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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有毒爱情》作者:真火【完結+番外】

《有毒爱情》作者:真火【完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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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为了体验久违的「感情生活」,方行约了网友程舒扬,不料来的不只未成年,还是个童子鸡!方行以过来人的身分劝导程舒扬,不料却被对方死死缠住,一缠就是数年。偶然机运下,程舒扬成了知名偶像演员,方行从原本的编剧转为助理。然而相差九年的代沟,加上被暴露在萤光幕前,两人的关系是否走到终点?

第一章
  果然……不该冒失地跟只在网络上聊了一会儿的人见面,哪怕是无聊的时候。
  方行瞄了瞄坐在对面的男孩一眼,从裤袋里掏出一包烟,“不介意我抽一根烟吧?”
  完全在意料之中,对方连忙说没关系,甚至有点坐立不安。
  大概是自己的脸色不够好看吧。他经常被朋友投诉,说只要一没什么表情的话,脸就会很臭。
  ——或许也因为如此,还曾经在读书时期吃过不少的亏。
  无意回忆起那段算不上有什么快乐可言的日子,心不由得一沉……默默地做着抽烟的动作,吞云吐雾。期间两人居然一句话也没有说。
  方行不是抽烟很凶的人,无非在工作时多抽几根,或者像现在,心情相当不好的时候。
  他最近手头上的工作遇到了瓶颈。
  不知道是否因为前段时间热播的一部爱情连续剧,某天惹来了一位大导演,指名要方行这个专写连续剧的编剧,给他写一部爱情文艺片。虽然从未写过文艺片,不过实在难不倒他,难是难在要写一个缠绵动人的爱情故事。
  本来写爱情题材就不是他的强项,剧本他也就写过那一部,而且连续剧是好几个编剧轮流写的,期间大家讨论提点子,写起来自然就轻松多了。
  但是这位个性十足的大导演,干脆得连一个具体的题目也没有给他,说是让他自由发挥。
  什么自由发挥,根本就是个屁!到最后还不是要他过目、点头?这不是在为难人吗!天知道他的标准是什么……最近他一直在修修改改,写得焦头烂额的,每次提心吊胆地拿稿给大导演看,每次都被弹回来。
  “还不行,再改改。多放点感情下去。”
  大爷、老爷、老天爷,他方行的感情生活本来就是乏味的,实在不知道怎么写才算得上缠绵动人……
  一时意气用事地跟大导演说:“要不请黎导另找他人吧,我可能无法写出你要的东西。”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怎么讲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毕竟连续剧跟电影不能相提并论,更何况是帮拿过国际奖项的大导演写剧本。
  还好黎大导演大人有大量,只是心平气和地拍了拍方行的肩膀,“连续剧跟电影不同,不用心急,慢功出细活。”
  立刻,方行不由得对这位外界传言“怪异、难搞、孤僻”的大导演印象大好,感动不已。
  然后不记得是听了哪一个编剧的鬼主意,叫他多感受“感情生活”,刺激一下。再之后,方行为了确实地感受久违的“感情生活”,在一间cafe里面,他的对面,坐着一位同性。
  沉默的尴尬气氛渐渐笼罩在他们之间……
  方行打量起对方,不由得郁闷起来,本来是打算约出来看对眼了,就直接去旅馆做爱做的事情,不过,这个主意恐怕要打消了。
  倒不是对方长得难看倒胃口。这男孩四肢修长、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脸庞轮廓也深,有挺直的高鼻梁。就是感觉有点嫩,真人比在计算机上看的照片年纪要小。
  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时候好死不死的,忽然想起了某报导:一群未成年的不良少年,故意与成年同性恋男子上床,之后威胁勒索。
  没有人愿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犯罪的事情,也不想被冤枉敲诈。
  方行开口问他:“你真有二十岁?”大学生?不太像,倒比较像高中生。
  男孩态度很自然地回答:“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在N大学读大二。”
  “我知道,不过你看起来似乎比二十岁更小一点……”外形虽然像,不过神态不太像。
  对于方行谨慎地一问再问,男孩接下来的话实在令人喷饭:“大哥不喜欢太年轻的吗?年轻人精力才好。”
  大哥?叫得这么好听,不如直接叫我大叔好了。方行很清楚对于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而言,自己已经可以被这样称呼了!所以,年轻的小鬼还是找小鬼玩吧。
  掏出钱包结帐,方行想,是直接跟他说拜拜呢,还是礼貌性地送人家一趟好?
  有人在犹豫,有人已经先开口了,“现在是去你家吗?”
  对于他的直接邀请,方行不由得笑了起来,“你有对我这么感兴趣吗?”老实说放过了是有点可惜啦,这小子样貌不错,害他开始犹豫起来了。
  “嗯,大哥很有性格,酷!”
  方行心想,好个嘴甜的小子。他是不大爱听恭维话的人,对他说多了反而有反作用。不过男孩这话倒是很中听,因为连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也就是说有点儿自恋。他的解释是:搞创作的人啊,基本都有那么一点点自恋。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你不是一个人住的吗?我想去你家。”
  看看,不是他方行不够君子,实在是肉都到嘴边了,不吃白不吃,不然太蠢了吧?
  最近吃素也太久了……
  ***
  “随便坐。不好意思,有点乱。”
  清掉放满在茶几上的方便面、易拉罐,再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出来。“喝吗?只有这个。”
  男孩接过,好奇地打量着一个只有男人的家。“你有好多书啊!”
  “还好,职业需要而已。你要不要先洗个澡?”
  一时之间没明白他的意思,男孩愣了一愣之后连忙点头。
  方行理解为对方没这个习惯,“我是没所谓,直接来也可以。”
  这次算破例了,他一向都在外面解决,不喜欢带人回家,但是这小子样子太嫩,要是带他去旅馆似乎不太妥当,所以唯有带他回来了。
  自然而然地坐到他身边,方行迅速且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嘴唇,反复地亲了几下才将舌头潜到他嘴巴里舔抵着,对方相同的器官只是笨拙地蠢动着响应。
  有点不好的预感,“你不是没经验的吧?”处男?真是的话,老天实在太便宜他了。
  “有……接吻过几次。”男孩不敢讲从未试过像现在这么爽的吻法。
  这么说,他方行今天的的确确好运气到随手就捡到了一只童子鸡,还是个好货色。
  毫无道理地,方行用责怪的语气对男孩讲:“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小子在网络上说话那么挑逗,谁知道他是没开过封的!
  男孩疑惑地说:“这有关系吗?”
  有,怎么会没有关系!方行真想骂两句脏话。
  有两种人他是绝对不碰的。一是还没成年的,二是童子鸡!
  这两类都是最麻烦的,只是玩玩何必找男孩,那么恶劣。
  说起来,方行会这么坚持也是有原因的……其本人就是读高中的时候太过天真无邪(?),被一个恶劣的混蛋学长欺骗感情,欺骗身体,最后吃饱了就跑,毕业后还要再害人,搞得方行最后要转学。
  总之,他方行是有原则的!
  “你,给我穿好衣服,然后回家去!”方行捡起刚才激吻时男孩脱掉的衣服,扔给他。
  “你这是干嘛了!”男孩有点羞怒了,不懂这男人干嘛说变脸就变脸。
  “我不跟处男上床的,等你有了经验再来找我也不迟。”
  “你……变态啊!”这是什么歪理由。
  方行耸耸肩,“随便你怎么说。其实像你这种样貌的,随便到gay吧走一圈,就会有很多人乐意跟你玩了——别说我没提醒你,要做全套的话记得用套。”
  男孩哭笑不得地骂道:“去你的,谁要你提醒了!”
  瞪了他一眼,方行心里骂了一声臭小子,抓起地板上的衬衫往身上套,眼角瞄到男孩正要开门,就说:“走了?”
  对方冷哼:“是你要我走的吧。”
  “傻小子,等你接触圈子里的人多了,你就知道像我这样的好人不多。”方行将手放到他头发上乱揉了几下,这才发现小子长得跟自己差不多高呢,不这么近地站着也不知道。
  “要不我开车送你走,总行了吧?”
  小子叫程舒扬,还是人下车走远了,又跑回来告诉自己的。
  方行本来就没打算问他,向来没有这个习惯。反正以后大概也不会再碰面了,他们原本就没有交集。
  他一向认为就算当时玩得怎么爽也好,到了明天就是不相干的人了,只要快乐就够了不是吗?名字不重要。这是方行的想法。
  ***
  大概过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半夜归来的方行就在家门前,见到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原本他还以为自己喝酒喝多了眼花认错人,走近一看,真的是他。
  “半夜三更的,你怎么坐在这里?”
  背靠门口坐着的人抬起了头,有微微的埋怨在话里面:“还没到七点我就在这里等你了……”
  什么呀,没人让你在这里傻等。
  开了大门,方行招手让他进去。灯光之下终于看清楚程舒扬一边脸颊挂彩,青了一大块。
  “怎么了你,是不是跟人开打了?这副鬼模样。”边说边抬起他的脸仔细地看,“肿得满严重的!”
  “……我可以在你这里住几天吗?”
  “什么事?家也不敢回去了?”见程舒扬不想说的模样,方行也不勉强他。“这样的话我也不能答应你。今晚可以留在这里,不过明天得走。”
  程舒扬想了想说:“我说了,你让我留下来?”
  “得看是什么情况,而且你要老实的说。”
  似乎对他来讲实在是难以启齿的事情,程舒扬沉默半晌才开口说:“今天我不在家的时候,老爸开了我的计算机搜到……隐藏起来的那些图片和影片……”
  他可能是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了,整个人不由得僵硬。
  “老爸现在还很生气,现在回去铁定被他打个半死的。你让我在这里过几天就好,过几天我一定回去。你只要让我夜晚在这里睡就好,白天你上班我会离开的,拜托你,拜托!”
  方行心想有够惨的。他老爸一定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gay吧,不过又有谁在这个年龄敢跟父母说?自己那时候也是无法掩饰,被家人知道了,所以之后很惨。太年轻了,很多事情不懂得处理。
  反正只是让他住几天,应该没有关系吧。
  小子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大背包,里面只装了一些衣物。他说被揍一顿就跑到外面乱逛了半天,到了半夜才敢回家,带上不多的现金,匆忙地在衣柜里随手抓了几件衣服往背包塞,然后就来找自己了。
  觉得他也真厉害,他们才见过一次面,居然会想到来找自己。实在佩服他。
  程舒扬说:“我没办法到朋友家,他们都跟家人住,而且容易被找到。”神情像是不好意思的他又继续说:“我觉得大哥是可以信任的,你会愿意收留我。”
  “不要一直大哥大哥的叫了,我可是才二十六岁,大你六年,叫名字就行了。”
  不记得在哪里听说过水煮熟的热鸡蛋,敷脸能消瘀血的?试试好了。
  方行开炉,放了两颗鸡蛋到水里煮,又找了一只不知道放上多久了的药油出来给程舒扬擦。他觉得还是要把话说清楚:“过几天你一定得回去。”
  “嗯,我保证。”
  ***
  因为方行的工作就是在家里完成的,自然也用不着程舒扬白天离开,只不过习惯了家瑞安安静静的他,觉得多了一个人还真是有点烦人哪。
  “原来你是做编剧的。”可能觉得他的工作是特殊的行业,程舒扬满好奇的,也明白为什么他家里有那么多书啊、电影的。
  “只是一份工作,小编剧。以前本来是打算去做演员的,没想到后来做这个,以前读书的时候,要我写份几千字的文章也很头痛呢。”
  “哦,你以前做过演员?”小子问题真是越问越多。
  方行轻描淡写地说:“临时演员,运气好的话还算有几句台词,差不多做了两年多。”
  在那个圈子里面如果没有大人物的赏识,是很难往上爬的。
  当时就有一位前辈曾经跟他说:“方行,转行吧,你这类型的我看多了,既是半路出家的半吊子,样子也不是说很上镜,又没有什么后台,你靠什么混?再说,依你的性格看来并不适合干这一行。”
  那时的他自然很不服气,咬紧牙关继续坚持。直到有一天,居然有人找他做第二男主角,虽然也不算是什么大制作,还是让方行乐得上了天,当然是二话不说地答应了。
  没想到那个制作人会有特殊要求,代价是陪他玩几晚,甚至愿意包养他,可能对方看出自己也是gay吧。
  不过,他又怎么会让一只恶心的死肥猪压在身上?他拒绝了,很自然第二男主角就没了,换了一个肯陪肥猪上床的男人。
  后来,方行的角色甚至连几句台词的机会也没有了,一直做路人甲、路人乙,他知道自己被抵制,也终于认清自己确实不适合干这一行。
  越想越发觉自己从高中开始就一直在倒霉,直到最近两年开始好转……
  程舒扬在方行耳边细语:“我们来做爱吧?”
  因为已经听过几次这样的话,方行倒没什么大反应,“好,等你不是童子鸡的时候。”
  “你这人干嘛这么顽固呢……怪人。”
  “臭小子,少管我。”
  “我可是‘大家伙’哦!”
  “……毛都还没有长齐,有什么好看的。”方行虽然觉得自己是很有原则性的人,不过自问不是什么圣人,再这样下去他真是会按捺不住的……
  这话让程舒扬抓到毛病了,他用夸张的语气说道:“你怎么会知道我那里的毛长成什么样,该不是有人偷看别人洗澡了吧?”
  ——反了反了!这家伙不过住了二、三天就整个原形毕露了,亏自己原本还觉得他是个满可爱的家伙,看来根本就是自己看走眼,是坏小子才对!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不知道大人是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已经被惹毛的方行,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衣服脱光光。
  刻意地挺直了自己的腰身,方行催促盯着自己猛瞧的程舒扬说:“还没有看够吗你?脱衣服啊。”
  见对方还是呆呆地没有动作,他又揶揄道:“还是要我帮你脱?”
  被这一连串的动作刺激到的程舒扬,觉得自己连呼吸也急促起来。这时候方行的神情犹如跟小狗玩耍般地,坐在床上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程舒扬有点恼了,走过去就压在他身上,伸出双手就开始乱摸乱揉。
  被压得有点喘不过气的方行叫道:“停停停!你到底是想吻我还是咬我?哪有人这样亲的,你真以为你是小狗啊……”处男就是处男,一点技巧也不懂。
  程舒扬郁闷的声音:“……你想我怎么样?”
  “这还用说吗?”
  经过两次糟糕的接吻之后,方行心想还是算了吧,直接跳过这一步,将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股间,“手动起来,我也帮你……”
  方行低头靠近对方的两腿之间,拉开裤链,发现果真是值得炫耀的东西……将早已经发硬的欲望含进嘴里,身边的人实时难耐地躁动起来。只不过吞吐了一会儿,又在顶端上舔舐了几下,口中的东西就已经越发地胀大起来,无法完全容纳在嘴中。
  嘴巴有点累的方行稍微停下动作,程舒扬就晃动起自己的腰身催促,然后又发现,这样自己更能把握节奏跟快感,居然按住方行的头自己动了起来。方行唯有尽量地张大嘴巴,直到他释放出来,才用纸巾将嘴里吐出的液体擦去。
  躺在床上感受着余韵的程舒扬,觉得意犹未尽又起身抱住方行。“大哥……”
  “小色狼,你还想怎么样?”方行觉得自己刚才已经很有服务精神了,难道这小子还嫌不够爽吗?
  “我也帮你吧?”程舒扬轻轻地搓揉着方行早已软下来的地方。刚才只顾自己的快感,对他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卖力地用嘴巴取悦着他。
  “可以了……”方行的声音变得有一点沙哑,他半眯着眼睛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性感的,程舒扬觉得自己又兴奋起来了,眼前的人强烈地吸引着他。
  “躺着。”方行让程舒扬配合他躺下,又从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支KY,然后轻轻抚摸着他的背部说:“身体放轻松,我会慢慢来。”
  “等等。”程舒扬感觉不对,马上制止方行接下来的动作。“你现在……该不是要上我吧?”
  方行误解,以为他在说安全措施问题。“套子现在家里没有,你不是要我现在出去买吧?”其实他也是因为对象是个纯情处男,才会放心不用的。
  “不是这个问题……”我根本不想被干,反而想操你啊!程舒扬在心底叫嚷着。不过他现在不敢说出来,他有预感方行听了一定会翻脸的。
  正在想对策的时候,还好有一通电话帮了他的忙。
  不知道放到哪里了的无线电话一直响着,方行皱了皱眉头,沿着声音找到后接听。“谁?怎么了……不行,你现在先不要过来!喂?喂!”
  无奈之下,方行对程舒扬说:“一会儿有人来,到时候你别从房间里出来,我会尽快打发那家伙走。”
  “谁?”
  “朋友,一个难搞的疯女人。”
  程舒扬没有再问,虽然他想知道那女人是他的谁。令人感到不爽的是,因为看见方行对她没办法的样子,发觉自己居然有点吃味了。

第二章
  “方行,你给我老实的招供,刚才你房间里是不是有人?”
  本来宁静的西餐厅,被这么一句音量不小的暧昧话语,弄得似乎更加安静了。
  觉得有无数的视线从自己身上擦过,方行感到自己在冒冷汗。被她这样一说,别人真以为他是个负心汉,趁女朋友不在,偷偷地带女人回家偷腥呢。
  他将嗓音压低说道:“我的大小姐,拜托你说话小声一点好不好?”坐下都那么久了,她怎么就只记得一直追问这个……
  无论董洁怎么追问他,方行一律说没有,反倒说是她自己在疑神疑鬼了。
  可惜,女人在很多时候都会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现在董大小姐确实有点恼火了。
  好啊你这个方行,藏得那么深,不让人见是不是!你家里如果真是没其它人的话,怎么会那么着急地催我出去?
  董洁哼了一声,“你不说是不是?那我有空就到你家搞‘突击搜查’,反正我就是不相信。”
  “拜托,你放过我好不好?”
  “连我都不能见吗?那你以后还能带他出来见谁了!”
  “我跟他根本就还不算是那种关系。”方行没说出心里的一句:再说被你见过的,不都跑了吗!
  这样说其实也不算夸张。方行好不容易能稍微交往长一点的对象,不知道为什么,基本都是在见过董洁没多久就分手了。
  其中一个男人的情况比较特殊,方行介绍他们认识,男人见董洁长得美,居然暗地里追求起她来了,最后他跟那男人的结局,自然是理所当然地分手。
  董洁应该算是那种从小就是美人的类型,现在更是越发地动人。高挑的身形加上巴掌大的脸孔,大得出奇的眼睛加上天生的长睫毛,绝对可以电死人。
  方行跟董洁的认识是因为同读一所大学,虽然两人不同系却很合得来,一直交往到现在,而且感情还很好。
  方行觉得这算是一个奇迹,因为他天生就是不喜欢女人的人。
  基本上,要他与女性接触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总觉得她们犹如神秘奇异的生物一样。从开始经历青春期,他就已经排拒异性的身体特征。
  除了自己的生母、亲姐姐,董洁是他唯一能自在好好交谈的异性。
  “好了,终于肯乖乖的承认了。”董洁笑嘻嘻地望着坐在她对面的好友。“那,等你们关系稳定一点,再带出来让我过目一下好了。”
  方行眨了眨眼睛,“到时候再说。”
  还“过目”呢,董大小姐大概以为自己是在见媳妇了。我方行交个朋友,难道还得让你这个疯女人过目不成。
  看了看手表,方行又说:“我该走了。”
  董洁笑他,“怎么,急着回家安抚宝贝吗?”
  “少恶心了你。”轻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方行做了一个bye-bye的手势。
  ***
  刚才程舒扬连续发了两条手机简讯催促他回家,内容是“什么时候回来”和“我饿了”,很有撒娇的味道。方行也乐在其中,他喜欢宠那小子。
  虽然他也算烧得一手好菜,不过饮食一向都在外面解决,或者买东西回家吃。可以说因为懒得煮,反正一个人住一个人吃,随便填饱就好。不过程舒扬说他的饭菜好吃,所以现在也会有点兴趣做菜。
  到了门前,里面的人听到动静也自动给他开了门。
  “晚饭。”方行将在餐厅打包带回来的饭盒递给程舒扬。“今晚你吃这个,我刚吃了。”
  程舒扬没有接过,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太晚了。”
  不高兴,自己可是饿着肚子等他回来的。
  方行在他面前放下饭盒,“那餐厅的东西挺好吃的喔,不过吃不吃顺便你啦。”
  “……跟昨天那个女人出去吃饭吗?”程舒扬虽然没看见对方的样子,不过听声音大概是年龄二十多的女人,而且跟方行很熟悉。
  方行轻笑道:“我说,怎么觉得有人酸溜溜似的?”
  程舒扬哼道:“少臭美了你。”
  没有继续搭话,方行坐到他身边躺了下来,又将头枕在他大腿上看起电视来。
  没多久程舒扬又叫唤他:“方行。”
  “怎么?”
  “先去洗个澡吧。”
  “不想动,嫌我有臭汗味吗?”
  程舒扬凑近他耳边说:“我们一起洗。”
  方行调侃道:“不是饿着吗,还有力气?”
  “洗了再吃。”程舒扬边说边拉着他走进浴室。
  这是今天方行出去时,程舒扬才想起的“乐趣”,也是他催促方行回来的原因。才刚开始享受性乐趣的程舒扬,已经沉浸在其中了,而方行就是他快乐的对象。
  其实互相抚摸以及用嘴巴,感觉已经很爽了,不过程舒扬还是觉得不够,特别是被男人挑逗得太过时,他真想直接扑压过去狠狠地干上一番。问题是……他始终没这个胆。
  前两天他们做爱,方行打算彻底把他给吃了的,后来做到一半被打断,之后就再没有打他屁股的主意了……大概是感觉到他的不情愿,所以没有勉强。
  这更让程舒扬不好提出要求,只好每次瞧着方行又翘又挺的迷人小屁股,直流口水……
  ***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差不多都是窝在方行的家里厮磨缠绵。程舒扬已经在这里住了七天,方行觉得该是时候让他回去了,虽然四天前有让他打电话回家说一声,不过没可能继续这样下去,程舒扬始终要回去面对现实。
  虽然这小子还是不大愿意回去的样子,方行觉得自己一定得坚持才行。
  “明天就得回去,到时候我载你,你可别给我装个样子就回来,我会在附近看着你进到家里去的。”见程舒扬还是一声不响,他又催促说:“回答我啊。”
  程舒扬不太情愿地答应,让方行皱起了眉头。他以为他想操心吗?这是为他好,这浑小子不明白。
  隔天下午,方行果然开车送程舒扬走。
  临开车前他发现自己忘记带手机,回屋里拿,经过床边时无意踩到了什么,原来是程舒扬的钱包。一定是昨晚做爱的时候,从他的牛仔裤袋里掉了出来也不知道。
  捡起来顺手打开看,里面有身分证,照片里的他看起来有点呆,没什么表情,方行笑了起来,然后他看栏目填的数据……
  “你的钱包掉到床边了。”上了车,方行将钱包丢给程舒扬。
  程舒扬默不作声的收好,然后谨慎地观察着他;方行神情毫无异样地开着车,除了不说话之外。
  车开到离程舒扬的家不到二十公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方行看了看程舒扬,冷冷地说道:“你是不是在猜我看了你的身分证没有?我看见了,你今年才十七岁!是高中生不是大学生。哈,你耍我是不是?”妈的!居然一直骗他,很好,有种!
  “大一点、小一点又怎么样?我还有四个月就满十八岁了,难道这个有这么重要吗!”程舒扬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在乎。
  方行在方向盘上捶了一拳,生气地说:“没错,这个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重要的是这件事情不该让我自己来发现,而是应该由你亲口告诉我!现在我知道了,这不是等于你在骗我吗?”小鬼就是小鬼,只懂得撒娇,什么也不会想!
  开了车门,方行对他说:“下车。以后你怎么样也好,不要再来找我了。”
  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程舒扬单肩背上背包,跳下吉普车,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叹了叹气,方行默默地抽完一根烟,然后才开车离去。
  或许他们从此以后不再见面是最适合的,那么往后的几年时间里,方行也不用经历那段苦闷的日子……如果他们没有再碰见的话。
  可惜,没有人能够预知自己的将来。
  ***
  在那几天的共同生活里,对方行而言并没造成太大的影响,只是回复以往的生活方式而已。
  他承认那天因为太过生气了,所以把话说得太绝,不过这能怪他吗?跟自己连续纵欲数天的对象,居然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鬼。
  虽然自己还满喜欢他的,不过这又怎么样?他们的岁数差了足足九年啊!如果他们晚几年认识的话,又或者程舒扬的年纪再大一点点的话,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现在的他实在太年轻了。
  方行不想打破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不碰未成年的人。
  不过想是这样想,其实他还是希望可以接到一通程舒扬的电话,似乎无法否认,自己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想念对方。
  “唉……还想什么呢!”方行摇头叹气,心想不如找董洁出来安慰一下自己好了。
  可是,他似乎一时之间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苛刻一向是董美人的特质。
  自然,董洁丝毫没有同情他的打算。
  “是高中生又怎么样,喜欢的话那有什么关系?等过了两、三年不就好了!看你这样子下去,老了也是光棍,没老伴陪你过日子的。”
  被说得有点不是滋味的方行瞪了她一眼,“到时候有你陪啊!嘴巴那么毒,男人不都怕了你了?”
  “哼,你少担心我了。”董洁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其实啊……”似乎想到了什么,董洁笑得诡异。“你找个年轻的男孩也不错啊!想想看,等你三十多岁以后,精力也没那么好的时候,他才二十多呢!不是很性福吗?呵呵……”
  她跟方行一向不太避忌谈性。
  “既然不能谈感情,就只求身体好了。你这样两方面都不干脆,又怎么能快乐呢?谈情说爱本来就是凭感觉的事情,想那么多就没意思了。哎,跟你说了也是白说的,好自为之吧!”
  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现在的她也是在努力寻找啊!
  见时间差不多了,董洁决定抛下方行,去跟她那个刚开始新恋情的男友约会去了。
  ***
  ——原本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从一开始发现,程舒扬的视线就没从男人身上移开过。因为离得远而看不清脸,刚才就一直想确认这人是不是方行。直到跟他在一起的那女人,俏皮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再离去时,方行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程舒扬才看清楚他的脸,确定是本人。
  程舒扬坐在快餐店里面,从外面经过的方行应该是不会留意到自己的,眼见他走得越来越远……
  该不该追出去?程舒扬拿不定主意。
  他不知道方行见到他会是什么反应,上次他真的很生气,所以至今也不敢再去见他。
  从来没有试过这么想着一个人,这段时间无论是在干什么,程舒扬的脑海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方行,以致他现在做什么也没劲。
  他好想他、想见他,想吻他、抚摸他。
  但是,现在对方就在自己面前经过,程舒扬却是胆怯了。焦躁的他根本没心情与一同来的同学搭话,他只是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出现在男人的面前。
  一不留神,程舒扬发现已经完全不见男人的身影了,连忙跑出了快餐店,希望那人不要消失得那么快,但无论他如何的四处张望,还是看不见那人。
  “方行……”他叫唤着男人的名字,失望地站在快餐店门前。
  电话!他现在就要打给他!
  满心都是想见他的冲动,程舒扬完全没有了顾虑,深呼吸了一口气,按了手机的拨号键,等待着电话的接通。很快地,附近也响起了熟悉的手机和旋声,他沿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张望——
  就算是背站着的身影,这时的程舒扬完全可以确认那男人绝对是他。
  男人看着手机屏幕并没有立即接通,他似乎是在想要不要接这通电话;但最终还是接了,他轻声地说了声喂。
  “是我,程舒扬。”
  听到他声音的方行并没有响应,程舒扬继续说:“我刚才跟同学一起吃午餐,刚好见到你经过……”
  方行有点疑惑地问:“你现在……在哪里?”
  “就在你身后不远,你转过身就会见到我了。”
  待男人转身吃惊地看到了他,程舒扬还是拿着手机继续说:“我刚才追了下来见不到你,以为你人已经走了。”
  “外面下起雨来了,我打算避一会儿雨再走。”方行关掉通话,将手机放回衣袋。他的表情有点尴尬。
  程舒扬连忙从背包里拿了雨伞出来,他得感谢今早坚持要自己带上的老妈。“我有带,给你。”
  方行摇了摇头,“这不好吧,那你不就会被淋湿吗?”
  “没关系,我可以跟同路的同学——”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是笨蛋了,不懂把握机会,马上接着说:“我忘记他们已经走了……”
  “那……”方行想了想说:“我的车就在附近的马路,要不你跟我一起走过去,我再载你回去?”
  怎么会不好?对程舒扬来说,只要有两人相处的时间就够了,就算淋淋雨也不算什么。
  两人共享着一把雨伞在街道上行走,伞本来就只适合一个人使用,再加上他们都是个子不小的人,就算肩并肩地紧紧靠在一起,另一边的肩膀还是难免被雨水淋到,等到进了车子里,膝盖以下的裤管已经全湿透了。
  方行问他:“那天你回去之后还好吧?”
  “那天我妈开门,一见到我就开始不停地哭了,爸还是很生气,到现在也不太跟我说话,不过已经比我意料中来得要好了,原来以为回去免不了又会被打一顿的,我想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慢慢开始接受了吧?
  “他们也有问我那几天到底去哪里了,我就说去了他们不认识的朋友家里住了几天,还好他们相信了。”说完,程舒扬向他搞怪地伸了伸舌头,态度像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用担心。
  他的态度那么乐观,方行自然觉得自己不用对他说些什么开导的话,似乎没有这个必要。只是微笑,淡淡地说了句很好啊。
  程舒扬凝视着身旁男人的侧面,瞳孔很黑的眼睛,鼻梁挺直还有微厚的唇。这人赤裸着身体在他的梦里出现过很多次了,最深刻印象的是他性感的唇与诱人的舌……其中的滋味。
  当程舒扬用右手替自己解决的时候,总是在回想中达到高潮,这样也加深了他对方行身体的迷恋。
  此时的他,很想吻住对方的嘴巴,狠狠地吮咬一番。如果对他说出“我想舔遍你全身”这样的话,男人的反应会是如何?
  “方行,你以后还会跟我见面吗?”
  被人这样盯视着的方行也不是毫无感觉的,虽然表面上他的脸还是没什么表情。这小子的眼神装满了色情,他当然知道他脑袋里现在想的是什么东西。“你指什么?出来见面然后上床?你说的是这个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自己确实想跟他做爱,但他这样说,好像自己只是为了这个目的……
  “但是你现在看我的眼神,就是这个意思吧?”方行扬起嘴角笑了笑,戏谑地对他低言:“你刚才一直盯着我的嘴巴看,是想吻我吗?”
  “可以吗……”
  程舒扬已经凑近,迫不及待地吻住早令他心痒难耐的两片唇瓣,滑进口腔内的舌头强力地吮吸着方行的舌尖不放,不断地加深纠缠,令彼此嘴里的唾液都混和一体,最后因喘息而分开的两唇牵连出一条银丝。
  开始是愕然,然后是久违的羞涩感……
  方行觉得自己整张脸都在发烫,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不过是一个深吻,他居然被一个小鬼的吻弄得不好意思,真是见鬼了!
  吸了口气镇定下来,他故作玩味地评价:“不错,有进步。”至于其它事情就不要在车里干了,以免太过刺激。
  程舒扬神情奇怪,他看着方行,迟疑地缓缓说:“你的脸……怎么红起来了?”
  这一说令方行更加尴尬,他略带羞恼的粗声说道:“啰唆!”
  那人还是坏心眼地说:“真的,你连耳根都红了!”
  “胡说,根本没有!”
  “明明是有嘛……”程舒扬小声地说着。
  很明显年长的男人受不了这样的玩笑,他虎着脸。“再说给我下车。”
  程舒扬心里暗暗窃喜,他情不自禁地道:“方行,你是喜欢我的吧。”注意,这句话是肯定,不是疑问。
  方行瞪了他一眼,“少得意了你。”
  还算有分寸的程舒扬,自然知道不能再在那些话题上打转了,他放软声音地说:“明天是星期六,我想今晚到你那边过夜。”
  方行还在记恨刚才的事,当然不会顺着程舒扬的意思。“不行,谁说让你过夜了?”
  “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十二点之前你得回去。”
  程舒扬不满意,“有必要吗?明明不用上课的!”
  方行摆出长辈的模样来,“你只是高中生,在我家过夜象样吗?”
  “更不象样的事情不是都做过了?”现在还大眼瞪小眼似地,干嘛了。
  “对啊,说得没错,那是因为有人冒充自己是大学生!”
  “不也有人被高中生弄得很爽吗!”
  “下车!”程舒扬成功地令男人发火了,他说中了对方最介意的地方。
  程舒扬继续不甘示弱地回嘴:“不要动不动就下驱逐令,就算我年纪比你小,不代表就得听你的,也得看看理由能不能让我信服!”
  “你这个小鬼在我面前嚣张什么!”
  “我是小鬼,那你是什么?大叔吗!”
  方行冷笑,“那你呢,干嘛跟我这个大叔辈的男人纠缠不清?你刚才明明可以装作没看见我的。”
  这个男人真是可恶啊!
  程舒扬握紧拳头,为什么他要将他们之间的关系说得那么不堪?自己要不是喜欢他的话,会在意他这个像石头一样又硬又臭脾气的男人吗!
  程舒扬负气地对他说道:“好,你停车我这就走!从此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免得你被小鬼烦到。”
  这回方行不说话了。
  最后自然是车没停下来,程舒扬也没走成。
  ***
  进到方行家里,一等大门关上,程舒扬就从背后抱住了方行,胡乱地脱去了他格子衬衫,起劲地咬着颈肩的部位。力道有点过大了。
  方行皱了皱眉并没有哼声,没有让对方咬得过足了瘾,便将人拉到面前,狠狠地吻了起来……激烈拥吻后的喘息之时,程舒扬将注意力转到了对方胸前那两颗小小的乳头,用舌头不停地在乳尖上打圈,又吮又吸的……直到方行推了他的头一下。
  “再怎么吸也不会有东西流出来的。”
  程舒扬用指尖戏弄其中一颗被他捻弄得变硬的乳头。“口感不错,现在变得很红了呢。”
  受不了,看他说些什么话。方行咕哝道:“你这个人的变化也太快了吧……”
  “有变化才有进步。”程舒扬笑嘻嘻地说出似是而非的话,现在的他似乎说什么也不会感到面红耳赤。
  手滑落到方行的裤头上,灵活地解开他腰上的皮带,程舒扬将手伸了进去抚弄起来。
  方行舒服地闭上眼睛,甚至还不自觉地轻轻呻吟了一声,完全放松享受快感的模样,成熟的性感充满了男性魅力,令程舒扬不禁更加地热血沸腾。
  他按捺不住地将整个人贴紧方行,双手不停地在方行的臀部上搓揉着,说出他渴求已久的事情——
  “方行,让我……干吧?”
  方行没有回答。
  程舒扬并不放弃,他改变策略地哀求起来:“我已经想了好久,让我做一次就好,就一次……顶多等会儿换你来,好吗?”
  方行忍住笑意,没好气地说道:“少给我露出一副可怜的模样。”
  程舒扬将已经充分膨胀的部位抵住他的大腿摩擦,哑声地说道:“我这里还没真正使用过啊。”
  ……咬咬牙忍一忍,也就过了吧?
  方行亲了亲少年的鼻尖,“来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一开始程舒扬用手指沾上一些润滑液伸进他里面,不过也没等他真的适应过来就想挤进去,还好在之前也懂得涂上润滑液再插入,方行勉强地忍耐住……
  虽然做好心理准备,料到会满痛的,但当后面真的要容纳程舒扬时,方行还是恨不得一脚把程舒扬踹下床去。
  此时的少年却只顾着追求快感,重复着挺进动作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达到高潮。
  交迭着的两具身躯同样地呼吸急促,方行喘息地说:“程、程舒扬,动作慢点……”
  激烈磨擦得开始接近麻痹的地方,也渐渐涌出另一种感觉来,由腰下往上传至全身的酥麻,令方行不由自主地缩紧了后庭,埋在他体内的程舒扬自然清晰的感觉到,包裹住他的部位正不住地收缩。
  “哦……”
  轻叹的程舒扬加快了律动的速度,一道热流射入了身下男人的体内。
  被压得不舒服的方行对他说:“下来呀,别压着我。”
  程舒扬喘着气,满身汗水地趴在方行身上,不愿抽离两人的接连。“好爽。”
  方行挣开,将他推到一边,低声骂道:“屁,爽到的只有你!”这臭小子都没有顾上他,一点都不知道轻重就知道死命操,他刚才好不容易有些感觉的地方现在又萎缩下来了。
  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双唇,程舒扬知道自己的下身已经再次硬挺起来,他一手抚弄着方行的前方试图取悦,一手扶起他的腰。
  “这次一定不会了。”边说边将前端顶向穴口,因为之前的捣弄加上里面的液体,他可以轻易地闯入。
  低吟一声,方行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喂,给我适可而止……”
  初次尝到滋味的少年自然不是一次便可满足的,精力旺盛的他要在男人的身上得到更多更多的快感,再次得寸进尺地又做了一回激战,才愿意从对方身上离去。
  方行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浑身湿淋淋的实在不舒服,不过现在也懒得动了,就算现在换他来干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此时的后庭感到严重的不适。
  直到臀部两瓣之间的红肿处被碰触到,他怒目看向对方。
  “不是啦,”程舒扬一副无辜地说:“你那里有东西流出来,我只是想帮你弄干净。”
  ——那还不是你的杰作!
  方行哼了一声,慢腾腾地站了起来,在进浴室前抛下一句:“你欠的,我先记着。”
  现在的小鬼真是……无论现在他如何打量程舒扬,这家伙也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或许董洁说得对,管他到底什么年纪,喜欢就是喜欢。
  坏了,他好像快要被一个小鬼攻陷了……
  ***
  没多久,少年悄悄地跟了进去,随后传出一连串火爆的对话——
  “死小子,你试试看再碰我,绝对宰了你!精力过剩是不是?给我出去跑几圈再回来!”
  “干嘛那么火,又不是我不让你做……”
  “哈!别以为我猜不到,你就是怕真被我操,才想拼命的干我到没力气为止!现在居然还想要上我,真是想得美啊你!给我滚远点!以后不用想了你,老子才不让你这种兔崽子压!”
  更正,他方行才不要被小鬼吃得死死的!

第三章
  方行大概连做梦也没有想过,某天自己会认识并喜欢上一个比他小九岁的少年,当时的程舒扬甚至未满十八岁。
  如果那一天,没有一时心血来潮的约会,那么他与程舒扬的一切也就不会开始,也没有了以后发生的各样事情。
  当程舒扬从高中生变为大学生,方行依然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小编剧。这时的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地交往了一年有多。
  方行给大导演写的爱情剧本,早在认识程舒扬之后的第六个月完成,并被采用,可惜高兴了没几天就被通知:电影暂时拍不成了,因为黎导演已经着手准备与在国际享有盛名的一名导演,连手拍一部史诗式的大制作。
  光是“国际导演连手合作的史诗式大制作”,算是已经成功了一半,自然吸引力非凡。方行不难接受,他编写的那部小资格调的情爱故事会被人放置一旁。他也只能苦笑,时不我与,反正稿费已经收到,拍不拍是人家的事,他也干涉不了。
  现实的世界是会逐渐破坏、摧毁人的理想,能达成自己理想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当方行决定放弃走演员这条道路时,他已经确切的明白这个真理。
  现在的他什么剧本都会写,虽然空闲起来可以整天无所事事地过上一、两个月,可一旦接到工作却会忙碌得天翻地覆,片商需要的话,说不定就得窝在家里足不出门的赶稿子。
  那时候方行大多是一对大熊猫眼、满面须根的模样,程舒扬也会很不满,不过他不满的地方是方行会顾不上他,家里会多出几个大男人(剧组成员),还整天赖着不走妨碍他们嘿咻嘿咻。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稳定感情生活的男人,就会开始不修边幅、邋遢起来。方行因为懒得经常剪头发,头发就留着了,现在已经可以扎上短小的马尾辫了,加上他之前因为眼睛发炎,已经不怎么喜欢戴隐形眼镜。
  头发及肩,鼻梁上顶着一副细边的半框眼镜,看上去令人意外地年轻了一些,不张口说话的话,居然有几分文气。
  站在电影院入口附近的一角,方行凝视着马路对面的人行道,正在等转绿灯走过来的青年。虽然他的穿著看上去随意,但却不难看出都是时下的流行款式,手上戴着的名牌表,是在刚考上理想大学时方行买来送他的,本人不会花费买来配戴的高档货。
  “太迟了!电影都已经开始三十五分钟了……”打了个呵欠,方行没精打采地继续说:“说想看的人是你呢,居然敢给我大迟到。”要不是票在这小子手上,他会先进影厅边小眠边等人。
  “抱歉,被讲师拖了点时间,路上又塞车。”
  程舒扬一到下课就马上赶来了,现在瞧见方行一脸疲倦、眼睛通红的样子,知道他一定是没睡好。“又是天亮了才睡吗,剧本完成了?”
  “嗯,大致已经OK了,就差导演点头。”凌晨五、六点才跟同行完成了剧本,睡不够六小时就从床上爬起来。他一向习惯下午才起床,做编剧的通病,白天睡大觉,到了夜晚才开始工作。
  原本是出于关心,不过,程舒扬的话一说出口倒更像是怪责,“电影就不要看了,你眼睛红得多吓人……太累就应该打电话告诉我。”
  “你票也买了,不看浪费。”
  “我可以随便抓一个朋友来看,有免费电影看还怕找不到人吗?”
  “得了,你烦不烦啊。”方行翻了翻白眼道,不知道之前是谁埋怨自己只顾着工作的?好了,等他好不容易完成了,今天特意出来陪陪他,他不但迟到,而且还意见多多的。
  方行现在不再会动不动就骂程舒扬是小鬼了,因为他已经体会到,处在青春期的少年,改变是惊人的。
  初认识时的嫩气早已消失,现在的程舒扬不但长高,还超过自己。本来瘦削的身形加上白皙的肤色,似是白斩鸡,现在也结实了不少,不会过于壮硕也不瘦弱,活脱脱一个身材修长高大的俊朗青年。
  所有的改变,都是即将蜕变为“男人”的过程。
  能亲身体会到恋人的逐渐变化,感觉是奇妙的。方行自然欣喜恋人的改变,虽然年龄的差距是永远不会变,但是当程舒扬开始成熟起来,这也将不再是问题了。
  “你知道自己这次‘闭关’了多久吗?”程舒扬一向习惯用这两个字来形容方行写剧本的日子。
  瞥了一眼对方,方行已经知道他的下文大概会是什么了,似乎总是无可避免,哎……
  “昨天之前,不晓得有多少天没打过电话给我了。”虽然已经习惯了,程舒扬还是忍不住埋怨一下。
  他清楚知道,只要是片商需要,恋人会什么也不理地将自己关在家里,整天埋头对着笔记型计算机敲字,那段时间内跟他相处交谈最多的,绝对也会是编剧。
  因为只有方行既是单身汉又独居,他们会整天窝在他家里讨论故事的人物、情节、出点子,整个客厅会烟雾弥漫。
  所有所有的事情,都令程舒扬难以容忍,虽然刚认识时自己年少无知,曾经很欣赏方行这份特殊的工作,不过渐渐地……他无法喜欢,甚至讨厌这样无规律的工作性质,他真的很希望方行可以转行干点别的。
  曾经向方行提起过,被不悦地瞪着说:“你说得倒容易,找一份适合的工作那么容易吗?不做这行,难道你来养我啊!你手上戴着的那只表,也是靠我干这行赚来的钱买的。”
  真是让人生气的话,不过程舒扬也无法反驳。
  他是家里的独生子,家境还不错。每个月的花费不少,不过上了大学之后也没打算要去打工,像普遍的大学生那样赚自己的零用钱。
  本来觉得没必要,但就是因为被方行这么一说,他加入了大学生的兼职行列,做着类似劳力的饮食业员工,拿着不足够他用上一个星期的微薄薪水。
  然后,他发现这样做根本意义不大,他要做,就要做些真正能赚钱的,他不要被恋人看扁了。
  十九岁的程舒扬,年少容易轻狂,他对自己充满了自信,甚至是自负。
  程舒扬跟方行说:“那份工,我打算不干了。”
  男人只是“哦”了一声,反应平淡。
  他多多少少猜到程舒扬的心思。最近他们外出,对于金钱的问题程舒扬有点敏感,都坚持要由来他付。
  其实对方行来说,自己不但年纪比他大,又是工作者,由他付款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程舒扬没有必要介意。
  现在方行将这些归纳为,日渐增长的男性自尊在作祟。
  不然一向像大少爷那样什么都不会干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去打工?以前总是凭着自己年纪小喜欢撒娇占便宜,任性又可爱的少年已经一去不复返……人长大了总是会改变吧?
  程舒扬对自己要辞职的事情再解释:“我有一个感情还不错的小舅,他最近会回国住上一段时间,希望我可以有多些时间跟他聚聚,不过我也不能总是请假,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辞了那份工。”
  “没听你提过这个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高中毕业后就跟家人移民到瑞典,很少回来了。”
  方行想,那应该算是关系疏远的亲戚吧。依他看这纯粹是借口,其实是这小子自己不想干。
  不过他也没有点破,随口搭话:“听上去,起码大你好几年吧。”
  “还好,辛卓尉跟你同一年出生的,他二十八岁。”
  ——辛卓尉。
  听到这个名字,方行不由得愣住。
  并没有察觉的程舒扬提议:“要不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不太好吧,怪怪的。”方行说得不动声色。
  程舒扬笑了笑,“虽然还没跟他提过我的事,不过好歹也在外面住了那么久,总不会对我们的关系大惊小怪吧。”
  方行还是淡淡地说:“到时候再说吧。”
  因为在这之前,他觉得自己必须先去确定一件事情。
  ***
  回家的途中,方行一直思考着用什么办法查证才好,在他还没转学之前就读的那所高中,早已经没有可以联系的同学了,高二那时的转学,为的就是抹去一切,重新开始。
  对了,可以尝试联络当时的班主任。
  方行在隔天的早上就起床了,他睡不着。
  这天是星期四,学校的老师应该都在,所以他特意回了一趟曾经就读的地方,等到中午放学的时候,想进去却被守门的警卫拦住了。
  “我以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想找以前的班主任老师,可以让我进去吗?”
  “你找哪位老师?”
  “钱老师,教历史的老先生,不过他的全名我不知道……可以麻烦你帮忙传达一下吗?”
  其实,那位姓钱的老师并没有教过他那一班,方行甚至连对方是什么样子也不记得了,知道的也只有这些。
  警卫虽然不太情愿,不过方行说话客气他也不好拒绝,所以还是帮忙拨了通电话去询问,然后告诉他:“姓钱又教历史的男老师只有一位,不过,他几年前已经退休了。”
  还好,到最后能拿到老先生家里的电话号码,方行唯有希望这个电话用得着。
  庆幸对方的电话号码没改变,顺利地联络到了钱老师,然后硬着头皮冒充自己是他的某个学生,还好那么多年的任教,老先生大概也记不清楚自己教过什么学生了,攀谈了一些话,方行装作无意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老师还记得辛卓尉吗?听说他高中毕业就移民,最近回来了,想约以前的同学出来聚旧。”
  老先生想了想,说他们那一个年级的班里,的确是有一名学生移民到瑞典了。
  ——同名同姓,年龄一样,也是移民到瑞典。
  原本早已经遗忘了的人,似乎又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附近……
  ***
  曾经就读的全男子高中学校,本来对方行来说应该是半个天堂的地方,可是在某位学长毕业之后,这个定义就发生了变化,他的“灾难”也来临了。
  当时的方行万万没有意料到,新学期开始不久自己就被人一直传闻,他跟大两个年级的学长有关系,甚至还越传越广,几乎全年级的同学都知道了。
  这原本应该是秘密的关系,为什么反而在那人毕业了之后被人知道?无论是不是真的由学长的口里告诉其它人,本人一定不会承认吧。方行很平静地想着,就算找他求证也是毫无意义的。
  其实还在不久之前,他还是觉得自己是喜欢着那位学长的。
  那时他们还有来往,会时不时地见面;不过,与其说是见面,倒不如说是为了“性”。
  方行不是傻瓜,他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学长的想法,虽然他一直都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不过,失落感还是会在心底里不断扩大。
  但是基于有着喜欢的感情,他还是每次都会赴约,在学长没人的屋里,在床上、沙发,甚至地板上翻滚,毫无交流的性爱。
  当学长后来渐渐地疏远他,来往变得越来越少,不见面甚至不接电话的时候,方行知道他们的关系大概已经完了,也没打算要纠缠下去,甚至还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不明白,为什么断绝了来往的学长要这样对他?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甚少不顺他的意思,他为什么要告诉别人他们的事?难道会不知道后果吗?他在校的日子会变得难过起来啊……
  方行在学校成了“异类”的存在。虽然他知道,学校里一定有跟他一样的人,不过因为只有他被人发现了,所以便成为了其它人眼中,污秽的人。
  包含恶意的语言攻击越来越多,什么“玻璃”、“兔子”、“恶心的同性恋”,都是别人给他起的代名词,忽然被人在背后骂一句是经常有的事。
  他也曾经为此而愤怒,用拳头向侮辱他的人发泄不满,但是以一敌多的情况下,当然没有胜算,变成一面倒地被人趁机痛殴,也没有人会对他施予援手。
  他清楚知道自己被孤立了,在这种环境下无可避免地日渐阴沉起来,也开始用“沉默”来对待这一切。只要不理人别人说些什么就好,把他们变成白痴、小丑一样地看待就好。
  不过,为什么他已经什么都不反抗了,他们还是不放过他?
  同年级的人里面有几个男生特别喜欢欺负人,而他们最爱的对象就是方行。教室在同一层楼,方行无可避免地会跟他们碰到面,讥讽嘲笑或者身体碰撞只是最低的程度,他们会因为自己的心情不好而拿他来发泄不满,甚至用暴力。
  有一次,因为其中一个男生觉得方行冷漠的眼神很讨厌,令他感到不爽,毫无预兆地忽然呼了几巴掌……
  他们用语言侮辱他或者打他,这些他都忍了,但也不代表什么事情他都能忍耐,凡事都是有限度的!那人居然打他耳光!
  方行将男生扑倒在地上就是一拳,发疯似地不断用双拳攻击对方。两人在地上扭作一团,有人在一边旁观或者起哄,其中也有人诧异于方行的激动……
  那男生慌了起来,完全没有斗意,想推开方行站起来却无法成功,胸口白白挨了几拳。
  “停手啊,你这只疯狗!”男生恼怒地骂起方行,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
  方行打架的对象灰溜溜地走了,旁观的人自然也散了开来。
  那一次打架之后,那几个恶劣的男生似乎知道了方行的厉害,开始有了顾忌不再招惹,不过也只是转换目标而已,他们的欺凌对象换作了一个同样不受欢迎、胆小怕事的同班同学。
  可能清楚知道对方的顽劣,从一开始那同学就没有反抗过,甚至不敢吭声,所以造成他们的行为越来越过分。见到他被整得那么惨,方行彷佛看到了以往被欺凌的自己,开始他还是跟自己说不要多管闲事,但是这样的情况见多了,内心被压抑已久的愤怒,还是渐渐地涌出来。
  为什么他们总要找一个同学来做欺凌的对象!为什么那家伙不懂得反抗?真以为只要不反抗,他们就放过他了吗?错了!他们只会欺善怕恶!
  终于有一次,方行去厕所小解,却看见那班家伙正围着那个性格懦弱的同学在敲诈,一时火起的他顺手就拿起了拖把,用把儿狠狠地向为首的男生后脑跟背部打下去。
  他根本不理会其它人的拉扯,眼镜也在混乱中被打飞了……直至对方倒在地上无法反击,头部流血。一把陌生的声音喊道:“有完没完啊,想杀人吗!”
  方行没有发觉多了一个男生在场。因为被对方用力地制住他的双手,才停下了动作,然后那名男生也放开了方行,顺手捡起了摔在地上的眼镜给他,方行默默接过已经破损的眼镜。
  头一次这么暴力,见血了的方行却还是很镇定,他甚至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被打到流血的男生额头缝了十针,头部左侧血肿以及有轻微脑震荡,背部也受了伤。
  训导主任抓了他们一干人等问话,被打伤的同学当然没说自己跟同伙平时的品行,一口咬定方行突然攻击。
  方行被问到为什么要打人,却什么话也没说,还是后来问清楚了当时被敲诈的同学,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一群男生因为经常敲诈同学,平日又喜欢捣乱,都记了小过。而方行,本来殴伤同学是要被退学的,不过考虑到他平日表现良好,成绩也算是不错,是因为被长期欺凌才有此失常行为,所以就记了大过了事。
  之后方行依然独来独往,而他开始留意到了,那个手掌很大、手指十分有力的男生。
  他叫辛卓尉。
  虽然同年级,不过在这之前方行不但不认识他,甚至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这个叫辛卓尉的男生,皮肤有点黑,体格很好,似乎不大爱说话,方行每次看见他,都是身旁的人在对他说话,他也只是一声不响地听着而已,令人有种摸不透的感觉。
  在学校内寻找他的身影变成了习惯,方行不知道自己看他的眼神是不是有点古怪,因为对方对他的视线似乎特别敏感……他们有时会对望,不过从来没有交谈过。
  倒是那个被方行“救”了的男生,对他有些莫名的崇拜情结,总是在他身边跟出跟进的,虽然觉得烦,不过对他也骂不出难听的话。
  某天放学时间下起雨来,方行正撑开雨伞,刚好看见辛卓尉站在附近,手里并没有伞。
  方行对他说:“你走什么方向?同路的话一起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辛卓尉并不会拒绝。
  这是直觉吗?对方是“同类”的直觉。
  这天开始,他跟他正式的认识了。
  他们像朋友那样经常在一起,除了他们会接吻和爱抚,除了在学校里他们会装作不认识……
  后来慢慢地才知道,原来辛卓尉一直都有女朋友,有时候甚至同时会有二至三位,不过都不长久,基本都是一到两个月之内。
  辛卓尉没特意隐瞒,也没特意向他解释,在他面前也不会提及女朋友的事情。
  他们的关系没有定义为某一种。
  ——事件再次重演。
  明明他们在学校里连交谈也没有过,还是被人知道了。
  这次方行确定,是被自己打伤的那个男生传出去的,可能对方连其真实性也没有确定过,只是想报复自己。
  最可笑的是,辛卓尉不承认自己是喜欢同性的人。
  为了澄清关系,他会在同学们的面前,骂方行是“该死的同性恋”,甚至在朋友的怂恿之下殴打方行,毫不留情地用脚乱踢被人压制着的方行,直到他晕了过去……
  方行被送进了医院,被校方联系的父母,终于知道了儿子在校被人孤立的原因。
  高二那年,方行转学了。

[ 本帖最後由 封域 於 2014-8-20 07:5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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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过去了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方行从来就不是会被往事绊倒的人,就算多年之后会再次遇见,他也没有特别的感觉,也说不上有太过怨恨的情绪。
  不过,如果他所认识的那个辛卓尉,真的是程舒扬的小舅,那么事情确实有点糟糕……
  但是,那家伙不是在外国定居吗?只要他在国内的这段时间,不碰到面应该就行了吧。
  没必要让程舒扬知道那些事情,何必把事情搞复杂了呢?他不会放弃程舒扬,辛卓尉又算什么东西。
  而不想让程舒扬知道,是因为他不确定程舒扬知道了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避免跟辛卓尉遇上。
  那家伙回国少说也有半个月了,当听到程舒扬说他已经订了机票,这两、三天之内就会回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那个人最好以后都不要回来了,留在瑞典过他的好日子吧。
  这件事情其实已经烦了方行好多天,不过程舒扬大概也不会发觉到,因为最近他将注意力放在其它事情上——程舒扬将要在一部已经开拍了的电影里演出。
  这对方行来说,确实又是另一件令他十分十分之意外的消息。
  他从来也不觉得恋人对那个圈子有特别感兴趣,实在搞不清楚程舒扬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原来自己就是这件事情的契机。
  ***
  方行因为工作的关系,经常到拍摄连续剧的摄影棚去,程舒扬的陪同也不是一、两次,通常他会固定的在一处地方等方行。
  而就在那个角落,在三个多月前的某一天,一个自称是经纪人公司的女人,递卡片给程舒扬,问他有没有兴趣进演艺圈,当时程舒扬很直接地拒绝了,说完全没兴趣。
  那女人也不急,态度很有诚意,让程舒扬慢慢考虑,说等他改变主意了再打电话给她也不迟,到时候可以先到公司看看,了解一下情况。
  本来听到“演艺圈”这个名词,程舒扬立即联想到的,就是乐坛目前那些所谓的偶像派歌手,他完全不感冒,也一向不觉得自己会是唱歌的料子。
  自称姓苏的女人,得到程舒扬的手机号码之后自动多番联系,在得知他的想法后笑道:“这是误会。”
  因为正筹备拍一部非主流的电影,里面有一个角色可能他会适合。现在可以先让他看那人物的一部分戏分,如果看过了觉得自己感兴趣,欢迎他到公司里来试镜。
  女人的一番话,的确多多少少打动了程舒扬。
  “你不是还在读书吗?就当是暂时的打工,增加一些特殊的经验也不错啊,那个人物的戏不算多,所以不会花很多时间,等戏分拍完了你还是做回你的大学生。
  “老实说,主要看导演觉得你不适合,就算来试镜了也不一定会采用。”
  程舒扬主要是冲着这份临时打工所带来的优厚酬劳,又抱着“大概不会被采用”的轻松心态去试镜,去了才发觉,也只是跟导演面谈,然后让他回去等消息。
  之后快忘记这件事情的时候,对方突然来电话说:毫无演出经验的他被采用了。
  然后就开始接受基本的概念课程以及一些演技训练。
  程舒扬发觉还满有趣的,在镜头的前面去演绎一个虚构的人物。
  他也说不清到底是不是被方行影响了,令自己也对摄影棚、演戏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他发觉自己很适应这样的氛围。
  本来应该是戏分不多的角色,因为导演觉得他演绎到位,还给他加了戏分,这对程舒扬来讲无疑是一种极大的鼓励。
  因为有了机会,他开始想多接触这个领域。
  感觉很奇妙,他甚至想过,如果可以的话,就让自己来完成恋人的理想。
  以前曾经试过特意看方行做演员时期参演的戏,不过恋人并不喜欢他这样做,说自己演过的戏根本没什么水平。
  虽然方行嘴上这样说,但是程舒扬不难感觉到,他其实还是很怀念以前做演员的日子。
  做演技公认一流的演员,曾经是方行的理想,所以现在方行的心情难免有点复杂。
  而对于正热衷于探讨演技的程舒扬来说,他就是最好的讨论对象,每次两人在一起,话题免不了总是围绕着那些,方行觉得自己有点受不了,他需要时间缓和一下。
  他想程舒扬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才会等到参加演出的时候才跟他说吧?的确,这真是令人吓一跳的消息。
  ***
  最近发生太多意料不及的事情了。
  有些事情,就算是极力避免它的发生,可是老天就是爱开玩笑,偏要你措手不及地去面对。
  去到平时常去的那间寿司店的时候,程舒扬已经先到了,事先点好的料理放满了一桌。
  方行随口的一句:“太多了,两个人怎么吃得完?”
  “差点忘了跟你说,一会儿还有人来。”
  “谁?需要这么豪华的招待?”
  程舒扬故作神秘状地说道:“正式介绍你的第一个家族成员,当然得好好的招待了。”
  方行有了不好的预感,“到底是谁?该不会是你那个小舅吧……”
  “猜对了。”
  老天!方行几乎想直接晕过去算了。
  他还是尽量用平常的语调说话:“你应该在我来之前说。”
  “他刚才打电话给我,说想找个地方一起吃晚饭,因为刚好都在附近,我就叫他过来了。”
  “……不是已经回去瑞典了吗?”该死的!
  “明天早上,所以才想临走之前再一起吃顿晚饭……如果你介意,我可以让他不要来。”程舒扬察觉到年长恋人的神情不对劲,以为他在不高兴自己的自作主张,不过其实一起吃顿饭也没什么吧。
  方行想,看来自己得先走一步了。他边站起来边说道:“不用了,你既然答应了就好好的招待他。”
  背对着店铺入口的他看不到——事实上,这时候那个人已经到了,正向他们走过来。
  程舒扬轻声对方行说:“你还是不要走了,他人也到了。”
  闻言,方行顺着程舒扬的目光看去。
  辛卓尉,他所认识的那个辛卓尉,真的是他。虽然时间已经足足过去了十年有多,不过要认出对方并不困难,因为他的改变并不太大。
  到了这个时候,离开似乎也没有意义了,方行沉着气坐下。
  刚来到的男人,看方行的眼神居然一点惊诧也没有,大方地向方行伸出他的手,轻松的说道:“我是舒扬的小舅,朋友大都叫我辛,或者全名辛卓尉。”
  ——看来辛卓尉还没有认出,在眼前的人就是当年被他翻脸不认人,甚至痛殴过的对象。
  眼睛连一丁点笑意也没有的方行,露出客气的笑容,回复镇定自若的态度伸出了手与他握住,清清楚楚地说出自己的名字来:“你好,我是方行。”
  然后,该有的反应终于在辛卓尉身上出现了,他惊愕的看着方行,却也很快地将自己的失态掩饰住。
  无论是方行还是辛卓尉,他们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在毫不知情的程舒扬面前点破从前的关系。
  方行的这一餐自然吃得不知其味,还好今天有带烟在身,正好借尿遁去洗手间抽一根,缓和一下情绪。可惜,很快就有一个人跟了进来,正是让他觉得目光烦人的辛某人。
  在他身旁沉默的站了一会儿,辛卓尉才缓缓地说道:“方行,没想到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方行瞥了对方一眼,又吐出一口烟雾才道:“彼此彼此吧。”
  “……你跟舒扬是怎么认识的?”
  “这与你无关。”
  辛卓尉欲言又止地张口,却一时说不出什么话,良久才好不容易挤出话来:“你是不是在恨我?其实在你转学之后,我曾经试过找你——”
  没兴趣把话听下去,方行打断他的话。“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
  当年那短暂的关系根本还构不成恨意,所以也没有什么恨不恨之类的。那时候的他们都太年轻,而血气方刚会令人做出很多蠢事,辛卓尉不过是他年少时期倒霉认识了的人物,这样而已。
  辛卓尉也适时地住口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换了一个话题。
  “我跟舒扬的感情从小就不错,也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虽然他现在的年纪说小也已经不小了,不过毕竟还是二十岁不到的学生……”
  大概听得出对方的意思,方行似笑非笑地说:“你意思是在担心他?你是不是太过小看你的外甥了,他是一个很有自我主张的人。还是,其实你不放心的是——他的对象居然会是我?”
  辛卓尉没有否认。
  方行嗤笑,并且语带讥讽地说:“放心吧,我不是为了想报复谁……而刻意跟舒扬发展成现在的关系。因为,根本就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没种的家伙,去做那样白痴的事情。”
  很明显,辛卓尉多少有些被方行毫不留情的话激怒了,不过他还是把气忍住,没有发作出来。
  现在的辛卓尉无论谈吐还是举止,都多了一份属于成熟男人的良好修养与优雅;光看表面的话是根本看不出,这男人为了维护自己,曾经做过多么绝情的事。
  当年他们认识的时候,年纪就跟程舒扬相差不了多少。不过,他外甥却比他有勇气以及坦白多了——十七岁时的程舒扬,已经很坦然地接受自己的性向。
  方行并不后悔已经说出口的话,谁叫这家伙在自己舒缓情绪的时候,还进来继续破坏他的心情?根本就是在自取其辱。
  嘲笑一番之后,觉得心情稍微舒爽了一点的方行,将手上燃了半根的烟按熄,缓缓说∶“我也是在你刚回来之前,才知道你居然是他的小舅。”
  ……真是讽刺。
  方行继续说:“让大家都好过一点,其实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没必要再提起。如果你还有一丁点内疚的话,在舒扬面前希望你合作一点,不要提及以前的事……还有,今天我们才‘第一次’见面。”
  没有丝毫的犹豫,辛卓尉回答他:“这恐怕我无法答应你。”
  “啊?”方行很意外也无法理解,他这个要求其实不过分。
  “我无意也不打算对舒扬隐瞒。如果你对他真的不只是玩玩而已,就该让他知道。”
  方行冷笑,“说到底,你还是以为我是为了你而玩耍你的外甥……你他妈的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吧!”
  辛卓尉的容忍似乎已经到了极限,“方行,你对我有偏见我没话可说,当然你也可以把我不当一回事!
  “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是自己让他知道,还是由我来说出来?虽然我明天就要回去,不过要肯定他到底知不知道,这很容易。”
  已经没有谈论下去的必要了。
  方行当然不可能让辛卓尉插手他们的事情,也不需要他这个舅舅来操心。
  “好,辛卓尉,如你所愿……我会自己跟他说的,用不着你来操心。”在离开洗手间之前,方行补充上一句:“还有,以后最好别再出现在我前面,滚回你的瑞典,滚得远远的。”
  ***
  结束掉这一顿令人胃口全没的晚餐,回去的路上方行一直在思考,到底以什么方式说会比较好。
  有几次话已经到了嘴边,他却始终还是无法开口。
  程舒扬见他欲言又止,问他怎么了。
  方行只得苦笑。
  实在很难开口,对小自己九年的恋人提起那段不光彩的过去,而包括辛卓尉这个人,也是属于不光彩的一部分。不过,既然要让程舒扬知道的话,当然是自己说出来会好一点。
  但方行是不会告诉程舒扬关于高中的那一连串欺负事件,这关系到男性尊严的问题。
  “我有些事情想对你说,希望不会让你太惊讶或者太难接受。”男人艰难地提起,同时观察着恋人细微的表情变化。
  “其实早在十年多以前,我就认识辛卓尉了……”
  听完男人叙述的那段往事,程舒扬难以置信地说:“……你跟他?”他觉得这实在是太扯了。
  “真的。”
  “妈的……你开什么玩笑!”
  方行冷静地回答道:“你看我的态度像是在开玩笑吗?何况我也不会开这种玩笑。”
  确实,刚才方行是有点儿不对劲。如果他们以前就已经认识,也可以解释方行为什么一直拒绝跟程舒扬碰面……
  程舒扬神色一沉。如果这是真的话,有些问题他要问个明白。
  “你早就知道我是他的外甥了?”
  “不是!要不是前几天听你说出他的名字,我根本就不会知道。”
  “如果不是那一餐晚饭让他碰见你了,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沉默了一下,方行还是承认了。“我确实是不想让你知道,也不想被以前的事影响到我们。”
  “那现在怎么又让我知道?”
  方行不由得苦笑,“是他坚持要让你知道的,所以我宁愿由我自己来告诉你。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只需要说一句,我绝不会勉强你。”
  程舒扬闭紧嘴巴,一声不响,等了个老半天还是不见他开口。
  “你好歹也得说说话,不然谁知道你怎么想!”
  程舒扬开口了,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令方行心底不由得冷了一半。“方行,不如我们分开一下。”
  方行的表情不冷不热,“用不着,你干脆直接跟我说想要分手好了,刚才不是说了,我不会勉强你的!”
  程舒扬不快地向他嚷道:“只是暂时不见面,我没有说要分手!”
  “分开一下”代表的会是什么意思……他真以为自己会听不出来吗?
  恼火让狠话变得容易冲口而出,方行冷笑一声,对他说:“这有分别吗?不见面也好,分手也好,随便你!”
  好,很好!就如他所要求的那样,他们“分开一下”!
  ***
  之后的不久,就在他们的关系僵持不下的情况下,程舒扬初次参与演出的电影上映了。
  这部电影的内容,主要在讲述一群游离于边缘生活的青年男女,因为文艺味道比较浓厚,跟商业片相比自然不够迎合市场,票房只是一般,不过,得到的评价却是出乎意料地好。
  而初次参演的程舒扬也被各大报刊杂志报导过,其中甚至有人称赞他为新一代之星。

第五章
  电影院的售票处附近站着一对男女。
  扎着一条小小马尾辫的男人没甚表情地嚼着口香糖,而他身旁的高挑美女,正盯着一张海报细细研究,还发出类似惊叹的声音:“原来海报里也有他啊,拍得还满帅气的呢!”
  男人催促她,“看够了没有,快到开场时间了。”
  “确定是看这一部?”
  “嗯,我去买票了。”
  “可是,我对文艺片兴趣一般。”
  原本向售票处走去的脚步滞了滞,男人瞪了她一眼。“那你跟来干嘛?”
  董洁吐舌,“我哪知道是来看这一部的……按道理你应该在首映日那天,就跟某个姓程的人看了。”
  方行淡淡地说:“今天才决定看。”
  这是最后一天上映,明天开始就会换成其它电影。他总不能对她说,其实自己本来是想跟某人一起来看的,不过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其实在对程舒扬摊牌之前,方行就有心理准备会变成这样……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不但没有见过面,甚至连一通电话也没有谈过。
  有时候发觉自己挂念起那个臭小子,会尽量地按捺住不去想他,因为他希望对方会自动出现……不过现在看来,他的希望大概落空了。
  其实方行是有设一个期限的,他不可能一直等待下去。如果哪天忽然不想再等了,而在这之前,程舒扬也还没有自动联系他的话,他就会替他们的关系作决定——分了。
  干干净净。这样一来,程舒扬不用烦恼,而自己也不用苦恼了。
  方行问身旁的好友:“董洁,你到底看不看?”
  董洁无所谓地点点头,“看,反正也来了,就当作是陪你好了。”
  方行听了不由得翻了翻白眼,“那真是谢你了。”
  电影比预料的来得要好看,虽然不具充分的娱乐性,不过强烈的画面表达很是吸引人,情节发展扑朔迷离,会让人想一看到底、看个明白。
  程舒扬作为新人来讲表现确实不错,他所饰演的角色,不但戏分不少,个性也十分抢眼。虽然严格一点来说,只是本色演出,不过演技是可以慢慢磨练的,而属于明星的光彩却不是每个演员都能拥有。
  这时的程舒扬已经初露锋芒了。
  在电影厅大银幕所看到的那个他,感觉既是熟悉又是陌生……
  散场出来以后方行不知是怎么了,一直默不作声,董洁见到好友这样,出于关心还是忍不住问了:“方行,你跟那小子到底怎么样了?”
  闻言,方行对她笑笑,挑了挑眉轻描淡写地说:“没怎么样,只不过一直没见面。”
  “吵架了?”才刚问出口,董洁自己就否决掉这个可能性。应该没有这样简单,不然跟他一道来开看这部电影的人,不会是自己。
  “情况啊,大概比吵架要糟糕。”说完,方行掩饰地笑了笑,还轻拥着她的肩膀。“好了你不要问了,少操心好不好。”
  董洁看着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就是你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才担心啊……”就怕这个心口不一的男人会憋出个内伤来。
  方行没有再回答,替她招了一辆出租车,让她上车后还开玩笑地说:“美女小心一点,晚上坏人特别多喔。”
  看着车辆远去,刚才还笑嘻嘻的表情已经僵硬住,点燃了一根烟挂在嘴角,方行拿出手机犹豫起来。
  刚看完电影他就想打个电话给程舒扬了,不过想到可能会发生无言以对的情况,他想还是改发简讯吧。
  但按来按去,还是将所有的字都删去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
  将手机放回裤袋里,方行自言自语:“干脆去喝一杯吧。”
  深夜到来,忽然很想与人温存一下……总不能一直让自己的右手解决需要,也是时候该找个人暖暖床了。
  ***
  等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的下午,要不是昨晚钓到的男人把他吵醒了,一定会继续睡个够。大概是因为玩得太疯所以喝多了,现在方行觉得头脑发昏,疼得要命。
  首先捡起内裤套上,他甩了甩一头乱发好让自己清醒一些,再支起身体下床,慢吞吞的穿著衣服,一边打量着房间四周。没什么印象。
  因为昨晚两人一进到屋里就开始接吻、抚摸,迫不及待地把衣服脱个精光,还哪有闲情注意其它,回想起来……还真是激情的一夜。
  穿着完毕,方行没忘记将眼镜放进外套的口袋里面,他跟男人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
  这是他一向的游戏规则,不透露的同时,也不打探对方的真实姓名、工作,爽过之后便是散的时候。通常不消多久,无论是对方的外号或者样貌,他都会忘记得一干二净。
  发觉自己自从认识了那小子之后,似乎变得过分老实了,真他妈的……不像他方行了!
  回家的途中肚子咕噜地叫了起来,因为浑身腻乎乎的又还没有刷牙,就买了快餐带回家吃。进到屋里,一心只想着先到浴室洗个澡的方行,也没发觉到家里有另外一个人在,等全身都洗了一遍从浴室里出来了,才发现有人正坐在自己的客厅沙发上。
  两人的视线碰上,方行停下用毛巾擦拭着头发的手,缓缓地说:“……什么时候来的?”
  对方没有直接的回答他,“我等了你一夜。”
  其实现在程舒扬最想说的是“你昨晚是不是跟男人鬼混了”,心里也燃起了一把火,不过知道现在不适宜去责问这种问题,还是忍住了。
  “昨晚收到某人的手机简讯就来了,还在这里傻乎乎的等。”说到“某人”两字,程舒扬有意无意地扫了他一眼。
  方行皱起眉,回想昨夜发生的事,看了电影之后他本来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吧,他记得。
  “我没有发过简讯给你。”
  “没有?我手机可是收到了很多封,内容都是:程舒扬你这臭小子兔崽子。”程舒扬哼笑一声,“除了你,还有谁会这样‘称呼’我的。”
  见男人还是很困惑,他将手机放到茶几上。“你自己看看,这还有假的吗!”
  方行有些懊恼,估计自己大概是酒醉之后所做出的丢脸事,他完全没有印象……妈的,现在才知道自己原来在酒醉后,可以干出这么无聊的事情来……
  程舒扬张开双臂把男人搂得紧紧地,嗅到他身上一股微微的酒精味。“喝酒了?所以才会不记得……发简讯骂我是因为想我吧?”
  方行既不挣脱,也不说一点儿吃亏的话:“想什么,你的身体?”
  似乎丝毫不介意他硬邦邦的态度,程舒扬在他耳边低语:“我很想你。”
  方行不搭理他。
  程舒扬继续以软对硬:“你一点儿也没想过我?”
  方行随口接上一句:“想,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还我家的钥匙。”然后是无视他的存在,坐下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自顾自地吃起刚才买回来的炸鸡块,而且吃得津津有味。
  他是存心要气气程舒扬的,要是不让这混小子知道一下这是什么样的滋味,最近心里积聚不少的郁闷情绪,恐怕是怎么样也难以消散掉的了!
  这一招管用,沉默良久的程舒扬蹙眉,终于忍不住冲着漠视他的方行低吼:“方行!”
  轻轻一笑,方行终于瞥了他一眼,“怎么,原来你也懂得这样的态度教人生气?我这是学你的。”
  这一笑就让程舒扬知道了他不是真的在介怀,咕哝了一句“男人不能这么小心眼”,也顾不上对方一嘴的肥油,就吻了下去,深深地吮吸,等过足瘾了才懂得皱着眉喘息的说:“有炸鸡块的味道……”
  “谁叫你吻下来啊,明知道我在吃东西,”方行将纸巾盒抛了给他,“擦擦你的油嘴。”光是接吻并不能够满足到二人,不消多久就双双滚到沙发上去了。
  程舒扬的动作特别狂放,因为清楚现在无论自己的做爱方式多放肆也好,方行大概都不会拒绝他,也就随心所欲地用手将方行的腿压向胸部,将较嫩的大腿内侧啃咬得满是牙印。一个大男人的身体柔软度是很有限的,腰杆禁不起那样的折腾。
  方行喘着气,“你的手放开……这姿势我的腰特难受。”
  “不行,我想要看着你的表情。”
  程舒扬邪恶地一笑,两只手指入侵到他里面搅动着,另一只手就抚上他的性器套弄,还问道:“舒服吗?”
  “要做就快点做!”方行不太高兴地瞪了他一眼。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腰快要断了!要不是看在气氛很好不想破坏,真想直接一脚踹开他。
  妈的,简直是自讨苦吃!
  方行在想自己是不是有毛病了,这小子一句暂时不想见面就是两个月,现在自己居然还乖乖的让他上!
  将手指抽了出来,程舒扬一鼓作气地直捣进去,然后就是一通猛抽狂送,动起来的腰毫无停顿地摇摆着。
  这次程舒扬是存心要让方行叫出声音来,动作特别的激烈,可惜方行只会急速地喘息,顶多受不了的时候才会沙哑地哼个一、两声,不过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催情剂了。
  方行觉得自己的骨头快要被他摇散了。跟还很年轻的程舒扬相比,不得不承认体力跟精力都略为差了一些,看来九年的差距还是……哎!
  程舒扬突然冒出一句话来:“你是怎么跟他做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方行还是听得懂他所指的人就是辛卓尉。
  “详细的,你会想知道?”
  “……算了。”闷闷的声音,没多久又矛盾地问道:“你有没有……让他上?”
  “没有,就只有让一个混小子得逞了……这答案还算满意吧。”其实方行不喜欢被问到这样的问题,不过他还是正面地回答了,只是表情有点不自然。
  “你对我来讲,是不一样的。”这句话包含了方行隐晦的感情,是一种告白。
  对程舒扬而言,那也是充满杀伤力的一句话,他心底升起了一阵阵的甜滋滋,也令不久之前无法老实说出的话讲了出来:“方行,我没办法丝毫不介意。”
  “嗯,我知道。”方行回应道:“不急,只要你不打算放弃我的话,那么多的是时间。”
  程舒扬回答:“不会,不会的。”
  他们分开的那一段时间,程舒扬不是没有想过放弃,但他始终舍不得。
  更何况目前的他,极需要方行在精神上的支持与经济方面的帮助,无论任何事情都可以前事不计……不过,程舒扬并没有急于向才刚刚和好的恋人,说出自己目前遇到的困境。因为他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是有动机的。
  自此之后,无论是程舒扬或方行,谁也没有在对方面前提起过辛卓尉这个人,彷佛那男人从来都没有回来过一样。
  ***
  自从那部电影上映后不久,已经有片商看中程舒扬,自动找上门来邀他拍戏。那名发掘他去拍电影的苏姓女人,也正极力说服他正式进入演艺圈。
  程舒扬是一个聪明人,知道有机会要懂得把握住,现在确实是一个全力进军的好时机,错失良机的话,说不定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不过,虽然他有意成为一名职业演员,可惜他的父母并不支持他往这方面发展,坚持说他还太年轻,应该先把大学读完再说。
  他们从小就期盼他可以像他们其中一人,从事医生或者律师的工作,虽然的确如他们所愿读上了法律系,不过他本人一点也不感兴趣。
  程舒扬曾经试图跟父母多番沟通,不过很快就发觉,无论自己花多少口水也是徒劳无功的,因为他们根本不接受他进入演艺圈。
  最后把心一横,程舒扬不顾家人反对,与苏经纪所属的公司正式签下了合约。
  程父知道后被彻底地激怒了,骂程舒扬不知进取、向往花花绿绿的演艺圈,说如果他坚持要栽进去他们也不拦他,顶多当作没有这个儿子!只差还没开口赶他走。
  闹得那么不愉快,与父母共同生活变得很有压力,程舒扬也产生了搬离家中独立生活的念头,不过这就意味着,往后在经济上不能再依靠他们。
  从家里搬出来居住的花费不少,租房子当然每月得固定要给钱,另外说不定得添置一些生活必需的电器、家具之类的东西,那就是一笔不少的费用。
  他只是一个刚刚出道的新人,知道自己目前的收入,暂时还不太能应付生活所需的所有支出。所以,现在他选择待在方行的家里,而且一直无意回家里住。
  还不知情的方行,以为他只是跟家里的人有些磨擦,才会不愿回去,所以就取笑他:“你在我这里住多少天了?是不是打算以后都不回去,留下做我的小白脸?”
  程舒扬笑了笑,像是开玩笑地接话道:“那要是我真的有这个打算呢?收不收留?”
  方行白了他一眼,“不是有人一向在我家自出自入的,连钥匙也有了。”
  “方行,我想搬到这里住下。”光是听到刚才那句话,程舒扬已经有把握男人会答应,所以也顺水推舟地告诉了他,自己目前的情况。
  方行原来也是一名演员,在圈子混了几年的时间,他不难理解程舒扬一心要向演艺圈发展的想法,不过,这并不代表会支持他为此不惜与父母闹翻的做法。
  “你这样做太意气用事了,明知道不被支持,还合约签了才跟他们说,难怪你老爸会气得冒烟。”
  显然是他的话程舒扬不爱听,只见程舒扬皱紧眉头不太高兴地说:“不然还能怎么样?根本就无法沟通,他们完全不管我的想法!
  “难道我就应该放弃现在的机会,听他们的话乖乖去读完全不喜欢的法律系,然后毕业后做个相关职业,就只为了顾全他们的面子?”
  父母不理解自己也就算了,他没理由会不明白自己的!
  其实,不过是方行比他多了一些顾虑。
  演艺圈就像一个大染缸,太多吸引人的东西了,也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进去之后想全身而退,并不容易……
  “你搬来住我是无所谓,不过,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你现在已经让他们很生气,要是再发现儿子跟一个gay同居,岂不是真的气死他们了?”只怕他们的关系会变得更僵。
  “我会跟他们说公司安排了宿舍,也不会让他们来这里,这样总可以了吧?”
  方行点点头,打趣地说:“好吧,反正多你一个人也花不了我多少水电费,就勉强让你做我的小白脸好了。不过,你必须要答应我,坚持把大学课程读完。”
  “得了,我不会耽误学业的。”程舒扬说。
  ***
  在那时方行已经决定,只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会尽量去帮助这个满有理想的小子。
  所以,当程舒扬正式入住方行家不久后,方行同时成为程舒扬工作上的助理、生活上的保姆,最后呢,似乎才是恋人关系。生活上的衣食住行,都为他担当。
  为了初出道的年轻恋人,曾经在演艺圈待过的方行,交代完已经接手的工作后就没有再接写新剧本,在程舒扬身边当起了类似艺人助理的角色,整天为他东奔西跑,而一当就是将近一年的时间,直到程舒扬经济充裕,有能力雇人为止。
  程舒扬起初接拍了数部的电影,因为受本身俊秀外型的影响,演的大多数是一些贵公子角色,太过于类似处女作的那一角色,演艺发展一时难以突破。
  不过,在这段期间算是累积了一些经验跟磨练,为此演技也不断地在进步。
  后来程舒扬接拍了一部偶像连续剧,正是时下十分流行且受到年轻人追捧的剧种,他饰演一名拙于表达感情的男主角。这部首次主演的电视剧,收视率不俗,程舒扬开始火红了起来,被正式定位为一线小生。
  方行不得不感叹,要说星途运气的话,他确实比自己要好得太多了……起点比较高,发展相对也变得比较顺利。
  不过想要有收获,也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程舒扬已经变得不能再像普通人一样的生活了,只要他出现在公众场合,不是一直被人行注目礼,就是有粉丝出现把他包围起来。
  看着被一群吱吱喳喳的小女孩包围着的程舒扬,方行总是像无关紧要的人站到一旁去,有时候会觉得想笑,甚至幸灾乐祸。
  谁叫他饰演的是耍帅的男主角?难怪喜欢的都是小女孩。
  所以啊,他就不要抱怨说这些女孩们像是喜欢腻着大便的苍蝇,赶也赶不走了。她们大概是对他在戏里面那深情款款的样子着迷了。
  只是,在演艺圈人红容易绯闻多,因为八卦杂志喜欢写你,狗仔队喜欢跟着你。虽然作风低调,但具备人气的程舒扬也难以逃脱成为“写作材料”。
  现在,只要是他拍了一部新的电视剧或电影,期间一定会在报刊杂志的娱乐版,找到他跟合作女艺人的花边新闻。方行已经司空见惯,他知道现在的风气是这样子,通常人们喜欢称之为:炒作。
  程舒扬的经纪人苏,她是乐见其成,认为传出一些小花边未尝不可,可以增加曝光率,维持程舒扬现在的人气。方行不赞成这样的做法,演员最需要做的是演好自己的角色,能参与制作精良的电影。
  当然,无须置疑苏经纪是程舒扬的伯乐,是她发掘了他。
  这名姓苏的三十多岁女人作为经纪人,能力是很强,为人能言善辩,交际手腕一流,在接手当程舒扬的经纪人之前,已经成功地捧红过好几个艺人。只是行事太过厉害,程舒扬对她而言,大概只是一个商品。
  在程舒扬成名之后,她似乎并没有为他以后的发展考虑太多,只想着怎么样才可以赚更多的钱,然后她的分红也可以跟着涨起。
  身为经纪人,她自然一开始就知道了方行跟程舒扬的关系,不过对于他们同居也没有异议,只是要求程舒扬对自己的同志身分一定要保密,不能让传媒知道。
  本来也的确相安无事……

第六章
  因与程舒扬合作过一部电视剧而认识的女孩,是名叫悠悠的新进歌手,出道以来行事作风就颇为大胆,频频见报。
  她私底下时不时主动地给程舒扬邀约电话,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在记者面前,居然没有避忌地表现出自己对程舒扬的浓厚兴趣。
  程舒扬还曾经笑嘻嘻地讨嘴上便宜,对恋人说:“方行,你出现劲敌了。”
  不过方行也只是懒洋洋地回了他一句:“何来的劲敌?你程舒扬什么时候男女通吃了?”
  方行不是善妒的男人,知道他纯粹是说来刺激一下自己而已,自然不会去在意像悠悠这样的“情敌”出现——等哪天报导的是他跟某个男艺人的时候,再去担心应该也不迟吧?
  只能说很不巧,她看中的这个男人,对异性完全不感兴趣,所以再多的热情恐怕也只能白费。
  烦就烦在,程舒扬不方便向她透露自己的性向,也好巧不巧地,她是他所属经纪公司的高层人物的侄女,不看僧面看佛面,对她的一再邀约也不好一直拒绝。
  没想到只是赴会了一次,马上就出事了。
  隔天,某娱乐杂志的头版消息是“程舒扬与悠悠,深夜在艺人聚集的club里密会”,并且图文并茂地刊登出来。不同于以往无伤大雅的花边新闻,那夜被狗仔队拍到的照片,被断章取义地变成了“证据”。
  即日就有其它报刊杂志的记者到片场,将程舒扬团团围住发难,导演见场面混乱影响到拍片进度,就让他离开片场,以免妨碍剧组工作。
  当程舒扬回到家时,方行见到的他已是十分愤怒了。
  这不单是因为被乱写了的关系,还因为被影响到工作。
  没被气晕头脑的程舒扬看出了端倪:“应该是那女人设的局……知道我对她没兴趣,干脆就利用来炒作新闻。”
  方行问他:“你肯定?”
  “昨晚明明同场还有其它人在,根本就不是只有我跟她,是的话我也不会去!杂志的那些照片,大概就是被她缠着的时候偷偷拍下的。”
  “这件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对记者多响应了,免得节外生枝。反正只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他们应该不会瞎编下去。”方行本来还想提醒他,先做好心理准备,因为说不定以后会继续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过,程舒扬打断了他的话,“苏她会处理的。”
  方行自然不再多说什么,回房间继续自己的工作。
  过了一会儿程舒扬进来,对他说:“我只是被那件事情搞得很心烦,才会不想继续谈论下去,没别的意思。”
  方行点点头示意知道了,眼睛还是盯着计算机,没有看向他。
  程舒扬按住方行使用鼠标的手,弯下身用另一只手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身,俯过耳边对他软声说:“别不说话呀你?”
  这小子,就只懂得对他使用软招数。方行反问他:“那你想我说什么呢?”
  “只要不是不吭气,说什么话也行。”一边说,手边在男人腰侧游移、抚摸起来。
  抓住他越来越放肆的大手,方行取下眼镜,叹笑:“不要闹了,我可是在工作。”
  “写剧本日熬夜熬的,早就叫你不要干了。”
  “想我不写剧本,继续给你做免费助理是不是?”方行取笑他。
  “付高薪水挖你过来我也愿意,谁叫上哪里也找不到像方先生这么能干的助理了。”
  话才刚说完,程舒扬就被男人在自己结实的大腿上掐了一把。揉了揉被捏红的地方,他嘻笑道:“不愿意?那好,要包养你也不成问题。”
  方行调侃道:“被个小九岁的男人包养的人应该不多,可以考虑一下。”
  “那我得检查一下这身体值不值得。”话毕,手还真往方行的领口伸了进去,一边戏谑道:“看来左边那颗果然特别敏感,通常咬两下就会充血挺起来了。”
  狠狠地掐了两下他的手背,方行轻骂道:“你这小子嘴巴干净点行吗!说话越来越不象样了。”
  “不喜欢我这调调吗,嗯?”程舒扬亲了亲他的嘴。
  方行送他一记白眼。喜欢个屁,寻他开心还要他喜欢呢!
  ***
  八卦传媒对程舒扬与悠悠的关系,出乎意料地感兴趣,有意咬着不放地在他们身上作文章。只要报导其中一人的话,总不忘扯上另一个,还暧昧地提上两句。
  程舒扬的响应一直都是否认的,问题被不断重复地问到,实在令他烦不胜烦,某次被一记者再次提起时,也有些火了。
  “只是拍到了几张照片能证明什么?传闻就是传闻,雾里看花。再说我也没可能跟女艺人发生什么!”
  有记者机灵地想到了什么,向他发问:“你的意思是,圈内的同行女性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或者已经有了在交往的对象?”
  程舒扬冷冷地回应:“如果这样的认为,可以停止你们以后继续向我提问起这类没营养问题的话,无妨。”
  他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绯闻了!如果不是因为跟苏有了协议,他会大大方方地公开自己的性向,让所有人知道他的恋人是一个男人,而不是像悠悠这类型的女人!
  不过他的经纪人苏,对于他这样的发言很有意见。
  “你到底知不知道,言行太过我行我素,结果是很严重的!这样的回答不是提供了让他们继续写你的机会?”
  对于经纪人的话,程舒扬显得有些无动于衷,“苏,已经说出口的话是收不回来的,你也别再说了,我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在那件事情上。”
  她是他的经纪人,她的责任是帮助自己,而不是教训。
  苏真想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他骂:我怕我终有一天会被你活活气死!
  程舒扬以他俊美的样貌,展现无敌的笑容对她说:“苏,好姐姐,生气太多容易长鱼尾纹。”
  哎,真让人不知道应该好笑还是生气的好。
  她叹气道:“舒扬,你早已经不是初初出道的新人了,应该知道传媒是不能得罪的,他们可以帮助艺人,也可以毁誉艺人……你应该对他们友善一点、合作一点,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不要显露出来啊!”
  “我以后会注意一点。”程舒扬回道。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有把话都听进耳里去了……对于他的乖僻性格,苏实在没辙。
  程舒扬错开话题,对经纪人说:“苏,我要跟你谈谈一件重要的事情——等拍完目前的那部戏,以后我不想再接拍电视剧了,只拍电影。”
  其实程舒扬打算已久。他早已经厌倦,不想再演出那些要不断对女主角说着肉麻得让人想吐的电视剧了,他不想再戴着“偶像派演员”的头衔,他知道自己的实力,也相信就算是在电影圈里面,自己同样可以发展得很好!
  似乎也早有心理准备的苏,以稳妥的态度说:“为什么?你目前的发展很好,拍的每部剧的收视率都相当叫好,放弃不是太可惜了吗?你不要忘记了,是因为演出偶像连续剧,你才火红起来的。”
  “类似的话我已经听了很多遍。以前不是听从公司意思的话,也不会拍下那么多的肥皂电视剧了。我已经受够了,苏,作为我的经纪人,你应该让我继续往高处发展,而不是原地踏步!”
  “舒扬,有野心想要往上爬是很好,我一向也很看好你,你也是知道的。不过你现在是公司的大红牌,老总很看重你,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我会将你的意思告诉老总,然后……再商讨你以后的发展,这样好吗?”
  程舒扬早意料到这个女人不会轻易地答应,这样说无非是想暂时安抚自己罢了。她就只懂得听从那个顽固不化的老头的话……
  就是因为上层的人不看好目前电影圈的前景,认为现在是电视剧当道,自己才不得不一直接拍!该死的!
  按捺住满心的怒火,程舒扬的脸色隐隐变得有些阴冷。
  ***
  方行不难感觉到,程舒扬最近的一段时间心情都相当地差。
  大概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与公司上层的人产生了分歧,跟苏也有一些争执。昨天,方行还看见他拿着手机,跟苏激烈地争论着。
  虽然有些担忧,不过既然程舒扬没有向他主动提起,方行也就没有过问。这已经变成了他们的一种默契,一种相处的方式。
  同居接近两年时间,其实属于他们的私人时间并不多。程舒扬变得越来越忙,很多时候一早出去,回家倒头就睡。如果有人向方行问起程舒扬的话,现在的他可能会说:苏经纪比我更加清楚。
  刚开始的时候,程舒扬还是会跟方行讨论一下他的工作、演技之类的事情,不过渐渐地也少提少说了。
  方行想,或许对他来讲,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具有发言权了……最初男孩对年长恋人的盲目崇拜,已经消失。
  程舒扬在各方面也已催向成熟,早已经脱去了他们初认识时所带有的稚气。
  ***
  苏给方行来了一通电话。
  “方行,现在方便出来谈谈吗?”
  “有什么事吗?”
  “自然是为了舒扬这小子,我真是拿他没办法了!哎,电话里说不清楚,麻烦你出来一趟,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再慢慢说。”
  苏为了程舒扬的事情找他出来谈,这倒是头一回,方行有点不好的预感,应该跟前两天他们争执的事情有关。
  见到面,原本很爱先来一下客套的苏,显然是急得要命,直接进入正题:“方行,这事你得多帮忙,我实在说不动他了!”
  “怎么了?”
  “舒扬他只肯拍电影,拒拍公司为他刚接来的电视剧!这戏投资很大,还请来在韩国很红的一线明星,他这不就是存心跟公司上面的人作对吗?搞得那么僵,他以后怎么在公司待下去?只怕迟早遭到冷冻!”
  “你希望我去说服他?”
  苏夸张地叹气,“除了你,现在还有谁说得动他?”
  方行答道:“这不一定,尽量。”
  给他戴上这么一顶大高帽,看来能指望的人真的只有自己了。
  不过苏的为人怎么样,他也不是不知道,光是听她的一面之词,自然不能完全相信,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要由当事人亲口告诉他。
  ***
  “没错,我不打算再拍连续剧了。”被方行问到,程舒扬回答得很轻松。
  以他的态度看来,似乎与公司对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真的想清楚了?”方行问他。
  他笑得诡异,“放心,我这不是一时的冲动。”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卖关子!方行微微皱眉地问道:“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换经纪公司。”意料地看到方行诧异的神情,程舒扬心情颇好的继续说道:“早在几个月前,就有一家公司想要挖我过去了,只是当时还念在苏的情面上……不过,既然她只懂得听从那老头的意思,也不能怪我为自己的前途着想了。”
  说到这,他笑得冷漠,“等她知道了之后,大概会想用恩情试图打动我,不过没用的,这两年来她不停地让我接戏,分到的花红相信不少,已经足够还本。”
  见方行不作声,他一把抱住他的脖子,亲昵地说:“不为我高兴?以后再也不用参演那些恶心的连续剧了,可以全心贯注地在电影圈闯!”
  方行淡淡一笑,“高兴。不过如果你能早一些跟我说,我会更高兴。”
  “介意我没事前跟你商量?”
  “不是……只是知道得太突然了。”
  “这才叫惊喜啊!对不对?”
  ***
  果然如程舒扬所料的一样,当经纪公司得知他打算跳到另一间的时候,苏成为了公司劝说的代表人物,说一堆动听的话再加上金钱利诱,自然免不了的。她一再强调只要他愿意回心转意,老总也既往不咎,还会给他以后的工作增加不少酬金。
  不过程舒扬要转经纪公司,为的是以后在电影界长远的发展,所以就算此时增加再多的酬劳,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半个月后,程舒扬顺利地跳槽到能让他自由发展的经纪公司。
  换了公司的同时,也难得地有了一个短暂的休息假期。头两天先是在家里美美的睡到足饱,接下来才约圈内比较要好的朋友,通宵达旦地玩乐到天亮。
  本来就算他喝得半梦半醒地回家,隔天又犯头痛,方行也会不多干涉他,顶多骂一句“活该”。要命的是,他发起酒疯来的劲头……精神过分亢奋外加情欲过盛!
  总之,跟他同睡一张床的方行就倒霉了,兽性抬头的醉猫会死死地黏着他不放,想干了就要干,才不管他的什么“民主意愿”。跑到客厅睡沙发也好,在露台抽着烟也好,他就是贴得紧紧地,只想着怎么扒掉方行的内裤。
  每天每天的……惹得方行开始恼了,同时他也在郁闷,不知道是否近几年坐着对计算机的时间太长了,又少花时间去锻炼,所以体力开始变差……
  几天下来,搞得人也开始腰酸背痛起来,竟有些吃不消。
  决定不再任他胡来。这小子在休假,吃饱睡足的精神当然好了,不过自己还要工作,可就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了。所以,在程某人又蠢蠢欲动的时候,方行喊停了。
  他建议,“今天休息,明天继续。”
  “为什么?”
  “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理由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程舒扬挑眉瞪眼地,“还真敢说啊你……理由不接受!”手还是继续乱摸一通,才不管呢。
  “程——舒——扬!”方行继续叫停,人只差没滚下床去。
  “好吧,只用嘴巴。”程舒扬嘿嘿地坏笑,拉下裤链要他“服侍”。
  实在不爽,这臭小子真是越来越得意忘形了!
  “去你的!”方行骂了一句,歪头避开他挺起腰身凑过来要自己含住的“东西”。
  程舒扬揶揄他:“怎么,不会是年纪大了,才开始害羞起来吧?是你说今晚要好好的睡上一觉的啊,可以,不过得等到我爽了一回之后。”
  这死小子!被他的话气得牙痒痒的方行,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跨坐到肚子上。“老子现在不高兴,不让你爽!”
  瞧着身上气呼呼的方行,很是愉快的程舒扬静静地抚摸着对方没有多余赘肉的小腹,当碰触到肚脐时,方行怕痒地一颤,他的手也往下移动,探入内裤握住了开始有反应的部位。
  舔了舔自己的下唇,他含笑地抬眼望着方行。“我看你还是满有精神的嘛……”
  猛地起身压上原本骑在自己身上的方行,手指不停地揉搓着对方的*,上下套弄,直到对方传出了难耐的喘息,他才低下头舔吮,一边加深吮吸的深度和力度,一边愉悦地欣赏着对方难以抑制的神情。
  “爽吗?嗯?”
  方行嫌他烦,不由得咕哝了一句:“总是说那么多屁话干嘛?”
  这话让程舒扬听见了,他挑了挑眉。
  “方行,我们在一起几年了,要到什么时候你才放得下面子问题?被一个年纪小的男人上真有那么丢脸?你上哪里能找到像我这样年轻有为的男人了,啊?”说到最后一句,语气甚至是高傲的。
  ……看来这人不但个子长高了,连脸皮也是跟着长厚了不少,大言不惭的!
  方行不回嘴,推开他,背对着侧躺,然后盖上被子——睡觉!
  程舒扬感到好笑,“你这样能睡着吗你!”明明还没射,难道打算憋住吗?
  见对方还是不搭理,干脆撩起被子,坏心眼地伸手,用两只手指隔住裤子在他的后穴上轻刮。“敢睡?信不信我操到你不想睡……用下面的嘴。”
  这动作惹得方行一阵颤动,也恼了,脚一伸要把他踹下床去,不过程舒扬有准备,反而一把抓住他的脚踝,还趁机钻进他两腿之间,随即动手脱裤子……稍微按揉了即将要承受自己粗大凶器的穴口,提醒男人放松,然后一鼓作气直顶到底。
  虽然因为近日的连续开发,要完全插入并不困难,不过程舒扬没能动作几下,就听到了对方闷痛的哼声。
  方行怒瞪这个压在他身上任意妄为的恋人,“你这个小王八蛋,给我滚——”
  程舒扬轻轻地呢喃:“就一回,放松身体。”
  然后就开始抽动起来。
  律动渐渐激烈,一次比一次凶猛地撞击着紧窄的后庭,令方行不由得仰起脖子,欲伸手去乱抓他的后背。
  无意的扭动加深了灼热内部的收缩,勒得程舒扬差点泄出,停下动作拍打了几下方行的臀部,示意他要放松,又双手托高他的腰,在张开的双腿间再次前后摆动。
  持续的动作令二人的亢奋疯狂燃烧……方行容纳着程舒扬的地方已接近酥麻,里面的敏感点被重复地刺激,彷佛电流一般的感觉由腰下直窜至全身。
  方行首先达到了顶峰,不久,在他剧烈的收缩之下,程舒扬也终于爆发了出来。
  尚在余韵之中的他趴在方行身上,并无意马上拔出。
  “你怎么射在里面了……”方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再整天跟你这只野兽待在一块,迟早被榨个干干净净!”
  翻身躺到床上,程舒扬懒洋洋地伸了个腰。“难得休假几天,你当然得好好的奉陪到底。我才二十二岁,精力充沛是理所当然的,要是不黏着你了,你才应该担心!”
  方行瞥了他一眼,“哪能担心那么多?你这小子有手有脚的,又不能像小狗那样绑着……”
  “放心,男人而言三十一岁还不算老,我的方行还是很有魅力,迷人得要命!”程舒扬哼哼地笑道。
  终于,忍不住用力掐了一把说话嚣张的家伙。
  “意思是以后就难说了?敢嫌弃了是不是!”
  “懂得担心,那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张口叫我小子小子的!这不就像在一直提醒我记住,某人是要比我大上九年的男人。”程舒扬的语调轻描淡写,眼里却暗藏着轻蔑。
  曾几何时,已经产生变化了?对于这个比自己要年长的男人……说不定……变化最大的,是自己。像刚才做爱时,方行那半眯着眼睛的表情依然可以说是性感的。与四年前相比,他的样貌变化并不大,身材也没有因为长期在室内工作的关系而变得虚胖。
  他嘴巴虽然既硬又坏,不过对自己却一向好得没话说,包容、照顾。
  或许,当初要是没有他对自己毫不吝啬地支持,那么——
  不!程舒扬打消了自己这样的想法,能有现在这样的成绩,他靠的是自己的能力与汗水,而不是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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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当程舒扬享受短暂的悠闲假期,新的经纪公司、新的经纪人也同时在为他铺路搭桥,呈现了合约的承诺,他所接的工作将都是电影。
  新工作是参演一部悬疑警匪片,程舒扬担当男主角,饰演一名不合群且性格怪异的警察。这类型的戏路对他而言是一个新尝试,他也正有计划地逐步摆脱以往偶像派演员形象。
  为了拍摄外景戏,他跟随剧组出国前去取景,预计需要离开十五天的时间。
  当程舒扬去机场的时候,习惯了晚睡晚起的方行还窝在床上。
  他倒是觉得落个清闲,起码少了个人打扰,可以安安静静地写写剧本。况且,程舒扬本来就是闲不住的人,现在投入到新工作里也好,免得他休息过久精力过剩,全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不过,当那人出去已经有十天八天的时间,方行也不由得挂念起来,打稿又遇到了瓶颈,郁闷地想来想去,他决定给好一段时间不曾见面的董洁一通电话,试试看约她出来。
  他们之所以久未见面,纯粹是因为董美人最近正在热恋中,除了工作之外的所有空闲时间,都恨不得用来跟心上人共处,哪里还有美国时间记挂他这号人物?
  当然,通常当事人是不会承认自己见色忘友的。
  就如董洁此时一样,她不满地反驳着:“喂,你怎么能这样挖苦朋友呢!我现在不是适时的出现了吗?你呀,别给我说中了……自己还不是因为小情人出国了不在身边,才懂得找我解闷?”
  双手环胸,方行斯斯然地说道:“没错,舒扬出国拍戏了是事实,不过跟我约你见面没有直接关系。”
  “到底是不是呢,也只有你自己知道了。”董洁哼道。
  方行只是笑了笑,然后喝口咖啡,没搭话。
  “方行,给你说个消息。”董洁神秘地一笑,难得有那么一点的不好意思,“我说不定会结婚。”
  “哦,下定决心了?”
  方行跟她那个小开男友是见过数次面,条件相当不错,人呢文质彬彬地颇有教养,对她又体贴细心,难怪要求高高的董美女也会动心了。
  “他真的对我很好。”她脸上是掩不住的甜丝丝。“其实我还没答应,因为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他也说会给我时间想清楚……不过老实说,我还是不太想结婚。”
  董洁以前也曾试过被男友数次求婚,可能因为出自单身家庭的关系,这个经济独立的现代女性对婚姻一向信心不大,甚至有结婚恐惧,就算遇到喜欢的人,只要一被提到结婚就会想开溜。
  这次她会向方行透露自己的犹豫不决,说不定真的心动了。
  实在难得见到她苦恼的一面,方行笑嘻嘻地逗着她:“简单,那不结婚不就行了!不结婚也可以像夫妻一样生活,而且还很潇洒,不是正合你的意么?”
  董洁瞪了他一眼,“能那么简单的话我用得着烦吗?这次要是错过了,说不定……以后就找不到像他那么好的男人了。再说,我现在年纪也老大不小了。”
  方行还是忍不住戏谑,“不怕不怕,董美人年年都是二十二岁。”
  “哼,少说损人的话了,不要忘,你跟我可是同一年出生的。”
  董洁摆出一副正经态度对他说道:“不要说我这个做好友的没有提醒你,舒扬他毕竟小了你那么些岁数,样子又长得俊俏,年轻容易心野,你也别老是爱理不理的样子……
  “现在的他可跟以前不同了,怎么说也是一个当红明星啊!得花点心思把他抓得牢牢的才行。”
  她的这一番话,让方行不禁苦笑起来,“我一个大男人还能怎么样?他要是对我真的变了,恐怕拦也拦不住。”
  他也不是感觉不到,现在的程舒扬离他越来越远了……而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二人关系里被动的那一方。
  方行真的宁愿程舒扬还是像以前那样,简简单单的一个大男孩,而不是现在的当红明星。
  ***
  离某人的归来,原本还差数天。
  一天早晨,有人轻轻地打开了卧室的门,悄悄地走到床边坐下来,看到床上的人还是熟睡着,也不心急弄醒他,只是男人沉稳的睡容令人心痒痒地,就将手伸进被窝里往两腿间摸去……戏弄一下似乎还不够过瘾,干脆整个人往被子里钻。
  这下子再怎么爱睡的人也会被他的骚扰弄醒了。原本还睡得好好的男人,一张眼就反射性地抓住正在对自己上下其手的“魔爪”。
  方行望着面前这个坏笑着的男人,不由得讶异。这家伙,连一通电话也没有给他先打回来告诉一声,就自个儿悄悄回来了!
  久久的上下打量,方行才哭笑不得地说道:“怎么,你拍外景戏去的是非洲吗?”
  不是方行想大惊小怪,明明原来肤色还白白净净的人,回来之后居然变黑了那么多……看不惯哪看不惯。
  回来后的程舒扬,肌肤晒得一身健康的小麦色。
  抓了抓头发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方行还是瞧着程舒扬,咕哝了一句:“好端端的干嘛晒得那么黑。”
  将脸靠近方行,程舒扬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对他说:“怎么,不喜欢?我走的是性格路线,晒黑一点比较适合。”
  的确,皮肤变黑无损他原来俊美的五官,反而平添了几分刚阳味道。
  方行点头,“简直帅毙了,程大明星。”
  看来他的新经纪人终于如愿以偿了。
  记得不久之前,对方就一直想说服程舒扬去晒黑一些,还曾经毫不留情地说他“外形太像奶油小生”,害当时在旁听到的方行差点笑岔了气。对比普通男人,程舒扬是太白了一点,不过也说得太直接了吧?
  看来大概是经纪人的“奶油小生”一词,多少刺激到了程舒扬,不然以他的性格,才懒得去做“表面工夫”。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方行瞄了一下程舒扬的下身——要是只有三角位置皮肤是白了一块,有点难看哪……不行,得检查检查!
  随即,方行就动手要扯下程舒扬正穿着的休闲裤。
  “喂,干嘛呢你!”程舒扬嘴上这么说,却不拦他,手也沿着方行的短裤管往里伸。
  方行调侃一句:“晒得倒是满均匀的。”
  “是不是看得有些兴奋起来了?干脆来一回,嗯?”程舒扬哼笑。
  “屁,那人是你吧?”方行笑骂。
  程舒扬抱住他的肩膀舔咬起颈项,没有抬头地吐了句:“难道你会不想?”
  过于贴近,令他的气息在方行的颈间变得痒痒地,不过方行并没有推开贴了过来的脸庞,而是张开双唇与他来了个长长的吻。
  好吧,他承认自己也想。
  ***
  在程舒扬换了经纪公司之后,首部主演电影即将上映的关键时候,他的新经纪人老张,得知了一个破坏力恐怕会相当强的消息——
  某份销量叫好的八卦杂志即将出炉的新一期,将会以头版消息刊登关于程舒扬的新闻,揭露他的同志身分!
  如无意外,就是程舒扬前经纪公司或前经纪人苏故意向报刊透露的消息,目的自然是报复他跳到另一间去。之所以一直以来毫无动静,等到现在才爆料,大概就是看准这个时机有可能一次就毁了他。
  还好程舒扬现在的经纪人老张人脉广泛,刚好认识该杂志的编辑,有一些交情,所以对方才愿意卖个人情给他,报导并没有以渲染的手法写出,也没有透露太过细节的事情,确实帮了一大忙。
  也还好是在杂志销售的前两天就事先知道了,让他们有时间做准备好去应对。
  在得知消息的那个晚上,程舒扬与老张两人立即商量对策。
  程舒扬首先打破沉默,“我是gay,这的确是事实,如果公开了,以后可以一了百了。”
  老张眉头皱得紧紧地,强烈的反对他这样处理,“不行,这样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你要有身为公众人物该有的自觉!如果一旦承认的话,还不知道会对你以后的发展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严重的话,你形象会变得很负面!”
  “我是演员不是什么偶像歌手,是不是gay又怎么样?”
  “不要太自我了!没错,你是演员,但你是有属于自己的一批影迷、粉丝的明星演员!”
  程舒扬冷笑,“我像个什么明星?供人消遣八卦的消息倒是一大堆!”
  该死的!或许他早就该取消与那女人的合作关系!
  追究起来也是因为当初刚出道时,他的前经纪人想要提高他的曝光率,而用了不正当的方法,不时捏造假消息发放出去,结果弄巧成拙,让他成为“新闻制造机”。
  叹了叹气,老张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以往的花边新闻什么时候有停过?先不说其中的真实性,现在你又被传出是gay的消息,想想看你的形象会变成怎么样?你演的可都是电影里面的第一、第二男主角,投资人会怎么想?还有导演呢,会不会考虑换人选?要顾虑的问题其实很多……”
  目前还不知道那份杂志销售之后,会因为那篇报导而演变成什么样的情况……这次不是空穴来风的报导,而是一个不该被发现的事实啊!
  老张开始担心,程舒扬身边的那个男人,会成为他事业上的一块绊脚石。
  “舒扬,那篇报导的内容一旦曝光了,接下来说不定连你跟方行的关系,也很快会被发现啊!避免节外生枝,你应该……”
  说到这里老张犹豫了,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其实用不着明说,程舒扬就已经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在片刻沉默的考虑之后,程舒扬没有丝毫的犹豫,对经纪人说:“这两天之内我会从他家里搬走。”
  听到他这样说,老张略为放下心来。
  虽然不是不明白程舒扬跟那名叫方行的男人,两人之间足足有四年的感情,但是,当到了只能二选其一的时候,作为当事人就得清楚明白,到底对他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显然,从程舒扬果断的处理看来,他心目中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
  自从换了经纪公司之后,程舒扬的心情基本可以说是出奇地好,所以当某天晚上他一脸阴沉回到家来,方行就感觉不妥。果然,是发生状况了。
  “你要搬出去?”
  “对,这两天之内,不能拖。”程舒扬的语气肯定,这说明他已经决定了。
  “这么突然,你能搬到哪里去?”
  “公司会给我安排地方,这方面你不用担心。”
  方行点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程舒扬望了他片刻,才接着说:“你明白我目前的情况吗?一旦那杂志发售了,狗仔队不用说,一定整天跟在我身后转,企图发掘更多的料子……所以我搬出去之后,要是风波还没完全过去的话,我们不方便见面。”
  程舒扬的话让方行想起了在两年前,他也曾说过类似的话:“我们还是分开一下。”
  那时方行真以为他们之间已经玩完了,然后,程舒扬出现在他的家里,等了一夜。
  不方便见面是吗……
  “你倒说得轻松。”方行这句话说得很轻很淡,从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程舒扬听见了,脸有难色。“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想这样的吗——”
  方行打断了他的话:“得了,不就是搬开而已,这两天该做什么就去做吧,少说些婆婆妈妈的话。”
  听到他这样说,程舒扬也就不再试图解释些什么了。其实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年长恋人的脾性,他会这样说,无非是让自己安心地搬走……
  然后,在那两天的时间里,程舒扬顺利地搬进公司名下的一层高级公寓居住。
  经纪公司一方面替他出面否认了同性恋倾向的这个消息,另一方面是对规模、经济实力相比之下都弱势的前经纪公司,花了一些手段与之达成协议书,约束该公司以后不能私下透露关于程舒扬这方面的任何消息。
  不过报导而造成的风波暂时未过,依然天天有不同的狗仔队跟随着他,视之为可以继续炒作的一则娱乐版大新闻。
  而程舒扬与方行初初分开居住的一段时间里,只要在白天有空余的时间,就会用手机和方行聊聊,后来说“实在太忙”,渐渐地白天开始少打,而改成晚上回到家再通电话,基本上差不多每两天一通。
  不过二人其实都是不习惯用电话长谈的男人,这样的联系方式实在不适合他们。倒是因为无意的兴起,而开始玩起了一个“游戏”——色情电话。
  起初是某天的夜里,该死的程舒扬一边看同志A片,一边跟方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电话,让隐隐约约听到男人呻吟声的方行脸色不由得一变。
  他说话也就变得有那么的“一点点”恶狠狠:“程舒扬——不要告诉我,你是在一边跟男人上床,一边跟我通电话。”
  程舒扬哼笑着回答:“你真以为我会那么犯傻啊!现在天天有狗仔队在楼下蹲着,只怕我带回家的是一只小公狗,他们也会拿来当作新闻去写。”
  方行不忘损他,“人兽恋也满有娱乐性的。”至于程舒扬最近到底有没有出去偷腥,他可就觉得难说了,实在难以相信那小子真会乖乖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看什么?”
  “能猜不到吗?有男人叫床声的基本也就是那些片子。”真是服了他,居然一边跟他扯谈一边看。
  “居然要自己DIY,多没劲……”
  “色小子。”
  “说呀继续说,说不定我听着你骂人的声音会比较兴奋。”
  “变态小子!”方行笑骂了起来。
  “喂,我在做了……你也来,快,将手伸进内裤里,想象你的手是我的……”
  方行原本是不愿意的,觉得这比真枪实弹的去做爱要龌龊得多,说是自慰好像又有一点不同。但实在磨不过程舒扬,他勉为其难地配合了一回。
  没想到自此之后,程舒扬三天两头就要跟他玩玩这个把戏,特爱说些龌龊的话。
  “老男人。”
  他不知道程舒扬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对自己说这个词,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其实还真想问问他:你真的是觉得我老了?在不久之前,你还曾笑嘻嘻地说三十一岁的男人还不算是老……
  不过方行还是没能够将这些话问出口,因为他对程舒扬的回答没把握,或者说,他怕会听到有可能性的回答:是。
  其实,现在的程舒扬就算有在外面鬼混,他也不会真的去约束他——这只是迟早都会发生的问题,因为程舒扬还那么年轻。
  当初刚认识时,他还是高中生,一只童子鸡。初体验啊、什么第一次的对象,差不多都是自己,但是,又有哪个男人会愿意一生的性事,都绑死在一个固定的对象身上?
  方行怎会不理解,作为一个男人而言,基本没人能例外,都会贪求一时的新鲜快活。
  一直以来,程舒扬在外面偷腥都会对他小心地掩饰好,不过,方行怎么可能会完全不知道?他只是装作不知罢了。
  这也算是一种体谅,作为比他大了足足九年的恋人该有的包容。虽然,这不代表真的能够丝毫地不去介意。
  真的完全栽在坏小子手上了……
  这个认知让方行不禁自嘲起来。原来,早在不知不觉间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枉他一向自认洒脱,到头来还是会有不愿意放手的时候。
  现在想起董洁曾对他说过的那番话,心里也更加地感到不踏实了。能造成不安的因素,不会是其它,而是恋人的本身。
  不容置疑,现在的程舒扬真的越来越具有明星架式,虽然资历尚浅却潜力无限,目前的发展也相当顺利,不过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大概也不会就此满足。
  而在不久之后方行就明白到,现在的程舒扬已经完全改变了,变得……不再是自己所熟知的那个程舒扬,他已经离自己很远了。
  ***
  让方行打破沉默的人是老张。
  他去了方行的家里一趟,开门时方行确实颇为意外,实在没想到这号人物会找上门来。请了这个不速之客进来,给他冲了一杯热咖啡。
  如果要比较方行与程舒扬的两位经纪人的交情以及熟悉度,老张自然不及苏。一是,苏跟程舒扬的合作时间比较久,相对方行跟她的接触也比较多;二是,苏对他们的关系一向宽容,至于眼前的这位经纪人,方行就不那么肯定了。
  语气是客套的,方行说的却是话中有话:“贵客啊,自从舒扬不在这边住,张先生应该是头一次登门。”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猜想老张这次前来,大多数是为程舒扬。
  闻言,老张也开门见山。“方先生,虽然跟你的接触不算多,不过通过舒扬也知道你是个做事干脆的男人,刚好我也是不喜欢兜圈子说话的人,有些话我要是说得太直了,希望你不要见怪。”
  “不用客气,请说。”
  “方先生应该知道,因为前段时间的一篇报导,舒扬整天被记者、狗仔队追逐,真是烦不胜烦,现在风波算是好不容易平息了,不过公司在这件事情上面花了不少工夫……
  “舒扬确实很有天分,不但自身条件好也很专业,公司有意栽培他,只要有机会,就算是踏上世界的舞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说是顾虑也好,小心谨慎也好,像之前那样的丑闻实在应该避免再次发生,你……懂我的意思吗?”
  话说到这停顿了下来,老张拿起茶几上的咖啡喝了两口,同时也在观察方行脸上丝毫的变化。
  方行嗤笑,视线笔直地看向老张。“也就是说,我跟他的关系算是丑闻,见不得人了?”
  “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其实国外很多的国家,公开自身性向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可惜……对国内的艺人而言,就似乎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方先生也曾经在圈里面待过,应该清楚。”
  方行不置可否,两指夹住一根烟,点了火慢慢地吸了几口,才问老张:“恕我直言,张先生现在是以经纪人的身分干涉公司旗下的艺人?”
  “请不要这样说,这本来是你们之间的感情事,我的确不该插手,不过如果关系到工作的话——其实舒扬跟公司一开始就有了协议,目前只会着重事业而不谈感情,有些话可能他对你难开口,所以我这个做经纪人的只好来做个丑人了!”
  “……是他让你来跟我说的吗?”方行的声音不由得冷了一些。
  “我刚才说的全是实话,是不是他主张让我来说,又有何分别?”
  错了,怎么会没有分别?方行的双手紧紧握拳,他想知道程舒扬对自己是否已经能够那么绝情。
  老张不介意方行的默不作声,他继续说:“现在我也不妨对你说,如果之前不是发生了那样的报导,就算公司在签约时就有跟他作过协议,我也不想强人所难啊……
  “舒扬有目前的成绩并不容易,但是破坏却是很容易,这也正是我来和你相谈的原因,希望你能明白。”
  把话说完,老张就向方行告辞了。
  老张走后不久,方行打了一通电话给程舒扬,因为手机没人接听而自动转到留言信箱,又重复打了三、四遍,依然没人接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冷静下来,他留言给程舒扬。
  “今天老张来找我了,你跟经纪公司的那份协议,我希望由你亲口给我说清楚……拍到再晚也没关系,等今天的工作完了就过来吧,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多久没见过面了?”
  这一夜,方行站在阳台不停地抽着烟,细细回想这几年来的点点滴滴,想了很多。
  其实刚才听了老张的话,他就已经懂了,懂了程舒扬之所以能那么干脆地搬开,能那么干脆地对自己说“我们不方便见面”——或许,他根本就已经不在乎了。
  方行忽然呵呵地笑着,持续的干笑令喉头不断地抽动,喉头被烟呛到顿时咳嗽不止,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直到天也亮了,甚至到了早上的七、八点,所等待的人依然没有出现。
  彻夜未眠,方行却连一丁点的睡意也没有,他先是进浴室洗了一个澡,刮干净下巴刚长出来的须根,又换上一套干净衣服,临出门前他照了照镜子,里面映照出的是一个神情略为疲惫的男人的脸。
  他需要透透气,一直沉浸也于事无补。
  原本有假设过,程舒扬只是没有听到他的留言。
  不过当到了第三天,程舒扬出现,从他的态度方行已经可以断定,他只是故意不来罢了。或许,他根本不想解释。
  他来的那一天,方行正在客厅看DVD。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他就知道谁来了。
  有他家钥匙的人只有一个,除了他还有谁?
  方行只是继续看他的电影,没有给予什么反应,在程舒扬坐到他身边,电影完结之前的三十分钟,他们没有对话。
  一直到坐在沙发上的方行想要站起来,程舒扬拉住了他的手腕,轻喊了一声“方行”。
  方行任他握住自己的手掌,轻笑着说:“你还来干嘛,难道是突然间挂念起我这老男人了?”
  面前的男人还是保持着他的笑脸,程舒扬几欲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看着男人的眼神很是复杂。他自认熟知这个男人,以往从不会自贬自低,现在的自嘲,恐怕是对自己十分地失望……
  方行,我有我的难处,你不要怪我。
  “程舒扬,你何必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方行从喉头逸出一阵轻笑,“在以前的你看来,我就已经是一个大叔辈的人了,更何况是现在呢?自然也就……更像老男人了。”
  方行似乎除了笑,已经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了。
  “其实有些事情早就该想到了……你早就有了分手的打算吧?要不是因为你那时刚好要往演艺圈发展、父母反对,要不是因为我对你一向颇好,再加上当年毫不犹豫相助的话,对你而言……我这号人物大概早就该消失了。”
  程舒扬的一张俊脸绷得紧紧地,没有回应方行的话。
  “你不说话吗?那就是不否定了……其实到了现在你又何必内疚,这不是多余的吗?在搬走之后找借口不见面,刻意对我说些令人难堪的话……
  “如果为的就是让我主动离开,根本没有必要拐弯地去做那么多事情,只要你直接跟我说,说你已经厌倦了,说我妨碍到你的发展,我不会为难你!难道你怕我会纠缠?我会是这样的人吗?啊?”
  “够了,不要再说!”程舒扬低吼,向沙发后方的墙壁重重地捶了一拳。
  “好,我不说,你走吧。”方行又补充,“还有,把钥匙放下,以后我跟你就毫无关系了。”今天,就让他们断个干干净净。
  听到对方这么说,程舒扬怔然,他犹豫了,低言:“方行,你这不是等于在逼我?”
  方行啼笑皆非地说道:“程舒扬,我现在真的不懂你了,我不是放手了吗,你到底还要我怎样?”
  他不相信老张上门来,程舒扬会完全的不知情。老张不断地暗示,有他在会妨碍到程舒扬的发展……想来大概连本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吧?方行根本就不认为,经纪公司以及经纪人真能那么左右到程舒扬的想法。
  程舒扬蹙眉,似在责怪,“你就把我想得那么坏吗!”
  方行摇了摇头,“你在心里面到底是怎样想我的,这要你自己才知道,我已经搞不清你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垂下眼,他继续缓缓地说道:“你刚出道时我为你做的所有事,那都是心甘情愿,所以你用不着觉得欠我什么,说到底,靠的也是你自身的能力与运气……好了,这些婆妈的话说多了就显得难看,我也不想再说了,你走吧!”
  ——这男人怎么就这么爱强作潇洒劲?他以为这样说了,自己就会相信他完全没有丝毫的眷恋?
  程舒扬对于方行一而再的下逐客令,无法控制地动怒了,他狠狠地说:“我不走,我为什么要走?少擅自决定,我跟你有完没完!”
  方行低喊:“这里是我的家,你不走难道要我走吗?我管你怎么想!告诉你的经纪人,以后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
  闻言,程舒扬倒是冷静了一些。他实在不想跟方行在这样的情况下分开。
  沉着气,他解释道:“老张来找你真的不是我的主意,再说,他的话难道就能代表我的想法?没错,我跟经纪公司是有协议,不过那也是逼不得已,没把它当真!不是故意想要瞒着你,而是怕说了出来……变成像现在这样子!
  “你不是不知道我跟之前那间公司的情况,那时候我要是不跟他们解除合约,现在依旧是演那些垃圾连续剧!”
  对待方行这类型的男人,程舒扬知道硬攻不如软攻来得有效,赌着他对自己还存在着的感情,程舒扬临走前再留下两句话:“你要我离开,好,我现在就走,过几天我会再来,到时候别再净说那些话,告诉你我可不同意!”

第八章
  方行自大学毕业后便开始工作,租的是一间面积四十来平方公尺的一房一厅,住下之后一直未曾搬离过,与程舒扬同居的两年有余时间,也是在这不大不小的套房之中度过。
  因为读高二那年发生的事件,令他与父母的关系变得十分糟糕,特别是方父,他一直无法理解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变成同性恋。
  直至方行认识程舒扬前的那两年,方父因为癌细胞扩散严重而病情危笃,才算是勉强接受了儿子的性向,可惜不久之后便过世了。
  方行不是独生子,他还有一个年长三岁的姐姐,早几年已经结婚,并且生下一个男娃。健健今年刚好六岁,虽然很是顽皮却也可爱极了,起码在方行这个做舅舅的人眼里,他的小外甥十分地招人疼爱。
  自从健健诞生,他就感觉这个小外甥像自己的半个儿子,这个可爱的小东西有着自己一半的血缘。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大概都不会结婚,也不会因为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小孩子而与女人结婚。虽然这是身为男同性恋者最为恶劣且普遍的做法,但是,他从来没打算要仿效。
  最近方行的姐姐因为发现老公的婚外情而分居中,目前与方行的母亲同住,也好让儿子健健也能多个人照顾。
  可惜方母因为年纪大了,身体健康开始变差,不方便再照顾健健,方行也不想她再多劳累,所以当姐姐无法*的时候,
  他就会带健健到自己家中暂时照顾。
  还好这年纪的小孩子有一点自理能力,让完全没有经验的方行也不至于太头痛。晚上哄他上床睡觉,夜猫子的方行躺在小东西的身边,感觉很是奇妙,多少体会到了做父亲的滋味。
  他觉得健健简直是发掘了自己的潜能——前所未有的耐性。
  多了个小孩子要照顾,日子倒也过得自得其乐,甚至连最令人心烦意乱的家伙,都可以抛诸脑后……
  自从那次之后,程舒扬三头两天地就会出现,方行倒不再像之前那样态度决绝,那人要来就让他来,像是无所谓。
  不过,已经无法回复到从前那样的关系了。
  董洁说,难道就任关系继续恶化下去?明明没有第三者,这样放手不会觉得可惜、不甘心吗?花了那么多的感情与时间,实在不懂为什么说放手就可以放手。
  方行只得苦笑。
  她不明白,与其这样下去,倒不如跟程舒扬干脆一些,好聚好散,这样一来无论对他还是自己,都会好过些。
  旁观者清吧!在董洁看来,如果方行真能按心里所想的那样做,那么地潇洒,自然没什么问题……
  但事实上,他根本就没办法完全做到啊!还是太在乎程舒扬了,所以现在仍是和他不干不脆的样子。
  ***
  方行带着健健回家,程舒扬早已经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看书。
  见到一同进来的健健,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又是这小鬼。”实在讨厌小孩子,既吵嚷又脏,还只会搞破坏地四处乱绷乱跳。
  方行弯下腰替健健脱了鞋子,又到厨房的冰箱里拿了一罐冰冻的啤酒,喝了几口,才慢腾腾地对程舒扬说:“他最近会经常待在我这边。”
  让健健进浴室,方行给他洗去一天下来身上浓浓的汗渍,然后就让他上床睡觉。
  外出了一整天,小鬼很快就入睡了,轻轻地捏了一下他肉肉的小脸蛋,方行不由得笑了笑。
  真是神奇的小东西,出生时明明见他就那么一个小小的身躯……
  程舒扬走了过来倚在门边,“折腾人的小鬼终于睡了。”
  方行示意他说话小声一些,别把健健给吵醒了。
  “你对他的态度能不能友善一些?”
  “别为难我,你不是不知道我一向对小孩子敬谢不敏……今晚怎么办?我是不介意在客厅。”反正他是不在乎被那小鬼瞧见他们的“成人运动”。
  瞥了他一眼,方行拉住他走出房间。
  “到浴室里面去……”
  以往在做爱的过程中,要是被程舒扬“上”的话,方行多少还是会表现出一些不甘,而现在不但完全地没了排斥,甚至可以用千依百顺来形容,无论被如何的要求,他都会尽量配合。
  程舒扬试过问他到底是怎么了,他也只是笑笑回答:“这不好吗?你想玩什么花招,我给你奉陪到底。”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程舒扬也说不上是为什么。最近他们确实尝试了不少的做爱方式,那都是在以前方行没可能给予他的,也因此,他在性欲方面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现在,不但可以随心所欲地把方行双手绑在床头,再蒙住他的双眼来做爱,甚至要他在自己身下大声地呻吟,这也已经不是办不到的事情了。
  只是,这是异常的,实在太不像他所熟知的那个方行了……
  虽然摸不透年长男人为何忽然如此地放得开,不过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对方清楚地知道,如何能够让自己越发地亢奋……对于放浪形骸的方行,他没有一点儿的排斥。
  在浴室里面尽情地干了两发之后,程舒扬显示出难得的温情举止,用洗澡海棉给方行洗刷身体,而坐在浴缸里面的方行已经无意使唤自己的四肢了,也就随他清洗。
  程舒扬依然玩味十足地专注于照顾男人的身体,头也不抬似是无意地问他:“明天我休息,你有什么地方想去?”
  方行轻笑,“我外出就必定也得带着健健,没关系?”先不去说那些神出鬼没的狗仔队。
  提到健健,程舒扬皱眉想了一想,说:“找个人带他一天不就行了。”例如他的私人助理。
  “明天再说吧。”方行回了一句。
  因为房间只有一间,里面的双人床已经被健健霸占了一半,不想再开车回去的程舒扬,唯有去睡客厅的沙发。
  好不容易入睡了,一向易醒的他却没能睡上几个小时,就被电视机发出的声音给弄醒了,是早上醒来的健健,正看着他最爱的卡通呢。
  “小鬼,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小。”
  没反应。
  “喂,叫你安静一点!”
  第二句健健听到了,转过头,嘴巴微张地看着他,然后开始哭了起来。
  不知如何是好,程舒扬有些不耐烦地轻骂了一句:“吵死人了,小心我把你扔出去!”
  因为听到了健健的哭声而醒来的方行,刚好从房间里出来就听到这句凶巴巴的话。他走过去抱起健健,轻拍他的背部安抚着,皱着眉说:“受不了你可以走,用不着对小孩子这样大声呼叫。”
  程舒扬凝视了男人一会儿,冷笑一声,“方行,你有毛病是不是?你只是他舅舅而已,可不是他老爹,犯不着这么紧张。”
  说完,摔门离去。
  ***
  一天,董洁对方行说:“忘记的最好方法,就是再恋上另一个。”
  方行觉得,其实这话的原意是对的,只是她错用在他的身上了。跟程舒扬现在的状况,根本是藕断丝连,又何来“忘记”二字?
  与董洁从大学开始认识,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也形成了一种习惯,一个月当中无论再忙,总会有两、三天抽空出来见面。
  而董美人最喜欢的夜间消遣,便是与一些特别知心的朋友举着红酒杯,随意的谈天说地。
  今天晚上,她就跟方行分享了一瓶年分相当不错的红酒。
  大概是她今天的兴致特别高,觉得还不够尽兴,所以就是不让方行走,还嚷着要去酒吧街继续喝酒喝个够,说刚好她有几位朋友每逢星期六必定去那边,然后硬是拉着方行去了。
  在过去的途中,董洁忽然笑呵呵地对方行说:“对了,顺便可以介绍他给你认识呢。”
  “谁?”方行问。
  董洁故意神秘地说:“到那就知道了。”
  当到目的地的时候,不用她指明,方行也大概猜到她口中所说要介绍他认识的人是谁了。三女一男,看董洁笑得那副模样,必定就是唯一的一位男性。
  一个看来二十出头,被唤作小杰的男人。
  他是董洁前公司里较为要好的男同事,性格随和,虽然说话不多倒也满风趣的。看上去虽然年轻像大学生一样,倒是有一把低沉的声音。
  跟他面对面坐着的方行,看着看着越发觉得眼熟起来,不过一时之间却没有头绪。
  对方感觉到他的打量目光,也不介意,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回视他,竟有几分的意味深长。方行虽然有些不解,倒不太在意。
  最后董美人是能尽兴的喝到烂醉,可方行就无奈地多了一项善后工作要做——将她“扛”回家去。
  最要命的是,这人醉后有一个大毛病,就是喜欢黏住人,随时会跟你热吻一番。就在散伙的时候,她忽然拥住了方行,在人前亲吻起来。
  而方行已经颇有经验了,第一反应闭紧嘴巴,没让醉得胡涂的她伸进舌头,然后轻轻推开再扶好。
  那一群人还凑热闹似地起哄,哨声不断,方行不笑也不是,笑也不是。
  在旁人看来,说不定还以为他们是情侣呢!
  小杰主动过来扶住董洁,对方行说:“我送你们一程吧。”
  让快要陷入沉睡状态的董洁躺到车身的后座上,然后方行坐到驾驶位的旁座。“让你看笑话了,她醉起来就出乱子。”
  小杰笑笑,“你们的关系可真好,很容易招人误会呢。”说的同时,小杰若有所思地瞧着他。
  方行回避他的目光,说道:“这种误会从大学时代便有了,早已习惯。”
  以往,只要董小姐遇到纠缠不清的追求者,就喜欢拿他当挡箭牌,说他这个冒牌男友“还算有模有样,能带出去见人”。
  “这可真是渊缘了。”
  “说是‘孽缘’也可。”方行耸耸肩。
  “方行……你不认得我?”话题一转,小杰忽然问他。
  方行一时愣住,没想到他会挑明来说,看来自己想装胡涂也不行了……本来他只是觉得对方有些眼熟,后来就想起来了。
  他回答:“真巧啊,你跟董洁原来曾经是同事。”
  “或许,这是因为我们有缘。”
  方行轻笑并没有说话。
  “因为看你的态度……实在不确定,才会忍不住问你。”小杰有些腼腆地继续说:“我们最初的‘认识’可能有些糟糕,如果你不介意,希望以后能继续见面。”
  “既然你是董洁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只是避免以后尴尬,有些事情还是忘了比较好。”
  闻言,小杰显得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点头地说道:“我懂你意思。”
  在董洁所居住的公寓前面将车子停下,方行打开后座车门扶起了董洁,向小杰辞别。
  隔天,董洁打电话给方行,问他觉得小杰如何。
  明显是有意将他们送作堆,可惜方行觉得跟他的可能性,基本等于零。
  他不打算告诉董洁,其实在昨天之前他们已经认识,只不过地点是在gay吧。虽然当时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倾谈也不算多,但是他们在那时确实已经上过床了,也就是俗称的:一夜情。
  而那一天晚上,正是程舒扬首部出演电影上映的最后一天。
  董洁不明白,无论小杰如何地好,对方行而言,最起码在时间上已经不对。
  单是一个程舒扬已经让他够受的了……现在就算是遇上绝种好男人,无心也无力了。
  ***
  再次见到小杰,是在他生日的那一天。
  当天下午,方行在家里接到了小杰的电话,第一句便被问到:“认得我是谁吗?猜猜。”
  “你是小杰……”这男人的嗓音十分悦耳,略为低沉而且温和,要认出来并不困难。
  “晚上有空吗,方便的话便出来聚聚?”
  “今天不是星期五吧?”
  小杰在电话的另一边笑语:“是小弟我的生日,从今天开始又老了一年哪。赏个面?”
  面对如此客气的邀请,如果找借口拒绝的话,就显得太过不近人情了,方行便答应。
  这晚小杰包了一间厢房,里面足以容纳十几人,气氛明显比那天热闹。音乐夹带着喧哗声,有人忘情地唱着歌,跳舞的跳舞,啤酒空罐扔了一地。
  派对在午夜一点时结束,虽然对大部分人而言是不够尽兴的,但是明天还得去上班,实在没办法彻夜狂欢,所以当时间差不多了,自然各自归家。
  董洁说,原本以为他不会来。
  为什么不来?
  他对小杰没有一点儿的讨厌,甚至可以说是满喜欢的,作为朋友他令人相当愉快。只要大家都搞清楚状况,自然就不会尴尬。
  “方行,你没有开车过来吗?”董洁问道。
  方行耸了耸肩,有点无奈地说:“老车子,动不动就有毛病要修理。”
  “那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小杰现在送我回去。”董洁与方行的家离得不算远,只相距三条马路。
  这时小杰已经把车开到他们面前,也说:“没关系,顺路嘛。”
  方行点头,上了车。
  将董洁送到目的地,待她下了车离开后,小杰对他说:“听说你已经有交往好几年的对象,何时介绍认识一下?”
  他指的人自然是程舒扬。
  那人自上次一别,没过上几天就飞往香港以及泰国,演出一部偏向文艺的电影,这还是在他去飞机场的途中打电话告诉自己的。方行并不确定他到底何时回来,也早已习惯他经常地四处奔走。
  他只得笑了笑,回答:“他工作十分的忙,出外差不多有一个月了。”
  小杰是一个知情识趣的人,没有再问下去。
  临走之前,方行有些抱歉地说:“今天来不及买礼物,一定补给你。”
  “那倒不用,只要送我一个吻也就够了。”小杰嘻笑。
  方行也跟着笑了起来,“这倒是易办。”
  然后说了句“Happy birthday”,便俯身与他双唇紧贴,来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吻。

第九章
  二人唇舌之间充斥着啤酒的味道。
  待方行松开嘴巴,他见到的是小杰迅速变得满脸通红的可爱模样,大概是因为没料到自己真的给他一个火辣辣的法式深吻吧。
  不禁吃笑起来,方行坏心眼地问道:“怎么样,这吻可满意?”发觉逗逗这个老弟实在满有趣的,心情很是愉快,很久没有像现在这般地开怀了。
  小杰收敛起失态,也打趣地回答:“满意是满意,可惜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为了我以后能以健康的心态去发展我们的友谊,唯有就此打住了。”
  方行含笑地点点头,“时间也不早了,你明早还得上班,回去吧。”
  “那我走了,晚安。”小杰俏皮地向方行抛了个飞吻,才扬长而去。
  深夜的街道上,街灯柔和而行人极少,方行站在原地吸着因凉风而变得清爽的空气,他发觉随着小杰的离去,心情变得有些失落了。开始后悔,刚才应该多喝一些,免得现在太过清醒。
  小杰无意地提起,害他想起程舒扬了。一个身在遥远的异国,连心也是越来越远的人。
  当转身向自己住所走去时,发现一个男人双手插着裤袋站立在灯柱的旁边,正定定地看着自己,他背向着灯光,所以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身影实在太过熟悉了……方行才向前走了几步,就当场愣住地站住了脚。
  刚才存在于脑里面的人,这刻居然鲜活地出现在面前。
  “……你倒是满风流快活的嘛。”
  抛下一句话,那人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迈向公寓。
  其实此时的程舒扬有满腔的怒火。不过,他知道自己如果继续向那男人说话的话,情绪一定会失控,所以有什么话也忍住进到屋里面再说。
  枉他乘坐好几个小时的飞机回来,马上扔下行李就搭出租车,连夜过来这边……这个该死的家伙不但偷腥,还让他亲眼目睹了刚才那火辣的一幕!
  如果当时对方不是开车走了,而是与方行一起上楼的话,程舒扬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痛揍那个男人来泄愤。
  该死的……刚才那男人的年纪,看上去居然比自己还要年轻!
  令程舒扬更加恼火的是,方行进到屋里,第一时间就是从冰箱拿出几罐啤酒猛灌,完全没意思对他作任何的解释。
  他真的有种冲动,想揪住这男人的衣领狠狠地打几个耳光!或者,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捏死算了!
  程舒扬的声音很冷,“那么晚了你出去干什么?不用照顾那小鬼吗?”
  他口中的小鬼自然就是方行“他姐的儿子、他可爱的小外甥”,那个淘气得要命的小鬼,健健。
  “健健跟他妈搬回自己的家里住了。”
  因为方行的姐夫,他那磨缠的工夫发挥作用,姐姐心软了婚不离了,健健自然有他的爷爷和奶奶帮忙照顾。
  程舒扬以缓慢的语调向他说道:“不用照顾小鬼,所以空闲时间就用来跟男人打发了?还是根本就连固定的对象也没有……不停地换?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你欲擒故纵的把戏?”
  “或许。然后呢,你瞧不起?”方行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又开了一罐啤酒喝了起来。
  很闷,很热,整个胸膛就像被塞满了东西一般,让人透不过气。方行脱下了衬衫,想让自己舒服一些。
  盯视着男人赤着的上半身,程舒扬冷哼道:“是哪一种都没关系……你要找男人玩玩,这随便你。”
  “……那你现在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方行吃吃地笑,彷佛程舒扬说的是一个滑稽的笑话。
  忽然,他收敛起笑容,像是存心要激怒对方似地挑衅道:“就算我真是每晚一个男人,你管得着吗?管不着!”
  “……你说话非得这样撕破脸皮?”
  方行嗤笑,“我要是还在意的话,你以为你玩起来的时候还能那么尽兴?要是真有为我顾虑,你他妈的还玩得那么彻底?有哪次你来,不是爽歪歪了才走人?我跟你就差SM的把戏还没上演!”
  虽然想要掩饰,不过男人带有颤抖的声音还是能够听得出来,“很烦恼是不是?嫌弃了,却又舍不得放手,程舒扬,你可有够自私的。”
  程舒扬陷入了沉默。
  没错,他承认自己很自私。但是在这段日子里,他程舒扬何尝没有挣扎过?所要面对与承受的压力,这男人能体会到吗?
  现在经纪公司不断地向他施压,如果不是对这一个男人、这一份感情,还是不愿意真正放弃的话,他何必这样折腾,搞得自己两面都不讨好!
  方行将手里的啤酒空罐随手往地上一扔,走近程舒扬,跨坐到他的大腿上,面对面贴近,气息流转,像是挑逗又像是讥讽地说:“这次想怎么玩?”
  “……才刚走了一个,你还有力气?”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程舒扬的手却覆上他的腰侧,随着臀部的线条滑动。
  “你难得来一趟,我自然会陪你玩个够。”
  “那我岂不是要谢你了?”程舒扬虽然是笑着,眼神却是很深沉,才刚控制住的愤怒之火,已经再次燃烧起来,“那男人倒是满年轻的呢!你什么时候改变口味了。”
  “人总是会变的……你,不就是一个好例子——”
  还没把话说完,方行轻哼了一声,因为程舒扬的手不单是伸进了他的内裤之中,在私秘处周围来回地磨擦着,还把一只手指硬是戳入了他后面的穴口。
  “看来没玩到后面,里面很干涩。”程舒扬的神情缓和了一些,不过手指头依然在里面动着,还试图继续增加。
  “妈的……你这变态!”
  程舒扬听了也不在意,“这里,只有我能碰,答应我。”
  “哈,等我疯了的话,或许会。”
  “答应我!”程舒扬执拗地想要逼使他,偏偏方行甩也不甩他,一声不响。
  “……没关系,反正多的是时间。”
  随即,程舒扬出其不意地把方行按倒在地上,再扯下他的裤,将情绪激动而勃起的性具,硬是挤进了对方根本没有来得及松弛下来的后穴。
  方行生疼地闷哼,咬着牙关喘气。
  这时,压在背上的男人缓缓律动了起来,不过方行的身体绷得紧,他那话儿被夹得也不好受,但是这样并没有令程舒扬有任何停止的意思,他扶住对方的腰,然后一下轻一下重地撞击着,直至将体液都喷射在男人的体内。
  结束之后,方行低喝了一声:“滚开!”
  不过程舒扬动也不动,他缓慢地说道:“还没完呢,这只是让你里面润滑一些。”
  “程舒扬,你真以为自己吃定我了?”
  “我本来就吃定你。”说完,程舒扬开始脱身上穿着的T恤,大有再来一回的意思。
  方行已经气得发抖,口不择言地破口大骂:“臭你娘的美!程舒扬,去你的!”同时用力地踹了他一脚。
  在向后倾倒几乎摔在地上之前,程舒扬及时地用双手一撑站了起来。要不是方行现在某个地方正生疼着,这一踢绝对会令人痛倒在地上,无法实时站起。
  程舒扬沉下了脸,二话不说就用力地牢牢抓住他手臂往房间里拖,不过就算现在的方行手脚脱力,要持久地压制着一个大男人也实在很吃力。他眼睛四处地寻找可以用来捆绑的东西,终于目光停留在笔记型计算机的附近——光电鼠标。
  刚好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用手扯了几下让鼠标与计算机的插头松开来,然后用鼠标的电线费力地绑住方行的双手,又在床头将电线捆上好几圈,才气喘吁吁地坐在床边,注视着怒瞪着他的男人。
  到了这个时候,程舒扬已经没打算再顾虑他的想法了。看来这男人不明白,他越是激烈地反应,只会让自己的征服欲一再地高涨起来。
  程舒扬轻叹一声,“你瞪着我也没有用。”十分清楚如果现在给他松绑的话,按照男人的性格,绝对会是抓狂地大暴走。
  “……这样的把戏你还没玩够?”方行冷冷地笑,“难道这样你才能比较有快感?是不是之前我太配合了,你觉得不够尽兴!
  “程舒扬——你他妈的根本就是一个变态!难怪你经常没几天就来我这里一趟,对呢,作为大明星,是不好将那些变态花招随便用到别人身上,不然说不定很快就让人知道,程舒扬既是同性恋,还是一个性变态!”
  男人越骂越起劲,只管痛痛快快地骂,什么难听不堪的话照说不误。
  “你是不是要我将你的嘴巴也塞上东西?”
  “想要我住嘴,松绑!”
  “……我现在哪敢放开你?”
  那样一来不是更加没完没了,只怕这男人不单要跟他干架,说不定还要宰了他才罢休……
  赤着肩膊的程舒扬,脱下早已经拉链全开的低腰牛仔裤。他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重了些,方行一定不好受,不过动怒起来实在难以会有温和的对待。
  他低头含住方行的*,技巧地吸吮、舔舐,想如往一般地挑逗起他的欲望来,可是方行根本没有给予他反应。
  这时方行带着鄙夷的语气向他说:“面对一个只会使劲往屁洞乱捅的家伙,可硬不起来。”
  程舒扬眯了眯眼睛,“你就只会嘴硬……谁曾经光是用后面就能高潮射出?我看你根本就是要被刺激到屁股的洞了,才会叫爽。”
  “屁!”
  方行一蹬脚,程舒扬清楚看到刚才注入他体内的精液流了出来,腻在他的大腿、臀上。
  硬是撑开对方的两腿,又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润滑膏,在手指头黏上一些,就放肆地探入男人的股缝,伸进后穴里面转动轻刮,而另一只手则挑逗着他的性具,不断地摩擦套弄,还不时用上舌头,企图挑动他的情欲。
  在这一连串的动作里,程舒扬的双眼一直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他要令他呻吟,叫爽。
  方行不明白程舒扬在执拗些什么。
  那样的要求实在太荒谬了,只要是有自尊的男人,就不可能会答应。
  真是笑话,忠贞的后庭菊花吗……约束这个又有什么用?
  白痴。
  ***
  这一夜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漫长,程舒扬不依不挠地煽动着方行的感官。当他完全停止的时候,那是因为两人都没可能再榨出一滴了。
  天刚亮不久,太阳光照进了屋里,原本只是闭上眼浅眠的方行缓过神来,当发觉双手得以自由的同时,也看到那人正坐在旁边,喝着一杯冰水。
  “要吗?”一杯水递了过来。
  脸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方行从床上站了起来,全身赤裸的走出房间,大口大口地喝了两杯水,又去洗了个冷水澡。
  回来时,看见穿好了衣服的程舒扬,依然是坐在床边,方行走近,忽地一拳挥过去落在他的脸上。
  这个时候才不会去管这家伙是什么鬼明星,脸是生命是本钱的鬼道理,照打不误!反正脸上挂彩也是他活该!混蛋!
  方行略为沙哑的声音说了个字,“……滚。”然后,爬上床倒头就睡,根本懒得再理那个人。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久,就听见了走出房间的脚步声,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可能是因为精液留在里面太久,没能及时清干净,方行还没睡稳就开始闹肚疼……去了几趟厕所之后,甚至开始觉得头重犯晕起来。
  都是那混蛋害的……
  他卷着被子,意识迷迷糊糊,口齿不清地骂着,“天杀的程……”
  也不知到底睡了多久,感觉到有人摇了摇他的身子,试图叫醒他:“方行,方行……”
  张开眼见到的是一张嘴角损伤的脸……方行不知道,程舒扬是不是根本就一直在他的家中没离开过。
  头很疼,方行皱皱眉。
  “是不是感觉很不舒服?你在发高烧,来,吃两片退烧药。”程舒扬递给他一杯水还有药片,示意他吞下。
  发烧?难怪他全身都不舒服。方行无言地吞下药片,同时也感觉到程舒扬就坐在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程舒扬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摇了摇头,方行躺下闭上眼睛,似乎不想说话。
  再次醒来,发觉白天已经变成了黑夜。
  方行终于开口说话,问他:“你回来之后没有工作?”
  “我的戏分拍得差不多了,先回来拍一套系列广告以及相关的一些宣传,完了再去香港那边。”程舒扬并没有告诉他,因为嘴角的伤厉害,就算化装也掩盖不了,所以广告现在根本就拍不成了,要等伤口愈合。
  “……我没事,你去忙你的。”
  程舒扬充耳不闻,“你还没完全退烧,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要不是发觉到他的不对劲,走了之后又回来,这个大男人可能到现在也只会在床上瘫睡。
  “不去。”方行皱眉,不就是发烧而已,还死不了人。“我不是说没事了吗,去忙你的事,不用过来。”
  “……晚上我在这边睡,妨碍你不成了?”
  “多了一人不但被占了半张床,你的睡相也差,害我睡不好。”
  “迟个几天不碍事,后面的行程不受影响。”
  “你不需要这样做。”方行淡淡地说。
  有些事情,并不会因为他几天的照顾,就能消失的。
  ***
  其实再健康的人,都会有生病的时候。
  有好几年没发过烧的方行,没想到一发起烧来就是连续几天,体温不算太高,就是一直处于低烧状态。不过,除了头一天是辛苦得不想下床,第二天开始他就渐渐回复了体力。
  整天睡觉也满难受的,骨头像是会软掉一样。无聊之下的消遣,方行装了个很久不曾再玩的计算机游戏,正玩得起劲的时候,有人按他家的门铃了。
  是董洁。
  “HI,刚好经过你家附近,就过来找你了。”
  “来之前不打个电话?”
  “怎么,不欢迎我吗?”
  方行做了一个欠身的动作。“哪敢呀,董小姐请进。”
  坐下了的董洁注意到,“方行,你脸色好像不太好啊?”
  方行耸了耸肩,“有点发烧,度数不高,但就是不退,不过比头一天已经好多了。”
  董洁把手放到他额上探热。
  “没事没事。”方行说。
  “那你这几天都吃些什么了?”
  这三天方行真的没吃什么东西,虽然是已回复精神了,但实在没什么胃口,都是随便吃几口程舒扬带过来的食物,例如鲜奶面包、饭盒之类的。
  程舒扬一向不懂烹调,本来是想让他的生活助理过来给他煮些麦片粥之类的,不过方行拒绝了,他觉得不就是一点发烧而已,没必要这样吧。
  这样大咧咧的态度可让董洁看不过去了,这个大男人连照顾自己也不懂,明明都已经脸色苍白还没有自觉。董洁觉得要给这个病男弄点吃的东西才行,“我给你煮皮蛋瘦肉粥怎么样?”这粥他一向爱吃。
  没花去多少时间,她就买了材料回来动手煮,还给方行买了几包平时爱抽的牌子的烟。这是她刚才出去时,他托她顺便买回来的,说家里已经没有了。
  买回来后见他随即点燃一根抽了起来,董洁不由得皱了皱眉。“你现在真是抽得越来越凶,都快变成老烟手了!”前两年明明还是一个很少抽烟的男人……
  方行淡淡地笑,“戒不掉了,已经上瘾。”
  之后,他将董洁特意煮给他吃的,用慢火褒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皮蛋瘦肉粥,吃得干干净净。
  董洁见他吃得起劲,觉得自己没白费工夫,自然也很高兴。
  “早知道就给你煮多一些,剩下的可以等饿的时候再加热吃。”
  听得方行很是感动。“怎么办,害我也想娶你做老婆了。”
  董洁早就习惯他说话的调调,听了倒没什么反应,眼睛却瞄了下他的手腕,这痕迹太显眼了,一看就知道是捆绑造成的。
  方行穿着长袖衫也没用,刚才他手端着饭碗时,已经无意地让董洁给瞧见了。
  “你双手手腕上的几圈红印是怎么回事?”
  方行只是暧昧地苦笑着,董洁见他这样便知道这不该问,自然不再追问下去。
  她在走之前对方行说,明早要是还没有完全地退烧,得去看医生,要是他到时候还是不愿去的话,她就过来揪着他去。方行微笑着答道,是是是。
  或许是董洁那一锅爱心的皮蛋瘦肉粥发挥作用,在当天的晚上,方行终于退了烧。
  ***
  病好了的男人不但是身体恢复了健康,连心防也变得坚固起来。
  程舒扬站在方行的家门前面,发觉手里的钥匙已经无法开启这扇大门,看来他已经把门锁都换了。
  连续按了几下门铃,没人来开,又再继续按着门铃不放,还是没人来开……打他的手机也不通。
  “方行,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程舒扬肯定他在屋里面,握拳敲着门不断地喊着,不过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叫着叫着自然也火起来,往门上狠狠地踹了几脚。
  “不开门是不是?那我就到你老妈的家里等人,见不到人我就不走!”程舒扬气疯了,大声地叫嚷。
  这句话奏效了,不到两分钟门就开了,方行走出来将他扯进了屋里,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对他讲:“你敢到我妈的家里添乱,我绝对饶不了你,程舒扬!”
  方母最近的身子越来越差,方行不容许自己再给年老的她添加任何烦扰。
  程舒扬似在责怪他,“……为什么要把门锁换了?”
  “这是我的家,我爱换就换,这还需要理由吗?”方行冷淡地回答。
  “这里不也是我的地方?”
  闻言,方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已经不是了吧,从你搬走开始就已经不是了。”
  因为程舒扬这天戴着一顶鸭嘴帽,帽沿压得低低地,阴影遮盖了他双眼流露的情绪,方行只能看见这人的双唇正抿紧。
  沉默了良久,程舒扬才开口说:“方行,我不想跟你分手,你真是不懂?”
  这话他对自己说了不止一次,方行又怎会不懂,但是他已经对这段感情失去了信心。程舒扬或许真是对他还有感情,所以才会不愿意结束,让他这个数年来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大男人离开。
  可是不舍得放手,只会让纠缠变得越来越痛苦,他们所能说的话已经变得越来越少,剩下的只有对对方肉体的贪欲,每当无言而对的时候,似乎就只有通过做爱才能证明些什么。
  像现在,程舒扬摘下了戴着的帽子,抱住了他吻着。
  他年轻的身体似乎总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这一次,或许是想对男人表明自己的感情,甚至主动要求方行进入他的体内。只是这个过程,无论对他还是对方行,感觉都算不上太舒服,虽然方行有做足工夫,虽然程舒扬有尽量地放松身体……
  这算不算是他的一种委曲求全?
  方行既诧异于他主动的同时,也觉得好笑,就算被做上一回又算什么?自己可比他年长了足足九年,从第一次让他在自己身上用那玩意儿开始,到底被他做上多少回,只怕已经数也数不清了。
  在发烧的数天当中,方行脑里已经产生了一个想法,并且打算实行,现在的程舒扬……左右不了他的这个决定。
  当程舒扬完成了这边的工作,紧接着的是电影即将在海外地区上映,需要到各个城市宣传。
  在离开前,他开车载方行去了一处高级公寓。说想买下其中一层的六个套房,然后把所有的墙壁打通,再重新隔间成一层宽敞的居屋。
  程舒扬现在的经济能力,与初出道时是不能同日而言的。他只要随便去接拍一个广告,花上一、两天时间得到的酬劳,只怕方行就算是工作个一年也赚不到。
  这栋楼,建造方面已经是高价位的了,再加上处于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虽然比不上一些豪宅,但也绝对不是普通人住得起的地方。
  他问方行:“觉得这里怎么样?我主要是看中地段与你现在住的地方很靠近,住进去了生活上也不会有什么不方便。”
  方行迟疑地说了句:“你什么意思?”
  “你总不能一直租房子住在那吧?买了之后你就搬过来住,购房合约写你的名字,这是我送你的。”当然,也包括了室内的装潢以及其它的所有添置费用。
  程舒扬在没搬开之前,就已经想买一层楼房送给方行,只是直接给钱让他去购买的话,显得太过市侩,所以自个儿就多留了个神,直到看见有合意的楼了,再带他过来看。
  原本以为男人一定会满高兴的,但他脸上却看不到这种神情,只是问:“买那么大的面积……你打算跟我住?”
  “……不,现在还不能。”程舒扬摇了摇头,他还是会住在公司赠与的楼层。
  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方行说道:“既然你要送我,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不过用不着买一层,最高层的一套三房二厅便足够了。”
  程舒扬扬了扬眉,“你这样说是不是太小看我了……难道担心我会买不起?”
  “不。”方行摇了摇头,缓缓地说:“一套的三房二厅,是我给你做了一年多的免费助理,以及那时候你居住在我家时的所有花费,加起来的补偿。”
  说到这,他又笑了笑,“我不是一个太贪心的人,不会向你要得太多。”
  程舒扬并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看出个究竟。
  回避与他的眼神接触,方行轻叹,“我跟你挑明说好了——对我这种年纪不小的男人而言,你既年轻又有前途,在一起实在令人没有多少安全感,说难听点……就是我已经输不起,没有太多的岁月可以继续跟你挥霍。”
  “一个大男人的……看你说些什么话。”程舒扬听得眉头都快打结了。
  方行笑了笑,“你不爱听,不过这些话可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因为方行只接受那套处在高层的三房二厅,原本心情还不错的程舒扬,听了那些话已经有够气的了,没想到方行在购房合约上面签了名之后,还对他说:“房子我谢你了,在这以后我们两清了,谁也没欠谁。”
  程舒扬又气又恼,心里也十分难过,“反正……你就是存心的跟我过不去是不是?我好心好意地想让你高兴,你……他妈的就给我说一大串的屁话……非得这样吗?到底要我如何做,你心里的疙瘩才会消失?啊?”
  “那你就证明给我看看吧,显示你的诚意,把我们的关系公开。”
  “……这我无法答应你。”程舒扬回答。
  或许会有这么的一天,不过不会是现在,而是几年以后,甚至更久。
  他现在既不想也不会对方行说些空泛的话来保证什么。有一点绝对是真的,就是这个男人在他心目中,由始至终都是无人可取代的。
  不过就算此时,把这些话告诉他大概也没什么说服力。说不定,他就是知道自己没可能答应,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为难自己。
  “方行,你知道吗,我怀念以前。”
  可惜改变了的就是改变了,没办法变回以前。方行沉默着,并没有把这一句话说出口。
  程舒扬现在还舍不得放手,那是因为他还不算老,但再过上几年,说不定这人对他连一丁点的感情也会消失……
  哈,看他把自己说得多可怜?跟这个人在一起,他就是这样的处境。
  所以够了,已经够了。
  拖拉到现在……也该有人来主动结束了。
  那人万万意料不到吧,当他乘飞机飞往香港之后,将完全联系不上自己了,因为在那几天的时间里,自己也离开了本市,到另一个城市去。
  那里有一位曾当过编剧的朋友,如无意外,他将会在那边住上一段时间。至于会待上多久,说不定只是半年、几个月,甚至是两年、三年,或者更久。
  方行想,既然要走,就要走得彻底,让程舒扬完全找不上他……等那人回来之后发觉他消失了,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大概会很愤怒吧?
  无所谓了……
  他与他,结束了,今后再也不相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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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间体育杂志社的工作室内,戴着眼镜的男人正看着一份报纸的娱乐版新闻,题目是:“程舒扬荣升最年轻的影帝!入行四年演艺事业平步青云!”
  男人只是大概的浏览一下,然后缓缓地放下报纸,离开公司到外面的中式快餐店,去解决他的午餐问题。
  那快餐店离公司很近,距离还不到五十公尺,食物的款式算多,味道也不错,工作室里的人一到了午餐时间,大部分都出现在这里。
  因为这段路上,四处都开着国营机构或私立公司,所以一到了工作天的中午时间,只要是食店的地方都会坐满了人,有时候去晚了一点,可能就没有座位可坐了。
  男人正打算选择外卖带走的时候,一把熟悉的女声叫住了他:“方先生,这边有位置。”
  他转身向她摇了摇头,说“不用了”,便离开。他是有意跟对方保持距离。
  这个女孩进公司还不到三个月,算是他的下属,性格有一点儿迷糊,但满活泼的。开始是看在她虽然是女性,不过性格也并不惹人讨厌,对她稍微照顾了一下,少骂,时不时给她指点、纠正犯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令女孩渐渐地对他产生好感,最近开始刻意地主动接近他。例如,早上给他买早餐,在工作室勤快地给他添茶水,又或者像现在,先到快餐店的她,特意给他留了个座位。
  他真不懂现在的小女孩脑里都在想些什么,好好的小伙子不去找,偏偏看上他这个比她大上十年有多的男上司……
  不过,只要对方不直接开口对他表示些什么,他也就干脆装作不知道,不然还得找个理由来拒绝她,真够麻烦的。
  再说,也怕她受不了被拒绝,想不通辞职的话,那样还得重新请人,现在人手不足已经忙得要死了,真是可免则免。谁叫公司要节省支出,一直不愿再多请一个人来。
  方行这份杂志编辑的工作,是通过他那位当过编剧的朋友介绍的,虽然工作既紧张又忙碌,但是没有特别不满的地方,办公室的气氛良好,同事的态度还算友善,从事一年有余了。对这里的生活环境,他也已经适应。
  不但往后的一、两年之内,他完全没有回去的打算,而且更有在这个城市长久居住的念头。
  董洁曾经劝说过方行,希望他能回去。说实在不舍得与多年好友各自在不同的城市里居住,这会害她很挂念他的。
  方行听了只好笑说:“有空你可以过来,我充当导游带你四处去玩,包吃包住。”
  在数个月前的一个黄金假期,董洁确实有来探望他,那时候她还没有怀孕。这个粗心大意的女人,等已经怀孕两个多月才知道自己要做妈妈了,也因为这样,她才终于下定决心去结婚。
  男方的父母,因为一直不满意董洁的家庭背景与他们相差悬殊,为此根本不同意他们结婚,董洁与未婚夫努力了近两年的时间,终究还是没办法改变情况,灰心之余,他们也只好不顾两老的反对了。
  婚礼将在一个月后举行,因为想赶在新娘的肚子凸出之前成婚。
  董洁一向是时髦人士,对那些结婚的繁复习俗向来十分不屑,不过无法得到未婚夫父母的祝福下结婚,已经让董母有些难过了,她不忍心再违背母亲的希望,也只有认了。
  确定了婚期之后,她还曾特意给方行来电话,要他答应一定回来参加,感觉相当地幸福。方行自然是二话不说笑着答应了,
  他也很想亲眼目睹她大着肚子的孕妇模样呢。
  很衷心地祝福她,希望她可以得到幸福。
  ***
  这天,方行的晚餐依然是外卖食物,他回到家里习惯性按了下电话的留言键,看有没有什么人打过来。
  传出的是女人哭喊声,她啜泣着,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方行,你还没有回来吗?为什么你的手机会打不通……我……怎么办……为什么会这样?方行……”
  听得方行心也慌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董洁哭成这样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令她这样惊惶的事?
  实在很担心董洁的情况,他马上回拨过去,接电话的却不是本人,而是董洁的母亲。
  “伯母,董洁人呢?她刚才来电话,我手机刚好没电。”
  “她睡了,人太累,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两天没闭上过眼睛,一直哭一直哭……”说着说着,董母声音哽咽。
  “到底怎么了?”
  “……她孩子的爸,在高速公路出了车祸,人当场就没救了……都怪那货车司机……大好的一个人就……”
  方行听见实时愣住了,怔了好久也说不上一句话。在这个时候,就算他能说上些安慰的话又怎么样,太过空洞苍白了,倒不如不说。
  这时董母说:“她醒了,我让她接电话,你开导开导她……”
  “董洁?董洁?”方行连忙地叫唤了两声,“你说话呀?”
  “……方行,他死了……那么突然的!我好痛苦……我也不想活了……”董洁一听到方行的声音,又哭了起来。
  “别说傻话!你别吓我!”
  “你回来好不好?我很想见你……方行,回来吧!回来!”
  听见董洁无助的哀求声,方行胸口不由得疼痛起来,他马上回答道:“好,我尽快的回来,你等我,啊?记得别做傻事情,想想你身边年老的妈妈,董洁,你答应我!”
  董洁“嗯”的一声,重复地对方行说着“你快来”的催促。
  与她结束通话之后,方行马上订了最近的一班飞机,然后给上司打通电话要求请假一个星期,他也知道这样的要求是很为难人,不过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回去见见董洁,实在很担心她会做出傻事来。
  饭碗丢了可以再找,但是朋友的性命就只有一条!
  匆匆忙忙地回去,方行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告诉母亲自己回来了,简单地说明董洁现在的情况,还有他突然回来的原因,然后就直奔到董洁的家里。
  ***
  这几天来,董洁的情绪一直都很激动,在方行与她见面之前,董洁就因刺激过度而晕倒,为了稳定她的情绪,医生建议进医院休息几天,也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住进医院的头两天,董洁经常失神发呆,她根本不愿跟任何人说话。医生对董母说,要尽快稳定她的情绪,不然会影响肚里胎儿的健康成长。
  董母也慌了,她对医生说:“怎么办,都已经开始见肚子大了,不要的话是不是会很危险啊……但要是把孩子生下来,那就是一出生就没了爸的孩子……天啊,我可怜的女儿,可怜的孩子……”说着说着,她泣不成声。
  医生对她安慰了几句,同时也对她解释清楚,说中期引产对身体的损伤的确比较大,如果胚胎不是停止发育,通常也不支持选择流产。
  不过,董洁的情况比较特殊,她的未婚夫意外死亡,现在成了未婚妈妈,肚里的孩子则是遗腹子,未出生便注定失去生父。无论医生的意见是如何,最终要不要生下孩子,还是由董洁本人做最后决定。
  在未婚夫将要出殡的前一天晚上,董洁要求出院,她坚持要出席葬礼。
  她对母亲以及方行说:“我要把孩子生下来,这是我与他唯一的一个孩子,无论如何我都要生下来,未婚妈妈又如何?我会一手把孩子带大的!”
  从说出这番话的那天起,董洁似乎慢慢地振作起来,因为有一个信念支持着,她希望宝宝可以健健康康地到这个世界来。她说自己以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以后也将会是一个坚强的母亲。
  怀孕第七个月,董洁的肚子已经变得很明显,也已经照过超音波,知道里面的是一个男宝宝,所以最近忙着起名字,这是她目前最大的兴趣。
  董洁的穿著一直不像个孕妇,她嫌普通的孕装太难看,只会去时装店买宽松的款式,去掉腰带当孕妇装穿。这样的打扮,不留意的话实在看不出是个孕妇,而她就是要这样的效果——做个漂亮时髦的孕妇。
  虽然从各方面看来,她似乎已经恢复过来了,不过方行知道,她对于孩子爸爸的意外死亡,心底里还是十分地痛苦难过,只是不再在人前表现出来罢了。
  她曾对方行说:“我原本就是在单亲家庭里长大的,所以当知道自己怀孕、想把孩子生下的时候,我就决定要结婚,因为不希望孩子像我那样……我希望孩子能有个健全的家庭……”
  说着说着,她终于忍不住低泣了起来。
  当时的方行轻拥住她,缓缓说:“要不我们结婚吧,让我来做孩子的爸爸,我会将宝宝当作亲生儿子一样看待的。要是你以后再遇上一个好男人的时候,我们就离婚,至于孩子……他想跟谁就让他跟谁好了。”
  他说得很认真,完全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方行你这个傻瓜……”
  董洁哽咽着说,最后抱着他放声大哭,“我很爱他啊!怎么可能忘记他再爱上其它男人……”
  ***
  刚回来的二、三个月,方行一直处于失业状态,他在体育杂志社的工作早已没有了。
  当时突然要请假一个星期,老板已是十分地不悦与忍耐,根本没可能再继续让他请假,但那时候董洁情绪太不稳定,方行实在没办法丢下她不管的回去,所以也已经有了会被炒鱿鱼的心理准备。
  之后他没有因为失业了而着急地四处找工作。那是因为他发觉没必要强迫自己立即投入新的工作,他手头上的钱不算很多,不过就算不工作倒是还可以生活好几年,不如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当作慰劳为工作拼搏,快熬出胃病的自己。
  可能是早已经习惯了当时做编剧那样的生活作息,感觉朝九晚五的工作其实也不太适合自己,他打算再继续做编剧,所以联系一些以前认识的片商跟同行,只要一旦开始写剧本,以后就好办了,自然会有人懂得找上门来。
  他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曾去留意与本地电影相关的任何消息,或者说,根本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甚至连以往爱看的西片也很少看了。
  不过始终还是在无意之中,知道关于那人的一些消息。
  例如,他在一个十分具有权威性的电影节中获奖,是历届以来最年轻的影帝。目前最新的作品是一部由国外投资的大制作,担当男主角,执导的是一名享誉盛名的殿堂级导演。
  他与他,已经是处在不同世界的人了,完全没有交集。
  虽然现在方行是居住在一年多前那人赠与的房子里,不过这只是暂时性,因为他已经委托房地产中介公司,打算将屋卖了,而这样一来,可以换来一笔不少的现金。
  方行以往的单身生活,在经济方面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负担,但是从现在开始,他要为董洁母子以后的生活打算。
  中介公司虽然有给方行介绍了三位买家,不过商谈的过程并不顺利,他发觉想要在短时间之内卖掉,除非把价格降低,所以也就不着急,干脆慢慢等,直到遇上适合的买家为止。
  后来中介公司又联系了他,说有买家对房子有兴趣,方行也就通过中介人与对方约好了时间,当天待在家里等对方来。与原本约定的时间迟了半个小时,人还没到,听中介人说对方比较忙,所以要晚一点才能来,方行也只好继续等待。
  实在闲来无事,他到浴室对着镜子修剪下巴刚留不久的须根。
  之前的工作因为不是自由职业,方行考虑到形象问题,觉得还是安分点的好,所以就剪了个利落的发型,而现在的他依然是短发,不但不打算把头发再留长,反而还剪得十分地短。
  最近开始尝试在下巴留上短短的胡须,他个人感觉还不错,虽然朋友们的评价褒贬不一。
  终于,中介人打电话过来,以抱歉的语气说现在正带着人来了。然后不用十分钟的时间,人便到了,一个是中介人,另一个是他意料不到的人。
  对方也颇为意外,愣了半晌。“好久不见了,方行。”
  “张先生,是来看房子的?”方行尴尬的说。
  之所以会认识老张,完全是因为对方那时是程舒扬的经纪人,虽然现在他们还是不是合作关系,方行不清楚。但是一年多前发生的事情,身为经纪人的老张应该多少也知道一点,至于到底知道多少了,方行不得而知。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面对老张就有一种别扭的感觉。
  在老张离开之前,他们坐下闲谈了一会儿,方行感觉到当时的他似乎想对自己问些什么,不过可能碍于中介人在场,他终究没有开口问起。
  从老张的话里猜想,他应该不知道购买这套间的人是谁……既然在以前老张是主张程舒扬跟他分开,那么现在立场也不会改变,他应该不会对程舒扬提起自己,起码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吧?
  方行越想就越心烦,回来这个城市,到底是对是错……他们会不会离得太近了……不对,回来根本就是为了董洁跟她的孩子,没有其它!
  他这样地告诉自己。
  然后,相安无事的过了一个月,方行也就渐渐地放下心来。
  ***
  本来确实如方行所想的一样,老张不打算将他的消息告诉程舒扬,但是他反复地思考过后,又觉得通知程舒扬一声未尝不可。
  以前是担心程舒扬的同性恋倾向一旦曝光,影响到他自身的发展,令事业蒙上阴影。怕那个男人一直在他身边,迟早被传为丑闻……
  不过在他们分开之前,程舒扬个性纵使再我行我素,起码在私生活方面相较于其它同行是很检点的,不会乱来;而现在呢,根本就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老张曾经想过,现在这到底是不是弄巧成拙了?虽然那男人离开了他,情形也不见得好转……身为同性恋又性关系混乱,这不是更加地糟糕?
  早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劝谕警告了,那个家伙根本就置若罔闻。
  当老张再次寻不到那人的踪影时,就明白他再度跑出去鬼混了。过了大半天才接到对方打来的电话,忍无可忍之下,作为经纪人的老张决定扔出一个对他而言,具有爆炸性的消息。
  之后,电话另一端的人完全沉默了下来,良久才懂得响应他的话。
  “我知道了……老张,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行,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结束电话之后,程舒扬还是沉浸在刚才的对话内容中,他有些难以置信,那个男人原来已经回来了,还住在自己送他的屋子里。
  程舒扬还记得,当时发觉那人居然选择了一走了之后,那种从未体会过、揪心不已的感觉。
  起初一段时间他的确十分地恼怒,一心只想将人找出来。
  钱固然不是万能,但在大部分时候,它确实很管用。
  要调查出男人到底到了哪里去,要知道并不太困难,除非那人完全不跟家人联系,不然总会有办法知道的,只要花上一些时间以及花费一些金钱。
  当私人侦探告知关于男人在另一个城市的工作、生活的情况,也有照片为证,那时候的程舒扬已经冷静了不少,决定打消前去寻找的念头。
  他想,既然男人可以选择无声无息地离开,那么自己也同样能够放开。
  之后的私生活,因为完全没有了约束力,程舒扬渐渐变得放纵起来……
  充满新鲜感、激情的肉欲,完全没有感情瓜葛的关系,这固然令人轻松,但也只有那名放弃了自己的男人,才能令他在事后有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满足感,这恐怕是其它男人无法给予的,因为这种感觉,需要一样名为“感情”的东西。
  现在程舒扬的演艺事业一帆风顺,阿谀奉承的人自然也变得越来越多,连早几年因为反对他进演艺圈而态度冷淡、疏远起来的父母,也已对他另眼相看了,他们想挽回这个儿子的心,重新建立起父与子、母与子的亲情关系。
  虽然对于父母当初决绝的态度,程舒扬说不上有恨意,不过想要回复像是少年时期与他们的亲子关系,恐怕很困难了。当然,在物质上他这个做儿子的会孝敬他们。
  他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子,已经走出社会看惯了人情冷暖,知道什么人才是真正为他着想的。
  ——方行。
  在这个男人身上,他得到了安心感,没有压力、没有利益的计较……对方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成名,而在态度上有明显的改变。
  有时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往他对自己不求回报的种种好,会有一种冲动想跑去找他。不过强烈的自尊心还是令程舒扬无法去实行,只能催眠似地告诉自己,忘记他,最好完全的忘记掉那个男人。
  好不容易,当快将那个男人忘掉的时候,却有人告诉自己,男人回来了。
  ***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方行被一阵急促的按铃声吵醒,他懒洋洋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十分不悦地想,要是来者是推销之类的家伙,绝对马上关门,理也不会理!却根本意料不到开门见到的人,会让他当场愣住。
  二人对视许久,直到戴着浅色墨镜的男人冷冷开口对他说:“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好歹算是相识一场。”
  然后未待方行同意,他就已经擅自闯了进去,同时也一把将人扯进屋里,反手把门关上。
  进到里面,男人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放在角落那一箱一箱封住胶布的纸箱,又对整个客厅扫了一眼,发觉家具跟电器少得可怜,根本就没有陈设可言,宽敞的空间缺乏一种生活气息,比较像是暂时的居住。
  方行知道面前的男人正在打量着自己的居屋,他十分不喜欢这种个人隐私被人窥视的感觉,不否认其中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对象是程舒扬这个人。
  他已经在懊恼刚才没有立即把门关上,让这个人私闯了进来。
  是老张告诉他自己目前住在这里的吗?老张为何这样做?他今天上来又是为了什么?方行脑里面浮现了好几个疑问,发觉自己对与老张的见面,实在太过放心了,不然现在也就不用面对这样的情况。
  程舒扬打破沉默,问他:“你回来有多久了?”
  “……三个多月。”
  “我原本以为你打算永远都不回来了呢!”程舒扬除下墨镜,语气不善地说道。
  方行皱了皱眉,选择不说话。
  程舒扬轻柔地低言:“在一起好几年的男人,某天突然的消失,他无声无息地离开,甚至连只言词组都不留下……我是该恨他呢,还是选择忘记?”
  说到这,他望向方行,眼神十分地复杂。“想走就走,要回来就回来……你他妈的真是有心避开我的话,就不该回到这个城市来!”
  方行说道:“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他实在不喜欢程舒扬以一口责怪的语气,对自己说这些话。对于这个人,他自问是问心无愧。
  男人低言的一句话,似乎令程舒扬的脸色更加阴沉起来。
  “照你的意思,那我是不是该默默地接受你那时的一走了之?要不要我从此以后还衷心祝福你,在哪个不知名的地方生活愉快?啊?”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方行略感疲倦的说道:“就不能让大家都好过一点吗?你又何必为了一口气而这样?没有我,你照样可以过得好好的。”
  “……你到底是太看低自己了,还是故意把我完全丑恶化?你真以为我会一点都不会在乎吗!还是你这样做,为的就是要报复我,你是存心想折磨我是不是?”说到最后,程舒扬的话已经接近低喊。
  方行露出无害的笑容,声音是冷淡地:“为何要说得像是被抛弃了一样?难道我这一走,所有的事情就可以怪到我身上来了?你心里清楚,到底是什么令我走到这一步的。”
  因为这个人太贪心了,鱼与熊掌都想要兼得……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无补于事了。方行只想跟程舒扬结束这样的谈话,反正多说也无用。
  “不妨告诉你,我将要结婚了。当然,我是不求你的祝福,以后你过你的生活,我过我的生活……老死不相往来。”不知道怎的,方行发觉自己竟有些心酸。
  “结婚?你跟谁结婚?”程舒扬脸露诧愕之色,难以置信。“你别以为随便胡扯出一个理由我就会——”
  “真的,我没必要骗你。”
  “这不是笑话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连女人也可以接受的了?”程舒扬恼怒了,他抓住方行的肩膀说得咬牙切齿,愤恨的眼神就像要噬人一般怒瞪着他。
  当他们在客厅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一名孕妇挺着大肚子慢慢地走了进来,轻轻把门带上,然后稍微弯下腰脱掉鞋子放进鞋柜里,换上客用的拖鞋。
  在这一连串的动作当中,她完全没有留意到厅内的两个男人正注视着自己,待她抬头时,先是因为看见程舒扬而一愣,随即敏感地感觉到在三人之间弥漫着凝重的气氛。
  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出现得不是时候,为了缓和尴尬,她笑了笑,正打算换回鞋子再出去的时候……
  程舒扬指着面前的孕妇——也就是董洁,啼笑皆非地对方行说道:“她就是你要结婚的对象?肚子都这么大了,你真是好样啊方行!”
  然后,他又对董洁说:“他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gay,你到底想清楚了没有?”
  这时,方行对他喝道:“够了,程舒扬!”
  “干嘛这么紧张?”程舒扬目光阴鸷地瞅着他,开始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难道说……她肚里面的孩子不是你的。”
  “我不需要回答你!”
  “我肚里的孩子确实不是方行的。”
  方行与董洁几乎是同时回答,听得程舒扬瞪大了眼睛。
  董洁隔着衣服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凸出的肚皮,像是完全瞧不见方行传递给她的暗示眼神,自顾自地说:“孩子的爸在前几个月意外去世了,方行只是想照顾我们。”
  在她说话的同时,方行不由得按住额头低叹一声。她怎么连不该说的话也说了!
  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没完没了下去,方行拿起外套就直接冲出门口,粗鲁地按着电梯的向下键,看见跟着他一道出来的程舒扬,吼道:“你不要跟着我!”
  显然,男人是被逼急了,所以发火。
  电梯门合上了,原本站在原地不动的程舒扬,焦躁地用力踢了一下地上摆设的盆栽。
  也跟着出来的董洁看见他们这样,轻轻叹了一口气。
  ***
  穿着拖鞋的方行因为不想难看的走在大马路上,只好在楼下无人的小公园内纳闷地抽着烟,不过放在外套口袋的烟包只剩两根烟,抽完了,他依然坐着不动。
  不知道就这样坐了多久,手机响了起来,因为是董洁打来的,所以他接了。
  董洁淡淡地说道:“他已经走了,回来吧,我有些话想要亲口对你说。”
  在她决定把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董母就曾试过多次劝谕,要她与孩子的爷爷、奶奶联络,好好沟通一下,说他们已经失去了唯一的儿子,现在能有一个孙子,是一种安慰和替代,他们会喜欢他的,应该很乐意帮助她把孩子养大成人。
  但董洁十分介怀,未婚夫生前与她一直遭到他们的反对,根本不愿意主动去寻求他们的支助。
  看着女儿的肚子越来越大,董母心里非常复杂,很为她担忧将来,因为知道单身女人带孩子是非常不容易的,要一个人身兼父母职。无奈之下,董母只好私自联系,告诉他们董洁目前的情况。
  在两老得知原来董洁并没有把胎打掉,要把孩子生下来,都十分地激动,当天就赶到董洁的家里去,作为奶奶的老人家甚至热泪盈眶地抱住了董洁,不断地对她说着感谢的话,感激她愿意将孩子生下来。
  面对这样的情形,董洁再也硬不起心肠,她原谅了这两位老来失子的老人家,心结随之解开了。
  这就是她今天过来的原因。
  等到方行回来,董洁并没有立即对他说些什么,而是提议不如开车出去兜兜风。方行也顺从了她的意思,驾驶着车漫无目的在公路上行驶,直到天色黯淡下来,才选择极少有车辆经过的小马路边停下。
  董洁终于开口对他说:“那天你所说的话,我听了真的好感动好感动,我在庆幸自己有你这样的朋友……要是你当上孩子的爸爸,相信你一定会很疼他,对我们很好……
  “可是我不能这样的自私,为了孩子就老困着你呀!而且,你是我这辈子最最重要的朋友,我也害怕改变我们现在的关系,其实只要你在我身边一直支持我,就已经足够了……”
  说毕,她紧紧地握住了方行的手,无声地哭泣了起来。
  “你看,我又哭了……在今年之前,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泪腺会如此地发达!”
  方行将她拥进怀瑞安抚着,说想哭就尽情地哭吧,反正她哭起来的丑模样,现在也只有他看得见。之后又给她说了不少逗趣的话,董洁终于破涕为笑。
  她在包包里拿出他家门的钥匙还给他,方行问她这是怎么了。
  “反正我找你习惯先给一通电话的,也不太需要用到。”她眨了眨眼睛,又补充了一句:“再说,我可不想被人莫名其妙的憎恨起来。”
  方行皱了一下眉头,没有搭话。
  “刚才你走了出来,他瞪了我好久,眼神凶得要命……真是一个讨厌的家伙,我可是孕妇耶。”董洁不满地低喃了一句。
  听得方行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董洁又说:“我猜他一定很讨厌我吧?在你刚走的时候,他找了我好几次,想逼问出你人在哪里,当然,你一再强调过不能告诉他你的行踪,我就没有让他知道了……”
  说到这,她低叹了一声。
  “方行,我已经失去了一个爱人,孩子的父亲,现在是深深地体会到,爱一个人要好好的珍惜……
  “就算你对他真是完全的死心了,一走了之始终不是最好的办法啊,假设他当时还是爱你的话,你这样的做法,对他而言会不会太决绝、太冷酷了一点?你离开一年多了,现在看来也不见得就能解决得了。”
  她幽幽地把话说完,然后将头轻靠到方行的肩上。
  ***
  在接下来的数天,程舒扬没有再在方行面前出现过了,像空气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那人的突然出现,已经扰乱了方行原本平静的生活。
  方行不禁自嘲起自己,凭什么笃定的觉得他会再出现?而现在自己又在患得患失什么?
  无法否认,还是会在意那个人啊……似乎无法若无其事地住在这里了,不如搬走?只是——“一走了之始终不是最好的办法。”
  也许董洁说得对……
  就在方行不断考虑着去留问题时,那人将行李带了过来,说要与他同住在同一层楼。
  “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程舒扬站在方行的家门前,指了指自己将要入住的居所,像是示威一般地“打招呼”。
  面对方行的一脸愕然,他笑了,略为得意地说道:“那时候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会买下一整层楼。除了你住着的,其它部分也都在我的名下。”
  方行很快地表现出镇定的模样,说道:“那,祝你在这里住得愉快。”
  在门被完全关上之前,程舒扬用他那高级休闲鞋顶住仅剩的缝隙。“方行,我有话想跟你说。”
  犹豫了一下,方行回答道:“进来说。”让他进到屋里面。
  程舒扬首先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想把屋卖了,你是不是急需要钱?”
  男人做编剧的酬劳,绝对比普通的白领人士来得要高,又没什么不良嗜好,有在银行放着一笔不会乱动的存款。以他对男人的认识,应该不会因为炒股票或染上赌瘾而欠下一笔太夸张的债额……
  不过就算真是这样,只要男人开口,程舒扬会毫不犹豫地全部扛下。
  甚至可以说,他心底里其实是希望男人有了什么困难,需要自己的帮助。
  可惜,方行摇了摇头,回答他:“我没有急须要一笔大钱来解决的事情。”
  隔了一会儿,方行问道:“还有其它的事吗?”
  这句话给程舒扬的感觉,就跟“有什么话就快一点说完”是差不多的。选择忽略心中的不悦,他继续试探地问道:“你真的要跟那个女人结婚?”
  方行只是若有所思地回视他,不置可否。
  “方行,回答我。”
  “没错,我是想照顾董洁。”
  “那也用不着结婚吧?一个未婚孕妇与一个彻底的男同性恋,这是什么烂组合?不要笑死人了。”程舒扬低声地骂着,脸上出现了怒气。“难道身边有小孩的女人你都要管吗?你是想要小孩想疯了你!”
  “你说完了吗?”方行没甚表情地缓缓说着。
  听到这句话程舒扬为之气结,真想把这个男人狠狠地摇醒!
  程舒扬伸手用力捏住他的下颔,靠了过来就吻住,像是发泄不满地乱亲乱咬起来,弄得方行的嘴巴很痛,几乎站不住坐落到地上。
  程舒扬抱紧他不放,把头脑埋在他的颈项间,深深地嗅着他身上的烟草味,沙哑地呢喃着:“你不能跟她结婚,我们还没有结束。”
  良久,方行原本低垂的双手抬起,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舒扬,我们继续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
  “难道你跟她在一起就会有好结果?”程舒扬闷笑。
  在沉默片刻之后,方行对他说:“提出结婚的人是我,只是想让孩子在有父有母的环境下长大,不过……董洁已经决定做单亲妈妈。”
  闻言,程舒扬抬头,深深地注视着方行,“就算你们真的结婚了,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我打发掉了?少自以为是了……我会捣乱,让你再离婚。”
  话毕,又开始吻住了对方的唇,然后亲着他的耳郭一路往下移动。
  程舒扬发觉自己停不下了,他渴切的想要男人的身体,将下半身与对方紧紧地贴近,告诉男人他想要,很想要。
  方行自然感觉到抵在腰际的硬物以及热度,程舒扬正在刺激着自己的感官,隔着衣服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背部、胯间,温热的嘴唇触碰自己的脸颊……忍不住觉得鼠蹊部一阵发紧。
  情况令他有点发窘,不自觉地舔了舔自己的唇。
  也许,这个时候他应该把二人的距离拉开,可是他始终没有那样做。因为方行心里清楚,其实自己也想要他。
  回抱住了程舒扬,方行稍微低下头来凑到他的颈窝里,闭上眼睛吸着他身上的气息。
  “忘记以前的不愉快,我们从头开始。”程舒扬对方行说。
  忘记?从头开始?谈何容易。
  方行的神色显得有些黯淡,不过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把程舒扬带到房间,慢慢地将他按到床上,脱他的衣服并解开裤带,张口含住了他的勃起……
  程舒扬舒服得眯住了眼睛,情不自禁地将手指插进他的发根轻抓,在高潮来临时从他口中拔了出来,射在了自己的手里。
  稍作喘息,程舒扬靠近方行,熟练地解开他的衣扣,亲吻他的下巴、脖子……几乎把全身吻遍之后,才把头移到方行亢奋的*,用口腔取悦着他,炽热舌头的缠绕吸吮,同时借着手上的白液伸向隐闭的穴口,反复涂抹,不过始终不够润滑,里面还是有点干涩,只能勉强伸进两根。
  他抓起方行的脚踝,把他的双腿撑开,低头用舌头舔舐穴口的四周,甚至将舌尖挤入……方行没有料到他会如此,低呼了一声。
  程舒扬完全没有理会,头埋得更低,把舌往深处探去,直到觉得他放松得差不多了,才把他的一只腿扛上肩,将自己再次发硬的,已经有些忍不住的*推进对方的体内,慢慢地开始动了起来。
  在确定对方已经适应了,一口气直插到底,开始激烈地抽送……
  ***
  醒来之后,方行发觉自己无法动弹,因为有人从背后抱住他睡觉,尝试扳开对方的手,却马上被紧紧地拉回。
  方行不由得苦笑,拍了拍他的胳膊,“醒醒啊,别搂着不放……我想去小解,快要尿了!”
  程舒扬这才不甘不愿地缓缓睁开眼睛,又打了个呵欠才把他放开,人坐了起来发呆一阵子。
  待醒得差不多了,他对方行说:“我想吃你煮的面条,好久没有吃过了。”
  “饿了?冰箱里面什么材料也没有,要不出去外面吃吧。”
  “出去多麻烦,我不想出去……鸡蛋总有吧?放荷包蛋在面条上面就行。”
  程舒扬跟着方行进了厨房,像背后灵一样贴着他,喜欢就亲个两下。
  方行嫌他碍事似地瞄了一眼,其实这一瞄完全没有打情骂俏的意思,没想到惹得这大个子一脸笑嘻嘻的,活像傻大个,完全没有了平时那老成沉稳的模样。
  不知道怎地,对于眼前这样的程舒扬,方行感觉有些复杂,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滋味。
  程舒扬摸了摸方行留在下巴的短须根,“为什么留这个?”
  “突然想试试就留了,满有男人味的吧?”方行轻笑。
  “跟你接吻会感觉到刺刺的。”
  “想我剃了?”
  程舒扬摇了摇头,不经意地回答:“还好,随你喜欢。”
  他们把面条吃个清光后,靠在一起,随意无边无际地倾谈着,聊着聊着,程舒扬的手伸到他胸前,爱抚般的用手指轻轻地揉动两边的乳头,甚至将嘴巴靠上前含住舔着吸着,最后变成发展到床上去……
  在完全不出门的情况下,他们在屋里一起待了五天,饿了就叫外卖,这段时间两人一起洗澡,抱在一起睡觉,睡够了就做爱,休息够了继续做爱,不分昼夜。
  再这样继续下去……方行只想到用“精尽力竭”这四个字来形容。所以,他让程舒扬跟他去客厅看电视,两人靠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没有营养的搞笑娱乐节目,又建议出去走走。
  方行想,晚上外出的话总该可以自在一点了吧?随便还可以去超市买些东西回来,冰箱已经空空如也,就算程舒扬想吃他烹调的菜色,也得有材料可以做才行。
  ——他们不可能一直足不出门。
  方行心里清楚,这样无人打扰的日子马上就会消失,程舒扬始终是公众人物,是有名气的明星,他有他的事要忙,就算他不接电话、不外出,还是会有人找上门来的。
  ***
  在程舒扬的经纪人老张出现时,方行明显地感觉到他已经有些发怒了,对方刻意忽视自己的存在,以略有责备的语气对程舒扬说:“六天了!你到底休息够了没有?不要忘记工作可是排得满满的!”
  程舒扬皱了皱眉,因为坐在他身旁的男人,抽离了原本被自己握着的手,并且显得十分不自在。
  看见男人这样,程舒扬感到有些焦躁,也就更加不想在他面前谈论工作的事情。拖着经纪人离开,到同一层自己的屋里去安抚对方的不满,答应两天后恢复工作行程。
  按捺住性子把老张的训话听完,程舒扬好不容易才将他打发走,回到方行的屋里,发觉他已经进卧室先上床睡了。
  程舒扬躺在他身边轻唤名字,方行睁开眼睛“嗯”地应了一声,将身体移动一下,把头靠在他的颈侧。
  温热的体温,是恋人的温度。
  程舒扬环抱住方行的胳膊,在他耳边说:“给我两个月时间,等把手边的工作都完成了,我们到国外走走?
  “我打算休息个大半年,放自己一个大假好好休息。你觉得去欧洲如何?我们可以四处环游,你想去哪里都可以,离开了亚洲,认识我的人也会变少。”
  方行笑着说:“你真能走得开吗?”
  “当然可以,现在不似以前像是签了卖身契一样,我只接我感兴趣的工作。”程舒扬似乎兴致很高,继续说:“等再过几年赚够了钱,我就到国外全心全意地读书拿个学位,当然,你得陪同我一起出去。”
  当程舒扬沉醉于勾画美好的未来生活,身旁的男人只是静静听着他说话,然后神情哀伤地笑了笑,缓缓地伸出手抚摸他的脸庞。
  ——这些话,就算他只是对自己嘴上说说,也已经很美妙。
  程舒扬那么地热爱电影,还有他的演艺事业,就算目前他发展十分地好,可是一旦离开影圈数年,谁又能保证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情况?
  如果他们真的去其它国家居住几年,当他以后回来的发展不再如意的时候,那么,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然后,他会埋怨自己。
  方行已经可以预见,那是无论是谁都不会快乐的日子。
  所以啊,只要现在每天醒来之后还是觉得——目前两人在一起是快乐的,这便已经足够了,又何必太贪心。
  ——全文完

第一个十年
  “我跟自己说过,得奖了的话,要在台上说出这一番话,而对于实行这个念头,我没有任何犹豫。”
  得奖台上西装革履的男明星说到这里,他将原本注视台下的目光,转向了正面对着他的摄影机镜头,宣言一般的缓缓说道:“在我的演艺生涯中,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他一直一直默默的支持我,无条件的。
  “今年,是我们相识的第十年。希望有第二个十年、第三个……以后我们也将共同的朝前迈进,也许这条路可能很难走,不过没关系,我会坚持下去;同时,我也十分希望得到社会、媒体的理解。谢谢。”
  当最佳男主角的得奖者站在颁奖台上,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转播的男人,几乎呆住了。
  良久,他才喃喃自语:“这家伙……说什么呀……”
  他现在才明白,难怪对方在临走之前还不忘提醒自己:“你可别只顾着写剧本忘记收看了,如无意外,将会有一个惊喜送给你。”
  ——果然,这可真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就在方行还未完全接受才刚刚发生不久的事,他的好友彷佛是凑热闹一般,特意来了一通电话,并且异常兴奋的说道:“你在家吗?有没有看颁奖典礼的直播?程舒扬他在得奖台上说你!他在说你呀!”
  “嗯,看了。”
  对比之下,方行的反应显得很冷静。
  她称赞道:“好样的小子,我对他不得不改观了。”
  “他做事情就是太自我了……”
  “怎么,你不高兴他这样吗?你这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呀……真是的,如果换作是我,早就感动得要死了,他这可是大胆的爱情宣言啊!”
  方行只是笑而不语。
  感动,当然感动,他怎么会不感动?只是,有些事情做得太绝对,就没有后路了。
  他怎么就没有事前对自己说一声呢?不对,他都说了要给一个惊喜,事前说了就不算是什么惊喜了……呵,这番“语不惊人不罢休”的话,倒是十足的程氏风格。
  不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麻烦会找上门呢……算了,管它呢!恋人高兴就好。
  其实,程舒扬本想与他一道前往香港参加颁奖典礼的,不过他不愿意,他一向不喜欢那样的场合,而且他去干什么呢?这场正式且热闹的电影颁奖典礼,他得以什么样的身分陪同身为演员的程舒扬?
  所以,一向低调的他坚持不去。
  幸好,幸好他最终没有跟去,不然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如此庞大的传媒记者。
  ***
  传媒的力量果然神奇,只要他们对你感兴趣的话,总有办法找到本人。
  “方先生您好,请问对于程舒扬首次在媒体面前公开谈论你们的关系,你对他的言论有什么看法或者补充?能否请方先生接受我们报社的专题访问?”
  “……抱歉,无可奉告,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访问。”说完这句话,男人立刻挂断了电话。
  从昨晚开始,接到像这样的来电已经不清楚有多少通了,实在令人烦不胜烦,所以他一律不接家人和朋友以外的任何一通电话,而刚才,是一时疏忽忘了先看来电显示。现在,方行正考虑把手机号码换掉。
  本来,一个从事编剧工作、三十来岁的普通男人是不具备什么吸引力,重点在于他的另一个身分目前颇为受到关注、具有卖点——他是电影明星程舒扬“背后的男人”。
  近几年来一直有一个传闻指出,程舒扬有一位相恋多年的同性情人,虽然那时当事人没有否认,也没有作出任何的回应,短时间内被媒体炒作一下后也很快平息。
  程舒扬始终保持沉默,随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一再被传媒质疑是同性恋的他,星途并未因此受到影响。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已经不怎么新鲜的题材,无可避免的又被重新拿出来大大的炒作一番吧。
  ***
  方行最近一直在写一个剧本,一个同志题材的电影剧本,他并不期待真的可以找到片商愿意开拍这个故事,纯粹只是因为喜欢并且想要写出来。
  程舒扬说,他会找到投资人拍成电影的,而且只要有角色适合的话,他要参演。
  剧本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就差一个结尾而已。方行打算等程舒扬回来时,先让他看看,然后再决定这个故事的结局。
  明天,明天那家伙就回来了。
  虽然如此的想,不过方行最终还是禁不住,打了通电话给恋人。
  只是响了三下,电话马上接通。
  对方简短的应了一声“喂”,声音是懒洋洋的,就像是被打断睡眠的人所发出的语调。那是一把方行十分熟悉的声音。
  方行问他:“你已经睡了吗?”
  “不小心睡着了……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电话吧?电视直播应该有记得看吧?”
  “嗯,看了。”
  “怎么样,我当时是不是很帅气?”
  方行笑着回答:“帅,特别帅,迷死人了。”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其实……你没必要那样做的。”
  他想,程舒扬大概还在介意自己以前曾说过的那一句话吧?当时不过是为了为难他,自己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你确定这样做不会后悔?”
  手机传来的是程舒扬带着无奈的轻叹,“不会。我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亲爱的,我不需要什么后路。”
  听到恋人这样的回答,男人淡淡的笑着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念你。”
  ——《有毒爱情》番外.第一个十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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