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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青皇的命定情人 作者:連清

青皇的命定情人 作者:連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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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獨孤漠——一個噬血、鷙猛、冷硬得有如帝王般氣勢的男人。在一場女方主動的戀愛交換中,他卻被她的荏弱給勾出了永不付出的情意;可是,這怎麼可能?難道她早已摸透他外冷內熱的性子,抑或是她不若他的想像——嬌柔、純真,不過是她的假象,而她骨子裡卻是見著一個男人就主動攀附的?不!不!方嫿絕不是豪放女,她只是思想浪漫、行為天真,想一嘗親密滋味的可人兒。只是意外的,一見到他,她簡直像只無尾熊,想巴黏著他、想伸過去撫摸他……但錯了嗎?她只是莫名地信任他、相愛他,可他那迸射而來的凜寒,竟是如此殘忍!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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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故事的開始,理所當然地得寫相遇、得寫相逢、得寫故事的開端、得寫男女主角的邂逅,否則,又豈會有後來的發展呢……
  呼!
  方嫿雙手摀住劇烈起伏的胸口,拚命吸著氣,兩條腿因為長時間的奔跑,終於支持不住的跌跪下去。
  她趴在地上後還是不斷喘著氣,小臉還得仔細的左顧右盼,瞧瞧有沒有追兵跟來,待確定沒有半個人跟過來之後,她總算才鬆了一口氣;看樣子她是成功逃出北望哥的追緝了。
  好險,真的是太驚險了!她整個人蜷曲在巷口邊努力調整紊亂的呼吸,過了好半天後,才有力氣站起來。
  這是哪裡?
  瞠目望去,現場只有幾盞孤零零的路燈排成一列,週遭也沒什麼行人來去,看腕表,居然已經凌晨時分了。老天,她這一路逃得也實在有夠久的,不過最教自己吃驚的是,自己在莫名其妙之間所鼓起的萬丈勇氣。
  她哪時候變得這麼勇敢?
  方嫿自嘲的撇撇唇,老實承認吧,她此生當中最畏懼的人正是自己的父親,只要是爹地的命令,不管有理無理,她莫敢不從,自懂事開始,她的人生旅程就一直受著父親的控制,直到現在。
  爹地是一面實際又專制的硬漢,而她呢,則是個基因突變種,不僅沒有遺傳到爹地任何的精明細胞,甚至還跟他的個性南轅北轍。她酷愛幻想、不切實際,做不來爾諛我詐的工作,這樣的人,如何統御一間知名的大企業呢,她很認分、知道自己不夠格,壓根兒不想當這繼承人。
  倒是這回她居然可以騙倒北望哥,順利逃出他們的掌握,對這突如其來的勇氣,她不僅意外,更忍不住想為自己大聲喝彩呢!
  可是……呃!天氣好冷。
  方嫿被凍得鼻子紅通通,拉緊身上單薄的外套,想求得一絲絲的暖意。這一切發生得太急又大突然,她根本沒有準備,所以現在活該要挨餓受凍。
  下一步該往哪裡去?
  咦?轉角處怎麼好像有聽到說話聲……
  方嫿的好奇心立刻驅走身上的寒意,她悄悄欺近過去,一對圓圓的大眼賊溜溜的瞥往另一條街,這一看,可把她的煩惱暫時全給看丟了。
  那一隅,有一對金童玉女似的男女似乎在談論些什麼;不過,不必用行動表示,那男人對那女人的保護慾望已經顯示得那麼強烈,感覺雖然像在爭執,但是那個男人打從骨子底想把那女孩納在羽翼下保護的念頭,是毋庸置疑的!
  又過了一會兒,兩人雙雙滑進座駕裡,房車隨即絕塵離去,暗夜裡,就只剩下冷風颼颼與淒清寒燈,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瞧疑了的方嫿久久捨不得移開眼,雖然不知道那兩個人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不過從他們的眼神與態度,在在寫著邂逅之時,肯定有著一番精彩絕倫的好戲——嗯,那會是一場怎麼樣的追愛過程呢?
  她好好奇喲!
  想必一定迸出許多激烈的火花來過,嗯,那又是什麼樣的景況呢?
  太太太太值得去研究、更值得去想像。
  或許,這對儷人正是來刺激她的想像神經的,如果就以這兩人為故事主幹,也許她可以順勢寫出一本精彩絕倫的好書來。
  好幸連,居然讓她在無意間碰上這麼好的一個題材。
  倏地,方嫿抬起臉蛋,紅馥唇線彎出一抹教人疑心的笑意。她站起身,準備離去,誰知道她才回頭,居然一頭撞進了一具寬厚的胸膛裡——
  「誰……好疼哪……」小手撫著幾乎快歪的鼻子,方嫿痛得差點流出眼淚來。
  「你是誰?觀察離開的那二個人有什麼目的?」一道宛如天鵝絨嗓子的磁音從她頭上飄下,這麼悅耳的嗓音可把少女的痛苦減輕許多,因為她急著想看見這麼好聽的聲音是從什麼人的嘴巴發出來。
  方嫿忍痛的將小臉一抬,赫然發現自己居然瞧見了一側俊美到不似人間物的男人。
  上帝!她開心的低嚷出聲,今兒個是什麼日子?居然幸運的讓她在短短十分鐘裡,連番碰到兩名足以榮膺小說男主角的最佳範例,她太幸運了。
  「我在問你話。」獨孤漠冷睇著這尤勝出水芙蓉幾分的絕色紅顏,卻是很不喜歡她傻傻疑笑的模樣。
  「先生,我能跟你做個朋友嗎?」方嫿不答反問,她滿心計量著,也許能夠透
  過與他的交往,來讓她的小說內容有更精彩的場面,近而幫助她完成第一部著作,增加得到出版社青睞的機會。
  獨孤漠銳眸一閃,立即打消跟她繼續攀談的念頭,從這名少女無邪的眼波裡,他可以瞭解到這名丫頭根本沒啥心眼,甚至浪漫過了頭;那麼,她對風旋肯定沒有危險性。
  既然如此,也就沒有質問這女孩的必要。獨孤漠轉身就走。
  「別走哪,你還沒回答願不願意跟我做朋友呢?喂……呃!」消失了,就這麼不見了。方嫿不由得直搓眼睛,不敢相信一個人居然能夠在眨眼間就憑空消失,這實在太神奇了,神奇到讓她好想、好想查出他的真實身份;只是,還會有見面的機會嗎?
  她又頹喪地低下頭,怎麼可能?如果對方真不是個普通人物,想再兒著他的機會等於是空想。
  俊男美女全走光了,冷意也跟著重回體內;寒流一波波往她身體灌,毫不留情地。
  她不斷拍著蒼白的兩頰,又拚命對著小手直呵氣。慘了,她會不會被凍死在街頭啊?
  方嫿抬眼看看天空,上頭黑壓壓的一片,連星月都被吞沒了,四周除了風聲外,就僅剩自己曳在地上的影子,感覺也是陰森森的。回家嗎?不!她無論如何都要好好拗上一回,否則可以預見,她的心願就此將化為泡影。
  她沒有目的地在街頭亂逛,遠遠地,見著一個怒氣沖沖的女孩迎面奔了過來,很快地,她又見到女孩的後邊也追來另一個氣急敗壞的男生。
  「小琪,別跑,你聽我解釋好不好?」後頭追著的男生叫著,安靜的路上,他的聲音顯得異常焦躁。
  「不聽、我不聽,我們到此為止,以後你別再來煩我。」小琪氣憤的回吼。
  「我告訴過你那是誤會,我的心裡只有你,只有你一個,沒有其他女人,你要相信我。」
  「真的?」那個叫小琪的女孩頓時停下腳步,回頭怒瞪那名男子,尖銳的聲音仍舊帶著濃濃的指控。「你說的是真話?」
  「當然是真的。」他點頭如搗蒜。
  「那好,如果你真的只愛我一個人,你現在就跪下來求我,並且對我發誓,說你以後再也不看別的女人一眼,你敢不敢?」
  「你要我跪下來?」男人簡直不敢相信。
  「怎麼?你不願意啊,你不是說你愛我愛到海枯石爛,永誌不渝,那麼這小小的動作會為難你?」
  「我是愛你呀,可是……你也不能讓我丟臉。」男人偷偷瞄看站在一旁當觀眾的女孩,並旦有點捨不得移開眼,說實在的,這女孩長得好甜好美,簡直可以比擬搪瓷娃娃。
  「你眼睛在看誰?」小琪也瞧見了方嫿,然後又看到男朋友竟然不斷地偷瞄她,這什麼意思?
  怒火狂燒。
  「高志朋。」她尖叫吼出!「你還說你只愛我一個,那麼,你現在眼睛在看誰?說呀,你是不是又喜歡上這個女人了?」她衝了過去,指著方嫿的鼻子叫囂著。
  「我……」方嫿一頭霧水,只是連連搖頭。「小姐,你誤會了,我根本不認識他,我只是……」
  「你住嘴!怎麼,你以為自己長得漂亮,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是不是?」
  「我沒有哇!」她只是站在旁邊當觀眾,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
  「小琪,別這樣,你嚇到人家了。」高志朋對氣頭上的女朋友簡直沒轍。「小姐,對不起呀,她是氣瘋了,才會口不擇言,請你不要見怪。」
  「我不怪你們,只是,你們不該吵架,你們……」「啪」一聲,方嫿所有的勸解全被小琪那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給打掉,火辣辣的疼痛頓時籠罩住她的左頰神經,不僅痛楚,她也傻了。
  「小琪,你大過分了,你怎麼可以隨便——」高志朋見女朋友莫名其妙傷人,跳出來指責。
  「你不是說你不認識她,幹麼又為她出頭!」
  「你怎麼這樣。」
  「我打她你心疼呀,很好,那我就繼續打。」
  被莫名打了一巴掌的方嫿根本都還來不及回神,那個叫小琪的潑辣女人又一個箭步衝上去,準備狠狠揍死眼前這個長得比她漂亮數十倍的美麗女孩。
  「啊!」但這回她還來不及出手,領子突然被一股力量給提領起來,還被用力拋了出去。小琪整個人被摔飛掉,重重跌到牆角邊,捶牆的力量幾乎讓她骨頭全部散掉。痛得她倒在人行道上大哭哀嚎。
  「好痛、好痛呀……」小琪哭嚷著。
  「小琪。」高志朋心驚膽戰的衝過去觀看女朋友傷勢,又回頭找傷人的對象,但才抬眼,他就被這突然出現的男人給嚇得打起哆嗦;此時,他什麼話都不敢說,因為對方的表情好像奪命閻王,他現在僅有的力氣,只剩能軟腳地拖著又叫又哭的小琪趕緊消失在那對冷冽的眼睛之下,以免屍骨無存。
  好痛、好痛喔……從來沒被人打過的方嫿還是愣在那裡,還回不過神來。
  獨孤漠看她一臉呆滯,冷冷一哼。
  「以後放聰明點,否則被人打死了,算你活該。」這妮子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白疑、傻蛋。
  是誰在教訓她?而且這聲音好熟悉。
  失焦的眼瞳慢慢轉過去,當她看見獨孤漠那張俊美到極點的臉龐時,突然沖/了過去,不由分說就抱住他,小臉埋在他懷裡,驚惶的哭叫著。
  「好可怕、好可怕、那女人……那女人會打人,好痛,怎麼會這樣?我什麼事都沒做,我……」
  獨孤漠濃眉一蹙,對這嬌弱妮子的動作相當不滿,誰允許她這麼靠近他。
  「滾開。」他斥喝!
  她似乎沒聽見,只是抱住他不斷訴說委屈。
  「我好無辜,我只是路過,剛好看見他們吵架,我原本還想勸架的,但誰知道……」雖然家裡的規矩專制慣了,但不論是長輩、或者是家裡的傭人,可是從來沒人會對她動手過。方嫿淚流滿面,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她怎麼可以打人,我又不認識那個男的,她怎麼可以……」
  「喂……」他低頭看著直在他胸膛磨蹭的小臉蛋,對她抱著他直掉淚的動作相當不滿意。「快放開我。」
  「怎麼會這樣?」她抽噎,對他的命令置若罔聞,心裡一直覺得好害怕,而被她佔領住的胸膛,不斷傳來的溫熱氣息適巧給了她一種安心的暖意,好不容易抓到這麼一個可以帶給她依戀的胸懷,她也不管自己這種樣子會不會給人家帶來麻煩。
  「更何況,戀愛不是人生旅程中最美麗的事情嗎?兩個人能守在一塊不是一種天賜的幸運?為什麼要吵架?我不懂,我真的不明白……」
  這妮子在扯些什麼?
  「我不敢相信,我真的不敢相信……」
  「喂!」獨孤漠不滿的嗓音終於逸出口,修長的指頭掬起她的下顎,也不管她現在的激動情緒,只是冷冷撂道:「你這位天真的大小姐要是承受不了平凡人間的震撼事,就快滾回家去。」
  他說什麼?他怎麼能夠這樣說?這副胸膛的主人怎麼可以說出這麼殘忍的話語來。
  「我不回去,而且我只是……只是沒經歷過這種事,我只是……只是害怕嘛。」她邊說,雙手把他環抱得更緊。
  「那不關我事。放手!」
  「不放、不放。」
  獨孤漠眉宇蹙得更緊,大掌抓住她柔荑,一用力,就把她的雙臂給扒開了來,輕使勁一甩,預防她又撲上來。
  「哎呀!」方嫿沒想到他會硬拉開她,一個重心不穩,整個跌倒在地上,兩隻手肘擦到地上,疼得她淚水流得更氾濫。「好痛啊,你……怎麼推我,」她揉著自己的雙肘,唉唉叫疼。
  獨孤漠得閉上眼睛,深深吸上好幾口氣,才有辦法緩和情緒;這妮子恨本是搪瓷做的,禁不起稍微的碰撞。瞧瞧她的右頰,又青又紫的腫得半天高,再新加上破皮的手肘傷勢,簡直快成了破娃娃。
  方嫿可憐的直啜泣,好懊惱、好後悔;傷心的不是她的傷勢,而是她以為的屠龍英雄,竟然只是個自傲的傢伙,不僅沒有愛心、沒有耐心,跟她的認知根本差距一大截,這樣的男人,不可能是「模型」,不可能有榮膺男主角的資格。
  她一點識人之明都沒有。
  方嫿忍痛站起來,努力忍住淚,好累又好疼呀,現在怎麼辦?回家嗎?不!不管遇上多少困難,在她心願未達成之前,她絕對不能動回家的念頭。
  只是上哪兒去好呢?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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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她才走兩步,身後又傳來那好聽的低嗓。
  「剛才謝謝你。」想來,這男人也是不喜歡被糾纏的,那麼,她也不該纏著人家不放。
  「你要去哪?」獨孤漠再問,這妮子怎麼像是在賭氣。
  「我要去……」去哪?她也不知道,反正前面有個公園,她先去那裡窩一晚,再好好想想辦法。「我去……」
  「跟我來。」
  「什麼?」她有沒有聽錯?方嫿忽地回過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剛才說什麼?」
  獨孤漠也是一愣!
  那張小巧細緻的嬌顏淚痕未乾,已經夠揪動人心,而右頰的傷痕不僅破壞不了她的美貌,反倒營造出惹人憐愛的風情來。她就這樣充滿期待的凝睇他,細膩娉婷的嬌柔感,淨是我見猶憐的韻致。
  憐惜?
  他居然有些不捨。
  怎麼?她的荏弱牽動了他冷硬的神經?
  這怎麼可能?
  可是,嘴巴卻道出與理智完全相反的話,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奇怪意識控制住。
  「我要你跟我走。」說完,他惱。
  「真的?」方嫿露出好開心、好感動的笑臉。「你要收留我,你真的要收留我?」本來嘛,屠龍芙雄就有見義勇為的本性。她沒看錯,她認定的男人終是同歸到她所設定的軌跡之下。
  「你不必高興得太早,我沒說要收留你。」那是她自行演繹的想像,他何時答應過要收留她!收留?怎麼,他撿到的是個翹家丫頭,大小姐無聊沒事做所玩的遊戲。
  他俊臉倏冷,對這種不知人間疾苦的女娃,根本沒有動下情緒的必要。
  反悔地想趕她走。
  「謝謝你。」不期然地,她迎上前,對他綻露出最感激的笑容。獨孤漠突然發現,得要很努力的密封自己的情感,才不至於讓憐愛的表情給流露出來。
  「這就是你住的地方?不大耶。」一踏進這間二十坪左右的公寓,方嫿很坦白的把她的第一個感覺說出來,較之她方家別墅的格局,簡直是天壤之別。
  若非知道這妮子天真得可以,不會虛華的掩飾言詞,並且他唯一想聽到的,就是真話。否則要是一般人聽見,大概會被她的實話實說給活活氣死。
  不過從她的言談當中推敲,他更能肯定她絕對出身於大戶人家。
  「多擠我一個人,要不要緊哪?」她擔心會不會妨礙他。
  「你要是覺得不妥當,現在就滾。」他橫她一眼,逕自往其中一間臥室走去。
  「不!我才不走呢。」她趕緊窩進沙發裡,打定賴著不走,這地方雖然小,但四周都乾乾淨淨的,如果她能說服他讓她住在這裡一陣子,那麼她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寫小說,這主意倒是不錯。
  「手伸出來。」
  「呃!」她嚇一跳,他什麼時候把醫藥箱拿出來。
  「我要上藥。」她還愣在那邊幹什麼。
  「哦。」挽起衣袖,趕緊將雙臂伸出去,藥水一倒在傷處口,小臉立刻擰了起來。「好痛。」
  他抬眼睇她,什麼話也沒說,又拿出另一種藥瓶,擠出透明的藥劑,往她紅腫的右頰抹。
  「咦,好清涼耶,而且抹起來一點都不疼,在哪兒買的?我也想買一瓶以防萬。」
  這女孩難不成還想再被人揍一次。不過依她的個性,這種可能性相當大。
  「買不到的。」這是「俠客居」特別研發出來的藥劑,市面上不可能取得。
  「這樣啊。」她不掩失望。「那只好算了。」
  「給你。」他將那瓶藥直接丟進她懷裡。
  「你要送我?」她嘴巴張得老大。「這藥不是很珍貴?」
  「你少囉嗦。」
  她倏地噤口,不過心窩暖烘烘地,至少他對她滿不錯的。
  嘻!
  「對了,你不是走掉了嗎?怎麼又會剛好回頭出現拯救我?」打理好傷口,她
  現在只是想把滿肚子的疑問給問出來,對於他怎麼會適時出現救她,想破腦子還是不得其解。除非他根本不曾遠離過。
  「我有必要向你報告我的行蹤嗎?」他口氣不善地睨她。
  「對!是沒有。」看他有發怒的徵兆,方嫿不敢再多嘴,反正不管為什麼,他確定救了她一命,並且好心地把她給帶回來。如此說來,這男人是人間少有的大好人嘍,她何其有幸,離家出走的頭一天,就遇上這種俠客。
  「行了,你的傷勢已經處理完畢,你也可以離開。」
  「什麼?」她嚇得跳起來!「你不要跟我開玩笑。你不是說你要收留我。」
  「那是你說的。」
  她被堵得啞口無言,那的確是她在自說自話。
  「可是……」
  「你我非親非故,救你、替你處理傷口,我已經仁至義盡,你還敢要求我繼續為你收拾殘局?」
  是沒那資格,而且人家對她的確已經仁至義盡了,他跟她非親非故,能做到這程度,足以讓人感激萬分。
  「我瞭解了。」她站起來,深深朝他一鞠躬。「不好意思,打擾了,謝謝你的
  幫助,還有你的藥,謝謝。」說完後,她轉身離開。
  在把門扉合上前,她還期待會有轉機出現的……
  可惜……他依然沒有留人的意思。萍水相逢罷了,況且他深信,這丫頭的家人一定正在四處尋找她的下落,不用多久時間,她就會被帶回去。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多此一舉的當起保母來;況且,他也不是當保母的料。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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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當然,男女主角在相逢之後,決定湊成一個圓,那是何等困難的工程哪;想想,要教兩人相守,總該具備一個最起碼要素吧,那要素——就是得為彼此而心動。
  方嫿乘著電梯下樓,一步一步走下台階,夜涼如水,她緊抱袋子,看了陰暗的周圍一圈。夜深人靜的此刻,連流浪的小貓小狗都不兒半隻,更遑論有人影從她向前晃過。
  上哪去呢?
  她撇撇唇,一屁股往台階坐了下去。
  無路可走呀。
  三更半夜的,她一個人在馬路上亂晃,亂不安全的,還是等到天光之後再想想辦法吧。
  大眼期待地又回頭張望,是還在奢想著……但是那個男人所住的樓面暗沉沉,想必在趕走她之後,倒頭睡了。
  討厭,她原本還奢望他會回心轉意留她下來呢!沒想到……
  是她太天真、太沒腦袋,以為只要長得好看的男人就應該是英雄,結果事實證明,純粹是她疑人作夢的想像,根本沒那回事。
  用力地吐了口悶氣,她下巴無力的頂在雙膝間,努力想將身子蜷縮成一團好御寒,誰知沒感覺暖和反而愈來愈覺得冷。
  怎麼會這樣?人在倒楣的時候好像什麼壞事都會摻上一腳,她的逃家行動居然會碰上寒流來襲的最嚴重時分。
  好冷喲……
  她猛吸鼻子、又直呵氣的……可是無論怎麼把自己縮成一團,還是抵擋不了一波接一波蓋過來的冷空氣。慘了,她一定會凍死在這裡,死定了……不!不能死的,否則她的小說豈非永遠沒有完成的一天,忍耐,天馬上就要亮了……
  就在她不斷跟寒流抵抗,又拚命跟自己加油打氣之下,總算,雲絮開始漸漸泛白。看表,五點多了,天已快亮;那麼,她也可以離開這地方。
  「你還在這裡?」
  方嫿走了二步的腿一頓,凍得呈現僵硬的身子緩緩轉過身。
  「你……喀……喀……」她牙齒直打顫,話都說不清了。
  獨孤漠端詳她發白的小臉,還有直顫抖的身子,瞧她的臉皮僵硬到呈現不忍卒睹的慘狀,忍不住問她。「你該不會一整個晚上都待在這裡吧。」天下有這麼笨的人嗎?
  她貝齒喀喀顫著。「我等……等天亮……」
  「等天亮?」什麼意思?
  她努力扯著僵硬的唇線發話。「天那麼黑……我怕遇上……遇上壞人,所以坐在這裡等天亮之後……之後再走……」
  他簡直快被她瘋狂的行徑給嘔死,怕遇上壞人,難道不怕被凍死,尤其這妮子看起來是那麼弱不禁風。
  「你怎麼不上樓來?」
  「你趕我走的啊。」
  「你!」
  「喂……你別生氣了,我完全沒有意思繼續打擾你……我這就走,就走……」她才跨前一步,冷不防一隻手臂突然勾住她的腰,一扯,她整個人飛貼到他的胸膛上,還來不及回神,她就已經被他帶回公寓裡。
  「你這是……這是什麼意思哩?」她瞪大圓眼,不明所以。
  「不想死就把這東西喝下去。」獨孤漠在廚房待了一會兒之後,端出一碗黑烏烏的水給她。
  「這是?」
  「不喝我拿走。」
  「我喝、我喝!」她又開始覺得滿心感動、胸口暖烘烘的接過,萬分感激地以唇就碗直接吞下一口。「咳、咳!這什麼東西?好苦、好苦……」抬起皺成一團的小臉盼他。哪知男主角的表情卻寫著:喝不喝隨你。
  也是,人家一片好心,況且良藥苦口,怎能嫌。
  只好捏著鼻子努力、用力的把黑水往嘴巴裡頭灌,其實認真想想,這位不知名的男人,正有著外冷內熱的最佳寫照。
  方嫿一邊喝苦藥、一邊疑疑凝睇他,腦筋不住地轉呀轉,想的淨是如何把這份溫馨感動融進她想好的情境裡頭,成為其中一個環節。
  這個思緒又飛上雲端的妮子,似乎不明白人間真實的險惡面,也不知道她倚仗哪條理由?膽敢如此信任他?
  擁有異於常人的純真氣質,只消一眼就讓人看穿心中所思的單純,獨孤漠相信自己的判斷絕對正確。只是,她凝睇他的眼神裡頭,有時又分明寫著某種期待與幻想——這又意味著什麼?
  期待?幻想?他與她素昧平生,她想從他身上獲取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獨孤漠原本就冷冽的線條又更加冰寒,因為他不得不猜想,她是為了他的「身份」而來。如果真是如此,那麼她所表現的一切,很可能是極端高明的假象。
  「方嫿,我是方氏企業董事長的……」她毫不考慮的報上名,不過談到她的背景時,卻猶豫了下,這樣會不會太坦白?可是,話已經起頭……若是要實話實講,他會不會通知她的家人前來逮人,那豈不是前功盡棄。「我是方氏企業董事長身邊助理的女兒,我爸爸在方氏企業工作。」她靈光一閃,硬拚,這樣拗得過去嗎?
  他深深看她。
  她別過眼,聽到胸口噗通噗通的急劇驟動聲。「我報上名了。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你救了我好多次,我卻完全不曉得你的大名,這樣很失禮。」
  「獨孤漠。」他簡要回答。
  「還有呢?」
  「你想知道什麼?」
  「很多啊,比方你是打哪來的?你從事什麼行業?」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雖然他住的地方不大,設備也不豪華,可是在她的感覺裡,這個男人絕不是個泛泛之輩,他的舉手投足充滿著王者之風呢。「讓我猜猜?你是不是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或者——」她眼睛突然興奮地亮起來。「你在扮乞丐王子的遊戲。」
  「你的想像力真豐富。」他面無表情。
  「當然。」否則她連寫小說的最卑微資格都不具備。「獨孤漠,我是不是猜中了你的秘密。」好有趣耶,如果這是真的話,那將是一部多有趣的故事。
  「無聊!」他冷冽回道。
  顯然他並不喜歡這種幽默,。
  方嫿只好住口,怯怯地低下眼瞼。她的確是無聊又白疑,像他這麼一個卓絕的人才,又怎麼會看得起她的志向!就媲如爹地、北望哥,他們不都是對她的心願嗤之以鼻,並旦用盡方法想要除掉她的幻夢,才會發生這次的逃家行動。
  他的話有這麼傷人嗎?阻止她追問的目的不過是為了避免讓她發現他的真實身份,她難過什麼?
  更詭異的,他怎麼會被她可憐的表情給牽引出情緒,並且這種情形已經上演過好幾回。
  他豈能任由這麼奇怪的情況繼續演變下去?
  不可以!
  「臥室的衣櫃裡有幾件女裝,你試試能不能穿,可以的話換掉你那一身的髒衣服,弄好後,你可以離開。」他又下逐客令。
  又要趕她走,既然如此,幹麼又把她給叫回來,還給她一大堆的想像,然後又殘忍的破壞它;不!她不能繼續被他牽著鼻子走,即使是厚著臉皮,也要試著留下來。
  「我不走,而且我也答應不向你探聽隱私,我就拿這項保證來向你做出,留下來的交換條件好不好?」
  「沒必要。」
  「我無家可歸。」倏地,她朱唇一抖一抖的,樣子快哭了。「我老實跟你招了吧,我逃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因為我爹地虧牢了公款,被方氏逮個正著,現在正一籌莫展,更慘的是,聽說為了息事寧人,我爹地竟然有意思……有意思拿我當籌碼,他想、他想……」拜託,希望這種謊話能騙過他。
  「他想把你賣了。」他替她結尾。
  「是啊、是啊。」方嫿心驚膽跳,不知獨孤漠到底信不信她的話。「所以,你只要讓我住一個月,一個月就好,只要能避開我爹地,相信就會沒事了,而且我可以跟你打契約,我住這裡,身份是你的女傭,我替你打掃屋子,照顧你的生活起居,而你只要給我八小時睡覺,四個小時休息時間,其他的時候,我隨時聽你使喚,你說這交易好不好?」
  當然不好,誰都聽得出她編出來的是最可笑的謊話。
  「俠客居」的任務他適巧完成,正打算休息一個月後就離開台灣,而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丫頭,硬是要破壞他的假期,他沒有理由忍受。
  「我知道你為人正直、很有愛心,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受苦受難是不是?」美麗的臉龐散逸出脆弱的憐幽,用著荏弱的氣息蠶蝕他的冷硬。
  「你不會這麼狠心的對不對?」她拚命央求,被寒流侵襲過的小臉彷彿不堪一擊,在激烈的情緒下愈來愈委靡,倘若他拒絕,這丫頭很可能當場昏死過去。
  「就一個月就好,拜託你、拜託……」
  「去把乾淨衣服換上,好好睡一覺。」獨孤漠迸話!
  「噢……」她腦袋轉不過來,茫然地問:「意思是!你答應了?」
  「我沒有答應,只是不想讓你昏倒,借你暫住一天,到左手邊那間臥室睡上一覺,等你養好精神,再說。」
  「好,我聽你的,去睡一覺。」她卻自以為問題解決,快樂得像只小鳥,飛進臥室裡,在門扉掩住身軀的一剎那,她又回頭。「謝謝你,我就知道,你不是個狠心的人。」
  就是這張過分慧靈的表情,總會莫名其妙掩去他的理智。
  但在經過一番拉鋸後,心底又另有決定。即使這個能影響他情緒的女孩他並不排斥;不過,卻也沒有把她留在身旁的必要吧。
  他凝視著那扉門。
  方嫿突然驚醒過來!
  看著陌生的天花板,愣了好半天過後她才記起自己身在何處。
  現在是什麼時間?
  抬手看了看表,不禁訝呼一聲!十二點,晚上十點,她這一睡,居然睡掉了
  整整十八個鐘頭。
  大概是整篇逃家行動過得太精彩,才會疲憊不堪的一沾上床,就睡得不省人事,只奇怪那個獨孤漠怎麼沒來喊醒她,她跟人家訂下條件,留下來當女傭的。
  她下床,又打了個大呵欠,腦袋還是混混沌沌,沒能清醒。揉著惺忪的睡眼來到通道,看過去,整間屋昏昏暗暗的,也難怪,都這麼晚了,也該睡覺夢周公。
  她揉著眼睛繼續往客廳去,這間小公寓除了她剛才佔據的房間,就只剩下廚房、浴室外加那間客廳,既然臥室被她佔領,那麼獨孤漠睡哪?
  這突來的問題可把她的迷茫趕跑些。裸著足赤腳走到客廳玄關,腦袋望過去。猛地一愣!瞌睡蟲全被眼前的「風景」給嚇跑。老天!她得努力的吞口水,才不至於因為太過垂涎而失態的流出嘴角來。
  只點著小燈的客廳裡,獨孤漠裸著上身躺在沙發上休息,而令她心兒朋怦跳的原因,正是來自他裸露出來的體態。哇塞!平整的胸膛肌理分明、無一絲贅肉,純然古銅色的肌膚在淺淺燈光的照射下,泛出誘人的彩光!閃亮亮地,是那樣地蠱惑人心,配合著俊美如雕像的立體臉孔,俊逸得讓人忍不住想靠過去摸一摸,佔為己有。
  而她,真如此做了。
  方嫿彷彿遭受催眠般地一步一步走過去,趁他墜入夢鄉之際,貪婪地將他完美的體魄盡收眼底。不禁再次感歎造物者的神奇,多年來,在出席多次的宴會下,她也見過無數男人,卻從沒有一個男人能像他一樣——充滿引誘入的吸引力。
  太教她目眩了,被迷惑到忍不住想去碰碰摸摸的她——即使明知此時的自己簡直像個女色魔,不過,偶爾拋掉女性的矜持也不為過吧,並且,她的手老早就不受腦袋控制的伸出去,眼看即將偷摸到,
  「啊!」手腕突然被攫住,劇痛讓她叫出聲,還弄不清楚怎麼回事,眼前的「美景」就撞了過來,等抓住她手腕的大掌鬆開,讓她的疼痛稍減些,她才發現自己的臉正順勢撞進那副堅實的胸膛裡。好耶,她已經顧不得手腕上的痛楚,就側著臉蛋倚靠在這副溫暖的胸膛上,耳朵聆聽他穩重的心跳聲,而充滿成熟男性的氣息,也在她鼻尖處不斷繚繞著……
  太棒了!
  「起來,你在幹什麼?』她居然像只無尾熊一樣,彷彿抱著心愛的油加利樹。
  嘻……
  「喂!』他低頭凝望她的臉,那張美麗的面孔除了佈滿嬌愍以外,居然還帶著某種覬覦,覬覦?「方嫿……」他低嚷!
  「等一下,你讓我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拜託啦。」她緊緊摟住他的腰,腦袋瓜子緊緊偎在他胸壑上,享受既安全又翔實的感覺。他果然和她所想像的差距不大,這樣的男主角,果真是她寫作的最佳「模型」,從他身上,她能體驗出許多許多不曾經歷過的情緒。
  這妮子到底在做什麼?總是如此。挑情?她天真無邪的外貌難不成真的只是一種掩飾,是拿來完成某種目的。
  「滾開。」他拉住她的衣領往後一丟,總算把她弄開。方嫿睜著錯愕的大眼睛!不敢相信他居然這麼粗魯。
  「你又這樣?」真是破壞形象。
  他瞇起眼。「你糾纏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她不加思索脫口就道:「我只是想——」
  呃,猛地她摀住嘴,不能說、不能說,如果她把目的給說出來,獨孤漠肯定
  立即把她趕出門,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忍受自己成為研究的模型,所以她忙裝傻的笑著。「我只是想躲開我爹地的魔掌一個月,我告訴過你的,你忘記了嗎?」
  「真是這樣?」
  她全身突然起了雞皮疙瘩,獨孤漠的口氣並不凶狠,可是她怎麼會有大禍臨頭的感覺。
  「是……真的是這樣。」他分外刺眼的眸光,犀利得讓她差點吐出實情來。「況且我答應過你,絕對不探究你的隱私,這是你留我下來的交換條件,我不敢忘,也不敢違背諾言,我不敢有目的。」
  「那麼你剛才為什麼要偷襲我?」
  「偷襲?」聞言,她一張俏臉紅得跟只煮熟的蝦子一樣。被人活生生指控,又反駁不了,只因剛才的行為的確像在偷襲;只是,被他這麼一針見血的揪出,末免太、太丟臉了。
  她紅著俏臉,訥訥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不小心看見你的裸體,誰曉得就不由自主的想……想……」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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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上我的床。」他接話。
  「什麼?」方嫿杏眼猛爆,以為自己的耳朵故障了。
  他冷冷笑著。「你的表情很專業。」那副震驚的神態演得的確無懈可擊。
  「我沒有,你怎麼可以隨便說我……」
  「何必否認,反正這個時代也不流行處女。」
  「你!」她嚇得合不攏嘴。他怎麼能夠這樣說?而且說得這麼天經地義,彷彿對這種事情相當習以為常,並且沒有什麼好在乎。
  不明白哪?沒情沒愛的男女又怎麼做得出最親密的接觸,難道就只為貪戀一時的快樂就什麼也不管了嗎?為肉慾而肉慾,她能為這樣的關係而下筆嗎?
  「你不是想嘗嘗做愛的滋味?」鬧了半天,原來她的打死不退就是為上他的床,那又何必一臉震驚。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又怎麼可以輕易賣掉你的身體。」她氣極。
  「你的指責非常可笑,這不就是你接近我最真正的目的。」怪了,這妮子怎麼會有勇氣膽敢指責他。
  「我……」原來,原來他誤會了,他以為她想……真是的,也難怪他會誤會,自己剛才的行為實在過於猖狂,才會讓不明所以的獨孤漠以為她想染指於他。「你誤會了,我沒有。」她努力的否認。
  「沒有。」他起身走向她,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高把她一百六十公分的小個頭給壓制得死死。她又開始緊張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水瞳所見,淨是那副迷死人的體魄,隨著他的傾近,他的氣息也為之拂過來,像個吸力超強的磁鐵般,又將她所有的注意力給吸過去。
  「你真的好帥、好迷人……」她忍不住又喃道,打從心底為他迷顛。「真正的男主角,就該具備你這種迷魂香才是。」
  「你到底在說什麼?」這妮子,偶爾總是會冒出一些令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怪話。
  「沒說什麼。」她有所警覺地住了口。
  總是如此,他的追問總會讓她突然清醒過來,明知她沒有那麼簡單,卻又常被她的純真氣息給阻斷追根究柢的決定。
  方嫿又開始疑迷地凝睇近在眼前的健碩上身,忍不住問道:「獨孤漠呀,你的胸膛有沒有借人靠過?」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可把他的鎮定又擊潰。
  「你該不會還想借吧。」他的從容又消失。
  「你答應了是嗎?」她欣喜若狂的蹦跳過去,又變成無尾熊,緊緊環抱住他。根本沒細聽人家的意思,小臉就這麼大刺剌偎靠在他胸膛上,逕自沈溺其中,哪裡看得見獨孤漠快崩潰的表情。「好棒,就是你這樣的男人,可以讓我激湯出更多的想像力,好棒、太好了……」靠著最安全的健壯軀體,享受他灼熱的氣息源源包圍住的感覺,是既溫暖又安全,即使天塌下來了,這個男人的羽翼也應該會護衛住自己吧!太好了,她故事裡的男主角就應該有這種形象。
  獨孤漠不敢相信她居然這麼膽大妄為!她明不明白當她柔軟的身軀偎進男人懷裡時,足以讓一個正常的男人氣血翻湧,況且,擁有天使面孔的她,很容易教人「衝動」。
  她是天真到不清楚自己的魅力,還是利用自己的外貌達成目的?
  正當他要斥責她的時候,冷不防地懷裡的柔軀突然往地板滑下,鐵臂急忙一勾,撈起了合上眼睛的睡美人。
  她睡著了?
  獨孤漠這下又要深深吸上幾口氣,才可以平復瀰漫胸臆的怒氣。老天,他到底遇上了什麼奇怪的女人?真想把她丟出去!只是一看見她那張甜美的臉孔,還有全然不設防的表情,他冷硬的心房居然潰決一角。
  該死的!
  好舒服呢!
  躺在床上的方嫿像只小貓咪般地伸了伸手足,慵懶地吐出一口舒服的大呵欠,懶腰伸到一半,猛地愣住!
  咦?不對耶,她記得借了獨孤漠的胸膛靠上一靠,怎麼自己現在又躺回床褥上,並且迷迷糊糊睡著了。
  真是的,好不容易才逮到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以細細品嚐一番,結果居然去夢周公,真是該死!
  算了!雖然沒有享受太久的舒服,但至少也得到一些靈感,還是趕緊把它記
  錄下來。
  方嫿從自己的大包包裡取出稿紙和筆,趴在床上,開始把她所想的故事記錄下來。
  他是天生的王者、人中北鳳,不需要太多外在的包裝,自有一股懾人的魔力。僅是倚靠在他的胸壑裡,就能輕易感受到不容抹減的帝王氣息,即便冷眼看人的孤傲顯得那般人凜冽,卻全然無損他驚人的魅力。
  女孩一步一步靠向他,伸出手去——
  方嫿邊寫邊想他平滑緊繃的胸膛是那樣的迷人,也開始把自己的經歷套在女主角身上……一邊描敘、一邊回想與獨孤漠相貼時的點滴,想著……寫字的筆居然不聽使喚的莫名顫抖起來。
  她丟下筆,摀住胸口,還是無法阻止心跳變得紊亂。該死、該死,她眼著劇中人緊張些什麼,她是作者,只用作者的立場為書中裡的男女主角鋪陳一段為彼此心動的情節;而獨孤漠,不過是她在幸運之下所找到的最佳「模型」,讓她有臨摹的對象,進而寫出最接近事實的感動。她應該客觀的分析男女主角該有的情緒跟反應,而非自我陶醉的把自己當成書中人。
  不成、不成,現在不夠平靜,腦袋亂轟轟的,根本寫不出東西來。
  放下稿紙,看著窗外,等到情緒漸漸平復,那閻夜也慢慢翻成魚肚白,她猛然想起!
  「糟了!我是來當女傭的。」真糟糕,她居然忘了自己的身份,都快六點鐘了,要是獨孤漠得上班,她怎麼來得及準備早餐給人家吃。
  旋即像只無頭蒼蠅似地奔出臥室,衝到廚房前又瞥見獨孤漠躺在沙發上——好可憐、也好善良,當主人的居然得窩在客廳裡,而讓她這位不速之客睡大床,並且昨晚又吵得人家不能安眠。
  這份歉疚讓她打定主意要準備最棒的早餐,雖然她從來沒有下過廚房,不過光憑想像,應該可以弄出些稀飯小菜等等東西來填填肚子吧。
  「米呢?」她左顧右盼。「啊,有了。」她忙用量杯舀出幾杯米來。「該放多少水呢?隨便都可以吧!咦?水怎麼全都變成白色,是不是米變質了呀?不對,想想……柳媽媽平常都說要洗米煮飯……是啦,我的米忘了洗乾淨。」她忙著從瓦斯爐上要把沒洗的米拿去重新洗過,沒注意到大火已經把鍋子燒得滾燙,小手急切去端起鍋耳,結果,「哇……鏘……好燙、好燙……」她直甩手,疼得要死,而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鍋水米全部翻倒在磁磚上,散成一片。
  「慘了、慘了,怎麼辦?」她緊張兮兮的蹲下身子就要撈起散在地上的米粒,可是怎麼撈呀?而且這還能吃嗎?還有……咦?怎麼會有瓦斯味,慘了,一鍋子的水淋滅了爐火,她沒關掉瓦斯開關。
  方嫿心急的站起來,伸手去關,然後又急著想收拾殘局,但她的動作太急、太快,腳底突然打滑,結果重心不穩,踉蹌地直往地板吻去。
  「啊!」要摔死了。
  「你到底在幹什麼?」被鏗鏗鏘鏘的聲音吵醒,獨孤漠衝到廚房,才定眼,就看見方嫿以拜服之姿朝他跌過來,想都不想,當然迎上去救人。
  以五體投地之姿栽下,獨孤漠適時迎面相救,被他抱涸正著;然而當她踉蹌的跌進他懷抱裡時,她的唇似乎曾經擦過他的唇片,倒在他懷裡的方嫿半天不敢動彈,有嗎?她適才真的有碰上他的唇片嗎?可是溫溫熱熱的觸感是那樣地明顯,他的氣味甚至還留在她的唇片上呢。
  她顫抖的手抬起撫住自己的唇……
  她吻了他。
  嘻!
  吻了他……
  「你還敢笑?」趴在他懷裡的丫頭居然一抖一抖地笑起來,她把整間廚房弄得亂七八糟,居然還笑得出來。
  「我……我……」是不能笑,可是她控制不住呀。
  「你笑什麼?」這妮子不會是嚇瘋了吧。
  羞死人了,她怎麼能夠說出來,只是他完全役有感覺嗎?他不知道彼此的唇普經規密的貼合過嗎?雖然只是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可是他沒有任何震撼的感動嗎?
  獨孤漠忍住氣捏住她的下顎,掬起她的容顏,卻見她美麗的臉孔紅如蘋果,嬌艷得令人想咬上一口。
  「你、你是怎麼回事?」他擰起眉,對於自己體內突然竄起的燥熱很不滿,他相當清楚那股騷動代表什麼意思,只是眼前的妮子不是他可以啃咬的對象。
  「你……你剛才難道沒有任何感覺嗎?」她羞赧得不知如何詢問,只好旁敲側擊。
  「感覺什麼?」方才一心救她,整個心思都快被她驚天動地的舉動給嚇死了!哪還知道去感覺什麼?
  「你真的沒有發現?」方嫿不免失望,她本來以為可以從他口中問出些感想來的。
  「我不喜歡打啞謎。」扶正她之後,獨孤漠退了幾步,這個女孩,滿腦子的詭譎企圖,多少次想趕她走,卻在見到她無邪的小臉、又感受到她異於常人的純真氣息後,莫名冒出的憐惜就會硬生生阻止他的驅趕意志。
  他好像要生氣了,為了那記吻?還是她弄糟了這一切?
  不過識時務者為俊傑,再怎麼不靈光,也知道現在不宜再去追問。
  「你別生氣,我知道自己笨手笨腳,才會把廚房弄得一團糟,不過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痛定思痛,好好改進,我現在就把廚房打掃乾淨,重新舀米煮稀飯,相信我,這次我一定知道先把米洗乾淨,然後再煮。」她滔滔不絕地向他保證。
  「你給我站住。」他多久沒有頭痛過了?現在卻得嘗到這種痛苦滋味。「你給我站到客廳去。」
  「獨孤漠,我……」
  「去!」
  她瑟縮了下,不敢違拗他的命令,怯生生地閃到客廳去。
  望著一地的狼狽,獨孤漠閉了閉眼,隨後也走出去。
  「你去哪?」方嫿看他打開大門,連忙問。
  「去買早點。」
  「我是你的傭人,該讓我去才對……」
  「你給我閉嘴,坐下!」
  嘎!她趕緊噤口,一個字也不敢多說,乖乖坐好。
  獨孤漠防衛什麼似地狠狠瞪她一眼,這才用力關上門。
  砰地一響!不僅嚇壞門內的可人兒,也把獨孤漠嚇得愣在原地。
  記得許久沒有嘗過生氣的滋味,現在卻因為她的出現而破例了。
  這是怎麼回事?
  他無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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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愛情一有進展,就必然會遇上起伏,這應該是種定律吧。想談一場順利且毫無阻礙的戀曲,那是何其困難,真實的人生如此,幻想下的情節亦該是如此。
  我如此猜想著。
  唇片與唇片相接合的那一剎那震撼,她相信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雖然事情發生得那麼突然並且迅速,但回味無窮哩,假使說她故事裡頭的男女主角再次取材她的親身經歷,就在這麼不經易的一摔之下,摔出他倆的感情來,那可是一件極其浪漫之事耶。
  好!就這樣發展下去……
  獨孤漠前腳才離開,方嫿後腳就衝進臥室裡,抓來稿紙,埋頭在書案上,筆如疾風的將方纔的靈感迅速化為文字,一字一字地往稿紙上頭寫,她寫得那麼專心、寫得那麼開懷,豈知——
  她眉一擰、筆一頓,突然翻到最前頁去,把自己已經寫好的情節重新看上一遍,又一遍,再一遍,倏地,她丟下筆,原本的笑容此時突然急遽凝結在嘴角邊,當她第四次又瀏覽過自己所寫下的故事之後,眼睛忽然一閉,下唇一咬,竟將數十張寫好的稿紙揉成一團丟掉。
  「不行哪,這樣絕對不行……」她痛苦的自言自語,又拚命搔著腦袋,小巧的五官全擰皺在一塊。「這個故事實在大奇怪了,男女主角的發展顯得過於虛假,筆下的人物似乎少掉了什麼,而且是最重要的東西。」她撐著頰,不斷在紙上亂畫著。「這對男女主角雖然可以用這種方法正式拉成男女關係,可是自己寫來的感覺怎麼好像是為了肉慾而肉慾,一點美感都沒有,更遑論那份最重要的感動,這樣的愛情故事怎麼可能會獲得出版社的青睞呢?又憑什麼吸引審槁編輯的注意,更遑論讓出版社錄取出書了……不行!一定要重寫過,我這種作品一定不會及格的。」方嫿承認失敗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打算從頭再來一遍,哪知回頭,不期然地,一張俊美的面孔居然毫無預警的出現在她眼瞳內,把她嚇得跌回椅子上去。
  「啊!」他哪時候站在她後頭?
  他看了她一眼,隨後盯著桌上的紙團。「你捏掉的稿紙上頭寫些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她把那堆紙團掃在一塊,緊緊護衛,一臉不給看的堅決。「我隨便塗鴉的東西,不值得你看。」
  他深深凝睇她,接著轉過身,似乎也懶得再去深究。
  「早餐放在客廳桌面,餓了的話,去吃。」「你買回來啦……」經這麼一提,她才發現自己飢腸轤轤。「謝謝,不過我還是要跟你說聲對不起,這工作原本是該我做的。」
  「你到底餓不餓?」瞧她一臉垂涎表情,又嘰哩呱啦盡扯些無意義的話。
  「我餓、當然餓,我現在就去吃。」雖然他表情不太好看,不過方嫿深深相信他是捨不得讓她餓肚皮,獨孤漠是屬於外表冷酷如冰,但內心熱情如火的性情男子,一定是這樣子的。
  「吃飽後,你也可以離開這地方。」他隨後又補上一句。
  「什麼?」開門的手猛然定住,她不敢相信的蹦回頭。「你意思是說……又要趕我走?」
  他冷峻的表情不帶任何顏色。「難不成你想賴在這裡。」
  「可是……可是我們不是已經談好條件了。」她願意留在這裡當女傭,換取留住一個月的機會。
  「那是你自說自話,我不記得有答應過你。」「你……」她慌了起來,他的冷淡彷彿是把利箭,惡狠狠的刺進她的心。「你怎麼可以這樣子?而且,你不該是這麼一個冷酷的人才對。」
  「你認識我嗎?」否則她憑哪一點認定他屬於哪一種人。
  「當然認識,你說你叫獨孤漠。」
  「還有呢?」
  「還有……還有……」還有什麼?除了他的名字之外,對於他的出身背景等等資料一片空白。
  他冷笑道:「我並不欠女傭,而且我也不需要女傭,況且我留在台灣的時間不會太長久,最重要的一點,我不要有人打擾我。」好不容易把「俠客居」的工作處理妥當,正想好好休息,迎接下一個挑戰,哪知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孩破壞了他的全盤規劃。
  「我真打擾到你啦?」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像只準備被拋棄的小狗,更教她無法接受的是,這個獨孤漠應該不是這種人,即使他總是冷冰冰的,不過她以為他只是外冷內熱的個性使然,沒想到他居然是冷血到底。
  「你的確打擾到我。」這妮子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他的生活圈,不僅干擾到他休閒的生活,並且,他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懷有企圖,身為「俠客人」的他行事作為必須特別謹慎,只因敵人總是費盡心機想抓到殲滅他們的疏漏。「對我而言,你的確是一個沒必要的包袱。」
  包袱……沒必要的包袱!她是這麼被比喻著。懂了、也瞭解了,她妨礙到他,所以她必須離開。眼前這麼一位氣宇非凡的卓絕男子,定有屬於他自己的世界,而這個世界裡,沒有她可以涉足的空間;只因他們是陌生人。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拚命賴著你,卻沒有顧慮到你的感受,尤其我還一廂情願的想要介入你的生活,笨笨的沒去想過,也許你有你的家人、你的女朋友……」呃,女朋友?她幡然醒悟!沒錯,問題的癥結就是這裡,獨孤漠一定有要好的女朋友了,否則他也不會一直想要把她趕出去,而最有力的證據就是衣櫃裡頭的那幾件紫色衣裳;她怎麼呆得沒去細想過,男人的住處放有女人衣裳所代表的含意,原來如此……若說一旦被他的女朋友發現到她的存在,即使是毫無關連,也一定會引起誤會。「我真是蠢哪!沒想到我賴著不走,極可能引起你跟你女朋友之間的誤會,我現在明白了,我走,我馬上離開……」
  這呢子的幻想力的確超極豐富,他不過是單純的想要她離開,她居然就在轉眼間編出一整套的故事。
  也罷,讓她這麼誤會也好;反正,只要她滾蛋。獨孤漠不想看見她的臉,因為她那張泫然欲泣的小臉蛋會讓他覺得自己的殘
  酷,簡直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混蛋。
  「我走了。」方嫿收拾好包包後,極其不捨地又看他一眼。算了!既然他不能收留她,就另外想辦法吧。
  走出門口的方嫿一邊按下電梯鍵,一邊喃喃說道:「看來,這個『模型』最後還是得放棄掉。」
  「什麼?」耳力極端敏銳的獨孤漠硬是聽到她這句呢喃話,轉過頭去想問個清楚,但電梯門已經關起,把她送出公寓外。
  放棄就放棄吧,雖然沒有真人真事讓她得以觀摩,不過,憑著自己的想像力,最後也應該可以寫出一本精彩的愛情小說來吧。
  無人可依,無奈之下,方嫿也只能這樣安慰著自己。
  晃出公寓,這下子真的走出獨孤漠的眼界之外了。冬季時分,天氣陰陰冷冷的,她雖然穿著一件紫色毛衣、黑色長褲,又套著一件紫色風衣,不過已經足夠御寒了,只是睹物思人,這個喜愛紫顏色的女孩,想必是美麗又神秘吧,否則怎麼可能擄獲獨孤漠的靈魂,那個男人,並不是簡單人物。
  誒!還想這些做什麼?反正從此以後毫無干係,即使她想替人作嫁,人家未必領情呢。
  方嫿低著腦袋懊惱地走在路上,沒有目的的四處閒逛,一會兒走累了!隨便找個角落坐下,然後從大包包裡翻出皮夾,幸虧裡頭還有錢跟信用卡,晚上也不必淪落到住公園,總之先找個地方安身,再好好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走。
  構思好計劃,她才準備付諸執行,誰想到她才站起來,霍北望的高大身軀居然堵住她的去路。
  「北……北望哥……」她張著小嘴不敢相信,怎麼可能?他怎麼找得到她的?台北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怎麼可能會被逮個正著。
  「嫿兒。」霍北望走過來,掛著冷硬面具的臉孔,像個閻王般地正準備審理她的罪狀。
  「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太恐怖了。「我起碼要五十家徵信社四處找尋你,除非你都躲起來永遠不現身,否則我也有運氣好的時候。」
  當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她央求的笑。
  「北望哥,跟你打個商量好不好?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當做沒看兒我,讓我離開,我保證,只要一個月時間,一個月之後,我一定回去公司跟爹地還有你報到。」
  「你要我讓你白白浪費一個月時間作春秋大夢?」「哈?」他怎麼這麼說她。
  霍北望的臉色又變得好些。「你瞭解,就算我肯,董事長會答應嗎?」
  聽到爹地的名號,她瑟縮了下,爹地那固執又專制的腦袋,哪裡容得下她的離經叛道。
  「好了,什麼話都不必再說了,現在就跟我回家去。」他迅雷不及掩耳的攫住她的手。
  「不要啦,我現在還不想回去。」她拚命想甩開他。
  「容不得你想或不想,你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堂堂方氏企業的大小姐,公司唯一的繼承人,怎麼可以如此不負責任。」他訓戒她。
  「北望哥,公司有你主持就可以啦,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塊料,就算我去公司學習實務經驗,一樣沒用。要是真的強迫我掌權主持公司,方氏倒閉的日子可以預期,我根本就不行。」她不是妄自菲薄,而是清楚自己的斤兩。「但是你不一樣,你是天生的商業人才,爹地有你輔助,根本不必煩惱。」
  「這些話你最好別亂說,你才是繼承人,我不過是小小的執行助理,我只是遵從董事長的命令。」他的眼閃過奇光,不過掩飾得很好。「現在我就是要執行董事長的命令,無論如何都要把你帶回去。」
  「北望哥……」他怎麼說不通哪。
  「別鬧了,車子就快到了。」
  她嚇得蹦蹦跳。「放手、放手,我不要回家。」「由不得你。」霍北望一扯,她整個人跌進他懷裡,霍北望手臂一伸,就摟住她的腰際,硬是想把她往車裡塞——驀然,平空出現另一隻手,輕易就制止霍北望擄人的動作,並旦一個反擒拿,就把方嫿順利弄出霍北望的懷抱。
  「你是誰?」霍北望臉色一沈,額角的青筋暴起,這男人是誰?居然二三下就把方嫿給弄出他的勢力外。
  「獨孤漠,怎麼是你?」方嫿又驚又喜,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適時地出現在這地方。「你怎麼知道要來救我?」
  「救你?」獨孤漠睇了眼咬牙切齒的男子,雖然他是把她弄出來,可是據他觀察,方嫿該是認識那男子的。「這個人是個歹徒?」
  「呃……不是、不是啦,北望哥不是歹徒,他是……是……」怎麼說,說了豈不是把她的身份全曝了光。
  霍北望忍氣開口。「我是方小姐的手下,受我家董事長的命令要把我家小姐帶回去,這位先生,這是方家的家務事,請你別插手。」
  「你家小姐?」視線移往她臉上,小丫頭窘迫得滿臉通紅。
  「我是……我是……」死掉了,她的謊話被戳破了。
  「她是鼎鼎大名的方氏企業——方源的獨生愛女,可是千金之軀,你聽明白沒有?」霍北望繼續宣告,順便提醒這個男人,方嫿不是他可以奢想的對象。
  「我……」她又急又緊張,死定了,獨孤漠一定會氣死掉。
  「你要是聽明白了,請離開,這裡沒有你插嘴的餘地。」霍北望倏地擋在方嫿跟前,擋住獨孤漠的視線。「這位先生,我得趕時間把方小姐送回去,抱歉!」
  「我不回去。」她在他背後嚷聲。
  霍北望回頭。「嫿兒,你難道非要董事長親自來接你不可?」
  「我……」她怯怯地閉上嘴,小鹿般的大眼睛不斷向獨孤漠求救,霍北望看到這情況,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嫿兒,這位先生絕對不適合跟你交朋友,我們走吧。」他自作主張的為她決定一切。
  「霍先生,想必你也極度不樂意跟方嫿做單純的朋友吧。」獨孤漠不冷不熱的丟出奇怪的話。
  「你什麼意思?」他霍然轉身。
  獨孤漠沒有解釋,如鏡的表情卻讓霍北望驚悸了下!彷彿被識穿了什麼秘密一樣。
  他狼狽的硬拽住方嫿的手腕,像在躲避某種瘟疫似的急得想把她帶走。
  「別理他,我們走。」他拉著方嫿。
  「獨孤漠,救救我。」她雙腳死命定在車門前。「你竟然向個陌生人求救,嫿兒,你到底有沒有把董事長放在眼底!」霍北望厲聲指責。
  「我……」她撇下唇,自己的確太過分了。「明白就好,跟我走。」不過霍北望突然又轉過身,非常不客氣地瞪著獨孤漠。「你聽好,憑你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平凡人,是沒有資格結交方家小姐,奉勸你最好收起你的企圖、打消你的慾望,你不配的。」
  「北望哥,你怎麼可以這樣罵人。」把他形容得好像是居心叵測的壞蛋。
  「嫿兒,他的確是這種人,滿心想利用你的天真無邪,在你身上撈些好處。」他哄著她。「好了,我們沒必要眼這種人渣爭口舌之利,回家吧。」
  方嫿看向獨孤漠,他依然七情不動,看情況,為了避嫌,他更加不會理睬她。
  「好……好吧。」她無路可退了。
  霍北望露出勝利表情——只是,他的笑容維持不到二秒鐘,一個眨眼工夫,他身旁的女孩忽然跳出他的掌握,待他回頭找尋時,方嫿已經被獨孤漠抱在懷裡,並且迅速消失。
  「嫿……該死的!」他跳上車,吩咐看呆的司機。「你還發什麼呆,快開車去追呀、快!」
  「哦……是!」司機踩油門,想追,但那個男人卻抱著小姐往小巷子裡鑽,就算他開的是朋馳六百的高級車種,也毫無用武之地。
  「他x的,該死!」眼見追不上,霍北望用力的捶皮椅。
  而逃出「魔掌」的方嫿壓根兒沒想到獨孤漠會救她,而且是用這種方式,被他抱在懷裡,耳朵再度清晰的聆聽到他的心跳!既平穩,又安全,並旦這種狀況像不像在私奔?
  嘻……又有個可貴的靈感灌入腦子,她又可以寫出一個章回了。
  她就咧著唇,一路被帶回他住的公寓裡。被放下來之後,她還是止不住臉上的笑意,跟個小蠢蛋一樣;不過這個世界也很難得看見這麼美麗甜美的蠢蛋。
  而且她在笑些什麼?
  莫名其妙!
  方嫿見他精銳如鷹的眸子一直盯著自己的表情,盯到最後她終於忍不住別過臉,避開他咄咄的視線。
  「到底笑夠了沒有?」他問。
  她忙抿住唇,可是胸口還是喜孜孜。
  他再問:「那人是誰?」自從遇上這丫頭後,他發現自己變得比較有耐心。
  「他?喔,你是指北望哥。」
  「北望哥……你們很親密?」否則豈能喊得這般自然。
  她沒有心眼的老實回道:「是很親密,我們認識十年,也常常相處在一起,自然有一分滿好的感情。」
  他冷冷又道:「這麼說來他就是你的真命天子。」「什麼真命天子?」她聽不明白。
  「你未來的丈夫。」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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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她驚悸得跳起來,忙揮手搖頭。「你別亂說,什麼我未來的丈夫,我哪時候答應要嫁給他。」
  「不是這樣嗎?」那個霍北望不是個甘於臣服於人下的男人,即使初次相見,從他的眼神裡、他所散發出來的氣質,就足以斷定出他擁有貪婪的本質。並非他有特異功能可以看透人心,而是他自小開始,就已經看慣這種人。
  獨孤家族……一向以貪婪噬血聞名的世家。「不是這樣子的,當然不是這樣的。』方嫿仍猶天真的解釋道。「霍北望只是我爹地的特別助理,也是我爹地相當倚重的對象,雖然他真的很能幹,不過終究是我方氏企業的一位員工罷了,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
  「看來你很信任他。」
  她的笑容卻僵了下,看著地板。「是該要信任呀,畢竟他沒有做出危害我家的壞事來。」
  獨孤漠深深看了她一眼,對這話題也就打住,不想繼續探討下去。她思想浪漫、行為天真,願意放任危險蔓延下去,那是她方家的自由,與他無關。
  只是,他真能無動於衷嗎?
  「獨孤漠,我很好奇耶,你怎麼有辦法剛巧把我救出險境。之這才是她最大的興趣,好奇怪,她總是想不透。
  「路過。」他隨便回她一句。
  「怎麼可能?」打死她都不會相信。
  確實是不能相信,因為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個藉口太可笑,倒是,他有必要把
  真正的原因告訴她嗎?
  因為自己想問清楚那句「模型」的意思,還有,放心不下……
  「到底是什麼原因?」這對她而言太重要了。「難不成是……呃……巧合,就當做是巧合,是!純屬巧合。」不敢追究了。
  獨孤漠一對嚴厲的瞳眸,硬把她的問題全部給逼回肚子去。
  嘿嘿,其實她又何必多此一問呢,獨孤漠可是用行動把他的心意全都表現出來了呀。
  他還是需要一個女傭人的。
  瞭解了這個狀況,她現在所該做的,是好好運用這回的經歷,讓她中斷的靈感重新銜接上。
  這可是個絕妙體裁呀。
  她興奮得又抬起臉,他的眸光依舊冷冽螫人。心一慌……
  「我都答應不再追問你怎麼會這麼湊巧的救我一命了,你幹麼還用那種眼光看我。」獨孤漠那對深邃的眸子依然揪著她不放。
  「方嫿,少接近霍北望那個男人。」他出其不意的說著。
  「為什麼?」
  果然——
  人家已經把她當成獵物了,她還是渾然不覺。「記住這句話就行了。」
  「哦。」現在她已經能夠稍稍掌握住他的脾氣,只要是他不想解釋的疑竇,問也白問。而天性極端樂觀的她,也不想自掘泥沼跳進去自找煩惱。
  「別談這個了。」她的心思轉開。「忙和了一上午,一定肚子餓了吧,我做飯給你吃好不好。」
  又做?
  但獨孤漠還不及阻止,她就像只快樂的小鳥般,飛到小冰箱前把裡頭可以用的材料統統翻出來,自得其樂的切切洗洗,模樣興奮得不得了。
  獨孤漠的阻止在她哼出小曲,努力把疏菜洗乾淨的情況下,硬是喊不出來!
  她此刻的模樣簡直像極一個快樂的小少婦,沒有憂愁、沒有煩惱。
  更神奇的是教他硬不下心腸來破壞她的好心情。「先洗好、再切一切……想想柳媽媽在廚房都是怎麼做的,有了,放油,然後開始炒……」方嫿把菜丟進鍋裡,霹靂啪啦的響聲感覺是那樣地溫馨,她一邊拿著鍋鏟翻攪青菜,一邊又神遊太虛地想著,如果她在故事裡,先寫私奔、然後再加上洗手作羹湯的情節,那麼男主角一定會被女主角感動得死死,雖然說女人煮飯是最平常的家務事,可是在平凡當中,還是可以獲取某種感動,即使是小小、微不足道,可是當感動慢慢累積在一塊,久了、多了、總會氾濫成災,緊緊包圍住心愛的對象。
  對,就寫這一段,就——
  她突然擰起眉,什麼味道?
  漫遊的思緒回神,一低頭,糟了,鍋子黑了、菜焦了,熊熊的火焰更有著噴燒的跡象。
  「救命呀!」她尖叫的同時爐上的火焰轟地吞噬掉鍋子。方嫿嚇得手足無措,只會尖叫,幸虧在客廳聽見她慘叫的獨孤漠立即衝進來,一見狀,迅速關掉瓦斯開關,再用鍋蓋蓋住黑漆漆的鍋子,總算熄滅了火焰。
  「你……」獨孤漠實在不知該怎麼說。「我……我……」老天,她又做出什麼蠢事。「相信我,我原本是可以做好的,只不過……」只不過她神遊太虛,一下子又忘了自己的工作,才會把事情搞成這樣。方嫿連看獨孤漠的勇氣都沒有,只能怯怯懦懦的收拾殘局,可是——鍋子已經燒壞掉。
  他算是敗給她了。
  「你根本不擅烹煮,又何必勉強。」獨孤漠不是生氣,只在說明事實,一天兩回,心臟無力的人肯定被她活活嚇死,想想要是他沒有剛好在旁邊,將會引起多嚴重的災害。
  她咬住唇。
  「我的確不擅長,不過那是我沒有機會,家裡傭僕一堆,誰也不敢讓我動手。尤其爹地又命令我必須把心思放在公事上,其他的,我根本插不上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可憐兮兮地解釋著為何老是笨手笨腳。她無辜的臉蛋,反倒讓獨孤漠覺得自己的指責太過分。
  她有張騙死人不償命的好樣貌。
  而且只要她一扁嘴,他所有怒氣與責問都得收盡,比如她欺騙他的真實身份之事,他連提都沒想要去提。
  假使說,她是有計劃的利用與生俱來的好本領,在他面前表演,那麼他根本不會客氣。
  然而他看到的真相……她的每一句話、她的每一絲表情,都是來自於最真實的反應,鮮明的毫無造假,所以他只有苦了自己。
  她絕對是沒有心眼的。
  只是有一點他到現在仍然百思不得其解。她為什麼要跟著他?並旦,他又怎麼會被她牽著鼻子走?
  「獨孤漠,你千萬別再趕我走。」她心驚膽跳的請求他,擔心他會第三次請她滾蛋。「拜託你好不好?」
  獨孤漠沒說話。
  他好像很生氣?
  氣誰?自己?抑或她?
  她怯怯地來到他面前,仰起小臉細看他的表情,端詳他的五官——黑髮之下的面孔冷傲俊逸,那濃濃的二道劍眉,是那麼的英挺,還有介於黑與灰的褐色眼珠,像極深不見底的潭,令人傾心;再加上立體的鼻樑、完美的下巴,而且他堅毅的嘴角顯得那般具有侵略性,獨孤漠的外表真的非常出色……慘了!心臟又噗通噗通地跳出最紊亂的節奏來,早知道他俊美無儔,仍舊又深深為他所著迷;尤其她曾經多次倚靠過數次的胸膛,渾厚得讓她忍不住想再佔有一回……糟了,臉蛋熱烘烘,兩條腿又開始虛軟;只是站在他面前,她就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怎麼會這樣?
  她不是古代仕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學校,她也見過形形色色的各種男同學;在家裡,也有個條件極佳的霍北望常伴身邊,只是,她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奇怪的情緒,只要稍微接近獨孤漠,就不知不覺沈暈了。
  「你真的好帥,即使是生氣都顯得這般迷人。」她迷迷糊糊的把心中話給吐露出來。不過當她自己的耳朵聽見這段話時,又嚇得蹦蹦跳。「哎呀,我怎麼說出來了,我只是心裡這麼想而已,我……」
  「說出來沒什麼不好。」看她急慌慌的模樣,方纔的不悅居然全都消失了,獨孤漠竟也興起難得的調戲心情。
  「是沒什麼不好,因為你本來就是我選中的『模型』,呃……」老天,她說了什麼?
  「『模型』?」他霎變的語氣,比冰劍還冷。「不……我的意思是說,你是女孩子最愛慕的那一型,很像明星、偶像之類的人物。」拜託,他可千萬不要看透她的意圖,否則她的努力必然功虧一簣,沒有任何人願意當小白老鼠,被研究。
  「小娃娃就是小娃娃,還迷戀這種虛幻的東西。」冷冽的口吻恢復點熱度。
  這意味他被哄騙過了嗎?幸好——她大大吁了口氣。
  「我不是小娃娃,你也沒大我幾歲,怎麼可以看不起我。」她嬌憨的抗議。
  獨孤漠的胸臆重重揪了下,因為她的表情。「還不承認,看男人長相不錯,就不顧一切的靠過去,甚至不害怕地跟人同住,你不擔心遇上的是人面獸心的禽獸?」
  「不會吧!」她反倒覺得奇怪。
  「你哪來的信心?」真是浪漫過頭的小笨蛋。方嫿咪咪笑。「我的信心來自我的直覺,打從我第一眼見到你時,就確定你是個好人,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可以相信,而我向來信任自己的直覺。」
  「直覺?」他愣了愣!忽爾笑了起來。直覺,完全縹緲的東西,她居然毫無懷疑的去深信,他笑得搖頭。
  「你笑什麼?」她看傻了。
  他擺手,並沒有對她的想法有任何反駁,因為他同她一樣,向來信任自己的直覺。
  「再告訴你一件事喔。」方嫿彷彿被催眠一樣地直直盯著他,一瞬不瞬。
  他笑問道:「說。」
  「獨孤漠,你笑起來真的好帥、好好看,你該多笑的,你會迷死天下女性的。
  「她崇拜道著。
  聞言,笑容僵在他的嘴角上,再也笑不出來了。氣勢磅碣且冰冷的大樓,約莫十五層,位於北市的市中心,黑色的基調配合銀白如鏡的玻璃帷幕,展現著最傲人的強悍氣勢。
  這棟樓的外觀極其搶眼,而辦公室內的陳設裝潰也不遑多讓。
  這層大樓的主人正是方源,而這棟豪華的辦公場所,正是方氏企業的總部。
  「你不是已經找到人了?」方源坐在大皮椅內,凜然的面孔帶著不明白。
  「董事長,我的確是找到嫿兒了,只是她……」「她怎樣?」
  「不肯跟我回來。」他低下頭。
  「豈有此理,嫿兒哪時候敢抗拒過命令,現在人呢,躲到哪裡去了?」他這女兒一向乖巧,從來不敢違抗他的命令,霍北望這次居然說她不肯回來。
  「我又失去她的行蹤。」
  啪一響!方源擊拍桌面。「真有這種事?」「董事長,嫿兒這次似乎相當堅持,任憑我說破嘴,她硬是不回家。」
  「堅持什麼,堅持寫一些莫名其妙的小說,這丫頭,擺著自家事業不打理,倒是對寫那些風花雪月的東西不曾斷念。」他以為阻止她讀中文系就能斷了她的荒唐,沒想到她還是瞞著他,現在居然還大膽的反抗他。
  「是呀,我也勸過嫿兒把心思擺在公司上頭;可是,她這次好像真的吃了秤跎鐵了心,連我的話也不聽,甚至當著我的面,跟一個陌生男人跑掉。」
  「陌生男人?」方源緊張的跳起來。「你是說嫿兒被人綁架?」
  霍北望趕忙解釋安撫。「談不上是綁架,那個陌生人好像是嫿兒在逃家期間所認識的,不過嫿兒很信任他。」
  「這傻丫頭,她曉不曉得自己的行為很危險,要是讓對方知道她是方氏企業的董事長千金,起了壞念,反過來綁架威脅她,到那時候……」方源愈想愈心驚。
  「董事長您先別緊張,我敢保證嫿兒現在絕對安然無恙。」真正危險的人是他,霍北望眼底閃過一抹冷光。「我只要把嫿兒的行蹤再度找出來,就可以帶她回來,我保證。」
  「動作快點,千萬別讓嫿兒遭到傷害。」「我明白!」
  「這次帶她回來之後,一定要控制她的行動,我絕對不能容忍這種情況再度發生。」方源下定決心。「北望,你要多用點心,把嫿兒的心思給引導回正規的路途,別老讓她淨做一些不切實際的白日夢。」
  「是。」他領命!
  「下去吧。」方源擺擺手。
  「董事長,我立刻去找嫿兒。」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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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寫作,簡單嗎?
  其實在我的認定之下:它應該是不困難的,尤其現在的我又可以心無旁騖,的寫著我的故事;照理說,我更應該能夠輕鬆的把心中所思化為文字,順利的記錄下來,完成付梓成書的美夢,以饗宴讀者。
  可是……我現在即開始嚴重的懷疑起自己的能力來。
  寫完前三章;重看一遍!即發現自己筆下的人物太過假象、描述的情節也太
  過牽強,即便這是重新又寫過一次的故事;即依然沒有任何進步——
  行嗎?
  一部沒有靈魂的作品會有出版社願意錄取嗎?
  我其實是不敢奢想的。
  該燎解,一本沒有魅力讓讀者一個字、一個字追看下去的小說,它本身就已經注定好失敗的命運,又哪裡能夠得到請者們的共鳴。
  沒人會想看哪。
  就因為如此,所以我原本的信心開始一點一滴的崩潰掉。
  甚至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能力來……
  我行嗎?
  我真的能寫愛情小說嗎?
  方嫿寫完一張紙,就撕掉一張紙,揉到最後連手都酸了,看著一簍子的紙團,她挫敗的丟下筆,煩躁支著額,對著槁紙嘶聲低喃著。
  「不行哪!這個故事實在寫得太難看了,根本不能用。」完全沒有邏輯的內容,更遑論具備吸引讀者追看的動力了,有的只是為了把它變成愛情小說所強加下去的可笑情節。故事走筆至此,方嫿不得不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能力來,她會寫小說嗎?自己真有這種天分走上文字工作這層領域嗎?原本她以為絕對沒問題,她是那樣的信心滿滿,直到動筆寫了二回之後,才發現以前的自信彷彿是夜郎自大下的產物,她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方嫿無力的趴倒在桌面,身心疲憊地望著暗沈的夜空,烏雲蓋頂,天上的星月不見半顆;夜色也顯得死氣沉沉,彷彿在映照她的心情。
  心裡難過到好想哭喔,但又怪得了誰,寫作是自己的堅持,她沒有資格怪罪別人。況且這份興趣是很個人的事,相信除了自己以外,沒人可以幫得上忙。現在她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只在表示她先前所下的工夫完全不及格,所以才會寫不出撼人心扉的作品來。
  她的功力不足哪……
  那麼該要放棄嗎?
  可是又不甘心。
  寫出一本最美、最好看的愛情小說,可是她打小就許下的志願。
  為了這樁心願,她碰過無數道荊棘,並且一路走來她都沒有興起放棄的念頭,好不容易最嚴重的「阻礙」暫時解除,她怎麼會在柳暗花明的這一刻湧上這怯弱念頭。
  笨方嫿!你是不是笨傻了。
  鼓起勇氣怎麼也要再試上一次。
  灰心喪志仍然只是造成失敗的事實,於事無補。
  從哪裡失敗,就從哪裡爬起來。
  對呀……既然明白自己的缺點來自於故事情節不能讓人感動、少了一份讓讀者動容的魅力,那麼就「對症下藥」,也許還會有所轉機。
  她怎麼忽略了,所寫的既是愛情小說,當然首重情字,她故事內容的失真來自沒有真正的感情,以致筆下的人物顯得毫無生命。
  她恍然大悟的一拍桌!
  沒錯,問題就是出在這地方。
  只因她從來沒有享受過戀愛滋味,所以才會抓不到那份男女間的互動感覺,再加上身旁又沒有朋友可供參考,以至於無法一針見血的描述出事實,故事當然就難以入目。
  只是——戀愛都是怎麼談起的?男女之間又是怎麼依戀的?最後他們又是怎麼愛上的?
  這可是一番大學問。
  方嫿抓著腦袋拚命想像……揣測著……
  傷腦筋……
  獨孤漠從外頭返回公寓,一入內,客廳連盞小燈都沒留,陰暗無比。也該是,都凌晨三時許,那妮子也該睡覺了。
  走到廚房倒杯水,轉頭時卻發現沒關緊的臥室門隙透逸出銀白光線來。
  燈是亮著的?
  一對濃眉不自覺地蹙起,他走過去輕輕推開門。半趴在桌面的娃娃渾然不覺他的存在,就見她拿著筆不斷在紙上寫寫塗塗,嘴裡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東西?
  他就靜靜站在她後頭,聽著她的自言自語,又看著滿簍的紙團。
  片刻過後——
  「原來你逃家的埋由,就是為了你腦袋裡的東西跟這疊稿紙。」他的聲音夾帶極淡的笑意,這下子總算明白她逃家的理由。
  啊!方嫿跳起來。唬地轉過身,當看見獨孤漠居然站在她後方時,一張俏臉全紅透了。
  「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她錯愕的訥問,一時間無法接受秘密被揭開的震撼。
  「進來很久了。」他繞過椅子,眼睛定在桌上那份寫寫塗塗的稿紙上頭。
  「那麼……你也聽見和看見我在……呀,不行哪!」她低嚷了聲,小手連忙掩住稿紙。
  「別收了。」他的大掌壓住她慌亂的小手。「我又不會撕毀它們,你擔心些什麼。」
  「可是……」她不斷覷瞄他,直到確定他的神情沒有任何異狀,才悄悄吁了口氣。「你當真全明白?」
  「一清二楚。」倒是她幹麼緊張兮兮。他瞥了眼她倉皇的小臉蛋,說著:「寫作很不錯,你幹麼一臉做錯事的表情。」
  「我寫的是愛情小說耶。」好奇怪?他居然沒有恥笑的反應。
  「那又如何。」
  「你不笑我?」她怯怯問。
  「笑你?」
  「對呀。」說笑還比較不傷人,若換成她爹地和北望哥,大發雷霆之後一定撕掉她的心血!他們一向不容許她的腦袋裝著不切實際的東西。,
  「我沒那工夫。」他看她,終於完全體會出她逃家的原因。
  「這樣……」方嫿甜甜地笑起來,這男人一向不會說體貼話,這句乍聽之下有些傷人的言語,她卻是明白他的意思。
  他對她的寫作沒有任何不悅的意見。
  「早先我還以為你知道後會很不以為然呢。」所以她才什麼都不想讓他知道。
  「這是你的自由,關我什麼事。」既是興趣,當然可以發展。
  她撇嘴。
  「要是我週遭親友都跟你同樣想法,我也就不必這麼辛苦了。」方嫿勉強道。
  「所以你就採用這種逃家方式來爭取權益。」看來這妮子也絕非他所以為的柔弱。
  事到如今,她也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我家裡頭的確非常非常反對我的興趣,指責我是不務正業,所以他們也就不肯給我時間、機會安心寫作。而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我才選擇暫時離開家裡。」
  所以就發生這一連串你追我跑的遊戲。獨孤漠心忖並未道出。
  方嫿笑得好可人。
  「不過還好哩!幸虧遇見你,否則的話,我也不知道自己會流落到什麼地方去,搞不好呀還會凍死、餓死,甚至被人欺負死呢。」她直怕胸口,仍舊心有餘悸。
  這妮子的表情是那樣的天真無邪,當她的笑化開來時,心憐與不捨冷不防地
  撩過他孤傲的心間。獨孤漠一悸!不肯妥協的理智飛快命令自己絕對不能有任何異樣的情緒流洩出來,她沒這份資格。
  但她怎麼會這般甜美?她的笑容,無法從腦中揮去哪……
  怪哉?他七情不動是什麼意思?
  「獨孤漠……」她小小聲的喊,他怎麼突然不說話了,聽完她所有的秘密,他總該對這事有所建議的。「你有沒有話跟我說?」
  「說什麼?」他不願介入她的生活中,這與他無關!
  小臉霍地一凜!「你沒感想呀……」
  「不予置評。」他聲音好冷淡。
  倏地,方嫿露出從未出現過的嚴肅臉色,沉重地凝睇他,看得好仔細。從他的神色來判斷,自己似乎太過樂觀了。
  她躊躇了一會兒,深深吸了一口氣,決定放手一搏,因為這關係到她下一步計劃的進度,所以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弄清楚。
  「獨孤漠,我想請教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老實回答我。」她好嚴肅。
  這妮子又在弄什麼玄虛?「說。」先聽聽看。
  她點頭,凝肅再問:「你是不是非常討厭我?」
  「啥?」他眉宇一蹙,沒料到她居然會問出這種題目來。
  「我是很慎重的。」他擰起眉頭是什麼意思?方嫿看不明白。「請你回答我好不好?」
  他側首,令她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喜歡和討厭有什麼差別,你現在都已經住在我的地方。」
  「當然有差別。」她急切地嚷。「而且你的答案對我相當地重要。」
  「怎麼說?」
  「如果……如果你對我這個人還有那麼一點點順眼、不至於排斥我的話,那麼……那麼我就可以比較大膽的向你提出一個請求。反之,你要是看見我就討厭,巴不得離我遠遠地,那我也不敢疑心妄想你會幫助我。」
  他回首凝視她。
  「疑心妄想?」這妮子不按牌理出牌的性子有時相當有意思,他倒湧起一聽的興致。「你在疑心妄想些什麼?」
  低沉的磁嗓,比優雅的天鵝絨還要迷人,方嫿抗拒不了這聲音的魔力,雖然心中惴惴難安,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過荒唐,但他勾引的魅力,以及對自己抱負的期許,仍然教她嬌羞地啟了口。
  「我在妄想……妄想跟你談場戀愛。」她螓首低垂地道。
  「什麼?」再怎麼從容鎮定的人聽到這話不摔倒在地,這值得眾人佩服。「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見到男人就會這麼要求?」沒來由的一股氣衝上頂端,這方嫿就這麼不設防。
  「不、不、不!」她連忙揮手。「我當然不會看見男人就這麼央求,我是挑對象的。」
  這話更氣人。
  「那麼有幾個男人已經榮膺你的狩獵名單了?」真想掐死她。
  「你是頭一個。」她急道,趕緊表白,難怪他發飄,她的要求實在太詭異了。
  這丫頸總是這麼出人意表。
  獨孤漠滿胸的怒氣因為她的澄清而消失,但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的好?
  方嫿無措地絞扭手指頭。「獨孤漠,你別這麼生氣嘛,請你先聽我的解釋,你就會明白我真正的意思。」
  他深深吸口氣。「這也有解釋的?」
  「當然。」她小心翼翼觀察他每一種表情。「其實我也不是要你真的當我的男朋友,我只不過是想拜託你幫我營造那種戀愛的氣氛而已。」
  愛情可以特意去營造?不得不佩服她的幻想力。
  「因為……我從來沒談過戀愛,所以沒有辦法去想像戀人之間的相處模式,當他們在一起時,通常都會說什麼話、或者做什麼事,我完全沒有概念,而這個盲點也間接造成我寫作上的失真,我有預感,要是不突破這層障礙的話,我肯定寫不出一本好的作品來。我知道自己對你的這項請求相當瘋狂,可是非常時期我也沒機會找別的男人來試它一試。雖然我也非常清楚知道自己的過分會給你增添麻煩,不過呀……」她的小臉仍然佈滿期待。「我還是想請你當作是在演戲,陪我演一場。」
  「荒唐。」他話一丟。
  方嫿嚇得縮起肩,好久之後才又有勇氣看他。獨孤漠的樣子好像很不以為然
  !也難怪,要他這樣付出,簡直毫無道埋,況且自己自私的央求,可曾顧慮到人
  家的心情。
  「獨孤漠……」她試探性的小小聲叫。
  黑眸掃過來,接收之後她又驚慌的垂下腦袋。
  她驚悸的抿抿嘴。
  「是不是因為你有女朋友,所以不方便哪?」大概是這原因,他才會這麼不高興。
  「不管我有沒有女朋友,你這種作法不嫌可笑。」
  「你看得太嚴重了啦。」
  他氣結,這丫頭居然還是這麼一派天真,要是她今天遇見的不是他,而是其他的登徒子,她以為自己真能全身而退嗎?
  這個不知人間險惡的蠢丫頭,不嚇嚇她肯定不懂學乖。
  猝不及防地,他忽然朝她欺靠過去。方嫿完全不明白要發生什麼事,整個人就被他制伏在懷裡。他有力的手臂一手纏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定住她的柔軀之後,不由分說,俊臉就俯壓下去,灼熱的嘴唇一下子就蓋上她的芳唇,開始吮吻……
  方嫿瞠著大眼,傻愣愣地讓他擄獲住櫻唇!現在發生了什麼事?等她意識到獨孤漠正在強吻她時,他的舌頭已經順利抵開她的貝齒,滑進她口中;靈活的舌頭瘋狂的探入她唇內戲弄,強邀她的配合,來勢洶洶……方嫿忍不住從喉嚨間逸出一道呻吟來,他掠奪的姿態實在太過猖狂,強迫她必須回應的挑弄更讓她吃驚!怎麼這樣?他好粗暴。
  她轉頭想閃躲,可是不管她的頭移往哪個方向去,他就是有辦法緊緊貼住她,一點空隙都不留,這麼強烈的索取,她沒有承受的勇氣,當她的水瞳跳出驚惶、害怕的恐懼時,同樣睜著黑眸,留意她情緒變化的獨孤漠,激烈的侵略瞬間也放軟了下來。
  原本只是要恫嚇她、教訓她;可是當她的小臉露出驚悸表情來時,所有的氣勢立即宛如洩了氣的皮球,完全失去了力道。更甚者,她柔軟的唇瓣經過他初時的探擷過後,竟然變得更加嬌艷柔軟,充滿邀請的魅力。他居然捨不得就此放開,轉而繼續的探索幽境……忘了自己最初的教訓意思……
  細細而優雅的唇片,仍舊執意鎖住她的唇瓣,不過霸氣已消,轉而代之的舌尖雖仍是靈活的在她口內恣意斂取,不過卻表現的湯人心魄,這種又柔又渴望的挑引讓她慢慢卸下初時的驚駭!心旌開始神馳,甜美的臉蛋也漸漸展現忘我的嫵媚,渾身逸出醉人的姿態。
  獨孤漠摟住她纖腰的手已不自禁的發燙起來,他甚至聽見自己血液亢奮的流動聲,看著方嫿凝脂般的麗顏愈變愈迷濛,射逸出慵懶的美麗韻致,一股強烈僨起的慾望令他差點把持不住。
  他猛地放開她,又急急退後好幾步。
  該死的,他不是要嚇她,怎麼反過來駭著自己?
  方嫿仍是沈淪在那股奇異的顫慄裡,品味著不曾經歷過的陌生滋味,這就是接吻嗎?身體彷彿被微量電力電著一般軟綿綿的,一點氣力都沒有。
  好像在雲端飛舞似的。
  「就是這樣嗎?」她撫住自己熱烘烘的臉頰,不斷喃喃自語。「這就是接吻的滋味,原來接吻就是這個樣子……好甜、好美。」
  早就恢復從容態度的獨孤漠,本想藉機好好教育她小心自己安全,但她整個靈魂根本就陷入忘我的虛幻中,連眼神的焦距都是渙散的,只聽她不斷的自言自語。
  「有點明白了,如果彼此之間相互傾心,身體上的接觸都是可以忍受的,即使是生氣時的折磨,在害怕之餘,也一樣會升起一抹小小的期待。應該是在乎對方的,否則又怎麼可以容忍對方恣意的侵犯呢?」方嫿好似想通什麼環節似地,以至於臉上泛著極度興奮的彩光。獨孤漠滿肚子的訓斥到此更是化為烏有,方嫿對自己理想的投入與執著,在這一剎那,顯得那麼不容褻瀆。
  他根本不敢打斷她的專注。
  直到她自己回神過來。
  「太好了,現在我知道應該怎麼動筆了。」她魂歸來兮的抬起眼,獨孤漠深邃的眼瞳也正望著她。哎呀!她忙遮住窘紅的臉。模死了,她就這麼大剌剌的專注在自我的情緒裡,沒注意到吻她的「夥伴」還在現場,丟臉哪,看看她又做了什麼蠢事。
  她的舌頭彷彿打了結一樣,支吾半天還是擠不出一句打破尷尬局面的話來,只會臉紅、臉紅、再臉紅、紅噗噗的小臉蛋,簡直可以媲美關公。
  咕……咕嚕……咕……
  奇怪的聲音突然切進這詭譎的寧靜裡,方嫿這下子更想挖涸地洞把自己藏起來,只因這個怪聲音不是來自哪裡,正是從她餓慘的肚子裡傳出來的。
  「你多久沒有吃東西了?」瞧她一臉尷尬,獨孤漠主動先問。
  「沒多久……」她侷促的回道。
  「沒多久是多久?」從她的語氣裡也聽得出來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她縮了縮脖子。「就是你早上出門的時候……」
  「到現在。」他替她說完,並且聲音顯得相當不悅。
  方嫿的腦袋幾乎快垂到地板上去。「因為……因為我一直待在房裡寫裡寫得太專心,壓根兒忘了時間,所以才會沒吃飯。」
  「你在家裡也是這副德行?」難怪瘦巴巴。
  她卻搖頭。「我家裡有很嚴格的規定,哪裡容得下我的放肆,所以餓不壞我,我只是……只是好不容易才得到這種沒人打擾的生活,可以讓我專心一意,所以我才不想浪費時間,況且餓一天又不會死人。」
  「那麼請問你準備待在這地方多久?」獨孤漠口氣惡劣地問。他不得不想,他若是有事情得留在外面、或出去幾天,沈溺在寫作裡的她是不是準備餓死。
  方嫿嚇一跳!誤會他的意思以為他又要趕她走。
  「你又反悔了,是不是?因為我的請求嗎?好啦、好啦,我不勉強,你不必一定要當我男朋友,我自己想辦法,我……」
  「男朋友?」霍地,門口突然捲來第三束音波,清麗的女音,毫無溫度的劈進方嫿的耳朵裡。
  方嫿傻傻看過去,一個身著紫色衣裝的絕世美女,娉婷的站在臥室門前望著他們兩個,玲瓏的身段在紫色衣料的包裹下,顯得神秘又耀眼,堪稱是人間極品。
  「你?」方嫿驚愕的微開櫻口,半天發不出聲音來。她是誰?外表太完美了吧?這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仙女嗎?否則怎麼能夠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房門口,沒人發覺。
  邀君寵若有所思地睇了一眼門裡人後,隨即閃過一抹笑意,但極快,連獨孤漠都沒看見。
  「她是誰?」邀君寵走向獨孤漠身邊,順道將手上的牛皮紙袋交給他。
  會說話的仙女?不!她不是天上仙子,是塵間凡人,而用一身紫顏色所搭配起來的服飾……
  啊!
  她想起來了,她知道這位紫衣女郎是誰了,她就是獨孤漠的女朋友。
  原來,她竟是這般的美麗,連最洗練的文字也難以形容出她的美態,難怪獨
  孤漠會對其他女人都這麼冷漠,身旁有著這麼一個完美的女性,他哪裡看得上其他人。
  好扼腕喲!不知這濃濃的惆悵因何而起?總之,方嫿的胸臆就好像壓了塊大石頭,重得連氣都快要喘不過來。
  邀君寵曼妙的絕姿就佇立在獨孤漠跟前,擋住他跟方嫿之間的視線。
  「這地方不該讓她進來的。」邀君寵直接問。這間公寓其實是「俠客居」在北市裡的其中一倆小據點,專做為聯絡之用,偶爾也讓「俠客人」休憩暫住,不過這很私人的地方,向來是不許外人涉足,獨孤漠把這美麗的女孩帶進來,可是破了戒,除非這女孩算是「自己人」。
  方嫿清楚地聽見她對獨孤漠的質問,緊張地跳出來為他解釋。
  「你別怪他,是我死纏活賴拚命請求他收留我住這地方的,其實他也一肚子委屈,不關他的事,全是我的錯,你不要生氣。」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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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邀君寵的美眸流轉出興味光芒。
  「真的、真的,你千萬要相信我呀。」從這紫衣女郎出現之後,她就一直覺得很不舒服,尤其她能大剌剌地進入這間公寓,並且獨孤漠還對她很縱容,不像對她時,總是用閻王臉相向。而且這叫什麼君寵的美人可以自由進出這間屋,可見他們之間的關係非同小可。
  邀君寵興趣盎然的回頭問方嫿。「小姐,請教你貴姓芳名。」
  「我叫……」
  「她與這事無關,你不必多問。」獨孤漠終於開口截話,並且還道:「君寵,你先跟我來。」
  「好。」邀君寵也沒有堅持,隨他身後踏出,留下沒人管的方嫿。
  她的心情更顯惡劣,好像是只被人丟棄的小狗,被摒除在溫暖關切之外,無人聞問。
  瞧他倆在客廳不知在竊語些什麼?可是她沒勇氣去偷聽他們之間的情話綿綿,怕自己忍不住會尖叫出聲。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可憐,就連被限制寫小說時,也不曾像現在疼得想哭泣,尤其當這對氣質調性極為神似的儷人講完情話,又朝她踱過來時,她更覺得自己簡直是顆不起眼的小沙粒。
  這兩人並肩齊站,單憑外表,就讓人備覺精彩;就只是站在一塊,就升起一股讓人想翻看他倆情事走向的強烈慾望。
  就像是最登對的金童玉女般,吸引週遭人的眼光,如此精彩的人物,自當是最適合的男女主角人選。
  她該覺得很開心,因為有這麼好的觀察對象。可是、可是她現在卻只想哭……
  「那麼我先走了。」交代完事之後,邀君寵告辭離去,在臨別前,她還不忘回頭看了眼泫然欲泣的美麗女孩。
  「小心。」獨孤漠對邀君寵說著。
  她點頭領受,笑笑,轉身離開。
  獨孤漠對她好好喔,雖然沒有太多言語,卻存在對彼此最深的關懷。如果有
  男人願意這麼對待她,她一定會感動得死掉。
  可惜……
  所以她像條遊魂似的飄到客廳去,一對怔仲的眼睛仍然呆呆地看著已經合上的門,眼底淨是難解的陰鬱。
  「你又怎麼了?」她的神態在眨眼間變得好憔悴,難不成是餓壞了。
  她半天沒吭聲。
  「方嫿!」
  「呀!」
  「你不舒服?」
  「沒有,沒有啦。」她頓了頓,無力地說。「我是在擔心她看到我住這地方
  ,會不會對你產生誤會?」破壞人家的姻綠,她更會良心不安。
  「君寵有顆聰明腦袋。」她才不會妄加牽扯。
  「說得也是。」從頭到尾那君寵根本就沒有把她當做情敵看待,對她態度是極度的自然,膽敢這樣的篤定,想來她對獨孤漠的掌握是胸有成竹。
  突然好想離開這地方,不想繼續留住下來,唯恐又看見他們甜蜜在一起的景況——因為心臟會莫名的痛。
  還是離開吧。
  遊魂又飄回臥室裡,開始把桌上的一疊紙收拾好放進包包內,整理妥當後就要背上肩膀,這次不需要獨孤漠開口,她會識相的先滾蛋。
  「你又在幹什麼?」為什麼她的舉手投足,總會跳出他的意料外。
  她頹喪回道:「我現在終於明白所謂包袱的意思,所以我想捨棄這頭銜。」她不能反過來讓恩人受害。
  「你肚子不餓了嗎?」獨孤漠話鋒突然一轉,他發現自己想要應付眼前這位不按牌理出牌的妮子,就得學她一樣。
  「餓呀。」不過沒什麼胃口。
  「既然如此,那我們現在就去吃消夜。」
  「我離開這裡後會自己去吃,啥?我……我們?」她宛如被雷劈醒似的抬起眼,一對水瞳充盈著不敢相信。「我有沒有聽錯?你剛才說了我們,我們?」他在邀請她——而且是主動的。
  這女孩似乎很容易取悅,並且喜怒哀樂毫無保留,毋需讓人費疑猜。
  「沒錯,就是你跟我,我們。」他不在乎重敘一遍,只因她看起來很快樂。
  「那你意思是說,你還不會拋棄我,你不在乎讓我繼續跟你『同居』?」
  「你到底要不要去?」她到底在緊張些什麼東西?他有說要趕她離開嗎?
  「要、要,我當然要去。」他異於往常的熱絡,並且發生在他女朋友現身之後,實在太教她動容了,由此可見他並非鐵石心腸,心頭的一角,也烙印著她的名字的。
  好感動、好棒喲,從來沒這麼開心過。
  方嫿笑呵呵……
  「小心點,慢慢吃,會噎——」
  咳……咳……咳……來不及了,獨孤漠話還沒講完,方嫿就紅著一張臉,直拍胸口努力順氣。
  「簡直像個餓死鬼投胎。」他倒水給她。
  她不以為杵的接過,喝了口。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再加上一整天都沒進食過,當然胃口大開,哪管得上是不是狼吞虎嚥,先填飽肚子再說。
  「等一等。」獨孤漠忙搶下她手中的刀叉,深怕她把肉塊切得太大塊,吞下去時會一口噎死她;搶快一步把她的盤子拿到自己面前,替她切好肉塊之後,再遞還。「可以用了。」
  「謝謝!」她好開心的一口一口吞著,享受他的溫柔。
  又來了……這張開懷的小臉,再一次堂而皇之地敲進他心田,看著她的滿足,冷不防心口起了股詭譎的騷動!而他何時變得這般善良,竟然也會替人著想。
  「我好久沒這麼輕鬆的吃飯了。」填飽肚子後,她見腆的謝謝他的照顧,甜美的麗顏漂出紅暈,嬌柔可愛得不似人間物。
  他不得不閉上眼,調整著突然變得急快的呼吸,自從遇上她之後,很多事都變得不太相同。
  「你怎麼啦?」獨孤漠的表情好奇怪。
  「沒事。」他埋頭吃著自己的東西,氣自己的失態。
  「真的嗎?」可是他明明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你還要不要點別的東西吃……」
  「嘿!瞧你們好像聊得很開心,我也加入好不好?」一道笑瞇瞇的嗓音突然傳過來,才一個眨眼工夫,一條修長的身軀已然在方嫿對面位置坐下,完全不理會臉色乍變的獨孤漠,來的人是那般自然。
  「你是誰呀?」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週遭都會突然跑出一些精彩人物,剛剛才送走一個傾國傾城的紫衣女郎,現在又來一名風流倜儻的俊美公子,教她忍不住再次看呆掉。
  認識獨孤漠的人,似乎個個都奇特無比。
  「繼續吃呀,沒關係的,不用招呼的。」慕容輕狂像在觀賞什麼似地直瞅著俏女孩跟獨孤漠瞧,彷彿在看動物奇觀。
  「你到底是誰?」哪有這樣猖狂看人的,而且獨孤漠的臉色怎麼愈變愈壞。
  「我叫慕容輕狂,你沒聽過的。小姐,換我請教你貴姓芳名。」他興致勃勃的探問關於搪瓷娃娃的來歷。
  「方嫿。」她道。不知怎麼回事,這個慕容輕狂的狂姿雖然很引人側目,不過不會讓人討厭。
  「你住哪……啊!你現在正跟獨孤漠住在一塊對不對?你們同居。」這個慕容輕狂露出極為曖昧的笑容。
  「沒有、沒有,你別亂說呀。」瞬間,她臉紅得跟煮熟的蝦子一樣,還緊張得蹦蹦跳!
  「你別害怕,我沒有惡意的。」他還直眨眼睛,然後鬼裡鬼氣的又說:「我不過是來確定一下傳聞的正確性罷了。」
  「什麼傳聞?」方嫿一臉茫然。
  「你左側邊的男人是不是在動春心哪?」慕容輕狂說完後還哈哈大笑。
  「快滾!」要不是怕嚇到方嫿,獨孤漠早把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混小子一拳搥死。
  「莫氣、莫氣,我不過是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罷了,你做過的遊戲,我當然也要學習一下。」想當初他跟馮驚艷「過招」、風旋和呂時空「對峙」、邀君寵跟應有諾「糾纏」,他可都有摻一腿,好不容易這顆頑石腦袋也開始「融化」,不好好回敬一番,怎麼稱得上是好兄弟呢。所以一接到君寵的電話,也就迫不及待想親眼印證一下。
  這個叫慕容輕狂的表情怎麼這般邪惡咧?
  「獨孤漠對你做了什麼事?你想找他報仇。」方嫿不由得略帶戒備,深恐他對獨孤漢有任何的傷害行徑。
  「咦?他還沒有告訴你嗎?我還以為他——」已經把「俠客居」的秘密全盤托出,這可是確定好另一半之後,才能做出的坦白。
  「你少胡扯。」獨孤漠警告他別做莫須有的猜測,胡亂把他跟方嫿扯在一塊。
  「嘿、嘿,這真的只是胡扯嗎?」他邪魅的眼波瞧著盤子上的肉塊,這可是第一位女性有此殊榮,能夠得到獨孤漠特別的關照。
  方嫿總算明白慕容輕狂所指何事。「你誤會了,獨孤漠沒有企圖,他不過是當個善心人士,暫時收留無家可歸的我罷了。」
  「真的?」他慕容輕狂是何許人物,當然一眼就看穿方嫿的本質,這女孩的氣質相當純美甜淨、惹人憐惜,對出生在吃人不吐骨頭世家中的獨孤漠來說,是一個截然不同的形象,當然會有特別的關注。
  「你為什麼逃家?」慕容輕狂轉而研究起女主角來。
  「就為……」方嫿一口氣把她的遭遇與經歷一字不漏的告訴慕容輕狂,最後歎口氣道:「雖然方氏不是國際知名的大企業,但畢竟也有些家底,出身在這種富貴人家,壓力當然會重些。」她落寞道著。
  「說得也是。」算是同一種人,而且他們所扛負的責任遠比方嫿重上一百倍。而他們現在能夠過得如此優遊自在,除了天生頭腦好之外,還懂得如何克服壓力的絕招。「這麼說來獨孤漠能夠湊巧的遇見你,注定他對你有義務。」他把視線調向一直不吭聲的獨孤漠臉上,這一看,可把慕容輕狂給看閉了嘴。
  獨孤漠就冷冷坐在椅子上聽著他們的對話,雖然一個字也沒插嘴,但明顯的不悅已經清楚地跳躍在臉龐之上。
  慕容輕狂突然又縱聲大笑。
  「你看起來很生氣。」他指陳。一向宛如冰雕的「青皇」居然也會動怒,這倒是可以列入奇跡之中。
  獨孤漠的怒氣飛快斂去,但還是沒有好臉色地瞥了眼方嫿;而那丫頭也用好奇的眼光在打量他,杏眼奇怪地眨巴眨巴著。
  始作俑者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做了什麼事,並且極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去察覺。
  最可笑的則是自己,居然在看見方嫿毫無保留的對慕容輕狂傾訴一切經過後,竟感到相當不開心——這兩人才初次見面,方嫿就一股腦兒把「秘密」全告訴了慕容輕狂。而對自己呢,卻是在不斷的抽絲剝繭之後,眼看隱瞞不住,她才無奈的全盤招出。
  她對輕狂更為不設防。
  甚至遠遠超過自己。
  「我們別理他,繼續聊我們的。」爍亮的眸子輕快地掠過一絲狡黠,慕容輕狂又把方嫿的注意力拉向自己,興致勃勃問著:「聽起來,你最大的心願就是當個作家嘍。」
  「是啊。」方嫿不斷偷觀獨孤漠,他是怎麼了?臉色好難看。
  「那麼……」
  獨孤漠好像非常非常地不開心耶,為什麼?方嫿不斷臆測著。
  咦,這妮子壓根兒沒在聽他說話。
  「方嫿!」慕容輕狂喊她。
  她沒反應。
  「方嫿。」
  「嘎!」她彈起來。「你在跟我說話?」
  「是啊。」慕容輕狂即使明白也心照不宣,繼續執行詭計,第一步就是讓驚艷教這妮子獵夫。「我有個好主意,你要不要聽聽?」可得好好利用這機會整整獨孤漠。
  「什麼主意?」她的注意力總算轉向他。
  「我過兩天把我的女朋友帶來給你認識,也許從她身上,可以啟發你更多的靈感,幫助你完成小說,你認為這個主意好不好?」
  她心一喜。「真的——」
  「不必你多事!」一直悶不吭聲的冰雕人總算開口了,而且聲調冷冽,把方嫿沒講的尾句嚇回肚裡去。「別把那個惡女找來嚇方嫿。」他警告慕容輕狂。
  「惡女?」好詭異的形容詞,這是否也意味那名女性有著精彩故事。一向最好奇的她旋即又忘了害怕。「慕容大哥,麻煩你快些把你的女朋友介紹給我認識,我想跟她聊聊。」
  「好——」慕容輕狂笑咧嘴,正爽快的要定下時間,然而獨孤漠更快一步地把方嫿拉起來,不由分說,架著她立刻離開,壓根兒不留給他們相處的機會。
  「我們還沒說完話呢。」方嫿抗議,這實在太沒禮貌了。
  「你不累嗎,天都快亮了,你確定自己的身體承受得住,可以不睡覺?」他炮轟她,這丫頭,一言一行總讓人提心吊膽。
  是哦,經他這麼一提,瞌睡蟲迅速來催眠。「也對,是該聽你的,先回去好好睡一覺,再繼續奮鬥,可是,我們總該跟慕容大哥道聲再見吧。」
  「不必。」
  「可是……」
  「你要跟我走,還是要留下來跟他蘑菇?」他下通牒。
  「當然是跟你走。」她毫不遲疑的回答。一直板著臉的獨孤漠在聽完這句話後,週身的冷冽氣流這才散開了些。
  慕容輕狂就撐著臉頰,興味盎然地看著獨孤漠呵護寶貝似地擁著方嫿離開,像在照顧什麼一般,處處顯得小心翼翼,這一幕實在太值回票價了,那個冷酷像冰的男人,也有這麼溫柔的時刻,這個方嫿呀,了不得!他喜歡。
  「這就是你吩咐我調查對象的家世資料。」站在桌前,西裝筆挺的一位四十歲左右中年男人,是一家知名徵信社的負責人,收了霍北望大筆的費用,也在最短時間裡就把他調查的對象背景摸個熟透,送來給僱主。「他叫獨孤漠,是獨孤家族的一份子……」
  「獨孤家族?」霍北望被這個答案結結實實嚇一大跳!從椅子上彈起來。「你是指台灣三大家族的其中一支,那個獨狐集團?」
  「是的,就是在商場上以吃人不吐骨頭聞名的獨孤家族。」
  他錯愕地跌回椅子上。「怎麼可能?我實在萬萬沒想到,方嫿誤打誤撞,居然會碰上他。」有這麼一個顯赫的家世,豈不是把他比到太平洋去。
  「霍先生,你何必這麼吃驚!」瞧他臉色都青了。
  「不關你事!」他吼道。
  「抱歉,我逾越了。」他只能呈上資料,沒資格管僱主情緒。
  霍北望又喃喃念著。
  「據我所知,這個家族的成員,個個不好招惹。」要是那個獨孤漠執意插手方嫿的事,那麼對他的計劃,豈不是會造成最嚴重的阻礙。
  「話雖然這麼說沒錯,但也沒有你以為的那麼恐怖,畢竟獨孤世家的掌權者已經由老一輩轉交給最新的繼承人,而那位繼承人是屬於獨孤佔這一支系,獨孤漠那一房所掌握的資源並不多。」
  對啊……他怎麼忘了這一點,就算他是獨孤家族的人又如何,畢竟掌控這個家族的新勢力並非是獨孤漠,如此一來,他也算不了什麼,況且獨孤家族向來以冷血殘酷聞名,不見得得勢者會對弱勢者伸出援手。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擔心。
  霍北望轉憂為喜。
  他站起來。「佟先生,請你務必遵守我們之間的協定,千萬不可以把這份調查報告再傳給第二個人。」
  「當然,我也是有職業道德的。」
  「那就好,謝謝你的幫忙,我另有要事處理,你請回吧。」
  「下次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請儘管吩咐,霍先生,我告辭了。」霍北望送走他之後,又坐回椅上,仔細評估他下一步該怎麼去跟方源報告獨孤漠的事。
  片刻過後,他已有計劃。
  就向方源報告,獨孤漠是被獨孤家族驅逐出去的敗家子。他向來不事生產,
  只會利用家族的名聲到處瞎蒙拐騙,這次碰巧遇上嫿兒,得知她的身世,就想利用她的身份來為自己重鋪一條道路,好為自己求取最大的利益。
  對!就這麼稟告上去,讓方源對獨孤漠有個最壞的印象,讓他對自己的威脅減至最低,甚至全部掃除。
  霍北望邪惡笑著。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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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nebula獲得本周補貼現金22Ds幣.


第五章

  人生起起伏伏……
  我一直是明白的,除非是極其幸運的天之驕子,否則沒有人可以一輩子都過得順利無礙。
  就算是我,也從來不以為自己是屬於幸運的一群,即便我有人人稱羨的好家世,但除了這個垣赫的背景以外,我再也沒有任何值得他人羨慕的地方,我所遭遇上的挫折一如眾人,從沒少掉半分,甚至更多了份不自由。
  但我亦不否認,我一直是比許多人多上了股耐力。
  而這股耐力延續到今天,也才能令我遇上人生中最幸運的轉捩點——
  我現在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地寫著我的小說、寫著我想寫的故事。
  十八年來的希望能不能成功,這段日子也將會有個明確的決定。
  想想,其實這種情況和架構小說情節的方式有著某種程度的雷同。
  完成了最初的部分。中段地方,將會是最闡閎述的重點,因為所有的轉折都在這裡發生;最後的結果是成、是敗,由此大致底定。
  這一刻是那般地重要。
  我又怎麼能夠不戰戰兢兢呢……
  跟他之間的陰霾在一頓消夜之後,似乎就全部掃除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她老覺得獨孤漠對她的態度好像慢慢在轉變。
  雖然他依舊冷酷得像冰,不過卻是日漸散發出一丁點兒的熱度來,比方說,每每出門返家,總會順道替她帶點食物回來給她充飢,要不然,就吩咐服裝公司送來目錄讓她挑選幾件換洗衣物等等……這些看似小小的舉動,卻足以讓她心窩溫暖個老半天,雖然依舊摸不透他的個性,至今也無法瞭解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並且他的身邊又為什麼總會圍繞著一些奇持的精彩人物,不過這些她都可以慢慢追蹤,唯有一件擺在眼前最重要的關鍵問題,是她得盡快探探他的女朋友到底怎麼看待她這位不速之客的?
  邀君寵……那個天仙下凡似的美人,只要想到,胸口就沈窒得幾乎快透不過氣來,唯恐她下一秒鐘就會蹦出來翻臉趕她滾蛋,毀掉她好不容易才找尋到的人間天堂。
  她真的怕呀。
  方嫿無計可施的撇撇嘴。
  誒!算了,即使想破頭也改變不了這既定的事實,那又何須杞人憂天。
  方嫿賞自己一記爆栗,決定暫時撇下這道無解的難題,先管自己的小說好了。她將寫好的部分又重新拿出來仔細校對一次,這五萬多字的作品,可是她一氣呵成所寫出來的愛情小說,這回的筆觸下得又快又順,完全沒有先前的阻塞感覺,所以整篇故事看起來甜蜜又舒服的,算是老王賣瓜好了,方嫿可是愈看愈滿意。
  嘻……
  那麼接著下來的情節應該怎樣發展好呢?男女主角之間的感情既然漸漸往明朗的趨勢發展,順理成章的,是不是也該有一點比較親密的接觸鏡頭……
  親密鏡頭,方嫿一邊想像,胸口居然跟著逐漸泛起火焰般的燥熱感來,意慌
  慌的她開始啃著指甲,幻想慾望翻覆後的場景,唉呀,羞死人了……怎麼下筆哪。
  「寫好了沒有?」一道磁嗓驀然打破沈寂。
  「啊……獨孤漠。」方嫿跳起來!差點跌到地板上去,手忙腳亂的收拾稿紙,以為這樣子可以掩蓋掉方才腦滿子的旖旎顏色。
  「怎麼回事?臉怎麼那麼紅?」獨孤漠不明所以地審視她的紅臉蛋,該不會是生病了吧?這丫頭向來不懂照顧自己。
  「沒什麼。」她尷尬得要命,哪敢把實情道出。
  「別瞞我,否則倒楣的是你自己。」
  「真的沒事,真的哪!」哎呀,怎麼辦?心臟還是怦怦亂跳。
  方嫿急忙想改變話題,蹦過去的同時也順道瞄了一下牆上的鐘,果真分秒不差耶,時針指著十二點鐘方向。自從他發現自己常常因為太過於專心寫稿而廢寢忘食之後,他就三餐盯著她必須準時進食,到時間就強逼她非得關燈休息不可,當下成了專制的獨裁保母,而她這個該照顧人的女傭反倒成為被照顧的對象,對於這種本末倒置的情況,她曾經摸著良心抗議過,只可惜獨孤漠毫不為所動。
  他掃視她跎紅的粉臉。
  「你最好保證你真的沒事。」否則他絕對讓她自食惡果。
  「我保證。」她小小聲地再次申明,心窩卻暖暖的。
  「快收拾好,我帶你去吃午餐。」
  「嗯。」她收拾妥當後,輕快地跳到獨孤漠身邊。「走吧。」
  他轉身逕自先行,方嫿偷偷微笑跟隨,這個酷得像冰的男人,如鏡的神情宛如冷瓷,總讓人摸不透深淺,雖然他是如此神秘,不過認定他是大好人的直覺卻仍舊沒變,她深深相信自己所遇上的絕對是名謙沖君子。
  況且在他身邊來去的朋友,也都個個特殊。雖然至今無緣與他們正式建立友誼,但她深信只要再過一段時間,博取獨孤漠真正的認可後,她就會有機會去認識這群特別人物,尤其是那位邀君寵……
  「專心吃飯,幹麼一直看著我!」獨孤漠終於忍不住放下刀叉,凝睇前方那張呈現呆滯的小臉蛋。從侍者送餐來後,她就有一口沒一口地嚼著,一副心不在焉的吃相,一看也知道思緒一定又飛上天。
  「對不起啊。」她羞愧的低下頭,努力一口一口嚼著盤中飧,但杏眼仍然偷偷覷他。
  「你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獨孤漠也不囉嗦,繼續盯著一邊吃飯、一邊還用圓溜溜眼睛偷瞥他的丫頭,想也知道這妮子憋了滿肚子的話。
  「我沒想說什麼哪。」算了,還是別問的好。
  「快說!」冷厲一出,嚇得她刀叉掉落桌面。
  「你嚇到我啦!」方嫿忍不住抱怨。
  獨孤漠已經變成習慣似的深吸一口氣,放軟姿態,緩緩開口問:「我知道你心裡有話,那就別憋著。」
  她抿抿唇,獨孤漠總是一眼就能看穿她。
  只是該怎麼問呀?他一向最痛恨人家挖他隱私,問了豈不是會把好不容易所
  建立起來的和諧毀於一旦。
  「還不說。」這丫頭哪時候學會吞吞吐吐,她不是向來有話直說?
  「我真的可以問?」她小小聲地探問。
  「我容許了。」
  「那你保證不會生氣、不會不理我、不會趕我回去,不會……」
  「我保證!」他承諾。
  方嫿咬住唇,吸口氣、再吸口氣,抱著破釜沈舟的心情,她終於把最大的勇氣給拿出來。「我剛剛是在幻想……幻想你跟君寵小姐之間的交往……你們……我是想問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你問這個幹什麼?」他並沒有惡言相向。
  方嫿明顯鬆了口大氣,這樣她就更敢坦言了。「我詢問的目的是想取材做為參考,對於愛情的知識,我承認自己是相當貧瘠的,若不想辦法改善,我的愛情故事肯定寫得不貼切、也不會精彩,所以我才想要藉由瞭解週遭朋友的愛情故事,好讓我獲得更多的訊息,寫出來的故事也許會比較深刻。」
  他口吻轉冷。
  「恕我無可奉告。」依她單純的性子,讓她太熟悉「俠客居」的內幕未必是好事。
  她好失望,這樣不就套不出他跟邀君寵之間的感情有多深了。
  「我也明白這種要求令你為難,並且也不是一種好辦法。我原本是打算親自體驗愛情的,事實上我也找過你,你應該還記得吧,可是你當時是那麼、那麼的生氣,之後我也不敢再亂開這種玩笑了。」天知道她多希望跟他演一場戀愛戲。
  「你這種天真的性子總有一天會害死你。」這種事也敢嘗試,更證明她身邊沒人看顧肯定出岔子。
  「你怎麼這麼說?」太奇怪了,有那麼嚴重嗎?
  「你一點都不覺得危險。」他銳眼一瞇。
  「會嗎?」她不懂?
  「你以為感情是可以控制的?」既然她還懵懂不清,乾脆就讓她徹底醒悟。
  「這……」
  他繼續咄咄逼人。
  「一旦感情被撩撥,未必事事都能順你的心意,我問你,倘若到時你失了控,無法收回自己的感情,那怎麼辦?」這妮子不教不行。
  「你的意思是指我要是假戲真作的話……」俏臉又是一片緋紅,思及這種可能性,也沒什麼不好的呀,啊……去、去、去!她又想到哪裡去了。「你放心吧,我保證一定會克制好自己的情緒,絕不容許這種事發生,除非……」她猛地住了口!
  「除非?」
  她手上的刀子胡亂切著肉塊,小臉垂得低低,她哪敢隨便亂說、亂想。
  「除非什麼?」支支吾吾地,她到底想說什麼。
  她聲若蚊蠅地訥訥說道:「除非是你自己先失了控,早一步愛上我。」
  他氣一哽,頓了好半天後才有辦法再開口。「我不會自找麻煩。」談什麼情、說什麼愛,那些之於他都只是累贅。
  「哦。」她很失望的應聲。也對,他怎麼會看上她,在他面前她不過是只專門惹事的醜小鴨罷了,怎樣也上不了台面。方嫿努力扯開僵硬的唇線道:「那很好呀,既然你跟我都能夠各自把持情緒,那麼也就不會發生任何不該發生的事,如此一來的話你也就可以幫我的忙。」既然不能跟他談一場真正的戀愛,那麼就演一場吧,聊勝於無。
  怎麼兜了一圈還是兜回原位。
  「答應我,這對你而言並不困難的對不對?」天知道她好希望他能答應。
  看著充滿期待的小臉——明知道是她的遊戲,而且可笑,卻硬不下心腸拒絕這荒唐的請求。
  方嫿愈來愈大膽,偷偷握住他的手掌」央求道:「幫我抓住戀愛的感動吧,拜託你。」
  她軟軟的柔荑握住他的掌心,讓他的靈魂也跟著悸動起來!
  「戀愛吧,用你的經驗引導我。」憑他跟邀君寵之間交情,指導她並非難事。
  獨孤漠不禁又閉了閉眼、深吸口氣,這種無奈的反射動作自從遇上她開始,就成了習慣。
  「來吧。」他不再跟以往一樣,一出口就是悍然拒絕,這表示他的頑固開始有鬆動的跡象,她當然要好好把握住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別管是真是假,先用力愛上一回吧。
  獨孤漠突然捧住她的心型臉蛋,幸虧他有失見之明,太清楚這妮子常常會出現不可預期的狀況,所以特別吩咐餐廳為他們挑了間雅室,好阻絕掉可以預期的驚詫之光。
  「開始了嗎?我們就從此刻開始談戀愛。」她興奮異常,奢想總算也有成真的一天。
  他傾近她的臉,但這個妮子居然連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唔?
  獨孤漠嚇一大跳!就在他故意欺近準備恫嚇方嫿時,她居然出其不意的搶快一步傾過來,並且大剌剌地就在他的唇片上先啄上一啄……
  嘻……吻到了,跟上回的記憶一樣,仍舊是那樣的柔軟舒服,她好喜歡他
  的嘴唇。
  獨孤漠僵直不動,捧住她臉頰的手也未收回。望著她甜美的容顏,已經深邃的雙瞳變得更加幽暗,宛如漩渦一般,勾引注視者陷入。
  被他的眼神懾住的方嫿笑容逐漸轉硬,心跳跟著開始加速,面對那兩簇性感中微帶墮落的目光,她心海一片沸騰。
  太曖昧了,她渾身乏力。方嫿在驚悸之際,他的唇片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俯蓋過來,噙住她的小嘴,輕輕如羽的摩擦、品嚐……甜美的熱氣不斷上升,令她不禁輕吟了聲,閉起眼睛享受這奇妙的滋味……麻麻的、酥酥的、教人暈陶陶的,不自覺地,她散開了櫻唇,他滑柔的舌尖隨之探進攫住她的舌,與之嬉戲起來……
  天旋地轉,遍體通暢……
  別停啊,請讓時間靜止吧,好希望這個吻,可以持續到永恆……
  任由心在雲端上飛舞、遨翔,直到發現快無法呼吸,她才不得不重返地面。
  癱在他懷裡,方嫿滿足地逸出幽幽輕歎。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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