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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雙生系列》作者:作者:佚名【完結】(H)

《雙生系列》作者:作者:佚名【完結】(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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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是雙胞胎。
很平常、很平凡的雙胞胎。
容貌一樣,個性天壤之別。
就像很多很多小說中描述的,在學校,我們倆是目光的所在。
別人看我,是用著崇拜但略帶點冷漠的眼神。
別人看他,是用著熱情與信任的眼神。
家人看我,總是充滿了期盼。
家人看他,總是止不住的嘆息。
他們說:明明就是雙胞胎,可是為什麼相差這麼多?
他說:有你這麼優秀的另一半,那我努力有什麼用?
我要過著跟你完全不同的人生!我要證明世界上唸書不是唯一的!
可笑,總是說著唸書不是唯一的,可是自己卻是個天才,別人需要花上好幾小時理解的事,他只消看了看,便懂得一切並且應用。
學校的成績是騙人的。
如果不是他不願意在學校中再繼續出風頭,他不會寫上答案後再擦掉。
為了這件事,我們不知道吵了幾次。
可是一句「不要管我!」
讓我對這明明該是了解的雙胞胎弟弟失去了耐心。
因為他的不願,讓我身上背負著所有人的期盼。
一句一句的相信、期待逼的我喘不過氣。
這本該是我們倆個一起承受的!
憑什麼都是我!
那次之後,我幾乎冷眼旁觀。
我想跟他成為陌生人,我不願再幫他收拾爛攤子,可是相同的容貌總一次次的提醒我,你們是兄弟,是在娘胎中就認識的兄弟。
他是學校中幫派的老大。
在我們這種採放任主意的學校中,他們是一股制衡的勢力。
因為有他們規範,以致於出不了大亂子。
很諷刺吧!
明明我領導的學生會該是學校的勢力中心,該是學生們依靠的,可是學生們出了事情總朝他們求救。
就是因為常幫人處理問題的原因,他跟其他學校幫派也結下了樑子。
尋仇械鬥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有時,他們的箭靶也會找上我。
大概是看我臉上一副金邊眼鏡,看起來斯文斯文的,沒有他那種狂妄的氣勢。
我並不以為意。
家中的保鑣不是養假的,有危險時會有人替我擋著。
那天,天空下著濛濛細雨。
家中的司機剛好不能來接我,我婉拒了他們另派人來接我的打算,自己回家。
我淋著雨,一個人沿著學校圍牆慢慢行進。
雨水打濕了金邊眼鏡,我將已起霧的眼鏡拿了下來,反正那副眼鏡只是來裝飾的,沒有任何度數可言。
突然一群混混包圍了我。
這種時候,不能慌張,不能讓他們看出我內心的波動。
我冷靜的問他們有什麼事情。
他們劈頭便是大罵,說什麼我剿平了他們的巢穴,害他們得再重新來過。
我挑起眉,勾起一抹嘲諷地笑,說:你們認錯人了。
我明明就不想跟他牽扯上關係,可是每個人卻都要將我跟他搞混。
想當然,誰會相信,他們只是抄起傢伙,大喊著納命來,便朝我攻來。
挨了幾拳幾棍後,熟悉的機車聲在背後響起。
逆著光,他像電影中的英雄般,給了那些混混幾拳,並很八股地說:
找錯人了!下次有事直接來學校找我!不要對我哥動手!
那些混混吃了鱉,便一個一個倉皇而逃。
在那之後,他便要將我抱上車。
我抵抗,揮開他身過來的手。
雨越下越大。
我對著他大喊,將我所有的怨氣對他發洩。
或許是他聽不下去,也或許是想安撫我受到驚嚇的大腦。
他對我做了不知道幾年沒做的事。
他吻了我。
跟小時後開玩笑時的吻不一樣。
這個吻,來的狂熱,來的瘋狂。
沒有任何深吻經驗的我,只能傻傻的隨他起舞,任他吻到缺氧才知道要推開他。
我腦袋中一片空白。
慌亂之中,我甩了他一巴掌。
他用著一種戚然的眼神望著我,從我有記憶開始,從沒看過這種眼神。
在他眼中沒有,在鏡子中也沒有。
他問我,知道為什麼他要做出這麼多事,為什麼他要特地選了跟我相反的路嗎?
我回吼:這種事情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他說,從小到大,他在乎、在意的,就只有我。
他可以為了我,放棄這個世界,只要我……愛他。
愛他?
對啊!我是愛他!
可是我對他的愛,只是普通的兄弟之情。
只因他是我的另一半,所以我才愛他。
他聽了,仰頭狂笑。
我突然覺得好冷好冷,不知是被雨淋濕的原因,還是因為他淒絕的笑聲。
約莫過了兩三分鐘,他笑到連眼淚都流了出來,好不容易才止了住笑。
他抹去眼角的淚水,對我伸出手。
我向後縮瑟了下,無法理解他的意思。
他慘然一笑,說:不要那麼怕我,我只是想送你回家。
你臉上的傷如果讓爸媽看到,他們不知道會有多擔心。
我不信任地看著他。
他只是笑道:走吧,『哥哥』。
臉上、身上、還有心底……不知為什麼為了他那句加重語氣的哥哥,
而覺得抽痛。
十幾年來他第一次叫我哥哥,可是卻是在這種時候……
就像他說的,他只是單純的要送我回家罷了。
回到家,我讓家中的傭人包紮了傷口後便回到房間去休息。
我放下所有該做的功課,坐在書桌前靜靜想著我們倆個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副德性,小時後的我們感情不是最好的?
曾幾何時這個關係變了質?
已經記不太得了,隱約中,好像是在十五歲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們的關係好像就很不好了。
正值過渡期的羞澀青少年時代,對異性總是存有一點美好的幻想。
那時倒追我們兄弟倆的並不少。
弟弟總是斷然拒絕,他說他並不想那麼早就被綁縛。
而我,因為沒有那麼斷然的拒絕,優柔寡斷,對於上前來告白的人我已感到厭煩,我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先交個女朋友代表我已經死會了。
那時候我跟弟弟還是常常同床而眠,他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他生氣的我。
他說:你明明就不喜歡她,為什麼要跟她交往?
你知不知道這樣對她很不公平?
我沒有任何遲疑,弟弟是我的另一半,我就照實地跟他說。
說著說著,兩人就無緣無故地為了一個女生打了起來。
自從那時候開始,弟弟就再也沒有在半夜吵著要跟我一起睡了。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在考試時就會將答案擦掉。
之後,他就加入了學校的幫派,正式成為老大。
他成為領導者之後,送上門來的女性更是有增無減。
他也學會了不拒絕,開始在女人堆中留連。
可是,他依舊是我弟弟,我唯一的另一半。
這幾天來,弟弟因為我受傷的原因讓爸媽狠狠訓了一頓。
過了幾天,傷也好的差不多了,我正式的回到學校上課。
如往常一般的日子,上課下課。
不同的是,之前還會談話的我們倆,從那天起就再也沒有交談過。
明明是兄弟,距離卻比陌生人還遠。
雖然不說話,可是他的眼神卻一直在我身上打轉。
我被注視的很不習慣,連續幾天之後,我打定主意要跟他說清楚。
夜晚,我來到不知多久沒進去的房間。
敲了敲門,他那張與我有八九分像的臉龐出現在門前。
「我有事要跟你說。」
他挑了挑眉,示意要我進去裡面談。
我說:不用,在這邊說就好。
他挑釁地說了句:難不成你怕我會對『哥哥』你做出什麼事?
我心中有點火,但還是受不了他尖銳的言詞,進了他房門。
他的房間裡,還是跟以前一樣,讓我有種回到小時後的感覺。
我一邊走,一邊對他說,叫他不要用那種眼神一直看著我。
那種……彷彿在看戀人的眼神。
突然,我被壓在他的床上。
我開始掙扎,他便一個深吻吻了下來,讓我大腦的判斷力全失,他趁機將我制服上的領帶扯了下來,將我的雙手縛住。
他說: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不要怪我。
我尖叫著要掙開,可是憑我的力量,怎麼能比的上常常打架練習的弟弟?
他一個個的吻順著我身體的曲線落了下來。
我突然覺得世界一片黑暗。
兩個男人……兩個兄弟居然做出這種事情!
完事後,弟弟細細的吻落在我臉頰上。
他喃喃: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我失神,一滴滴的淚水無法抑止的滑落。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明明就是最親近的人……明明就是最信賴的人……
難道他從以前就一直用那種眼光注視著我?
好可怕……好可怕……
一股寒意打從心底漾了起來。
我忍著那令人屈辱的疼痛甩開弟弟的手,搖搖晃晃地走下床,卻被弟弟抱了回去。
虛軟無力的身子只能任弟弟抱著。
接下來一連串的處理、清洗、著裝,都是由弟弟一手包辦,我只能像個無魂洋娃娃般任他處置。
經過這番折騰,身心皆受打擊、疲憊不已的自己一個不小心居然在弟弟身邊睡了去。
等我醒來,已經是隔天的早上了,弟弟早已離開。
我努力不去想著昨晚發生的事,使力扶著牆壁回到我的房間。
這個時候突然慶幸家中僕人沒有命令便不會上來臥房的習慣,這種情況如果被看到了,我該怎麼繼續待在家中?
回到房間後,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衝到房間內的浴室裡,將門反鎖。
打開蓮蓬頭,將水量調到最大,我脫去身上屬於弟弟的衣服,站在蓮蓬頭下沖著水。
一不小心看到了鏡中不堪的自己,身上紅痕點點,像是弟弟詔告所有權般,我忍不住哭了起來。
細碎的哭聲和不斷的水聲,讓自己覺得好悲慘好悲哀……
我一直哭著、哭著,直到眼淚像是流乾似的,再也哭不出來。
眼睛紅腫,全身已被水淋的冰冷不已,我從浴室出來,換上制服。
突然痛恨起自己的責任心,居然在這種時候還記得學生會必須開會,必須有人主持。
我打了通內線電話,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平常一樣,不帶著哭音地通知司機我要到學校。
司機驚訝的說:可是二少爺說您在生病,少爺您真的要去?
聽到弟弟交代的事情,我冷冷地回話:你是我司機還他司機?
司機或許讓我冰冷的語氣嚇了一跳,他的回答中略帶點顫音:
小的知錯了。小的馬上去發車。
掛掉電話,我抓起書包便往樓下走。
生病?
呵!可笑的理由。
真虧他講的出口。
到了學校,我沒有到教室,直接往學生會室走了去。
等待開會的成員們看到我,嚇了一大跳。
但礙於我冰冷的臉色,沒有人敢詢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能私底下臆測。
我忍著痛主持會議,平常半小時就可以結束的會議一拖再拖,超過了兩個小時還沒結束。
我本來已經要破口大罵,可是卻覺一陣暈眩,失去了意識。
等我再次醒來,人已在弟弟的房間裡了。
弟弟正用著飽含怒氣的眼神瞪視著我。
他說:為什麼要去學校!你明知道你的身體不允許!
我本來想對他大吼:「你憑什麼管我!你以為這是誰害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張了張口,我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弟弟對我笑了笑,他說:發燒三十九度的人會有聲音才怪。
他向我靠了過來,伸出手向我額頭撫來。
驚覺到他的靠近,我的身體不由自己地顫抖。
弟弟也察覺了,但他並沒有收回伸向我的手。
他只是烙了個吻在我的唇上。
他說:你是我的。我不會再讓你逃了。
迷迷糊糊中,我無法理解弟弟所說的話。
直到聽到腳上一連串金屬碰撞的聲音,我才突然驚覺弟弟做了什麼事。
我楞楞地抬頭看著笑的張狂的弟弟。
他狂狷的笑聲中,帶出了我最害怕的現實。
「你是我的!我不會再讓人看見你!不會再讓任何人接近你!
除了我以外沒有人能擁有你!」
弟弟輕柔的吻輕輕地落了下來。
「睡吧,好好的睡一覺。所有的事情我都會為你處理好的。」
我無神地望著弟弟喜愛的藍色床單。
或許,我一生都無法逃離這雙手了……

[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4-12-7 13:3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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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陽就是我的天、我的地。
我崇拜他,尊敬他,喜歡他,無論出了什麼事情,只要我們兩個一起,就有辦法解決。
身為企業家二代的父親,為了不使爺爺失望,努力的開拓事業。
而天生少奶奶命的母親,則是遊走在各大交際圈中,擁有廣大人脈,用著她的方法協助父親。
雖然他們倆個人很愛、很疼我們,可是陪我們的時間太少太貧乏。
漸漸地,有了疏離感。
我跟陽,可以說是相依為命。
偌大的屋子裡,除了偶爾出現的僕人外,冷冷清清的,只有我們倆。
不知是不是小時候爺爺灌輸的王者思想之因,陽對事情有著幾近執著的責任感。
即使是對我,他也只認為那是他該背負的包袱。
可是我不願,不願他當我只是個負擔。
我努力的扮演一個好學生,好弟弟,想盡一切辦法想跟他同一點,同一個高度,我不要只是他的弟弟。
為此,我從沒叫過他一聲哥。
他好像也不太在意,就只是個稱謂罷了。
可是對我而言,如果早出生幾分鐘的是我,那個哥哥的稱謂就是我的了,我不止一次地想著。
陽陽一直沒有真正的了解我過。
他只是把我當成單純,乖巧的弟弟。
我也一直維持著這個假面具。
對我而言,我的世界裡,只有陽,只有陽……
父親告訴我們:你們是我們家的繼承人,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爸爸的事業總有一天會交到你們手上的。尤其是陽,你是哥哥,更是要好好加油。爸爸不希望我們的江山毀在你們手上。
類似的話語,從小到大不知聽了幾千幾百次,我早已學會麻痺,不把它當一回事,聽過就算了。
可是陽不然。
隨著年齡的增長,陽過度氾濫的責任不減反增。
他漸漸地帶上了漠然的面具,除了利益責任外,什麼都不放在眼裡。
眼中沒有友情,沒有親情……沒有我。
在他的世界裡,有用的稱為利益,對他無益的稱為責任。
可是就算這樣,他依舊是我的陽,我的……陽。
十五歲那年,陽為我介紹他的女朋友。
我覺得我的世界一片片、一片片崩落。
當晚,我問陽,為什麼要交女朋友?
我本來想說,如果陽真的喜歡那個女孩子,那我就放手成全他們。
可是我千想萬想,沒想到陽居然說:這樣子其他人就不會來煩我了。
我很生氣、非常非常的生氣。
我本來想說陽陽只是不懂得怎麼去愛人罷了,沒想到他居然連利用愛慕者這種事情都做的出來!
我氣不過,不小心給了陽一巴掌。
陽不能理解我,我們就這樣打了起來。
為了一個毫無干係的女生而打。
我甚至記不得那個女生的容貌。
那晚,我從他的房間裡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兩個人同床共眠的習慣成為歷史。
回到房間後,我躺在沒有陽氣息的床舖上,哭了。
為陽而哭,也為自己而哭。
陽不懂愛,所以我為他哭。
而自己因為太懂愛,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所以才會那麼的痛。
心,好痛好痛。
緊埋在枕頭中的自己,整夜喃喃自語著:陽我愛你……愛你……
那一晚,哭到沙啞無聲的自己下了個決定。
要將陽從他人的期待中拯救出來,不管花上幾年!
黑夜總有一天會吞噬掉太陽的!
這是個恆久不變的定律!我會實現的!
################################
那個令人痛心的夜晚後,我開始跟陽作對。
成績下滑、打架、鬧事、混幫派、械鬥……
一切在陽眼中不該做的事情都做盡了,並且刻意地在學校建立與陽的學生會相對的勢力。
陽從苦口婆心的勸告,到破口大罵,甚至是乾脆冷眼以對。
他放棄了我。
從他眼中,我看不到一絲的感情。
這正是我想要的。
雖然心中很難過,可是我不要他把我當弟弟。
這段時間內,我跟陽,可以說是形同陌路。
兩人一見面,除了吵架,還是吵架。
沒有陽陽陪伴的日子裡,生活可以說是索然無味。
有的時候儘管他就在自己面前,可是卻必須裝做沒看見。
假裝著自己跟他,只是同住一個屋簷下的陌生人。
好痛苦……
內心有一塊小小的地方渴求著。
好想好想他……
想將他擁入懷中,想將他佔為己有……
日亦漸增的獨占欲讓我更加努力地往目標前進。
我暗中找了幾個有前途的大學生,提供資金讓他們成立一所程式設計公司。
我必須要擁有比父母還要強大的力量、金錢。
只有這樣,才能將陽納入懷中。
唯有這樣,才能將陽從眾多的壓力下解放。
收線的時間,比我想像中的還早。
那場雨,下的朦朧。
我如往常般騎著重型機車在街上閒晃。
照例打跑了幾個上前挑釁的小嘍囉。
不知不覺中,已過了學校的放學時間。
家裡的傭人打電話來詢問陽的行蹤。
心,亂了。
他會去哪裡?
為什麼沒人去接他?
我忍著大吼的衝動向他們下達指令,要他們到附近再找一次,自己騎著摩托車從學校沿途尋找那單薄的身影。
好不容易找到他,可是他卻被一群混混圍住。
一張精緻的臉上已出現了紅色紫色的瘀青了。
我恨不得將那些人殺了,他們居然這樣對待我的寶貝!
我上前,一人給了他們好幾拳,並在腦海中將他們的特徵記了下來後,轉身伸出手,要將他從泥濘的地上拉起。
沒想到他拍開了我的手。
他紅著眼,對我大吼。
「為什麼我會有你這種弟弟!為什麼只有我!
為什麼只有我要承受這一切!為什麼!為什麼 !」
他那張旋然欲泣的臉龐狠狠地往心口劃了一刀。
我再也不要欺騙自己,我再也不要忍耐了!
我吻了他。
跟以前起鬨的吻不同。
我像是要發洩這幾年來所有對他的思念似的,狠狠地吻著他。
我使力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紅色的血絲順著嘴角弧度緩緩下滑。
帶著血腥味的吻。
直到陽像是缺氧般,半身的重量依靠在我身上,他才甩了我一巴掌。
那一掌,飽含了怒氣、怨氣、更多的,是吃驚。
他慘白著一張臉,一臉害怕。
我覺得自己好可笑。
愛一個人,居然如此無奈……
撫著被他打痛的臉頰,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陽……」
「不要叫我陽!我是珵陽!是你的哥哥!」
沉默靜靜環繞。
半晌,我輕輕開口打破這個尷尬的氣氛。
「你,從沒了解過我……」
他破口大罵:「你從來不說!什麼都不說!會有誰了解?」
我笑了。
沒想到這麼早就必須打破這個假象。
這樣,是不是可以解脫?能不能得到他的愛?
我從口中,將這段深沉的感情藉由那三個亙古不變的字,清楚的告訴他。
他本已蒼白的臉,越發的慘白。
如果這個時候來個落雷,氣氛可能會更合適。
我自嘲地想著。
可惜,這世界上是沒有神的。
沒有辦法事事順心。
雨,變大了。
「我…… 只當你是弟弟!」
絲毫沒有猶豫,他在那瞬間就做出了反應。
弟弟、弟弟!
天知道我多麼地痛恨這個名詞!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冷冷地反駁。
「如果我們不是兄弟,那我就可以愛你了?」
「你瘋了!我們都是男人!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更何況!
我們是兄弟!這是不變的事實!」
他極力地撇清關係,這種舉動,讓心覺得好疼好痛。
好想好好的哭一場,洗淨所有的哀傷。
可是我哭不出來……哭不出來啊……
哀莫大於心死,就是指這種感覺吧……
這段感情,只是披著神外貌的惡魔開的惡劣玩笑。
這世上,哪來的神?
不出來的自己,笑了。
笑的張狂,笑的狷狂。
像是要在笑聲中將所有無法用淚水溶解的悲傷徹底洗淨。
不停地笑著。
不知過了多久,笑聲,停了。
心,碎了。
一股疲憊感狠狠攫住身心。
伸出手,再度的想將依舊在泥濘地上的他拉起。
見他臉上表露的驚恐神情,心中又是一陣抽疼。
「不要那麼怕我,我只是想送你回家。你臉上的傷如果讓爸媽看到,他們不知道會有多擔心。」
拿出父母壓他,果然有用。
看他仍是猶豫不決,我道出了那個對我而言是禁忌的字眼。
「走吧,『哥哥』。」
哥哥這個稱謂,在我心底,一直是無法碰觸的傷痕。
兄弟,好諷刺。
明明我就是那麼的愛他……愛他……
為什麼我們要是兄弟?
現在,道出了這個詞,可不可以再度回到那段時間?能不能讓他再度信任我?
答案是否定的。
經過這件事情,纖細的他絕對不會再度親近我了。
這些事情,不是老早就有覺悟了?
那為什麼心好像被刀狠狠劃過,伴隨著鮮紅的血液跟著流出體外……好痛好痛……
他沒搭上我的手,逕自地站了起來。
我將車子再度發動,他怯怯的坐了上來,將書包擋在身前,隔開了兩人的距離。
那段回家的路上,沒有人開口說話。
他受傷這件大事,不用我們說,自然有人會呈報給遠在國外的父母。
他們利用視訊狠狠地訓了我一頓。
我只是冷著眼,面無表情的承諾。
「我不會再讓他遭受危險了。」
丟下這句話後,拋下身後不斷傳來怒罵聲的螢幕,我回到房間中看著天花板,發呆。
為什麼……我只是愛他……愛他……
這樣,有錯嗎!?
回答我的,是一片純潔無垢的……蒼白。
日子又回到以前那樣,波瀾不興。
無趣。
不同的是,我開始在課堂上,在人群中,在鏡子中,尋找他的身影。
他的臉比我白皙,脣形也很比我小,看起來特別有美感。
尤其是那雙眼睛中出現的憂鬱眼神,是我怎麼也學不來的。
我只能在鏡子前,親吻著鏡中的影像,假裝自己跟他,是對情侶。
可是冰冷的觸感,殘忍的提醒自己:那只是自己的倒影。
每每驚覺這個事實時,自己的手,總會不自覺地敲打鏡面。
直到血和著碎片,灑滿整個地毯。
然後傷好了,卻開始想念鏡中的他。
週而復始。
手上的繃帶,總是纏了又解,解了又纏。
像是自己的心,繫在他身上,想解開,卻越纏越緊。
過了一段時間,他像是受不了這種長期被注視的感覺。
他主動來敲我的門。
眼神中,有著戒備。
我挑釁地逼他進入自己的房間。
然後,強要了他。
「珵夜!你住手!我是你哥!是你哥啊!」
他尖叫、哭著要求我住手。
可是我像是缺氧的人,緊緊攫住稀薄的空氣,想獲得一口氣活命。
他是我的,是我的!
我不後悔、不後悔。
儘管他會恨我。
我依舊無悔。
我要鎖著他,讓他沒有辦法再跟任何人接觸!
除了我以外的人,不能擁有他!
我的太陽……終於被夜所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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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發了瘋般,不停的要著我。
從一開始的疼痛、抗拒,到現在的習慣、呻吟、喘息……
好污穢……
為什麼自己會有回應?
為什麼自己必須接受這種逆倫的感情加諸在自己身上?
淚水不停的流著,像是要藉著水液的蒸發,洗淨這身的污穢。
熟悉的呻吟聲一聲一聲地,打擊那依舊在顫動喘息的高傲自尊。
「陽……陽……說你愛我。」
他那比平常略為沙啞,染上情慾的聲音,竄進毫無防備的耳中。
黏膩的汗水、兩人白色慾望證明灑落淡藍色床單。
「嗚……」
我搖著頭,忍受他在身體裡進出引起的疼痛,以及…不想承認,
但卻明顯刺激感官的……快感。
「快說……」
霸道,可卻不失溫柔的嗓音再一次響起。
扣住了慾望中心,想解放的警訊在催打著自尊。
「不……」
他看似有點惱怒,他更加重了手中的力量﹔
深埋在身體內部的灼熱像是處罰般,移動的更快了。
「嗚……」
好痛苦好難過!身體叫囂著要解放。
忍住想向他求饒的淫穢話語,
理性及自然的生理反應拉扯著臣服在他身下的軀體。
「陽……你這樣會讓我更不想放手的……」
他的唇覆上自己的,靈活的舌挑逗著感官。
「嗯嗯……嗯……嗚……」
半晌,一抹銀絲由兩人分離的雙唇落了下來。
他深情的眼神直直的勾著我。
深情?
污穢!好淫穢!
汙辱了上天給我們的情感!
為什麼這種眼神,會出現在那張跟我相似的臉上?
那又是為什麼,這雙眼眸注視的,會是我?
「陽……我愛你……」
說完這句話後,他鬆開了手中的束縛,一股熱流注入了身體中。
腦袋一片空白。
釋放後的疲憊感緊緊攫住自己。
淚水不停的滴落。
沒有話語,恐懼漾起了漣漪。
為什麼他能這麼說?
我們明明是兄弟……是兄弟啊!
「陽……」
為什麼他能欣然接受這種逆倫的情感?
他吻著失神的自己,像是懺悔般,輕輕呢喃:「對不起……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他一把把我抱起,刺耳的鐵鍊聲打斷了自己的思緒。
我在疑惑什麼?
自己是受害人,他是加害人啊!
溫暖的水拍打著身體,身子放鬆的接受他的清理。
再也不想思考以後的事情,不想再去想自己的活動範圍只能在他的房間內,不想去想以後只能當他的禁臠。
我閉上眼睛,沉沉入睡。
張開眼,他已經離開了。
我厭惡的扯了扯腳上的鐵鍊,移動著雙腳到了書桌前,
拿起冷掉的早餐默默的吃著。
他房間裡,有著一面比一面大的鏡子。
雙手撫上自己的臉,注視著在鏡子中的倒影。
我無法理解。
為什麼?
這張臉,真的有那麼美?
這張臉,居然能讓他囚禁了身為哥哥的自己?
可是他明明跟我一樣,是這張臉的擁有者。
已經幾天了?
學校不知道怎樣了?
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的……
自從被囚禁在這裡後,每當他出了門,
我只能像是古代妃子般赤裸著身子等待著帝王寵幸──
不,應該說是像個妓女打開著雙腳等著客人幸臨。
沒有任何辦法與外界聯絡。
電話、手機、視訊、電腦……任何通訊用具早在那晚就被他撤出房裡。
家裡的僕人遵守著規定,沒有出現過二樓屬於個人空間的房間裡。
而鐵鍊的長度只夠我到他的門口前。
他料定自己高傲的自尊沒有辦法就著這副模樣開門向人求救,
所以安心的離開。
我只能楞楞地看著純白的天花板,發呆。
所有我的一切事務都是由他一手包辦。
除了第一次的強硬手段,他對我,還算溫柔。
大概也是因為那次發燒的原因,第一次後他隔了一段時間才碰我。
沒有做愛的時候,他溫柔的抱著我,像是對待一件珍藏的寶物,
輕輕柔柔的,怕傷了我。
他總是對著不想開口說話的自己,吐露著愛語。
他說,只要我不逃離他,他會讓我擁有一切。
他說,只要我肯愛他,他可以為我做任何事情。
好迷惑……
自己的心中那終年冰天雪地的部分,好像暖暖的,像是要融化般……
將早餐吃完後,我拖著沉重的鍊子,再度回到那張床上半坐著。
所有不堪的殘留物已經被弟弟清理完了,能證明那種淫穢事情曾發生過的,只有飄散在空氣中那些微的情慾氣味。
我抱膝,拉起羽毛被遮住身子,雖然不會有人來,
可是我沒有裸著身子的習慣。
我拿起他刻意放在床邊的遙控器,打開了音響,
流瀉在耳邊的,是輕柔的古典樂。
而且還是帕海貝爾的Kanon……
這首我最喜歡的曲子。
這種狼狽的時候,不想聽到自己最愛的曲子……
不想汙辱這首曲子。
我按了按遙控器,音響中傳來嗡嗡的換片聲。
海浪的聲音……
一聲一聲拍打,像是要拍進心坎中。
已經不想去細想為什麼非流行音樂不聽的他,
會開始聽這種音樂的原因了。
我攏了攏略感寒冷的身子,閉上眼。
CD已一片換過一片,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到門把轉動的聲音。
他回來了?
又要開始了嗎?
好可怕……
長期在冷氣房裡而體溫偏低的身子微微顫動,但我並沒有張開眼。
沒有他低沉的聲音,取而代之的,是一聲驚叫。
「珵陽!」
那個聲音,好像是逭的聲音……
可是他是不可能在這裡的啊……
他不是出國去了嗎?
「珵陽!沒事吧!」
一件溫暖的衣服以及一雙手落在自己的肩上。
我不敢置信的抬了頭,失了溫度的眼眸在看見來者後,
不可抑止的落下了淚水。
「嗚……」
逭張開纖細的雙臂將我擁入懷中,「乖孩子……沒事了……沒事了……」
我在這個比我大十歲的表哥懷中,不住的抽泣。
溼熱的液體滑落我的髮中,逭也哭了。
「對不起……對不起……如果我早點發現就好了……」
逭找來了霖,那個跟他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
經過他們的努力,雖然腳環還扣在我腳上,但束縛行動的鍊子已被切斷。
在霖寶藍色的車子中,逭一直坐在後座陪著啜泣不已的我。
逭用著他輕輕柔柔的嗓音唱著歌,手輕拍我的後背。
比母親還像個母親。
哭累了,我沉沉地在逭懷中睡著了。
他們倆刻意壓低的交談聲沒有吵醒一向淺眠的我。
這段時間以來,我第一次睡的這麼熟。
醒來後,張眼看見陌生的擺設,我急得掀起被子想離開。
恰好他們倆人開門進來。
我像隻離不開母鳥的雛鳥,越過霖,往逭身上撲了過去。
逭只是抱著我,寵溺的摸了摸我頭髮。
像是要確認這是現實般,我怯怯的開口,哭過的喉嚨有點沙啞。
「你回來了……」
逭只是笑了笑,在我額上烙了個輕柔的吻。
「我早就回來啦,是你沒跟我聯絡。」
「我……」張了張口,我終究沒將原因托出。
畢竟,讓自己親弟弟強暴還囚禁這種事情,太過驚世駭俗。
可是像逭這麼聰明,他哪會看不出來、不知道呢?
像是看出我的困窘,霖一拳k往逭的頭上招呼去了。
那一拳不重,可是還是會痛。
「霖你幹麻打我!」
「笨蛋……」
逭似賭氣般,說:
「小羊我們不要理他,走,哥哥帶你去吃大餐,你肚子一定餓了吧!?」
「上官逭!」
「幹麻啦!」
「你不把前因後果搞清楚嗎!這樣我們怎麼幫他!」
「可是……」
他們居然就這樣枉顧我的發言權,逕自的吵了起來。
「這樣子解決不了任何事情的!他遲早得面對珵夜啊!」
霖的一句話,狠狠地打醒了我。
對啊!這裡是現實,該面對總是會回來的……
不管我多麼不想接受……
###############################
將他囚禁後,我每天每天都到學校去,
像是填補他的空似的,我沒有再缺席過。
他的朋友、好友、老師、甚至是校長,都曾詢問我有關他的事情。
「為什麼他沒來?」
「為什麼他缺席這麼久?」
「學生會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啊!他是怎麼了?」
…………
每當他們問一句,我就用著鱉腳的理由,一開始用的是:「他生病了。」
到最後,乾脆跟他們說:「他大病初癒,我父母帶他到國外療養去了。」
他們縱使有所不信,但礙於我擺明了一副不想說的樣子,所以就放棄了。
看到他們那垂頭喪氣的鳥樣,我好想仰天狂笑。
你們信任、倚重的班長、學生會長現在只能當我愛人!我的禁臠!
他是我的!沒有人可以跟我搶他!
他是屬於我的!我一個人的!
今早,我照常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尚在熟睡中的他,來到了學校。
雖然昨晚不知已經要過他幾次,可是看到他那張略帶淚痕的臉,
情慾還是忍不住上揚。
他明明是自己的哥哥啊……
自己真是禽獸……豬狗不如。
他那張帶淚的雙眼是最迷人的毒藥,可是卻又直勾起自己內心深處的濃濃罪惡感。
這幾天以來,自己也知道他非常的害怕、非常的怨恨我這個囚禁他身心的弟弟。
所以我才願意離開他,來到學校。
如果我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跟他在一起,纖細的他可能不出幾天就會瘋了。
寧願他恨我,也不要他瘋狂。
沒有愛,哪來的恨?
如果他越恨我,那就表示,他愛我是相等的深。
我不停的告訴自己,這是場絕戀,必須放手。
必須放手……可是內心深處卻不停地渴望他……
罪無可逭的情感。
罪孽深重的自己。
現在,世界上只有地獄會接受我這種污穢的人了。
所以我不停地向惡魔請求。
如果他能愛上自己的話就好了……
我願意付出一切,只要他……愛我。
這世界上,再也沒有神,沒有神……
結束了一天平凡無趣的課程。
我騎著車,打算繞路去買他最愛吃的章魚燒。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有種怪怪的感覺。
不祥的預感。
轉身,想回頭繞回回家的路途,沒想到居然被一群人圍住。
又有人想來挑釁了。
本來別人找上門,我是不會拒絕的,當作活動活動筋骨。
可是今天不同。
心底的騷動不停的拍打,催促著我趕快回去。
我加快油門,想找縫隙穿出去。
沒想到對方是有備而來,觀察自己已久,確定自己身邊沒有任何人手後才決定動手的。
一、二、三……
不妙……有二十幾輛車。
看來自己可能是死期到了。
可是……我不想死在這種小嘍囉手下。
這世上,能殺我的,只有陽。
我只允許他,結束我的生命。
自己欠他太多太多了……就算殺了我,也無法贖清我的罪孽。
下定決心後,我扯出平常訓練有素的招牌笑容,跟小嘍囉中的頭頭打交道。
原本還算平和的氣氛,因為一時的言語不合,他們圍攻了上來。
我只能硬生生的接受挑戰。
可是……心中那股騷動還持續的敲打、心像是要跳出來般的……
疼痛……
陽……

T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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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沒有那種勇氣。
懦弱的自己沒有勇氣在人面前侃侃而談這種私密的事情。
儘管他是從小疼我到大的逭……
還是做不到啊……
我有好幾次,都好想開口跟逭哭訴,可是霖在……
我跟他並不熟悉,甚至,可以說是陌生的。
我只知道他是逭一個很重要的好友,可是並沒有跟他有過交集。
我沒有辦法在一個可以說是陌生人的面前說出這麼……逆天的事情。
霖那句「逃避」狠狠的刺傷了我。
張了張口,我只是帶著哭音,顫抖地道:「給我一些時間……我……」
逭沒有強迫我。
他只是笑著對我說:
「沒關係。你想什麼時候說都沒關係,表哥會聽你說的。」
便推我回床上,拿了一杯熱可可給我。
「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你的臉色很差,好好睡一覺吧!
醒來後我準備大餐請你吃!」
之後拉著似乎還想說什麼的霖走了出去,將門帶上。
我輕啜著濃濃甜味的可可,像是冬天浸在一盆溫水裡般舒服,
沒有什麼需要擔心的。
明明就已經睡了很久,可是睏意還是靜靜的攫住了疲憊的自己。
###############################禍患遺千年。
這是自己得救之後的感覺。
好朋友不是做假的。
共患難的朋友更不是做假的。
剛約會完,從賓館裡挽著女伴出現的玨,正巧看到這場一面倒的爭鬥。
依他的個性,當作沒這回事的走掉是常有的。
好死不死,正巧讓他看到了我丟在路邊的機車。
改造過後的車子,想一模一樣是不太可能的。
更何況,車身上漆了日半蝕這種怪東西的,放眼這幾百里內,只有我的愛車了。
他一覺苗頭不對,立刻打了通電話召集人手。
這也是我現在會在急診室裡包紮,而不是直接往太平間去的原因了。
肋骨斷了兩根,還有無數的大小傷口以及腹部那深深的一刀。
玨在看著護士包紮的時候,還不忘像個女人般嘮叨一番。
而且還是那種涼涼的,一副事不關己,把人肉當豬肉秤斤賣的態度。
「就叫你不要做的那麼過分了,看,得到報應了吧?」
「……」整個注意力都在傷口上的自己,沒有那個餘力去反駁他的調侃。
「你以為你那身肉值幾兩錢啊?唷唷!還有還有,最近血庫鬧血荒,早知道剛剛就去把你滴在那邊的血收集起來,不能捐給血庫至少也可以拿去做豬血糕。」
「……」想像一隻麻雀在旁邊跳來跳去,我旁邊除了護士外,沒有人,沒有人。
「吱吱啾啾啾──」
跳跳跳,死麻雀你是跳什麼跳啊!
「咭啾──啾啾──」
叫什麼叫啊!沒看過麻雀還會勾引護士的。
這位大姐,拜託妳不要看著我的臉發呆好不好,我知道我長的很帥。
不過我受傷的不是臉,是身體啊!
(熊曰:小夜夜你果然是自戀狂……虧娘親還從小給你把屎把尿的……嗚嗚嗚嗚∼怎麼我家小孩都怪怪啦>”<)
突然覺得自己好蠢,幹麻在這邊跟這些非人哉周旋?
意識到這件事後,那股不好的預感又重回心底。
我究竟在做什麼?
明明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啊!
抬頭看,那位花痴護士像是沒有任何包紮動作,直楞楞的雙眼勾著我,一股怒氣從心底漾了起來。
我扯回還在她手中的手,冷冷地道:「夠了,剩下的我自己來。」
玨像是早就猜到我會有這種舉動,他幫忙拿起被擱置在一旁的繃帶,
一圈一圈的纏在我腳上的傷口上。
幸好比較嚴重的傷口在一到達醫院時已處理完畢,剩下的就是一些皮肉傷。
要不我可能真的會拿起針自己縫。
那護士呆呆地看著我跟玨兩人自行包紮完。
傷口處理的差不多了,我想回家找陽,想確定他還待在我的領域裡。
可是我的車子寄放在朋友那邊,只好求助於會說人話的麻雀。
「載我回去。」
「我靠!你是這樣求人的喔!」玨一臉不爽的看著我。
我冷冷地重聲:「載我回去,不要讓我說第三遍。」
這時,晾在一旁已久的護士怯怯開口:
「你必須去辦住院手續,你需要住院觀察。」
「誰鳥你!我˙說˙我˙要˙回˙去。」
一字一字的說,認識我的人都知道這是我發火的前兆,認識我已久的玨不可能不知道。
「我去牽車。」
「你……」
那個護士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在我冰冷的注視下,硬生生地將話吞入肚。
風銳利地從耳邊呼嘯而過。
身上的傷口隱隱約約在抽痛。
隨著風聲,玨的抱怨聲不停的飄進耳中。
「我真搞不懂你欸,幹嘛一定要回家?在醫院好好修養不好嗎?又有漂亮的護士可以看。」
「騎你的車。」
「我咧,拜託,你都傷成那樣了,你到底想幹麼啦!」
「有事。」
很重要的事,不,是很重要的人。
陽……
「什麼王八事情讓你那麼擔心啦!居然還叫我騎到一八O!
你不要命我還要命欸!」
「吵死了。」
回到家,玨才將車熄火,準備停好車時,我先一步打開大門,迎面而來的僕人一臉驚恐的看著身上纏滿了繃帶的自己。
或許他們在考慮著該不該跟父母稟報吧!?
雖然以前我也常帶著傷返家,可是從沒有一次這麼嚴重。
疲憊的身體踉蹌了下,玨上前來抓住自己的臂膀,讓我免去了再一次的傷害。
我推開了想吩咐僕人上前幫忙的玨,逕自往螺旋狀階梯走去。
玨在身後怒吼,他那原本就比常人大聲的音量在耳膜強烈的震動著。
可是我現在在意的,只有陽……陽……
拖著沉重的腳步,來到了座落在最角落,那囚禁他十幾天,自己的房間。
不知道為什麼,握著門把的手在顫抖。
那不祥的預感像個無底洞般,要將自己吸入。
果然,不在了。
空曠的房間內,沒有他,沒有他……
只有那條束縛著他的鐵鍊,失去了溫度。
「呵呵……」
為什麼,這種時候自己還是哭不出來?
為什麼,要給我這種情感?
只是想愛一個人,有錯嗎?
有錯嗎?
映入眼,是一張張跟他相似的臉,沒有笑容,沒有淚水﹔
有的,只是想哭,卻扯動嘴角的空洞臉龐。
陽……
我像發了瘋似的,將所有的鏡子一個個的摔破。
用著自己已受傷的四肢,赤手空拳將所有鏡面打破。
我不想看到這種悲哀的表情出現在這張臉上!
可是我每次看他,看鏡中的自己,為什麼都是這副表情?
我要給他的,不是幸福嗎?
我只是想要他幸福!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為什麼──
###############################等我醒來後,已經是凌晨了。
隱約中,我做了好多好多的夢。
大部分夢的片段都是溫暖幸福的。
像是在看自己的紀錄片般。
小時後無憂無慮的自己。
小時後輕鬆自在的自己。
不用擔心任何事情。
不用煩惱如何奪權。
很幸福很幸福……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燦爛的笑容變成了一張一張的假面具,如影隨形的跟著自己。
一場場惡夢的開始。
先是一群群小女生癡纏,信件、告白……幾乎成為自己每天必定面對的事情。
自己本來就不是什麼溫柔的人,對於異性,更是因為沒有任何接觸經驗,而顯得不知所措。
比起自己,在這方面總是能言善道的弟弟比我處理的好太多了。
他明確的拒絕每個他不喜歡的人,用著燦爛的笑容說著:大家都是朋友。
自己不知道怎麼拒絕。兄弟倆名氣越大,自己就覺得越痛苦。
為了完全杜絕這類事情,我接受了同是學生會一員的書記的告白。
可是弟弟很生氣很生氣。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生氣。
怯弱的自己潛意識地不想去詢問。
也就是因為這樣,那晚跟弟弟打了一架後,兩人就形同末路。
那段時間裡,真的很痛苦很痛苦。
少了一個自己可以真正談心的人,所有的事情都深埋在內心深處,很沉重很沉重,有好幾次逼得自己想割腕。
可是每次與父母們的視訊聯絡,又會讓自己覺得有好多好多事情沒做,有好多好多的責任必須承擔,不能這麼早就放棄。
好累好累……
身邊無人傾訴,而明明該是最親最親的另一半卻開始了荒謬的行為。
在多重壓力下,我學會開始責罵他。
每次跟他吵架,就會覺得身心特別的疲憊。
可是父母都不在國內,能看著弟弟的,只有自己。
如果身為哥哥的我不關心他,那還有誰可以管得了他?
這個均衡,被那個吻打破了。
弟弟說他……愛我。
不僅僅是兄弟間的愛。
好可怕好可怕……
為什麼會有這種情感的存在?
懦弱的自己,逃了開來。
倔強的弟弟,追了上來。
這是兩人會走到如此地步的原因吧?
夢境的最後,不是令我恐懼的交合,不是那張充滿情慾的臉。
而是……
倒臥在血泊裡的弟弟!
夢中的自己無聲地尖叫,冷汗涔涔。
醒來,淚痕已爬滿雙頰……
我起身,打開窗戶。

TOP

昏黃的月光襯著點點星光灑進樹梢。
拭去尚在眼角的淚珠,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冷冽的空氣撞擊肺部,讓人瞬間清醒了好多。
我楞楞地盯著缺了角的月亮。
跟我們倆,好像好像……
原本是一體,卻被地球的影子硬生生地劃開。
上弦,下弦。
朔日,滿月。
隨著地球轉啊轉啊,尋找平衡點……
或許,只要影子消失的話,他就可以不用躲在黑暗裡了……
順著樓梯下去,一點也不意外客廳的燈是亮著的﹔
逭本身就是個夜貓子,三五點不睡覺是常有的事。
在最底下的兩階上,停下腳步,我低著頭,想著該如何跟逭說……所有的事情。
竄入耳中,是逭輕柔的嗓音以及霖那微沉的聲音。
「我們說的太過分了……」
「……娃娃你太疼他了……」
「他是我表弟,我們有血緣的!」
「可是你這樣是在教他逃避啊!他總是要面對的,畢竟強迫他的不是別人,是他雙胞胎弟弟。」
「……我也沒想到珵夜會這麼做。他之前是有跟我說過他愛珵陽,我沒想到,他指的是這種愛……如果我早點發現……早點發現的話,現在他們兩個也許就不會落到這種地步了。」
「不要把所有責任都攬在你身上,這明明不關你的事。而且至少你注意到他的無音訊,至少你現在已經將他從珵夜手上救了過來,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可是他們兩個都受傷了……而且還是最難醫治的心傷……」
「……談感情……有誰……不會受傷?」
我楞楞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原來,他們早就知道了……比自己……比自己還早看清所有的事情……
一抹液體順著臉部滑落,滴落大理石地板。
別人看得出來,為什麼身為當事人的自己非得要到這種程度,傷害已經這麼重的時候才能知曉?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用著那種眼神看著自己?
到底是為了什麼他會……愛上自己?
這樣子,就叫做愛嗎?
主說:愛是包容與寬恕。
那……
憑什麼他可以用這種手段對待自己?
憑什麼他可以軟禁自己?
憑什麼他可以對身為他親哥哥的我做出那種事情?
難道就因為一個『愛』字嗎?
這種愛,太沉重太沉重……我背負不起……
這種愛,讓人喘不過氣……又無法掙扎……
這種愛……逆倫的愛,是無法見於世俗的……
這種愛……單方面的愛,可不可以不要接受?
沉默了半晌,霖的聲音再度響起。「……你不跟他說嗎?」
「我……」
逭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哽咽、猶豫不決。
「……娃娃,我知道你不想讓他們兩個再受打擊﹔可是裹足不前,是不會有進步的,問題依舊存在。」
「……至少……讓他先過段平靜的日子……好不好?」
霖嘆了一口氣,「就依你吧。你比較了解他們。」
「謝謝……」
「笨娃娃,這種事情幹麼謝,也不想想我們是什麼關係。」
###############################
「王八蛋!珵夜你在幹什麼!」
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覺得整個身子被整個拉向後,我反射性的朝後方看了看。
玨像是吞了好幾千噸的火藥般,那張臉像是牛頭馬面般恐怖。
我扯出一抹笑,「……幹麼……口氣那麼衝會沒有女人要的。」
「去他媽的沒人要!你這王八大烏龜!你傷的已經夠重了!不要再給別人添麻煩了!」
他抓過我的手,將我拉離所有的碎鏡塊,我只是笑笑的任他拉著。他打了通內線電話給樓下的僕人,不久,他們就拿著急救箱匆匆忙忙的上樓,並且幫我包紮已可用血肉糢糊形容的雙手。
玨看著越捆越多的繃帶,撤去了火爆的神情,隨即而來的,是擔憂。「你最近究竟怎麼了?反常不用反常到這種幾近自虐的程度吧!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熊曰:是幾近而已嗎……根本就是了吧=.=b……兒子娘親對不起你……)
「沒有啊,我很好,天氣很好,一切都很好啊。」
「……機車……」
看著玨那張不相信,明明就很想扁人卻又得忍住的神情,我唇邊的笑意更濃了。「世界還不是照常在運轉,哪有什麼是我該擔心的?」
「……」
過了一會兒,玨那張厭惡的表情說出了他不想繼續沒意義的追問,他轉身吩咐僕人收拾所有鏡子碎片後,又對我說:「你哥呢?怎麼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他還沒出現?」
「……呵……」
「笑什麼笑啊!你的神經是出了什麼問題啊!都傷成這樣了還笑得出來!珵陽咧!?我要叫他好好管教你一下!到處添人麻煩!」
聽到那個深深刻印在心版上的名,我像是崩潰般,瘋狂地笑著:
「珵陽、珵陽!他不是我哥!不是!以前不是!現在不是!
以後更不會是!我不要當他的弟弟!」
「珵夜!」他抓住我的雙肩,「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你們感情再怎麼不好也不用說到這種程度吧!他畢竟是你哥啊!」
「不是!不是!不是……我不要當他弟弟……我不要只是他弟弟……」
玨倒抽了一口氣。他從來不是個愚蠢的人,這我知道﹔
這所有的事情他都看在眼裡,但都不願意去干涉,這我也知道。
他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寡廉鮮恥地說出這件事,所以才會這麼吃驚。
「哈哈哈哈!幹麼那麼吃驚?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玨你知道嗎?我愛他!愛他!愛到我可以為了他毀了這世界!
為了他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我那麼的愛他,可是他卻要逃離我!他居然想逃離我……為什麼?
我明明……就是想讓他幸福的!這是為什麼?」
「……」
玨沒有回話,所以我逕自說著:「玨你知道嗎?這些傷,一點都不痛,真的不痛……痛的……是心,是心啊……」
###############################兩人突然沒了聲響,我覺得很奇怪,輕輕挪動腳步,想知曉裡面兩人的動靜。
我偷偷探頭往裡面覷了下,我有種想尖叫的衝動。
他們……居然在接吻!?而且還是那種情人間才會有的熱吻!
我驚叫一聲,下意識地摀住嘴,楞楞地看著他們兩個熱切地吻著。
逭看到我,趕緊推開想繼續索吻的霖,上前來想解釋。「珵陽……」
拍開逭伸過來的手,我轉身便往樓上衝去。
氣喘吁吁地衝進房間後,將門反鎖,無顧在門外敲打著門板的逭,我身子靠著門,無力的滑落。
我屈膝,將整個臉深埋在雙膝之間。
心中,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說不上為什麼,我覺得自己被背叛了……
逭的喊叫聲在背後響著,我沒有回應,然後是霖冷冷的嗓音無情地竄入耳。
「你以為這樣子能改變什麼?你以為這麼逃避就能解決事情?」
「霖,不要說了!」
「逭,不要阻止我!」
「霖……」
逭像是放棄般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
「你到底想不想把這件事情好好解決?
為什麼不要好好把你的思緒理清楚?到底對他只是普通的兄弟之情,還是另外有些什麼?為什麼你不好好想想?」
最不堪的事情這樣血淋淋的被攤開來,沒有人可以忍受的了。
我聽到自己飽含怒氣的聲音反駁:
「關你什麼事!你是我的誰!?就算我死了也不甘你的事!」
「對!你要死不死不關我的事!可是你有想過嗎?別人會擔心!
你父母會難過!你親人會難過!小孩子耍任性也要有限度!」
「……」
一時之間,我居然想不出任何可以反駁的話,只能惡狠狠地瞪視著地板。
「今天如果你不是逭的表弟,我才懶得管你死不死的!
你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是想博得誰得同情?你以為裝可憐就可以解決所有事情嗎?天真!」
「不要管我……你們跟他一樣都是同性戀!你當然會為他說話!」
話說出口後,我就後悔了。這樣活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小孩,任性。
「對!我是同性戀!可是那又如何?我們有作姦犯科嗎?我們是人!
一樣會哭會笑會難過!我們只是愛上了同一性別的靈魂!而你,你為什麼不想想,為什麼有那麼多機會可以脫逃的你會待在他身邊那麼久的原因?明明你就是逃得掉的!你在期待誰救你?你在猶豫什麼!?還是你在等自己不在意外界的眼光的那剎那?」
「我……」自己又哭了,泣音由口中逃竄而出。
「霖,你說的太過分了……」沉默一段時間的逭又開口了。
「冷靜,讓我跟他談談好不好……」
「逭你太疼他了!這樣他永遠看不清事情的!」霖回答完逭後,馬上又將話題扯回:「你究竟在等待什麼?要求什麼?難道要等他把整顆心血淋淋的挖出來給你你才要接受?正視你的心!問問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霖!」
「你要死是你的事情,可是我沒辦法看逭傷心,你好膽再讓他難過一次看看!我會到醫院裡把你的另一半殺了之後再殺你!」
清脆的巴掌聲透過門板傳了進來。
「霖!夠了!你下去!讓我跟他談談!」
「醫…院……?」我反覆咀嚼這兩個字,醫院……誰進了醫院?
腦袋中一片混亂,誰受傷了?是他嗎?傷勢嚴不嚴重?要不要緊?
心中有點抽疼,無關這段日子發生的所有事,我只是單純的關心這個弟弟。
「逭……他……珵夜他……」
我沒有得到回應。門後,將霖斥走後的逭輕輕開口:「……你輕視我們?」
從小到大,我第一次聽到逭用這麼虛弱的口氣,不知不覺中,我的聲音中帶了點哭音。
「為什麼?為什麼連你都是?那明明……明明是不對的啊!」
「那……珵陽我問你,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我……」一時語塞,我不知道怎麼回答逭這個尖銳的問題。
逭沉默了下,繼續道:「回答不出來嗎?那是當然的……」
「逭……」
「你知道嗎?從小我就知道,你……不懂愛。」
心中倏然一緊。
「我不懂愛……?」
「你不懂愛。」
逭說的篤定,可聽在我心底漾起了一陣酸苦。
自己……不懂愛……嗎?
###############################什麼聲音……?
我睜開疲憊的雙眼,看著同樣是純色的天花板,一樣的純白……
但就是少了那麼點感覺。
我直覺地發現,這,不是我的房間,更不是他的房間。
是哪?
我看了看四周,發現玨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身上蓋著外套休憩。
想抬起右手,除了牽動原本的傷外,在手腕地方傳來刺痛的感覺。
床邊的點滴,一滴滴的順著透明塑膠管注入體內。
醫院啊……
望著天花板發楞了好久好久,我閉上眼。靜靜想著兩人的相處模式。
你逃我追,彼此傷害。
我這麼執著的想擁有他,這麼卑鄙的佔有他……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瘋狂了、失去了原本想給予他的?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加諸在他身上的,只有那……沉重負擔的愛?
如此的想讓兩人共進退。
如此的想讓兩人相愛相戀……
自私嗎?
我承認。
人本來就是自私的動物,我只是依循本能而行而已。
只是想要他,不行嗎?
只是希望他愛自己,有錯嗎?
放棄?
如果可以的話,我早就放棄了……
只有自己一頭熱的戀愛好痛苦好痛苦。
那麼殷殷期盼能得到回應,可是總是一次一次地被絕望擊倒,再一次次地染血爬起。
人的一生,能被擊倒多少次?
以為自己不痛了,可是內心在靜靜漟著血……無法癒合的傷口。
要再賭一次嗎?我問自己。
這顆心,已經被他踐踏過那麼多次,還……值得嗎?
不知道、不知道……
這種問題理所當然的……無解。
理不清、真的理不清,腦袋中一片空白。
究竟該如何是好?
到底……該不該?
心中已亂成一片,無法思考。
我撐起身子,將插在手上的針拔起,拿起玨放在桌上的車鑰匙,打開門。
身體知道自己想要的。
就只是一種直覺,一種本能。
就這次了。
真的,只賭這最後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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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剛剛……究竟說了什麼?聽了什麼?
自己真的很不想很不想釐清,可是又好像不能不懂。
愛?
到底是什麼?
逭說,愛可以分成好幾種。
朋友間的愛,師生之間的愛,親子之間的愛,兄弟姐妹間的愛……以及最重要的,戀人之間的愛。
逭說,人生命中總是會遇到幾次戀人之間的愛,而總會有令你想一起共度的那個人。
這我懂,可是……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才是想『共度一生』?
我問他。
「你看我們兩個,我跟霖,真的有那麼不能令人接受?」
你們都是男的啊……這本身就是一件逆倫的事情不是嗎?
「不、不對,我不是針對同性別這件事情。我反過來問好了,如果今天我是女的,或者霖是女的,那你還會覺得我們兩個不適合嗎?」
這……
「如果,哪天我們都沒有了形體,沒有所謂的性別之分,你還會覺得這是錯誤的嗎?」
不會……
「……懂不懂?」
好像有點懂……又好像不懂……有種模糊,抓不太到的感覺……
逭又嘆了一口氣,
「我不奢望你那麼快就懂,畢竟,我自己也是掙扎很久很久……」
這是我第一次聽你談這個……
他笑了笑。「你知道嗎?我曾為了得到他的愛……不惜自殘。」
自殘……?這樣,值得嗎?
「值不值得啊……那我問你,你會覺得,我不幸福嗎?」
…………不會。
「那就對了,至少我現在是幸福的,他對我很好很好。雖然偶爾會有摩擦,可我們兩個之間自有一套相處方法。」
可……我跟珵夜……
「珵陽,問問你自己,問問心中,你究竟是怎麼看待他的。」
我……不知道。
「慢慢來,太多外務只會讓你更看不清事實的。不管你選擇什麼,不管結局是什麼,表哥會支持你的。」
剝除性別、剝除血緣,自己對他,對珵夜這個個體,究竟是懷抱著什麼樣的感覺?
單純的弟弟?
不……好像要再多一點……
多一點……什麼?
戀人?
好像又不是。
他那樣對待自己,叫人怎麼接受這種沉重的情感?
『你為什麼不想想,為什麼有那麼多機會可以脫逃的你會待在他身邊那麼久的原因?明明你就是逃得掉的!』
霖的話,狠狠地刺在心頭。
為什麼自己不逃?
明明……是真的逃的掉的。
為什麼?為什麼?
真的只是為了自尊?
不對……不對……
好像是比自尊還重要的東西……
是什麼?
『你在期待誰救你?你在猶豫什麼!?還是你在等自己不在意外界的眼光的那剎那?』
誰會救自己?
如果逭沒有出現,誰……會是誰?
自己究竟在期待什麼?
期待自我放逐的自己清醒的那天?
還是……
……好亂好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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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玨的車子停在路旁,打了通電話回去。
他,還是沒回家。
管家嘮嘮叨叨的抱怨了番,什麼兄弟都差不多,一個是受傷還不願就醫的自虐,一個是無聲無息的跑到大少爺那邊,連聲通報都沒有,還要人家打電話去問才知道……
死老頭,真愛唸……
等等……什麼!
大少爺?
家中的僕人喚陽少爺,喚我二少爺,能被稱作大少爺的,只有小時候常出入家裡面的逭。
逭回來了?
那……陽……
我顧不得身上的傷,再度發動車子,往上官家飆去。
沒人!居然沒人!
怎麼可能!?
整個上官家中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我不想這麼早就放棄,便按了隔壁家的門鈴。
我努力的裝出一副很平穩的樣子應對著,他們也沒有多問什麼,便告訴我逭已經搬出家中了,要我去新的住址看看。
我謝過他們之後,忍著傷口撕裂的疼痛再度上路。
最後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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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不斷,理還亂。
會走到這種地步……這種……讓兩人都痛苦的地步,或許,跟自己的態度有關吧……
早在自己迴避珵夜眼中閃爍不明的意味時,就錯了。
一步錯,全盤皆錯。
自己又怨得了誰?
又有什麼資格可以怨?
自己或許已經想開了,又或許是不願意在想了。
我打開窗,外面皎潔的月光已不復﹔豆大的雨滴拍打著渲染點點紅痕的楓。
順著雨滴滑落葉片看了下去,磅礡大雨中,有著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他……
我知道的……
是他……
我該怎麼做……?
心中那奇怪的感覺,是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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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及冰冷的雨滴淋在身上。
已然有點裂開的傷口抽疼著。
我能理解為什麼逭不願讓我去見陽,有很多事情,退一步想想,答案就出來了。
自己卑劣、自私自利,強迫陽接受自己的情感……這種,世俗不容的情感……他會想逃是當然的。
更何況,兩個人都受了傷,不只是我。
那麼努力地追,那麼努力的想讓他愛我,僅僅是讓那道缺口更大罷了,心,依舊孤寂。
明明關係比任何人還近,心中的距離卻比任何人還遠。
最後這個賭,或許應該在逭甩上大門時,就該分出勝負了。
不放棄的原因,是割捨不下。
這段情這麼久這麼長,要抹平傷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畢竟早就知道這場戀,帶來的會是絕望。
藉著這場雨,讓自己,好好冷靜冷靜。
###############################
看到另一個自己站在磅礡大雨中,會做何感想?
那瞬間,我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我就只是看著他,像是把靈魂抽出般,看著他。
該不該……恨不恨他?
看著那張在雨中慢慢轉白的臉,我心中漾出了好似報復的快感。
說不恨是騙人的。那種事,本來就不該發生的。
旋即,濃濃的不捨充斥著心頭。
我這麼做,該不該,對不對?
到底,什麼叫戀,什麼是愛?
只想把他當作弟弟來看,不行嗎?
只想維持個假象,虛幻的平衡,不對嗎?
不知過了多久,我只知道包裹住他身體的衣料已溼透,雨水順著那張相同的臉滑下。
心中有點兒悶。
「你不下去找他?」
逭已不是第一次上來說這句話了。
我只是沉默,不做任何回應。
一切都那麼的模糊,像是隔層紗似的,讓人摸不出距離。
該下去嗎?
我有預感,他已經快放棄了。
抽疼的感覺像針般,一下下刺痛著心。
為什麼不捨?
為什麼想到他要離開就會難過?
這種感覺是不是就叫做戀?
霖嘲諷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出。「還搞不懂啊,或許真要他死了你才會明瞭吧。」
我轉過身,逭正好瞪了他一眼,他聳聳肩,勾起一抹笑。「看他這樣離死也不遠了吧。剛剛你們家
管家打電話來過,他說你弟才剛從醫院逃出來,身上可能還有傷潺潺留著血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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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走了吧。
已經夠了。
真的該放手了。
我覺得我的體溫越來越低,慢慢失去溫度。
我知道,他一直都在那邊。
我在等,等著他來。
一開始看到他的時候,我多麼想叫他,多麼想直接爬上窗,擁他在懷中。
可是不行啊!這樣是改變不了什麼的!
不能再讓他恨我。
不能再讓他接受這沉重的愛。
所以我假裝沒看到他,假裝什麼都沒發現,靜靜的淋著雨。
這個賭局,我用命賭。
如果真的死在這邊,那就算了。
如果他願意,如果他對我還懷有那麼一點同情的話……
「你會給人添麻煩的。」
他拿著傘,緩緩從我眼前走近。
我張口,想說些什麼,可是聲音卻發不出來。
「我還沒有原諒你。」
然後又要說『因為你是我弟弟』嗎?
夠了!我不想在聽這種虛偽的話!
反正只是弟弟!只是弟弟!
壓根不在乎我的感受!
如果要繼續這種虛偽的兄弟關係,好,我走。
早該知道會是這種結果。我在期待什麼!?早該離開的!
正當我要叫囂出聲時,他又開口了。
「我還不清楚那種感覺…不過,我知道我對你……有種奇異的感覺。」
我楞了楞。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不是單純的兄弟之情。好像……還要多一點什麼的……」
「那麼你想怎樣!?」
我努力的擠出這幾個字。突然發覺我的喉嚨沙啞,太陽穴也陣陣的抽痛。
「……給我多一點時間,好嗎?」
我沉默。
「多給我一些時間……」
罷了,我認了。
不認了還能怎麼辦呢?
這段逆天的情感是自己選的,能聽到這句話,我應該得滿足了。
他也不是沒有感覺,只是……需要時間……
我想張開手,想擁他入懷,身體卻沉重的不像是自己的。
「夜!?」
待我醒來,人已經在醫院裡了。
他在身邊。
不是夢。
不是夢。
雖然跟我想要的不一樣,可是至少他現在願意在我身邊。
不是以兄弟的身分,而是以兩個陌生人的觀點。
他說,需要時間。
這樣,也好。
就讓時間證明一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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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之後,我發現,人果然是種貪心的動物。
雖說承諾了陽要給他時間,可是不到一個月,自己就快瘋了。
拜託,看得到卻吃不到的感覺真的很差很差,差到我想亂咬人!
我一直都不是那種會隱瞞情緒的人。
這不只是我知道,親朋好友知道,連家裡那片圍牆外面的笨黑狗,龜零膏,以及他的天敵,那隻蠢白狗,面速立打姆,也有深深體認。
所以當我看到玨拿著手機大剌剌地坐在我面前跟第n號女友甜言蜜語時,我火氣就整個上來了。
我搶過他的手機,裝出嬌滴滴的聲音,輕輕柔柔地喊了聲:「玨哥∼∼你好討厭啊,讓人家在床上等那麼久∼快來吧,人家等不及了∼來嘛來嘛∼」非常八股的一招,不過不知為什麼,那些女孩子就是吃這一套。
說完之後我就把手機丟還給玨,然後坐的遠遠地。
果然,手機彼端的母夜叉便開始怒吼﹔然而手機這端的無辜麻雀,任憑他怎麼吱吱叫,母夜叉還是維持著令人有耳膜破損之慮的音量,大聲狂罵。
最終的結果,還是那句八股的:我們分手吧!
當然,絕對不是麻雀提的。
他只是哭喪著臉,不知該如何是好﹔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
雖說他有著m個女朋友,可是少了一個總是會讓他男人(麻雀)的威信減低一點的。
可是話說回來,這麼愛吃醋的女友是不應該出現在他的獵豔名單上的。啊∼為難啊!
我涼涼地晾在一旁,為玨的表情設計對白﹔然後打打哈欠,算是對這齣肥皂下的最後評語。
當我無聊到快瞇上眼睛時,玨終於掛掉了電話,陰惻惻如鬼魂般飄過來。
「珵˙夜˙我˙是˙跟˙你˙有˙仇˙是˙不˙是?」
從牙齒裡蹦出來的話並不是多好聽,我又很應景的打了個哈欠。
「你ˇ刺ˇ激ˇ到ˇ我ˇ這ˇ個ˇ孤ˇ家ˇ寡ˇ人ˇ了ˇ」
「去找你ㄍ……珵陽!」
算他有良心,沒把哥那個字說出口,要不我真的跟他翻臉。
雖說跟陽達成了協議,可是我還是在乎那些稱謂。玨當然也知道,要不他不會硬生生地把字又吞了下去。
「他太纖細了,我怕傷他。這樣好了,乾脆我們將就將就吧!」
「珵夜!」
「喔喔喔∼真是開不起玩笑啊!難怪會被人甩了!」
百分之一百二十的邪笑。
玨一臉生吞鴨蛋的慘綠,不知該接什麼話。
沒辦法,當我的朋友就是要有強烈的心臟來接受我所做的一切,要不不知道哪天就會被我隨便棄屍了。
不過說真的,在那麼多事情後,對於玨的態度,我很感動。
(偷偷感動在心中,不會讓他知道的。)
真的,只有感動可以形容。
(這跟我欺負人是完全不一樣的事情,不可相提並論。)
他不像一般人,知道了自己朋友是同性戀後便老死不相往來﹔
或者,有些人口口聲聲說著自己不在意,卻刻意地慢慢疏遠。
要嘛你就說清楚,要嘛你就接受。
搞那麼多有的沒的,反而讓人不能茍同。
而玨,在我瘋狂地自殘後,是他為我處理傷口﹔在我數度逃離醫院後,他還是為我擔下了圓謊的工作,擋住了父母親的詢問。
有這種朋友,我該是幸福的。
………………
話說的冠冕堂皇……這跟我與陽之間的事情是毫無相關的啊∼(吶喊)
「珵夜,你哥在找你。」幫裡的小弟氣喘吁吁地出現,我才剛要開口問時,他就拋下了這句話。
我楞了楞,陽找我幹麻?
該不會是這幾天夜裡偷親他被他發現了吧!?
還是前天早上偷偷地把他抽屜裡的信偷偷丟掉的事被他發現了?
……我要去面對現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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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兩個人的事情明朗化後,我試著,試著去接受夜。
不把他當親人,不把他當弟弟,而是試著去接受他──只是個追求者。
這麼做,第一個需要改變的,就是稱謂。
他不愛聽兩個人的兄弟關係,而又嫌珵夜兩個字太過生疏,所以,我以單名來稱呼他。
夜……
這麼親暱的單音,在說出口前總是會有點猶豫。
可是看到他為了區區一聲的夜開心成那樣,我也只好妥協。
曾經問過父母親,為什麼兄弟倆要取這麼極端的名字。
夜晚跟太陽,看似毫無交集的名字。
得到的,是父母親的支吾其詞。他們說,就只是單純的巧合。
可是我總覺得有點怪怪的,但那時候的我實在是太忙了,忙到沒有時間在意夜,忙到沒有時間再去想起這個問題。
在他依舊待在醫院裡的那段時間,我偷偷的想了很多。
兩個人的名字,矛盾又恰似巧合的,符合。
日落夜昇,夜落日昇,彼此追逐。
而這段時間內的你追我逃,從一開始的單方面情感施壓、被迫接受,到後來的互相傷害,對他對自己都是種折磨,又或者,可以說是一種懂愛的過程……嗎?
我知道自己很自私,為了保護自己,不惜傷害夜。
很奇怪的,自從經歷過了那麼多事後,有些事情,看的比以往透徹,
也漸漸地,發現自己多麼的……懦弱卑鄙。
真的,想了很多很多。
或許真的是整個大環境問題,懵懵懂懂,心底還是有個聲音拉扯著自己。
『男人跟男人就算了,他終究還是你弟啊!同卵雙生的弟弟!你想讓父母傷心嗎?』
而且……我,會怕。
怕夜他還會繼續做蠢事。
怕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真的,會怕。
就算經過了一個月,就算說好了要試著接受。心底的恐懼,依舊存在。
我當然知道他每晚在我入睡後偷偷親吻我的這件事。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我要多努力才能克制自己發抖的身軀﹔
要多努力裝成熟睡的樣子﹔要等到他離開才能安心入眠,但夜晚卻又被夢魘驚醒。
這樣子,兩個人之間……還是沒有任何改變。
是我裹足不前。
夜飛的那麼快,那麼高,讓我追趕不上又心存惶恐。
不改變不行。
真的,不變……不行。
###############################我的手,放在門前,猶豫著該不該敲門。
在不清楚陽內心到底在盤算些什麼前,我,會怕。
怕如果等等他開口便是拒絕的話語,怕他明瞭了對我的情只是同情……
這樣,我該何去何從?
這個月中的平淡生活,讓自己有了依戀。
兩個人見面不再是場面緊張的火爆爭辯,平平淡淡,不像兄弟,也不像情人的……好朋友。
雖說我知道這事是急不得的,可是我不滿足只是當個好朋友。
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離開我展翅翱翔。我心中清楚的知道,他的心,還未在這裡。
……想這麼多有什麼用,我還沒被判死刑不是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
在手要碰上門板的那剎那,門開了。
迎面而來的,是哭的慘兮兮的三兩個學生會成員。我不知道為什麼她們會哭成這樣,也沒興趣懂(大概又是告白被拒絕吧),只是稍微側一下身子讓她們能過。
「夜,你來了。」
陽很平靜,非常的平靜,跟那哭的驚天動地的幾人不同,他還是像平常般,冷靜。
「我來了,有事找我?」我扯開笑容,邊走邊講。
「……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沒什麼大不了你會麻煩幫裡的人來找我?
打死都不信。
「陽?」
他轉了個身,把手提電腦拿給我。
……要幹麻啊?
「自己跟他們說。」他們?誰啊?
話畢,陽便丟下一句我還有事轉身離開了。只留我一個人楞楞的站在學生會長室裡。
我瞟了瞟電腦螢幕。
嚇!居然是爸媽!
我傻眼地盯著螢幕,直到爸爸開口:「你要發楞到什麼時候?」這才喚回我的意識。
「爸、媽……有事嗎?」我硬生生的扯出一抹笑,對著視訊內的兩人眨了眨眼。
然後是媽的長篇大論。
「你你你!你們兄弟兩個人到底是在幹什麼?打架鬧事!?媽媽記得沒把你們教成這樣啊!那麼令人擔心!你們有沒有想過爸媽會擔心啊!想想小時候的你們,白白淨淨、天真活潑,大人說一你們不會說二﹔再看看現在的你們,翅膀長硬了是不是?居然還給我打架!?你知不知道打架的壞處啊……(以下省略約三千字)」
我不知道道了幾個歉,回答了幾個是,時間就在媽媽宛如長江般的滔滔大道理中消逝。(不過我也沒聽多少進去就是了。)
好不容易等媽媽說累了,換爸爸開口時,我已經有點招架不住了。
「夜,你們兩個兄弟……」
天啊!饒了我吧!
「噯,算了。該說的媽媽都說了,你們兄弟自己知道就好……」
呼……好加在。不過不知是不是我看錯,爸爸臉上好像有著一抹奸笑的說……
「不過,過幾天陽就要去倫敦了,之後你要自重一點啊!」
什、什麼!?
「陽要去倫敦?我怎麼不知道!」我脫口而出。
「爸爸你這笨蛋,陽不是說先不要跟夜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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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端的媽媽給了爸爸一顆爆粟。
「啊,對啊!我怎麼忘了!夜你就當作沒聽到、裝做沒這回事好了。
千萬不要跟陽說我有說過這件事……」
當作沒聽到?
裝做沒這件事?
難怪她們會哭。
難怪你還是那麼冷靜。
你要離開我,還不跟我說是嗎……?
珵陽,你狠!你狠!
###############################會跟爸媽提要去倫敦留學的事情不是沒有原因。
既然要改變,那最好的方法就是暫時分離。
離開一陣子,或許對他、對自己都好。
而不想跟他說的原因,是我怕他會反彈,我怕再一次的玉石俱焚。
所以我選擇緘默。
他不可能永遠不知道,可是我還沒有準備好。
等我整理好心情,我會說的。
我真的是這麼打算,可是當我看到一臉陰鷙的夜時,
我突然不知怎麼開口。
「你不說些什麼?」
他字字都像是從牙齒裡蹦出來地飽含怒氣。
我垂了垂眼簾,躲避似的逃開他的目光。
剛剛被他拉到這間幾乎沒有任何人會出入的資料準備室時,我就猜出是爸媽說漏了嘴。
可是我還是不敢開口,看著那張跟我一樣的臉,我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為什麼不說!你要等離開那天才讓我知道!?」
「……我沒有這麼想。」
「那你心中究竟在想什麼!?為什麼不跟我說!」
「……」
「該死的!說話啊!珵陽!」
夜一手推倒了在我身後的櫃子,倒下的櫃子撞到了門,發出了巨響。
我沒有害怕,只是靜靜地望著他──
我知道他不會出手打我。
珵陽啊珵陽!你可真是卑鄙,連到了這種時候你還在利用他對你的感情!
我露出了一個慘澹的笑容。
夜看到我笑了,他的怒氣越發地越炙,像是要將兩人焚毀般。
「珵陽!」
「……有什麼好說的嗎?我已經決定了。」
「……」
夜沉默了,我的背脊突然掠過一陣寒意。
他望著我,靜靜地笑了。
「我要毀了你。除了待在我身旁,你什麼地方都不准去。我˙不˙准。」
毫無情緒起伏的話語,讓人更加的害怕。
難不成,又要開始了嗎?
看著他的臉在我眼前放大,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掙扎著要躲開他的親吻。
情急之中,我甩了他一個巴掌,他臉上閃過一抹殺意,拉起我的領帶便縛在我手上。
「珵夜,不要!不要!」那天被弟弟侵犯的屈辱記憶,倏地又浮上眼前。
他的吻落了下來,靈巧的舌也努力要撬開我緊閉的雙唇。
「嗚……」我依舊不放棄地掙扎。
我感覺到他的雙手扣在我脖子上,慢慢的,扣住。
我難受的張開了嘴,他的舌頭便毫不留情的竄了進來。
扣住脖子的手越來越使力,我喘不過氣,而身子又不住的顫抖。
……難道我就要死了嗎?
欠你太多……
死在你手上,也好。
在我覺得要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束縛著我的手一鬆,我本能地喘氣攫取空氣。
一滴溼熱地液體落到了我臉上。
在我還沒意識過來那究竟是什麼東西時,我楞楞地看著滿臉是淚的夜。
我已經多久沒看到他哭了?五年?十年?在那段你追我逃的日子裡他也不曾哭過。現在他哭了,這代表什麼?
我覺得心中好像被狠狠刺了一刀。
夜像是說給自己聽的喃喃自語:
「我捨不得……對不起……陽對不起…對不起……」
「夜……」
他解開我手上的領帶,轉身拉起倒下的櫃子,打開門走了出去。
最後,迴響在耳邊的,是他那被傷得片體鱗傷的心碎聲。
『不要愛了,再也…不愛了……』
之後,夜一直躲著我。
我找他,他裝睡﹔我整理東西,他當作沒看到。
我胸口一直悶悶地,說不出的難過。
不能這麼下去,我如此告訴自己。
在出發的前一夜,我敲了他的房門。
沒有回應,我便逕自打開進了去。
夜的房間裡一片黑暗,我打開了燈,卻看到滿地的鏡子碎片。
心中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我尋到了他的床上。
看到他完好無缺的躺在床上,我鬆了口氣。
「夜……」
他翻過身,背對著我。
「我有話跟你說。」
他沒有回答,背對著我的身影透露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
「你……算了。你聽我說就好。」
他還是沒有回應,我嘆了口氣,逕自地說起。
「……一開始,我是真的恨你的。」
背對著我的人身子一顫,但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可是,那又如何?你終究是我弟弟不是嗎?我又能恨你到什麼程度?」
這句話,讓他有了反應。「我從來不把你當哥哥……」
「我知道……所以我試著接受,我試著把你當作朋友,試著接受這段感情……」
「結果我還是失敗了?」
他轉過身來,露出嘲笑的表情,空空洞洞的,讓我覺得好難受。
「我……」
「出去!」他下起逐客令。
「我不是這個意思!……夜你知道嗎?我會怕。真的,會怕。」
「你怕我就不怕嗎?你以為只有你難受嗎?珵陽!你好自私!」
「對不起……」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段時間。
我知道,再不說出我內心的話,我們兩個就完了。
「……或許像霖說的,我怕自己。我怕自己墮落,所以不惜傷害你……對不起。對不起,夜……我真的很自私,我懦弱地要逃往英國。可是如果在這麼下去,我不變,而你一直前進,我怕……追不上你。」
說著說著,我的聲音不禁哽咽了起來。
夜坐了起來,像是努力在消化我話中的意思。
「對不起夜……對不起……我不想被拋下……」
我哭了起來,眼淚不住地滑落。
夜的眼眶也紅了,他顫抖地道:「那……陽我問你……你愛不愛我?」
「……」
「……還是不愛嗎?」
夜露出了彷彿世界末日的空洞表情,刺得我全身都好疼。
「愛……」
夜臉上閃過一抹喜悅之色,但旋即黯淡了下來。
「又是兄弟之愛吧……對不對?」
我傻了傻。
他……究竟被我傷得多重?就連我親口說了他還不相信?
先懂愛的人,好傻。
我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抱住他。「珵夜你聽好了,我愛你……不是兄弟之愛也不是朋友之愛,我愛的,就只是珵夜這個人而已……」
他回抱住我,笑了笑,卻忍不住哭了起來。
「對不起……」
『這段路,走得好辛苦……謝謝你讓我懂愛……』
##############################
今天,陽要離開台灣了。
經過前天晚上那麼一鬧,他只好延後一天再出發。
確定了彼此的感情後,對於他的離開,我也釋懷了。
反正他又不是永遠不回來。
大不了我去英國找他就是了,管他那麼多。

從機場回來,我沿著家外面的圍牆走。
天氣很好,風和日麗,再加上剛剛陽上飛機前給得那個承諾的吻,我心情很好。
那一黑一白的笨狗和蠢狗依舊站在人行道上互相對峙。
一如陽沒有離開般。
我一如往常般,走過去踹了龜零膏兩腳,然後再給面速立打姆三個飛踢。
一如往常地,兩隻笨狗哀嚎了兩聲便閃了開,清出一條大路。
…………

 

「啊啊啊啊──誰說我心情好的啊──陽你等著,我過幾天就去英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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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是完了沒?
是傳說中的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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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qerre不小心在路邊揀到一個信封, 發現裡面原來有現金20Ds幣.


既然愛上了就不該顧慮道德,愛上他不是罪

[ 本帖最後由 qerre 於 2008-5-2 11:00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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