這個樣子嗎？
還是說已經形成了這種習慣了？
國內繁雜且無用的禮節真是害人不淺啊。
赤葦讓嘆了口氣，跳過那一段話，選擇直奔主題。
*
赤葦京治轉過手腕，看了看時間。
這個時候，姐姐應該已經下飛機了吧。
不知道順利不順利。
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他心裡惴惴不安，腦子裡還來不及抓住些頭緒，一堆文字就被他順勢打在了郵件中。
等郵件被發送出去，他才反應過來這麼長一段話中只有最後一句話是有意義的——
姐姐，安全到達了嗎？
「可惡。」
他懊惱地捂著腦袋。
這不是之前老師一直提醒說考試會考的那個郵件禮儀嗎？
這幾天的考試真是考得人都快瘋了。
沒過多久，赤葦京治收到了新的郵件。
他急忙點開一看，姐姐回覆說事情都很順利，雖然航班晚點了一會兒，但是沒什麼太大的影響。
寄宿家庭看起來也很不錯，是個跨國家庭，有兩個孩子，不過那個有日本血統的母親是在當地出生的，對日本文化並不算太了解。
他們為了迎接她還專門裝飾了家裡，晚上還打算為她辦一個歡迎會。
她的房間位置非常不錯，有一個小小的露台，推門出去能看到獨具當地特色的風景。
根據學校的課程安排，之後可能會很忙，但是應該還是能很快適應的。
她寫了很多，一路上看到的、接觸到的，跟國內一樣的、不一樣的。
一點一滴的細節。
很冷靜的筆觸。
赤葦京治看著那些內容，忐忑的內心也漸漸平靜下來。
「阿京不用擔心。」
她在郵件的最後這樣寫道。
「我會盡快回來。」
「還有，阿京如果升學考試壓力太大的話，就多去參加部活吧。」
「課業和生活，還是分開點比較好。」
赤葦京治捂著臉不忍再繼續往下看。
腦海裡浮現出姐姐說教他時的樣子。
果然那樣的郵件格式發給姐姐的話會被她教育的啊。
姐姐不會覺得是因為出國之前那幾天沒有叮囑他些什麼導致他情緒出問題了吧？
雖然那幾天她確實忙得沒時間管他。
不過姐姐啊，我真的只是一下子沒從剛結束的考試裡回過神來而已啊。
赤葦京治兩眼無神地望向天空。
*
正如赤葦京治看到的那樣，在國內的最後幾天，赤葦讓幾乎都在忙於出國前的準備。
等到處理完學校的事情後，她已經沒什麼時間回梟谷了。
所幸出國的相關手續辦得非常快，一切都顯得很順利的樣子。
順利到能使她毫不猶豫地答應木兔去看他的比賽。
一月五號的時候，春高開幕了。
是非常好的天氣。
來看比賽的人非常多。
赤葦讓站在二樓觀眾席的欄杆前，望向梟谷所在的方向。
她看著那個少年多少次騰空躍起，朝著對方的那個半場重重地揮下手臂。
她看到他扣球成功的喜悅。
看到他出現失誤時的沮喪。
所有的情緒都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
令他的隊友、場內的觀眾，甚至是對手的心情都隨之起伏跌宕。
這是第一次在春高嶄露頭角的梟谷一年級選手，木兔光太郎。
他一直是容易受到所有人矚目的選手。
不僅僅是實力強勁的原因。
還有那種帶動全場氣氛的能力。
赤葦讓似乎能看到木兔他未來在球場上更加肆意打球的樣子。
那種打球時滿溢的熱情，能感染在場的所有人。
阿光他，是太陽啊。
不只是她的。
而是整個球場上最耀眼的存在。
現在太陽正在升起，熾熱的、燦爛的。
無法阻擋的。
太好了。
阿光。
她想。
真的是，太好了。
*
上飛機之前，赤葦讓收到了木兔的信息。
和從前一樣，依舊是那些瑣碎的小事。
早上起來發現自己背去的是之前阿讓修好的包。
今天依舊在主體育場比賽，場地很大，觀眾很多。
新換了一個髮膠的牌子，感覺比之前的好用。
……
全是這樣算不上是個事情的東西。
被他用假名一行行地寫出來。
赤葦讓幾乎能想像他努力地編輯著這些字符，又怕出現令他頭疼的漢字的情形。
心疼又好笑。
不過今天的信息意外的長。
阿光好像很愛用這種方式來表達某種他可能無法用語言描述出來的心情。
赤葦讓耐著性子一邊看著他的信息，一邊心想。
身邊的人來來去去，帶來一連串無止息的嘈雜。
廣播裡已經在提醒登機了，甜美的女聲響徹整個候機室。
而木兔的信息終於迎來了結尾——
「我想說『我會想你』，但是感覺光是這幾個字並不能表達我對阿讓的想念。
頭疼，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可是想來想去好像也只能這麼說。
我會想你，阿讓。
我永遠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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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要各自好好成長啊。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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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赤葦京治
姐姐，展信佳。
今天和同學去了梟谷，參觀了梟谷排球部。
他們正在和別的學校打一場練習賽。
我好像找到了，我想要追隨的明星球員。
是一年級一組的木兔光太郎前輩。
不過好像不是跟姐姐一個班的。
姐姐有聽說過這個人嗎？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總之非常令人震撼。
我已經開始憧憬跟木兔前輩一起打球了。
我決定了，想嘗試一下取得梟谷的保送名額。
姐姐有什麼好的輔導書推薦嗎？
*
From：赤葦讓
惠書敬悉。
我一切都好。
感謝阿京的關心。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我適應這裡的生活了。
語言課對我來說並不是很難，大概有機率提前進入正式的學習。
總的來說沒什麼太大的壓力。
輔導書的話，我房間的書櫃第二層可以去找找。
我記得在書桌的抽屜裡還放著梟谷學園入學考試的一些材料。
阿京可以去看看。
期待你能順利入學梟谷。
家裡爸媽和栗子還好嗎？
*
From：赤葦京治
姐姐，最近好嗎？
我順利入學梟谷了。
開學第一週我就向排球部遞交了入部申請。
週五晚上去排球部那裡報道。
白福前輩居然是排球部的經理。
她一直挺照顧我的。
姐姐不用擔心。
不過沒想到還要靠姐姐認識的人脈。
十分感謝。
能夠近距離觀察到木兔前輩，很令人激動。
我一定要努力盡快成為正選。
接觸沒多久我就發現木兔前輩是一個很孩子氣的人。
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
列隊自我介紹的時候他用一種令我無法解釋的目光看著我。
在練習的休息時間，他還過來問我的名字怎麼寫。
難道是他覺得我很有潛力嗎？
能被明星球員關注到真令我感到興奮。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木兔前輩想找人練習的時候前輩們都跑得很快。
最後還是我自告奮勇的。
能陪明星選手一起訓練實在是太開心了。
*
From：白福雪繪
赤葦，都這麼熟了我就不繞彎子了。
我原本以為我不會這麼早就給你寫郵件的。
但是你弟弟來排球部了這件事你知道嗎？
收到入部申請的時候，現在剛剛升上三年級的前輩們還過來問我了。
「這個赤葦是不是和之前那個赤葦是同一個赤葦」什麼的。
你說過在排球這件事情上，想讓赤葦君按自己的想法做決定。
所以我也盡量避免前輩們對他有什麼先入為主的看法。
反正現在大家都不會把赤葦君往你的那個方向想啦。
感謝我吧。
我不清楚懷疑你跟木兔君兩個有關係的人有多少。
趁三年級的都離開了，我在排球部旁敲側擊了一番。
結果令人意外。
這群部活一結束就跑，生怕被木兔君抓住加練的人居然都不知道你們的事情。
木葉君他好像隱隱猜到了什麼吧。
但是似乎沒什麼深究的意思。
他一直覺得木兔君「笨蛋程度突破天際」之類的。
完全就被木兔君的外表蒙蔽了雙眼嘛。
所以獨具慧眼的果然只有我一個人啊。
自從前田前輩畢業之後，整個排球部知道你們確切關係的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一個人保守秘密也太刺激了吧。
我決定為了獨自擁有這種快樂繼續隱瞞下去。
啊，扯遠了。
說回赤葦君他加入排球部這件事。
上週週五的時候安排了新隊員見面。
赤葦君在自我介紹的時候，剛說到自己的名字，木兔君就用一副意外中帶著不理解的表情盯著他。
弄得赤葦君一下子變得好緊張。
畢竟木兔君不說話的時候還是挺有氣勢的嘛。
要是換做以前可能我也會被嚇一跳。
不過現在就不會了。
一看就知道他是在糾結Akaashi的漢字怎麼寫吧。
不過我敢跟你打賭，出於前輩的尊嚴他絕不會去問的。
真的搞笑。
我絕對不會去提醒他的。
順便說，你跟赤葦君除了眼睛之外，在思考事情時的氣質也很像啊。
不愧是親生姐弟。
我等著看木兔君什麼時候能反應過來。
雖然我很懷疑他到底會不會往那方面想。
對了，他知道你有個弟弟嗎？
*
From：赤葦讓
多謝啦，白福。
好長的信，辛苦你了。
排球部還是這麼熱鬧啊。
真是太好了。
既然阿京去了梟谷，還加入了排球部，大概率就是因為憧憬阿光吧。
這種憧憬裡好像也不需要我的存在。
阿京他應該還是打二傳的位置吧？
二傳和主攻手之間的關係總是要超出一般信任的。
這種信任還是讓他們自己培養吧。
借助外力什麼的總覺得到時候的關係會變得挺畸形的。
就讓阿京他乾淨又純粹地注視著阿光就好了。
對了，過段時間IH就快開始了吧。
好好加油哦。
雖然IH的比賽不如春高的影響力大，我還是會努力在網上找機會看直播的。
還有，說起阿光大起大落的情緒這件事情，你們應該也覺得很麻煩吧。
畢竟一不小心比賽狀態又會忽然低落什麼的。
尤其是他現在已經是前輩了。
是不是感覺比起以前更沒辦法對付他了？
相比之下阿京一直以來就是個很令人省心的孩子。
不是因為是我的弟弟才這麼說的哦。
阿京他的性格很冷靜，觀察得也很仔細，大概也是能夠制得住阿光的。
雖然我一直說讓他們自然相處就好了。
但是如果覺得有需要的話，還是可以培養一下，讓阿京去觀察阿光。
只要承擔起這個責任，阿京他也會想辦法處理的。
至少讓大家面對阿光的情緒問題的時候不會束手無策。
提前預祝梟谷排球部在IH裡取得滿意的成績啦。
*
From：赤葦京治
姐姐，我被選為今年IH的首發了。
雖然好像有些對不起同是打二傳位置的前輩。
但是果然還是很開心啊。
這是我第一次上場跟明星球員一起打球。
我跟木兔前輩的磨合還挺順利的。
希望在今年的比賽中能好好發揮。
不過雖然很開心，壓力也不是沒有。
木兔前輩真的很強啊。
雖然一直在努力，但是我還是擔心會跟不上他。
總有一種跟不上就會被拋棄的感覺。
我總覺得我該更努力、更努力一些。
如果這次失敗了可能就會永遠失去跟木兔前輩一起打比賽的機會吧。
所以我現在完全睡不著。
啊，對了，我發這封郵件的時候是半夜十二點。
姐姐那裡是不是剛起床呢？
那就用以姐姐那裡的時間為準的問候結束這封信吧。
早安。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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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一章！遲來的五一快樂！
看吧，不會寫漢字連人都認不出來。
今天也是呆瓜兔一枚。
第37章
=========================
那一天，梟谷與別的學校約著打了一場練習賽。
以慘敗告終。
這是赤葦京治作為二傳與木兔第一次搭檔。
當最後一球落地時，赤葦京治的心彷彿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動。
啊，輸了。
他的視線飄向記分牌。
慘敗。
是慘敗啊。
他甚至不敢抬頭看向木兔。
等對方離開之後，教練帶著大家一起開了一個比賽的復盤會議。
每個人都有一些問題。
有這樣那樣的缺陷。
「還好只是練習賽。」
教練在給大家提出訓練建議之後，還是給予了適時的安慰，「練習賽的作用就是這樣，大家要在每一場練習賽中吸取教訓。」
「在正式比賽中一定要克服自己的問題。」
「好了，大家把體育館打掃乾淨就回家吧。」
「解散。」
「您辛苦了！」
隊員們紛紛站起身來，分工明確地收拾起來。
「木兔前輩呢？」
正當大家都在忙碌時，赤葦京治發現木兔不見了蹤影。
「剛剛還在吧。」
木葉秋紀掃視了一圈體育館，「算了，可能輸了球心情不好就先回去了。」
他拍了拍赤葦京治的肩膀，「沒事啦，畢竟是第一次跟外校打比賽。」
「不要太放在心上。」
「木葉前輩。」
赤葦京治認真地看著對方，「前輩還真是可靠呢。」
今年剛有資格成為「前輩」的木葉秋紀忽然激動起來。
「你小子，會說話就多說一點！」
「啊，木葉君，你們先回去吧，剩下的東西我跟雪繪能解決的。」
雀田薫推著裝滿排球的小推車走過來。
赤葦京治連忙說道，「我還是留下來幫忙……」
「好啦，我們的經理也是很可靠的啊。」
木葉秋紀推著他走出了體育館，朝雀田薫和白福雪繪告別，「那就麻煩你們了。」
「明天見啦。」
雀田薫笑著揮了揮手，目送他們離開之後，把小車推進了雜物室……
「啊啊啊啊啊啊啊！！」
「鬼啊！！！！！」
一聲尖叫響徹雲霄。
白福雪繪舉著厚厚的筆記本衝進了雜物室，「怎麼了，小薰？！」
雀田薫驚恐地指了指兩個跳馬器械中間的位置。
有一個不知是什麼的陰影正在那裡。
同樣被嚇得汗毛倒豎的白福雪繪壯起膽子往那邊看去——
「木兔君你躲在這裡發什麼瘋？！」
這場鬧劇的結局是原本就因為輸球而沮喪的木兔還額外受到了白福雪繪的一頓暴揍。
事後，梟谷排球部的大家聚在一起感嘆。
「白福應該是我們中間唯一一個敢這麼對木兔的人吧。」
「感覺雪繪前輩更可靠了怎麼辦？」
「大家湊錢請她吃午飯吧，學校小賣部的那種。」
*
IH八分之一決賽現場。
木兔不知道為什麼，從第二局一開始狀態就不太好。
明明第一局還贏了的。
是什麼東西又影響了他嗎？
隊友們都有些跟不上他的腦迴路。
「喂，木兔這又是怎麼了？」
木葉秋紀叉著腰跟猿杙大和以及小見春樹站在一起。
「雖然也有思想準備，但是每次他這個樣子都讓人覺得很麻煩啊」
「算啦，木兔他沒有幾場比賽是能全程保持好狀態的，大家心裡也清楚。」
小見春樹擺擺手，建議大家放寬心。
赤葦京治聽他們都這麼說，卻皺起了眉。
得想個辦法讓木兔前輩恢復狀態才行。
在其他前輩們的努力下，這局比賽的比分雖然沒有被拉開。
但是隊裡的王牌一直萎靡不振怎麼都不太好吧。
可是自己對木兔前輩的習性還不是很熟悉。
至少現在還清楚他由於什麼事情才變得這麼低落。
該怎麼辦呢？
這時，教練也不得不喊了暫停。
要挨罵了吧，木兔他……
大家心裡不約而同地浮現了這句話。
然而教練並沒有說他什麼，只是提醒了其他人一些注意事項，要更加關注對方左側進攻什麼的。
「木兔君，過來一下。」
白福雪繪在一旁小聲朝木兔招招手。
「啊？」
木兔一臉懵地朝她走過去。
「木兔君看到二樓上這麼多觀眾了沒有？」
她示意木兔環顧整個體育館，「IH是很受人關注的啦。」
「木兔君知道那是什麼嗎？」
白福雪繪又指了指場外巨大的攝影機器。
「現在是在直播哦。」
「直播的話，海外也是能同步看到的呢。」
「誒？」
木兔直勾勾地盯著那個機器，像是有些明白了白福雪繪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阿讓會看到嗎？」
他的眼神太過於熾熱，機器旁帶著耳機的攝影工作人員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那個梟谷的王牌為什麼忽然用這種目光注視著自己？
是在責怪自己沒有把鏡頭對準他嗎？
可是剛剛他的表現不算太好，鏡頭當然只能給別人啊……
工作人員緊張地咽口水。
「嗯。」
白福雪繪乾脆地回答，把木兔的注意力從那邊扯了回來。
她指了指手機，「雖然有時差，但是我已經發了提醒及時收看直播的郵件給她了。」
「她之前就說過很期待木兔君的比賽呢。」
甚至都不需要明說這個「她」是誰。
木兔的心情變化一目了然。
越多觀眾就越要好好打，很可能會被阿讓看見。
絕不能讓阿讓看到自己發揮不好的樣子。
要讓阿讓的目光永遠只注視著自己。
「好，來大幹一場吧！」
他情緒高漲。
白福雪繪悄悄退到教練身後，深藏功與名。
*
這場比賽以王牌木兔光太郎的積極表現為梟谷順利拿下兩局而順利結束。
列隊致意之後，木兔意猶未盡地瞥了那個巨大的機器一眼。
阿讓應該看到了吧。
啊，真想阿讓一直一直都能看見自己。
所以要繼續、繼續贏下去。
「下一場，下一場也一定要贏！」
他頗有王牌風範地說道。
雖然是個不穩定因素，但是聽了他的話，教練依然表示欣慰。
木兔還是很可靠的啊。
「白福前輩。」
赤葦京治落在最後，悄悄地請教白福雪繪，「白福前輩剛剛是怎麼做到的？」
他注意到了剛剛白福雪繪和木兔的交流，但不清楚她到底說了什麼。
「啊，這個啊。」
白福雪繪神秘地壓低了聲音，「我也沒說什麼。」
「只是告訴他觀眾席上有一個可愛的女孩子很關注他，並且在誇他很帥而已。」
嘛，通過線上直播觀看的也是觀眾嘛。
她覺得自己說話非常有根有據且有道理。
「這樣就可以嗎？」
赤葦京治有些震驚，但震驚過後又覺得很合理。
他在自己腦海裡的《木兔前輩弱點集錦》中又添加了一條——
木兔前輩的弱點第六：愛出風頭。
「多謝了，白福前輩。」
赤葦京治朝白福雪繪鞠躬道。
看來以後還是要多觀察和多請教前輩們啊。
他望著隊伍最前面的木兔的背影，暗暗下定了決心。
--------------------
這一章寫得很快樂了。
全程都在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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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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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赤葦，一起去小賣部吧。」
午休時間，木兔跑到一年級六組找赤葦京治。
教練建議主攻手和二傳多接觸，這樣在磨合上也能更加順利。
木兔覺得有道理。
正好他也不討厭赤葦京治。
每天都積極參加訓練。
是個會努力跟上自己節奏的隊友。
木兔對此表示滿意。
對了。
赤葦他的眼睛也是藍色的。
跟阿讓的眼睛一樣。
藍色的眼睛可真是好看啊。
他在心裡感嘆道。
不知道阿讓最近怎麼樣了呢？
啊，想念阿讓了。
兩人走到小賣部，發現那裡正擠得人山人海。
「啊，完全忘記了！」
木兔露出頗受現實打擊的樣子，「今天是烤肉麵包限量售賣的日子！」
雖然不知道他嘴裡的烤肉麵包有多美味。
不過從他沮喪到接近絕望的表情來看，大約是對他來說很重要的東西吧。
「抱歉，是我讓木兔前輩久等了才會這樣……」
赤葦京治誠懇地道歉。
過了幾天，赤葦京治在天台找到了木兔。
「木兔前輩今天也沒有帶便當吧。」
「如果不介意的話，請用這個。」
他遞給木兔一個心心念念了很久的烤肉麵包。
木兔震驚。
「喂，赤葦你可真是個好人啊！」
*
這天，又打算一起去吃午飯的赤葦京治和木兔在樓梯口遇到了木葉秋紀。
「喂，木兔。」
對方靠著樓梯扶手俯視著下方的兩人。
「上次你買烤肉麵包沒帶錢這件事，你還記得嗎？」
木兔眯著眼睛努力回憶中。
木葉秋紀無奈只能繼續努力喚醒他的記憶，「你不會忘了吧，不是我借你錢的嘛？」
「哈？」
木兔一臉「居然還有這事兒」的表情。
「……」
木葉秋紀反省是不是自己太委婉了。
面對木兔這傢伙，就該一上去就強硬地要求「快還錢」才更合適吧？
「木兔前輩，確實是有這個事情。」
赤葦京治在一旁提醒道。
「啊？是嗎？」
木兔這個笨蛋混球。
木葉秋紀恨得牙癢癢。
一週後，三人又在小賣部前相遇了。
「太好了，是木葉。」
木兔歡快地迎了上去，「木葉木葉，借我錢。」
「……」
木葉秋紀滿臉黑線。
當他是什麼，ATM嗎？！
「可惡啊，明明今天又是售賣烤肉麵包的日子，我居然又忘了。」
他懊惱地拍著自己的腦袋。
你忘記的事情難道還少嗎？！
木葉秋紀在心裡咆哮。
「明天記得還錢啦。」
「放心吧，一定會的。」
看著木兔跑向小賣部的烤肉麵包專屬攤位的背影，木葉秋紀表示十分懷疑他的承諾。
*
「啊~~國語課也太難了。」
木兔趴在天台的扶欄上哀嚎，這次的小測差一點、差一點就掛科了。
真是令人擔驚受怕。
要是阿讓在就好了。
阿讓才不會讓自己陷入這種境地。
現在真的對每一場考試都是完全沒有把握的狀態。
慘。
太慘了。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慘的木兔。
「木兔前輩是對文字不太拿手嗎？」
「嘛，有一點吧……」
他說完，忽地轉過身來朝赤葦京治再次重申道，「不過只有一點點哦。」
「明白了。」
姐姐那裡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學習的方法。
今天回去找找姐姐的筆記吧。
赤葦京治心想。
晚上回到家的赤葦京治第一時間跑去了赤葦讓的房間。
他知道姐姐習慣對很多事情都進行歸類和總結。
她的房間裡面的書架上專門有一個區域放著一些她寫好的筆記。
赤葦京治一本本仔細地翻閱著。
梟谷籃球部戰術分析、PG位傳球注意事項、數學的學習方法、英語的記憶技巧……
應該也會有國語的學習方法吧。
他耐心地尋找著。
「誒？」
忽然，赤葦京治從擺放整齊的書架中抽出一本薄薄的筆記本，「排球二傳心得？」
姐姐怎麼還關注起這個了？
赤葦京治好奇地翻開了筆記。
「觀察己方選手狀態，包括身體情況和情緒變化……尋找隊友無緣由情緒變化的原因……激勵情緒低谷選手的嘗試……」
赤葦京治一直清楚姐姐是知道他打二傳這個位置的，難道姐姐很早就開始關注他了嗎？
沒想到自己一直被姐姐注視著。
姐姐居然還為了自己去研究了二傳。
她怎麼，從來不告訴自己呢？
這就是家人啊……
赤葦京治心裡泛起一股暖流。
他往下翻了幾頁。
比賽中作為司令塔的二傳確實要做到姐姐總結的這些內容。
看來姐姐研究得已經非常深入了啊。
尤其是筆記裡面對己方選手的情緒控制的內容，如果用在木兔前輩身上……
太棒了，這簡直就是為木兔前輩量身打造的觀察手冊吧！
*
「從生活中入手？」
木兔有些沒法理解赤葦京治的建議。
「嗯。」
赤葦京治回憶著在赤葦讓書架上找到的國語課學習技巧。
「國語考試的話，簡單來講就是區分一些詞語，如果能認識它們在日常中的作用的話，應該能記得更明白些。」
「原來如此。」
木兔恍然大悟地右手握拳，敲在自己左手掌心。
「那我下次肯定能安全通過考試了！」
當天下午的部活，木兔沒有按時到場。
「木葉，木兔他怎麼沒有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主將擔心地問道。
木兔這個人可從來不會在訓練的事情上掉鏈子啊……
雖然這句話說得也有些違心，但是比起其他事情來確實是這樣沒錯。
「不、不好了。」
晚來一步的小見春樹氣喘吁吁地衝進了體育館，對著主將瘋狂招手，「前、前輩，快去辦公室救、救木兔吧！」
沒多久，大家就看到主將沉著臉將木兔從外面拎了回來。
「所以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大家都按捺不住地好奇。
主將嘆了口氣，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把剛剛老師講的事情說給大家聽——
「剛剛的警報聲你應該也聽到了吧，就是你們排球部的這位木兔同學按的。」
「我們入學教育時就說過這種安全裝置可不能隨便觸碰啊。」
「我們問他為什麼要按的時候，他說是想知道上面貼的那個『用力按』的漢字標識到底是要多用力……」
主將：「……實在非常抱歉。」
最後，主將好說歹說，不停地向老師鞠躬道歉，這才將罪魁禍首毫髮無損地從辦公室帶了出來。
「喂，木兔，你想知道需要多用力是嗎？」
走出辦公室的主將滿臉黑線，「大概是需要你今天扣滿一百個球那麼用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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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兔的日常超級快樂。
作出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事還能活得好好的。
大家真的很寵愛木兔了。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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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白福雪繪
Hello，好久沒聯繫了，赤葦你最近還好嗎？
不知不覺都已經過去大半年了呢。
我們馬上就要去參加春高代表戰了哦。
說是馬上，其實更確切地說就是明天啦。
雖然預計最後又會是以第二代表出線。
不得不說井闥山實在是很強。
但是木兔君還是覺得能夠跟他們拼一下。
不管怎麼說擁有一個有絕對自信的王牌不管怎麼樣都是很振奮士氣的啊。
當然要是這個王牌不要時不時犯蠢就更好了。
說出來你都不敢相信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木兔君他居然在隊員們一起住的房間裡玩後空翻。
結果徹底失敗了。
趴在那裡一動不動。
嚇得木葉君和小見君以為他死掉了，瘋狂地喊老師和赤葦君他們。
這兩個人也真是沒用啦。
喊老師過來就算了，居然還要依賴赤葦君這個一年級。
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被木兔君傳染了不靠譜病毒。
總覺得現在的前輩們也好，同級的也好，全部都被木兔君同化掉了。
唯一能堅持抵抗「木兔病毒」的也只有赤葦君了吧。
這麼一想他還真夠不容易的。
說起來我也很不容易呢。
你還記得很早以前你幫木兔君修過一個包嗎？
就是那個被他拿到排球部來炫耀了很久的，黑色的那個。
他這次來參加比賽背的就是這個包。
本來也沒什麼，只是個包而已嘛。
木兔君好像自己也沒怎麼在意。
是赤葦君忽然發現他包上的小掛件很眼熟。
那個胸針一樣的東西，赤葦，是你的吧？
反正我記得是你的沒錯。
不過你弟弟為什麼會對你的這些小東西這麼熟悉啊？
那時我看他一直盯著那個胸針，好像想說什麼的樣子。
真是嚇死我了。
我當時就一直在心裡喊「你可千萬別在木兔君面前提這個啊！誰知道地雷在哪一秒會忽然爆炸，而這個情況，一看就不是能輕易處理的啊！」
不過最後還好主將把大家叫過去談事情了。
我看赤葦君之後好像也沒再關注這個包了。
真是令人鬆了一口氣。
就算被他發現了，現在再告知他你和木兔君交往的事情總覺得不是個好時機啊。
木兔君自己也沒有要說的意思。
啊，不過可能是他完全沒意識到這個事情。
說回來，雖然現在赤葦君好像已經能輕鬆處理木兔君的情緒問題了。
可是如果是跟你有關的事情，誰也不敢保證木兔君他一定不會影響自己的狀態吧。
畢竟都快比賽了。
啊，沒有怪你的意思。
你別多想。
完全都是木兔君自己的問題。
我會這麼擔心也是因為前幾天木兔君身上發生的事情。
那天他一個人在體育館加練，我正好在整理數據，就順手幫他送了幾個球。
他跟我道了謝之後就沒再說什麼了。
整個體育館裡迴盪的只有排球被他扣在地板上的聲響。
很少見到這麼安靜的木兔君。
真的是嚇了我一大跳。
他扣完了一個球，突然就說了一句「不知道阿讓現在在做什麼」。
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忽然也產生了一種只能用「難過」來形容的情緒。
然後他看著我說「白福，我很想她。」
當時他的眼神真的是……
啊，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啊。
真的哭死我了。
赤葦，他很想你啊。
看得出來。
是真的很想你、很想你的那種。
*
From：白福雪繪
連著發兩份郵件打擾你了
真是不好意思。
但是考慮到你會擔心，所以還是再跟你講一聲比較好。
剛剛收到消息。
那個後空翻失敗的笨蛋沒出什麼大事情。
醫生說就憑他的身體素質應該休息一晚就好了，不出意外是不會影響明天的比賽的。
可惡。
明明我剛剛還在為他對你的深情而感動。
你別不信啊赤葦，我寫最後一部分郵件內容的時候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
心裡滿是「木兔君太可憐了赤葦你沒有心怎麼還不回來」這種話呢。
好氣，木兔君那種笨蛋真是不配我為你們的愛情流淚啊。
我現在都恨不得跑過去錘他兩拳。
對了，春高代表戰好像沒有直播，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可以錄給你。
先不說木兔君他是個什麼程度的笨蛋這個問題。
我猜你也會想念他吧。
只有站在你的角度上看你們才是絕美的愛情啊。
太好了，這麼一想我就又可以體會到那種感動了。
啊，到時候把錄像發給你的話，你也可以順便看看赤葦君。
他現在也是我們隊裡重要的選手之一了哦。
不過「順便」什麼的……
我這麼說是不是對他不太友好？
無所謂啦。
赤葦君他才不會在意這種事情呢。
對吧？
*
不知不覺間，赤葦讓迎來了在國外的第一個新年。
不過這裡的大家都習慣過聖誕，好像對於一月一日新年並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今年跟寄宿家庭過了一個讓人心生感動的聖誕。
那位母親送了她一條親手織的帶有櫻花花紋的圍巾。
「離開家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
她目光溫柔地將圍巾遞給赤葦讓，「辛苦你了。」
自從出國之後，赤葦讓跟國內的家人朋友聯繫得都不算很多。
除了阿京和白福會隔三差五地發郵件給她。
阿光的話，倒是幾乎沒什麼聯繫。
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呢？
大概是逃避不可恥但有用的那種吧。
畢竟每聯繫一次就會讓人想起來對方不在身邊這個事實。
對於情緒起伏頗大的阿光來說，密切的聯繫反而會更痛苦吧。
總覺得很對不起他……
不。
不對。
不應該是這樣的。
赤葦讓冷靜下來，筆在右手的指間轉了兩圈。
就像自己出國之前跟阿光的那次談話裡他說的那樣。
「沒有什麼對不對得起這種事情。」
「阿讓要先走好自己的路才行。」
「我喜歡阿讓，所以也會支持阿讓去追尋自己的夢想啊。」
「我太~喜歡跟阿讓一起往前走的感覺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某種最珍貴的寶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阿光他啊，也是一直支撐著自己的呢。
她的目光掃過手機上與木兔的合照。
少年的笑容有隔著屏幕都抵擋不住的燦爛。
那就。
繼續堅定地往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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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兔真是在深情和沙雕之間反覆橫跳。
說起來五一假期也太短了吧這就結束了？！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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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IH東京預選賽現場。
「啊，早上好啊梟谷的各位。」
已步入三年級，成為音駒主將的黑尾鐵朗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喲，好久不見，黑尾。」
木兔挑眉看著對方，語氣熟稔。
這對從一年級開始就成為好友的主將有著截然不同的氣質。
「木兔你現在是梟谷的主將了啊？」
「那你的隊員們還真是辛苦呢。」
黑尾鐵朗以前就總像是不帶點嘲諷就不會說話一樣。
隨著年齡的增長，這個毛病好像愈發明顯了起來。
「啊~~黑尾你這個混蛋。」
木兔每次都想懟回去，但又次次都懟不過那個叫黑尾的狗東西。
真是令人心煩。
雖然主將之間在鬧，活像兩個幼稚笨蛋，其他的隊員倒是非常禮貌地問候了對方。
「喂，黑尾，走了。」
擦肩而過那一刻，夜久衛輔語氣不善地提醒道。
「木兔前輩。」
赤葦京治也在背後用毫無起伏的聲音喊道。
這才將兩個幼稚鬼吵到即將動起手來的行為控制住。
*
比賽在主體育場進行，首場比賽結束得非常快。
梟谷以絕殺的姿態成功大比分拿下兩局。
木兔在場上非常活躍。
大家明顯感覺到應該是黑尾鐵朗挑釁帶來的作用。
該怎麼說呢？
居然意外地有用。
可是誰也不敢主動再次嘗試。
畢竟下一次木兔會是什麼反應很難預料。
而此刻的木兔正囂張地望著隔壁場地還在奮戰的音駒。
滿頭大汗的黑尾鐵朗注意到場外那個洋洋得意的眼神，不由得不爽地眯了眯眼睛。
「啊，木兔這個混蛋。」
*
梟谷的這場比賽沒什麼懸念，反而是音駒好像陷入了苦戰。
木兔向結束比賽後要離開體育館的隊友們打了聲招呼說要再去看看音駒的比賽就跑掉了。
「這傢伙，肯定是想去嘲諷音駒那個黑尾吧。」
「啊，真是會給人添麻煩……」
「算了算了，走吧。」
梟谷排球部的眾人準備去體育館入口那裡等他。
大家等木兔沒多久，迎面又看到了音駒的那群人。
音駒的比賽也結束了嗎？
看樣子是贏了吧。
不過今天怎麼回事，為什麼總是會遇到他們？
木兔還沒回來，大家也只是禮貌地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就準備各自離開。
白福雪繪站在人群的最邊上，正百無聊賴地跟雀田薫聊著什麼。
忽然她毫無預兆朝著一個方向走了幾步，眯了眯眼睛像是在努力辨別什麼。
「雪繪，怎麼了……」
雀田薫關切的問道，下一秒卻被她近似於尖叫的聲音打斷。
「赤葦！」
音駒和梟谷的眾人都被她嚇了一跳。
紛紛朝著她所在的方向望去。
只見一個戴著棒球帽的高個子女孩停下了腳步，回頭往這裡看過來。
「啊！真的是你！」
白福雪繪激動地撲進了對方的懷裡。
「好久不見啊，白福。」
「你怎麼才回來啊。」
白福雪繪的眼淚不值錢一般往下掉，「都過來看比賽了，也不知道主動過來找我們的嗎？」
「我剛下飛機，還打算看完比賽先回家一趟……」
「哦呀，這不是阿讓嘛？」
站在旁邊的黑尾鐵朗仔細端詳了一會兒也將她認了出來，湊上前去打招呼。
「好久不見啦，黑尾君。」赤葦讓接過雀田薫遞過來的紙巾拿給白福雪繪，抬頭對黑尾鐵朗笑道，「黑尾君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一點點，但是確實長高了。」黑尾鐵朗比了比身高，也笑了起來，「看樣子你是提前回國了啊，真是太好了，阿讓。」
「啊，是啊……」
「請等一下。」
一個聲音冷不丁地響了起來。
正在寒暄的幾人扭頭一看，赤葦京治正一臉嚴肅地站在那裡。
他忽然向前走了幾步，插進了赤葦讓和黑尾鐵朗之間。
「抱歉。」
他將赤葦讓攔在身後，眼神銳利地盯著面前的黑尾鐵朗。
「請問黑尾前輩，『阿讓』是怎麼回事？」
剛剛看到是姐姐的時候，赤葦京治內心簡直可以用狂喜來形容。
姐姐什麼時候回來的？
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她說剛下飛機，難道是一回來就過來看自己比賽了嗎？
肯定是的吧，姐姐剛剛在體育館看他的比賽了吧？
是驚喜嗎？
是姐姐特地準備的驚喜嗎？
他內心洶湧澎湃。
自己剛剛的表現，應該還不錯吧。
可赤葦京治正想上前，卻因音駒主將的一句話而止住了腳步。
阿讓？
他叫姐姐阿讓？
他跟姐姐是什麼關係？
赤葦京治用審視的目光盯著對方。
黑尾鐵朗覺得這個梟谷的二傳手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好像有什麼頭緒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但是他一下子抓不住。
「阿讓……不就是她嗎？」
他指了指赤葦京治身後的女孩子。
「黑尾前輩跟我姐姐是熟人嗎？」
赤葦京治的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對方，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嘛，熟人倒也……」
黑尾鐵朗忽然瞪大了眼睛，視線在兩人身上游移，「等等，你姐姐？」
「嗯。」
赤葦京治指了指自己，「赤葦京治。」
又指了指身後的人，「赤葦讓。」
啊，赤葦……讓？
原來阿讓她姓赤葦啊。
……原來個鬼啊？！
木兔他從來沒說過吧，一直就只會「阿讓」、「阿讓」的？！
那個笨蛋……
黑尾鐵朗在腦海裡瘋狂回憶了一圈，確認是木兔這傢伙的問題。
哈。
他忽然就心安理得了起來。
「原來如此。」
「我還在奇怪赤葦你明明就在隊伍裡，你們的經理為什麼會朝另一個方向喊你的名字呢。」
「原來是這樣啊，那……」
黑尾鐵朗正想說什麼，卻聽到一個聲音正從不遠處飛速靠近。
「啊~~讓~~」
還沒等赤葦京治反應過來，身後的姐姐已經被他熟悉的另一個高大身影覆蓋了。
「你回來啦！」
「我好想你。」
木兔全然不顧周圍兩個學校的人意外到驚恐的表情，眼中就只剩下了面前的赤葦讓。
啊，他就知道是阿讓。
剛從拐角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
雖然戴著帽子，但他還是一下子就把她認出來了。
是提前回來了嗎？
應該不會再走了吧？
好開心。
唔，連抱起來的手感都和從前一模一樣。
是他的阿讓沒錯。
是他的阿讓回來了。
木兔的驚喜心情肉眼可見，卻襯托得周圍的氣氛愈加詭異起來。
「木兔前輩。」
木兔沒看到身邊的赤葦京治臉上的黑線正在成片地增加，額角上也有隱隱冒出跳動的青筋。
「木——兔——前——輩——」
沉著臉的赤葦京治存在感變得非常強，他果斷伸手將比自己矮半頭的姐姐扯出了木兔的懷抱。
梟谷眾人第一次見到歷來冷靜又理智的赤葦京治露出這種近乎猙獰的表情，甚至還是對著木兔。
大家不由得悄悄後退了一步，生怕殃及池魚。
「啊？」
木兔這才注意到赤葦京治就在邊上。
「怎麼了，赤葦？」
看著他一臉的不明所以，惹得大家的神色都變得奇異起來。
在場所有人都是想笑又不敢笑，憋得非常辛苦的樣子。
只有頭鐵的黑尾鐵朗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
「梟谷今天這個熱鬧可真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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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回來了。
但是承受弟弟的怒火是木兔應得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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梟谷排球部所在的體育館內。
賽後分析會議已經結束了。
大家紛紛在場內開啟了自主訓練模式。
當然啦，表面上是這樣沒錯。
其實暗地裡大家都支起了耳朵偷聽著體育館門口那邊的談話。
今天的赤葦京治同學，非常可怕。
一路回來都沒說話，直到現在才發難。
一方面讓人覺得這孩子可真能忍。
但是另一方面，大家都知道他心裡憋著火呢，這樣沉默的樣子就顯得更恐怖了啊。
「所以，姐姐和木兔前輩是戀人。」
大家聽到赤葦京治的語調甚至都沒什麼起伏。
而他彷彿只在是平淡地陳述著某個事實。
當時那個情況，誰跟他說這兩人沒點兒關係他打死都不會信的。
整個體育館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一個還沒來得及落地的排球在地板上砸出了一個聲響。
小見春樹趕緊跑過去把那個不懂事的球抱在懷裡救走。
快躲開那個修羅場啊，你只是個小小的排球啊。
「姐姐？」
木兔還一副狀況外的表情，「赤葦，你說誰？」
「她。」
赤葦京治用目光示意木兔，「赤葦讓，我的，姐姐。」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給人一種咬牙切齒的錯覺。
嘛，可能，也不算是錯覺……
「阿讓……是赤葦的姐姐？」
某人眨著豆豆眼，呆若木兔，「赤葦你為什麼從來沒說過？」
哈？
這是什麼倒打一耙行為？
赤葦京治的火氣忽然就竄上了頭。
「我怎麼會知道木兔前輩會認識姐姐？！」
「你們從各個方面來看都不像是會有交集的人啊！」
「誰會想到你們是戀人啊！」
默默偷聽的在場所有人都在心裡瘋狂點頭。
就是啊。
單細胞和腦力怪物。
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奇異的組合了。
「反而是木兔前輩你。」
赤葦京治持續輸出火力，「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都不告訴我這件事情？」
「明明我跟姐姐是同一個姓氏的吧！」
「木兔前輩會知道我跟姐姐的關係才合理吧！」
「嘛……」
木兔的視線飄忽著，往赤葦讓身後稍稍躲了躲。
赤葦他現在看起來好可怕。
他可不想解釋說自己確實察覺到了兩個人的姓氏發音是一樣的這件事情。
但是同樣發音卻是不一樣漢字的姓氏明明也很多啊。
而且雖然覺得奇怪，但是時間一久這個事情就被他忘記了。
怎麼能怪他啊？
「而且我跟姐姐，應該長得也有一些相似的吧。」
「以前很多人都說我們的眼睛長得一模一樣。」
赤葦京治朝體育館內喊道，「是吧，白福前輩？！」
忽然被點名的白福雪繪縮在角落，結結巴巴地應著，「啊？赤葦君你問我嗎……嘛……是啊……是的吧……」
赤葦京治並不介意白福雪繪模稜兩可的回答。
或者說，他現在根本已經無所謂正確答案到底是什麼了。
「沒有吧。」
木兔在一邊小聲地嘟嘟囔囔，「明明是阿讓的眼睛更好看……」
即使一直以來都對他保持相當程度的尊敬，赤葦京治此時也忍不住膽大包天地抬起眼皮瞪了他一眼。
木兔前輩他，到底抓不抓得住現在他們在講的重點啊？！
赤葦京治調轉方向，開始針對自己的姐姐。
「木兔前輩就算了。」
「姐姐也從來沒有說過這件事。」
「從來沒有！」
可就算是在他積攢了不少怒氣的質問下，赤葦讓也並沒顯出什麼心虛的樣子。
「阿京你也沒問嘛。」
她平靜地笑著回答，僅僅一句話就將赤葦京治噎住了。
「而且我絕不相信你沒有一點點的懷疑。」
「我只是......」
赤葦京治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確實將很多事情都漏了過去。
「過於想當然、忽視了很多細節、沒有尋求正確答案的堅持。」
「真不像是一個合格二傳該有的狀態哦。」
「所以這個事情，好像怪誰都不太對呢。」
「你說是吧，阿京？」
拿捏弟弟這種事情，赤葦讓從小不知道幹過多少次。
簡直是信手拈來的程度。
果然，赤葦京治聞言就愣了愣。
沉默的氛圍在三人中間蔓延開來。
這麼說……好像也是……
自己從來沒想過姐姐會跟別人戀愛的事情……
「我早該發現的……」
「木兔前輩那個包上的胸針，明明是我小時候便利店抽獎拿回來送給姐姐你的……」
「姐姐的那個二傳心得……哈，我說呢，怎麼會這麼適合木兔前輩……」
「啊~~對了，白福前輩好像也知道，所以只有我一個人被瞞在鼓裡……」
赤葦京治的眼睛裡失去了光。
他斜眼瞥向不遠處的體育館角落。
白福雪繪打了個寒顫，偷偷躲到了小見春樹幾人的身後。
「阿京，這個事情，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啊！」
他像是急於剖白某種情緒，「姐姐是我唯一的姐姐啊！」
「你跟任何男人戀愛我都會在意的吧！」
「但是阿京很喜歡跟你的木兔前輩一起打球。」
「你也不想因為我的關係才獲得這個人的關注吧？」
赤葦讓把站在自己身後的木兔推了出來，「那就乾乾脆脆把這個人當作你自己的主攻手就好了。」
「阿京很信任你的木兔前輩，他也很信任你。」
「你們兩個之間的關係，又要扯上我幹什麼呢？」
「難道你和他之間的信賴還需要我來牽線嗎？」
「所以阿京根本不用生氣啊，我們戀愛的事情，現在告訴阿京也不晚。」
氣氛再次沉默了。
但好歹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劍拔弩張的緊繃感覺。
「阿京，你看。」
赤葦讓看著弟弟的眼睛，「沒有我夾雜在中間，你們也能相處得這麼好。」
「那麼優秀的二傳和主攻手，還有那麼優秀的大家。」
「所以梟谷的勝利才會是必然的啊。」
赤葦京治安靜了半晌，終於將自己的情緒平復了下來。
他低著頭，神色間已經恢復了平常的狀態，「抱歉，姐姐，還有……木兔前輩。」
說完，他朝兩人鞠了個躬，轉身回到體育館內。
「打擾大家了。」
他向大家說道。
所有人趕緊回復著「不會不會，快訓練吧。」
整個體育館這才又喧鬧了起來。
「那什麼……」
「我原本以為，能拿捏木兔的赤葦已經算是很厲害的人了。」
木葉秋紀愣愣地看著體育館門口喃喃自語。
「所以食物鏈頂端其實還有更高級別的人存在嗎？」
*
「阿讓。」
看到赤葦已經跑遠後，木兔扯了扯赤葦讓的衣袖，「為什麼阿讓一直對赤葦說『你的木兔前輩』？」
「我不是阿光嗎？」
阿讓好不容易回來了，他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跟阿讓好好說上話呢。
「阿光。」
赤葦讓把自己的手塞進他的掌心，安撫著看上去就有些委屈的貓頭鷹，「阿光也看得出來阿京他剛剛在生氣吧？」
「嗯。」
木兔心有餘悸地瞥了一眼體育館裡赤葦京治的側影，「第一次見赤葦這麼生氣。」
「是啊。」
「所以我要是在剛剛喊你『阿光』的話，阿京他可真的要氣死了呢。」
「誒？會嗎？赤葦他？」
木兔眨眨眼，臉上寫滿了「沒想到他是這樣的赤葦」。
「他可真是小氣。」
「所以阿光作為王牌也不能跟他計較哦。」
「王牌要有王牌的心胸啦。」
「知道啦。」
超級好哄的木兔光太郎同學開開心心地揉了揉女朋友的腦袋，「阿讓，等等一起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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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為赤葦家（包括木兔）的家庭地位進行排序（10分）
雖然不禮貌，但是。
可以加上狗。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大家都在等，不過今天發了這一章的話，明天就只更新一章了哦。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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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在國外的課程，其實已經沒什麼必要再回到梟谷來上學了。
接受了那個項目之後回國的學生早已都收到了國內一些大學的招攬。
赤葦讓也是如此。
東大理科學部的老師在她回國之後的一週內已經來家裡拜訪過了。
其實之前京大的老師也來過了。
考慮到留在東京會更合適，她拒絕了後者。
而赤葦讓本身就是比預計時間提前了三個月回國的，這就導致了她幾乎還能夠在梟谷待滿一整個學期。
「這不是挺好的嗎？」
木兔一邊大口吃著赤葦讓做的便當，一邊說道，「不用擔心上課聽不懂，也不用擔心小測掛科。」
「姐姐從來沒掛過科，原本就不會擔心這種東西。」
赤葦京治毫不猶豫地拆他的台，「只有木兔前輩才需要擔心吧。」
「喂，赤葦你真過分啊！」
「木兔前輩，你這句話說得不對。」
赤葦京治平靜地說道，「現在這裡有兩個赤葦。」
「才不是。」
木兔堅持要在稱呼上把姐弟兩人徹底區分開。
「阿讓是阿讓，赤葦是赤葦。」
「不，姐姐也是赤葦。」
「不，姐姐是阿讓。」
「哈。」
赤葦京治無所謂地聳聳肩，「可是『姐姐』是我的。」
「所以『赤葦』也好，『阿讓』也好，全是我的。」
「啊~~你這個臭小子。」
木兔才發覺自己又被他的語言陷阱繞進去了，氣憤地塞了一大口烤肉。
阿光可真是不擅長跟別人在這方面一爭高下呢。
不過這兩天阿京也是一直會故意招惹他就是了。
吐槽也好，拆台也好。
只是他們兩個其中一個氣急敗壞，另一個氣定神閒。
到底是怎麼吵起來的？
簡直就是「三句話讓兩個男人為你反目成仇」這種狗血劇戲碼。
雖然其中一個是自己的親生弟弟。
坐在一邊的赤葦讓眼看著兩個都能在社團裡被稱為「前輩」的人像小學生一樣拌嘴。
「看吧，我就不該這麼早回來。」
她撐著頭閒閒地說道。
對面兩人的對話戛然而止。
「不是這樣的，姐姐……」
「阿讓……」
*
「喂，梟谷的那個二傳和主攻手是怎麼回事啊？」
戶美學園排球部成員坐在觀眾席上看著場內的比賽。
「簡直就像是……」
不知道該怎麼描述。
決然地帶領全隊為主攻手開路的二傳。
全力用躍起的背影鼓舞隊友的主攻手。
好像只能用完美來形容。
不過令人覺得奇怪的是，一旦梟谷得分，這兩個人都會往觀眾席上某個方向望一眼。
然後又在互相對視一眼之後回到場內自己該在的位置上。
非常順暢的合作。
卻又莫名有種小小的火藥味。
不嚴重。
但是存在。
「二傳跟主攻手，也有競爭關係嗎？」
「梟谷內部的競爭已經到達這種程度了嗎？」
坐在前排的的人穿著音駒的隊服，聞言轉過頭來。
「什麼啊，還看不出來嗎，明明是外部競爭啊。」
「怎麼，黑尾你還有別的消息來源？」
大將優彎腰趴在前面座位的靠背上，「分享分享？」
「誰要跟臭蛇分享消息啊。」
「啊啦，不知道就不知道嘛，裝什麼呢，小貓咪。」
觀眾席上火藥味頓起。
比起場上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說起來大將你是有女朋友的吧？」
黑尾鐵朗忽然擺出一副從容不迫的表情問道。
大將優愣了愣，「是又怎麼樣……你什麼意思？」
「不過你們戶美別的隊員都沒有吧？」
話一出口，戶美整個隊伍齊齊沉下了臉。
「喂喂喂，忽然說這個幹什麼？」
大將優慌亂地想要站起來，卻被身邊的隊員按住了肩膀。
「不要跑啊。」
「有什麼好跑的啊大將？」
「他說的也沒錯啊。」
「只是我們聽著會有些生氣而已。」
「別緊張啊大將。」
「吶，大家先別激動。」
始作俑者黑尾鐵朗同學依然笑得慈眉善目，「想像一下，如果這個時候大將他的女朋友是你們每天都會說『哥哥早上好』的妹妹……」
「哈？」
「我真的會打人的。」
「不，我可能會想砍人。」
「我還好，只想打他幾拳。」
「死吧大將。」
大將優忍著一拳揍到前面那個亂七八糟髮型的頭上的衝動。
「黑尾，你這個混賬！」
「不關我的事吧，不是你自己想知道的嘛。」
黑尾鐵朗毫無心理壓力，施施然地轉頭繼續看比賽了。
*
「喂，赤葦。」
其他隊員都出去了，休息室裡只剩下木兔和赤葦京治正在為訓練做準備。
木兔一邊把學校的制服換下來，套上訓練穿的T恤，一邊對背後的赤葦京治說道，「你，是能跟上我的吧？」
赤葦京治扯出不小心翻折的衣襬，聞言轉過身來，定定地看著木兔。
「我在努力，木兔前輩。」
「那就好。」
木兔難得用這種正經的語氣說話，「如果你掉隊了的話。」
「不管是赤葦，還是阿讓，還是姐姐。」
他毫不避諱地回視著赤葦京治。
「我不會把其中任何一個讓給你的。」
聽到他的話，赤葦京治緊緊握拳，一聲不吭地站著。
他知道木兔的意思。
不要憑藉血緣關係來獲得姐姐的注視。
要用實力。
要用勝利。
而在場上的時候木兔前輩也不會考慮他是姐姐的弟弟這個身份。
得跟上。
跟上木兔前輩的節奏。
只有這樣才能獲得他的承認。
才有資格繼續站在木兔前輩的身邊。
才能繼續和他打球。
啊，要說沒有壓力才是假的吧。
赤葦京治心想。
但是。
這才是木兔前輩之所以是強者的原因吧。
他的忽然心裡湧起了一股熱潮。
雖然這麼說好像不合適。
不過。
是挑戰嗎？
簡直就像是木兔前輩給他下的挑戰書一樣。
所以。
你不需要回頭看。
我一定會跟上你的啊，木兔前輩。
「木兔前輩。」
赤葦京治冷靜地說道，「木兔前輩把姐姐全部搶走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他的話語氣平平的，卻讓木兔立馬恢復了往日的歡脫。
「確實，看樣子應該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啦。」
木兔摸著下巴一臉認真地想了想。
「我可不想真的把赤葦的『姐姐』全部搶走哦。」
他囂張地笑著，說著像是在跟赤葦京治打商量的話，卻用著霸道的語氣。
「吶，所以現在，『赤葦』是你，『姐姐』給你，『阿讓』就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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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互相求承認的姐夫VS小舅子的戲碼。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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梟谷作為排球強豪，在IH的比賽中一直處於八強的狀態。
近年來的明星選手非木兔光太郎莫屬。
不過他的發揮並不算特別穩定，在進行各數據的測算時只能止步於全國五大王牌這一級別。
雖然沒有進入全國前三有些可惜。
但是木兔對於這一稱號依然有些沾沾自喜。
「『全國五大王牌』聽著就很帥吧，阿讓。」
他在女朋友面前炫耀著，「一隻手就能數過來的王牌誒。」
「確實很不錯哦。」
「才不僅僅是『不錯』啦。」
他不滿地蹭過去，「是『很強』。」
「好哦。」
赤葦讓停下手中的筆，「那『很強』的木兔光太郎同學，還記得再過一段時間就要期末考試的事情嗎？」
「掛科的話，要參加補習和補考，要是時間撞上了可能會不能參加訓練和比賽的哦。」
「啊~~~~」
木兔抱著頭痛苦地趴在她的課桌上，「現在就不要說這個了啊。」
「阿讓，不要做這種魔鬼一樣的事情啦。」
「聽阿京說，你之前國語小測又掛科了呢。」
「赤葦那傢伙，怎麼什麼事情都要跟阿讓告狀啊？！」
「沒有辦法啊，誰讓阿光不願意告訴我呢。」
赤葦讓的視線回到手中的練習冊上，繼續提筆寫字，「我只是認為要是在接下去的賽場上看不到阿光的話，大概會讓人覺得超級遺憾哦。」
「真想看全國五大王牌在賽場上的英姿啊。」
話音剛落，木兔刷地坐起身來，眼神認真得像是正在球場上一般。
「放心吧，我一定會讓阿讓看到的。」
「那約好了哦。」
「嗯！」
*
週末的清晨，赤葦家。
赤葦京治早早就打算出門晨跑。
在玄關穿鞋子的時候，遇上了同樣準備出門的赤葦讓。
「姐姐，今天的栗子，就由我牽了哦。」
「好的，阿京你跟栗子先出發吧，我等等就跟上來。」
赤葦讓提著電熱水壺走進了廚房。
她聽見院門被打開又關上，在這個還未完全醒來的世界裡顯得稍稍有些突兀。
日出之前的寂靜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一樣難得。
走出院門的赤葦讓看了看太陽升起的方向。
六月的早晨還是有著適宜的溫度，按照往年的經驗，大概再過些日子就會一下子進入夏天了吧。
她簡簡單單做了一些熱身運動，循著熟悉的街道跑去。
前方的赤葦京治在路口意外遇上了木葉秋紀。
「早上好，木葉前輩。」
「喲，赤葦。」
木葉秋紀看了看赤葦京治的一聲裝束，「你也是，晨跑？」
「嗯。」
赤葦京治扯住了正在他身邊繞圈，差點要用牽引繩將他絆倒的栗子。
「啊，這是你家的狗嗎？」
木葉秋紀蹲下身去，試圖摸一摸渾圓的柴犬。
「是的，它叫栗子。」
栗子左躲右閃地想要逃出木葉秋紀伸過來的魔爪，卻被牽引繩構成的結界所控制。
它不願意被陌生人摸！
一點兒都不願意！
但是弟弟牽著它不走！
它不要弟弟了！
它要姐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奮起反抗的栗子兩隻前爪撐著地，不願意再往前一步。
可是怎麼也架不住那個陌生男人那~麼長的手臂。
最後，可憐的它不得不嗚咽著接受木葉秋紀的撫摸。
它髒了。
如果能從栗子的臉上讀取表情，大概就是寫滿了這句話。
「啊，毛茸茸的。」
毫不知情的木葉秋紀摸得簡直停不下來。
柴犬真是太可愛了。
「喂~~」
一個兩人十分熟悉的元氣嗓音從坡道上傳來。
「早上好，木兔前輩。」
「早。」木葉秋紀瞥了一眼來人，回頭繼續他的擼狗大業。
木兔這東西，哪有狗狗可愛。
誰知栗子掙脫了他的桎梏，箭一般衝向了木兔。
赤葦京治一時不察，差點被它拖個踉蹌。
「啊，好久不見，栗子。」
「汪。」
木兔把栗子的前腿抱起來，一人一狗歡快地握手。
「它看上去很喜歡木兔這傢伙啊。」
木葉秋紀露出心痛的表情，「剛剛明明是我在努力討好它啊。」
他蹲下身去試圖再次朝栗子伸手。
剛一碰到栗子的腦袋它就像是被電到一般瘋狂扭動著拱進木兔的懷裡。
「一大早的，好受傷啊。」
感受到了栗子的抗拒，木葉秋紀失魂落魄地站起來，朝赤葦京治和木兔擺了擺手。
「先走了。」
「讓我安靜地離開這個令人傷心的地方吧。」
「明天見，木葉前輩。」
赤葦京治滿含歉意地跟他告別。
「木兔前輩。」
他回過頭來，看到這邊兩位生物正自顧自玩得開心。
怕栗子被勒到，赤葦京治只能鬆了鬆牽引繩。
「木兔前輩怎麼知道它叫栗子？」
「阿讓說的啊。」
木兔理所當然地回答。
「這樣啊。」
赤葦京治看著他倆和諧的樣子，忽然說道，「姐姐應該也說了吧，栗子它膽子小，容易叫，特別認生的。」
「嗯，說了的哦。」
「木兔前輩之前見過栗子嗎？」
「見過啊。」
「是嘛。」赤葦京治低聲自言自語，又像是不經意般問道，「木兔前輩什麼時候跟栗子的關係這麼好的？」
「聖誕節第二天的時……」
「哈？」
他忍不住發出的這個不善的語氣詞打斷了木兔的話，也終於讓木兔反應了過來。
赤葦好像又要生氣了。
不過他為什麼要生氣？
這些問題不都是赤葦他自己問的嗎？
他的回答又沒有騙人。
木兔有些搞不懂。
上次阿讓說，盡量不要和赤葦聊跟她有關的事情。
「阿京其實已經能夠接受我們戀愛的事情了。」
「不過應該也只是這樣而已。」
「程度再高一點的東西可能還是要慢慢告訴他了哦。」
「作為家裡的長男，阿京他一直都很有責任心的。」
「只是在有些事情上，他意外的保守呢。」
可是這次他也沒說什麼啊。
談話中根本沒有提到阿讓吧。
他們不是在聊栗子嗎？
木兔百思不得其解。
「原本我還在努力地找理由。」
赤葦京治朝前走了一步。
「會不會是姐姐遛狗的時候遇到過木兔前輩呢什麼的。」
「木兔前輩。」
他的語氣冷靜得讓人有些瘮得慌。
「姐姐承蒙您的關照了，麻煩請您確切地告知我，您沒有留宿我家這件事情。」
路口的一方小天地裡。
氣氛有些僵持。
連栗子都夾著尾巴不吭聲。
「赤葦。」
木兔皺了皺眉。
「你的敬語說得還真不錯啊喂。」
「重點是這個嗎，木兔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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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捏木兔和套話這種事情，赤葦家的人還不是信手拈來？
三人加起來八百個心眼。
木兔負一個。
悄咪咪說一句，開了老黑的文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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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葦讓晨跑的折返點沒有弟弟那麼遠，再加上沒有帶著栗子，到了天蒙蒙亮的時候，她已經在返程的路上了。
一路跑著經過街道，能看到鄰居家的爺爺正在院子裡澆花，附近住宅的廚房都亮著燈，主婦們都已經起來面對一天的家事了。
當她回到家裡收拾好自己，開始準備做飯的時候，才聽到院門被推開和栗子跑進院子裡的聲響。
赤葦讓看了看時間，今天阿京回來得比往常要晚呢。
「我回來了。」
這是赤葦京治的聲音。
「打擾啦。」
這是木兔的聲音。
雖然只是多了一個人，但是玄關那裡忽然就顯得非常熱鬧。
好像是木兔在問有沒有跟赤葦讓同款的拖鞋。
「抱歉，木兔前輩，家裡沒有那樣的款式。」
她聽到弟弟這樣回答，換來對方拖得長長的語氣詞。
「誒~~~~」
「我在路上遇到了木兔前輩。」
赤葦京治經過廚房，簡單地朝姐姐解釋道，「就和他一起回來了。」
「早上好啊，阿讓。」
木兔站在赤葦京治身後，開心地朝廚房裡的赤葦讓打招呼，「好香啊，阿讓在做什麼？」
「金槍魚飯糰和厚蛋燒，阿光喜歡嗎？」
「喜歡的哦。」
「那就好。」
「好啦好啦。」木兔還沒來得及跟他的阿讓再說些什麼，就被赤葦京治推著走向了浴室。
「之後再跟姐姐講話也來得及，先把自己收拾好才行吧，木兔前輩。」
洗完澡之後，身體才擺脫了那種不舒服的黏膩感。
可是木兔在浴室裡猶豫著，一直沒有推門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門外傳來了赤葦京治的聲音。
「木兔前輩，毛巾和髮膠一起放在門口了。」
「啊，多謝。」
木兔的眼裡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而另一邊的赤葦京治腦海裡浮現了剛剛的場景——
在廚房忙碌的姐姐忽然把他喊了過去，頭也不回地告訴他櫥櫃的最下面放著一瓶還沒開封的髮膠，並讓他拿到浴室那邊去。
他也好，姐姐也好，爸媽也好，整個赤葦家都沒有用髮膠的習慣。
姐姐居然去買了髮膠。
看她剛剛那樣子，自然得就像是早就預感到木兔前輩會來家裡一樣。
不。
才不僅僅是這樣。
髮膠這個東西哪裡是輕易能用上的……
明明就是預備著木兔前輩會在家裡洗澡才會用的吧！
姐姐為什麼會考慮到洗澡這個事情呢？
除非……
思及此，赤葦京治震驚地倒退了一步，不小心撞在了半開的廚房門上。
發出的聲響換來了他姐姐輕輕的一瞥。
「吶，阿京。」
赤葦讓關掉燃氣，帶著某種不需言明的意味喊了一聲弟弟的名字。
而赤葦京治看著姐姐與他幾乎如出一轍的眼睛，艱難地吞嚥了一下。
「我明白了，姐姐。」
*
「赤葦，你還會買這麼大的衣服啊？」
木兔盤腿坐在客廳延伸出去的露台上，低頭扯了扯衣襬，「這件你穿著肯定不太合身吧。」
「嗯。」
赤葦京治把早上剛用洗衣機洗完的衣服一件一件晾在衣架上。
「這件衣服的尺碼偏大，當時買的時候也沒有注意。」
「誒~~赤葦也有注意不到的東西啊？」
「嗯，其實會有很多。」
「我一直覺得赤葦跟阿讓在這個方面很像來著。」
那種好像只是隨隨便便看一眼，卻能輕輕鬆鬆了解很多東西的特性。
說白了就是腦子好吧。
木兔朝栗子招了招手，柴犬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露台邊，前腳趴在了露台上。
「就算是之前不知道你們的關係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
「木兔前輩，很在意姐姐吧？」
「嗯。」
木兔毫不猶豫地應道，說完又繼續強調了一遍，「非常在意。」
「這樣啊。」
赤葦京治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心裡的那種感覺。
大概是安心的吧。
不管怎麼說木兔前輩還算是個靠譜的人啊。
啊，等等，靠譜……他靠譜嗎？
看著面前跟栗子快樂地玩了起來的某位前輩。
赤葦京治忽然對自己剛剛的想法產生了些懷疑。
「赤葦，阿讓也很在意你啊。」
木兔摸著栗子的腦袋脫口而出。
說完他撓了撓後腦勺，更正了一下，「或者說，阿讓是在意我們。」
赤葦京治聞言愣了愣。
其實木兔說的話他都明白的。
只是知道歸知道，家人之間的這種在意很少會被這樣直白地說出來。
「之前不說我們的關係是為了能讓你更專注跟我一起打球。」
「畢竟你來梟谷是自己的意願吧。」
「阿讓給我們的是雙方的自由。」
「你選擇我的同時，赤葦。」
木兔挑起一邊的眉毛，露出梟谷王牌特有的囂張姿態，「我也在選擇你。」
「那你們兩個現在……」
赤葦京治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措辭。
姐姐的意思他明白。
他真的已經能夠接受這兩個人的關係了。
自己也不是想要多管些什麼。
只是不想好好的又忽然受到來自這兩個人的什麼驚嚇。
不過經歷了今天的這一切，他大概有些心理準備了。
留宿了吧，木兔前輩他。
反正毫無疑問肯定是已經在家留宿過了。
赤葦京治認真思考了一下自己心中的底線。
現在只要不是什麼讓他忽然榮升長輩之類的消息，他保證任何事情都能好好承受住了。
「阿讓說了，你有疑問就去找她，讓我不要多話。」
木兔回絕得非常果斷。
要是姐姐那裡能問得出來，我還有什麼必要在這裡猶猶豫豫地套話？
赤葦京治無奈地心想。
原本還以為木兔前輩會是個不錯的切入口的。
姐姐真是把他每個想法都堵得死死的。
為什麼姐姐總是能做到這一步？
就因為她是姐姐嗎？
只是年長一歲而已吧，為什麼從小到大任何事情都越不過她去？
難道這就是年長的恐怖嗎？
他在那邊兀自陷入了沉思。
而木兔有一把沒一把地順毛摸著栗子，看著赤葦姐弟一個在廚房做飯，一個在院子裡晾衣服，忽然遲來地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那個……要幫忙嗎？」
「啊，不用了。」
赤葦京治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剛說完這句話，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補了一句，「但是如果木兔前輩不介意的話，家裡的狗糧在櫥櫃倒數第二層。」
「能麻煩你餵一下栗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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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葦京治：震驚——震驚——震驚——接受（且接受度良好）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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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隨著一天中時間的推移，原先相對適宜的氣溫開始逐漸上升，天氣微微悶熱，人的心情會變得浮躁，身體卻是慵懶的。
栗子趴在露台下方不肯出來，躲避著日曬。
通著風的屋子裡倒是泛起涼意。
梟谷排球部安排的訓練在下午接近傍晚的那段時間。
這就使得三人待在家裡面顯得多少有些無所事事。
「木兔前輩，打實況足球嗎？」
「啊，那個啊，抱歉，不怎麼想。」
上次就是在這個房間裡，連著打了好幾局都輸了。
木兔現在對實況足球這個遊戲有種莫名的敬而遠之的態度。
「赤葦，那是什麼？」
他的視線越過面前的赤葦京治，看到了他身後一本厚厚的東西。
「這個啊，是家庭相冊。」
赤葦京治把相冊從書架上取下來，「木兔前輩要看嗎？」
「是赤葦和阿讓小時候的照片嗎？」
木兔興致勃勃地問道，「要看。」
翻開相冊入眼的第一張照片就是小小的赤葦讓坐在露台邊抱著更加小小的赤葦京治。
赤葦京治身上披著一件明顯是成年人的外套，赤葦讓短短的手臂隔著外套摟著自己的弟弟。
「……這也……」太可愛了吧。
木兔目不轉睛地盯著照片中兩個糰子一般的小身影。
「不過你們兩個不是只差了一歲嗎？」
他指著照片裡的小京治說道，「赤葦你也太小隻了吧。」
「我小時候，確實不怎麼顯身高。」
「但是阿讓看上去就是高的。」
「姐姐大一歲啊，而且是女孩子小時候都會長得快一些的緣故吧。」
繼續往後翻了幾頁，稍稍長大一點的小包子穿著大一號毛衣，肉乎乎的臉上戴著巨大的黑框眼鏡。
神色間已經隱約有了現在的清冷。
木兔也覺得很神奇，自己怎麼會從這張看上去才只上幼稚園的包子臉上看出「清冷」來。
「這個，就很像現在的赤葦了。」
赤葦京治瞥了一眼。
「這不是我。」
「誒？」
「明明跟現在的赤葦一模一樣啊。」
「怎麼可能，就算這個確實是我，也不可能跟現在的我一模一樣吧。」
赤葦京治往後翻了兩頁，指著同樣裝束的另一個小包子說道，「而且這個才是我。」
「那這個……」
「是姐姐。」
木兔震驚，「居然是阿讓嗎？」
他來回地翻著那兩頁，仔仔細細地端詳著對比。
「怎麼看這兩個糰子都是同一隻孩子吧。」
「……木兔前輩這個用詞聽著怎麼都覺得有些奇怪吧。」
赤葦京治雖然這麼說著，倒也沒有真的計較。
「我早就說過了，之前有很多人都說我跟姐姐長得像的。」
「可是這也太像了吧？」
木兔腦洞大開。
「會不會是你們只拍了一張，然後用了兩次？」
「……倒也不至於這樣。」
木兔看了看赤葦京治和剛剛從客廳經過的赤葦讓。
「不過現在看上去，就沒有小時候這麼像了。」
「除了藍色的眼睛還是一樣的之外，其他差別都還挺明顯的。」
赤葦京治和赤葦讓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地沒有接話。
「赤葦和阿讓，你們兩個還真是神奇啊。」
木兔發出感嘆。
「但是我跟阿京站一起的時候，還是能一眼認出是有血緣關係的啦。」
赤葦讓把兩瓶波子汽水放在茶几上。
「我記得阿光你說過自己也有姐姐的吧？」
「嗯，有兩個。」
「跟阿光長得像嗎？」
他想了想，「沒聽別人這麼講過，應該是不像的吧。」
相冊越往後看，塞滿了是赤葦讓和赤葦京治各自小學畢業、國中畢業、比賽獲獎等等的照片。
當赤葦京治的身高開始超過姐姐的時候，區分度才完全得到展示。
客廳裡充斥著木兔「好厲害」、「哇」、「這是什麼」之類的驚喜聲音。
「以前從來沒有這麼覺得。」
木兔看著並排坐在那裡的赤葦姐弟，「小孩子意外的很可愛啊。」
赤葦京治的眼皮跳了跳，總覺得木兔接下去會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
啊，還是別再說話了吧，木兔前輩。
可是對方怎麼會察覺到他的心理波動呢——
「會有一個像阿讓的寶寶也太令人期待了吧。」
「……」
最終還是到了這一步了是嗎？
難道自己的心理底線又要下降了嗎？
瞳孔地震的赤葦京治瞥了一眼自己身邊氣定神閒的姐姐。
心態多少還是穩了穩。
還好。
至少姐姐還是靠譜的……
「阿光是這麼想的嗎？」
他正想著，就聽到姐姐如此說道。
「不過『期待』這種事情還是要在足夠的時間積澱之後才會更有意義哦。」
「嗯。」
木兔一副瞭然的樣子，「任何東西都是要付出努力的，我知道。」
喂喂喂……
你到底是怎麼理解的啊？
努力什麼？
期待寶寶的努力是什麼努力啦？
你在說什麼啊，木兔前輩？！
這種話，麻煩你們私底下再講可以嗎？！
他還在這裡呢！
他！這麼大一個赤葦京治還在現場呢！
「是啊。」
赤葦讓一看弟弟那副藏都藏不住的驚恐表情就能猜到他腦補了什麼。
真是很少能見到弟弟在別人面前破防的樣子呢？
阿光的天然單細胞屬性原來真的克一切啊。
她在心底同情了赤葦京治三秒鐘，還是決定將話題拉回正軌。
「阿光很懂這個道理嘛。」
「看來已經為之後的期末考試做了完全的努力了吧。」
「……」
木兔忽然僵住了。
「阿讓。」
「不要忽然講這種恐怖的事情啦。」
「拜託了。」
*
「喂，為什麼這傢伙會在這裡啊？」
木葉秋紀毫不客氣地指了指身邊的那個人影。
「快期末考試了，大家一起複習嘛。」
其他幾個三年級打著圓場。
「他不是有那個腦子超~級好的女朋友嗎？」
木葉秋紀氣不打一處來，「還過來跟我們這些庶民複習做什麼？」
「啊，阿讓去東大那邊了。」
木兔理所當然地說道，「要期末考結束之後才回來。」
「這意思是不用參加期末考了嗎？」
「好羨慕啊。」
「是哦，赤葦……我是說姐姐，好像聽說已經被東大錄取了吧？」
「東大啊……」
「我要是能考上的話，我媽會開心瘋的吧。」
「哼哼。」
木兔雙手抱胸，一副「你們也太大驚小怪了這只是普通操作吧」的表情，「不過就是離家近一點兒，也沒什麼啦。」
「這傢伙……」
大家的臉上滿是黑線。
「真是可惡到一種新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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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治&大家：習慣了，毀滅吧
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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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木兔期末考試掛了一門數學這件事情，赤葦京治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倒也不是特意去了解的。
是木兔在休息室換衣服的時候不小心自己說漏了嘴而已。
不過當時在場只有他們兩個人。
木兔在驚慌失措了一陣之後也就平靜了下來。
「喂，赤葦，這個事情不准告訴阿讓。」
梟谷的王牌惡狠狠地叮囑著自己的二傳。
「可是木兔前輩，按學校要求你會去補習的。」
赤葦京治冷靜地指出了這個被他忽視的事情，「所以這個事情，等姐姐回來了肯定會知道的。」
「雖然我也很想阿讓早一點回來。」
「可是！」
「能晚一天被她知道也好啊！」
木兔的背影透著蒼涼。
明明之前還聽木葉前輩抱怨說木兔前輩和他們一起複習，還讓他們接受了現充的暴擊的事情。
「都不知道木兔這傢伙是來複習的還是來炫耀的。」
「我啊，完全是憋著一肚子火複習的。」
不過看來木兔前輩的複習成果並不盡如人意啊。
「可是姐姐應該不會在意這個事情的。」
姐姐喜歡的不會就是木兔前輩這種單細胞的感覺吧？
赤葦京治腦子裡忽然閃過這個念頭。
嘛，說不準呢。
面前的王牌早已由於這個話題而進入了消極模式。
「才不是那個問題呢。」
「明明答應阿讓要在球場上好好表現的。」
「如果要補習的話。」
他委委屈屈地壓低了聲音，「阿讓就看不到了啊，全國前五的王牌主攻手。」
「……」
就，只是這個事情嗎？
日常訓練什麼的，也算嗎？
看木兔前輩現在這個狀態，絕對會影響今天的訓練吧。
怎麼辦呢？
赤葦京治飛速地思考著。
「木兔前輩。」
「不用太擔心。」
「姐姐剛剛還聯繫我說要再過幾天才回來。」
「學校的補習就在姐姐回家的前一天。」
「你只有一科不及格，上午結束的時候通過補考就可以了。」
木兔瞬間恢復了過來。
「真的嗎？」
*
赤葦讓接受東大理科學部的佐藤教授邀請，特地到東大這裡聽一個研學講座。
這位教授在理科領域頗有建樹。
能受到他的推薦是一個極為難得的機會。
雖然講座的全程都在往她的腦子裡塞各種信息。
但是幾天下來，她發覺這一系列的講座對於她之後的學習確實有很大的指導作用。
誠懇地感謝了佐藤教授，赤葦讓原計劃今天傍晚就能回去的。
結果意外收到了赤葦京治的消息。
「啊，是掛科了啊。」
她往下翻著弟弟寫的內容。
好吧。
那就過幾天再聯繫阿光好了。
她到家的時候赤葦京治正在收拾餐桌。
「姐姐，你吃過飯了嗎？」
「嗯，回來之前就吃過了。」
「東大那邊，還好嗎？」
「跟預想中的差不多，再好不過了。」
赤葦讓把包放在了客廳的桌旁，挽著手腕上的袖子，往廚房這裡走來。
「你跟阿光說我要過幾天才回來？」
「啊，嗯，木兔前輩他好像很不願意被姐姐知道掛科的事情。」
「那你還告訴我？」
她指了指旁邊還亂著的鍋灶，示意弟弟去收拾那個。
「我如果能夠瞞得住姐姐你，我也會選擇不說的。」
赤葦京治往旁邊讓了讓。
「做判斷這種事情，我也不能說不擅長吧。」
赤葦讓不由得笑出了聲。
「阿京你啊，不會連要在我這裡做個『好孩子』都是經過判斷才做下的結果吧？」
赤葦京治沉默了一會兒。
「趨利避害什麼的，是人的本能吧。」
他倒是也沒有反駁姐姐的說法。
從小就一直想贏她一次的來著。
但是總是不行。
感覺怎麼都擺脫不了年長一歲的人就強得過分這種困境。
別人家的兄弟姐妹也會遇到這種問題嗎？
還是說只有自己家才有？
「原來如此。」
赤葦讓把洗乾淨的盤子放進瀝水籃。
「那對於阿京來說，姐姐是要趨近的『利』還是要避開的『害』呢？」
赤葦京治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一臉怨念地扭頭看著姐姐。
「姐姐你一定要問這種問題嗎？」
回答哪一個都不對吧。
說是「害」的話，誰知道她會不會生氣。
雖然現在已經少了很多，但是姐姐以前也會生氣，非常可怕的那種。
這也就是赤葦京治一直以來不敢在姐姐面前放肆的原因之一。
說是「利」的話，他為什麼要這麼違心？
從小被姐姐拿捏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還歷歷在目。
姐姐她，完全是比自己惡劣一百倍的人吧。
尤其是在小學的時候。
反而到了國中她開始專注籃球的事情了，性格莫名變好了許多。
但是不得不承認，現在周圍人都覺得姐姐人很好。
甚至對木兔前輩算得上縱容了。
換做以前，哪敢這麼想啊？
這個世界所有人都歲月靜好。
只有他負重前行。
算了。
反正受過傷的也只有他一個而已。
赤葦京治暗暗嘆了一口氣。
*
「阿讓，你回來啦。」
週末，木兔出現在了赤葦家的玄關。
去別人家做客，一張口就是這麼一句話，多少有點反客為主的感覺在裡面。
不過說這句話的人是木兔，好像忽然就合理了起來。
赤葦讓和從客廳出來的弟弟對視了一眼，決定為了某位王牌的心理健康繼續把自己的行程瞞下去。
「嗯，剛回來。」
她從玄關的櫃子裡拿出一雙拖鞋遞給木兔。
在看到鞋子的那一瞬間，木兔的眼神裡迸發出了驚喜。
「是跟阿讓同款的拖鞋啊！」
「是啊。」
赤葦讓笑道。
前兩天跟赤葦京治去商場購置一些物品，在經過常去的那家日用百貨的時候，弟弟忽然說起這件事情。
「姐姐，進去看看吧，家裡可能需要再添一雙拖鞋什麼的。」
「那個是我幾年前買的，現在不一定還會有的哦。」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兩人走進了店裡。
運氣還不錯，沒過多久就找到了一雙跟赤葦讓那雙同款的拖鞋。
「嘛，阿京還真是把你的木兔前輩放在心上呢。」
弟弟別開臉，一副不好意思承認的樣子，口是心非地小聲為自己開脫。
「又沒什麼的。」
「舉手之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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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硬寵。感謝在2023-05-04 21:55:52~2023-05-06 09:19: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氼乚 15瓶；悟悟子、白秋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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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的合宿，赤葦京治早早就從家裡出發了。
這次的地點在音駒，和梟谷一樣都在東京，倒也不是很遠。
不過姐姐在他出門時還是習慣性地往他的包裡塞了兩個便當盒。
甫一下車，黑尾鐵朗作為本次合宿東道主的主將就出現在了大家眼前。
「喲，好久不見了，梟谷的各位。」
「尤其是，木兔和……小赤葦。」
小赤葦這又是什麼鬼稱呼？
赤葦京治皺眉。
「請不要這樣叫我，黑尾前輩。」
「啊~~可是不這樣稱呼弟弟的話，又該怎麼區分姐姐呢？」
黑尾鐵朗不懷好意地湊進木兔。
「你說是吧，『不記得女朋友姓氏的木兔君』？」
「哈？」
而他不顧木兔的惱怒，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
「糟糕了，完全是每次想起來都會覺得超級好笑的程度。」
「喂，梟谷的剛來，你一定要這樣挑釁他們嗎？」
夜久衛輔一腳踢在了黑尾鐵朗後背。
「麻煩你像個前輩的樣子吧，主將。」
這次合宿，梟谷不算到得最早的，體育館裡已經有好幾個學校在訓練了。
「來吧，我們這次的目標是——零懲罰。」
換好衣服的木兔信心滿滿地帶著大家走到了訓練場內。
這次的合宿來了一隊新面孔。
是來自宮城縣的烏野高校。
「現在也沒怎麼聽說過了，不過之前一度是強豪來著。」
「嗯，現在都叫他們『沒落的強豪』、『飛不起來的烏鴉』什麼的。」
「聽著就很讓人心酸啊。」
旁邊別的學校的人在那裡竊竊私語。
「可是他們能來合宿，就不會是什麼太弱的隊伍吧。」
木兔瞥了一眼烏野所在方向。
「還不太清楚，等等會輪到我們跟他們對戰的，再觀察一下會比較合適。」
赤葦京治也循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不管是誰，反正贏的人都會是我。」
梟谷的王牌收回目光，帶著十足的底氣將注意力放到此刻面前的對手身上。
「來吧，先贏下這一局。」
*
中午休息時間，大家紛紛去音駒的食堂吃飯。
赤葦京治把其中一個分量更多的便當盒遞給了木兔。
「啊，這個是阿讓做的嗎？」
沒想到出來合宿還能吃到阿讓做的便當。
木兔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嗯，這是姐姐今天早上放在我包裡面的。」
兩人在食堂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喂，黑尾，你看人家在嫌棄你們音駒的食堂呢。」
戶美學園的大將優和黑尾鐵朗經過兩人的身邊，也不打聲招呼就坐在了他們隔壁。
「是嘛？」
黑尾鐵朗的餘光掃到兩個一模一樣的便當盒，卻什麼也沒說。
這種時候也沒什麼好摻和的，就讓他們這種有女朋友的人自己去較勁兒吧。
雖然清楚地知道這兩個人是帶著開玩笑意思的調侃。
應該是的吧，即使帶著小小的惡意。
當然也不排除是黑尾前輩和大將前輩兩個人身上本身就帶著那種壞人的氣質才讓人有這種感覺的可能性。
不過還算屬於調侃的範疇。
無論怎麼樣，赤葦京治還是覺得要解釋一下。
「並不是這樣，這只是我姐姐讓我帶過來的而已。」
「你姐姐？」
大將優不同於黑尾鐵朗，對於梟谷內部一些情況並不算很清楚。
但他也發現這兩個人的便當盒子是同一系列的。
「你姐姐做的便當會連木兔也有份嗎？」
「是的，這一份是特意留給木兔前輩的。」
木兔聞言得意地哼了一聲，臉上的囂張表情完全不像是裝的。
但是他那樣子讓大將優看著非常不爽。
啊，這個單細胞……
「你的姐姐，給木兔做便當啊。」
大將優的表情忽然變得十分耐人尋味。
「肯定是姐姐關心你，才順便也做了一份給你的前輩吧。」
「真是體貼的好姐姐啊。」
他朝著赤葦京治講著一堆誇獎的話，之後馬上又對著木兔笑開了。
「木兔，你居然要沾後輩的光啊。」
「真是不像樣啊，你這個前輩。」
「不會是暗地裡在偷偷欺負後輩吧。」
好低級的挑撥離間。
辛苦忍笑的黑尾鐵朗和一臉平靜的赤葦京治不約而同地心想。
而木兔好像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他懵著一張臉。
為什麼吃阿讓的便當就是在欺負赤葦？
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嗎？
不過既然是跟阿讓有關的東西，他還是選擇奮力思索，想要得出個所以然來。
「大將前輩。」
實在看不下去的赤葦京治淡定地插話，「其實應該算是我沾了木兔前輩的光的。」
「雖然說出來有炫耀的嫌疑。」
「但是姐姐是特意給木兔前輩準備的便當。」
「順帶著也做了我這一份而已。」
「所以在這件事上，我是十分感謝木兔前輩的。」
「誒？」
大將優一副沒聽懂他說的話的樣子，「你姐姐？特意？給他？」
「這個意思是？」
「赤葦的姐姐，是木兔的女朋友啦。」
黑尾鐵朗狀似友好地為他解答疑惑，嘴角卻洩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
「說起來，大將，你的女朋友給你做便當了嗎？」
看著大將優忽然吃癟的表情，黑尾鐵朗心裡暗爽。
無所謂啦。
木兔和大將，無論是他們哪一個被攻擊到，這都是他十分願意看到的場面。
畢竟他早就決定要無差別攻擊所有現充了啊。
*
「吶，我們先走了，下午的練習賽也請好好加油啦。」
黑尾鐵朗充分發揮了主場的禮貌。
冒火的大將優也在他的拖拽下不得不一起離開了。
「赤葦，這個便當……」
木兔眨著星星眼正想問，卻被赤葦京治打斷了。
「是的，是姐姐專門、特意為木兔前輩準備的。」
赤葦京治很清楚這種話對木兔的殺傷力。
光是這一句話大概就能維持木兔前輩好長一段時間的積極狀態了。
多謝啦，姐姐。
他在心底說道。
「啊，果然是這樣。」
坐在他對面的貓頭鷹喜滋滋地陷入了自己的快樂中。
而另一邊離開的音駒主將卻陷入戶美主將的激烈討伐之中。
「你早就知道了吧，黑尾你這個混蛋。」
「你故意的！」
「你肯定是故意的，就等著看我笑話是吧！」
「混蛋！」
「大將，做人呢，要看開一點。」
黑尾鐵朗攤了攤手，「不過就是女朋友的貼心程度輸給別人了嘛，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呢？」「而且我真的只有好意啊。」
「去死吧你，我都看到你笑了！」
「不要這麼暴躁嘛。」
「大將你一定要怪我的話，我也沒辦法。」
「誰讓鄙人天生就是一張笑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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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黑是全世界最善良的人（五毛一條，括號裡的刪掉）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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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宿五天，除了訓練時大家都認認真真的之外，其餘的休息時間幾乎都在插科打諢。
這也深刻證明了在某個固定空間內，保持一定數量男高的存在，就會難以避免地產生雞飛狗跳的狀況。
至少每次戶美和音駒遇上，總是會爆發一些其他人喜聞樂見的場面。
而烏野作為這次新加入合宿的隊伍，也受到了很多的關注。
但是對於他們的實力，大家也有著各自的考量。
至少現階段來看，似乎還有著很多的缺陷。
甚至連最基礎技術都算不上好。
畢竟他們好像幾乎沒怎麼贏過在場其他的任何一支球隊。
全程一直在受罰。
他們魚躍的次數簡直是看著就牙疼。
「但是那個快攻，看起來還挺有趣的。」
木兔在休息的間隙對赤葦京治說道。
「赤葦你能做到跟烏野那個二傳一樣的托球嗎？」
「烏野的影山君，是實力很強的二傳。」
赤葦京治蹲在地上繫鞋帶，「我自認做不到那個程度。」
「這樣啊。」
木兔把水瓶放到地板上，叉著腰看著赤葦京治。
「不過做不到也沒什麼關係。」
「我一定會帶領球隊走向勝利的。」
「嗯，拜託了，木兔前輩。」
*
合宿結束的那一天，木兔又自然地跟著赤葦京治回家去了。
因為實在是過於自然。
自然得連赤葦京治都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等他回過神來時，木兔已經推開了院門，正一臉疑惑地等著他一起走進去。
完全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樣。
赤葦京治都差點被他影響得想跟家裡說一句「冒昧來訪，打擾了」。
這個叫什麼？
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自來熟的魅力嗎？
真不愧是木兔前輩。
姐姐，原來你喜歡這樣的。
「我回來了。」
「打擾了。」
兩人走進了玄關，赤葦京治一眼就發現家裡有些異樣。
果然，一陣腳步聲傳來，下一秒從客廳裡迎出來的並不是他以為的姐姐。
「啊啦，阿京，你回來啦。」
眼前這個親切的年長女性正笑著望向木兔。
「這位是？」
「啊，這是我們排球部的木兔前輩。」
赤葦京治介紹道，轉頭對木兔說道，「木兔前輩，這是我媽。」
赤葦的媽媽？
那也就是說，她也是，阿讓的……媽媽？
突如其來的緊張使得木兔一時間有些語塞。
「您……您好……」
接下去還該說什麼來著？
啊，對了，敬語。
要說敬語。
等等，要說哪個敬語來著？
他還在那裡兀自煩惱，赤葦媽媽已經捂著嘴笑出了聲。
「啊啦，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快先進來吧。」
*
把行李放回房間後又下樓的赤葦京治一進入客廳就看到自家好動又外向的王牌正乖乖巧巧地坐在那裡。
好難得。
他用一種看著稀有動物的眼神注視著那個筆直的背影。
這時，赤葦媽媽看到了京治，笑著喊他過去。
「好巧啊，我們家兩個孩子跟木兔君都是梟谷的學生呢。」
嗯。
確實。
其中一個還是他的女朋友。
簡直不能更巧了。
赤葦京治捧著面前的紅茶，腦海裡的吐槽欲望全無止息的盡頭。
不過眼看著木兔那個不自在的樣子，他還是找了個別的話題扯了開去。
「媽，姐姐呢？」
「阿京她說之前梟谷籃球部的一個前輩找她，剛剛出門去了。」
赤葦媽媽看了看時間，「不過應該也快回來了吧。」
「籃球部的啊？」
「哦，對了，想起來了，姐姐以前有一段時間在梟谷的籃球部那邊待過。」
赤葦京治轉頭問道，「木兔前輩應該知道吧，梟谷的籃球部？」
「嗯。」
被引開注意力的木兔看上去正常了不少，「籃球部裡會找阿讓的人，應該就是小松前輩了吧。」
他恍然不覺地說道。
而赤葦京治注意到自己母親的眼神忽然閃了閃。
啊。
他就知道。
能養出姐姐這樣的女兒，媽媽她又怎麼會是省油的燈呢？
陷於吐槽役身份的他完全忘記了自己也是從小在這兩個女性的影響下長大的。
「木兔君看上去就是很愛運動的人呢。」
赤葦媽媽笑著說道，「除了排球，還會點別的什麼運動嗎？」
這個時候的木兔已經放下了侷促，「籃球、足球之類的平時倒是也會去玩一玩。」
「啊啦，木兔君也會打籃球嗎？」
木兔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會一點點而已。」
「這樣啊，不過阿讓她打得還不錯吧？」
「嗯，阿讓打得特別好。」
「是嘛。」
這時，赤葦媽媽隱隱聽到門口傳來了一陣聲響，於是她接著說道。
「我們家阿讓，不僅運動很好，腦子也很不錯呢，是吧木兔君？」
「嗯嗯。」
他十分贊同地點頭。
阿讓就是超級棒的，完全沒錯。
「絕對不是我自誇哦，我們阿讓可是個非常優秀的女孩子呢。」
「以前上國中的時候就有好多男孩子喜歡她的。」
「啊，那麼，木兔君。」
赤葦媽媽臉上的笑容愈加燦爛了起來。
「木兔君是喜歡我們家阿讓的吧？」
誒？
這一記突然的直球讓一直以來都習慣直球攻勢的木兔都不由得愣了愣。
而赤葦媽媽話音剛落，她身後的客廳門就被刷地拉開，大家的視線都不由自主地轉向了門口的方向。
「啊，你們已經回來了啊。」
赤葦讓走進了客廳，「媽，現在做飯嗎？」
「嗯，那媽媽就先去廚房了哦。」
赤葦媽媽笑眯眯地站起來，「阿京，辛苦你了，過來幫忙。」
「好。」
赤葦京治跟著走出了客廳，反手幫他們關上了門。
「阿讓。」
貓頭鷹先生朝他的阿讓伸出手去，拉著她的手按到了心臟的位置。
赤葦讓有些重心不穩，順勢就被他面對面地按在了自己的腿上。
「心跳，特別快。」
他說話時胸腔傳來微微的震動，而震動中帶著明顯又有力的心臟跳動感。
「嗯，為什麼呢？」
掌下的溫度發燙。
而她沒有收回手，只是從善如流地問道。
「剛剛阿讓的媽媽問我是不是喜歡阿讓。」
他說。
「這就讓阿光的心跳變得這麼快了嗎？」
「我覺得，這個問題不是隨便問的。」
他的眼睛越睜越大，語氣也越來越篤定，「我覺得，阿讓的媽媽是願意讓我喜歡阿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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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兔：赤葦，歡迎你來你家。
京治：冒昧打擾了，我自己家。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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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京、阿讓，今天晚上的夏日祭……」
啊，又開始了。
媽媽一年一度的催他們去參加祭典的話術。
赤葦讓和京治暗地裡對視一眼，沒有作聲。
真是懷疑是不是她偷偷贊助了那個活動。
不然怎麼會這麼熱衷夏日祭呢？
「喂，阿讓、阿京，我在跟你們說話呢！」
「在呢，媽。」
「聽著呢。」
兩人趕緊回答。
「我說啊，阿讓正好可以和木兔君去逛一逛祭典嘛。」
「這可是你們高中最後一次夏日祭了哦。」
「還有這種說法嗎？」
赤葦京治坐在電扇前，好奇地低聲問姐姐，「高中最後一次夏日祭，有什麼特別的嗎？」
「完全沒有。」
赤葦讓麵無表情地在電腦上寫著報告，「『第一次』、『最後一次』什麼的，現在這些詞的濫用也太嚴重了。」
「明明夏日祭每年都有的。」
「幹嘛要一直想要賦予某一次祭典特殊的名號啊？」
「可是阿讓快畢業了嘛。」
赤葦媽媽不服氣地反駁，「高中時期青澀又浪漫時間快結束了呢。」
「阿讓也就要從JK退役了哦。」
「JK什麼的名頭本來也不是很重要吧。」
「才不是呢。」
赤葦媽媽一臉神秘地伸出食指，指著赤葦讓。
「JK時期就像是人生中的一個『絕對領域』一樣，多麼令人浮想聯翩……」
「打住吧，媽。」
實在聽不下去的赤葦姐弟異口同聲地打斷了母親的話。
「哼，你們兩個沒有浪漫細胞的理智怪。」
浪漫主義母親衝着坐在餐桌旁看報紙的父親抱怨，「我早就說了，生了他們不如生兩個球。」
赤葦爸爸透過眼鏡望著氣得快要跳腳的赤葦媽媽，躲在報紙背後偷偷朝著兩個孩子擠了擠眼睛。
好吧。
孩子們接收到信號，只能站起來去房間裡試媽媽新買的衣服。
「等等，孩子他媽。」
看著想跟上去的赤葦媽媽，赤葦爸爸忽然喊住了妻子，「你剛剛說的『木兔君』，是誰？」
*
這種衣服穿起來真的很麻煩啊。
花了好久才整理好自己的赤葦讓一邊心想，一邊推開了門。
剛走出房門就看到弟弟一身深藍如海的顏色，用灰色的腰帶固定著。
高瘦的少年靠在二樓的欄杆處，百無聊賴的樣子。
明顯等了很久。
在自己家裡，幹嘛要等我。
我不想一個人下去接受爸媽的評價。
兩個人的視線來來回回，順利完成了交流。
「不過阿京穿浴衣果然很好看誒。」
赤葦讓開口說道。
「姐姐你也是。」
赤葦京治端詳了她一會兒，直起身子，往前走了兩步，率先走下了樓梯，「走吧。」
果不其然。
「阿讓好漂亮呀。」
「阿京太帥了，一看就是我的兒子呢。」
「這麼好看的孩子怎麼可以不出門去呢？」
「一定要好好給別人看一看才行吧？」
「你說是吧，孩子他爸？」
赤葦爸爸在被妻子的手肘毫不留情地懟了一下之後，只能不情不願地回答。
「是啊。」
他看著自己快成年的女兒，心裡五味雜陳。
他還沒見過呢，那個「木兔君」。
妻子看上去倒是還挺滿意的樣子。
聽說是京治在社團關係很好的前輩。
那就是說，現在家裡只有他不知道這個事情。
赤葦爸爸久違地感受到了被家人排擠的心酸。
*
晚飯之後，赤葦媽媽興沖沖地將兩個白紋藍格的手袋塞到兩人的手裡。
「到時候玩得開心點哦。」
「阿讓，京治，你們兩個不要回來太晚了。」
赤葦爸爸在身後意味深長地叮囑道，「京治。」
「要好好陪姐姐逛祭典啊。」
「可是爸媽。」
姐弟倆坐在那裡根本沒有要馬上出門的意思，「我們跟木兔前輩約好來我們家見面了。」
「誒？」
赤葦爸爸放下手中的報紙。
那個木兔君，要來家裡了嗎？
太快了吧？
他還沒做好準備呢？
為什麼沒人告訴他還有這個環節？
「嗯，我們家離神社比較近嘛。」
「反正木兔前輩也要經過這裡。」
兩個孩子一唱一和地解釋了緣由。
「咳咳。」
赤葦爸爸裝作漫不經心地放下報紙，站起身來，不顧赤葦媽媽背地裡偷偷的觀察，徑直往樓上走去。
樓下的三人看著他的背影，各自低頭暗笑起來。
*
沒過多久，玄關那裡傳來了木兔的聲音。
「打擾啦。」
今天的他依然元氣滿滿。
「啊啦，木兔君你來啦。」
赤葦媽媽將他迎了進來，「煙火大會還早著呢，先進來坐一會兒吧。」
「十分感謝。」
他禮貌地回答。
自從確認阿讓的媽媽對他沒什麼意見之後，木兔的緊張感一掃而空。
他能感受到那種善意，所以他也非常喜歡赤葦媽媽。
而木兔本來就是個自來熟的性格，上次來赤葦家的時候，他用一種非常真誠的語氣誇獎了赤葦媽媽做的飯。
這就直接導致赤葦媽媽更喜歡他了。
「啊，真是太~喜歡木兔君這種元氣的孩子啊。」
在木兔離開之後，赤葦媽媽不止一次在赤葦姐弟面前這麼說過。
「阿京，媽說的這句話，是對你有意見哦。」
赤葦讓開玩笑地說道，「她都開始羨慕別人家的兒子了。」
「這個也是對姐姐有意見的意思吧。」
赤葦京治不服氣地說道，「姐姐也是這個家的孩子啊。」
「不一樣呢。」
赤葦讓摸著弟弟的腦袋笑道，「我可是帶回了一個媽媽更喜歡的兒子哦。」
「哼。」
而此時跟著赤葦媽媽走進客廳的木兔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赤葦京治邊上的赤葦讓。
「晚上好，阿讓。」
他的視線又往旁邊掃了掃，「啊，還有赤葦。」
「木兔君休息一下吧，阿讓跟我一起去端紅茶。」
赤葦媽媽笑盈盈地說著，帶著赤葦讓走向廚房。
「媽，你做得也太明顯了吧。」
「對木兔君已經夠用了啊。」
赤葦媽媽從櫥櫃裡拿出紅茶包放進茶杯裡，「他又不像你們一樣什麼東西都會想很多。」
「單純的孩子真是可愛。」
而跟木兔一起留在客廳的赤葦京治看著離開的那兩位，心裡也止不住地吐槽。
媽媽的舉動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姐姐應該也看出來了吧。
這是要給爸爸發揮的空間嗎？
他看了看毫不知情還在兀自快樂的木兔。
這樣對木兔前輩真的好嗎？
雖然在自己心裡這也是必要的流程。
但是不提前告訴他真的沒事嗎？
赤葦京治在腦海裡瘋狂思索。
不過木兔前輩這個人，還是很容易討長輩喜歡的啊。
這麼看來，應該沒問題吧。
說起來爸爸怎麼還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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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會不喜歡木兔呢，嘴硬罷了
感謝在2023-05-06 13:06:19~2023-05-07 18:12: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氼乚 5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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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在二樓糾結的赤葦爸爸聽到了有客人來的聲音。
大概就是那個木兔君了吧。
他想。
是京治的前輩的話，就是運動系的男生了。
一直以來運動系的都很受女孩子喜歡啊。
看看家裡的京治就知道了，國中時期就收到過很多情書呢。
真不愧是我的兒子。
赤葦爸爸忽然有種與有榮焉的驕傲。
等、等一下。
他趕緊將自己的思緒拉回到現在的問題上。
此刻最急需解決的事情是，這個運動男孩以女兒的戀人身份來到了家裡。
他作為一家之主的父親。
該以怎麼樣的狀態去見客呢？
尤其是這個客人，還是要把阿讓從家裡帶走的……
阿讓，我的女兒，為什麼要讓老父親這麼早就開始面對這種令人傷心的事情呢？
赤葦爸爸呆立在衣櫥前久久不能釋懷。
忽然房門被悄悄推開，赤葦媽媽出現在門後。
「孩子他爸，要趕緊下去了哦。」
「我剛剛特地都把阿讓支出去了，沒想到你會在樓上待這麼久，現在也只能讓她回客廳了呢。」
「真是的。」
「啊？哦……好。」
面對妻子小小的抱怨，赤葦爸爸趕緊整理了一下著裝，一臉嚴肅地朝樓下走去。
能跟京治玩到一起的孩子，應該也是個穩重守禮的人吧。
他一邊這樣心想著，一邊準備推開客廳的門。
面對這樣的孩子，作為一個合格的、已經撫養了兩個孩子的成年人，赤葦爸爸自認還是很有經驗的。
門一打開，一個穿著暗綠色浴衣的陌生身影映入赤葦爸爸的眼簾。
一個正笑得非常囂張的角鴞頭。
從髮型到舉止，無一不顯示著「自信又無敵」的氣場。
啊，這就是京治的前輩、阿讓的戀人、那個木兔君？
居然，是這樣的孩子嗎？
赤葦爸爸有些反應不過來。
而坐在客廳裡的木兔也第一時間發現了來人。
「爸。」
「爸。」
姐弟倆衝着那個人這麼喊道。
於是在經歷過赤葦媽媽的洗禮後已經對赤葦家完全不發怵的木兔也歡快地朝著對方打招呼。
「初次見面，叔叔。」
「咳咳。」
有種被夏日的陽光刺到的感覺，赤葦爸爸下意識眯了眯眼睛。
真是……
該怎麼形容呢，這小子……
真是光芒萬丈啊。
這麼耀眼的孩子是阿讓的戀人嗎？
啊，雖然看起來也不錯。
但是太耀眼的男人怎麼都讓人覺得不太靠譜啊。
還好他們只是在戀愛而已。
只是戀愛什麼的，未來怎麼樣誰說的准嘛。
赤葦爸爸用這樣那樣的理由稍稍安慰到了自己。
還好不是更進一步的那種會面。
看來今天自己有些反應過度了啊哈哈哈哈。
這麼一看，木兔這小子也不是一無是處嘛。
連那個放肆的髮型看起來都順眼多了。
應該跟京治一樣是個優秀的排球選手吧。
果然是自己第一次聽說女兒有戀人了才想多了。
這種元氣的男生應該還是靠譜的……
「第一次見面就這麼冒昧真是抱歉。」
他正想著，忽然聽到坐在赤葦讓身邊的木兔又開口說道。
「但是我想跟阿讓結婚來著，拜託了。」
整個客廳剎那間安靜了下來。
「你說、說什麼？」
還沒回過神來的赤葦爸爸愣住了，連特意換上的浴衣的寬大衣袖被壓在了底下都沒來得及發現。
而赤葦媽媽在一旁捂著嘴偷偷地笑。
啊，看來木兔前輩又開始上頭了。
赤葦京治心想。
阿光啊，又是興奮到忘乎所以了嗎？
赤葦讓心想。
姐弟倆互相之間對於木兔作出這種的舉動的原因完全心領神會。
*
「玩得開心點哦。」
赤葦媽媽把三人送出了家門，回過頭望著搖搖晃晃從客廳出來的赤葦爸爸。
「真是的。」
「完全應付不來木兔君嘛。」
單細胞永遠有什麼就說什麼的真誠殺手鐧，真是無敵啊。
「.…..結婚……嗎？」
赤葦爸爸扶住了客廳的門框，好不容易站穩，這才衝着已經關上的門喊道。
「不行啊，爸爸不同意。」
「阿讓啊，爸爸的阿讓~~」
原本還在竊笑的赤葦媽媽走過去在丈夫背後打了一巴掌，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來。
「孩子他爸，今天你啊，絕對是完敗了哦。」
另一邊朝著神社的方向走去的三個人倒是有著跟家裡的老父親完全不一樣的心情。
「木兔前輩，剛剛說那句話真的是很突然了。」
「誒？」
木兔眨了眨眼，一臉無辜，「我剛剛說什麼了？」
「說要跟姐姐結婚那一句啊。」
「哦，那個啊。」
木兔捏了捏被自己牽在手心的赤葦讓。
「剛剛那樣子說，很奇怪嗎？」
「明明很容易理解啊。」
理解當然是能夠理解啦。
奇怪的是講話的時機啊氣氛啊這一類的問題吧。
赤葦京治心想著，一時間沒有搭腔。
「阿光怎麼想到今天跟爸爸說這個事情的？」
「啊？」
木兔又把赤葦讓往自己身邊扯了扯，寬大的浴衣袖子蓋住了他們牽在一起的手。
「要結婚這件事情，我跟阿讓不是早就說好了的嗎？」
早就說好了？
赤葦京治看了姐姐一眼。
動作倒是快啊你們。
連木兔前輩都說「早」的話，這個事情大概要追溯到他們剛上一年級的時候了吧。
那個時候就在聊結婚的事情了？
這是什麼不冷靜的想法？
他看不到一點理智存在的痕跡。
他懷疑那個時候的姐姐應該是完全被木兔前輩迷住了吧。
雖然很正常，畢竟對方是木兔前輩。
只不過姐姐喜歡得也太徹底了吧。
這時，他聽見木兔繼續說道。
「我想要阿讓家裡面所有人都能認同我。」
「跟阿讓在一起這個事情，阿讓同意的，赤葦也同意的，阿讓的媽媽也同意了。」
「難道。」
木兔忽然打了個寒顫，「難道阿讓的爸爸，會不同意嗎？」
他急急地看向赤葦讓，生怕得到一個確認的答案。
糟糕了。
難道是自己哪裡說錯了嗎？
那阿讓……
「不會。」
赤葦讓果斷的回答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爸爸他啊，從沒見過這麼強大的人，所以第一次見阿光有些被震撼到了。」
「真的嗎？」
木兔又望向赤葦京治。
安慰木兔前輩的瞎話可真是張口就來啊，姐姐。
赤葦京治按下心裡的吐槽，用冷靜到有十足說服力的眼神堅定地回復道。
「沒錯。」
「姐姐說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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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秒，京治：姐姐你不要總是縱容木兔前輩。
下一秒，京治：姐姐說的對。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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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典照例又是擁擠的。
但是這次赤葦讓身邊有兩個具備充分身高優勢的男孩子，有他們在，前進這件事情突然就變得容易了起來。
木兔照例又是逛吃逛吃的。
不管是什麼時候看向他，都是手上舉滿了小吃的樣子。
連赤葦京治手上都替他拿著好些東西。
「滿載而歸啊。」
木兔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滿足。
這時，身後傳來了一個孩子的聲音。
「大~哥~~~」
小孩子的聲音？
不過這是什麼街上小混混喊老大的叫法？
赤葦京治好奇地往聲音來源處望去，只見一個小男孩衝出人群，堪堪在木兔背後剎住了腳步。
「大哥！我一看就知道是你！」
「哦！是你！哭包小鬼！」
嘴裡還叼著一串丸子的木兔一副好久不見老朋友的樣子。
「啊呀，大哥，別這樣叫我嘛。」
小男孩扭扭捏捏地說道，「我現在可不會隨便哭了啦！」
「啊，這麼厲害嗎？」
木兔豎起大拇指。
「當然啦，我可是要做最強的大哥你的小弟誒。」
他挺起了小小的胸膛。
「小守∼」
不遠處好像有人在喊他。
「大家快來呀！」
小男孩朝著身後喊道。
於是在那一刻，三人看到好幾個小豆丁衝了過來。
名叫小守的小男孩驕傲地指著木兔，「看到了嗎，這就是我的大哥，撈金魚非~常厲害。」
「小守，是真的嗎？」
「這位大哥哥真的是小守的大哥嗎？」
「好高啊。」
「如果你真的很厲害，我們以後也跟小守一樣喊你大哥。」
小豆丁們嘰嘰喳喳地衝着木兔熱情表態。
換來了木兔「我可是很強的」、「可以哦」的積極回應。
「不管大哥答不答應收你們，我也永遠是最擁護大哥的。」
小男孩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擺足了「我可是大哥麾下第一人」的架勢。
「走吧，大哥。」
「現在就去撈金魚吧。」
「大哥，讓我們看看你的強大吧。」
三人被一群小朋友簇擁著，在一眾小吃攤盡頭的撈金魚攤子那裡停下了腳步。
「吶，阿讓也是承認我撈金魚非常厲害的吧？」
木兔一邊摟著赤葦讓，一邊伸出食指毫不客氣地指著赤葦京治，「聽阿讓說你也不弱。」
「來一決高下吧，赤葦。」
撈金魚而已，有必要擺出這種全國大賽的陣勢嗎？
赤葦京治原本不想參與這種幼稚的比拼，但一低頭就看到了豆丁們一言難盡的眼神，耳邊也傳來他們自以為小聲的竊竊私語。
「這人誰啊？」
「無論是誰都不可能贏過大哥啦。」
「快看，他都不敢接受大哥的挑戰呢。」
「好遜哦。」
這些小鬼……
他不由得磨了磨後槽牙。
於是。
「抱歉了，木兔前輩。」
赤葦京治默默往上卷著袖子，「撈金魚這件事，我也是很難會輸的。」
兩人走上前，在金魚盆邊站定。
小豆丁們也在一邊緊張地握緊了拳頭。
「歡迎光……呃……」
金魚攤子的老闆顯然還記得木兔，熱情的招呼聲卡在了喉嚨裡，上不去也下不來。
他又往旁邊一瞥，看到一個好像也不算陌生的身影。
啊，他想起來了。
另一個男孩子在去年之前也跟著這個女孩子來過。
老闆偷偷看了赤葦讓兩眼。
這個女孩子，是專門喜歡跟擅長撈金魚的男孩子出來逛祭典嗎？
這次一下子帶來兩個……
他生意還做不做了？！
*
「大哥加油！」
「哇！又一條！」
「大哥對不起！這個哥哥也好強！」
「啊！要跑掉了！」
專注這個比賽的小朋友們急得在裝金魚的大盆邊吱哇亂叫，這個小小的角落瞬間就熱鬧了起來，引來了眾多的遊人駐足。
「看上去很有意思的樣子呢。」
大家紛紛興致盎然地加入到撈金魚的隊伍中。
而那邊木兔VS赤葦京治的比拼還在如火如荼地展開。
直到最後，兩個人用完了同樣數量的紙兜，這場比賽才終於落幕。
「一條、兩條、三條……」
孩子們分成兩組認真地數著兩個各自盆裡的金魚。
「你們那邊多少？」
「你們呢？」
大家一數，發現木兔盆裡的金魚正好比赤葦京治多了一條。
「大哥！你果然是最強的！」
「我也要做大哥的小弟！」
「那我就是第一小弟！」
「我才是第一！
孩子們一言不合就為了一個「第一小弟」的位置鬧得不可開交。
「等一下！」
木兔單手叉著腰，一副指點江山的模樣，「既然是我的小弟，那就必須也要有實力才行。」
「拖後腿的傢伙才不需要呢。」
他一把勾住了赤葦京治的脖子。
「所以，赤葦才是我的第一小弟。」
「等等，木兔前輩……」
被迫參與進這場鬧劇的赤葦京治剛要拒絕，卻被小守打斷了。
「這個哥哥確實很強，如果是他，我願意退為第二小弟。」
他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大哥，我們這個組以後就叫『祭典金魚殺手組』怎麼樣？」
「嗯嗯，聽著就很帥嘛。」
木兔一錘定音。
於是眾豆丁圍著三人歡呼起來。
姐姐，你真的不打算阻止一下嗎？
赤葦京治無語地望向姐姐。
嘛，夏日祭嘛，讓阿光高興一下。
赤葦讓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安慰道。
大概是兩人在木兔身後的互動被關注到了。
小守忽然指著赤葦讓問道，「啊，大哥，這位是大嫂吧，我上次見過的！」
「當然啦。」
木兔看著身邊的赤葦讓，非常驕傲地回答。
哈。
這下好了，誰都不能倖免。
赤葦京治朝姐姐挑眉。
換來姐姐的一個他從小就非常熟悉的、暗藏威脅的笑容。
阿京，雖然你沒說話，但是，在我的腦子裡閉嘴。
「大哥，你過來一下。」
眼尖的小守朝木兔招招手。
木兔依言蹲下身去。
小豆丁伏在他耳邊悄悄說道。
「大哥，雖然那個哥哥也很強，但我是絕對擁護大哥你的，我看到剛剛他在跟大嫂……」
他轉頭問另一個戴眼鏡的小朋友，「喂，那個應該怎麼說來著？就是那個……」
他朝同伴們比比劃劃的。
戴眼鏡的小豆丁扶了扶眼鏡。
「小守的意思是說，『在背地裡做不可告人的事情』嗎？」
「嗯。」
「剛剛他們的眼神，這樣子又那樣子......」
小守認真地說道，「大哥，所以這個第一小弟我覺得還是應該我來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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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兔組要稱霸全國（夏日祭裡的撈金魚）
寶子們的評論都會看，但沒啥時間回復，最近忙得很。
但是看到評論的時候非常高興。
感謝大家。
感謝在2023-05-08 12:44:06~2023-05-08 13:50: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悟悟子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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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兔他們在撈金魚的攤子這邊哄鬧著，孩子們的歡呼吸引來了不少人。
眼見著顧客越來越多，金魚攤的老闆也情緒高漲起來。
於是在木兔和赤葦京治的比賽結束之後，赤葦讓請求他把兩人撈起來的金魚分裝好，他都欣然同意了。
拿到金魚之後，三人將它們一一送給了小朋友們。
小豆丁們歡快地向他們表示感謝，同時再次申明自己將永遠擁護木兔對夏日祭撈金魚活動的統治。
「小守~」
「啊，我媽媽在叫我了。」
小守往一個方向揮了揮手，「來啦。」
他帶著小朋友們朝木兔幾人鞠了一躬，「大哥，明年夏日祭再見啦。」
「大哥，我們要繼續稱霸夏日祭哦。」
「大哥肯定會同意的啦，誰讓我們是『祭典金魚殺手組』呢。」
「再見啦，小弟們。」
木兔也意氣風發地朝他們揮手，目送他們跑向了自己家長所在的位置。
「這次多謝你們了。」
生意好得讓金魚攤老闆非常慷慨地又送了好幾張優惠券給他們，「這是本次夏日祭專用的免費券。」
「請繼續盡情享受祭典吧。」
道謝之後，三人走出人群，在準備看煙火的休息區找了個位置坐下。
「煙火大會還要等一會兒。」
赤葦京治翻著那些優惠券，「這裡有飲料券，我去買一些回來吧。」
「好的，麻煩你了，阿京。」
「啊，赤葦，我要冰的哦。」
「知道了。」
深藍色的浴衣在夜風裡輕輕地翻飛，一個拐彎後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裡。
*
回到人群中的赤葦京治抬頭掃過整齊的那一列招牌，終於在宣傳欄旁邊都找到了那個賣飲料的攤子。
把幾張飲料券交給攤主後，他就在冰櫃裡挑挑揀揀起來。
宣傳欄那裡站著幾個人影，他們正在對宣傳欄裡的一個什麼東西指指點點地聊著天。
由於相距並不是很遠，他們的談話內容順著風就飄進了赤葦京治的耳中。
「這個不是去年的夏日祭報道嗎？」
「誒~~你們看這個照片，好看誒。」
「啊，這對夫妻我去年就看到了。」
「我也想起來了，印象超深的。」
「說起來這家人我今天也有看到呢。」
「真的嗎？」
「真的啦，他們的孩子長大了一點，夫妻倆倒是沒什麼變化。」
「虧你還認得出來誒。」
「主要是那個母親真的是年輕又貌美啦。」
「對對對，清冷美人那一個類型的，我好愛。」
「父親看起來也很年輕嘛，雖然這裡只有背影。」
「肯定是年輕的啊，你就看這個髮型，哪個年紀大的會有閒情弄這種特別費髮膠的角鴞頭啊。」
這時，赤葦京治手上的動作停了停。
他好像聽到了什麼十分具有特徵性的描述。
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這些人必然就是在說某位前輩了。
畢竟縱覽整個夏日祭都找不出第二個這麼標準的角鴞頭來。
至於那個他們口中的「清冷美人」……
怎麼說呢。
這麼模糊的表述很難定位成某一個人。
但是現在加上了角鴞頭……
別說是這個祭典了。
就算是整個東京都不一定能找出這樣一個組合來。
而現在他身邊就正好有一個。
好巧啊。
真的是太巧了。
巧到實在有些詭異。
他幾乎完全就能確信這些人在講的就是姐姐和木兔前輩。
可是「父親」和「母親」是怎麼回事？
「他們的孩子」又是怎麼回事？
他的眼皮跳了跳。
雖然理智告訴他某些事情不可能發生，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會多想一些。
還是確認一下比較好。
他對自己說道。
於是赤葦京治隨手抓起三瓶飲料，裝著不經意的樣子從那些人身後慢慢走過。
宣傳欄裡貼著去年的報紙，不像是在外面風吹日曬了一年的樣子，反而像是為了烘托這次祭典的氛圍才特地掛上去的。
油墨稍稍有些黯淡了，但並不影響閱讀。
那張照片的背景是同現在如出一轍的熱鬧祭典。
紅色的裝飾物在樹上和路燈上掛著，在夜風中搖晃出靈動的弧度。
只一眼，赤葦京治就確認那就是他的前輩。
而身邊的女性也能判斷出來是自己的姐姐。
兩個人中間牽著一個小孩子。
他愣了愣。
站在宣傳欄前的幾個人看他呆立的樣子，下意識為他讓開了一個區域後就紛紛走開了。
赤葦京治朝對方點頭致謝後就走上了前，仔細端詳著那張照片。
那個孩子有些模糊，但依稀還能認出來。
父親、母親和孩子？
什麼鬼。
他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明明是大哥、大嫂和他們的小弟嘛。
終於在確認之後放下心來的赤葦京治苦惱地扶額。
「拜託，你們不要再給我驚嚇了啊，姐姐，還有木兔前輩。」
*
一層一層的台階排布在半山腰，人流從最低一級那裡湧入，逐漸分散在整個休息區。
雖然人數在增多，但是倒還不顯得嘈雜。
畢竟這個休息區還是能容納很多人的。
木兔和赤葦讓在最上層的角落等著煙火大會，還有赤葦京治。
「雖然赤葦在也很有趣。」
木兔望著遙遠的天際，神色愜意，「但是果然還是想跟阿讓單獨待一會兒啊。」
他把赤葦讓的手放在掌心，彎起手指握住。
「雖然感覺有點晚了，但我還是想說。」
木兔側過頭，對上赤葦讓的視線。
「阿讓今天特別好看。」
真是樸實無華的詞彙啊。
想起上一次他面對自己的怔忡，赤葦讓不由得笑了起來。
「那阿光今天還要確認我是不是真實存在的嗎？」
「阿讓不要嘲笑我啊。」
「這次我完全能確定阿讓是真實的啦。」
木兔信心滿滿地說完，卻又朝著她俯身下來。
他的瞳孔裡晃動著碎金。
像是天邊某一顆星辰墜落下來的流光。
「但是確認的過程的話，還是可以有的哦。」
夏季的蟲鳴在這個休息區的角落裡響起。
隱約有衣袖摩擦的聲音。
似有若無的。
像是牽著手的。
又像是摟著腰的。
伴隨著一寸寸攻城略地的掌控。
和強忍著不出聲的羞澀。
他的衣襟被她抓得起了一些褶皺。
但是他並不在意。
月光傾瀉而下。
塵世的喧鬧被隔絕在不遠處。
沒有人注意到這裡的兩個身影正分享著一個帶有夏夜清涼味道的親吻。
「阿讓。」
這是他在親吻間隙唯一清晰可聞的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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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治：木兔前輩，不用感謝我。
木兔：不感謝，這是你應該做的。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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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讓赤葦讓評價這次煙火大會。
她會冷靜地用大量的形容來描述那種絢爛和瑰麗。
如果讓木兔評價這次煙火大會。
「厲害」、「好看」就足以表達他的觀感。
如果讓赤葦京治評價這次煙火大會……
煙火不錯。
木兔前輩很吵。
在現場的自己顯得有點多餘。
要不是爸爸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自己同行。
他怕是早就找機會溜掉了。
姐姐和木兔前輩雖然沒說什麼。
但是這種時候肯定是想單獨待在一起的吧。
他已經藉著去買飲料這個理由走開了好一會兒了。
不過最終還是不得不回去。
真不明白爸爸他為什麼要讓自己做這種多餘的事情。
赤葦京治暗暗嘆了口氣。
啊，是那個吧。
就是那種據說有女兒的父親都會在某個特殊時間段產生的「女兒要被別的男人拐走了」這樣的詭異心情。
可是換個角度想，要是姐姐一直沒有喜歡的人，爸爸大概也會非常苦惱吧。
真是無法理解。
相比之下媽媽的心態就非常好。
「家裡又要多一個兒子啦。」
她這麼對自己的親生兒子說道。
而且無比興高采烈。
「木兔君這麼元氣，以後家裡肯定很熱鬧哦。」
雖然赤葦京治也很同意這一點。
畢竟渲染氣氛這種事情木兔前輩簡直就是手到擒來。
即使有時候他會讓人覺得很無奈。
至少跟他在一起永遠不會有無聊的時候。
但是。
他的腦子裡多少有些不合時宜地浮現了小時候家裡準備要養栗子時媽媽說的話——
「栗子看上去就很有活力，以後家裡肯定很熱鬧哦。」
媽媽當時一定是這麼說的。
他記得很清楚。
看來有時候記憶力好也不見得都是好事。
赤葦京治在心裡默默懺悔自己好像又不尊重木兔前輩了。
不過難道這才是媽媽潛意識裡的想法嗎？
於是。
「媽。」
赤葦京治毫不留情地指出這一點。
「原來在你心裡，木兔前輩和栗子是一樣的啊。」
*
那天的夏日祭就像是一個重要節點的前奏。
預示著高中最後一個暑假即將落幕。
以一種猝不及防的姿態。
這個學期就是三年級最後參加春高的機會了，在開學之後的日子裡，梟谷排球部的訓練都開展得非常緊湊。
赤葦京治已經連續好幾天在天黑之後才回到家了。
「媽，姐姐呢？」
餐桌上少了一個人還是非常顯眼的。
「阿讓她準備去文京區那邊租房子呢。」
「這幾天都在她那個籃球部的前輩那裡借宿。」
赤葦媽媽端著味噌湯從廚房走出來。
「是木兔前輩之前說過的那個小松前輩吧……不過，租房子？要這麼早嗎？」
赤葦京治瞥了一眼日曆。
「才九月份啊……開學不是要到明年四月份嗎？」
「是有個教授想邀請你姐姐去他的實驗室。」
「所以開始提前進入學習了。」
赤葦媽媽解釋道，「這麼一想，其實阿讓的學業壓力也很大啊。」
「不會吧，如果是姐姐的話。」
「應該沒問題的。」
赤葦京治對於姐姐的學習方面還是挺有自信的。
「只是原來還以為能跟姐姐一起在梟谷上學的呢。」
赤葦媽媽把芥末拌菜往京治那邊推了推，「不過從文京區回來的話，也要快一個小時呢。」
「所以阿讓在那裡租房子的意思，大概會很少再回家了吧。」
「這麼一想時間過得還真快啊。」
她非常惆悵地感嘆道，「這麼快就到了阿讓和阿京要離開家的時候了。」
「……媽，不至於……我還要在家住一年多的。」
*
木兔沿著手機中的地圖，經過東大校門，直走之後拐彎進入一個住宅區。
最後在一棟公寓樓前停下了腳步。
樓前的牆上掛著公寓的名稱「晴館」。
文京區有好幾個大學，中體大、東醫大之類的都在附近。
晴館雖然是一棟面向所有人的普普通通的公寓樓。
但住在這裡的幾乎都是學生，這些學生也差不多都是來自附近學校的。
就是這裡了。
他上前按下了一個樓層的門鈴。
不一會兒，面前的可視通訊窸窸窣窣地響了起來。
「久等了，阿光。」
赤葦讓的聲音混在電子雜音中顯得有些失真。
她的話音剛落，公寓大門也隨之傳來吧嗒一聲。
木兔推門而入，循著樓梯走到了赤葦讓所在的樓層。
「阿讓之後就要住在這裡嗎？」
進門後的木兔環顧四周。
赤葦讓住的公寓並不大，不過是複式。
所有起居需要一應都在一樓。
進門的廚房還帶著小冰箱。
明明算得上是狹小的浴室，卻是洗澡、泡澡功能一應俱全。
通往二樓的樓梯下做成了大空間的收納。
二層辟成了日式榻榻米的臥室，推開小小的窗子就有風溫柔地吹起紗簾。
「以後我想阿讓的時候，就要來這裡找你了啊。」
木兔盤腿坐在起居室那裡，看著落地窗外搖曳的樹影。
「是啊。」
赤葦讓從廚房的區域走出來，往他面前的茶几上放下兩杯咖啡。
「雖然之前也想著在梟谷多留一學期的。」
「不過現在這樣的情況……抱歉，阿光。」
「沒關係啦。」
木兔摸著她的髮梢，在指間繞著圈，「這種事情，阿讓才不用道歉。」
「我有時間就會過來找阿讓啦。」
「不過阿讓，你會很忙嗎？」
「這個啊。」
赤葦讓思索了一陣，「不知道呢，不過大概不會很有空閒。」
於是他默不作聲地躺到地板上，把腦袋擱在赤葦讓腿上，深深地嘆了口氣。
「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過上每天都能看見阿讓的生活呢？」
「一年級的時候不就是每天都有見到的嘛。」
「才不一樣啦。」
他氣惱地反駁，撐起上半身將赤葦讓攏進懷裡，不由分說就撩起她的頭髮吻在耳後。
「我要的是和阿讓這樣的見面。」
突如其來的接觸使得敏感的肌膚迅速燒上了熱度。
燙得耳朵都微微發紅。
並不令人感到難受。
只是有可以被形容為溫暖的灼燒感。
從他親吻的位置源源不斷地傳到神經中樞。
帶起一陣酥麻的感覺。
「那阿讓呢？」
輕吻按捺不住地變成舔舐，慢慢演變成帶著點野性的、如同幼犬的撕咬。
她的肩頸上出現了比羞澀引起的紅暈更鮮艷的色澤。
而在她看不見的角度，木兔的目光裡滿是期待。
「阿讓想不想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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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論證木兔和栗子的相同點》（10分）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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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
白福雪繪停下正在收拾散了一地的排球的動作
「赤葦她不再來學校了嗎？」
「是的，姐姐她已經去東大了。」
「提前升學啊，代我跟你姐姐說一聲恭喜啊。」
「多謝，白福前輩。」
「不過完全在意料之中嘛。」
白福雪繪叉著腰笑道，「赤葦那樣的，肯定會繼續升學的啦。」
「現在也只是提前了一些而已。」
「不過木兔君知道嗎？」
「嗯，木兔前輩他知道的。」
甚至比我都更早知道呢。
赤葦京治在心裡說道。
「他們兩個啊。」
白福雪繪和赤葦京治一齊望向還在場上用扣球練習折磨著別的隊員的木兔。
「一年級快結束的時候就分開了。」
「現在明明也沒在一起待很久，又要分開嗎？」
「雖然文京區那裡也不算遠。」
「但畢竟不是每天都能見到了啊。」
白福雪繪嘆了一口氣，「其實沒想到木兔君那種笨蛋，在赤葦的事情上居然這麼死心眼。」
「嘛，那個熱血單細胞，意外是個不錯的男人呢。」
「姐姐也就是喜歡木兔前輩這一點吧。」
「誒~~~」
可是我曾經聽過一個你姐姐親口說過的答案呢。
說木兔君「溫柔」什麼的。
白福雪繪在心裡笑得很大聲。
「這是我猜的。」
面對白福雪繪的壞笑，赤葦京治面不改色地回答，「木兔前輩身上還有很多值得別人喜歡的地方。」
「赤葦君。」
白福雪繪笑容不減，「那你覺得木兔君喜歡你姐姐哪一方面呢？」
「……」
「姐姐她……」赤葦京治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姐姐固然是優秀的。
但是優秀跟喜不喜歡是兩回事吧。
木兔前輩是因為姐姐優秀才喜歡她的嗎？
應該不是吧。
畢竟他的關注點總是跟別人不太一樣。
「你當然回答不出來啦。」
白福雪繪戳了戳他的手臂，「這種事情跟打排球又不一樣，靠邏輯推理怎麼會知道答案嘛。」
她朝那個方向喊道。
「木兔君——」
木兔跟身邊的人說了兩句話就往這裡走來。
「白福前輩……」
赤葦京治正想阻止，卻被她打斷了話頭。
「啊啦，這種問題當然要問本人才對啦。」
白福雪繪擠了擠眼睛，招了招手示意木兔快過來。
但是。
我覺得從木兔前輩身上應該也得不到什麼答案吧。
赤葦京治心想。
木兔來到他們面前，被白福雪繪神神秘秘地拽到了角落，用只有他們三個人才聽得清的聲音問道。
「木兔君，你為什麼喜歡赤葦？」
「赤葦？」
木兔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身邊的赤葦京治。
「不是他啦，笨蛋，是他姐姐。」
「你問我為什麼喜歡阿讓是嗎？」
他一副「我已經解釋過很多次了為什麼還要問」的表情。
「因為阿讓是阿讓啊。」
這算是什麼理由？
白福雪繪用視線詢問赤葦京治，希望他能幫忙給出一個解釋。
赤葦京治聳聳肩。
早就說了沒有必要問他啊。
「過幾天休息日你會去找赤葦嗎？」
「會啊。」
木兔理所當然地回答。
「那你喜歡跟赤葦待在一起是因為她的哪一點嘛？」
白福雪繪不死心地繼續換了種方式問道。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木兔皺眉，「為什麼跟阿讓見面還要考慮這麼多？」
「不過就是因為我想見她而已。」
*
此時。
「阿讓想不想見我？」
赤葦讓聽到耳邊傳來木兔輕聲的詢問。
濕熱的呼吸扑打在耳廓上。
以一種完全避不開的姿勢。
這種句子雖然帶著上揚的疑問尾音。
但是往往只有一個答案。
一個只受到發出疑問的那一方期待的答案。
而她從不辜負他的期待。
「那就，要麻煩阿光了哦。」
「不會。」
木兔輕輕搖頭。
「見阿讓的話，無論怎麼樣都不會麻煩。」
他圓圓的暗金色眼睛裡躍動著歡欣。
「只要能見到阿讓就好了。」
「阿光。」
赤葦讓環著木兔的脖子，靠在他身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今天是阿光的十八歲生日吧。」
「是哦。」
木兔在她發頂上蹭了蹭，「難道是有禮物嗎？」
他忽然興奮起來。
「阿讓準備了禮物嗎？」
「阿光你怎麼連這都能猜到，厲害得有些過分了吧。」
赤葦讓笑道，「那禮物在哪裡就要靠阿光自己找啦。」
「我肯定能找到的。」
他興致盎然地環顧了一週之後，最後又將視線投到了赤葦讓的身上。
「阿讓，今天是我的生日的話。」
木兔一臉鄭重其事，「貪心一點應該也沒什麼關係吧？」
「沒關係呢。」
生日這天的小朋友的地位是全世界最高的。
「那我想要自己挑一個禮物。」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都沒有用徵求意見的語氣。
因為阿讓說了貪心一點也沒關係。
那就貪心一點吧。
木兔定定地注視著她。
「我想要阿讓。」
*
屋內的冷氣開得很足。
隔絕了屋外的燥熱。
天將將有些黑了。
附近的鄰居家裡陸續亮起了燈。
木兔在黑暗中醒來。
視線劃過自己能看到的所有角落。
是他記憶中並不算熟悉的環境。
但卻並不會讓人覺得陌生和不適。
這裡是阿讓的地方。
腦海中的認知這樣告訴他。
是阿讓啊。
他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裡。
阿讓的被子上有夏天樹葉的味道。
具體是哪種植物呢。
木兔說不上來。
只是這種味道在冬天也能聞見。
大概是某種常青的樹吧。
是什麼呢？
他昏昏沉沉地想。
啊~~算了。
想不起來。
放棄了。
木兔翻了個身，手臂搭在面前一個弧度凹陷的位置。
是背對著他的赤葦讓。
他悄悄往她所在的方向挪了挪。
想抱一會兒阿讓。
但是不能吵醒她。
他的阿讓累了。
*
赤葦讓醒過來的時候，背後的熱源還沒有消失。
運動少年的軀體是滾燙的，落在她後頸的呼吸更甚。
他熨帖地將她整個摟進懷裡。
是一種完全獨占和保護的姿勢。
為了能保持這個擁抱的姿勢，木兔甚至還將被子扯到了一邊。
這個東西。
好多餘。
而醒來的赤葦讓瞥見自己身上一片狼藉，下意識地伸手去撈被子。
肘關節發出「喀」的聲響。
被木兔馬上捂住揉了揉。
酸痛感。
找不到源頭的酸痛感。
「阿光。」
她的聲音嘶啞得厲害。
「阿讓，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就不要講話了。」
看著她掩飾不住的疲累，木兔心情很複雜。
嘛，該怎麼說呢。
他陷入認真的思索之中。
要跟阿讓道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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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之後
別人：嘿嘿嘿我真6.
木兔：要不要道個歉先？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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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兔前輩。」
這天訓練結束之後難得有一個休息日。
赤葦京治和木兔步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木兔前輩明天有時間嗎？」
「要不要一起去文京區？」
「是去阿讓那裡嗎？」
木兔掏出手機看了看，今天還沒有收到阿讓的消息。
「嗯，姐姐之前說明天好像有空。」
「好啊，那一起過去吧。」
第二天，兩人在約好的車站見面。
經過四十分鐘的路程，順利到達晴館。
赤葦京治正要按門鈴。
結果木兔毫不猶豫地伸手就把門打開了。
平時冷靜的後輩看著前輩神色自然地進入公寓樓，表情有一瞬間的怔愣。
接著他看著他的木兔前輩又自然地走到姐姐公寓所在的樓層。
然後自然地掏出鑰匙開門。
自然地往室內喊了一句「我回來了」。
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
就彷彿自己在球場上給他託了一個角度、高度、位置都絕佳的球，而他自然而然地成功扣球一般。
自然得無可指摘。
啊，不過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
短時間內太多槽點，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講起。
赤葦京治的腦子有些混亂。
他渾渾噩噩地跟著木兔走進公寓。
姐姐好像不在家。
等等。
姐姐不在家，他們是怎麼進來的？
哦，是木兔前輩用鑰匙開的門……
木兔前輩。
有姐姐公寓的鑰匙？！
他不知道該怎麼理解姐姐的這個舉動。
是預備要住一起的意思嗎？
可是流程上……
告白一定是有了的。
赤葦京治記得之前有問過姐姐。
姐姐向他描述了那天的狀況。
「『在心裡告白了，覺得姐姐一定會同意』，所以默認姐姐是自己的女朋友了，是嗎？」
赤葦京治扶額。
真的完全就是木兔前輩的風格啊。
「要不是對方是木兔前輩，我都覺得這句話十足就是敷衍吧。」
「這種神奇的事情，只有擱在他身上才能忽然變得合理了起來。」
「也就是姐姐你啦。」
「要是換別的女生，肯定會生氣的吧。」
他嘆了一口氣。
「還好那是木兔前輩。」
*
在客廳裡的赤葦京治看著木兔熟練地從冰箱裡取出兩瓶波子汽水，回到客廳裡來愜意地坐下。
「那個.…..木兔前輩……鑰匙……」
赤葦京治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
「哦，你是說這個啊。」
木兔甩著食指上的鑰匙圈。
「是生日那天阿讓送我的生日禮物。」
生日禮物啊……
聽起來倒算是一個合理的理由。
不過原先他以為至少要等木兔前輩畢業。
「木兔前輩。」
鑑於這兩人總是突如其來地就做出一些決定。
赤葦京治決定先下手為強。
「木兔前輩和姐姐有決定什麼時候結婚嗎？」
「誒？」
木兔愣了一會兒。
「還沒想好呢。」
「不過赤葦很期待我跟阿讓結婚嗎？」
他大笑著說道，「沒想到最心急的是你啊。」
倒也不是。
只是沒想到你們還沒聊到這個事情而已。
判斷失誤的赤葦京治默不作聲。
說起來，雙方家長都知道這件事情了嗎？
「木兔前輩的家人知道前輩和姐姐的事情了嗎？」
「啊？應該算是，知道吧。」
木兔回想起了兩個姐姐發現他戀愛之後不可置信到扭曲變形的臉。
他閉上了眼睛，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
彷彿當時差點掀翻屋頂的尖叫還在耳邊迴盪。
「我就應該猜到的，這個怎麼可能是大姐你的東西！」
二姐姐拎著一個細細的髮圈，手指都快要戳到大姐姐的眼睛裡去了。
「我也還以為是你的呢！」
大姐姐一巴掌揮開她的手。
「我還在想你怎麼忽然會買這種風格的髮圈。」
「這不是那種高中運動社團的女孩子才會用的東西嗎？！」
兩個姐姐齊齊轉頭。
「阿光！」
「解釋！」
木兔也覺得很無奈。
「這個是從哪裡找到的？」
他記得阿讓上一次來家裡的時候還是差不多兩年前吧？
為什麼現在姐姐的手上會出現兩年前被阿讓忘在他家裡的東西啊？
「找？」
二姐姐搖頭，「完全沒找哦。」
「這不是一直都放在鏡子前的那個掛鈎上嗎？」
「今天我臨時出門想借用一下。」
「結果大姐說這不是她的。」
二姐姐說著說著嗓門就開始高了起來。
「阿光！」
「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肯定是帶女孩子回家了！」
「不要想狡辯！」
兩個姐姐一唱一和地逼問道。
「誰想狡辯啦？」
木兔不服氣地大吼，「我帶女朋友回家怎麼了？不可以嗎？」
「誒？」
「誒？」
兩個姐姐睜著豆豆眼面面相覷。
「不會吧？」
「居然是真的嗎？」
「要是不相信我就不要問啦！」木兔忽然有一種被誆騙了的感覺。
「……阿光……真的有女朋友了嗎？」
姐姐們激動地衝上前抓著他的肩膀。
「是同學嗎？」
「是運動系嗎？」
「性格怎麼樣？」
「漂亮嗎？」
……
一左一右同時魔音繞耳逼得木兔不得不努力掙脫了姐姐的魔爪，「你們問太多了啦！」
「阿讓很好！」
姐姐們一時沒抓住，被他逃離了束縛。
不過已經足夠了，近期的八卦量圓滿完成指標。
「啊，原來是叫阿讓嗎？」
「怎麼聽著像男生的名字。」
「不會是女裝大佬吧？」
「噫……我腦子裡有畫面了，不過阿光會喜歡那樣的嗎？」
「他那個笨蛋腦子誰說的准。」
「喂，你們不要太過分。」
既聽不下去又怕再被姐姐們逮住的木兔一步步倒退到了樓梯口，隨時準備跑到安全的二樓，「阿讓才不是那樣的。」
「哦？」
大姐姐挑眉，「阿光你要怎麼證明？」
「我有照片！」
他的手機裡還存著一年級的時候兩人的很多照片。
「可是這個時代的照片並不能證明什麼吧。」
「就是，除非把你的女朋友帶回來。」
「最近不行啦。」
木兔皺著眉，「阿讓不在這裡。」
「啊啦，我好像聞到了藉口的味道。」
「是的呢，阿光不會是要說你的女朋友出國了吧。」
二姐姐跟大姐姐對視一眼，「最近的電視劇裡都是這樣的套路，阿光你看姐姐們會不會信呢？」
「沒有啦。」
「阿光已經回國了。」
那兩人怎麼說都不信，木兔已經開始有些煩躁了，「她現在在東大一個實驗室學習。」
「啊啦，還是東大的呢？」
然而二姐姐的語氣裡並沒有多少相信的成分，「那腦子應該特別好吧。」
「是不是又聰明又好看的那種女孩子啊？」
另一邊的大姐姐面色有些嚴肅，「阿光，你最近的妄想多少有些嚴重。」
「要去看醫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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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兔：合理懷疑兩個姐姐湊不出一個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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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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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她們相信我有女朋友了。」
木兔把當時和姐姐們對峙的場景描述給赤葦京治聽，「但是怎麼都不相信阿讓真的特別好這件事情。」
「.…..聽起來木兔前輩的家人，都是十分有個性的人呢。」
雖然姐姐一直以來都算得上優秀得令人髮指。
但是木兔前輩的描述也沒有脫離實際吧。
赤葦京治總覺得是因為姐姐的優秀已經是木兔前輩所能想像到的極限了。
不然憑他習慣誇大其詞的語言能力，姐姐怕是要被形容成什麼怪物了吧。
而木兔前輩的姐姐們明顯是懂他這個習慣的。
下意識就覺得他又在亂講話了。
不過怎麼聽都像是她們覺得沒一個聰明人會喜歡木兔前輩的樣子啊。
先不說她們對姐姐的形象是一個什麼樣的理解。
光是她們對木兔前輩的看法……
是偏見吧？
絕對是的吧。
這次赤葦京治堅決地站在木兔前輩這邊。
木兔前輩他，除了有那麼七七八八……三十多條弱點之外。
到底還有什麼不好的？
「我回來了。」
赤葦讓的聲音在玄關響起。
「歡迎回來。」
她聽到弟弟和木兔異口同聲地回答。
「剛剛從學校那邊過來，看到音駒的那個黑尾君了。」
赤葦讓把帶回來的食材一一放進冰箱。
「好像是音駒在附近打練習賽。」
「誒？」
木兔露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要去看看嗎，木兔前輩？」
赤葦京治一眼看穿了他的意圖，適時地提出這個建議。
「好啊。」
木兔迫不及待地回答道，轉頭又問赤葦讓。
「阿讓一起去嗎？」
「不了吧。」
赤葦讓走進客廳來，被木兔拉著坐下，順勢靠在了他身上。
「你們看完比賽正好差不多回來吃飯。」
她蹭了蹭木兔側過來的臉頰。
「嗯。」
木兔的手握在她的腰上摩挲著，「我們很快就回來。」
他的語氣認真得像是在做什麼重要的保證。
「好。」
赤葦讓也認真地回覆他。
拜託。
只是出去看個比賽而已。
一個小時左右就回來了吧？
旁邊的赤葦京治撇過臉去。
這兩個人真是。
沒眼看。
*
「跟音駒打練習賽的是醫大附中啊。」
木兔彎腰靠在二樓觀眾席的欄杆上，俯身望著下面場內的比賽雙方。
「我們好像沒有遇到過這支隊伍吧？」
「嗯，沒怎麼聽說過，似乎並不是什麼強豪。」
「誒？」
木兔仔細端詳著醫大附中的隊伍。
「那音駒特地過來打這個比賽是什麼原因呢？」
「不清楚，可能醫大附中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地方吧。」
赤葦京治謹慎地回答。
在排球相關的事情上，他們總是會習慣性地在意其他學校的隊伍。
因為不管怎麼說，東京都內的任何一所學校都有可能與他們在比賽中相遇。
比賽一結束，早就看到他們的黑尾鐵朗就過來打招呼。
「喂，木兔，啊，還有赤葦，你們兩個怎麼會來這裡？」
他假裝一副驚訝的樣子，「不會是特意來打探敵情的吧？」
「黑尾你剛剛沒攔住對方主攻手的扣球誒。」
木兔沒回答他的問話，直截了當地說道。
黑尾鐵朗被他不按套路出牌的說話方式噎了一下。
再看他的表情，那種彷彿在說「啊黑尾你就是遜啦」的嘲諷樣。
心裡的火蹭地一下就竄上了頭。
「你沒看到我們後來把他攔住了嗎？對方也只成功了那一次吧！」
黑尾鐵朗氣急敗壞。
我自己難道不知道嗎？
還要你提出來？
完全不會讀空氣是吧？
混賬貓頭鷹。
「你今天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來看比賽。」
木兔老老實實地回答。
*
黑尾鐵朗作為一個情商正常的人類，在氣極之後依然能夠恢復正常的情緒。
當然一部分也是因為他認識木兔這麼久了。
完全了解這個單細胞可能根本不在意自己生氣的事情。
算了。
懶得跟他一般見識。
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所以你是來文京區找阿讓的是嗎？」
因為他一直跟著木兔這麼喊，所以到現在也沒有改變這個稱呼。
赤葦京治在木兔身後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沒有糾正他的叫法。
「東大啊。」
黑尾鐵朗感慨道，「偏差值要多少才能考上啊。」
「不過木兔，明年的春高你要是發揮出色的話應該會獲得大學特招的機會吧？」
「誰知道呢。」
木兔不假思索地回答。
「未來怎麼樣也無所謂，下一場球輸還是贏都不重要。」
「我只要把眼前的對手擊潰就可以了。」
「哈。」
黑尾鐵朗露出他慣常的壞笑，「真不愧是你。」
*
回到公寓，赤葦讓意外不見了蹤影。
兩人在不大的空間裡找了一圈，最後赤葦京治看到了姐姐貼在冰箱上的便利貼。
「木兔前輩。」
他舉著便利貼朝向自己走來的木兔說道，「姐姐說實驗室數據報錯，她先趕回去了。」
「哈？」
木兔湊過去看了看。
嗯。
寫的都是假名，他能看懂。
阿讓在便利貼上說飯做好了，讓他們先吃。
不過她走得比較急，還有兩個菜沒有完成。
如果他們兩個不夠吃的話就讓京治做。
安排得非常清楚。
可是。
「好不容易有時間來了一趟文京區，連跟阿讓吃頓飯的機會都沒有。」
木兔多少有些不開心。
而這次他的沮喪在赤葦京治的預料之中。
所以熟練的梟谷二傳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能安慰到自家王牌的辦法。
「木兔前輩，明天的訓練是下午才開始的。」
「要不然。」
赤葦京治說著就把便利貼黏回冰箱上，「我們今天就留宿在姐姐這裡吧。」
*
處理完實驗室工作問題的赤葦讓踏著夜色回到公寓。
家裡面冷氣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顯得特別清晰。
難道是阿京他們離開之前沒有關掉嗎？
她往室內走去。
之前剩餘的食材看上去已經被赤葦京治處理掉了。
廚房也已經收拾好了，料理台上有他們特地給她留的飯。
赤葦讓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弟弟的做事風格。
非常的細緻且靠譜。
標準的赤葦家的習慣。
赤葦讓把包掛好，打開了客廳的燈。
正要打開落地窗去陽台，頭頂忽然傳來赤葦京治的聲音。
「姐姐，你回來啦。」
「阿京？」
赤葦讓放輕了拉窗簾的動作，「你們沒回去嗎？」
「嗯。」
赤葦京治看了看背後的木兔，悄悄起來走到樓下。
「剛剛木兔前輩情緒不太好。」
「啊，是因為我忽然不在吧？」
「嗯。」
「辛苦你了，阿京。」
「不會。」
陽台上，睡得正沉時被亮光吵醒的少年搖搖晃晃地站在姐姐身邊。
夏末的蟲鳴稀稀拉拉地從樓下的綠地傳來。
月光明亮，倒顯得星辰暗淡。
赤葦京治困頓地歪在姐姐肩上，像是小時候那樣。
「姐姐。」
「你放心。」
「你不在的時候。」
「我會照顧木兔前輩。」
畢竟他是我最尊敬的前輩。
是我最憧憬的明星。
畢竟我的姐姐，你這麼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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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兔的文大概是用不了多久了。
現在要準備主更老黑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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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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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伊始，春高前最後一次大型合宿。
地點在森然高校。
那個青翠的坡道，即使看上去再如何生機勃勃，大家也不想在上面來回跑上幾趟。
「這次我們的目標，還是和從前一樣——零懲罰！」
木兔躍躍欲試地走進練習場內。
現在這個由木兔帶領的梟谷可以說是近幾年來最具有野心的隊伍了。
同時也是對於全國冠軍最有衝擊的。
木兔常年的不穩定性逼迫著隊伍能夠自行打出順暢的進攻。
但也是因為這種不穩定性，使得梟谷的攻擊力總是缺了那麼一點。
大家雖然會在背後吐槽木兔，在心裡卻也承認主將的實力。
「有木兔這傢伙在場上，就算他正處於消極模式，我們也相信梟谷會贏。」
即使是對於木兔的單細胞最頭疼的木葉秋紀也曾這麼說過。
在別人看來，這是一個需要全隊來支持的王牌。
但是梟谷的選手都明白，這何嘗又不是木兔一個人支持著所有人。
脫線也好。
單細胞也好。
笨蛋也好。
在追求勝利的熱切的心面前，這一切都無傷大雅。
木兔是梟谷的靈魂。
在某次比賽中，有別的學校的人這樣說過。
雖然木葉秋紀嘴上吐槽說這句話聽著像是梟谷所有人都變成了木兔那種笨蛋一樣。
但是大家心裡卻深以為然。
他是他們的支柱。
是這個球隊能夠繼續向前走的重要引領者。
*
「明年阿光畢業之後，梟谷應該會交到阿京你手裡吧。」
那次木兔和赤葦京治在文京區留宿的第二天，三人晨跑結束回到公寓。
趁著輪到木兔去洗澡的時間，姐弟倆在陽台上聊天。
「梟谷失去阿光，可能會給隊員們帶來一陣子的落差感吧。」
赤葦京治伸手摩挲著陽台的欄杆。
「這個，也是難以避免的啊。」
「木兔前輩那樣的明星球員，原本就是不可多得的。」
「而木兔前輩本身就是獨一無二的。」
「有木兔前輩在的梟谷和沒有他的梟谷，是兩個不同的梟谷啊。」
他眯著眼睛望向地平線那裡太陽升起的方向。
「只是我們追求勝利的渴望是不會變的。」
「不會因為木兔前輩不在就頹廢下去。」
「不能讓木兔前輩介紹自己出身校的時候被人說『啊就是那個沒落的梟谷啊』。」
遠方層層疊疊的建築背後，清晨第一縷陽光劃破了微暗的蒼穹。
少年常年運動卻略顯單薄的身影像是一縷清風。
安靜。
卻蘊含著無盡的力量感。
赤葦讓抬手摸著弟弟的腦袋。
「阿京啊。」
這時，背後傳來浴室門打開的聲音。
木兔套著藍色的T恤走出來，脖子上還掛著一條毛巾。
他走到赤葦讓身後，單手將她圈在自己和陽台扶欄之間，又一巴掌拍在赤葦京治背後。
「赤葦，到你了。」
赤葦京治看到木兔稍稍彎腰就順勢靠在了姐姐身上。
他們兩個人就從那同一個角度望著自己。
金色的陽光模糊了他們身影的輪廓邊緣。
有一種會融化的錯覺。
他就這樣定定地看著他們。
木兔前輩和姐姐，是屬於他的世界的日月。
*
「今天戶美的氛圍有些奇怪吧。」
合宿訓練輪戰時有跟戶美遇上的學校在一起竊竊私語。
「他們的主將有些不在狀態啊。」
「怎麼回事？」
不明所以的大家紛紛搖頭。
直到傍晚的晚餐時間，一個小道消息在戶美的熟人圈不脛而走——
戶美的主將失戀了。
啊怪不得。
大家不約而同地心想。
不過鑑於戶美這個隊伍的氣質，再加上對於戀愛失敗者的同情，得知這個消息的熟人們都決定不去戳他的傷疤。
在這種集體的緘口不言下，黑尾鐵朗就顯得特別突出。
「哈哈哈哈哈。」
得知這個消息的他笑得大聲且放肆。
莫名的有一種大仇得報的感覺。
雖然戶美跟音駒、他跟大將優之間也算不上有什麼深仇大恨。
但是。
就是會覺得開心啊。
這是怎麼回事呢哈哈哈哈哈哈。
第二天傍晚在第三體育館自主訓練的時候，黑尾鐵朗看到經過的大將優，還特地跑去體育館門口，歡快地跟他打招呼。
氣得對方當場要衝過來想要跟他幹架。
最後被戶美的其他隊員架走了。
「真是不理智啊。」
黑尾鐵朗搖著頭，施施然走回體育館內，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笑容。
「看來戀愛真的會影響訓練啦。」
「當心哦木兔。」
「說不定下一個就是你了。」
「要是你因為戀愛的事情導致實力下降，我可是會盡情嘲諷你的哦。」
木兔正在喝水，聞言放下了手中的水瓶。
「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是嘛？」
黑尾鐵朗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聽說大將的女朋友是因為覺得他太在意排球而忽視了自己才跟他分手的誒。」
「『太在意排球』這個特點不也屬於木兔你嘛。」
「阿讓對這個完全沒有什麼意見嗎？」
「沒有啊。」
木兔看了一眼身邊的赤葦京治。
後者也朝他點了點頭。
「要是阿讓問你，是排球更重要，還是她更重要。」
黑尾鐵朗壞笑著拋出一個終極問題，「你會怎麼回答？」
「阿讓才不會問這種問題。」
木兔叉著腰，自信自己完全沒有這方面的困擾。
「會問這個問題的也不會是阿讓了啊。」
「如果一定要做個選擇呢？」
「那我兩個都要。」
木兔毫不猶豫地回答。
「阿讓跟排球從來都不是衝突的。」
他跟阿讓，永遠都支持對方做出的決定和為這個決定所付出的努力。
在他心裡夢想和愛人永遠都是並駕齊驅的。
他絕對相信在阿讓也是這麼認為的。
我要的是在追求夢想的路上，身邊有你。
你和夢想，我不會放棄其中的任何一個。
所以他是他。
阿讓是阿讓。
而他們是他們。
「黑尾前輩。」
赤葦京治走上前來說道，「姐姐出國的事情你也知道。」
「就算他們分開的時間再長，木兔前輩也沒有動搖過。」
「姐姐也是一樣。」
「用姐姐去挑釁木兔前輩並不是一個很明智的決定。」
「就他們之間的關係來看。」
「這種話說再多也只會是無用功罷了。」
他微微鞠躬，「對於黑尾前輩你今天挑釁失敗這件事，我表示很遺憾。」
赤葦京治的最後一句話怎麼聽怎麼陰陽怪氣。
黑尾鐵朗磨了磨後槽牙。
這小子，別是個白切黑吧。
--------------------
黑尾鐵朗版《分手快樂》
大將優——攻擊力100%
木兔——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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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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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洗完澡之後，木兔獨自在森然高中的校園裡晃蕩著。
睡不著。
白天的訓練雖然安排得很滿。
但是他依舊有消耗不完的精力。
赤葦說讓他不要在外面待很久，說雖然還算是夏末，但是森然高中在埼玉的山裡，晚上山裡會很涼，還是要做好健康管理不要感冒什麼的。
他抬頭看著天穹上明明滅滅的星子。
埼玉這裡不像東京。
夜空看起來比往日看到的明亮不少。
不知道阿讓現在正在做什麼。
木兔掏出手機，一打開屏幕就看到了赤葦讓國中時期的照片。
這是他之前偷偷從相冊裡拍下的。
原圖是一次籃球比賽優勝的合照。
他把捧著獎盃的赤葦讓單獨截了出來，設置成了手機屏幕。
真是可愛啊。
他的阿讓。
不懂阿讓的好的人，是腦子出了什麼問題？
他心頭浮現了兩個姐姐的身影。
不過上次被二姐姐意外在街上遇到之後，她就沒再對阿讓有什麼疑慮了。
甚至當她在家裡說起阿讓的時候還會帶著莫名其妙的敬語。
然後換來大姐姐「這個妹妹腦子壞掉了吧」這樣的表情。
木兔倒是覺得很理所當然。
他就知道只要見過阿讓，姐姐她們一定也會喜歡阿讓的。
只是那天二姐姐在文京區看到他時的表情實在一言難盡。
該怎麼形容呢？
簡直就像是在他身邊看到了什麼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生物一樣。
很震驚。
又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木兔匱乏的詞彙量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去描述。
*
木兔記憶中的那天，赤葦京治原定要跟著一起去文京區，但是臨時有事，最後只能由他一個人去找了赤葦讓。
這邊的赤葦讓也正好完成了一份實驗報告，近期的實驗室工作順利告一段落。
於是中午的時候兩個人決定去外面吃烤肉。
「阿讓。」
木兔目光灼灼地盯著正打開衣櫃準備換衣服的赤葦讓。
「阿讓那個裙子好看。」
「可是不太適合穿著去吃烤肉哦。」
「好吧。」
他考慮了一會兒，覺得還是去吃烤肉比較重要。
那條裙子的話，也只是他特別喜歡看阿讓穿而已。
阿讓穿什麼都還是阿讓嘛。
而且阿讓很少有穿著不好看的衣服。
「走吧，阿光。」
那邊已經準備好的赤葦讓走到了玄關，回頭喊木兔。
貓頭鷹乖乖過來換上出門的鞋子，在開門之前牽上了她的手。
「出發啦。」
那家烤肉店是赤葦讓同一個實驗室的前輩推薦的。
這次跟木兔體驗下來發現確實跟前輩評價的那樣不錯。
至少能夠讓無肉不歡的木兔光太郎同學吃得非常滿足。
「歡迎下次光臨。」
身後店家的熱情招呼被隔絕在了店門後。
兩人沿著街道朝晴館的方向走去。
在路口等紅綠燈的時候，木兔忽然察覺到一道視線刺向自己。
他朝那個視線的源頭望去。
正好意外看到了驚詫的二姐姐站在幾個人中間。
「二姐……」
她沒有上前來跟他講話，甚至在木兔正要揚手打招呼的時候倒退兩步，一個轉身就消失在了離她最近的那個路口。
「怎麼了，阿光？」
赤葦讓也看了過去，卻沒看到任何眼熟的人影。
「哦，剛剛我二姐姐在那裡。」
他指了指那邊，毫無要幫姐姐隱瞞的意識。
「不知道為什麼跑掉了。」
*
「大姐！」
二姐姐找了個沒有人的巷子，著急忙慌地朝電話那邊說道。
「是真的啊！阿光那個！」
「我們之前說了什麼啊？！」
「太不禮貌了啊啊啊啊啊。」
她語無倫次地表達著混亂的思緒。
電話那頭的大姐姐一接到電話就被她嗷的一嗓子嚇得一哆嗦，趕緊一迭聲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阿光的女朋友。」
二姐姐終於穩定了情緒。
「那個阿讓，真的存在。」
「哈？」
大姐姐發出不低於二姐姐的震驚聲音，「不是阿光做夢的嗎？」
「不是！」
二姐姐大聲地否認，好不容易才又找到解釋的頭緒。
「我來文京區找朋友玩。」
「就那個寺島，你還記得吧？」
「他還帶著他在上東大的朋友過來。」
「然後剛剛我們在路上遇到了阿光牽著一個女孩子。」
「連說話都要側過頭去，看上去就很親密的樣子。」
二姐姐捂著臉，聲音緊張中帶著點羞愧，羞愧中又帶著幾分興奮。
「寺島那個東大的朋友一眼就認出來那個女孩子是他們隔壁實驗室明年會進的一個教授特邀的天才。」
「大姐！阿光真的找了一個腦子好的女朋友啊！」
終於抒發完自己的心情，她聽到自己的大姐姐在那裡沉默了半晌，最後幽幽地說了一句話。
「阿光他，何德何能啊……」
*
那天木兔回到家時，兩個姐姐在客廳裡正襟危坐著。
「阿光，請過來一下。」
大姐姐的語氣分外認真。
「怎麼了？」
木兔一頭霧水地走過去。
兩個姐姐對視一眼，依然是一副無比嚴肅的表情。
「你上次說有你的阿讓的照片。」
大姐姐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麻煩你現在拿給我看可以嗎？」
妹妹說那個女孩子非常好看。
從前自己總是挖苦這個世界上能被她這個顏值挑剔鬼誇一句好看的人還沒出生。
這次她一上來就是一句「阿光的女朋友是個美人」。
所以除去對方腦子很好這件事情妹妹已經在電話裡說過了之外。
她現在對於那個阿讓的長相抱以十足的好奇。
「大姐，你不要這樣講話啊。」
木兔站在那裡沒有動。
姐姐們今天也太奇怪了吧。
對他這麼客氣，真的很詭異啊。
「給我看阿讓的照片。」
「啊？哦、哦。」
木兔打開手機相冊遞給姐姐。
「抱歉，阿光。」
盯著照片沉默了許久的大姐姐忽然說道。
「誒？」
他受到驚嚇般後退了半步，「為什麼？」
「阿光。」
一直沒說話的二姐姐也開了口，「之前……我們不該懷疑你的。」
「姐姐，你們……發生了什麼嗎？」
大姐姐回答，「就是你的阿讓的事情。」
「你二姐已經都告訴我了。」
「我們想了想還是決定要向你道歉。」
「沒想到你居然有這種本事。」
「太小看你小子了，真是對不起。」
--------------------
姐姐們：弟弟難道是個隱藏的戀愛高手？！
第59章
=========================
「喂，赤葦，你還記得嗎，我今天跟月島說的『那個瞬間』？」
澡堂裡的其他人都已經早早回去睡覺了。
木兔和赤葦京治晚飯後又跑去練習，導致他們洗漱比別人晚了好一段時間。
「當然記得。」
赤葦京治待在水池的一角，熱氣蒸騰下顯得有些面目模糊。
那是木兔前輩的「瞬間」。
又何嘗不是他的「那個瞬間」呢？
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傳出的那最後一個托球，視線中高高躍起的木兔前輩，勢如破竹的直線球，以及球被扣在地板上時巨大的聲響。
那一瞬間令他有些精神恍惚。
等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隨著朝他們奔來的木兔前輩一齊發出吶喊。
是熱血沸騰的感覺。
是要將一切都發洩出來的感覺。
非常暢快。
暢快到腦子裡幾乎一片空白。
這才是排球。
是他想要的排球。
那個時刻他跟木兔前輩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木兔想的是「我的時代終於來臨了」。
而他想的是「我做到了，為木兔前輩開路的目標」。
「選擇排球是我這輩子最正確的事情了。」
「選擇木兔前輩是我這輩子最正確的事情了。」
占據水池兩端的木兔和赤葦京治忽然同時說道。
澡堂裡沉默了一會兒後，兩個人又同時笑了起來。
「喂，你的選擇，當然是最正確的啦。」
木兔肆意的笑聲迴盪在這個空間裡。
「嗯。」
赤葦京治勾起嘴角。
「今年的春高，我們一定會贏到最後的。」
木兔刷地從水池中站起身來，水珠順著他冷白的皮膚落進搖晃的水面。
他邁出池子，拽過旁邊的一條毛巾圍在身上。
「赤葦，要跟上我啊。」
從前我只對自己有所期待。
那些被我甩在後面的人令我提不起一丁點兒的興趣。
但是現在不同了。
赤葦、木葉、小見……
這個隊伍讓我感受到了自己對排球完全的熱愛。
我開始。
對大家抱有期望了。
「一旦上場，我要大家的百分之一百。」
*
「赤葦。」
佐藤教授把赤葦讓和幾個同實驗室的前輩喊到了辦公室。
「埼玉大學那邊，要舉行一個理科相關研究的研討會。」
「我們實驗室有一位的研究內容正好符合。」
他指了指年級最高的那位前輩。
「所以你就跟著大家一起去吧。」
到達埼玉的時候，前輩們都不忙著先去報道，而是帶著她跑到一家當地的餐廳吃飯。
「這家店非常不錯哦。」
一個研二的前輩指了指不起眼的店面，「之前來這裡參會我們都會來這裡吃飯。」
「埼玉這裡會經常有研討會嗎？」
前輩擺擺手否認，「倒不是這個原因，只是託我們的即將畢業的大前輩的研究方向的福。」
他拍了拍即將在接下去的研討會中發言的另一位前輩。
「跟他的研究有關的研討會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在埼玉大學舉辦。」
赤葦讓回憶了一下自己之前對埼玉大學有限的了解。
「埼玉大學的理科學部，好像並沒有很突出的建樹吧。」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講，他們的理科學部還是挺出人才。」
前輩舉著碩大的玻璃啤酒杯大笑，「不過從這個學部出去的人才都愛舞文弄墨而已，作家啊詩人啊翻譯家啊什麼的。」
「從事的職業五花八門，就是完全跟理科無關嘛。」
「所以啊，這不就是注定的嘛，埼玉大學理科學部的沒落。」
前輩感嘆完，重重放下了啤酒杯，毫不見外地拍著赤葦讓。
「所以一定要堅持下去啊，赤葦。」
「你以前是體育社團的，應該很能體會這種感情吧。」
「前輩希望後輩延續自己的榮耀什麼的。」
「嘛，你小子說的好像我們現在有什麼可值得炫耀的東西似的。」
旁邊的前輩笑著打岔道，順便伸手喊來服務員續杯。
「別理他啦，赤葦，這傢伙喝多了就會這個樣子。」
「少亂講了，喂，你敢說你沒有用自己來自東大理科佐藤實驗室這件事跟人誇耀過嗎？」
「誇耀是不至於啦，我又不是你。」
那位前輩試圖避開這位醉鬼的攻擊，「只是多少還是會產生點自豪感吧。」
「混蛋，你居然只是這種程度嗎？」
兩個前輩講著講著就開始互相揪住了衣領。
「呃。」
赤葦讓正想阻止，被那位大前輩攔住了。
「別管他們。」
他笑著說道，「雖然這個研二的笨蛋有時候腦子裡過於熱血。」
「但是總感覺在有個瞬間會被他的話擊中呢。」
「我啊，明年就畢業了。」
「赤葦你是明年入學的吧。」
「那我們一個是終結，一個是開始。」
「雖然說那種中二的話實在令人羞恥，但是。」
大前輩摸了摸鼻子，帶著一絲不好意思，但還是舉起了手中的杯子。
「一切為了東大理科的榮耀。」
「好。」
「叮」。
兩個杯子輕輕碰撞在一起。
玻璃後面各自晃動著啤酒的泡沫和飲料的果肉。
*
森然高中那一段死亡坡道是近幾天來這裡合宿的那些排球選手們最深切的噩夢。
這個都是山和坡道的地區偷偷被他們納入了「短時間不想再來這裡」的範圍。
今天坡道的另一邊好像在舉辦什麼活動，大張旗鼓的樣子。
但是又沒有顯得很熱鬧。
不過受到懲罰的選手們累得氣喘吁吁，根本懶得去想那邊到底在做什麼。
只有烏野的兩個體力怪物好奇地朝那裡張望。
「埼玉這裡還真是方便啊，只要用這些坡道就可以把不同的地方劃分出來誒，好省錢。」
日向翔陽踮起腳尖仔細辨認著坡下不遠處那個建築上掛著的名稱。
「埼玉大學……理科學部？」
這時，他聽到那裡有人在喊著什麼。
「赤葦……這裡……來……」
「赤葦？」
他轉頭問影山飛雄，「那個人剛剛喊了『赤葦』，影山你聽到了嗎？」
「誰管那種事。」
烏野的二傳板著一張懶得理人的臭臉。
「說起來赤葦前輩作為梟谷的二傳也不弱誒。」
「哈？」
影山飛雄不爽地用目光射穿了他。
日向翔陽往後縮了縮。
「我們這次被罰不就是因為輸給了梟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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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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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自主練習的時候，烏野的月島螢和日向翔陽又來到了第三體育館。
「哦呀。」
「哦呀哦呀。」
「哦呀哦呀哦呀。」
三個音駒和梟谷的前輩再一次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夠了吧，前輩們。」
月島螢的眼裡失去了光，「不用每次都這樣迎接我們。」
自從那天他主動來了第三體育館之後，這三位就像是獲得了什麼奇怪的樂趣一樣總是用這樣的語氣詞跟他打招呼。
明明一點兒都不驚訝，硬要裝出那副表情來。
「真的很奇怪啊。」
而且梟谷的赤葦前輩明明看上去是這麼正常的一個人。
為什麼會陪著另外兩位做這些無聊的事情？
月島螢充滿理智的邏輯完全沒有辦法理解。
練習間隙，日向翔陽經過赤葦京治和木兔身邊，聽到梟谷的二傳在對他的主攻手說著什麼。
「木兔前輩，姐姐說她來埼玉這裡參加一個研討會。」
「誒？」
木兔怔愣了一會兒，「阿讓沒有跟我講這個。」
「為什麼不告訴我？」
「為什麼只告訴赤葦你？」
這種遞進的情緒。
看起來要糟。
赤葦京治額角跳了跳，但還是堅持對他解釋完。
「好像是突然安排她來埼玉的。」
「聽說現在實驗室一個前輩的數據出錯了，正忙著在修改實驗數據。」
「姐姐肯定也是想聯繫木兔前輩的，不過應該是真的很忙，她連告訴我這個事情的時候都急匆匆的，也只能託我轉告你了。」
「什麼嘛。」
「告訴我的話，我也可以轉告赤葦你啊。」
木兔叉著腰一副「你們都不信任我」的賭氣樣子。
「隻告訴木兔前輩的話，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知道有這個事情了。」
赤葦京治不留情面地當場戳穿了他。
「木兔前輩一陷入訓練，還會記得除了排球之外別的什麼事情嗎？」
「哼。」
委屈的兔三歲不想聽他的解釋，氣乎乎地走到場內，衝着黑尾鐵朗和月島螢大聲喊道，「喂，你們快來陪我練習扣球啦。」
「赤葦前輩。」
日向翔陽偷偷靠近赤葦京治。
「抱歉剛剛不小心聽到了你跟木兔前輩的聊天。」
「但是我今天好像看見了赤葦前輩的姐姐了。」
他指了指體育館門外的死亡坡道。
「好像就在坡道另一邊的那個學校。」
「多謝。」
赤葦京治看著場上鬧著彆扭的木兔，不由自主地嘆了一口氣。
姐姐。
這種因為你才額外帶來的麻煩。
還是由你自己來解決好了。
「日向，有個事情想麻煩你一下。」
*
「木兔前輩在嗎？」
晚上，日向翔陽從梟谷排球部借住的房間門後面冒了出來。
「啊，木兔啊，他不在，不過我剛剛看見他在一樓那邊。」
「多謝啦。」
小太陽咚咚咚地跑走了。
「真是精力充沛啊這個烏野的小不點。」
木葉秋紀懶洋洋地倒在了被子上。
「不過他找木兔做什麼？」
他在房間裡找到了赤葦京治的身影，「赤葦，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啊，不是很清楚。」
赤葦京治冷靜地回答。
樓下，木兔正在門口站著，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手機被他拿在手裡又放下，像是在糾結著無法決定是否要做某一件事情。
要不要現在聯繫阿讓呢。
他在心裡問自己。
不過赤葦說她很忙，打電話過去的話會不會打擾她？
原本這幾天聯繫得就不多，所以是因為在忙吧。
可是赤葦比自己先知道阿讓的狀況。
雖然他是弟弟。
但是心裡就是有些失落。
哼。
他要生氣了。
不是普通的生氣。
而是那種非常大的氣。
「木兔前輩。」
一聲元氣滿滿的呼喚從走廊那邊傳來。
思緒被打斷的木兔轉身就看到了朝他跑來的日向翔陽。
「喲，日向。」
「木兔前輩，我想請教一下今天你的那個扣球。」
「好啊。」
心智滿打滿算不過三歲的木兔當即就被熱情的捧場王弟子引開了注意力。
兩個人邊走邊說，不知不覺就到了體育館這邊。
「今天梟谷沒有輸過一場練習賽，木兔前輩又這麼強，有感受過這個坡道嗎？」
「嗯，以前來森然合宿的時候也有受罰過。」
「但是也只有那麼幾次而已哦。」
木兔摸著下巴說道，「現在的我已經這麼強了，很難得才會跑一次這個死亡坡道啦。」
「要再試試嗎？」
日向翔陽躍躍欲試地蹦跳幾下權作熱身。
木兔當即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我可不會輸給我的弟子哦。」
*
這個坡道在森然高校的這一面角度稱得上陡。
但是木兔和日向翔陽幾乎算得上輕輕鬆鬆就到達了坡頂。
兩人席地而坐。
十月初的山風帶著一絲涼意鑽進他們T恤的領口。
「明天就結束了啊，這次合宿。」
日向翔陽感慨道，「說起來合宿什麼的，我是來了烏野才體會到的呢。」
「真是太棒了啊。」
「感覺不管合宿多少次我都願意參加。」
木兔大笑著將雙手撐在盤腿的膝蓋上。
「你是想說比起普通的日常訓練，合宿會遇到很多實力很強的選手吧。」
「可是春高的強手更多哦。」
「所以日向你，要來啊，春高。」
「嗯！」
小太陽橘色的頭髮像是黑夜裡最耀眼的存在。
不過在某些人眼裡，旁邊的某隻猛禽才更顯眼。
「阿光。」
不遠處傳來一個木兔無比熟悉的聲音。
他朝那邊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好幾天沒見的他的阿讓。
「阿讓！」
木兔幾乎是下意識就要站起來往那裡跑過去。
但在起身的瞬間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般不爽地坐了回去。
對了。
他還在生氣呢。
才不會一看見阿讓就高興地跑過去呢。
他又不是栗子那種沒腦子的小笨狗。
「木兔前輩，那是你的熟人嗎？」
日向翔陽想起了赤葦京治的叮囑，在旁邊小聲地說道，「那我先走了啊。」
說完就一溜煙衝下了坡道。
「喂……」
木兔沒喊住他。
這小子跑這麼快做什麼？
現在他要一個人面對阿讓了。
一個人啊……
想抱抱阿讓。
應該沒關係吧。
雖然是在森然的學校裡，但是抱一下也沒什麼的吧。
等等。
好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啊，對了。
他還在生氣呢。
要保持生氣的狀態。
要生氣。
要生氣。
他對自己說著，強忍著沒有再往赤葦讓的方向望去。
從傍晚自主練習的時候通過赤葦知道阿讓來了埼玉這件事之後，他可是一直非常認真地在生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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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兔：認真地保持生氣的狀態。
京治：姐姐你自己哄吧，我累了。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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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調整過數據後的報告書放在你桌上了。」
赤葦讓按了按酸痛的腰。
這個時候要是阿光在就好了。
她想起之前木兔非常嫻熟的按摩手法。
放鬆肌肉什麼的是體育社團成員的必備技能吧。
看著眼前厚厚的一本冊子，赤葦讓暗暗嘆了一口氣。
這種臨時出現的問題修正起來真是要人命啊。
不過換個角度想想，還好在明天正式報告之前發現了問題。
不然到時候才是真的下不了台了。
無論是作報告的前輩還是指導的佐藤教授，連帶著整個實驗室的成員都會更有壓力吧。
只是這種事情，希望短時間內可不要再出現第二次了。
為了處理這個數據問題，這次來參加研討會的實驗室四個人分成了兩組。
需要上台的前輩去了研討會，剩下三個人聯繫了留在實驗室的另一個前輩，重新組織起實驗項目，然後緊趕慢趕地修正數據並重新製作報告書。
跟前輩們告別之後，赤葦讓正想拎包回到自己住的房間，忽然想起今天匆匆瞥了手機一眼，好像看到弟弟有給自己發消息。
她從包裡掏出手機查看了一下信息。
「啊，在生氣啊阿光那傢伙。」
赤葦讓看了一眼窗外，墨綠色的坡道在風吹過時像是掀起了淺淺的浪。
她活動了一下肩膀，往房間裡放下了包，轉身走向弟弟信息裡說的那個位置。
*
「喂，梟谷的，你們知道木兔去哪裡了嗎？」
黑尾鐵朗敲了敲半開的房門。
「不知道，你要是急的話就到處找找吧。」
房間裡有人回答道，「他有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任何一個地方。」
「你們可真夠不關注自己的主將的啊。」
黑尾鐵朗看著整個房間對於主將的消失完全不在意的梟谷排球部眾人。
「我們的主將啊。」
木葉秋紀依然保持著躺在被子上的姿勢，自顧自在手機屏幕上按動著什麼。
「要是太關注他的話，我們真的會累死的吧。」
「所以。」
他從手機上方露出眼睛，向黑尾鐵朗示意了赤葦京治所在的方向。
「木兔那傢伙的事情我們選擇全部交給赤葦。」
黑尾鐵朗望向赤葦京治，後者理解地隨他走到了門外。
「今天找木兔的人怎麼這麼多啊？」房間裡的木葉秋紀像是自言自語般說道。
跟著出來的赤葦京治像是沒聽到木葉秋紀的話，反手關上了房門。
「木兔他剛剛自主訓練的時候給人的感覺有些像前幾天的大將啊。」
「不會也受到某些事情的影響了吧。」
黑尾鐵朗斜靠在牆邊挑著眉，意有所指地說道。
「你想多了，黑尾前輩。」
赤葦京治沒什麼表情地回答，「木兔前輩他的情緒會因為任何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原因發生變化。」
「建議你看問題的格局應該要更大一些。」
「.…..」
被噎了一下的黑尾鐵朗磨了磨後槽牙，忽然又笑開了。
「好啦。」
「別狡辯了，肯定是阿讓和他出問題了吧。」
「不然赤葦你可不會因為我這麼說就急得跳腳哦。」
大家都是有著好幾個心眼的人。
誰又能騙得過誰呢。
黑尾鐵朗笑得像個反派。
赤葦京治正想開口解釋自己沒有變得他說的那樣，這時木葉秋紀弓著背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他穿過兩人之間的空隙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在即將與黑尾鐵朗擦肩而過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木兔和赤葦……啊，我是說姐姐，他們兩個才不會有什麼問題啦。」
他懶洋洋地對黑尾鐵朗說道。
「畢竟他們家的人。」
他指了指赤葦京治。
「可都不是普通人啊。」
「對笨蛋有著非常高的容忍力和包容度。」
「簡直嘆為觀止。」
*
此時，森然高校與埼玉大學之間的坡道頂。
木兔盤腿坐著，雙手抱著胸，臉上明晃晃地寫著「我今天可沒這麼容易消氣」。
赤葦讓在距離木兔兩米遠的地方站住了腳步。
她就安靜地站在那裡，什麼也沒說。
而木兔在腦子裡盤算著接下去該怎麼辦。
他今天的生氣是非常嚴重的。
赤葦和阿讓這種把他排除在外的做法真的讓他傷心了啦。
他都覺得自己在阿讓心裡不重要了……呃，雖然也不至於到這種程度。
木兔搖了搖頭。
但是他的生氣是真的。
阿讓明明說過最關注他的嘛。
雖然赤葦占據著弟弟的身份。
他也沒有要求阿讓不管弟弟。
只是還是小小地希望著自己能夠比赤葦離阿讓更近一點點。
他只要近半步這麼長的距離就夠了。
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真是的。
完全不過分嘛。
那這次阿讓如果跟他道歉了的話，應該怎麼回答呢？
總之不能馬上就原諒她。
不然自己現在的生氣就幼稚得像那種不懂事的小鬼一樣了。
可是要是阿讓主動過來抱一下他呢？
自己是絕對不可能會推開她的嘛。
木兔有些糾結。
那要不就……勉強原諒一下好了。
這才不是他容易哄哦。
雖然就算是這樣自己也不一定會開心起來。
只是這個時候再拒絕阿讓的話，大家就更下不來台了。
而且阿讓會難過的吧。
所以這次讓他消氣的底線就定在阿讓的擁抱好了。
木兔暗自點頭。
能考慮得這麼周到，自己果然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了。
「阿光。」
赤葦讓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中響起，卻不像是從剛剛那個距離傳來的。
啊，阿讓要道歉了嗎？
那就好好聽一下好啦。
木兔心想著，往她所在的那邊稍稍轉了一個角度。
可還沒等他看清面前的人。
熟悉的柔軟觸感就從唇上傳到大腦皮層。
她的手掌也貼在了他的側臉上。
溫熱的手指滑動著，像是在找一個更適合親吻的角度。
入夜後的涼風從他們身側吹過。
空氣中浮動著草地、森林和夜空的味道。
比體溫略高的口腔溫度弱化了皮膚感受到的涼意。
一個彷彿時間定格般的漫長的親吻。
不一會兒，赤葦讓稍稍往後退了些許。
「剛剛，阿光腦子裡想了很多事情吧。」
「辛苦了。」
她的聲音低低的，帶著微微的沙啞。
像極了在他生日那天勞累後的狀態。
木兔透過半闔的眼簾盯著她說話時翕動的那抹嫣紅。
「阿讓。」
他一把將她按在了自己懷裡。
「阿讓今天住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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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尾：吵架了？真是喜聞樂見。
木葉：想多了，臭情侶打情罵俏而已。
京治：這個家沒我得散。
木兔：不至於，我就隨便生氣一下以顯示我的家庭地位。
赤葦讓：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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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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埼玉大學這邊。
從大前輩住的房間出來的兩位前輩揉著快張不開的眼睛，臉上浮動著一層麻木的死氣。
「盯著電腦一整天，還要不停地做計算。」
其中那個研二的前輩說道，「我的腦子已經快轉不動了。」
「聽說腦子用得太多更容易報廢。」
「等我死的時候腦仁不會只剩下指甲蓋這麼大了吧。」
「不會啦。」
另一個前輩幾乎是閉著眼睛靠慣性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我只聽說過腦子越用越好的。」
「別擔心。」
「等你死的時候腦仁肯定會多到從腦殼裡溢出來的。」
小腦仁研二前輩伸手推了他一把。
「閉嘴啦，你這說的是什麼驚悚故事的橋段啊。」
另一位被他推到了走廊的牆上，雖然已經累得不行，但還是努力揮著拳頭上來要為自己爭口氣。
兩人正在你一下我一下地以回合制的形式龜速打鬧著。
一陣風忽然颳過他們身邊。
只聽得不知哪扇門傳來「砰」的一聲後，整個走廊又恢復到了詭異的寂靜。
「剛剛……什麼東西過去了？」
他們這種理科的學生是絕對不相信鬼啊幽靈啊之類沒有科學依據的東西的哦。
兩位前輩面面相覷。
「好像是進到赤葦住的那個房間去了吧。」
「那剛剛就是赤葦吧。」
「嗯，就是赤葦吧。」
「那就沒錯了。」
下了定論之後，兩個腦子已經糊成一團的前輩各自朝對方揮手。
「晚安，小腦仁前輩。」
「晚安，沒禮貌後輩。」
*
溫度與空間成反比。
這就意味著空間越大溫度越低。
相反，空間越小溫度就會越高。
在混沌中的赤葦讓腦子裡忽然出現了這個跟熱傳導相關的內容。
可是現在自己感覺到的溫度跟這個定理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不誇張地說，很熱。
至少不是這個季節該有的溫度。
能感覺到身體微汗。
然而身上的熱度分布得並不均勻。
她能清楚地感覺到木兔的親吻流連在哪裡。
是滾燙又柔軟的觸覺。
他因常年打球而微微顯得粗糙的手掌正握著她的腰。
掌心帶著一點力道一下下按壓著她之前由於整天忙著寫報告而無比酸脹的腰背。
「低一點。」
「阿讓。」
「腰要，更低一點才可以......」
他難耐地皺著眉，極有耐心地想等自己讓她放鬆下來。
「阿讓，聽說你這幾天很忙，腰不會又不舒服了吧。」
而她把自己埋在枕頭裡不回話，只是往後伸過來握著他手腕的手指微微用力。
木兔嘆了口氣。
「知道了，我會慢點。」
不知過了多久，床邊的手機突然振動了幾下，赤葦讓伸手想將它摸過來。
不料剛碰到手機邊緣，木兔就將她的手連帶著手機都握在了自己的掌心裡。
他俯身將親吻落在她的小巧的緋紅耳垂上。
「阿讓。」
「不要看。」
「專心一點。」
剛剛手機振動的第一時間，他就瞥了一眼亮起的屏幕。
阿京。
那條信息上這樣顯示著。
不是阿讓實驗室裡的事情。
那就不重要。
木兔心想。
他握著她的雙手壓到她的頭頂。
窗外的天依然黑著。
他還有的是時間。
*
第二天，大前輩的報告順利結束。
看著旁聽席上三個如同行屍走肉般的後輩，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抱歉啊，都怪我來參會之前沒有好好覆核數據。」
「昨天忙到很晚，又辛苦了一天，真的是麻煩你們了。」
他甚至有種想對這三個後輩鞠躬的衝動。
「前輩，你可要請我們吃飯啊。」
「就是就是，要好好彌補我們這兩天死掉的腦細胞哦。」
「啊，我的腦細胞比較他們兩個高級，需要吃一點高級貨才能補得了。」
「前輩，當心腦仁還沒溢出來，肥肉就先溢出來了啦。」
坐在赤葦讓身邊的兩位前輩叫囂著要榨乾大前輩的錢包。
後者也只能苦笑著邊拉架邊答應今天一定帶他們吃一頓好的。
「那個……」
赤葦讓張了張嘴，覺得有一絲慚愧，但是……
算了。
她最後還是決定不說了。
大前輩的這頓飯，雖然她也不算是受之有愧。
但是她今天狀態不好不完全只是因為這個原因啊。
木兔那傢伙……
她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昨晚到最後她在疲勞和不時出現的腰痛中睡了過去。
根本不知道木兔是什麼時候結束的。
但是昏昏沉沉中好像聽到他絮絮叨叨說著什麼「一看就知道阿讓又腰痛了吧」、「拜託了難受就跟我講嘛」之類圍繞著她不重視身體這個主題的話。
他一邊教訓著她，一邊又任勞任怨幫她揉開那種難耐的酸痛感。
這才使她今天起床之後不至於這麼難受。
不過他還對她說「難受就不要忍著要及時告訴我啊」什麼的。
阿光他大概是忘記了自己之前還在生氣的事情吧。
赤葦讓想起昨天晚上他在坡道頂上那副賭氣的樣子。
看樣子是想了好幾種該怎麼消氣的方案吧。
阿光他啊，就算屬於貓頭鷹這樣的猛禽，也是掩飾不住的可愛呢。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
「你看，赤葦也同意前輩你請我們去吃那家超豪華的料理店！」
眼尖的研二前輩指著她大聲說道，還不停地給她使眼色。
「嗯。」
赤葦讓索性藉著這個由頭毫不掩飾地笑道，「破費了啊，前輩。」
*
「赤葦你還不能喝酒哦。」
研二前輩暢快地豪飲著啤酒，「真是喪失了很多樂趣啊。」
「前輩，倒也不用這麼遺憾，等我年紀到了就能喝了。」
「就是。」
另一個前輩雖然比研二前輩低一個年級，但就是很無法無天地愛跟前輩鬥嘴。
他才不管自己站的那一邊有沒有道理，總之就是天生反骨。
「赤葦這樣的還叫作『成長』，前輩你這樣的只能叫作『衰老』了哦。」
「喂，你也只是比我小了一歲而已。」
研二前輩作勢又要去揪他的領子，「我是『衰老』的話，你也不遑多讓。」
「你們夠了啊。」
大前輩給了他們一個「快分開啊別的客人都在看你們」的眼神。
「赤葦。」
他轉頭無奈地對她說道，「這兩個傢伙不靠譜很久了。」
「等你明年正式入學，實驗室就全靠你了啊。」
「前輩，你說這話很傷人心的啊！」
研二前輩咋咋呼呼地揮著手，「不過明年開始實驗室就是我的地位最高了。」
「前輩脆弱的內心這麼容易受傷，在實驗室可不會有什麼地位。」
反骨前輩毫不介意被說成「不靠譜」這件事，還是毅然站在針對研二前輩的最前線。
於是他馬上受到了研二前輩的攻擊。
「滾啊你，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跟我站在同一戰線嗎？」
「才不要啊，我就要站在你的對立面，難道你覺得赤葦不好嗎？」
「赤葦好不好跟這個有什麼關係……喂，我說，你不會是喜歡赤葦吧？」
「喂，你不要亂講啊。」
「不是吧，你臉紅什麼？」
「我哪有啊？！」
「喂，赤葦。」
研二前輩勾著反骨前輩的脖子，朝對面的赤葦讓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
「我們兩個，如果讓你選，你會選誰？」
赤葦讓笑著放下手中的杯子。
「抱歉了，前輩。」
「我不選。」
「我有結婚對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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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給實驗室的那幾個前輩取名字來著。
但是寫著寫著忽然覺得大家也很可愛。
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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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的合宿接近尾聲。
即使已經是最後一上午的訓練，大家也是全力以赴地拚搏著。
梟谷最後一場輪戰的練習賽對上了音駒。
「赤葦，今天我的直線球和斜線球都打得非常順吧。」
木兔甩了甩手臂，以邀功的姿態對赤葦京治說道。
「嗯。」
赤葦京治點了點頭，「木兔前輩今天的狀態非常好。」
於是如願得到誇獎的木兔又摩拳擦掌地準備再扣一個好球。
在他身邊不遠處的小見春樹也悄悄和猿杙大和說道，「真是意外啊，木兔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情緒崩潰過呢。」
「難得他有這麼好的狀態，要是現在是在打春高的比賽就好了。」
「木兔這個狀態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啊。」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事。」
「好啦，木兔的思維你是不會懂的。」
猿杙大和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會兒，「其實我更傾向於昨天他離開的那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是哦。」
小見春樹也陷入了沉思中，「昨天晚上好像有好幾個人過來找木兔來著。」
「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梟谷這邊忙著探究木兔身上發生神奇變化的原因，對手音駒那裡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兒。
「木兔這個傢伙，昨天還不是這樣的呢。」
黑尾鐵朗氣喘吁吁地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今天的木兔好像特別有興致的樣子。
而且意外的很有耐心。
沒有之前自主練習的時候那樣橫衝直撞的發洩式進攻，而是根據場上的情況一次次調整著自己的球路。
像是某種正準備著捕食的猛禽。
按捺著自己躁動的心情，等待著獵物進入自己的攻擊範圍之中。
剛剛為了重整梟谷的攻勢，他一次次地打出那個被他叫作「籃板球」的東西。
黑尾鐵朗恍然間有一種夢回一年級那時與木兔第一次見面和比賽的感覺。
當時就是被他一次次的扣球逼得自己不得不下場休息。
現在簡直就像是歷史重演。
「木兔這個混蛋。」
他望向球網對面那個囂張的角鴞頭，不由得咬著牙笑了起來。
「別以為我還像一年級那時候一樣沒有長進。」
「打起精神來。」
他轉頭朝音駒的隊員們喊道，「攔住他下一球！」
*
完成研討會任務的佐藤實驗室四人踏上了返回東京的路。
酒醒了的兩位前輩依稀還記得昨晚的糗態，面對赤葦讓的時候依然有些扭扭捏捏的不自在。
「得了，留給你們感到羞恥的時間也夠長了吧。」
大前輩哭笑不得地看著那兩個在年齡最小的後輩前一副慫樣的男人。
「赤葦都不介意你們的莽撞，你們到底在糾結什麼？」
「抱歉啊赤葦，冒犯了，冒犯了。」
研二前輩雙手合十，一臉的誠懇，「我們沒想到你已經……有了男朋友。」
「前輩，真的沒事啦。」
赤葦讓擺擺手，「你們又沒說什麼奇怪的話。」
「而且你們兩個都被拒絕了，總比一個人被拒絕要不尷尬一些吧。」
大前輩的視線掃過他們的臉。
「再說了，你們兩個又不是沒有被女孩子拒絕的先例。」
「你。」
他指了指研二前輩，「剛入學就被文學部的那個當面拒絕了，後來在操場上發瘋一樣亂跑。」
「本二的時候被外校的拒絕了……啊，是東醫大那個叫小愛的吧……」
「還有你。」
他轉向另一位後輩，「你不是入學沒多久就被高中的女朋友甩了嗎？」
「連著酩酊大醉了好幾天，差點被老師趕出去。」
「還有啊……」
「等等！」
「等一下！」
兩位受盡了情傷的男人殷勤地按住了大前輩的手，眼裡冒著懇求的光芒。
「求你了，前輩，不要再說了。」
就算他們現在已經打消了對赤葦的某種念頭。
也請讓他們在後輩面前留一點兒尊嚴吧。
*
上午的練習結束之後，各個學校的教練決定一起湊錢請所有隊員們吃燒烤。
於是在學校後面那個坡道邊，大家都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邊吃邊聊。
所有學校的隊員之間氣氛都相當和諧。
只有木兔在各個燒烤架之間竄來竄去，到處搶人家面前的肉吃。
順便招來諸如黑尾鐵朗之類選手因為相熟而毫不留情的怒罵。
「啊，今天的木兔君也是元氣滿滿呢。」
雀田薫像是鬆了一口氣般說道，「終於結束了啊，這次合宿。」
「小薰你看著木兔君的眼神也太慈祥了點吧。」
白福雪繪兩口吃完一個飯糰，還有閒情舔了舔手指。
「嗯。」
雀田薫並不介意她這麼說，「有時候想想生一個木兔君這樣的孩子家裡也是很熱鬧呢。」
「哈。」
白福雪繪戳了戳她的手臂，「你看吧，木兔君這傢伙，只會讓人母愛爆棚。」
她看了看那邊跟人鬧成一團的梟谷全隊人的幺兒。
「能對他產生男女之間那種感情的人。」
「可能真的也是個怪人吧。」
「啊，你是說赤葦嗎？」
雀田薫噗嗤地笑出了聲，「她跟我們觀察的角度不同啦。」
「而且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主要是木兔君對她也很不一樣啦。」
她想了想該怎麼描述他們的關係，「他們之間非常地信任對方啊。」
「真的很少見到這種程度的信任。」
「是完全把自己託付給對方，還一點兒都不擔心會因為對方而受傷的那種呢。」
「這倒是。」
白福雪繪懶懶地縮在一張椅子上。
「反正我是絕對全心全意支持木兔君跟赤葦在一起的哦。」
「啪。」
經過她們身邊的谷地仁花不小心聽了一耳朵。
她一下子僵在那裡，連手中的燒烤夾掉到了地上也一無所知。
等一下……
她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東西。
梟谷的主攻手和二傳……
是那種關係嗎？！
這是可以說的嗎？
聽兩位前輩的語氣，他們全隊人都知道這個事情嗎？
不不不。
別人是否知道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但是這是可以被她知道的嗎？！
完蛋了。
她不會被殺掉吧？！
神明大人在上，她完全可以當作沒聽到的啊！
村民B雖然只是個普通的NPC，但是也有努力活下去的權利吧！
所以自己剛剛到底為什麼要為了繞開別的學校那群可怕的選手選擇往這裡走啊？！
這裡明明一點兒也不安全！
谷地仁花只覺得非常、非常、非常的後悔。
--------------------
仁花的耳朵：我聽到了什麼？
仁花的腦子：我想到了什麼！
仁花：啊我死了。
第64章
=========================
擔驚受怕的谷地仁花悄悄把自己藏在烏野的隊員聚集的那個區域。
沒關係。
沒關係的。
只要不離開大家，就肯定是安全的。
她在心裡給自己打氣。
悄悄地環顧四周，所有人都在盡情地享受著燒烤的快樂。
「小仁花，你為什麼要躲在這裡？」
菅原孝支一轉身就看到鬼鬼祟祟的自家經理。
「噓~」
谷地仁花又往下貓了貓腰，「我不能太顯眼，會死掉的。」
「哈？」
菅原孝支被她的話嚇了一跳。
「死掉？什麼東西？發生什麼事了嗎？」
「菅原前輩！」
谷地仁花趕緊拉著他蹲到了角落的燒烤架後面。
「你不要這麼大聲啦！」
「誰讓你忽然說這麼恐怖的事情啊！」
莫名其妙被後輩吼了的菅原孝支一臉委委屈屈。
「啊、啊，抱歉啊前輩，我一時沒控制住自己。」
谷地仁花雙手合十，「不過求求你了，前輩，不要再引人注目了。」
「我只想安全地度過這段時間然後回到學校去。」
「所以到底怎麼了嗎？」
在菅原孝支再三的追問下，谷地仁花一臉為難地問道。
「菅原前輩覺得，梟谷的主攻手和二傳的關係怎麼樣？」
「你為什麼這麼關注別的學校人際關係？」
菅原孝支覺得有些奇怪，「你不是都很怕那些外校的選手嗎？」
「不是啦。」
「這個很重要啦！」
菅原孝支的眼神裡帶著狐疑。
到底為什麼會很重要啊？
但是他還是依言在全場尋找著那兩個讓谷地仁花擔心起自己生命安危的身影。
啊，看到了。
在全場掃蕩了一圈烤肉的木兔終於乖乖待在了梟谷所在的那個角落。
他指著燒烤架上的東西正在說著什麼。
隱隱約約能聽清他大概是帶著抱怨的語氣問烤肉怎麼還沒好。
而梟谷的那個二傳，叫赤葦的那個，正在一邊安撫他的情緒，一邊熟練地給食物翻面。
過了一會兒，他就把一堆烤肉夾起來放在了木兔手上的盤子裡。
吵吵鬧鬧的木兔馬上就安靜了下來。
別人家的後輩在不給前輩找麻煩的情況下，甚至還會照顧前輩，而我們自家的呢？
菅原孝支看到隊裡的十號後輩正在音駒那裡跟他們興奮地聊著天，同時和他們隊的成員進行吐西瓜籽比賽。
九號的那個不善言辭一些，自顧自待在燒烤架邊上不停地吃。
毒舌十一號和唯一一個像正常人的十二號早就不知道躲去了哪裡。
兩個二年級的跟音駒那個山本猛虎正在靠近體育館的那個角落裡宣誓著什麼詭異的東西。
他嘆了一口氣。
這麼一看梟谷的二年級真是靠譜太多了。
「看到了。」
菅原孝支扭頭問她，「所以呢？這又怎麼了？」
「前輩不覺得他們的關係非常……」
谷地仁花憋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非常……好嗎？」
「嗯，能看出來。」
菅原孝支無法理解谷地仁花到底想表達什麼。
「不會覺得他們的關係好得太過分了一些嗎？」
谷地仁花急切地問道。
「不會啊。」
菅原孝支一頭霧水。
「感覺那個二年級的二傳是個非常優秀的後輩。」
和我們的後輩簡直是雲泥之別。
不過。
自家的孩子再會給人添麻煩也是自己的孩子。
這麼看來，還是自家的後輩更可愛一些。
感覺根本無法同菅原前輩的腦迴路搭上線，谷地仁花只能斟酌著用詞，艱難地告知了他剛剛自己聽到的勁爆消息。
「就、就是、這、這樣。」
她支支吾吾地說完，顧不上看菅原孝支的表情，徑自捂著臉用氣聲哀嚎起來。
「我怎麼會聽到這種東西啊！」
「可是我真的只是意外經過，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神明大人，放過我吧，拜託了！」
「小仁花你確定，你沒有聽錯嗎？」
菅原孝支一臉驚恐，「等等，你聽錯了吧，肯定是你聽錯了吧！」
他也捂住了自己的臉，竭力想把剛剛聽到的東西從腦子裡趕出去。
「完了，我現在也沒辦法直視他們兩個了。」
「阿菅，你們兩個怎麼了？」
烏野的主將澤村大地走了過來，看到蹲在地上的兩人。
「怎麼回事？肚子難受嗎？難道是吃壞肚子了？」
他焦急地看了一眼還在燒烤架上的食物。
「你們吃了沒煮熟的東西嗎？」
「沒、沒有……」
兩張蒼白的臉抬了起來，四隻眼睛自下而上無神地盯著澤村大地。
「我們只是需要緩一緩……」
「確定不是不舒服嗎？」
主將的責任感非常強，一再地同他們確認道。
「嘛……如果你這麼問，我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一旁的谷地仁花也連連點頭，「我們的精神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大概……嗯，算是有點不舒服的感覺。」
「有多不舒服？」
澤村大地緊張起來。
「沒事沒事，不嚴重，不過也只是感覺是會死掉的那種而已啦。」
「哈？！」
烏野的主將合理懷疑自家的隊員和經理吃壞了腦子，現在大概已經快瘋掉了。
*
回宮城縣的路上，菅原孝支和谷地仁花依然沒有緩過來。
其他的隊員看到他們的狀態，紛紛上前詢問情況。
「前輩，你們不會是暈車了吧？」
田中龍之介瞥了一眼日向翔陽，對這個人吐了他一褲子的事情依然心有餘悸。
菅原孝支和谷地仁花對視了一眼，忽然有了一絲絲的心安。
至少知道這個事情的不只是自己一個人。
一種有同盟共同分擔壓力的感覺油然而生。
「剛剛燒烤的時候，菅原前輩和谷地一直在盯著梟谷那邊。」
影山飛雄忽然說道。
他一直在燒烤架邊吃東西，等事物烤熟的時間總有些無聊，於是他就發現了這兩人奇奇怪怪的行為。
「梟谷？」
「你們為什麼會突然關注梟谷？」
「那個……」
菅原孝支打著哈哈試圖矇混過關，「梟谷是IH八強嘛，而且又是東京僅次於第一的強豪，我們多關注一下也很正常吧。」
「不對。」
同為三年級，澤村大地把早就這幾個人摸得透透的了。
「肯定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主將目光如炬，斬釘截鐵地戳穿了他的謊言。
「阿菅，我勸你最好說實話。」
「不要！」
菅原孝支僵直地坐在那裡，忽然捂著臉窩在座位上裝死，「別問我！」
「我什麼都不知道！」
「谷地。」
主將轉向忽然間變得面色蒼白的一年級經理，「你最好能給我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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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野專場。
仁花的大腦洞是小排球一絕。
菅原開始正正經經，放飛自我之後也瘋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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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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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這一聲驚呼嚇得開車的武田一鐵差點一把將方向盤甩了出去。
「你們怎麼了？」
教練和指導老師同時一臉驚恐地回頭，看到那群孩子們露出和他們如出一轍的表情。
「呃……沒什麼……」
澤村大地趕緊朝兩位成年人擺了擺手。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終於從暈車中找回了語言系統的日向翔陽後知後覺地進入了聊天圈。
「日向。」
菅原孝支拍拍他的肩膀，「這個是你沒有辦法理解的世界。」
「誒？」
日向翔陽懵了一會兒，又去問坐在前排的田中龍之介和西谷夕。
「田中前輩和西谷前輩知道大家在說什麼？」
烏野的二年級笨蛋組搖搖頭。
「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不過我能確認他們在說的是梟谷的事情。」
「梟谷？啊，木兔前輩他們。」
日向翔陽對這個在合宿中教了他很多東西的前輩非常有好感。
「木兔前輩他們怎麼了？」
「啊，說起來日向跟木兔關係還不錯吧。」
「嗯嗯。」
小太陽歡快地點頭。
「梟谷的赤葦前輩也非常好，一看就很好相處的樣子。」
他撇撇嘴，「哪像我們隊裡的某些二傳……」
「喂！」
坐在他邊上的影山飛雄警告般沉下了臉。
「我又沒說錯！」
日向翔陽一邊嘴硬，一邊偷偷往另一個方向縮了縮。
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影山這傢伙，性格還真夠差勁兒的。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二傳輸給梟谷的二傳了嗎？」
菅原孝支從靠背上趴過來問道。
「啊，不、不是啦。」
日向翔陽手忙腳亂地趕緊否認，「我只是在說影山這傢伙……」
「阿菅，不要欺負一年級的孩子了。」
「好~」
田中龍之介忽然摸著下巴作思考狀，「不管怎麼說，至少在經理的對比上肯定是我們大獲全勝啦。」
「廢話啦，潔子學姐可是神明賜給這個世界的寶物。」
西谷夕陶醉地說道。
「啊，當然小仁花也很可愛啦。」
「啊，多謝啦。」
被這麼直白地誇獎，谷地仁花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這個世界上的女孩子都變成潔子學姐的話，那可真是能讓我幸福到死掉啊。」
「別說這麼失禮的話啦，阿谷！」
「而且聽著就很驚悚啦，潔子學姐這樣的氣質才不會有第二個人呢！」
「那個……」
菅原孝支看起來非常好學，實則肚子裡裹著壞水地舉手問道，「你們的潔子學姐應該是個什麼氣質呢？」
「高貴！」
「溫柔！」
「美人！」
兩個在國文成績在及格線附近徘徊的二年級笨蛋極其希望自己能用令人嘆為觀止的詞語來描述他們心中的女神。
但是最終敗於詞彙量有限。
「這樣的女孩子，梟谷也有的哦。」
日向翔陽冷不丁地說完，才反應過來這句話有些冒犯，「啊，對不起，潔子學姐……」
「沒關係。」
溫柔的經理前輩全然沒有在意。
反倒是自詡為「潔子親衛隊成員」的田中龍之介和西谷夕二臉猙獰地靠近了日向翔陽。
「你在說什麼啊混蛋翔陽。」
「日向你有些活得不耐煩了吧。」
在兩位前輩的威逼之下，日向翔陽在座位上把自己縮得更小了。
「那個……」
「是真的嘛。」
「木兔前輩的女朋友，就是這個樣子的啊。」
「哈？」
「木兔的女朋友？」
好不容易從梟谷的八卦中脫身出來的大家再一次目瞪口呆。
「大家幹嘛都這副表情嘛？」
「日向……你剛剛說，木兔有女朋友？」
菅原孝支艱難地組織著語言，「梟谷的那個木兔？」
「對啊。」
日向翔陽不明所以地看著大家。
「是赤葦前輩的姐姐哦。」
車內陷入了沉默之中。
「原來如此。」
「啊，怪不得。」
「這個赤葦不是那個赤葦啊。」
「哈哈哈哈，是我們腦洞太大了吧。」
不。
是我腦洞太大。
全怪我。
我的腦洞是黑洞吧！
谷地仁花在心裡吶喊。
「實在是，非常對不起！」
她跪在椅子上朝大家土下座。
「好啦好啦，也不是什麼大事啦。」
東峰旭安慰道，「車還在開，快坐好啊谷地。」
坐在後面澤村大地的也沒有怪她，反而涼涼地看了菅原孝支一眼，視線裡充滿了「一年級的不懂事就算了沒想到你也這麼離譜」的意思。
他回頭又對自己的隊員們叮囑道，「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大家不要再提起了。」
真是太丟人了啊。
*
完全不知道在十月的某一天中自己的風評大起又大落的木兔在從埼玉合宿回來之後的一個週末推開晴館的公寓門。
「我回來了。」
剛要進門，他就被身後一個聲音喊住了。
「你、你好。」
木兔回頭一看，是一個戴著眼鏡的瘦弱男人。
「你好。」
他感覺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但依然禮貌地回復了對方。
「是這樣……」
那個陌生人在木兔認真的注視下有些語無倫次。
「我、我是附近商店街十、十一月份慶典活動的委、委員……」
他示意木兔看他手臂上的一個袖章，又掏出一張宣傳單，彎著腰雙手遞給木兔。
「希望……希望多、多多支持…..」
「慶典嗎？」
愛湊熱鬧的木兔看了看手中的宣傳單。
「好誒！」
等到赤葦讓回來的時候，木兔正一臉嚴肅地盤腿坐在客廳的茶几前研究著什麼。
他的面前放著一張花花綠綠的宣傳單。
「我回來了。」
她在玄關說道。
「啊，歡迎回家。」
木兔朝門口的方向歡快地打招呼。
「今天阿光來得很早哦。」
「嗯。」
木兔邀功似的說道，「今天晨跑結束就過來了。」
「非常想要早一點看見阿讓。」
「唔，昨天晚上為了一個實驗數據我在實驗室待了一夜。」
赤葦讓打開衣櫃，決定把過了夜的衣服換掉。
「真是抱歉，讓阿光久等了。」
木兔搖頭，表示並不介意這個事情。
「阿讓又熬夜了嗎？」
「也不算吧，在實驗室睡了兩個多小時。」
「那今天就不要出門了。」
他當即下了決定。
「我就在家陪阿讓睡覺吧。」
唔。
赤葦讓有點懷疑，在家待一天不出門什麼的，真是這個精力過剩的人能夠做得到的事情嗎？
「阿讓。」
這時，木兔皺著眉頭像是在思考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
「阿讓今天累嗎？」
「跟在埼玉忙的那天比哪個更累？」
「能忍受再累一會兒嗎？」
忽然在這種時候提起埼玉……
啊，赤葦讓大概明白猛禽同學的心裡在打著什麼主意了。
不過都學會試探了啊。
真是有進步呢阿光。
但她沒有戳穿他的意思，畢竟兩人有一段時間沒見了，她也願意迎合他的期待。
「還好，其實也不算很累。」
「不過。」
她話風一轉。
「在埼玉時候我的腰疼應該也有阿光的一份責任吧。」
「可是阿讓。」
木兔一臉無辜，「如果你的腰不放低的話我不是很方便……」
他頓了頓，最終還是放棄了辯解，轉而對他的阿讓的意見表示理解。
「好啦，我知道了。」
「所以我們今天換個姿勢吧。」
「吶。」
木兔非常善解人意地提出了這個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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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來細品埼玉合宿的車尾氣哈哈哈哈
第66章
=========================
十月底開始春高東京代表戰。
接下去每個週末都安排了比賽。
因為時間有限的緣故，赤葦讓只在十一月十七日的時候去東京體育館看了梟谷與音駒的那場比賽。
後來得知梟谷將以第二代表的身份參加明年一月初的春高。
「大學一月份肯定有假期啦。」
白福雪繪在電話那頭興奮地說道，「我記得赤葦你應該沒有現場看過木兔君在春高的比賽吧。」
「不看真的會很可惜的哦。」
「雖然阿光畢業之後還是會打排球，這場比賽跟別的比賽好像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赤葦讓一邊在電腦上輸入數據，一邊用肩膀夾著手機。
「不過我還是盡量啦。」
「不要這麼說嘛。」
白福雪繪小小地抱怨著，「木兔君肯定也很期待你能來看他的比賽啦。」
她的聲音稍稍離遠了一些。
「木兔君，過來一下。」
赤葦讓聽見她遠遠地喊了一聲木兔。
不一會兒她又聽到白福雪繪小聲跟身邊的人說道。
「木兔君你就說想要赤葦過來看你在春高的比賽。」
「誒？」
對方似乎還沒有明白過來她的意思。
「想不明白就不要糾結了，就按我這樣說就可以了啦。」
白福雪繪感覺自己像一個對自家傻兒子循循善誘的老母親。
木兔接過她的手機。
「阿讓？」
「嗯，阿光，你們還在訓練嗎？」
「是的哦，不過現在是休息時間。」
「為了春高要好好加油哦。」
「那當然啦。」
木兔信心滿滿地說道。
「木兔君，木兔君快說那個啊。」
白福雪繪在旁邊催促著。
「啊，阿讓，白福讓我跟你說要你來看春高比賽啦。」
他剛說完就好像挨了白福雪繪毫不留情的一下重擊。
「真是沒用啊木兔君。」
赤葦讓聽到白福雪繪嘟嘟囔囔地說道。
她在這頭忍著笑。
「阿光，還在嗎？」
「在的。」
木兔委委屈屈地應著。
「我會去的，春高。」
「我會一直注視著阿光的哦。」
「所以阿光要加油啊。」
「嗯！」
剛剛挨了打的貓頭鷹在女朋友沒兩句話的安慰下光速地恢復了過來。
「一副不值錢的樣子。」
白福雪繪哼了一聲，臉上卻掛著慈祥的笑容。
*
「阿光好像每個週末都在往外跑啊。」
木兔媽媽看著兒子跑過客廳，隨後就聽見家門被打開後又「砰」地被關上了。
「他這是要去哪裡？」
兩個姐姐懶懶地躺在客廳裡，聽到媽媽的問話，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
「嘛，應該是去文京區那邊吧。」
二姐姐開口說道。
「文京區？」
木兔媽媽疑惑地問道，「去文京區做什麼？」
「那個。」
大姐姐坐起身來，「其實是阿光的女朋友在那裡。」
「女朋友？阿光戀愛啦？」
木兔媽媽驚訝地捂住了嘴，「完全沒有注意到呢。」
「是他的同學嗎？」
「曾經是。」
「曾經？是轉學走了嗎？」
木兔媽媽的腦海裡已經出現兒子和一個面目模糊的女孩子牽著手依依不捨的畫面了。
這個場景最好還要在櫻花樹下，風吹過的時候會有櫻花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
真是唯美啊。
她在心裡讚嘆道。
看來阿光的春天也到了啊。
「轉學啊……倒也不算。」
二姐姐想了想，「雖然聽說還沒有正式入學，但是準確的說，應該也算升學吧。」
「什麼意思？」
木兔媽媽被搞糊塗了。
「不是阿光的同學嗎？為什麼現在會升學？難道是年上的前輩嗎？」
「媽。」
大姐姐伸手扶住了母親的肩膀，扭頭示意二姐姐負責為其解釋。
二姐姐端正地坐好，這樣那樣地跟木兔媽媽描述了一通。
木兔媽媽聽完後身體不由自主地晃了晃，還好被她大女兒穩穩地扶著才沒有摔倒。
她沉默了半晌，忽然放開嗓門大聲喊道——
「孩子他爸！」
*
進入十一月之後，晴館附近的那條商店街就開始熱鬧了起來。
赤葦讓記得木兔自從在收到宣傳單的那天就已經忍不住自己的興奮情緒了。
當時他正躺在她身邊，告訴她說是一個叫什麼商店街慶典委員的人來公寓門口給他的傳單。
「他怎麼會以為我是住在這裡的呢？」
「應該是聽見阿光說『我回來了』的緣故吧。」
「這樣啊。」
木兔把她摟在懷裡，一下下地捋著她的頭髮。
「生日的那天阿讓把公寓鑰匙給我的時候，不是說以後不要說『打擾了』，而是要說『我回來了』嘛。」
「我一直有好好記得的哦。」
他把下巴擱在他的頭頂。
「因為每次在這裡對阿讓說『我回來了』的時候，心裡都非常高興。」
「就像是扣了一個讓自己百分之一百二滿意的超級小斜線。」
就是類似於那種的暢快和滿足。
但是又有些不一樣。
至於具體是哪裡不一樣。
木兔現在還說不上來。
「阿讓。」
一旦發現自己想不明白，他就馬上拋開了這個問題，又專注到他喜愛的慶典中去了。
「商店街慶典的那天一起去逛吧。」
「好哦。」
雖然也知道這傢伙體力不錯，但他這個時候還這麼神采奕奕，總顯得自己很沒用的樣子。
赤葦讓試圖坐起身來。
手臂卻酸軟地撐不住自己。
「阿讓又累了嗎？」
木兔說這句話的時候，明明應該是關心，卻被赤葦讓下意識硬生生聽成了某種嘲諷。
認真參加過體育社團的後遺症之一，就是絕不想被別人說自己體力差。
嘖。
不過阿光他才不會有這個意思呢。
而且又是在這種事情上……
說到底還是恐怖的習慣性思維在作祟啊。
她無奈地心想著。
而木兔並不需要她回答，輕輕鬆鬆就將她抱了起來。
「阿讓沒力氣了的話。」
「那就一起去泡澡吧。」
他的思維簡簡單單，行動力也非常強。
當溫熱的水蒸氣熏蒸著整個空間時，水紋隨著他們的動作一陣陣蕩漾開去。
順毛的木兔看起來與平常完全不一樣。
垂下來的髮梢藏起了他眼中平時毫不掩飾的侵略性。
不說話的時候甚至會讓人覺得非常乖。
只是偶爾會低聲要求著「阿讓，再……一點……」、「一點點.......就好了」、「別……再忍一下就好」。
即使在這種時候他說話也很直接。
會毫不避諱地說自己想要什麼。
所以外貌和本性怎麼會完全同步呢？
赤葦讓咬著牙心想。
浴室的燈在水面反射出粼粼的晃動的白光。
莫名給人帶來一種眩暈感。
早該想到的。
某些人的性格本身就帶著越被寵就越惡劣的特性。
即使連他自己也從來沒注意到過這一點。
而且最可惡的是。
這傢伙。
還非常地。
興之所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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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一下上一章沒結束的車尾氣。
寫肉食貓頭鷹的時候好像沒辦法寫老黑這個純情國中生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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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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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典當天，商店街非常熱鬧。
街道兩邊的店鋪幾乎都在做活動。
木兔牽著赤葦讓在擁擠的人潮中穿行。
沿街的每一家店鋪都瘋狂地吸引著他。
貓頭鷹同學他啊，完全抵擋不了這種慶典氛圍的衝擊，並且很快就融入了進去。
「啊，又中獎了。」
今天他的手氣意外的非常好。
「阿讓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赤葦讓點點頭，在一家路邊咖啡館的遮陽傘下找到了一個位置。
「那我就在這裡等阿光啦。」
「嗯。」
說完，木兔就歡快地消失在了人群中。
阿光上一次這麼高興已經是參加夏天的祭典那個時候了吧。
赤葦讓翻著面前服務員遞過來的菜單，不一會兒又將那份做工精美的冊子還給對方。
「南瓜芝士拿鐵。」
收到點單消息的服務員微微鞠躬後離開了。
赤葦讓坐在椅子上刷著社交平台的消息。
白福雪繪正在同她吐槽著升學備考的事情。
「好累啊。」
「以前覺得準備期末考試已經很沒有人性了。」
「沒想到升學更是殘忍。」
「這個時候就真的很羨慕赤葦你了啊。」
她在那頭發出悠長的感嘆，用好幾個波浪號表達著她羨慕的心情。
「不用備考的生活肯定很愜意吧。」
「我不知道白福你是怎麼定義『愜意』這個詞的。」
赤葦讓完全沒什麼猶豫地回復道。
「如果你指的是我連續好幾天都在實驗室裡盯著實驗進程，只為了能提早完成任務跟阿光出來參加商店街慶典的話。」
「確實。」
「那真的很愜意。」
對方回了一連串無語的表情後還是說了一句尚未泯滅人性的話。
「大家都好不容易啊。」
「不過木兔君現在在文京區那邊嗎？」
「嗯。」
赤葦讓朝著端來咖啡的服務員頷首致意。
「我住的公寓附近的商店街正在辦慶典。」
「那木兔君一定很開心吧。」
白福雪繪在那邊笑出了聲，「這傢伙可最愛這種活動了。」
「是啊。」
赤葦讓往那個方向望了一眼，從人頭攢動中毫不費勁地找到了木兔的身影。
「誒？赤葦？」
她身後意外傳來了實驗室前輩的聲音。
「啊，原來是前輩們啊。」
「難道是實驗室的事情完成了嗎？」
赤葦讓站起了身，卻看到前輩們露出「你最好還是別問」的表情。
所以這幾位放著實驗室的任務偷偷跑出來玩嗎？
她狐疑地掃視著眼前三個明顯還沒從徹夜的實驗任務中緩過來的瘦弱理科男。
「好啦好啦，赤葦，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們啦。」
研二前輩伸手試圖擋住她的視線。
「難得有慶典，留在實驗室很浪費嘛。」
「而且已經好多天了，我現在看到實驗室的大門都快要吐了。」
平常總是愛跟他唱反調的研一前輩這次居然同研二前輩站在了同一陣線。
剩下的那位前輩不是他們實驗室的，只是偶爾會來他們實驗室串門，也算是個熟人。
這位前輩聞言也點了點頭，忽然瞥到她手中的咖啡。
「啊，南瓜芝士拿鐵。」
他彷彿遇到了同好般，「赤葦，你也喜歡這個嗎？」
「這個啊，倒也不算吧……」
赤葦讓看了看暖黃色的液體。
只是在菜單上看到這個的示意圖有些像阿光瞳孔的顏色才點的。
「那就是也不討厭的意思嗎？」
「啊啦，看來我和赤葦還是有不少相同愛好的哦。」
這位隔壁的前輩笑眯眯地說道
赤葦讓看到同實驗室的兩位前輩對視一眼，偷偷別過臉笑著，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原來如此。
這兩位應該沒有告知他自己有男朋友這件事吧。
不過想想也正常。
誰會莫名其妙跟別人說自己同實驗室後輩的感情生活呢。
「赤葦要是一個人的話，我們陪你一起逛慶典也可以哦。」
「有男生在的話，會比較方便嘛。」
此時，那位前輩提了一個正中她下懷的建議。
赤葦讓正在想該怎麼順理成章地提出木兔呢。
「抱歉了，前輩，我是和我的……」
她還沒說完，那邊的木兔已經捧著一大包東西朝這裡走來。
「阿讓。」
他歡快地將那些放在了她身邊的桌子上。
「你快看。」
木兔一副獻寶的模樣。
「赤葦，這是？」
三位前輩看著從身高到體型都完全非他們可比的木兔，雖然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出口問道。
「啊，這位啊。」
赤葦讓退後半步挽上木兔的手臂。
「是我的男朋友。」
*
男生的友誼突如其來。
起因是五個人坐在那裡聊了會兒天。
在得知木兔是全國五大排球主攻手之一時，三位前輩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怪不得。」
「是光看身材就很棒的程度啊。」
「羨慕了羨慕了，我也想要這樣的肌肉。」
「前輩，你不用羨慕哦，畢竟你的腦子裡也全部是肌肉啦。」
「你閉嘴啊沒禮貌的後輩。」
「輸了啊，完全輸了，徹徹底底的。」
那位隔壁的前輩感嘆道。
「赤葦原來喜歡這種類型的男人。」
「我怎麼可能會有機會嘛，真是的。」
「喂，你這樣當著人家男朋友的面就說這種話真的合適嗎？」
研二前輩捅了捅他的腰。
「小心赤葦今天把你的實驗參數偷偷改掉哦。」
「我才不會做這種事啦。」
一直聽著他們聊天的赤葦讓捧著咖啡笑著接話。
「木兔君，這傢伙剛剛試圖接近赤葦哦。」
「肯定是對赤葦有企圖啦。」
兩位前輩一唱一和地打趣著那位隔壁前輩。
「喂，你們兩個，適可而止啦。」
隔壁前輩倒是坦坦蕩蕩的。
「跟女孩子搭訕是我的愛好啊。」
「不過我做人還是很有底線的好不好。」
「之前不是不知道赤葦有男朋友的嘛。」
「別說的我好像一個搶人家女朋友的人渣一樣啦。」
「那個，木兔君不會生氣吧？」
研二前輩試探著問道，「要不讓這個不長眼的傢伙道個歉好了。」
木兔看了一眼赤葦讓，朝他們搖了搖頭，「不用了。」
「阿讓沒覺得困擾的話，就沒關係。」
「誒？」
研一前輩摸著下巴作思考狀，「原本還以為體育社團的人對於競爭會非常重視，沒想到木兔君的佔有慾倒並不是很強呢。」
「會有很多男人看著赤葦的哦，可別放鬆警惕啊木兔君。」
「就是啊，一不小心就會出現讓自己心碎的事情了。」
受遍了情傷的前輩們臉上滿是沉痛。
然而。
「阿讓會被人關注是很正常的事情。」
木兔的拇指劃過赤葦讓被他牽著的手背。
「比常人優秀就會顯得耀眼啊。」
他說這句話的語氣非常理所當然。
三位前輩面面相覷。
這小子是心大嗎？
怎麼一副「全世界都來喜歡我女朋友就好了」的表情。
這包容心也有些過於強了點吧。
等等。
不。
不是這樣的。
他臉上明明寫著「你們都喜歡我女朋友好了，反正她只會喜歡我」。
完全、徹底的自信。
這才是佔有慾的最高級別吧。
「吶，說實話，這小子，我開始有點煩他了。」
剛被女孩子甩了沒多久的前輩之一面無表情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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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我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忽然被一堆臭情侶踢了一腳，還被打翻了狗盆。
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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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就到了十二月。
今天從起床開始，赤葦京治眼皮就一直跳。
莫名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但是身邊的一切怎麼看都覺得跟平時沒什麼區別。
天氣冷得毫無意外。
爸媽早上就出門去工作了。
媽媽準備的便當在廚房裡放著，還貼了便利貼讓他記得帶走。
姐姐依然在文京區沒有回來。
倒是昨天有跟他聯繫了一下。
不過也只是日常的問候而已。
連栗子吃狗糧的數量都沒什麼變化。
到了學校之後就是照常按著課表上課。
課間跟同學聊天打鬧。
話題跟平常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聊來聊去就是上課老師又怎麼了、同學又怎麼了、玩的遊戲又怎麼了之類的。
上午課程結束之後，赤葦京治就會去找他的木兔前輩一起吃午飯。
午飯時間就是木兔自由發揮的絕佳時段。
他的腦子裡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從前幾天跟姐姐在文京區參加商店街慶典遇到了姐姐實驗室的前輩說起。
用這會兒吃不到姐姐做的便當實在是太不高興了當作過渡。
最後以姐姐已經答應他去看春高的比賽作為結尾。
天馬行空什麼都講，唯一的特點就是全程圍繞著姐姐這個話題。
雖然姐姐確實長得很好看。
但是沒想到會給人一種禍國妖姬的感覺。
要是姐姐是個壞女人的話。
木兔前輩這會兒早被騙得一無所有了吧。
赤葦京治心情複雜。
十分想搖著木兔的肩膀讓他醒一醒——
「不要活得沒有自我啊木兔前輩。」
但也不過就是想想罷了。
畢竟姐姐和木兔前輩他們倆保持這種狀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現在要是三個人一起在公寓的時候，他們有點肢體接觸什麼的也完全不再避著他。
以木兔前輩的性格來看，他是真的不在意。
姐姐的話，照理來講不會是這樣的。
但是她又很會縱容木兔前輩。
赤葦京治已經好幾次看著姐姐坐在客廳寫報告的時候，木兔前輩忽然就過去抱著她，腦袋就靠在姐姐的肩膀上。
「阿讓。」
「快點忙完然後理理我啊。」
是那種沒受到關注的不開心語氣。
赤葦京治也曾經遇到過。
那次木兔前輩扣了一個幾近完美的球，但他當時沒看到，於是也成功得到了這樣的抱怨。
連著道歉加安慰才讓他恢復正常的比賽狀態。
不過木兔前輩在姐姐這裡看起來會更好說話一些。
每當那個時候，姐姐都會哄著他，讓他自己待一會兒。
他也會安安靜靜地就這樣抱著姐姐她等上十幾分鐘。
然後他的壞心情就奇蹟般地自癒了。
他們兩個相處得非常自然。
但是好像誰也不會想起有一個弟弟正存在於同一個空間內不遠處的某個地方。
有時候甚至近到就在茶几的對面。
赤葦京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那種時候明顯還是什麼都不要說會比較好吧。
可是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很礙眼啊。
下次就不跟著木兔前輩一起過來了。
他不知多少次這樣告訴自己。
*
下午的課程對赤葦京治來說並沒有多難。
老師在講台上說著什麼。
而他的思緒已經飛到了窗外。
冬季的天空總顯得很高遠。
適合放空思緒。
人生就在這樣的天空下一分一秒地消磨掉。
是平淡到甚至有些無聊的生活。
下課鈴響，赤葦京治收拾好東西，起身走向體育館的方向。
接下去就是部活。
木兔前輩的狀態還是時好時壞。
小見前輩也好，木葉前輩也好，白福前輩也好，大家看起來都很正常。
赤葦京治有些懷疑自己的預感了。
今天怎麼看都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週三罷了。
「啊，赤葦，今天留下來陪我練習扣球吧。」
部活快結束的時候木兔喊住了他。
「好的。」
他放下了已經背在了肩上的包，走回到體育館內。
木兔前輩練習起來就會沒完沒了的。
赤葦京治深切地知道這一點。
所以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他就提出了回家的建議。
街道上已經亮起了路燈。
飛馳過的汽車只能看見前後幾道光束。
走到街角公園那裡的時候，木兔忽然停下了腳步，像是想起了什麼。
「對了，阿讓說幫她從家裡拿一個東西到公寓那裡。」
「那我現在就跟赤葦你一起回家吧。」
「好的。」
赤葦京治毫不猶豫地回答。
兩人回到赤葦家的時候，家裡好像還沒有人回來。
整棟房子都靜悄悄的。
「木兔前輩。」
赤葦京治換鞋子的時候順口問道。
「姐姐有說是什麼東西嗎？」
「啊，好像……是本書吧……啊對，應該就是書。」
木兔撓頭，目光游移著。
可能是什麼名字拗口的專業書吧。
不然木兔前輩應該也不至於記不住。
赤葦京治心想。
但是他都沒記住書名，又要怎麼確定姐姐需要的是哪一本呢？
赤葦京治決定到時候再給姐姐打個電話問問。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屋子。
「木兔前輩，先在客廳休息……」
赤葦京治說著就要打開了客廳的燈。
突然。
「Surprise！」
一片彩色覆蓋了赤葦京治所有的視線。
他下意識地舉起手臂擋住了那些東西。
輕飄飄的。
是……絲帶？
赤葦京治放下手臂，看到自己白色的隊服上掛滿了彩色的條狀物。
而客廳裡的大家手裡都拿著禮花筒。
明顯剛剛就是他們的傑作。
「大家……」
赤葦京治難得露出怔愣的樣子。
「赤葦，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啊小子。」
梟谷排球部的眾人紛紛上前，笑得都非常肆意。
赤葦他好像真的一點兒都沒發現他們的計劃。
都能瞞過他的眼睛了。
看來大家的演技果然都很棒啊。
「阿京，生日快樂啊。」
赤葦讓就在門邊，伸手按住了弟弟的腦袋。
「姐姐你……」不是還在文京區嗎？
赤葦京治彷彿還沒有反應過來。
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木兔。
而木兔正叉著腰在走廊那裡咧嘴笑著。
一臉惡作劇得逞的模樣。
「嘛，我該怎麼說才能把阿光的話圓過去呢？」
赤葦讓也瞥了木兔一眼，又笑著揉了揉手掌下弟弟那個毛茸茸的腦袋。
「畢竟阿京可不好騙呢。」
「如果真的圓不過去的話。」
「那我跟阿光就只能給阿京道個歉了，你覺得怎麼樣？」
姐姐在笑，木兔前輩在笑，大家都在笑著。
自己也該笑的。
「姐姐……木兔前輩，還有大家……」
赤葦京治用手背抵著自己的鼻尖，像是在竭力忍著什麼情緒。
最終，他低聲開口，聲音帶著一點點異常的顫抖。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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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治也值得被大家愛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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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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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十二月過得非常快。
從赤葦京治的生日到聖誕節之間的日子倏忽即逝。
好像在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生命就減少了二十天。
白福雪繪寫給赤葦讓的消息裡就這麼寫著。
「再過幾個月我就要從JK退役了。」
「想想還真是為自己心痛呢。」
她說著說著忽然發來一個疑問。
「赤葦你這樣的，到底還算不算是JK？」
「應該算是女大生了吧，可是又沒有正式入學。」
「所以你現在只能說是『薛定諤的JK』了吧。」
赤葦讓看著她的消息啞然失笑。
「不要亂說啊，薛定諤會哭的哦。」
「好啦，不要管薛定諤的事情啦。」
白福雪繪本來也只是想到了這個就隨便一說。
她才不關心薛定諤呢。
「我要好好地計劃一下高中最後一個聖誕節的過法。」
「赤葦你要來嗎？」
她剛說完就馬上把自己否定掉了。
「算了。」
「你就算要過，肯定也是跟木兔君一起吧。」
「我還是不要喊你了。」
「誒~~~」
赤葦讓佯裝不服，「你這個做法簡直是在孤立我哦。」
「到底是誰孤立誰啊？」
白福雪繪氣炸了。
「臭情侶請自覺去爆炸好嗎？」
「啊啦，不要生氣嘛。」
「我才不生氣！」
白福雪繪扯著毫無笑意的嘴角。
「畢竟我在你這裡遭受到的痛苦，我會全部通過木兔君返還給你。」
「先不說這個啦。」
赤葦讓笑著扯開了話題。
「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
「今年的聖誕節在星期二。」
「我記得星期二的話，梟谷要增加日常訓練量的吧。」
白福雪繪沉默了。
她不想說自己把這個事情忘記了。
「赤葦。」
她幽幽地說道。
「其實你真的可以不用提醒我的。」
「我現在已經痛苦到快麻木了。」
*
聖誕節那天。
梟谷的訓練結束得很晚。
而赤葦讓也在實驗室待了一個通宵。
「會不會覺得實驗室這邊很沒有人性？」
研一前輩抽空在私底下偷偷問她。
赤葦讓想了想，「還好，感覺也不至於到那種程度。」
「誒？」
前輩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聖誕節還讓你忙實驗的事情誒。」
「就算你沒什麼感覺，木兔君難道不會有意見嗎？」
「他也在忙啊。」
赤葦讓毫不在意地說道。
「我沒時間回去。」
「他沒時間過來。」
「誰都不能怪誰啦。」
「哈。」
前輩顯然不怎麼相信她的說法。
「之前從你們的相處裡就看得出來。」
「赤葦你啊，還真挺遷就他的。」
「木兔君要是在這個時候說『想和阿讓一起過聖誕』，你估計會馬上放下手頭的工作就回去吧。」
前輩學木兔說話的時候努力把自己的頭髮拽出角鴞頭的樣子來。
看上去又努力又心酸又好笑。
「可是阿光知道我很忙啦。」
赤葦讓完全不覺得這個是什麼需要拿出來討論的問題。
「就算想在這種特殊的日子見面，他也會提前跟我講的。」
「而且他才不會讓我放棄工作去找他的哦。」
「他只會讓我快點忙完。」
「唔。」
「聽著像是自然地把自己放在對方重視的工作之後了呢。」
前輩摸著下巴思考著。
「沒想到木兔君看起來一副任性的樣子，卻意外的懂事呢。」
「阿光好的地方還多著呢……」
「打住吧。」
前輩嘆了口氣，比出一個暫停的手勢。
「我很抱歉打斷了你。」
「但是我不想聽。」
「謝謝。」
*
隨著聖誕節的結束，各個大學迎來了被學生期待已久的寒假。
佐藤教授笑呵呵地給學生們送上他之前出差帶回來的伴手禮，並希望大家能在寒假中好好休息。
「寒假盡情地去玩吧，這樣才能在開學之後更好地學習嘛。」
教授說完，又看了一眼赤葦讓。
「明年入學的時候，赤葦就要正式加入實驗室了。」
「一定要記得及時寫申請書啊。」
「明白。」
回到公寓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赤葦讓就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家裡已經打掃得煥然一新。
完全就是要迎接新年的樣子。
只有赤葦媽媽還在苦惱著新年那天的菜譜。
「孩子他媽。」
赤葦爸爸舉著手機走了過來，「老家那邊問我們今年過年要不要回去鄉下。」
「啊啦，差點忘了這個事情了。」
赤葦媽媽趕緊把菜譜的事情放在了一邊。
「新年的第一天回去也太累了。」
「不管怎麼樣也要在舊年裡趕回去呢。」
她前前後後地檢查了一圈。
「還好家裡已經提前收拾好了。」
「那我們過兩天就出發吧。」
赤葦媽媽把兩個孩子喊過來，告知了他們要回鄉下的事情。
「啊，可是媽，新年第一天我跟阿光約了初詣的……」
昨天他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背景裡滿是熱鬧的嘈雜。
能聽到幾個年輕女孩在那裡吵吵嚷嚷。
赤葦讓猜測那就是木兔的姐姐吧。
「阿讓。」
木兔好像是躲進了房間，把那些聲音都隔絕在外。
他在電話那頭歡快地說道，「新年第一天一起去初詣吧。」
「阿光不是每年都會跟家人去初詣的嗎？」
赤葦讓奇怪地問道。
「雖然是這樣沒錯。」
木兔興奮不減，「可是這次爸媽和姐姐都讓我不用跟著他們。」
「他們說讓我在新年第一天好好跟你在一起啦。」
「好的，那就新年的第一天見啦。」
「嗯！」
*
舊年的最後一天，街上非常熱鬧。
赤葦家倒是安安靜靜的。
那天赤葦媽媽在得知她與木兔有約之後，倒也不怎麼在意。
「沒關係。」
「既然如此，阿讓就留在東京好了。」
赤葦爸爸瞥了一眼在一旁的赤葦京治，還沒等到他開口。
他洞察力驚人的兒子幾乎瞬間就看穿了他的意圖。
「我要回鄉下的。」
我可不想留下來。
赤葦京治心想。
每次跟木兔前輩一起去文京區找姐姐現在已經都快成為他的心理陰影了。
雖然也不算是什麼嚴重的事情。
但是他自己心裡面過不去啊。
總感覺像是影響了他們做什麼事一樣。
雖然自己是姐姐的弟弟，跟木兔前輩的關係也很好。
可不管怎麼說，過多參與進他們的生活實在不合適。
某種程度上還是要跟他們保持一些距離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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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順利戀愛了一年。
恭喜木兔。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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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在窗外安靜地落下。
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就是新年的初雪了吧。
電視裡在放著紅白歌會。
幾乎是這時整個赤葦家中存在的唯一的聲響。
跨年的這一天，赤葦讓只有一個人在家。
不過她倒是也並不在意。
媽媽他們在下午的時候就到達了鄉下老家。
在他們發來的照片裡，許久沒見的爺爺奶奶好像也沒有太多變化。
這時，在陽台上的栗子忽然鬧出了些動靜。
赤葦讓看了看時鐘。
再過幾分鐘就是零點了。
電視機裡的歌手們都是一副越唱越興奮的樣子。
大家都在準備馬上倒計時了。
這個時候會有誰來家裡呢？
她推開門去，一眼就看到院門外有人朝她揮手。
雖然背著光，但是仍能看清輪廓。
是熟悉的角鴞頭。
「阿讓。」
他兩手搭在院門上方的欄杆上。
即使隔著紛紛落下的細雪，也不能隱藏他圓圓的眼睛裡盛滿了耀眼的星光。
「原本想等零點的時候再敲門的。」
「沒想到被栗子發現了啊。」
木兔說話時，有白色的霧氣裊裊地消散在了冰冷的空氣中。
即使是在這樣寒冷的冬天。
他也依舊是一個熱烈的少年。
「快進來吧。」
赤葦讓看到他的手搭在那裡都有些凍紅了，趕緊打開院門將他牽進了家裡。
「嗯！」
木兔順著她的動作乖乖地跟了上來。
有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融化成了一滴小小的水珠。
木兔揉了揉眼睛，眼前阿讓的背影再次清晰起來。
他在她身後毫不掩飾地笑出了聲，握著她的手也微微用了點力。
是那種終於安心的實感。
兩人剛走進玄關。
就聽到客廳裡的電視機爆發出了「3、2、1」的倒計時。
一陣歡呼傳來的同時，天邊有煙花綻開。
空氣中的火藥味馬上就瀰漫了開來。
「阿讓。」
木兔眼疾手快地將剛邁上台階的赤葦讓摟進懷裡。
他還擔心動作幅度太大會不小心傷到她。
所以就順勢後傾著身體，勾著赤葦讓的腿將她往上送了送，讓她能夠掛在自己身上。
「新年快樂，阿讓。」
木兔抬頭望著近在咫尺的她，眼裡溢滿了喜悅。
「太好了」
「現在我就是今年第一個跟阿讓說新年祝福的人啦。」
原來這就是他深夜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啊。
阿光這種小小的心思。
雖然看起來很幼稚。
但是。
總是在不經意間顯得。
非常動人。
「阿讓，輪到你了。」
木兔眼神期待地看著她。
媽媽說新年第一天發生的事情帶來的好運勢會延續一整年呢。
他也希望阿讓是第一個跟他說新年祝福的人啊。
赤葦讓像是被他的心情感染一般笑了起來。
她一手圈著木兔的脖子，一手撫著他的側臉，在他的臉上落下一個帶著冬季味道的親吻。
「新年快樂，阿光。」
*
「阿光跟家裡說了嗎，這時候來我這邊這件事？」
「說了哦。」
木兔回憶了一會兒當時自己臨出門之前的場景。
「媽媽說『聽起來就很浪漫嘛』，然後還催我早點從家裡出發來著。」
「阿讓。」
他湊過來貼在赤葦讓身上，習慣性地在她的頸窩蹭蹭。
「大姐姐說讓我不要回家，還有就是她會鎖門。」
「二姐姐在我出門前把我的鑰匙搶走了。」
「雖然她們很過分，但是我一點兒都不擔心。」
木兔收緊了摟著她的手臂。
「所以今天要住在阿讓家裡了哦。」
他沒有告訴阿讓其實姐姐還說了別的話。
「新年第一天是很重要的。」
大姐姐一臉嚴肅地告訴他。
「這一天你見到的人、遇到的事情會跟一整年的運勢息息相關。」
「而且順序也很重要。」
「在你心裡越重要的人越要早點見面。」
「這樣的話你們的交往在這一年裡都會很順利哦。」
她說這話的時候，二姐姐也在一旁贊同地點頭。
於是木兔義無反顧地在深夜冒著雪從家裡出發了。
「新年第一天我一定要第一個見到阿讓。」
*
習慣使然，第二天的木兔和赤葦讓依然在晨跑時間開始前醒來。
冬季的天總是亮得非常晚。
等他們回到家的時候，天空也不過只是不那麼昏暗了而已。
「出發吧。」
向著神社所在的方向。
木兔牽著她的手放進了自己的衣服口袋裡。
去神社的路途並不算遠。
但是這樣慢悠悠地走著還是需要一點時間。
新年的第一天，路上並沒有很多人
很多店鋪也沒有開張。
雪是在凌晨的時候停的。
應該有清掃人員努力工作了。
所以只在道路兩邊能看到雪白的痕跡。
彷彿這是一個非常純白，且寧靜的世界。
但是這種寧靜在木兔面前是不堪一擊的。
他總是無法安安靜靜地走路。
當周邊沒什麼東西可以吸引他額外的注意力的時候。
木兔會選擇為自己製造一點快樂。
走路連跑帶跳簡直就是常規操作。
而且常常一眼沒看住就不知道跑去了哪裡。
雖然還好他自己會跑回來。
但是忽然不見總是讓人緊張又擔心的。
之前赤葦姐弟聊天時也說過這個事情。
「跟木兔前輩一起走在街上比牽著栗子出門還累。」
赤葦京治如此說道。
「可能木兔前輩比較缺一根牽引繩之類的東西。」
「所以，姐姐。」
他面無表情地說道。
「下次他生日的時候，我能不能送他一條。」
回想起弟弟當時的語氣，赤葦讓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此刻的木兔因為牽著她，倒是安安分分地走著路。
不過可能是整個環境太過於安靜了。
他開始哼著有著某種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調調的歌。
不過明顯並沒有記住歌詞的樣子。
節奏倒是有一些莫名的熟悉。
赤葦讓在腦海裡搜索了一圈。
啊，是那個吧。
「是『月球漫步者』嗎？」
她冷不丁地問道。
「啊？」
哼歌被打斷的木兔愣了一下，索性收了聲，「嗯，是的哦。」
「阿讓不在國內的時候，我一~直聽這首歌呢。」
他抬頭看著遙遠的天際。
「那個時候總是會想起跟阿讓在一起的日子。」
「所有跟阿讓有關的東西我都很努力地保留了下來哦。」
「想你的時候，我就去找這首歌來聽。」
「甚至有一段時間覺得連籃球都很親切呢。」
木兔咧嘴笑著，彷彿那時候自己沒有在深夜忽然醒來，摸著掉在床邊的耳機努力用這首歌撫平低落心情的經歷。
彷彿那時候自己不會在課間和午休時無意識地走到赤葦讓之前所在的班級門口，然後被她不在班上的事實驚醒。
彷彿手機裡的照片沒有被一次次地點開，他只要閉上眼就能描繪出她的輪廓和笑容的溫度。
彷彿那時候洶湧如潮的思念和似乎無邊無際的寂寞都不值一提。
因為他永遠相信她會回來。
並且願意為此付出長久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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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兔一家必須都是感性且非常具有生活熱情的人。
不然怎麼養得出來這種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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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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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跟阿讓第一次一起初詣呢。」
木兔和赤葦讓站在山腳下，抬頭望著坡上顯眼的紅色鳥居。
通向鳥居的台階旁是冬季依然常青的樹木。
陽光透過枝葉的間隙在台階上晃動著深深淺淺的影子。
兩人一步步往上走著。
「等等要去抽個簽才行。」
「去年我可是抽到大吉的哦。」
木兔得意地說道。
「阿光會這麼在意自己一年的比賽運勢嗎？」
「嗯。」
他毫不猶豫地回答，「會很好奇。」
「不過也只是這樣而已。」
「畢竟比賽能不能贏這件事，也不只是靠神明就能決定的吧。」
「我記得阿讓去年是跟白福一起來的吧？」
木兔忽然扭頭饒有興趣地問道。
「阿讓跟神明請求了什麼？」
「很多啊。」
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但是赤葦讓依然有著清晰的記憶。
「自己出行順利、家人身體健康什麼的。」
「還有就是阿光了。」
「我？」
木兔瞪大了眼睛，「阿讓向神明請求了我的事情嗎？」
「嗯。」
赤葦讓快走幾步，在鳥居旁站定。
一陣風吹亂了她的髮絲，將她的清冷感削弱了不少。
而她站在那裡，朝著在幾步台階之下的木兔笑道。
「我請求神明。」
「希望阿光所有的心願都能夠實現哦。」
正要走到她身邊的木兔還沒來得及將另一條腿邁上鳥居所在的平台。
傳入耳際的話卻彷彿讓他忘記了正在進行的動作。
他就這樣定定地看著她。
良久。
「那阿讓在出國的時候應該也很想我吧。」
木兔用無比確定的語氣說道。
雖然「想念」這個事情帶著不可避免的痛苦。
但是「想念」本身代表著很多積極的意義。
無論是想念者也好。
還是被想念者也好。
都願意被這樣帶著苦澀的甜蜜包裹。
「因為我那個時候對神明許下的願望就是這個。」
「——我希望阿讓永遠想我、喜歡我，永遠會在我身邊。」
「而且我今年的願望也是一樣。」
木兔向她伸出了手，下一秒便如願地握到了她的。
「阿讓。」
「我希望今年的願望也會實現。」
*
赤葦讓和木兔下山的時候，在神社所在的山腳下遇到白福雪繪。
她正蹲在路燈邊不知道在做什麼
「喲，白福。」
木兔率先跟她打著招呼。
「新年快樂。」
白福雪繪回頭一看，也朝他們走了過來。
「新年快樂啊，赤葦、木兔君。」
她看了看兩人出現的方向。
「你們這是……」
「已經結束初詣了嗎？」
「嗯。」
赤葦讓笑著指了指山上。
「就是擔心新年第一天會有很多人，所以就提早過來了。」
「啊？山上有很多人嗎？」
聽她這麼說，白福雪繪無奈又崩潰地捂住了臉。
「我就說讓小薰早一點兒出門嘛。」
「真是的。」
「都怪她磨磨蹭蹭的。」
「我原本還想去抽個簽什麼的呢。」
她正訴說著不滿，就看見雀田薫遠遠地揮著手跑來了。
「你終於來了啊小薰！」
白福雪繪張開手臂撲進了她懷裡。
「我們快上去吧。」
她把還試圖跟赤葦讓和木兔打招呼的雀田薫推上了台階，並在抱怨雀田薫的間隙朝這邊兩人擺擺手。
「先走啦。」
*
回家的路上，木兔腦海裡時不時就想起那張剛剛抽到的籤條上明晃晃的「大吉」兩個字。
於是他的心情變得非常好。
對於木兔來說，心情好就意味著他的思維會陷入忘乎所以的興奮狀態。
簡單點說，就是思維會非常跳躍。
跳躍到讓身邊的人根本抓不住頭緒。
果然，在安靜了一段路之後，他一開口就說出了會讓一般人聽了就陷入沉默的話。
「我覺得在新年假期之後就去結婚會比較好。」
「為什麼呢？」
赤葦讓已經習慣了他這種天馬行空的想法。
所以也沒有試圖跟他講一些條條框框的道理，只是爭取理解他產生這個想法的原因。
「我剛剛忽然想起如果結婚了的話，阿讓就要改姓了。」
木兔眨了眨眼睛，理所當然地說出了他的理由。
「『木兔太太』聽著很可愛啊。」
他一臉憧憬。
「而且這樣的話，以後『赤葦』就只是弟弟那個赤葦了。」
「這麼一說還真是羨慕赤葦那傢伙呢。」
「他跟阿讓共用了一個姓這麼久。」
他總是會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產生勝負欲。
「阿讓被人喊『木兔』的時間必須要比被喊『赤葦』更長才行。」
木兔從背後摟著她，兩人一齊走進了家門。
「結婚要改姓這個規矩，居然意外有點兒令人高興誒。」
*
木兔想要結婚這件事情。
大概是從高中一年級時就有了想法。
能讓他在滿腦子的排球中擠出一部分空間來思考這個東西。
他的姐姐們功不可沒。
那天他的姐姐們正在談論某一個熟人的戀愛情況，沒有注意到剛進入高中沒多久的弟弟正站在她們身邊。
或者說可能注意到了，但是也並不在意。
畢竟那時候她們一直覺得弟弟只是個單細胞熱血笨蛋而已。
「那個人跟女朋友戀愛好久了，可是完全沒有要跟她結婚的意思呢。」
「誒~~太過分了。」
大姐姐捂著嘴卻依然發出了驚呼，「他們戀愛的戀愛關係已經保持了…….快兩年了吧？」
「而且女朋友比他大幾歲呢，簡直就是在他身上浪費了自己最後的青春。」
「現在又說想跟她分手什麼的。」
「真的是人渣吧，那傢伙。」
「戀愛關係真的好脆弱啊。」
二姐姐不由得感嘆道，「男人真是不可靠。」
「所以一開始就不明說要結婚的男人。」
「我絕對不要。」
可大姐姐對於她的這個觀點有別的看法。
「就算是嘴上說著會結婚，還是有可能會反悔的嘛。」
「人心可是很難測的啦。」
「大姐，你這話太絕對了吧，倒也不是所有人的內心世界都很複雜的哦。」
二姐姐指了指那個拎著一瓶波子汽水，正經過大姐姐身後的角鴞頭背影。
「這傢伙的心，不就是完全坦坦蕩蕩的嗎？」
「就算是完全想不出來他跟女孩子交往的樣子。」
「但是他的想法直接就寫在臉上了呢。」
二姐姐嘆了口氣。
「如果是阿光的話。」
「我們更應該擔心會不會有人喜歡這種過於直接的性格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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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葦牌讀兔機，那裡不會點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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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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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過後。
一月五日。
春高開幕了。
赤葦京治早早就收拾好東西出了門。
「姐姐你也不必很著急過去。」
臨走前，他一邊穿鞋子一邊說道。
「開幕式之後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的。」
「輪到我們的話，大概要到傍晚。」
赤葦讓把包遞給弟弟。
「知道了。」
雖然赤葦京治這麼建議著。
但是她其實空閒得很。
而且在一月中旬到春假之前這段時間應該還是會去學校的。
這段時間前輩們應該已經會在實驗室裡了。
不過東大新生入學在四月份，所以從理論上來講，這個寒假對她來說算是一個漫長的假期。
還是早一些去看春高的比賽吧。
總之在家也沒什麼事。
思來想去，最後赤葦讓還是決定今天下去就出發去體育館那邊。
下午到達東京體育館的時候，能聽到裡面傳來喧鬧的聲響。
不知道是哪幾支球隊在比賽呢。
應援聲還真夠大的。
赤葦讓進入室內，正打算去看一看比賽分組的賽程圖。
女子和男子都已經有一些學校的隊伍出線了。
她在上面找了找梟谷。
啊，原來阿光他們現在還沒有結束比賽啊。
赤葦讓正想著，兩個穿著隊服的選手走了過來。
「如果我們第一場贏了的話，下一場就是和……稻荷崎？！」
一個和尚頭指著一個學校的名字大聲說道。
「是IH亞軍那稻荷崎？」
旁邊的小個子看上去像是他們隊的自由人。
只見他叉著腰，非常有氣勢地說道。
「IH是IH，現在是春高。」
「阿龍你難道是怕了嗎？」
「誰……誰會害怕啊？！」
和尚頭暴怒，「阿谷你這個混蛋在說什麼屁話！」
兩人就這麼旁若無人地吵了起來。
赤葦讓看了看他們隊服上的學校名稱。
鳥……啊不，是叫作烏野的嗎？
烏野啊。
她好像對這個學校還有些印象。
啊，想起來了。
上次有聽阿光說起過。
他說他在烏野有個弟子什麼的。
應該就是她在埼玉的時候遇到過的那個橘色頭髮的小朋友了。
那這兩個人就是阿光的弟子的隊友了吧。
眼看著那兩個烏野的選手越鬧越兇。
甚至周圍都有人朝這裡投來了奇怪的眼光。
赤葦讓伸手拍了拍其中那個自由人的肩膀。
「抱歉，打擾一下。」
聽到一個陌生的女聲，田中龍之介和西谷夕這才停下了手上互相攻擊的動作。
「那個。」
「兩位的動靜有些太大了哦。」
她壓低了聲音悄悄地對他們提醒道。
他們像是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正在公共場合，而且剛剛的行為好像有些打擾到別人了。
於是兩人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對不起。」
「抱歉。」
剛剛自己的話應該不會讓他們感覺被指責了吧？
看著面前兩張帶著點不好意思的臉，赤葦讓不由得心想。
這個時候選手的情緒狀態是非常重要的。
有一絲一毫的不對勁兒都很容易會影響到比賽。
跟木兔相處久了的赤葦讓對於這一點簡直不能更清楚了。
不過也算是託了木兔的福。
現在這個狀況如果想要處理的話，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
畢竟情緒能夠誇張到一秒三變的，完全稱得上全世界最麻煩的那位她早就已經見識過了啊。
於是。
「兩位是烏野的選手吧，看起來就非常元氣呢。」
赤葦讓笑著說道，視線從和尚頭滑向自由人。
不出所料對面那兩位選手馬上露出了被誇獎時的正常表情。
而且還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羞澀。
看來這兩位大概也是可以被歸為「單細胞」那個類別的呢。
不過單細胞果然很可愛啊。
她朝對方笑了笑，繼續說道。
「只是出風頭這件事，還是在比賽場上會比較好吧。」
「很期待烏野能打幾場精彩的比賽呢。」
「是！」
「是！」
兩個臉上泛著紅暈的少年忽然站得筆直，臉色認真得像是在做什麼驚天動地的保證一般。
*
看到兩個脫離隊伍說是要去洗手間的隊員終於準時跑了回來，澤村大地鬆了一口氣。
「好啦。」
「大家，準備上場去熱身了。」
「是！」
烏野眾人帶足了挑戰者的氣勢，推著裝滿排球的推車進入了比賽場地。
「喂，阿谷。」
田中龍之介環顧著整個場館。
「你說剛剛那個女孩子會在什麼地方？」
西谷夕在一邊壓腿，聽他這麼說也並沒有像他那樣左顧右盼，而是帥氣又做作地撩了一下頭髮。
「無所謂。」
「不過肯定是在某個地方，欣賞著我在場上的英姿啦。」
他的腦子裡已經浮現出在贏了比賽之後，那個女孩子一臉羞澀地喊著「西谷同學實在是太棒了吧」朝他跑來的模樣。
到時候一定要忍住笑啊。
一定要保持住非常帥的姿勢。
他在心裡暗下決心。
「沒想到我的夢想居然在一個陌生女孩子的幫助下實現了啊。」
在他身邊的田中龍之介感慨道。
「你的夢想？」
西谷夕瞬間反應過來，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啊，那個啊。」
「『比賽前有愛慕你的女孩子給你加油打氣』那個吧。」
「嗯！」
田中龍之介重重地點頭，臉上浮現出可疑的色澤。
「雖然我的心裡只有潔子學姐。」
「但是別的女孩子特意來給我加油的話，我也沒辦法啊。」
他伸出食指撓了撓臉頰，扭扭捏捏地說著，身體擰成了一根麻花。
「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情，我也很緊張誒。」
「是啊，那種高個子的美人，而且聲音又溫柔又好聽。」
西谷夕像是忍受不住悸動般抱著自己的肩膀抖了抖。
「『兩位烏野的選手看起來非常元氣呢』。」
他學著那個女孩子說話的語氣，內心不由自主地燃了起來。
「東京太棒了！」
「春高太棒了！」
「女孩子真是太棒了啊！」
「沒錯！」
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烏野的其他選手滿臉黑線地看著田中龍之介和西谷夕這兩個人在那裡旁若無人地大喊大叫。
大家都下意識地往相反方向退了幾步。
試圖跟這兩個在大庭廣眾作出笨蛋行為的人保持距離並劃清界限。
「喂。」
澤村大地沉著臉指了指他們所在的那個方向。
「這兩個傢伙，到底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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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兔——單細胞的王
屬性：光
副作用：莫名其妙的消極狀態
喚醒方式：排球、烤肉和阿讓
備註：玩家擁有該角色後將能夠拿捏全世界的單細胞
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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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野對椿原的比賽以兩局25比23落下帷幕。
終於活過第一天了。
大家都好好鬆了一口的同時，卻又馬上被來自下一場的對手學校壓上了重重的負擔。
兵庫縣。
稻荷崎高等學園。
上次IH亞軍。
是個非常強勁的對手啊。
所以要努力啊。
明天也一定要努力活下去啊。
我們啊，可是好不容易才來到這裡。
好不容易才站在東京體育館的賽場上的啊。
在告別意外遇到的音駒之後，這種沉重的氛圍更甚。
到了第二天，烏野的比賽還沒有開始。
日向翔陽說想去買一件跟木兔一樣的「王牌的心得」T恤，之後還跟著山口忠去副館那裡看梟谷的比賽。
而此時的賽場上，木兔正陷入連赤葦京治都解釋不清的消極模式中。
木兔前輩到底是怎麼了？
赤葦京治仔細回憶了今天到現在為止的行程中的每一個細節。
不該是這樣的啊。
明明完全沒有一點兒問題啊。
如果找不到問題緣由的話，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他仔仔細細掃視了一圈二樓的觀眾席。
卻沒有找到他現在急需的那個身影。
怎麼回事？
姐姐難道還沒來嗎？
沒辦法知道木兔前輩為什麼變得消極的時候，只能靠姐姐的存在才能讓他恢復過來啊。
可是。
該死。
這個時候姐姐怎麼不在這裡？
又連續丟了兩個球之後，赤葦京治覺得不能再繼續坐以待斃了。
這時，木兔也像是已經忍無可忍了——
「我也想去主體育館打球！」
「那裡場地更大！觀眾更多！」
「太不公平了！」
啊。
原來是這樣。
終於知道原因的赤葦京治鬆了一口氣。
他的腦子飛速轉動。
「木兔前輩。」
「其實這裡也是『主體育館』啊。」
他一臉認真地對木兔說道。
*
沒有應赤葦京治召喚出現在現場的赤葦讓並沒有錯過梟谷比賽的時間。
她只是意外在體育館外遇到了梟谷籃球部的前任主將小松彩夏。
那個曾經堅持讓她在比賽中了結與宿敵的恩怨，最後毫無遺憾地離開籃球場的前輩。
一個值得尊敬的前輩。
「小松前輩也過來看春高嗎？」
對方搖了搖頭，「我是跟著朋友一起來的。」
「忽然想起梟谷的排球部也在參加比賽，就打算過來看看。」
「現在的排球部主將是之前那個角鴞頭……對了，他叫什麼來著？」
小松彩夏即使是用疑問的語氣講話，也依然保持著她冷麵的狀態。
「就是你之前那個男朋友。」
「他啊，叫作木兔。」
赤葦讓適時地提醒完，又有些不可置信。
「小松前輩明明也住在晴館附近，難道沒有遇到過他嗎？」
「而且什麼叫『之前那個』啊？」
「一直就只有他啊。」
小松彩夏擺擺手不想同她深究這種沒有任何營養的文字遊戲。
「遇到了難道就會記起來他叫什麼名字嗎？」
「我跟他本來也沒什麼交情。」
兩人在體育館外聊了不少，不知不覺就錯過了木兔的消極時間。
等赤葦讓跟小松彩夏一起回到副館的觀眾席時，梟谷的比賽正順利進入第二局。
木兔的狀態一掃之前的頹廢，甚至連連得分，引起了觀眾們的陣陣喝彩。
看著木兔在場上的活躍，連小松彩夏也不禁感慨這孩子在排球這項球類運動上的技術和天賦都令人讚嘆。
「聽說木兔君是全國五大王牌主攻手是嗎？」
「是啊。」
赤葦讓趴在欄杆上，視線隨著木兔的身影移動。
「阿光他打算畢業之後繼續打職業的。」
小松彩夏瞥了她一眼。
「你要是當時選擇繼續打籃球，也不是不一定走不了職業的……」
話音還沒落下，赤葦讓連連擺手。
「不用了，我那樣隱退就是最好的了。」
「我對籃球的熱愛可能還比不上阿光對排球的十分之一吧。」
「也是。」
小松彩夏將目光轉向木兔，嘴上卻仍舊對赤葦讓說著話。
「不過那小子，除了排球之外，剩下的注意力應該就全部在你身上了吧。」
「其實之前你去文京區找我說要我幫忙租房子的時候，我就很想說這個事情了。」
「你們兩個真的很神奇啊。」
「你上次說出國那麼長的時間裡你們一直沒有聯繫是嗎？」
「就這樣斷了兩年的音訊，居然還能堅持著等待下去。」
說到這裡，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
「不過你出國之後他倒是有來找過我一次。」
「誒？」
赤葦讓有些意外。
阿光去找了小松前輩嗎？
可是就像小松前輩之前說的那樣，阿光和小松前輩兩個人之間明明也不算有什麼交情的吧。
最多也不過是阿光當時去籃球部找自己的那幾次裡可能見過幾面。
所以他找小松前輩的話，應該只會是因為她的事情吧。
「他沒告訴過你嗎？」
「不過你應該也想得到。」
「那小子來找我也是因為你的事情。」
小松彩夏嘆了口氣繼續解釋道。
「那個時候我已經不再是籃球部主將了，整天忙著即將畢業的事情。」
「他是想託我問問籃球部裡還有沒有跟你有關的一些東西。」
「你還記得的吧，因為是臨時入部參賽的緣故，你的隊服後來被收回了。」
「但是即使只是那一場比賽，我們也將你當作我們重要的隊友。」
「所以那件隊服一直沒有被處理掉。」
「你出國的消息傳到大家耳中的時候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其實大家心裡想著要將那件隊服作為禮物送給你的。」
「只是當時已經來不及了啊。」
「所以角鴞……木兔君來找我的時候，我們都覺得這件隊服應該交給他。」
小松彩夏至今還記得那個少年清澈又認真的眉眼。
「小松前輩。」
「我想知道籃球部還有沒有阿讓的東西。」
「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給我？」
當時他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太好。
給人一種過度疲勞而沒有休息好的感覺。
於是作為跟他女朋友關係還算不錯的前輩，小松彩夏就多問了一句。
「是啊。」
他根本也沒想要掩飾。
「所以我需要一些阿讓的東西。」
「我有些想她。」
他好像也沒說什麼特別驚天動地的話。
但是語氣真摯得令人動容。
即使在幾年後的今天，小松彩夏依然禁不住百感交集。
「赤葦。」
小松彩夏的目光從木兔身上回到了赤葦讓這邊。
「這孩子。」
「真的非常喜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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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兔：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我最喜歡阿讓！
全世界：好了好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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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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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主場館那裡稻荷崎爆冷出局。
這是一個多少會令人感到出乎意料的結果。
不過赤葦讓倒是沒多少意外的感覺。
永遠無法完全斷定某一支隊伍絕對成功，也無法在比賽結束的前一秒判定某一支隊伍必然敗北。
逆轉和翻盤永遠存在。
競技體育的魅力就在於此。
副館這邊梟谷的比賽也結束了。
兩隊還要重新整隊向觀眾們致意。
木兔一抬頭就看見了站在正上方的赤葦讓。
於是他直直地盯著她，而後跟大家一起朝觀眾席鞠躬。
「非常感謝各位的加油和支持！」
在掌聲中再次抬頭的時候，木兔挑著眉，視線依然落在她的身上，臉上是她最熟悉的那種無比自信的笑容。
「阿讓。」
「等我。」
他毫不在意這是在公眾場合，徑自朝赤葦讓揮了揮手，然後轉身和隊友們向體育館出口的方向跑去。
而二樓觀眾席上，順著觀眾組成的人流向館外走去時，赤葦讓一轉身就遇到了烏野的那個橘色頭髮小朋友和他的隊友。
「啊，赤葦……前輩……姐姐……」
自來熟的小朋友主動靠近後向她打著招呼，只是言語間稍稍糾結了一下稱呼的問題。
赤葦讓覺得有些好笑。
「你好。」
「不用這麼麻煩喊『前輩』的。」
「『姐姐』就可以了。」
他也只是那個時候在埼玉見過自己一面吧。
這麼輕易就敢上來搭話。
簡直就像是縮小版的阿光一樣。
怪不得阿光說起他的這個弟子的時候總是神采飛揚的。
這孩子的性格真的跟他非常像呢。
「抱歉，忘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
他開朗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邊的隊友。
「我叫日向翔陽，這是我的隊友山口。」
還沒等赤葦讓說話，他就連珠炮似的說道。
「赤葦姐姐。」
「木兔前輩真的好強啊。」
「他的扣球都是『砰』的聲音好大的一下。」
「他一直都這麼強嗎？」
「不過之前他告訴我『籃板球』是你教他的誒。」
「赤葦姐姐你也是排球選手嗎？」
「啊~~看比賽的時候我都控制不住地激動起來了！」
「我也好想變得這麼強啊。」
他邊走邊興奮地揮著拳頭。
旁邊叫做山口的隊友也連連點頭。
「日向你也很熱愛排球吧？」
赤葦讓輕聲問道，換來少年斬釘截鐵的回答。
「是的！」
「那會的哦。」
她抬頭看到廣場那邊掛著的，正在風中獵獵作響的梟谷學園的旗幟。
「日向你啊，絕對能夠變得像他一樣強的哦。」
「真的嗎？」
比她還矮了半個頭的橘發少年激動地問道。
眼裡是她曾經很多次在阿光那裡看到過的熱愛。
「嗯。」
*
當赤葦讓、日向翔陽和山口忠三人到達主副體育館之間的廣場時，一群同樣穿著烏野隊服的少年正在花壇那裡集合。
「喂，日向、山口，你們又跑到哪裡去……」
瞥見兩個一年級的過來，田中龍之介正想以前輩的身份說教，卻看到了正站在日向翔陽身後的身影。
「誒？」
他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是你？」
西谷夕探出頭來，也看到了此刻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那個之前遇到過的女孩子。
「咳咳。」
他握著拳頭輕咳幾聲，露出一副自認非常穩重且帥氣的表情。
但是。
「啊，是元氣君們，又見面了啊。」
在這麼多人的時候，可愛的女孩子還特意跟他們兩個打招呼了！
是被特殊對待了吧！
一定是他跟阿龍兩個人在場上的表現非常亮眼的緣故！
「聽說烏野贏了，恭喜啦。」
在她的笑容下，西谷夕裝帥的動作幾乎瞬間破防。
「啊……嗯！」
他和田中龍之介兩個人緊張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紅著臉原地立正。
赤葦讓跟他們說完，就決定去花壇的另一邊等著梟谷的隊員出來。
「喂，『元氣君』是什麼啦？」
菅原孝支好奇地湊到田中龍之介和西谷夕的面前。
「你們兩個的臉為什麼這麼紅？」
「沒……沒什麼……」
二年級笨蛋組吞吞吐吐地說著毫無信服力的回答。
「才不會『沒什麼』啦。」
菅原孝支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他擺出前輩的姿態威脅道。
「快、點、說。」
「真的沒什麼啦，阿菅前輩。」
「只是一個我們的支持者而已啦。」
「只是這個支持者是個可愛的女孩子而已啦。」
「絕對只是碰巧而已哦。」
他倆一唱一和地說道，明明是推脫和謙虛的言辭，卻讓大家硬生生聽出了無比的驕傲。
是女孩子誒。
是漂亮的女孩子誒。
難道不該驕傲嗎？
簡直是可以寫進自傳的程度了吧！
「啊，難道是那個。」
站在旁邊的緣下力靈光一閃，想起了田中龍之介之前在學校休息室時跟他們說過的某個「雖然很符合青春期少男的想法但是卻被他演繹得無比辣眼睛」的祈願。
「田中，這個不會就是你期望中的『因為愛慕所以在比賽前來全力支持你的女生』吧？」
田中龍之介支支吾吾地不說話。
「不會吧。」
其他二年級面面相覷。
「真的出現了嗎？」
「第二個了啊。」
「田中這小子，一來東京就遇到兩個對他有好感的女孩子了。」
「東京果然是一個容易產生奇蹟的地方啊。」
「雖然那個女孩子也過來看我。」
西谷夕叉著腰說道，「但是這場比賽確實是阿龍更加出色。」
他一邊說著，一邊摸著下巴自顧自點了點頭。
「我就不說什麼了，阿龍你值得！」
這時候花壇的側面那裡一年級那四個小子在一旁不知道為什麼又鬧起來了。
可是前輩們都沒有空去管他們。
二三年級那幾個熱愛八卦的隊員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所以，要怎麼辦，田中？」
「你昨晚才剛拒絕了一個誒。」
「現在這個也要拒絕嗎？」
田中龍之介望著不遠處的那個陌生女孩子，又轉頭望了一眼清水潔子。
「就算一直被拒絕。」
「我還是會。」
「堅持繼續喜歡潔子學姐的。」
他可是個對待感情非常專一的人啊。
田中龍之介在大家的加油打氣下正要邁步朝赤葦讓走去。
不料這時伴隨著一聲歡快的「阿讓」，一個穿著梟谷隊服的高大身影把她整個裹進了懷裡。
「誒？」
田中龍之介愣住了。
「誒？」
烏野的八卦小團體也愣住了。
大家表情呆滯地僵在那裡，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才合適。
發生了什麼？
田中的愛慕者突然變節了？
難道是梟谷的更帥的緣故嗎？
不不不。
明明田中今天也很帥啊！
他們眼看著梟谷的主將把那個女孩子摟在懷裡，甚至連其他隊員過來了也沒有放手。
「啊，木兔前輩！」
眼尖的日向翔陽掙脫影山飛雄的魔爪，朝這裡飛奔而來。
「喲，是我唯一的弟子！」
木兔也熱情地招呼著，雖然鬆開了赤葦讓，卻依然單手勾著她的腰。
烏野和梟谷在合宿的時候也算是熟識的兩支隊伍。
於是烏野的主將也走過來打招呼。
「所以那個女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躲在澤村大地背後的菅原孝支扯了扯日向翔陽，低聲問道。
日向翔陽奇怪地扭過頭來。
「那個是木兔前輩的女朋友啊。」
他指了指木兔身邊的赤葦京治。
「就是赤葦前輩的姐姐。」
「我剛剛沒說嗎？」
小太陽無辜地眨巴著眼睛。
--------------------
烏野：東京塔！
——普通鐵塔。
烏野：田中的愛慕者！
——木兔女朋友。
第75章
=========================
梟谷離開之後，烏野的氣氛有些沉默。
把普通鐵塔當成東京塔也好。
衝着東京學校的隊伍衝他們喊city boy也好。
好像哪一個都比不上現在更讓人覺得丟臉。
怎麼會把別人的女朋友當成自己的支持者的啊？
從那兩個笨蛋的複述中來看。
對方根本沒說什麼跟「愛慕」有半毛錢關係的話吧！
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啊？！
「肯定是一直以來都沒什麼支持的人，所以這兩個傢伙一下子就想多了吧。」
「何況還是那麼可愛的女孩子。」
緣下力嘆了口氣。
「喂，現在這個時候再來說這種話做什麼，剛剛不是你慫恿的嘛。」
木下久志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不過月島和日向當時不都是在第三體育館跟木兔他們一起自主訓練的嗎？」
「怎麼看起來像是只有日向知道這個事情？」
菅原孝支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永遠立著臭臉和毒舌人設且永遠不會崩塌的月島螢哼笑一聲。
「我才不會花時間去關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呢。」
「這種事情只有無聊的小孩子才會去刨根問底。」
「......」
幾個八卦的前輩與日向翔陽紛紛覺得受到了這個人的針對。
「月島你這個臭小子。」
「混蛋月島！」
「好了，閉嘴。」
澤村大地頭疼地打斷了他們之間小學生吵架一般的對話。
「趕緊讓這個事情翻篇吧。」
難道算是什麼值得被反覆拿出來說的榮耀嗎？
算了。
隊裡的怪人和笨蛋太多。
習慣了。
早就已經習慣了啊。
作為主將的澤村大地暗暗地嘆了一口氣，朝大家喊道。
「好了，回去了。」
雖然這個烏龍鬧得非常丟人，但是好歹沖淡了隊裡那種「下一個敵人會更強所以不知道能不能活過明天」的沉重氛圍。
到了晚上，大家都感覺白天那場比賽耗費了太多精力。
這個時候的勞累簡直可以用「超級」來形容。
但是日向翔陽和影山飛雄還是有些躁動。
月島螢差點又被迫騎著破舊單車去遛這兩隻開了體力掛的怪小孩。
最後還是緣下力主動攬下了這個任務。
他們沿著街道一路前進著。
日向翔陽忽然一個急剎，差點跟來不及停下的單車撞上。
「喂，日向，你幹嘛……」
「那個，是木兔前輩吧。」
還沒說完話的緣下力順著日向翔陽手指的方向望去。
「我明明記得梟谷的不住在這裡啊。」
緣下力摸著車把手正想繼續說話，身邊的日向翔陽忽然就準備跳起來跟那邊熱情揮手。
他眼疾手快地捂住了這個冒失後輩的嘴。
「唔唔唔……」
日向翔陽不明所以地轉過頭來。
「笨蛋。」
緣下力低聲訓斥道。
「沒看到那邊還有別人嗎？」
*
梟谷在春高的前四場比賽順利落幕。
赤葦讓一邊思索著，一邊往體育館外走。
作為梟谷唯一一個強力的進攻點，阿光他的情緒對比賽的影響還挺大的。
不過隨著這幾場比賽的歷練，他好像逐漸改變了不少。
從對戰榮和，到守川，再到松山西商，最後對戰狢坂，能感覺得出來他的心態問題正在逐漸被克服。
他好像想要從那種無序的不穩定狀態中慢慢脫離出來。
至少主觀開始試圖尋求某種穩定感。
她想起春高第二天結束的那天晚上，木兔出現在了她住的酒店樓下。
「阿讓。」
「我想見你。」
明明白天的時候還在為了勝利而興奮的阿光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
赤葦讓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看到了弟弟剛剛發來的信息——
「姐姐，木兔前輩過去找你了。」
「到時候看看他有沒有把外套穿好。」
阿京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愛操心呢。
她從窗口看到不遠處的停車場附近晃動著一個白點。
是阿光吧。
他永遠沒辦法安靜地待著。
唔。
不過看來有好好穿著梟谷隊服的外套呢。
這個時間點過來找她，不像是純粹想她了的緣故。
而且正值春高期間，以他對排球的認真程度來說，絕不可能無緣無故放棄睡眠時間來做這些戀愛至上的事情。
應該是有什麼對他來講很重要的事情吧。
於是赤葦讓快速用手機回復了一個「馬上」給他。
然後抓起丟在床上的外套就衝出了房間。
電梯一層層地向下走著。
她盯著那個跳動的數字，心裡只希望能更快一些到達底層。
酒店大堂的玻璃門還沒打開，木兔就看見了赤葦讓從電梯那裡跑過來的身影。
「阿光。」
她急匆匆地穿過玻璃門來到了他面前。
「你來啦，阿讓。」
沒有任何猶豫地將她擁進懷裡後，木兔安靜了好一會兒。
剛從裡面出來的她身上還殘留著室內的溫暖。
跟自己沁了點源自深夜的微涼的氣息形成鮮明的對比。
可是她的溫度在這個擁抱中悄悄傳遞到了他身上。
木兔不由得收緊了手臂。
他閉上了眼睛，在她稍顯凌亂的髮間緩緩地呼吸著。
彷彿想從這個擁抱中得到更多他想要的東西。
例如寧靜。
例如安心。
例如某種力量。
而在赤葦讓看來，今天的他有些意外的沉悶。
完全不像平常的木兔。
更像是他的消極模式的高階版本。
但是她並沒有直接開口詢問什麼。
她覺得木兔應該明白自己過來找她是出於什麼原因。
良久。
「阿讓，你覺得我現在算得上是一個『普通』的王牌了嗎？」
普通？
赤葦讓愣了愣，馬上反應過來他所說的「普通」應該不是這個詞原來的意思。
「我記得阿光看過我的比賽錄像吧。」
她撫著木兔的脊背，順著堅實的背肌攏到腰那裡，順勢將整個人都埋進他懷裡。
試圖以這個表現出全然依賴的安慰動作讓他平靜下來，並且從中搞懂他對「普通」的理解。
「阿光覺得我是個『普通』的PG嗎？」
她語氣冷靜地問道。
木兔回憶起赤葦讓在一年級時跟名川千葉的那場比賽。
以及在終場讀秒時她那個當機立斷的絕殺。
這是他認識赤葦讓以來她唯一的一次在正式比賽中展現出某種競技體育選手特質的場景。
「是的。」
他捧著她的臉，認真地說道。
「就是像阿讓那樣。」
「我想成為那樣的王牌。」
毫不猶豫的。
不受外力影響的。
無論何時都穩定發揮的。
普通的王牌。
「只是我現在，感覺自己還到不了那種程度。」
木兔皺了皺眉，眼神銳利中又帶著些許黯然。
赤葦讓捂住了他貼在自己側臉的手。
「阿光，你會是的。」
就像是相信太陽一定從東邊升起又從西邊落下那樣。
在你毫無顧忌地奔向自己的目標的時候。
我就始終都這樣相信著。
相信你會成為你想成為的人。
相信你會得到你想得到的一切。
熱烈地。
天真地。
純粹地擁有那一切。
因為你是我的阿光啊。
是這個世界最燦爛而明媚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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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高就到這裡了。
快快樂樂談戀愛啦~
上個週末超級無敵忙。
加班到die也沒見有加班費。
絕了。
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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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高結束。
梟谷在半決賽戰勝犬伏東，卻最終敗於一林。
三年級的春高結束了。
木兔有好好的反省了一段時間。
再次出現在赤葦讓面前時已經恢復了那個活力四射的狀態。
「雖然沒有拿到冠軍，但是能跟大家打了那麼多場比賽，也沒有遺憾啦。」
他這麼說道。
其實對於決賽失利這件事情，赤葦京治的難過程度甚至超過木兔。
他覺得歸根結底是自己那個托球太短了的緣故。
但是木兔並沒有這麼認為。
「是我作為王牌需要成長。」
他說這話的時候非常地認真。
梟谷的眾人幾乎沒見過他這麼認真的樣子。
最後一年的春高像是一個契機。
他知道了原來自己一直作為「被隊友們支持著的王牌」而存在著。
原來永遠是隊友們在配合他的情況、彌補他不穩定帶來的問題。
原來自己是沒有獨當一面的能力的。
他從隱隱地發覺這一點開始，努力地尋求突破。
「所以你們下次在球場上看到我的時候。」
「我一定會成長到讓你們感到非常震驚的。」
對著面前這些隊友，他自信地如此說道。
正當大家為他突然的成熟感到欣慰的時候，木兔又扭頭對赤葦京治說道。
「對了，赤葦。」
「阿讓還在家嗎？」
「我記得過幾天是她的生日吧。」
話題為什麼跳得這麼快？
原本還沉浸在春高的結果和三年級即將畢業的沉重氛圍中的大家忽然就被引開了注意力。
「啊，那我們去赤葦家裡辦派對吧。」
白福雪繪提議道。
「喂，你們的情緒轉變得也太快了吧。」
木葉秋紀在一旁吐槽道。
「笨蛋的神經簡直真的像比普通人短一截一樣呢。」
整個體育館頓時又陷入了吵鬧之中。
「等一下，各位。」
一直試圖打斷他們對話的赤葦京治終於成功開口說道。
「雖然很感謝大家。」
「可是姐姐並不在家啊。」
「誒？」
這時的沉默多少顯得有些尷尬了。
「明明我昨天還在商店街那裡看到她啊。」
白福雪繪難以相信一次快樂的聚會就這樣泡湯了。
「嗯。」
赤葦京治點點頭。
「姐姐是今天早上剛走的。」
「說是下次回來應該就是三年級畢業式的時候了。」
「啊~~那又要好久呢。」
白福雪繪掰著手指算了算。
「還有一個多月啊。」
她同情的目光停留在了木兔身上。
「可憐的木兔君……」
「誒？為什麼？」
木兔完全不明白她的這種情緒從何而來。
「你又要很久見不到你的阿讓啦。」
「這還不值得同情嗎？」
「不會啊。」
木兔手上比比劃劃地說著，「我會去文京區那邊啊。」
「但是每週跑一趟也夠嗆吧。」
「不是啦。」
他握著拳用大拇指指著自己，「我已經接受了中體大的邀請了哦。」
「所以不用再擔心升學考試了。」
「而且下個月開始就要去報道了呢。」
「.…...」
眾人語塞。
只能怪他們太習慣性地為他擔心了。
忘記了這傢伙明明完全不是普通人啊。
「喂，我真的不想說任何羨慕的話……」
木葉秋紀笑得嘴角抽搐。
「但是這傢伙，果然是因為……強得太像妖怪了吧。」
*
對於木兔要去念大學這件事情。
他的家人還是有幾分驚訝的。
畢竟大家之前都以為他可能會在高中畢業之後就加入到某個職業隊伍中去。
「升學這個詞怎麼看都跟阿光不太搭呢。」
大姐姐看著正蹲在院子裡不知道在做什麼的弟弟，滿臉的無語。
「大姐，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
二姐姐一邊吃著零食一邊說道。
「自從知道了阿光的女朋友之後，我們好像有點神化升學這件事了。」
她在沙發上翻了個身。
「可是阿光在排球的領域也是天才妖怪啊。」
「他被中體大招攬是多正常的事情。」
「換個角度想的話，他就應該升學才對嘛。」
「說的也是。」
大姐姐在體育這一方面對於這個弟弟還是感到無比驕傲的。
「阿光多少要有一些比女朋友強的地方啦。」
「不然我們作為家裡人也會對那個女孩子心懷愧疚的啊。」
大姐姐盯著弟弟還蹲在院子牆角那邊沒有站起來的背影，壓低了聲音。
「像是綁架人家的道德硬把一個笨蛋塞給她了一樣……」
「大姐……」
二姐姐把零食袋子丟到了桌子上，仰頭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
「你這些話說得實在是有很多槽點。」
「誒？」
大姐姐還沒來得及問，木兔就從院子裡蹦了進來。
「我明天就要去文京區了。」
他彷彿在宣布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之後我就要跟阿讓一起留在那裡了。」
「明天？這麼快嗎？」
大姐姐疑惑地問道。
雖然前幾天就知道弟弟即將去文京區，不過現在這個突然的決定看起來非常的臨時。
「你有提前通知過阿讓嗎？」
「阿光你到時候可千萬不要失禮哦。」
姐姐們千叮嚀萬囑咐。
*
木兔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搬進了晴館。
說是「搬進來」，其實也並沒有太多的行李。
他一副彷彿高中時去別的學校合宿的狀態，輕輕鬆鬆就入駐了這裡。
「請多指教啦，阿讓。」
「接下去的日子要麻煩你啦。」
木兔盡情地躺在客廳的地板上，嘴上說著臨出門時兩個姐姐為了讓他「一定要保持禮貌」而特意要求他必須記得的說辭。
他乖乖地說了哦。
不過可能從舉止上並沒有反應出這一點。
他的身體語言甚至直接地告訴對方自己完全沒有「不好意思打擾你了」這樣的意思。
好在赤葦讓並不在意這種小細節。
她一聽就明白這應該是家裡有人教他這麼說的。
畢竟阿光對於敬語啊熟語啊之類的東西可從來都不拿手嘛。
他這個人啊，對於這個世界上的每個詞都有自己的理解。
所以跟別人聊得驢頭不對馬嘴也是常事。
跟他認真計較肯定不會贏的。
她面前的木兔根本沒想到她會思考這麼多，徑自在地板上翻了個身，眯著眼望著灑落在陽台上的點點光斑。
他的心情是雀躍的。
他期待未來每一個跟阿讓在一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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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啦。
撒花。
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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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葦。」
大前輩已經畢業了。
現在整個實驗室在鈴木前輩的帶領下比起之前簡直稱得上烏煙瘴氣。
是的。
基於故事開展的需要。
實驗室前輩們不得不擁有了自己的姓氏。
這是作者之前沒有預想到的情況。
於是在此稍作說明。
以新學年現在研三、研二、本四的順序，分別將他們叫作鈴木、高橋和渡邊。
該成果耗時兩秒鐘。
且取名廢作者保證他們將絕不會擁有名字。
請大家安心閱讀。
以上。
赤葦讓抬頭就看到本四的渡邊前輩捧著一份報告站在自己座位旁邊。
「有什麼事嗎，前輩？」
「那個……」
在她的直視下，渡邊的視線悄悄滑到了一邊，神色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木兔君會來實驗室這邊嗎？」
「啊，可能不會。」
赤葦讓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
「阿光他們今天的訓練有安排打練習賽。」
「應該沒有時間過來。」
「這樣啊。」
渡邊前輩的臉上閃過明顯的失落。
「是前輩的實驗又出了結果嗎？」
赤葦讓大概清楚他失落的原因，於是禮貌性地問道。
「嗯。」
他揚了揚手中的文件，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所以想給木兔君鑑賞一下。」
說是「鑑賞」什麼的……
前輩還真是高估了阿光。
或者這也可能是一種禮貌性的說法。
赤葦讓朝他笑笑。
「下次阿光過來了的時候也來得及。」
「是啊。」
渡邊前輩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想必木兔君一定能夠體會到這個軌跡超乎尋常的美感的。」
不，前輩。
不是這樣的。
阿光他只是聽不懂。
但是又特別能捧場而已。
赤葦讓在心裡說道。
說起實驗室前輩們對木兔的喜愛。
大概要追溯到那天他擅自出現在實驗室裡開始。
赤葦讓記得那是一個忙得不知今夕何夕的日子。
從早上進入實驗室開始，自己就在忙一個實驗數據的調試，一次次的失敗讓她開始懷疑自己的計算到底是不是出現了什麼沒被發現的錯漏。
於是她果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在電腦裡調出原始數據決定進行第二次演算。
而那天等木兔回到公寓時，整個房間裡依然是黑漆漆的。
「我回來了。」
他在玄關換上了室內鞋，開燈朝屋內走去。
「阿讓？」
並不算寬敞的房間裡外上下都一眼望得到頭。
可是這裡沒有他的阿讓。
木兔掏出手機確認了自己並沒有收到她的消息。
只能自己從冰箱裡取出了阿讓早已為他準備好的晚飯。
於是孤獨的木兔光太郎小朋友。
順利達成獨自吃飯成就。
進食結束後，他時不時地看看窗外愈發刺眼的路燈和對比之下更加漆黑的夜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沒有阿讓的消息。
不知道阿讓什麼時候回來。
木兔皺著眉，摸著下巴努力思考。
要不。
去學校找阿讓吧。
他的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
下一秒，他就抓起隨意丟在那裡的外套衝出了家門。
東大理科的實驗室大樓需要經過好幾個拐彎才進入眼簾。
在周圍那些樹木和植被的掩映下，顯得非常幽靜。
這是為頂尖學生們配備的最適宜思考和學習的環境。
但是在這個冬末春初的夜晚，反而給人一種更加肅冷的印象。
木兔第一次來實驗室大樓。
學校裡的路牌弄得他暈頭轉向。
能找到這裡實在是誤打誤撞。
看來今天也是運氣還不錯的貓頭鷹先生呢。
可是。
阿讓在哪個實驗室裡？
木兔抬頭看著這個有著好幾層的建築，心想阿讓每天都要在迷宮一樣的學校和樓棟裡面穿行可真是不容易啊。
他正兀自苦惱著，忽然身後出現了一個意外的聲音。
「啊，是木兔君嗎？」
木兔回頭一看，是之前在商店街慶典裡遇到過的阿讓的其中一個前輩。
他隱約記得對方叫……高木嗎？
於是他朝對方打招呼，「你好，高木前輩。」
「『高木』是什麼鬼啦，我是鈴木。」
鈴木前輩抱怨著，又用手往地面指了指。
「我的那個不成器的後輩叫作高橋。」
「不要把我們搞混了啊小子。」
「不過算了，不重要。」
前輩揮揮手，忽然壞笑著問道。
「木兔君你怎麼會突然來這裡啊？」
「難道是赤葦這麼晚了還沒有回家嗎？」
「啊啦啦，抱歉，我是不是不該問這個？」
「為什麼不該問？」
木兔並沒有聽出對方話中的某些小小惡作劇。
他的這句反問甚至充滿了虛心請教的感覺。
「呃……」
鈴木一時有些卡殼。
難道他要說剛剛那句話只是酒局上男人之間常見的調侃而已？
可木兔的表情告訴他，就算他真的這麼回答也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木兔君像是真的想要一個答案。
「那個……」
鈴木前輩的思維飛速轉動，試圖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啊，我的意思是，赤葦是你的女朋友嘛，我不太方便多過問。」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他一錘定音，馬上快走幾步，到了木兔的前方，帶著想掩飾什麼一般虛假的殷勤。
「木兔君是第一次來理科實驗室大樓吧？」
「走吧走吧。」
「我帶你上去吧。」
「保證你馬上就能見到你的女朋友。」
實驗室裡，赤葦讓的數據正好運行完畢。
她放鬆地靠回了座椅的靠背上，取下眼鏡後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一直盯著電腦和屏幕裡密密麻麻的數據，現在看東西都有些恍惚的重影。
實驗室門被打開又合上，大約是哪個前輩回來了吧。
她也沒有在意，嘴裡朝來人說著一句「辛苦了」，只自顧自地閉目養神。
實驗室裡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空氣沉默得有些反常。
赤葦讓這才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可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就被人用手擋住了視線。
溫暖的掌心隔著皮膚熨帖著疲勞的視網膜
對方捂住她雙眼的指縫間泛著些微的生理性的紅色。
啊，是光線穿透手指上的毛細血管的緣故。
赤葦讓自覺此時想到這個有些不合時宜。
而在這個念頭還沒開始從腦海裡下沉的瞬間，有柔軟的觸感自唇間傳來。
驚得她下意識地想要抓開那隻阻擋視線的手。
可對方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般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順勢咬了咬她的下唇。
是一個她熟悉的專屬於親吻的小動作。
來自木兔。
「啊……光？」
親吻間隙，她聲音斷續地尋求回應。
「嗯。」
可對方絲毫沒有停止這個親吻的意思，只是將手撤回來轉而捏著她的下顎固定著，毫不猶豫地加深了這個吻。
而她這才得以重見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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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逃離實驗室的魔爪，再次回到了擁有勇者阿光的溫暖現實。
不知道是不是羊了。
作為至今為止沒有羊過的人，只能暫時一天一章了。
反正也快結束了。
正文大概也就幾章了。
可能會掉落番外。（大概率）
身體不舒服導致心情不太好。
所以想試試寫個be（但不會是木兔）。
想把這個福氣給西谷夕。
感謝在2023-05-19 22:14:54~2023-05-21 15:18: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狍子入侵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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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敲門聲傳來。
門外響起了鈴木前輩看似抱怨實則八卦的聲音。
「我方便進來了嗎？」
剛剛他把木兔帶到這裡，正看到赤葦讓在休息。
於是他發揮出年上的豐富經驗，十分有眼力地退出門外，還好心幫他們關上了門。
這就是，多吃了五年飯的人才會有的體貼啊。
鈴木覺得自己已經能夠輕鬆拿捏這等小事，並為之自豪。
「請進。」
赤葦讓在裡面說道。
於是鈴木前輩倒數三個數後推門進去。
木兔正坐在赤葦讓隔壁的座位上，拇指一下一下撫著握在自己掌心的她的手背。
「前輩從實驗室離開了很久呢。」
赤葦讓示意他檢查電腦裡數據的運行。
「難道是又偷偷溜出去喝酒了嗎？」
而鈴木前輩站在自己的座位前，盯著電腦彷彿已經石化了。
「阿讓。」
木兔小聲提醒道，「那是鈴木前輩的事情，你不太方便過問。」
唔，「不太方便過問」這個說法……
如果是阿光的話，應該會直接說「你別問」吧。
赤葦讓眼底有光掠過，又飛速隱藏在了她深藍如海底的眸子裡。
「阿光，今天是鈴木前輩特地把你帶來找我的。」
她笑著從木兔唇角抹去一絲親吻後殘留在他臉上的口紅。
「他的事情我們還是要問一問以示關心的哦。」
「是這樣嗎？」
木兔看著那邊石化後正在逐漸剝落成碎塊的鈴木前輩。
「看起來鈴木前輩和阿讓的關係還不錯嘛。」
「是還不錯呢。」
「所以沒有什麼不方便的事情。」
赤葦讓瞥了一眼身體莫名一僵的鈴木前輩。
「還是說鈴木前輩覺得有什麼事情是『不能過問』的嗎？」
「不方便問阿光的話，倒也可以過來問我。」
年長五歲的鈴木前輩在後輩彷彿對一切瞭如指掌的冷靜目光中一寸寸艱難地回頭。
「抱歉，赤葦。」
「我保證以後不再當著他的面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
*
自從那天來過實驗室大樓之後，木兔就變成了這裡的常客。
鈴木前輩和高橋前輩在商店街慶典時見過他。
雖然被他「我的女朋友全世界最愛我」的表現刺激到了。
但依然對他抱有欣賞的感情。
「這傢伙一看就是個不錯的人啊。」
兩位前輩都如此感慨道。
渡邊前輩一開始還覺得有些不習慣。
但是這種不習慣在他進入實驗室十分鐘後就煙消雲散了。
說到底這群在實驗室裡關係還不錯的前後輩能夠進入東大，本身就意味著頂尖的實力。
實力下藏著的是不容忽視的自信。
就算是平日裡不靠譜的鈴木，在認真做研究和寫報告時周身也都洋溢著一股理工男的一本正經。
即使平時關係再好，在研究領域依然針尖對麥芒。
雖不至於到勾心鬥角你死我活的地步，甚至還能在某些時候互幫互助，但是只要說起實驗和研究，誰都會認為自己的想法更有價值。
在這種氛圍下，木兔的出現為大家帶來了某種新奇感。
當渡邊前輩研究中的某張運行軌跡圖被他意外看到時。
「好漂亮。」
木兔不由自主地盯著那一頁說道。
「誒？」
渡邊前輩愣了愣。
實驗室裡這群人只會調整參數、修正數據，在他看來像是幾個沒有審美的機器。
他認為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一個人能夠明白這種運行軌跡的魅力。
而現在，這個外行如此直白地誇讚了這個圖。
就彷彿別的男人在喜歡嬌小可人的大和撫子的時候。
自己卻深深迷戀著高個子的辣妹。
在自己與周遭格格不入的環境下，忽然出現了另一個人毫不猶豫地大聲告訴別人「我喜歡辣妹，高個子那種」。
就是那樣的純粹而深刻的心靈撞擊感。
渡邊心裡產生了一種與木兔惺惺相惜的感覺。
於是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渡邊抑揚頓挫地向木兔介紹了自己的研究，換來後者驚奇的連聲讚嘆。
「這就是渡邊前輩的研究嗎？」
「好厲害！」
「哇，這個也太棒了。」
「是我見過最厲害的東西了！」
渡邊前輩推了推眼鏡，迷失在了一聲聲的誇讚之中。
這小子很理解我。
可以做我這輩子的摯友。
他心想。
*
木兔來了幾次實驗室後，果不其然還是撞見了佐藤教授。
照理講實驗室不允許外人進入。
但在木兔莫名其妙的人格魅力下，學生們沒有將木兔拒之門外實屬情有可原。
佐藤教授雖然在理科的某些領域頗有建樹，不過看起來也只是一個普通的老頭子。
是一個去外地出差也會給學生帶伴手禮回來的慈祥的老頭子。
他幾乎是馬上就接納了木兔。
「木兔君。」
他打開實驗室另一側的門，朝木兔招手。
「這是我的辦公室。」
「但是我平常也不過來。」
「結果就被那幫學生變成了我們實驗室專屬的茶水間。」
「他們之前應該不確定能不能讓你進來。」
「不過其實沒關係的。」
「他們在忙的時候，你可以在這裡等赤葦。」
佐藤教授拉開一個抽屜，一堆小零食從裡面蹦了出來。
「零食是自助的哦。」
「別不好意思，盡情吃。」
「他們那幾個人的項目足夠支持這項開支的。」
教授詭秘一笑。
「只有全部吃完了，他們才不得不努力去完成更多的項目嘛。」
*
「阿讓，看那個。」
打算在夜色中一起散著步回家的赤葦讓和木兔正穿過實驗室大樓外的小路往外走時，木兔忽然抬頭望了望天空。
「怎麼了？」
赤葦讓也循著他的視線抬起頭來。
天空是一望無垠的藍黑色。
「那裡有幾顆星星呢。」
「是哦。」
非常小的細閃的星星。
「阿光是受到渡邊前輩的影響，也開始關注宇宙了嗎？」
木兔搖搖頭。
「宇宙什麼的，渡邊前輩應該會覺得很有趣。」
「不過他說的那些詞，我其實也沒怎麼聽懂。」
「就是因為聽不懂，所以覺得好厲害。」
「『啊居然有人在研究這種東西啊』的感覺。」
他說完，鬆開牽著她的手，改摟在她的腰上。
身體下意識地往她那邊傾斜。
「但是我啊，看到那個圖的時候。」
「心裡就在想，『我和阿讓居然共同生活在這樣一片星空下』。」
「忽然就覺得很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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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兔·實驗室吉祥物·光太郎
西谷那個也就是想想。
畢竟寫be從來沒有成功過。
好像缺乏寫be的能力。
大家都有羊過嗎？
我現在感覺像是被力5的木兔爆錘了一頓一樣。
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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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假的時候，赤葦讓和木兔從學校回家。
這個三月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要去梟谷參加畢業式。
「提前升學的人就是不得了哦。」
白福雪繪在電話那頭笑著。
「你們兩個快回來好好感受最後一天的高中生活吧。」
這時。
「姐姐。」
赤葦京治從玄關那裡走來。
「木兔前輩過來了。」
「阿讓。」
木兔難得有將校服好好穿在身上。
扣子雖然不至於扣得一絲不苟，但是比起往常將外套拎在手裡甩一路要好得多了。
他察覺到了赤葦讓打量的視線，於是站在那裡挺起了胸膛，顯得自己更精神些。
「阿光今天也非常元氣呢。」
正打算穿鞋子赤葦讓習慣性地要靠一下鞋櫃，不料剛伸手就被木兔扶了過去。
他穩穩地扶著她的手臂，讓她能安心彎腰把鞋子穿好。
赤葦讓在玄關地面上嗑了磕鞋尖，牽著木兔，和弟弟一起跟家裡說一聲「我出發啦」。
赤葦媽媽應答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
「一路順風~」
三人走在初春的街道上。
路邊的櫻花開出一種不管不顧的架勢。
彷彿每一片花瓣都在招搖著告知春天的到來。
它們紛紛朝著路人說看啊。
快看我啊。
意外有種不符合櫻花本身氣質的東西存在。
顯得特別聒噪。
當然。
也有可能不是櫻花的過錯。
赤葦讓看著身邊一直沒法好好走路的木兔，與另一邊的京治對視了一眼。
相交的是兩道非常瞭然的視線。
習慣了。
姐弟倆互相表示了對此時狀況的感想。
「阿讓。」
木兔只是好好走了幾十米的樣子，就開始在路上東張西望。
這條路他明明走過很多次了。
可是每次都好像會有什麼讓他感興趣的新的東西出現。
牆頭駐足的野貓也好。
民居院門後出現的寵物狗也好。
甚至頭頂飛過的鳥、牆角偷偷開的野花、天邊長得像燒烤架的雲。
他都樂意一一指給赤葦讓看。
然後發表一些讓別人混亂的言論。
在阿光的認知中，這個世界應該非常有趣吧。
赤葦讓清楚地了解這一點。
木兔搬到晴館一個月了。
每天都像是嶄新的一天令人期待。
與他一起生活的日子無疑是熱烈且活力的。
他啊，彷彿永遠不知疲倦般熱愛著身邊的一切。
*
梟谷學園的門口擺著大大的「畢業式」牌子，按照慣例，畢業生們紛紛在那裡合影留念。
「啊，我也想跟阿讓在這裡拍照。」
木兔不由分說就拉著赤葦讓走了過去，轉頭喊道。
「赤葦。」
「知道了。」
赤葦京治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鏡頭裡，木兔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單手摟著身邊的赤葦讓，笑得意氣風發。
「喂，那個不是排球部三年級的王牌嗎？」
赤葦京治聽到身邊有人在竊竊私語。
「旁邊那個是他女朋友嗎？」
「好像在哪裡見過啊，那個女孩子。」
「等等……這個不是小川隔壁班的同學嗎？」
「誒？」
「只來了一年的那個美人，小川一年級的時候還經常去他們班偷偷看她來著。」
身邊的同伴毫不猶豫地戳穿道，「她叫什麼來著，赤尾？」
「哦哦，我想起來了，不過不是啦，她是叫赤葦的。」
「原來跟排球部的王牌是戀人啊。」
有人看著那邊試圖將那個叫赤葦的女孩子扛在肩上，卻因為她穿了制服短裙而被拒絕的梟谷王牌，不由得感嘆道，「不過這兩個人站在一起的畫風還真是奇異又和諧。」
另一邊的木兔正低頭盯著赤葦讓的裙襬。
「雖然阿讓穿這個很好看。」
「但是我第一次覺得短裙好礙事啊。」
跟木兔告別之後，赤葦讓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已經是在校的最後一天了，少年少女們都以一種孤注一擲的態度表達著自己某種情緒。
就光從走廊上回教室這一路，赤葦讓已經見到不下三對男女在那裡進行畢業最後的告白了。
是那種「以後可能也不會再見面了，所以我的愛慕請你收下」之類的對話。
是獨屬青春的青澀告白啊。
赤葦讓坐回位子上，正想將東西放進抽屜的時候，抽屜裡出現了一個意外的手感。
她低頭一看，是一個粉紅色的信封。
赤葦讓不由得想起了一年級時那個被木兔意外告白的黃昏。
就是因為這樣一封信才發生的。
雖然這傢伙當時說什麼「之前已經在心裡告白了」之類的鬼話。
但是在她看來，那天才是他剖白心跡的日子。
所以這些，又是匿名信？
赤葦讓剛將信封外面翻來覆去地檢查了一遍，白福雪繪就湊了上來。
「我就知道我聞到了八卦的味道。」
她壞笑著說道。
「快拆開看看，又是什麼來自不知名男女的愛慕。」
「可是我無法給予任何回應的啦。」
赤葦讓揮了揮手，「想來想去還不如不看呢。」
「不行啦，要看哦。」
白福雪繪一把按住她的手，「我早就說過了，面對別人真摯的感情，也要誠意地拒絕啊。」
「匿名能有什麼真摯的。」
赤葦讓反駁道。
「而且這個時候的匿名信，大概已經不需要得到什麼回應了吧。」
她把信封端端正正地放在課桌上，完全沒有想要拆開的意思。
*
禮堂裡。
校長發表著冗長的講話。
但是此刻大家都沒有像平時那樣嫌棄這種演講，而是都安靜地坐在底下。
領取畢業證書的時候，有幾個女生甚至紅了眼眶。
赤葦讓倒是非常冷靜。
接過畢業證書的時候也有記得跟校長好好地道了謝。
雖然不至於說什麼逝去的青春之類的。
但是一去不復返的時光留下的只剩下了回憶，這件事總是令人唏噓的。
自己在梟谷的校園生活不過短短的一年。
這一年的時間長度在自己的整個生命裡彷彿並不值得一提。
可是這一年卻也給她帶來了太多的東西。
無論是能夠毫無遺憾地離開籃球場。
還是獲得出國的機會。
又或者是白福雪繪、小松彩夏和籃球部的大家。
一切都讓她覺得自己高中這三年是沒有遺憾的。
從台上走下去的時候，赤葦讓看到在已領取了畢業證的人群中，木兔非常顯眼地站在那裡。
視線像是從她上台開始就一直沒有從她的身上移開。
這時，木兔也看到赤葦讓在望著自己。
於是他想也不想地朝著她張開了手臂。
「過來，阿讓。」
少年笑容明媚地接住了穿過人群來到自己面前的少女。
他一點兒都沒有現在正在公眾場合的意識。
也像是完全沒注意到周圍的同學驚訝的注視。
只是理所當然地擁著自己的阿讓。
「恭喜畢業啦，阿讓。」
「恭喜畢業，阿光。」
啊。
在梟谷的這一年裡，是他。
這個人才是最重要的。
至少之前她從未想過自己會遇到這樣一個燦爛又熱烈的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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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階段正式結束。
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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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典禮結束之後，在校園各處都有畢業生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
這個時候，來觀禮的家長也可以入校慶祝孩子畢業。
木兔的家人們必然不會錯過這個重大的事宜，全家出動來到了梟谷。
「啊啦，阿光這就畢業了呢，時間過得真快。」
「三個孩子一下子都長這麼大了呢。」
「我和爸爸實在是很欣慰啊。」
木兔媽媽看著比自己高出一頭的兒子，不由得連連感嘆。
「媽媽……」
「阿光……」
「孩子他媽……」
而正當家人們想陷入這個溫馨的氛圍時，木兔媽媽忽然打斷了他們的情緒。
「吶，阿光的那個女孩子呢？」
所以溫馨的家庭感沒有兒子/弟弟的八卦更重要是嗎？
爸爸和姐姐們在心底吐槽道。
「阿讓應該還在班級裡吧。」
木兔邊說邊環顧了一圈，卻意外看到了另外兩個身影。
他當即熱情地朝那邊揮手。
「赤葦媽媽~~」
兩個穿著正式的中年夫妻笑著走了過來。
「木兔君，恭喜畢業啦。」
「多謝！」
雙方家長見禮後互相客套了幾句。
木兔君的家人跟他的性格倒是很像呢。
有點跳脫，但是思維很有趣。
看得出來木兔君這樣開朗的性格跟他所受到的家庭教育一脈相承呢。
赤葦媽媽一邊與木兔媽媽聊著天，一邊心想。
木兔媽媽對赤葦媽媽的觀感也很不錯。
看起來就是溫和知禮的一家人呢。
「啊，阿讓過來了。」
木兔的視線越過一群人的頭頂，朝教學樓的方向望去。
「阿讓，這邊。」
聞言，木兔家四人忽然緊張了起來。
連一開始主動問到赤葦讓的木兔媽媽也有一點點的不知所措。
阿光的女朋友啊……
那個提前升學到東大的女孩子……
雖然來學校之前已經做好了思想建設，但是在真正見面的時候大家還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就在畢業式前一天的晚上，木兔家的晚餐時間。
「我想畢業式結束之後帶阿讓來見你們。」
木兔冷不丁地說道。
「咳咳咳……」
一時間飯桌上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阿光……不要在吃飯的時候說這麼嚇人的事情……」
大姐姐努力平息了自己的呼吸。
「會死/人/的啦」
「嚇人嗎？」
木兔看著爸媽和姐姐們的表情，無法解讀他們臉上的複雜。
「阿讓一點兒也不嚇人啦。」
「她可好看啦。」
他一臉「你們放心」的表情。
「才不是指的這個啦。」
二姐姐聲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語。
「只是我們家裡什麼時候出現過腦子好到那種級別的人嘛。」
「至少對我來說那種級別的人就像是異世界的生物一樣。」
「感覺會很難溝通吧。」
她的腦子裡已經出現阿光的女朋友站在山頂俯視著下面一群庶民的畫面了。
二姐姐趕緊搖了搖頭，把那個場景從腦子裡晃出去。
不合適啊這個想法。
說起來那孩子跟阿光在一起的話，自己也是她姐姐呢。
那以後在外面也可以炫耀自己家裡有個東大出身的人了？
「啊啦，也沒什麼，不過就是東大而已啦。」
難道她也能說上這種話嗎？
這個念頭令她有些恍惚。
「不會啊。」
木兔趁大家還在呆滯中，果斷將面前盤子裡的肉類一掃而空。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總之你們明天見面就知道啦。」
後來全家人商討了很久，決定明天畢業式就去見見木兔的女朋友。
在學校這種公眾場合的時候我們應該會表現得自然一點兒吧。
除木兔外的家人們不約而同地心想。
此時，木兔在赤葦媽媽戲謔的眼神裡非常順理成章地將赤葦讓摟了過來。
赤葦爸爸像是試圖說點什麼，但是被赤葦媽媽一手肘捅了回去。
木兔的家人們看著木兔非常驕傲地向他們介紹自己的阿讓。
那個女孩子倒是冷靜又穩重地站在他身邊。
在講話時也是一副進退有度的樣子。
跟木兔是截然相反的兩種風格。
木兔的父母和姐姐們對視了一眼，從其他人的眼神裡看出了同樣的一句話——
好像真的被這小子賺到了。
人家這麼靠譜的女兒會喜歡阿光，真是老天開眼。
木兔媽媽眼眶濕潤地轉身握住了赤葦媽媽的雙手。
「實在是太好了啊，您的女兒。」
真是抱歉啊，我家兒子是個笨蛋這件事。
實在很對不住。
*
赤葦讓和木兔參加完畢業式就踏上了回文京區的路。
「阿光的家人看起來都是很好的人啊。」
「嗯。」
木兔把她圈在扶手和自己之間，低頭對她說道。
「他們肯定也覺得阿讓非常好。」
他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到家人的緊張情緒吧。
赤葦讓哭笑不得地心想。
不知道阿光是怎麼在家裡形容自己的，但是大家好像都被他唬住了。
至少剛開始那種僵硬的狀態實在不像是裝的。
是非常真實且無法掩飾的那種緊張。
直到後來他們的緊張才隨著交談的順利進行而逐漸淡去。
赤葦讓看到自己的媽媽在一邊憋笑得非常辛苦，一直往爸爸背後藏著。
但是木兔的家人好像根本無暇顧及這個看起來有些奇怪的行為。
從之前跟阿光相處的點點滴滴來看。
他的家人應該跟他一樣屬於非常感性的人。
這一點赤葦讓早已有所準備。
不過。
「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可愛呢，阿光的爸爸媽媽和姐姐們。」
她笑著說道。
而另一邊的木兔一家也回到了家中。
「之前光是聽阿光那傢伙的描述，我已經覺得阿讓很了不得了。」
二姐姐一路走進了客廳。
「真的見到她的時候居然更令人意外了。」
「阿光到底是怎麼找到這樣的女朋友的啊？」
沒有人回答她的疑問。
木兔媽媽自顧自地捧著臉，「孩子他爸，剛剛阿讓看阿光的眼神你注意到沒有？」
「跟以前我看你的目光一模一樣吧？」
「是啊。」
木兔爸爸一臉深情地回視著自己的妻子，「完全能體會到他們之間真摯的感情。」
「孩子他爸……」
「孩子他媽……」
木兔姐姐們看著自己的父母站在玄關那裡，雙手交握，周身都冒著少年少女戀愛時才會出現的粉紅泡泡，面無表情又習以為常地轉身離開了他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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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一家子的天使啊。
阿讓也賺到了。
身體稍有起色，再來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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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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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起源於某一天木兔忽然說起年齡這件事。
「阿讓是一月三十日的生日。」
「我是九月二十日。」
「就是說一年中會有一大半的時間阿讓會比我年長一歲是嗎？」
赤葦讓有些驚奇他居然能算得這麼清楚。
她點點頭。
「沒錯。」
很久以前他也因為比自己小一點而沮喪過。
「我比阿讓小，我輸了」這種奇怪的想法。
不過只是出於一種莫名其妙的勝負欲罷了。
「所以每年的這麼長一段時間裡，阿讓都是『姐姐』嗎？」
當木兔說到「姐姐」這個詞的時候，赤葦讓的心臟突然漏跳了一拍。
非常異樣的感覺。
照理講自己也不是沒被人喊過「姐姐」啊。
阿京喊了自己十七年的「姐姐」呢。
可是也從來沒讓她有過這種感受。
阿光的話，他自己也是有兩個姐姐的。
所以他剛剛的只是正常的稱呼吧。
不過就是語氣比阿京有起伏了點。
尾綴用得親密了點。
可能他在家也是這樣叫他姐姐們的吧。
看來還是自己的問題……
「果然還是很奇怪啊。」
這時，木兔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
他像是在努力思考著什麼。
「『大姐姐』也好，『二姐姐』也好，總感覺跟『姐姐』很不一樣啊……」
「為什麼呢？」
他有些想不明白。
是因為對面的人是阿讓嗎？
可是阿讓……
木兔抬眼望了過去。
等一下。
他直直地盯著赤葦讓，低頭湊近了她的臉。
「阿讓，你臉紅什麼？」
赤葦讓有些詞窮，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
「沒什麼。」
最後她選擇別開臉去不看他。
「騙人。」
木兔不由分說將她拖進了懷裡禁錮起來，大有得不到答案就不放手的意思。
阿讓可是在聽他告白的時候都沒有臉紅的誒。
連後來提到結婚的事情也只是愣了一會兒。
這會兒她的反應實在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所以，到底是因為什麼？」
他頓了頓，像是靈光一閃，語氣突然詭秘地興奮了起來。
「難道是因為『姐姐』嗎？」
「是嗎，阿讓？」
「是『姐姐』的緣故嗎？」
他一迭聲地問道。
彷彿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赤葦讓伸手捂著他的臉推開。
「別喊了，阿光。」
她難得表現得有些惱羞成怒。
*
自那天之後，木兔就像是打開了什麼神奇的開關。
「姐姐」這兩個字忽然就對他產生了巨大的吸引力。
根據赤葦讓的推測，他大概是把這個詞當作了某種滿足自己願望的咒語。
想出門去吃烤肉的時候。
「我們一起去外面吃飯吧姐姐。」
赤葦讓在實驗室加班的時候。
「很晚了，姐姐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要和別的學校打練習賽的時候。
「姐姐明天一定要來看我比賽哦。」
……
真是受不了。
明明就算阿光他不那麼叫自己也會答應他的啊。
赤葦讓頭疼地心想。
這傢伙在跟她撒嬌這方面真是無師自通又能舉一反三。
不過大約是前期沒有適時地制止木兔的這種行為。
後來事態逐漸發展到了一種接近極端的地步。
當兩人以戀人的姿態牽手或摟著走在街上，他有時會突然表達自己的想法。
「姐姐，今天家裡吃燉肉好嗎？」
「姐姐，下個週末去泡溫泉怎麼樣？」
經常會因此得到路人驚異的注視。
這還算是好的。
結果有一次在兩人一起外出購物的時候，木兔像是沒經過腦子一般指著一個成人貨架脫口而出。
「姐姐，家裡這個用完了，我們買……」
赤葦讓覺得當時店員看他們的眼神雖然算不上惡意，但是充滿了某種隱秘的不可言說感。
於是她拖著自家快一米九的小朋友飛快地去櫃臺結賬走人。
除去這種大庭廣眾下的社會/性/死/亡，赤葦讓覺得私底下的情況也不遑多讓。
她偶爾有幾次忙著自己的事情沒有聽到木兔在說話，他就會帶著些不滿的情緒，拖著長長的尾音喊「姐姐~~~」
這也就罷了。
甚至在某些不便示人的旖旎夜晚，木兔也會不由自主地壓低聲線。
「姐姐，抬腿，讓我……」
「別……姐姐，很快……很快就好了。」
她才不信他說的「很快」這種鬼話。
要不是時間和場合都不太對，她甚至都想罵髒話。
雖然知道這傢伙坦率到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但是這種時候……
總之，換了個稱呼之後就顯得非常的有禁忌感。
真是要命。
這是赤葦讓在昏昏沉沉陷入睡夢之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
最後，木兔還是被迫放棄了稱呼赤葦讓為「姐姐」。
實在是因為她這段時間收穫了足夠多的八卦眼神和指指點點。
雖然對這個事情並不算特別放在心上。
但是也足夠困擾。
所以赤葦讓覺得該想個辦法杜絕他這種行為了。
「阿光。」
於是在一個木兔又喊著姐姐，說想要她一起陪著出去買髮膠的契機下，赤葦讓狀似不經意地說道。
「買髮膠這種事情，阿光你一個人也能做吧。」
「弟弟也要長大的嘛。」
「可不能什麼事情都向姐姐撒嬌哦。」
「我這個人啊，可從來不會慣著弟弟的呢。」
「不信你看看阿京。」
她一副「你要是想做我的弟弟就去跟阿京看齊吧」的樣子。
木兔腦子裡閃過赤葦京治的臉，一時苦惱地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過了一會兒。
「阿讓。」
他弱弱地扯了扯赤葦讓的衣襬，選擇繳械投降。
「我不叫了。」
「我不想跟赤葦一樣做你的弟弟。」
「阿讓還是我的阿讓，好嗎？」
「嗯。」
得到了同意的回答，木兔馬上恢復了元氣。
「吶，那阿讓現在陪我去買髮膠吧。」
事後赤葦讓有抓住機會問他為什麼那段時間總是想要叫「姐姐」。
「因為阿讓被叫『姐姐』的時候會害羞。」
「非常可愛。」
木兔理直氣壯地回答。
一直以來都非常冷靜自持的女朋友一下子害羞了起來，多少會有些在意的吧。
嘛，不過現在看不到了，還是有點可惜的呢。
木兔的臉上毫不避諱地顯示出遺憾的神情。
不過想想如果繼續喊阿讓姐姐的話。
他真的就跟赤葦沒什麼區別了誒。
而且他想起來自己早就答應過赤葦不會搶走他的「姐姐」的。
算啦。
「姐姐」這個稱呼還是留給赤葦好啦。
畢竟他可已經是個成熟穩重的前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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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的一個梗，代入木兔。
別人老公回家：我回來了。
木兔：姐姐我超想你的。
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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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開學典禮之後，赤葦讓與木兔結束由高中升學的過渡期，升級為大學生的身份。
在向實驗室提交了申請書且由佐藤教授簽字通過之後，赤葦讓正式以一名東大學生展開學習和工作。
「赤葦。」
此時，鈴木前輩正一臉幸災樂禍地趴在她座位的格擋上方，指了指她貼在電腦邊緣滿滿當當的任務事項。
「怎麼樣？現在才感覺到佐藤實驗室的魔鬼之處吧？」
「體會到之前還沒正式入學的時候老師對你的仁慈了吧？」
「所以，顫抖吧，後輩。」
他敲了敲赤葦讓的桌子，哼著不知名的小曲施施然離開了。
「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
高橋前輩在背後吐槽道。
「多了一個赤葦又不會讓他畢業變得更容易些。」
「大概是『吾道不孤』這樣的心態吧。」
渡邊前輩淡淡地伸出中指推了推眼鏡。
「哦……」
高橋前輩想也沒想地先點了頭，之後才猛地轉身問道。
「誒？你剛剛說的『武道』怎麼了？」
「沒什麼。」
他永遠為這群沒有文學藝術與審美細胞的實驗室同僚感到悲哀。
此世唯木兔君是一知己。
渡邊前輩已感到非常欣慰。
*
學習和訓練步入正軌之後，赤葦讓和木兔的生活稍稍顯得規律了起來。
每天天還沒亮，晨跑就提上了日程。
就算是週末這樣沒有訓練的日子，木兔也習慣如此。
只是赤葦讓就不一定了。
偶爾在實驗室熬通宵，回來就會昏天黑地地睡上一天。
對於她的這種作息，作為重視身體健康管理的體育選手的木兔多少是有一些意見的。
因為有段時間她的腰疼復發得非常頻繁。
後來好不容易才緩解了下來。
「阿讓，這樣不行。」
木兔看著她背後貼著的藥膏，彷彿衣服上的補丁。
「阿讓看上去像是要壞掉了。」
他的形容總是這樣直觀。
但是用詞也確實很糟糕。
女孩子「要壞掉了」什麼的。
怎麼聽都像是某個漸入佳境時刻的一種特殊用詞。
「求求你慢一點，要壞掉了」之類的。
不過木兔並沒有這個意思。
他切實在關心自己的阿讓的身體。
雖然有一部分原因確實是阿讓腰不好的時候會不怎麼盡興。
嘛。
束手束腳的。
但這個原因在這個時候不提也罷。
「腰好了之後還是每天一起去晨跑比較合適吧。」
「可以的話，最近不要留在實驗室熬夜了。」
他把赤葦讓摟在懷裡，按著她身上那些藥膏表面粗糙的質感。
跟阿讓的觸感完全不同。
他不喜歡那個。
「我知道實驗室的事情很重要。」
「所以我也不想攔著你。」
「但是阿讓。」
「現在這樣，是不行的。」
當木兔都開始為此皺眉，說明他此刻的話基本沒什麼迴旋的餘地。
「嗯。」
這陣子為了一個任務確實逼著自己接近透支。
也該休息了啊。
於是赤葦讓往他的懷裡縮了縮。
「知道了。」
接下去的日子裡，佐藤實驗室的眾人經常看到赤葦讓上完課後就早早就到了實驗室，在天黑時分準時關電腦走人。
「赤葦離開得這麼早，是實驗任務都完成了嗎？」
鈴木前輩好奇地往她的座位上瞄著。
「應該是的。」
渡邊前輩看著她每天早上在電腦邊緣貼一大片待辦事項的地方現在乾乾淨淨的。
這時高橋也接話道。
「赤葦的效率非常高啊。」
「又不像鈴木前輩你。」
「我們都懷疑你會不會要留級。」
「誒？」
鈴木前輩露出震驚的表情。
「你們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渡邊前輩把椅子往旁邊挪了挪，試圖遠離那兩個戲很多的前輩。
「高橋前輩，只是你這麼想而已，跟我沒關係。」
「不要帶上我。」
*
佐藤實驗室專屬茶水間（原教授辦公室）裡。
「前輩們，中體大排球部有一場跟外校的練習賽。」
赤葦讓端著咖啡對大家說道，「就在明天，各位有時間嗎？」
「木兔君會上場嗎？」
渡邊前輩對此非常積極。
「阿光他應該是首發選手。」
「我會去。」
渡邊前輩握拳作出努力的姿勢，「我一定會去好好為我的好兄弟應援的。」
「算我一個。」
「那我也去。」
最後大家全票通過。
「不過明天的實驗任務……」
「馬上做！」
「很快！」
「我今天通宵就搞定！」
三位前輩陷入某種名為木兔的狂熱之中。
明明這三個人之前完全沒有參與過體育社團，而且說自己與運動無緣的來著。
看來阿光的影響力真是意外的驚人啊。
第二天，中體大第一體育館。
赤葦讓觀察了一下來看比賽的觀眾。
不過就是一些本校的學生，還有那個外校的粉絲團。
對方好像是個有著不少明星球員的隊伍。
在他們那個半場的觀眾席上顯得滿滿當當的。
不清楚狀況的人大概會以為這裡在舉行什麼正規的賽事。
赤葦讓在二層的觀眾席找了個顯眼的前排位置坐下，看著場內雙方球員的熱身活動。
木兔的狀態看起來還不錯。
他在扣球熱身時就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
光是那個氣勢就使得體育館內的氛圍頓時活躍了起來。
他張揚地大笑著滿場亂跑，換來前輩們一頓笑罵。
不過大家都不會見怪。
隊裡有這樣一個活躍氣氛的傢伙，對於整個隊伍來說也不算壞事。
赤葦讓看了看時間，比賽差不多快開始了，三位前輩還不見蹤影。
除開實驗室相關的事情，他們不靠譜程度果然直線上升。
雖然木兔已經提前來校加入了訓練，不過新隊伍磨合的陣痛依然存在。
即使緊咬著比分，中體大依然遺憾地丟失了第一局。
於是場上焦灼了起來。
但是木兔意外顯出了某種強壓下的冷靜。
「我只要進化成『純粹』的王牌就可以了。」
他之前這樣說過，也正在朝著那個目標邁進。
此時沒有像梟谷的隊友那樣會摒除一切，以他為中心的支持。
沒有場上所有人都為他一人開路的努力。
「把『普通』作為目標，是我現在需要完成的事情。」
在球從球網那邊飛來時，他作出了某種判斷，果斷地躍起，扣下一個自己非常拿手的超級小斜線。
場上頓時靜默了幾秒。
而在下一個瞬間，爆發出了熱烈的歡呼。
「木兔君！」
「看這裡！」
「木！兔！君！」
幾個粗獷的男聲在其中顯得非常突兀。
但是很耳熟。
耳熟到令人社/會/性/死/亡的那種。
赤葦讓循聲望去。
果不其然。
是實驗室的那三個前輩。
他們穿著非常顯眼的同色系的同款服裝，額頭上綁著那種祭典時才見得到的綁帶，站在正中間的鈴木前輩正奮力揮舞著一面寫著木兔姓氏的羅馬音的旗幟。
可是她不想跟那邊打招呼。
沒有一丁點兒想表現出跟那三個人認識的意思。
然而赤葦讓的位置其實非常好找，所以高橋前輩一眼就看見了她。
他衝過來將她拽到了他們三人所在的位置，然後繼續在那裡為木兔應援。
木兔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興奮地跟大家揮手。
阿讓和前輩他們是特地來為我加油的啊。
聲勢好大，像祭典一樣。
啊，感覺來了。
沒錯。
就是這樣。
就讓全世界都在為我吶喊助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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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藤實驗室日常話題——
吵架（鈴木and高橋）、人與自然與藝術（渡邊）、如何提升工作效率（赤葦）......實驗課題與木兔（全員參與）
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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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底，全國大學排球錦標賽拉開序幕。
比賽歷時五天，六十四支大學隊伍參與其中。
第一天，中體大對戰富山大。
整場比賽幾乎沒任何懸念，雖五局三勝的強度比起高中的賽事來要更大一些。
但是中體大以三局25-14、25-16、25-17利落地結束了比賽。
打完這一局之後，木兔還有些意猶未盡。
「狀態絕佳啊木兔。」
有前輩過來拍拍他的肩膀。
「應援聲都要把體育館屋頂掀翻了。」
木兔嘿嘿地笑著，正好看到走廊另一頭的那幾個身影。
於是他跟前輩說了一聲就朝那邊跑了過去。
「不過奇怪了。」
前輩們摸著下巴一副不解的樣子。
「為什麼他的應援團全是那種瘦弱的小白臉怪人？」
「你說那三個男的是嗎？」
「嗓門倒是挺大的。」
「算了吧，有男人這樣給我應援我怕會腳軟。」
「是啊，女孩子應援才是王道啊。」
「這麼一說木兔他還居然真的能承受得住誒。」
「只能說不愧是曾經全國前五的主攻手，什麼大場面沒見過？」
某種程度上他在前輩們的心裡忽然變得高大了起來。
另一邊，實驗室的三位前輩在前面走著，赤葦讓跟他們隔著兩步的距離怎麼也不願意再上前。
「赤葦，幹嘛啦，我們明明是一起的啊。」
鈴木前輩甩甩手中的旗幟。
「快來加入我們的陣營。」
高橋前輩也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一件跟他們同款的衣服。
「抱歉，我拒絕。」
赤葦讓毫不留情地回答。
「我只是過來看我男朋友比賽的路人而已。」
「而且我覺得一個實驗室不能所有人都去丟人現眼。」
「所以抱歉，恕我不能奉陪。」
說起來這個衣服不知道是他們從哪裡弄來的。
毫無設計感不說。
全身都是非常醒目的金色，跟鈴木手裡的旗幟是同一個色號的。
看著就極其富貴。
此時他們就像三個全身鍍金的雕塑。
扎眼得很。
被這樣三個怪人在大庭廣眾喊著自己的名字。
還好對方是阿光。
要是換別人。
不僅不會受到鼓舞，心態反而會崩的吧。
甚至可能會覺得太過丟臉然後馬上要求下場再也不出現在大家面前。
只是鈴木前輩和高橋前輩就算了。
一向注重審美的渡邊前輩是怎麼忍受這種髒東西穿在自己身上的？
赤葦讓望向渡邊前輩所在的方向。
卻看到他毫無心理壓力地走在鈴木前輩的右側。
「.…..」
果然還是小看了男人之間的羈絆啊。
這時，赤葦讓聽到了木兔的聲音。
她看到角鴞頭靈活地穿過人群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恭喜啦，阿光。」
赤葦讓握住了他的手，卻馬上被反客為主地十指相扣。
「嗯。」
木兔的眼裡是還沒褪去的興奮。
「阿讓。」
「我好像隱約感覺到了。」
他牽著她的手微微用力。
「感覺什麼？」
赤葦讓問道，「是讓自己變得『普通』的那條路嗎？」
木兔挑眉。
「雖然具體還不知道要怎麼辦，但是我相信有了目標，肯定就會有路可以走的。」
他永遠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
走了很久才發現實驗室那個最小的後輩沒有跟上來。
實驗室三人在原地等了一會兒。
還是決定再回頭去找找赤葦讓。
雖然她一個已經成年了快一年的女性不至於迷路。
但是誰知道會不會遇上什麼麻煩呢。
拋開無厘頭的部分，他們自認為還是非常負責的前輩。
嘛。
當然也不排除理科學部女生太少，大家習慣性保護稀有物種。
再加上赤葦這樣級別的女孩子加入了實驗室。
這件事說出去都很給實驗室長臉。
「我們實驗室有女孩子。」
「非常好看的那種。」
然後換來別人嫉妒到扭曲的臉。
看著就非常爽。
結果三人剛一拐過一個轉角，就看到赤葦讓在和木兔說著什麼。
「喂，赤……」
高橋正想喊她，卻被其餘兩個人一把拖回了牆後。
「幹嘛啊！」
「高橋，你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被之前那個女孩子甩的哦。」
鈴木前輩一針見血地說道。
「我怎麼了？」
高橋不服氣地反駁。
「不會讀空氣。」
一直默不作聲的渡邊接話道。
「.…..」
那邊三人兀自低聲吵架。
而毫不知情的戀人正說著不為人知的話語。
高大的少年將少女整個攏進了懷裡。
親吻落在她的鬢邊。
她沒有任何的抵抗，乖乖站在那裡任他採擷。
「充電完成。」
木兔彎腰把腦袋擱在她的肩膀上，在狠狠地摟了她一把之後又放開了。
「我要先去找我們隊的人了。」
「晚上的話還是會準時回家的哦。」
「那，回見了，阿讓。」
「嗯。」
赤葦讓朝他擺擺手，「那我先回去了。」
兩人的越靠越近的說話聲音終於截停了實驗室三位前輩的爭吵。
才短短一會兒時間，他們已經從兩人攻擊高橋發展到三人互相攻擊。
話題也從戀愛一直說到實驗課題。
不知道是怎麼將兩者聯繫到一起的。
此時，他們從拐角那裡走出來。
「木兔君，要繼續加油啊。」
鈴木向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一定要走向世界哦。」
「我們還希望用這個樣子去更大的舞台給你應援呢。」
你們還想去更大的舞台社死啊？
真是偉大的理想。
赤葦讓在心底吐槽。
「啊，多謝啦。」
「我一定會成為世界『一指』的。」
木兔信心十足地說完，又仔仔細細地端詳著前輩們的著裝。
「說起來前輩們可真帥啊。」
「啊哈哈哈，是嗎？」
「是這樣嗎？」
前輩們也莫名興奮了起來，這可是他們趁夜摸進了學校下屬專科的家政專業找出來的最奪人眼球的布料了。
雖然被當場發現了。
但是對方居然還非常友好地表示願意幫他們製作應援服。
令他們十分感動。
「是啊。」
木兔瘋狂點頭，「你們的應援我都有好好聽到看到的哦。」
「畢竟非常顯眼嘛。」
「那就好啊。」
前輩們對自己卓有成效的應援表示驕傲。
「啊哈哈哈哈哈哈。」
*
「喂，赤葦，你真的不加入我們嗎？」
回到實驗室後，鈴木依然試圖拉她入伙。
「實在是感謝您的好意。」
「但是真的不用了。」
赤葦讓被逼得只能說起了敬語。
「誒~~~~」
「鈴木前輩，您這樣的年紀是否有些不太合適用這種可愛的語氣詞？」
「你年紀適合，也沒見你用啊。」
鈴木不服氣地說道。
「我這是在努力補足實驗室的少女氣息。」
「.…..」
其餘三人默默對視一樣，互相沒有說任何的話，各自回到座位上開始工作。
「怎麼了？」
「你們連吐槽的欲望都沒有了嗎？」
「喂，高橋，怎麼連你都不說點什麼了？」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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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體大隊友：應援團裡全是男人，木兔真漢子。
木兔：阿讓（重點）和她的前輩1、2、3號。
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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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大學排球錦標賽第二天，中體大對戰青學大，勝。
第三天，對戰中京大，勝。
第四天，對戰天理大，勝。
於是中體大的比賽很順利地進入了第五天的四強爭冠。
而實驗室的前輩們對這次排球錦標賽的關注度過於高了。
導致原定試驗任務沒有按期完成。
所以在最激動人心的第五天。
赤葦讓等四個人都被佐藤教授扣在了實驗室裡挨訓。
「我懂你們的心情。」
「大家想去看木兔君的比賽，無可厚非嘛。」
「可是該做的事情必須要做完。」
「這件事情，鈴木，你作為現在實驗室的大前輩，要負起責任。」
「其他人，必須等整個程序跑完，出了結果之後才能去看比賽。」
佐藤教授離開後，渡邊前輩忽然向大家鞠躬，「抱歉，大家，是我的問題。」
「是我的數據……」
「好啦好啦，共同課題都是環環相扣的嘛。」
鈴木前輩勾著渡邊前輩的脖子把他從佐藤教授的辦公室拖到了他們平常的工作間。
「當然啦，要是你真的想要道歉也可以。」
「等結果出了之後就請我們吃飯吧。」
「誒，對了。」
鈴木前輩扭頭對赤葦讓說道。
「順便可以叫上木兔君。」
「畢竟渡邊這小子請客可難得了。」
等跑完數據一看天色，大家就知道來不及趕去看比賽了。
「算啦。」
「去吃飯吧。」
「讓渡邊這小子的錢包好好出出血。」
這時，高橋前輩低聲問道。
「木兔君還沒有消息嗎？」
赤葦讓搖搖頭。
「那我們就先去吧，到時候木兔君再過來也來得及。」
鈴木前輩一手推著渡邊，一手拽著高橋，還不忘囑咐走在最後的赤葦讓把實驗室的燈關了。
學校附近的中華料理店幾乎算是二十四小時營業。
四人挑了一家常去的，進門就開始跟店主寒暄。
菜剛上了三分之一，赤葦讓就收到了木兔的信息——
「我在學校，阿讓忙完了的話，來陪我練球吧。」
「是木兔君的消息嗎？」
「比賽怎麼樣？」
「贏了嗎？」
前輩們一迭聲地問道。
赤葦讓搖搖頭。
「他沒說這個。」
「不過我可能要先走了。」
她拎起了放在一邊的圍巾，正準備跟大家告別。
「等一下啦赤葦。」
鈴木前輩拉住了她。
「也不急這一時。」
「看你這樣子回去也不可能做飯了。」
「反正是渡邊請客，你打包點帶回去吧。」
「可是……」
赤葦讓正想拒絕，那邊的渡邊前輩已經開始朝店主招手。
「不好意思，麻煩你把這些打包。」
等赤葦讓匆匆離開後，三位前輩才面面相覷。
「所以結果到底如何？」
高橋前輩看著手機中的相關消息。
「中體大在四強賽被東海大淘汰了。」
「而且。」
「在季軍決定戰時輸給了早稻田。」
「這個意思是……」
鈴木前輩盯著面前冒著白色泡沫的啤酒，「中體大是全國第四是嗎？」
「聽著倒是還不錯……」
「可是換個角度來講。」
渡邊前輩冷不丁出聲，「也意味著今天一整天木兔君都沒有贏過啊。」
*
中體大第一體育館。
空蕩的場館內迴盪著地板被球重擊的聲音。
整個體育館裡只有木兔一個人。
他獨自從推車裡取出排球，然後退到界線外，幾步助跑後跳發、跳發、跳發。
是彷彿永無止境的發球。
當赤葦讓站在門口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其實在來的路上她已經搜索過比賽結果了。
和她在收到木兔信息時所預料的相差不大。
輸一場和輸兩場沒什麼區別。
總之是沒取得優勝。
不過阿光現在這樣，看上去像是在因為輸球而沮喪。
但其實不是的。
她很清楚這一點。
他明明是在想下一次該怎麼贏回來。
所以他不需要安慰。
而自己來這裡，也不是為了安慰他的。
「阿光。」
赤葦讓站在最低一級的台階上，沒有進去。
明亮的室內和被夜色籠罩的室外看上去像是兩個世界。
「阿讓。」
木兔聽到她的聲音後走了出來。
他的背後就是燈火通明的體育館。
是積累了汗水、成敗甚至血淚的殘酷的競技體育的場所。
「你來啦。」
「嗯。」
「看你這樣子，應該還沒吃飯吧。」
赤葦讓提著手中的塑料袋往他懷裡一塞。
「吶，渡邊前輩請客的。」
「誒？」
木兔有些意外地感受著手上的溫熱。
阿讓一路帶過來的嗎？
在這麼冷的天裡？
於是他伸手往上扯了扯赤葦讓衣領附近有些下滑的拉鏈，再次把她藏進厚厚的大衣裡。
「沒事啦阿光。」
「一路跑過來好熱。」
她捂了捂自己的臉，說話間有氤氳的白霧消散在空氣中。
「今天實驗室工作非常多，一直在忙。」
「前輩們還說明明之前答應過你會去看比賽的，是大家食言了，所以就想讓我代大家向阿光說一句『抱歉啦』。」
「而且他們覺得還是該好好犒勞你一下的哦。」
赤葦讓向前一步，圈著木兔的腰，靠在他心臟的位置。
「比賽辛苦了，阿光。」
「嗯。」
他埋首在她的髮間。
「下次一定會贏。」
「好哦。」
赤葦讓在他懷裡抬頭看他。
「那就先吃飯吧。」
「好餓。」
「一路趕著過來，連我也還沒來得及吃呢。」
「沒有力氣是沒有辦法練習的哦。」
她笑著說道，眸中似有星辰。
於是兩人就在體育館的台階上席地而坐。
這一面正好沒什麼風。
所以倒也不會讓人多不舒服。
渡邊前輩讓人打包的全是肉類。
看來阿光的喜好真的很容易被看穿啊。
不過這個時候熱乎乎的肉食確實很能撫慰心靈。
至少在這個冬夜確是如此。
赤葦讓捧著一杯熱飲抬頭遙望著遠處的天空。
深藍如墨，像海底。
這樣看來人類只是生活在海平面的浮游生物吧。
所以向上探測星空和向下探索海洋實質上沒有什麼區別。
不過是人類對於未知的渴求罷了。
還沒被知道的未知。
以及還沒到來的未來。
都是因為情況不明，才給人更多的遐想空間吧。
所以這個時候「相信」很重要啊。
就像阿光相信他會贏得比賽。
就像自己相信阿光會成為「普通」的王牌。
一時的輸贏都已過去。
不過是論證了這條路不通向想要的未來。
而通向自己說相信的未來的路有這麼多條。
既然年輕，試試又何妨。
她暗自思索著。
阿光的心態就是這樣的吧。
從這方面來看，他簡直是妖怪級別的強者。
赤葦讓微微側頭看了他一眼。
卻發現她身旁的木兔的視線已經停留在她臉上好久了。
「阿讓。」
他目光炯炯，語氣中帶著某種暗自感嘆自己幸運的繾綣。
「有你在，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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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永遠向前看的木兔。
以及。
永遠相信他的赤葦讓。
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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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清晨的鬧鈴一響，赤葦讓和木兔就會準時醒來。
昏昏沉沉地一起洗漱，然後準備出去晨跑。
木兔出門是必須要抹髮膠的。
即使只是晨跑而已。
這是他每天的儀式感。
所以家裡的髮膠消耗量特別大。
有一段時間甚至令赤葦讓恍惚地懷疑也許髮膠才是他的本體。
不過木兔的動作非常快。
連赤葦讓也不得不驚嘆他在極短的時間內把頭髮弄好的這個能力。
然後晨跑、回家、再收拾好之後出門去上學。
非常的按部就班。
晨跑的時候，木兔想起國中的時候訓練的事情。
隊友們抄近道偷懶，結果只剩他一個人在路上跑步。
「現在就不一樣啦。」
他一邊做拉伸一邊高興地說道。
「有阿讓陪著也太好了吧。」
兩個人習慣的晨跑距離並不相同。
但是途中正好會經過一個市場。
等木兔返程的間隙，赤葦讓正好夠時間買個菜。
「阿讓阿讓，今天吃土豆燉肉怎麼樣？」
在距離市場還有一段路的時候他就會積極地思考今天的食譜。
但是主角萬變不離其宗，都是各種各樣的肉。
「得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肉才行。」
「有的話就做哦。」
「好！」
他答應地非常歡快，「那我『先行一步』啦。」
說起來這個詞還是木兔在電視裡看到一部特攝片的時候學來的。
赤葦讓還記得他當時震驚到顯得異常圓滾滾的眼睛。
「喂，這也太帥了吧，這個！」
以至於那段時間木兔再也不會好好跟別人說「再見」、「明天見」這樣日常的告別語了。
他甚至還想學節目裡那個角色，想在說這個話時的樣子配上一個帥氣（僅木兔認為）的後空翻敬禮。
當然。
這個想法剛提出就被赤葦讓阻止了。
理由很簡單——看上去很奇怪。
他只在家裡這樣鬧也沒什麼。
要是出了門還這樣。
大概率會給別人造成困擾的吧。
而且他這樣的身高。
要多大的空間才夠他安全施展一次後空翻？
「阿光，跟人打招呼也好，告別也好。」
「最重要的是要保證安全哦。」
赤葦讓不放心地叮囑道。
木兔跟她保證自己一定會做到的，然後「先行一步」去學校訓練了。
恐怕沒有哪個小朋友從小的家庭教育是「打招呼的時候要注意安全哦」這樣的吧。
赤葦讓心想。
雖然會讓人有些擔心。
但是還怪可愛的呢。
*
每年國內都會有理科研討會，今年輪到鈴木前輩的實驗課題需要被拿去正式參加一次。
「還好我選了這個題目。」
他洋洋得意地解釋道。
「要是跟去年大前輩一樣，十月份就要去埼玉了。」
「好歹這個研討會在年底。」
「前輩，這也代表不了什麼，只是將你的死期延遲了兩個月而已。」
高橋前輩毫不留情地說道。
「而且畢業的時間是確定的吧，前輩。」
赤葦讓一邊在電腦上輸入著什麼，一邊接話。
「你這樣的話，參會回來之後修改的時間就比大前輩少了兩個月了呢。」
「這話很殘忍。」
渡邊前輩拿著報告走過赤葦讓的身後，「但是正解。」
高橋前輩帶著萬向輪的椅子往這裡移了過來，三人在並沒有看向其他人的情況下默契地擊了個掌。
「並且我們喜聞樂見。」
「.…..」
孤獨的鈴木前輩啞然，呆立成了一座悲傷的石雕。
幾日後，實驗室四人全員前去福岡參會。
臨行前，大家盯著鈴木前輩一次又一次重新推演著他的結果。
「鈴木前輩，這次實驗室沒留人，到時候數據有問題誰也救不了你。」
渡邊前輩冷漠地說道。
「你最好多推算幾次。」
「是惡鬼吧！」
「你們肯定是惡鬼吧！」
鈴木前輩哀嚎著，眼淚汪汪地檢查著自己的報告書。
誰家的後輩會這麼不尊重前輩的？
誰家的？
到底誰家的？！
雖然說是要盯死鈴木前輩，其餘三人倒也沒有作壁上觀。
把報告書裡的各個細節都幫忙推敲了一遍之後，終於到了要去參會的日子。
緊張的行程下，終於輪到了鈴木前輩上台演講他的課題。
由於又被三個後輩惡狠狠地輪番虐過一遍，報告書幾乎稱得上完美。
兩天後，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鈴木前輩的研討會事宜順利落幕。
「大家，去聚餐吧，我請客！」
剛走出車站，鈴木前輩就迫不及待地宣布道。
「赤葦，一起叫上木兔君啊。」
*
等木兔到的時候，這裡的聚會已經開始了。
看到他進來的赤葦讓朝他招招手。
「阿讓。」
木兔一坐到她的身邊就毫不避諱地當著大家的面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好想你。」
「嗯，我也想阿光。」
「反正在阿讓剛離開的時候，我每天都會想起你哦。」
他露出認真計算的表情，「每天會想阿讓一百次那麼多。」
「這麼多啊。」
赤葦讓笑道，「真是辛苦你了。」
「喂喂喂，難道是我記錯了？我們才出去了兩天吧？」
鈴木前輩假裝忿忿地用筷子敲著啤酒杯的邊緣。
「麻煩關愛一下單身的前輩，不要傷害我們啊。」
這時，給木兔點的飲料上來了。
鈴木瞥了一眼專供未滿二十歲人士的無酒精飲料。
「說起來，到三月我畢業的時候赤葦已經滿二十歲了吧。」
他高高地舉著碩大的啤酒杯。
「那個時候，可要不醉不歸啊。」
話音剛落，他就毫無形象地嚶嚶嗚嗚哭了起來。
「好遜啊，前輩。」
高橋不客氣地嘲笑道，卻沒有推開他倚在自己肩膀的腦袋。
鈴木前輩畢業之後，下一個就是自己了啊。
忽然心裡就產生了感同身受的畢業的陣痛。
「鈴木前輩要『先行一步』了嗎？」
木兔問道。
「誒？」
「什麼意思？木兔君說的是日語嗎？」
「是木兔語吧。」
雖然大家哈哈大笑著，但其實都聽明白了木兔的意思。
「是的呢，木兔君。」
好不容易止住笑的高橋前輩指指鈴木前輩又指指自己。
「明年三月的時候是鈴木前輩，再過一年就輪到我了哦。」
「我們要『先行一步』了。」
「那不是非常帥嗎？！」
木兔雙手撐著桌子刷地站了起來，目光中閃爍著羨慕與敬佩。
「帥……帥嗎？」
兩位前輩面面相覷。
進入社會變成社畜，是什麼帥氣的事情嗎？
不是經常聽人說這才是人生無盡輪迴的地獄嗎？
並不了解他們心態的木兔還在兀自興奮地點頭。
「非~常非常帥！」
「所以鈴木前輩和高橋前輩！」
「你們也會後空翻敬禮嗎？」
「誒？」
「什麼？」
回答他的是兩張懵圈的醉酒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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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某一天的小劇場：
老師：小朋友們，跟別人打招呼要注意什麼呀？
木兔的崽：[積極舉手]要注意安全~~
老師：誒？為什麼呢，木兔小朋友？
木兔的崽：因為後空翻對小朋友來說有點危險，媽媽說只有爸爸在的時候才能做。
老師：？？？打招呼和後空翻有什麼關係？
赤葦讓：抱歉，其實這是我們家最早定下的規矩來著。
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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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橋前輩畢業那天，大家按照慣例聚了個餐。
「喂喂喂，你們怎麼回事啊？」
高橋前輩打趣道，「去年慶祝鈴木前輩畢業的時候你們的情緒可高得多呢。」
「當時情緒起伏最大的是鈴木前輩本人吧。」
渡邊前輩當即指出一個重點，「所以高橋前輩現在也準備好用嚎啕大哭來渲染氛圍了嗎？」
「還是別了。」
高橋比了個拒絕的手勢。
「不過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視線掃過在場的渡邊、赤葦讓和木兔，他不由得感嘆道。
「總感覺自己才剛進大學。」
「才剛認識你們呢。」
「怎麼一轉眼就要畢業了呢？」
「前輩。」
渡邊前輩的視線定在他手裡不知已經續了多少次的啤酒上。
「雖然你嘴上說著不想哭，可是再這樣下去你真的會重蹈鈴木前輩的覆轍的哦。」
高橋看了看啤酒杯，又環顧了一圈桌邊的幾個人，沉吟了一會兒。
「嘛。」
「算了。」
他決定破罐子破摔。
「畢業第一天，失控一下也沒什麼吧。」
*
在大學畢業前，木兔已經定下要去「V1聯盟」一級球隊「MSBY黑狼」繼續打職業了。
「吶，阿讓，黑狼在大阪哦。」
木兔懶懶地趴在桌子上，雙手超出桌子長度的那部分耷拉著甩了甩。
「新幹線的話……好像要很久的樣子啊。」
「嗯。」
赤葦讓的目光越過電腦屏幕望向他。
「三個小時左右吧。」
「要三個小時啊……」
木兔的表情糾結著。
「阿讓。」
「你還要在東京待多久？」
赤葦讓想了想。
「等到從大學院畢業的話，再三年吧。」
之前她有去找過佐藤教授。
教授也認為她繼續升學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赤葦讓只是考慮在哪裡升學而已。
「赤葦，如果你想要更好的發展，我建議你先留本校，三年之後再過去大阪那邊。」
教授背著手笑道。
「嘛，畢竟東大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講都更適合你啊。」
確實。
話是這樣說沒錯。
不過又要東京——大阪兩地跑嗎？
雖然比起之前異國已經要好得多了……
「唔。」
木兔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打斷了赤葦讓的思緒。
「阿讓的未來計劃裡，應該有去大阪定居的一部分吧。」
他的態度非常坦然。
彷彿這件事根本不需要多考慮。
但是他也不會要求她把自己的目標放在退而求其次的位置上。
「所以在東京好好加油啦。」
「我在大阪等你啊。」
*
赤葦京治接到木兔電話的時候，他還在忙著工作。
他是今年剛入職這個大型出版社周刊少年漫畫部門的。
雖然自己其實更希望被分到文藝部門來著。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
「赤葦！」
剛接起電話，木兔的聲音就衝了出來。
「這週末有空嗎？」
「過來幫我搬家吧。」
「誒？搬家？」
赤葦京治愣了愣。
「木兔前輩，我記得俱樂部應該有提供食宿的吧？」
「嘛，雖然是這樣沒錯……」
木兔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伴隨著他幾個莫名其妙的語氣詞，整個句子模糊得聽不清楚。
於是赤葦京治只能打斷了他的嘟嘟囔囔。
「好的，明白了。」
「我週六上午就到。」
週六。
順利到達大阪的赤葦京治看著幾個熟悉的身影，額角跳了跳。
「好久不見，前輩們。」
「好久不見啊，赤葦。」
木葉秋紀率先衝他揮手打著招呼。
「前輩們也是過來幫忙的嗎？」
「是啊，木兔那傢伙。」
小見春樹攤攤手，「說是要搬家，我們就過來搭把手。」
「說起來，他為什麼突然要搬家？」
「難道是MSBY要破產了？」
「你瞎說什麼，明明是木兔破產的概率更大吧。」
大家嘻嘻哈哈地鬧著。
一直沒插話的赤葦京治忽然想起木兔在那通電話裡說的另一個事情。
「稅金什麼的，完全搞不懂。」
「去年都是阿讓處理的，但是她最近沒有時間。」
「所以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啊，赤葦。」
雖然這也算不上什麼大事，但是就這樣把家底交出來什麼的，姐姐和木兔前輩未免也太信任自己了吧。
*
東大佐藤實驗室。
「赤葦，你過來一下。」
佐藤教授示意赤葦讓單獨到他的辦公室去。
「坂大研究所前幾天正好過來問我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他們那裡挺缺人，你要是也有意向的話，我可以先推薦你去那裡熟悉一下情況。」
「所以這段時間先把手頭的任務完成吧。」
「到下月中旬就去坂大研究所那裡報道。」
「不過完成了那邊的事情要馬上回來哦。」
「啊，還有。」
佐藤教授喊住了正想告辭的赤葦讓。
「赤葦。」
教授看著面前這個已經頗具科研人員風範的得意弟子正色道。
「你要想清楚。」
「如果同意了的話，接下去就會不停地在東京和大阪之間往返，除了實驗室的事情之外，還會有坂大那邊的實驗任務。」
「總之，會非常累。」
*
木兔既然已經搬了家，新家裡缺少的一應事物都需要重新購置起來。
所以在小見春樹他們告辭了之後，赤葦京治和木兔一起去了附近的超商。
「木兔前輩，姐姐這段時間是在東京還是大阪？」
他已經知道木兔前輩急著搬家的原因了。
原來是姐姐之後會經常到大阪這裡出差。
「誒？」
木兔一臉驚訝，「阿讓沒有告訴你嗎？」
「上次跟她通過電話，但是她的聲音聽上去非常累的樣子。」
赤葦京治站在洗漱用品的貨架前對比著兩個產品。
姐姐的話，應該是更習慣用這一款的吧。
「所以我想最近還是先不要打擾她比較好。」
「嗯。」
據木兔所知，阿讓每天從實驗室回來得比自己都晚。
但是他還是有監督她好好休息的哦。
所以倒不必太擔心。
「阿讓她現在還在東京哦。」
木兔接過他挑選完的產品放進了購物推車裡。
「差不多隔一段時間會來一次大阪這邊。」
「啊，姐姐是來她之後會入職的那個研究所嗎？」
「是哦。」
兩人正談著天，經過食材區的赤葦京治忽然停下了腳步。
「好險，差點忘了。」
他轉身望向木兔。
「木兔前輩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學會做飯是吧。」
「之前在俱樂部就算了。」
「現在搬出來了，姐姐又不在。」
「木兔前輩吃飯的問題要怎麼解決呢？」
「……」
木兔想說周圍很多料理店，並不需要擔心這個。
但是赤葦京治一下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木兔前輩去料理店的話，絕對會只點肉吃的吧。」
「營養不均衡可不行。」
他思索了一會兒，當機立斷。
「以後姐姐沒空的話，我每半個月過來一次。」
「到時候會把飯菜放在冰箱裡的。」
「記得了嗎，木兔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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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時間跨度非常大。
京治已經是新晉社畜了。
姐姐再一年去大阪。
感謝在2023-05-26 07:20:15~2023-05-26 19:41: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十六 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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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MSBY黑狼」俱樂部客場挑戰同為一級職業球隊的「施懷登.阿德勒」俱樂部。
這一消息剛一出來就迅速傳遍全國排球界，大家興奮地談論著這一比賽信息的真假。
最終在官方的證實下，將這場比賽演變成了排球愛好者們的終極狂歡。
「聽說比賽在小平市那邊，倒也不是很遠。」
實驗室的後輩們都知道他們的赤葦前輩的男朋友是一名排球選手，而且還是著名的「MSBY黑狼」俱樂部的邊攻手。
「前輩，你到時候一定會去看的吧？」
「能在私底下見到宮侑嗎？」
「那個……雖然是對手球隊，但是我還是想問，我能得到影山的簽名嗎？」
大家紛紛激動地圍著赤葦讓喋喋不休。
說起來佐藤實驗室和排球的緣分還真是沒完沒了的呢。
之前鈴木前輩他們在的時候是這樣。
現在自己變成了實驗室的大前輩，沒想到後輩們依然關注著排球。
不過他們關注排球的理由……
赤葦讓一開始聽說過是因為有人好奇她的男朋友，於是八卦地去打聽了一下。
後來這個事情被實驗室裡的一個後輩不小心說漏了嘴。
「沒想到赤葦前輩這樣清冷的高嶺之花被一個體育系拿下了啊。」
「我在MSBY官網上查到那個男人了，跟前輩真是風格迥異的兩個極端。」
「快，趁前輩不在，給我們看看。」
大家八卦的心頓起。
赤葦前輩在實驗室裡一直以一副無比冷靜又理智的狀態示人。
雖然大家都知道她是個美人，但是就像對面實驗室的另一個前輩說的那樣。
「赤葦給人的感覺，就是絕對不可能跟人類戀愛的。」
「所以啊，遠遠看著賞心悅目就夠了。」
「作為普通人類可不敢靠近啊。」
所以當那天赤葦讓提前離開實驗室時，一個後輩出於禮貌問了一句「您有事要去忙嗎？」
而後得到了「是的，我去找我男朋友」的回覆後，整個實驗室都陷入了詭異的石化中。
「男......男朋友？」
大家艱難地面面相覷，忽然爆發出了巨大的震驚。
「誒？？！！」
之後大家明裡暗裡地打聽著，才知道赤葦前輩的男朋友是現役「MSBY黑狼」俱樂部的排球選手，而且高中時期就非常著名。
「排球？」
後輩們並沒有什麼排球經驗，但是出於理科學生特有的黑洞般的好奇心，他們一次次地爬上了MSBY的官網，一次次翻閱著IH和春高的錄像重播。
「啊，是這個角鴞頭吧。」
「不是吧，赤葦前輩喜歡這麼張揚的人嗎？」
「可能是因為自己太理智，所以更喜歡熱血的那種類型吧。」
「但是看他打球確實很振奮人心誒。」
看著看著，大家從對木兔的評頭論足逐漸過渡到沉浸在比賽的進程中去了。
「好球！」
「太棒了！」
大家圍在電腦屏幕前，看著木兔扣下的一個超級小斜線，都禁不住心潮澎湃起來。
「原來排球，是這麼有意思的運動嗎？」
「誒？這個人，是赤葦前輩嗎？」
一個後輩忽然指著觀眾席第一排那邊的一個身影問道。
其餘人刷地湊了上去。
「好像……是的誒。」
錄像已經播放到兩支高中排球隊在比賽結束之後向各自的觀眾鞠躬致謝的部分了。
致謝什麼的按慣例來講是很平常的情況……
「等等！」
後輩的手指激動地顫抖著。
「快看！他們兩個還有互動！」
只見畫面中的其他人已經離開了。
唯獨木兔還站在那裡，面朝著二層觀眾席上的赤葦讓，一手插著腰，一手指了指自己。
「我果然很強吧，阿讓。」
少年的笑容燦爛又自信，讓人移不開眼。
「真是意氣風發啊。」
實驗室裡，不知是誰悠悠地感嘆了一句。
*
MSBY黑狼對戰施懷登.阿德勒的當天，整個體育館人聲鼎沸。
上方超大的屏幕上，鏡頭一一掃過兩隊的隊員後，又開始環顧著觀眾席，於是大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個觀眾的臉。
突然一坨金色的不明物體占據了觀眾們所有的視線。
赤葦讓心裡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
下一秒。
三張稍顯滄桑但變化並不算很大的臉出現在了鏡頭裡。
鈴木前輩依然一馬當先地大力揮舞著那面寫著木兔的金色旗幟。
「赤葦，那個……是鈴木嗎？」
佐藤教授有些看不清地眯了眯眼睛，臉上浮現出不可置信。
「嘛……是的，是鈴木前輩、高橋前輩和渡邊前輩。」
赤葦讓一點兒都沒想給前輩們留面子的意識。
「怪不得那個時候你們要來看比賽。」
「原來為木兔君應援需要做得這麼瘋狂嗎？」
教授看著曾經做實驗時苦大仇深的弟子現在正賣力地應援，不由得問道。
「赤葦，我們實驗室的壓力。」
「看起來真的那麼大嗎？」
赤葦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原本今天她打算獨自來看比賽的，結果實驗室後輩們都提前買了票，甚至連佐藤教授都說想來湊個熱鬧。
「我還從沒看過木兔君的比賽呢。」
教授笑眯眯地說道，「別看我年紀大了，但也有一顆年輕的心哦。」
此時，赤葦讓看了看身邊的大家，老老少少全都是一副十足排球狂熱粉的樣子。
誰敢相信這是一群常年在實驗室足不出戶，連曬會兒太陽都覺得自己會暈倒的人呢。
「前輩！」
「赤葦前輩！」
後輩們忽然狂叫了起來，指著大屏幕語無倫次。
赤葦讓定睛一看，原來是鏡頭正好停在了她的面前。
場內正在熱身的選手們也有人注意到了屏幕的變化。
「木兔前輩！」
日向翔陽仔細端詳了兩秒，趕緊衝着木兔大喊。
「那個是赤葦姐姐嗎？！」
木兔聞言，一抬頭就看到畫面中正在笑著的赤葦讓。
她身邊的人指著鏡頭，像是在慫恿她說點什麼。
雖然鏡頭不會收錄聲音。
但是木兔彷彿清楚地聽到了她所說的話——
加油啊，阿光。
我在看著你。
他忽然笑了起來。
這是他的阿讓。
是全場雖然有這麼多選手，但只為他一人而來的阿讓。
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他終其一生的幸運能夠擁有的阿讓。
所以。
我會的，阿讓。
我會贏下所有的比賽。
你將會看到一個極其「普通」的我。
而我會從每一場比賽中得到我想要的快樂。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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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喜歡最後這個畫面。
她在群星閃耀中只看到他。
而他在萬眾矚目下也只見到她。
想想就很棒。
正文結束。
有那麼點悵然若失。
會有幾個小番外。
但是該結束總會結束的。
主要是老黑等我很久了。
第88章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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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葦讓畢業之後就跟木兔定居在了大阪。
他在MSBY黑狼的隊友們有來家裡聚過餐。
除了日向翔陽以外，其他人都是後來才認識的。
其中有個叫宮侑的，據說是粉絲們欽定的在黑狼排名第一的帥哥。
「這傢伙以前在高中的時候就特別出名。」
日向翔陽在一旁對赤葦讓說道。
「不過出名的不僅僅是臉和排球技術，還有他的嘴臭。」
「喂，說得這麼大聲就別當我聽不到！」
宮侑氣得差點要將燒烤的籤子丟過來。
「你就不能注意點衛生嗎？」
佐久早聖臣差點被波及到，還好他靈活地躲開了。
「該死。」
「原本以為隊裡面最早戀愛的肯定是老子啊。」
宮侑忿忿地折斷了那根簽子。
「為什麼卻是阿木？！」
「我不服！」
「就憑你那張嘴，怕是找不到女朋友了的哦。」
隊友們幸災樂禍地說道。
「就憑我這張臉，我應該有數不清的女朋友才對！」
「你這個想法真是骯髒。」
佐久早聖臣嫌棄地瞥了他一眼，端著盤子去了另一個燒烤架前。
宮侑懶得跟他計較，只是眯著眼睛看著木兔和他的女朋友。
「溫柔的高智商美人。」
「不管哪一項都令人嫉妒啊。」
木兔居然能跟這個級別的女孩子戀愛這麼久。
上次聽說他們高中一年級就開始交往了。
那也就是說他們已經在一起……十年了？！
十年啊……
「啊，小侑，你的肉要考焦了哦。」
木兔果斷地將宮侑面前的肉一掃而空。
「我幫你處理了。」
「不用感謝我啊。」
回過神來半天沒吃上一口肉的宮侑滿臉黑線。
「你這傢伙……」
聚餐中途，坂大研究突然所來了消息，讓赤葦讓臨時去加班。
於是她跟大家說了聲抱歉，就先行離開了。
「木兔，你女朋友她可真夠忙的啊。」
「嗯。」
正往嘴裡大口塞著烤肉的木兔含混不清地說道。
「阿讓的工作就是這樣的。」
「說起來你們都在一起這麼久了，沒想著要結婚嗎？」
「想過的。」
木兔嚥下灑滿調味料的肉片，回答得非常自然。
「不過後來我跟阿讓都太忙了，就不小心忘記了。」
「.…..」
這都能忘記也真不愧是你。
「你會忘記我們是信的，可是你女朋友那樣的腦子真的會忘記嗎？」
「不會是不想結婚吧？」
「不太可能，人家都願意跟著這個單細胞從東京搬到大阪來誒。」
「可是女孩子不是都很看重求婚啊結婚啊這種儀式感嗎？」
「等等，木兔，你不會還沒求婚吧？」
「求婚？」
知道這傢伙在某些事情上的常識為零，所以隊友們也見怪不怪。
「就是跟對方請求結婚啊，問她能不能跟你結婚之類的。」
「哦，這個啊。」
木兔腦子裡隱約有這個印象。
「我好像問過。」
「誒？」
「你問過了？」
「什麼時候？」
「怎麼問的？」
隊友們八卦心頓起。
「嗯。」
「高中一年級的時候。」
「『我們會結婚的吧？』就這樣問的。」
這個問法……
隊友們不知道該怎麼評價。
「很微妙啊。」
「是啊，非常微妙。」
「怎麼說呢……微妙地會讓人感覺有些不爽呢。」
像是一個極道拎著刀架在對手的脖子上「喂，會及時交保護費的吧？」這種感覺。
「所以呢，你女朋友回復了『是的』嗎？」
木兔搖搖頭。
「阿讓沒說。」
「但是我知道她的意思是『是的』沒錯。」
*
等赤葦讓回來的時候，院子裡已經都收拾好了。
客廳裡還亮著燈。
看樣子阿光還沒去睡覺。
「我回來啦。」
她朝屋裡喊道。
木兔從客廳門邊探出頭來。
「歡迎回家。」
「大家都走了嗎？」
赤葦讓一邊換鞋子一邊問道。
「嗯。」
「收拾得這麼乾淨，辛苦你們了。」
她換上舒適的拖鞋往客廳走去。
「阿讓。」
木兔忽然拉著她，試圖讓她坐在自己面前。
可赤葦讓還沒坐定，就聽見他說道。
「我們明天去結婚吧。」
赤葦讓一愣，「誒？這麼突然？」
木兔搖搖頭。
「一點都不突然啊，不是早就約定好了的嗎？」
「高中一年級的時候也是、高中畢業那年的新年也是。」
「如果像他們說的那樣只要請求結婚就算作『求婚』的話，我應該跟阿讓說過很多遍了吧。」
他目光炯炯地看著赤葦讓，暗金色的眸子裡滿是認真。
「所以阿讓，我們結婚吧。」
「就像十年前約定好的那樣。」
「結婚吧。」
*
得知姐姐已經改姓的時候，赤葦京治心裡多少有些悵然若失。
不過更多的是高興。
「恭喜你們了，姐姐，還有木兔前輩。」
「啊，那從現在開始赤葦就是我的弟弟啦？」
木兔後知後覺地大聲問道。
於是赤葦京治聽到電話那頭的姐姐忍不住笑出了聲。
「是啊。」
她笑著說道。
「結婚也太厲害了。」
「我啊，原來在家裡是最小的。」
「姐姐她們總是把我當作小孩子來管。」
「不過這下好了。」
「現在最小的是赤葦了吧。」
木兔的笑聲非常放肆。
「我現在，也是一個靠譜的兄長了啊。」
兄長是沒錯。
只是靠譜是怎麼得出的結論？
難道木兔前輩認為所有兄長都一定是靠譜的嗎？
這是什麼簡單的單細胞思維？
赤葦京治有一大堆想吐槽的話正待洶湧而出。
赤葦讓那邊已經準備收線了。
「阿京，其他也沒什麼事情，就是告知一下結婚這個情況。」
「姐姐，爸媽那邊你通知了嗎？」
「在給你打電話之前已經聯繫過了。」
「那就好，不過婚禮的事情你們怎麼考慮的？」
「這個啊，可能要先忙完這一陣才會去想婚禮的安排吧。」
這件事情暫時還沒被放上赤葦讓的日程表。
「姐姐，你的工作永遠都是忙不完的。」
「要是按你的日程，你跟木兔前輩這輩子都不會有一個像樣的婚禮了。」
「而且臨時安排的話，這樣時間上不會很急嗎？」
赤葦京治不贊同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姐姐，你要是真沒空，這件事我就幫你先處理了。」
「到時候記得出席自己的婚禮啊。」
真不愧是阿京啊。
有這個弟弟給自己省了太多事兒了。
掛了電話的赤葦讓看著身邊那個自稱為「靠譜的兄長」的男人，笑著擦掉了他臉上不知從哪裡沾到的痕跡。
靠譜嗎？
這世界上最靠譜的男人明明就只有阿京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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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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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兔懷疑自己最近被冷落了。
原因無他。
每次他遠遠地看到阿讓，習慣性地想要跑過去擁抱的時候，她都會下意識地躲閃一下。
動作非常小。
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木兔覺得心裡有一點點受傷。
他在訓練的休息時間裡問隊友這是什麼原因。
成功獲得了一眾單身人士的沉默。
以及宮侑毫不留情的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捧著肚子笑得完全直不起腰。
「阿木你也有今天啊。」
「所以果然是被赤葦嫌棄了吧。」
「你做了什麼？」
宮侑的手指顫抖著對準木兔。
「你肯定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吧喂？」
「才沒有啦！」
木兔不爽地反駁道。
轉而聲音又低了下去。
「最近的一次……也不過就是……一時手癢……在家裡練習排球……把書櫃砸倒了……而已……」
「木兔前輩，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啦。」
日向翔陽暖心地安慰道。
「在赤葦姐姐回來之前收拾好就可以了嘛。」
「不至於會生氣這麼久的吧。」
「真的嗎？」
木兔如蒙大赦。
「就算是書櫃倒了之後砸到了桌子，桌子翻了摔碎了阿讓最喜歡的那個花瓶，花瓶裡的水濕透了她的一份工作報告書也沒關係嗎？」
「.…..」
聽他說完，整個休息室都沉默了。
對於這些方面有強烈的潔癖的佐久早聖臣腦子裡已經有畫面了。
他把手指捏得嘎吱嘎吱響。
火大。
聽著就很火大。
真是不能忍。
這傢伙，是什麼會拆家的寵物嗎？
要不要用一條牽引繩拴起來？
大概能想像和他生活在一起是多麼雞飛狗跳的情況了。
要是換了我，可能想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隊友們不約而同地心想。
「高中時期的赤葦弟弟也好。」
「現在的赤葦姐姐也好。」
「我對他們姐弟的敬佩之情達到了頂峰。」
作為隊裡的司令塔二傳手，宮侑的感慨非常有代表性。
*
身邊的人沒一個能解決自己的困惑。
木兔覺得還是直接去找本人尋求答案會更好。
於是，那天兩人都在家時，他把自己攤在地板上懨懨地問道。
「阿讓不喜歡擁抱了嗎？」
「沒有啊。」
赤葦讓窩在陽光照射不到的陰影裡翻著一本書。
「那阿讓為什麼要躲？」
他翻身側過來，用手撐著腦袋，眼神裡是明晃晃的控訴。
「每次我想要『哇』的擁抱的時候，阿讓都會躲一下吧。」
「誒？」
赤葦讓回憶了一下，「可能……是有一個這樣下意識的動作吧……」
「不是可能。」
「就是有！」
「這樣啊。」
她從善如流地點點頭，「明白了，那我下次注意。」
「阿讓。」
木兔嚴肅地坐起來，影子在地板上逐漸拉長。
比起曾經的少年感來，現在的他看起來更有成年人的魄力了。
「不是『下次注意』的問題。」
「是阿讓為什麼要躲開的問題。」
他一針見血地指出關鍵所在。
暗金色的眼睛在光線折射下閃動著一層莫名的瑰麗。
「阿讓以前從來不會躲的。」
「還會『哇』地上來迎接我的擁抱。」
「所以最近發生了什麼嗎？」
這傢伙有時候的敏銳度真是令人咋舌。
赤葦讓合上書本，認真地回答他。
「阿光要問發生了什麼的話。」
「我暫時還不能確定。」
「至少三天之後我才有把握告訴你。」
「好吧。」
木兔不再深究。
既然阿讓說要三天的話，那就等三天好了。
*
可是到了第三天的晚上。
木兔打開家門。
發現他的阿讓並沒有回家。
他看了看時間。
今天在俱樂部有加訓，現在這個時間著實不能算早了。
以前阿讓這個時候都已經到家了的。
今天怎麼回事？
明明她今早出門還和平常沒什麼區別呢。
那阿讓。
到底去哪裡了呢？
木兔撥通了她的電話，卻久久沒收到接通的聲音。
他下意識地又聯繫了赤葦京治。
「姐姐不見了？」
電話那邊的赤葦京治也有些驚訝。
「事先沒有說工作上有事暫時不回家之類的嗎？」
「沒有。」
姐姐這樣的人，也不可能忽然作出什麼離家出走這種離譜的事情吧。
而且又是無緣無故的。
「先別急，木兔前輩。」
對此，赤葦京治也是一頭霧水。
「其實前段時間有個奇怪的事情……」
木兔還是忍不住跟赤葦京治講了阿讓會避開他「哇」的擁抱的事情。
聽著是有些奇怪。
照理姐姐不會在這種表達感情的事情上這麼直白地拒絕木兔前輩的。
不過。
「木兔前輩。」
隨著年歲增長愈加沉穩的弟弟作為旁觀者，直截了當地指出了一直被當事人忽視的那一點。
「你確定姐姐是避開『擁抱』，而不是避開你『突然的擁抱』嗎？」
「誒？」
有什麼區別？
「如果姐姐隻是避開木兔前輩『哇』的擁抱的話，應該就不是木兔前輩你本身的問題。」
「姐姐可能是拒絕那種突然性。」
「可是阿讓以前都不會這樣的。」
木兔還是有些不明白。
「對。」
赤葦京治依然非常冷靜。
「所以應該是姐姐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阿讓身上……發生了什麼？
「姐姐沒說今天會去哪裡嗎？」
木兔搖了搖頭，才發現隔著電話赤葦京治並看不到。
「沒有。」
正在這時，玄關那裡傳來了赤葦讓的聲音。
「我回來啦。」
木兔匆匆掛了電話就跑去了玄關。
「阿讓！」
他皺著眉，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關切。
「阿光。」
赤葦讓笑著上前擁抱他，「抱歉，讓你久等了。」
「阿讓今天去了哪裡？」
他的語氣還沒有完全平靜下來，所以聽著像是急切的質問。
赤葦讓能理解他的心情。
今天工作完才去到已預約的地方，人家能等她到這麼晚她已經很感激了。
所以都來不及告知木兔。
她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撫。
「我去醫院了。」
「誒？」
木兔馬上緊張地扶著她的肩膀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出什麼事了？」
「是腰疼復發了嗎？」
赤葦讓笑著搖頭，從包裡取出一張單子遞給他。
「這是什麼？」
木兔並看不懂上面一大堆數值和勾勾畫畫的東西，只能求助地望向她。
而他的阿讓笑得停不下來，只能重新把自己埋進了他的胸膛。
「阿光。」
他聽到胸口處傳來她悶悶的帶著笑意的聲音。
「這個啊。」
「是小貓頭鷹要來家裡的信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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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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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臨近小貓頭鷹快出世的那段時間，赤葦讓依然在研究所的第一線工作。
赤葦京治擔心姐姐身體撐不過來，又恢復了曾經一個月跑兩趟大阪的習慣。
畢竟家裡還有另一個不省心的生物存在。
不過現在的木兔倒是超乎他的預料。
不僅連拆家的表現大大減少，甚至開始動腦子思考孩子名字的問題。
此時，他一臉為難地坐在客廳裡。
彷彿這是一個什麼無比重大的國家級的決策。
「赤葦。」
他忽然開口大喊著赤葦京治。
「你覺得小貓頭鷹的名字，叫作『BANG』怎麼樣？」
「木兔前輩。」
赤葦京治在廚房裡，利落地把菜放進保鮮盒中後存進冰箱。
「小朋友的名字，一般都寄託了長輩的期望。」
「所以你說的『BANG』是哪個字？」
「哪個字……」
木兔捂著額頭，覺得這簡直是世界上最難的事情。
比在球場上對方無懈可擊的防守還讓他覺得束手無策。
「那我換個方式問吧。」
赤葦京治走進了客廳。
「木兔前輩為什麼選擇『BANG』？」
「其實也不只有『BANG』這一個選擇。」
木兔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手腳並用地比比劃劃，「其實『PENG』和『PA』也可以。」
所以木兔前輩到底是通過什麼來決定取名的？
赤葦京治一時間彷彿抓住了一點頭緒，卻又馬上溜走了。
這時，他的視線裡出現了那個被丟在客廳角落的排球。
啊，原來如此。
赤葦京治醍醐灌頂。
怪不得木兔前輩不確定應該是什麼字。
「BANG」也好。
「PENG」也好。
「PA」也好。
不都是排球扣在地板上的聲音嗎？
居然想用擬聲詞來給小朋友當作名字嗎？
這個男人還能不能更不靠譜一點？？！
「木兔前輩。」
赤葦京治望著那個暗自陷入苦惱的角鴞頭，毫不客氣地說道。
「如果木兔前輩真的給小朋友取這種名字。」
「小朋友會恨你的哦。」
「會恨一輩子的那種。」
「誒？？！！」
從沒想到會有這麼嚴重後果的木兔驚得差點跳起來。
「可是，『要寄託長輩的希望』這不是赤葦你說的嗎？」
「我的希望就是能成功扣下每個球啊。」
「.…..」
啊，是他大意了。
木兔前輩這傢伙的願望。
他早該想到的。
不是「沒這麼簡單」。
而是「太過簡單了」啊。
「可是直接用『BANG』什麼的，也太過於直白了吧。」
「漢字太難了嘛。」
木兔一副「我累了世界啊毀滅吧」的表情。
「木兔前輩，給小朋友取名字不能只有你自己高興。」
「你也要考慮一下小朋友的心情啊。」
「那……」
木兔再一次陷入沉思。
但他的沉思並持續不了多久。
「『成功』？『勝利』？」
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興奮起來。
「這樣的話，別人叫小貓頭鷹的時候，就是『木兔成功』、『木兔勝利』。」
「太棒了吧，簡直像是一直在給我們兩個吶喊助威一樣。」
「這樣大家一定都會高興了吧！」
「.…..」
赤葦京治聞言沉默了良久。
「木兔前輩。」
再次開口時，他的語氣非常的誠懇。
「給小朋友取名字這件事情，請你一定、一定、一定要跟姐姐商量。」
「拜託了。」
算了。
這種事情，還是讓姐姐親自去煩惱吧。
*
MSBY黑狼的休息室裡，一群高大的排球選手正圍著木兔看著什麼。
「看起來手腳都很長的樣子。」
「廢話，畢竟木兔跟赤葦都不矮嘛。」
「睡著的時候也太像赤葦前輩了……啊，我是說弟弟那個赤葦。」
「眼睛是像阿木的誒。」
「吶，所以，小朋友的名字叫什麼？」
終於有隊友問到了這個問題。
「凜。」
木兔回答，接著又解釋了一句，「有『威勢』的意思。」
阿讓跟他說，這個字跟自己在場上的氣勢非常相合。
「聽著很有魄力啊這個名字。」
「真像是木兔你會給孩子取的名字呢。」
「以後也會讓他打排球吧木兔？」
「嘛，誰知道呢。」
木兔倒是對此毫不在意。
「他現在才這麼一點點大啊。」
他比劃了一下。
「跟個球也差不了多少。」
「等他什麼時候有兩個球這麼高的時候再說吧。」
誰家形容自己孩子長大是跟球來對比的？
這個滿腦子排球的傢伙，真的會成為一個合格的父親嗎？
隊友們的內心多少有些忐忑。
*
隨著時間的推移，木兔家的小貓頭鷹已經開始牙牙學語。
這也成了木兔在家的一大樂趣。
在他長久堅持不懈的努力下。
小貓頭鷹終於開口說出了此生第一句話——
「王牌！」
不是「媽媽」。
不是「爸爸」。
可是木兔毫不在意。
他興奮地舉著小貓頭鷹跑到赤葦讓身邊。
「小凜，再說一遍給媽媽聽。」
可小貓頭鷹歪著腦袋，盯著面前戴眼鏡的溫婉女子，忽然甜甜地笑了起來。
「媽媽~」
赤葦讓從木兔手裡接過孩子，放在了自己腿上。
「一直陪爸爸玩，辛苦了。」
小貓頭鷹似懂非懂地眨著跟他的父親如出一轍的圓圓的眼睛，小胖手不自覺地拽著她的衣領。
「爸……飛飛。」
赤葦讓瞥了木兔一眼。
木兔一個激靈，端端正正地跪坐好。
「剛剛只是一時手癢……」
「沒有把他丟很高。」
「而且都有安全地接住他的。」
沒接住你還能在這裡好好說話嗎？
完全就是沒有危險也要創造危險是吧？
真是熱愛挑戰呢阿光。
而在赤葦讓懷裡的小貓頭鷹彷彿對於自己不小心告了父親的狀這件事毫不知情的樣子，肆意地在那裡鬧騰著。
正是對什麼都感到好奇的年齡。
這個時期的小孩子探索世界的方式就是把任何東西都塞進嘴裡。
於是他朝母親放在一邊的報告書伸出手去。
下一秒，他小小的懷抱裡被塞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
「注意安全。」
赤葦讓將裝配了一個軟式排球的小貓頭鷹又塞回給木兔。
「我這裡的任務馬上就結束了。」
「你們兩個。」
「消停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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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再加一個短短的三更，木兔篇就結束啦
第91章 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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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木兔凜。
我的家裡有一個媽媽和一個爸爸。
媽媽在十（劃掉）實驗室工作，工作很忙但是，好溫柔。
我最喜歡媽媽啦。（畫心心）
我的爸爸是排球選手。
他很有名。
被叫作什麼「妖怪的世代」之一。
我聽不冬（劃掉）懂。
老師說，要多寫口（劃掉）日記才會認識更多的自（劃掉）字，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地完成作葉（劃掉）業。
X年X月X日天氣雨
爸爸去國外打比賽了。
今天剛回來。
他大包小包的，說是幫媽媽買了她想要的隱形眼鏡。
結果媽媽打開一看，全是帶著顏色的那種。
「我的眼睛本身就是藍色的，不需要再買這種藍色的隱形了啊。」
媽媽這樣說道。
「我只是覺得好看。」
爸爸總是這麼振振有詞。
媽媽也拿他沒辦法。
所以那幾天總能看到兩個跟媽媽眼睛如出一轍的鏡片在洗臉池那邊的小盒子裡浮沉。
說實話。
有點嚇人。
X年X月X日天氣多雲
今天跟同學們聊天的時候說起「舊姓」這個事情。
原來媽媽不是一直以來都跟爸爸一個姓氏的啊。
回家的時候問了媽媽。
媽媽說她以前是姓「赤葦」的。
我問她是「紅色的葦草」的意思嗎？
她有些驚訝。
她說沒想到我還有這樣的詞彙量。
我有點得意。
這不應該是很容易的事情嗎？
難道還會有人連最基本的漢字都不懂嗎？
那可真是大笨蛋了吧。
X年X月X日天氣小雨
今天爸爸在家裡休息。
我們兩個都很無聊。
於是爸爸說「我們來看比賽錄像吧。」
然後我們就看了一下午的排球賽錄像。
爸爸一直重複地看。
有一段整整看了二十遍。
我覺得他就只是想看自己而已。
可是又能怎麼辦呢？
媽媽說爸爸這樣超可愛的。
我不知道媽媽是通過什麼來做判斷的。
但是既然媽媽這麼說。
肯定就是這樣沒錯啦。
所以我也覺得爸爸超可愛的。
X年X月X日天氣晴
最近學校裡很流行一種小遊戲。
益智類的那種。
沒什麼太複雜的玩法。
我跟同學玩了幾次之後就抓到了竅門。
所以回家的時候我的衣兜裡塞滿了戰利品。
爸爸很眼饞。
他說他也想玩。
所以晚飯之後我們一家三人開始了遊戲。
爸爸輸得非常慘。
然後他開始賭氣。
明明在打比賽的時候這麼穩定。
私底下居然還跟我這樣還沒有小學畢業的小孩子生氣。
真是太過分了。
媽媽說她好忙，讓我自己去哄爸爸。
沒辦法。
我只能抱著排球去找他。
X年X月X日天氣晴
今天跟著爸爸去MSBY黑狼俱樂部了。
叔叔們都好高啊。
宮侑叔叔問我有沒有兩個排球這麼高。
當然有啦。
我已經是個大孩子了。
他們訓練的時候我也有任務的喲。
我要負責撿球的。
宮侑叔叔說這是個非常重要的工作。
只能由我這樣優秀的孩子才能擔任。
我非常自豪。
然後他被罵了。
我不知道是為什麼。
但是教練說他「沒人性、欺負小孩」什麼的。
不明白。
不過大家打排球的時候都很帥。
尤其是爸爸。
爸爸超帥的！
X年X月X日天氣晴轉多雲
我感覺自己開始喜歡上排球了。
所以一直央求爸爸帶我去俱樂部。
其實這有些違反規定。
但是架不住俱樂部的大家都非常喜歡我呀。
媽媽出差還沒有回來。
爸爸好像要去加訓。
那我怎麼辦呢？
我還是個小孩子，不能一個人待在家裡啊。
結果爸爸根本沒在意。
「沒關係，到時候聯繫赤葦就好了。」
宮侑叔叔的表情非常精彩。
「赤葦弟弟結不了婚的話，全都要怪你們哦。」
X年X月X日天氣晴
媽媽依然在出差。
今天開始爸爸就要去加訓了。
所以我被託付給了遠在東京的京治舅舅。
我非常喜歡他。
京治舅舅是我除了爸爸媽媽之外最喜歡的人。
小時候別人都說我除了眼睛之外，長得最像他。
他是個漫畫編輯。
但是聽說以前跟爸爸是一個排球隊的。
我問他以前跟爸爸打排球的事情。
京治舅舅臉上露出了懷念的神色。
唔。
我端著小凳子在他面前坐好。
看來這會是個很長很長的故事啊。
我已經準備好認真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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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戰老黑了。
感謝大家一個多月來的陪伴。
每條評論我都超級喜歡。
全都是我更新的不竭動力啊。
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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