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情人————神奇兔
（一）
天空的大雨傾盆落下，略微靠著一間骯髒酒吧的後門跌坐在地上。
一步都走不了了，真的。。。好累。
視線越來越模糊。
疼痛似乎都越來越不清晰了。
是不是就會這樣死去呢？
其實也不錯。
聽著瓢潑的雨聲，略微閉上了眼睛。
握著槍的左手輕輕放開了。
略微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幾槍，反正他能感覺到鮮血混著雨水正在流逝。
雨聲可真好聽。
略微的嘴角不自覺的掛上了微笑。
楚天看到略微很偶然，那一天他剛剛出診回來。
略微就那樣的靠在那條骯髒街道旁的酒吧後門上。
楚天不能確定那人是否還活著。
他渾身是血，左手握著一把槍。
大雨就那樣的落到他身上，他卻絲毫沒有反應。
楚天下意識的把手伸到了那人的鼻子下方。
醫生的本能。
還活著。
再伸手摸摸他的脖子，脈搏微弱。
楚天盯著略微。
略微的左手動了一下。
楚天把手伸到略微的胳膊下麵，架起了他。
還好，離診所很近。
小子，能不能救活你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二）
為什麼要這麼幹？
沒有為什麼，你知道我太多秘密了。
你。。。。
相信一個我這樣的女人就是你這輩子最大的錯誤。略微啊，你說你怎麼能這麼笨呢？
電話無情的掛斷。
接下來，就是那場浩劫。
略微早就知道自己會死在槍口之下，可是他想不到，這個對著他的槍口，會以溫情的面目出現。而且，如此決絕。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我殺了那麼多的人，卻換不來一點兒溫情。
阿離。。。你的名字和你的人真像。
雖然我早就知道了消息，可是，我想不到你會真的動手。
略微，你怎麼能和阿離那女人合作那麼多年啊？
那麼多年？不過五年吧？
夠長的了。你是她第三個PARTER了，前兩個都是為她死的。第二個我不知道。但第一個跟我特好。他特愛阿離，阿離好像也特愛他。我說。
嗯？
我這麼說你不生氣吧。
哈哈。略微笑了。阿離對我來說是姐姐又不是情人。我為什麼要生氣。
真的？好吧。他特愛阿離，阿離。。。我覺得應該也愛他。但你知道阿離，她心太野。阿離跟你說過沒有，她一隻眼睛是假的，看不見。
略微搖了搖頭，他是一個不太愛說的人。
那眼睛是為那男人瞎的，那一次，那男人按要求刺殺一個政治家，結果是個套兒。那男人是活活被捅死的，一刀一刀的。為了阿離，他們當時要弄死阿離，戳瞎了她一隻眼睛。那男人說，我的命給你們，你們放了阿離。
略微喝著酒，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我說，略微。。。
嗯？
你啊。。。
什麼？
沒事。
他當時要對我說什麼呢？
“楚大夫，有人來看診了。”
“是嗎？我這就去。”
“行嗎？您都三天沒合眼了。。。”
“行。”楚天笑了。“你盯著點兒他，有情況馬上叫我，他還沒過危險期。”
“他可真幸，中了五槍。要是送別的地方，除了掛沒別的。”
“他命硬。”
楚天留下這句話出去了。
略微身上插滿了各種各樣的儀器，躺在病床上，還在繼續著他漫長的回憶。
※※※z※※y※※z※※z※※※
（三）
“我給你講個笑話吧。”楚天看著面無表情的略微說。
略微抬了抬眼皮。他就不明白這人怎麼這麼煩。
略微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幾天，他是被這個男人叫醒的。
這男人武官端正、一表人材，就是腦袋特別秀逗。
略微最討厭話多的人。
可這人就這麼一主兒。
他不停地問，你叫什麼？你喜歡吃什麼？你多大了？
活脫脫一條搖著尾巴粘人的大狗。
真他媽的煩人。
“這笑話是這樣的，從前呢，有一個蛋糕，他高高興興的走在路上，結果，餓了，怎麼辦呢？他想了想就把自己吃掉了。哈哈哈哈。。。。。。。”楚天大笑著。
略微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哈哈哈。。。哎呀。。。你不笑？那我接著講。有一軟糖，他走在森林裏，太陽光特別燦爛，結果。。。。哈哈哈。。。。走著走著他就腿軟了。。。哈哈哈哈。。。。”楚天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還不好笑？”看到略微怪異的表情，楚天問他。
略微把臉別了過去。
“那好，我繼續說。話說一個石頭和一個年糕打架，靠，倆人不分勝負，後來石頭一發威，一腳把年糕揣到了大海裏，哈哈哈哈。。。。。。”
略微覺得頭特別的疼。
“我繼續，還有一個，你肯定覺得好笑。那個，大熊貓你知道吧？”楚天一邊捂著肚子一邊說，“這大熊貓。。。。。哈哈哈。。。。畢生就一願望。。。你知道是什麼嗎？。。。。哈哈哈。。。他想照個彩色照片。。。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的，我必須告訴你，一點兒都不好笑。”略微忍無可忍的說。
他就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跟這麼一個SB對話。
“行吧。不好笑。。。看來我沒什麼講笑話的天賦，我給你講個特煽情的吧。”楚天一本正經的說。
略微不言語。他就真的崩潰，這人怎麼這麼沒皮沒臉。。。
“有一對男女朋友，他們特別特別的相愛，後來吧，這個男孩得服兵役了，然後他就買了一個鑽戒送給這個女孩，他跟她說，親愛的，你等我，三年以後我們還在這個海邊相見。後來，三年過去了，這女孩如約來到了海邊，她等啊等啊。。這男孩遲遲不出現，等到太陽都下山了，女孩一氣之下把手上的鑽戒拽了下來，扔到了大海裏。。。其實，那天男孩來了，只不過他們站在大海的兩端，沒有看到彼此。。。再後來，第二年男孩又來到了海邊，他依然想等那個女孩，他就坐在海邊釣魚，然後等待。。。我說，你猜他釣上來了什麼？”
楚天深情的看著略微。
“年糕。”略微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楚天看著略微笑了個前仰後合。。。“你。。。你怎麼知道的。”
“。。。。。。。。。。”略微真的要瘋了。
“楚天！你這個不是東西的東西！！！你！你居然。。。。。。”一個憤怒的男聲充斥在門口。
一個樣貌清秀的男孩怒發上沖冠。
“你！你就是為了這個賤人跟我分手？”男孩直視著略微。
略微下意識的左手動了一下，他想拿槍。可不但沒槍，左臂還疼的受不了。
“你怎麼了？”楚天發現了略微表情的變化。
“楚天！你他媽的不是人！”男孩急了。
“小葉。這裏是診所。”楚天站了起來。
“診所？診所怎麼了？你還怕別人聽見啊？”男孩絲毫沒有降低音量，反而聲音更大了。
楚天皺了一下眉頭，把房間的門關上了。
“你跟他多久了？”男孩站到了略微面前。
略微皺了皺眉頭，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氣得他把頭轉向了窗外。
“他做愛是厲害，他在床上肯定能取悅你，但是我告訴你，他就是玩玩你。他是我的。”
“小葉。你閉嘴。他是我病人。”楚天臉色變了。
“閉嘴？你玩兒夠我了？”男孩沖到楚天面前，抬頭仰視著他。
楚天很高，身材比例很好。
“小葉，真的。。。很多話我不想說出來。。。你自己幹的事情你自己清楚。”
“你什麼意思？”男孩不甘示弱。
“你非要我說？”楚天盯著他。
“你說，我到想聽聽你能說出什麼！”
“。。。。。。我跟你分手。。。不是因為別的。。。那天我看見了，看見你和。。。咱不說行嗎？我不想分手搞的這麼難堪。。。”
“你說，我就要聽你說出來。”
“那天我不是沒去你家。。。我去了。。。開了門。。。我想叫你。。。可是突然想嚇嚇你。。。結果我捏手捏腳的推開臥室的門。。。你正被他綁著，嘴裏塞著東西，眼睛也蒙著。。。”
啪，狠狠的一個大嘴巴扇到了楚天的臉上。
男孩滿臉通紅，狠狠的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楚天背過了身子。聽到身後一聲悶響。
男孩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還講笑話嗎？”略微笑了。
“。。。。。。。。。。”
※※※z※※y※※z※※z※※※
（四）
“這張卡給你，裏面有40萬左右，我記不清楚了，應該是，密碼是0905。”
略微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在楚天的診所裏躺了5個月。
在這五個月當中，略微特別慶倖自己的神經沒有崩潰，他聽了將近100萬個冷笑話。
“啊？給我錢幹嘛？”楚天正在給略微洗頭髮。
嚴格來講，略微不是楚天喜歡的類型。
楚天喜歡的男孩子大多是這一類的：皮膚白皙，大眼睛，瘦弱，力氣小，個子矮。
而略微的皮膚是小麥色的，五官很小巧，身材是挺纖細，但是線條分明，稍稍用力氣都會看見肌肉，個子很高，182的身高只比楚天矮一點點。
“你慈善事業啊？看病不要錢？”略微稍稍抬起了頭。
“低頭，水都流下來了。”楚天用力按著他的腦袋。“我這兒是診所，不是慈善事業。”
“那你還廢話幹嘛？”
真的，略微覺得自從認識楚天之後，自己說的話能抵上他前半生的總和。
“但是，我不太想你用錢償還。”楚天覺得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特齷齪。還好略微低著頭看不見。
“我告訴你，楚天。這錢我給你不單單是醫藥費，還包括封口費。我不希望有第二個人知道我還活著，如果你要是洩漏出去，我一槍打碎你的腦袋。還有，剛剛你說的話我就當沒聽見，你這個死同性戀要是敢動我的歪腦筋，我就挑斷你的手筋腳筋，讓你生不如死。”
“沒事兒，我自己接上。”楚天笑著說。
“你。。。。。弱智。”略微的頭在噴頭下，楚天的手溫柔的撫摸著他的頭髮。
“你是9月5號的生日吧？”楚天關上噴頭來了這麼一句。
“你怎麼知道的？”略微拽過了毛巾自己擦著頭髮。
簡單的牛仔褲，赤裸結實的上半身，濕漉漉的頭髮，這些都喚起了楚天本能的欲望，雖然他已經在心裏告訴了自己一百遍，略微不是他的TEA。這男人渾身散發著危險、冷漠的氣息。
“我說。”
“你又想說什麼？你要是再敢講笑話我真弄死你。”略微粗魯的擦著頭髮。
“我要說我勃起了你會怎麼樣。”
“。。。。。。。”略微擦頭髮的手停止了，他恨不得將這個變態碎屍萬斷。
“生日的事情很簡單啊。你密碼0905，一般來說，害怕複雜的人都會拿自己的生日作為密碼。”
“你腦子構造和一般人絕對不一樣。”略微無奈的說，這男人說話總是顛三倒四的，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真的嗎？我覺得我和一般人沒有任何的差別。”楚天坐在了椅子上，從兜裏拿出了煙。
“診所裏不許吸煙。”略微把毛巾搭在了毛巾架上。
“三樓是我的私人住宅。”
“可現在是下午四點，你還在工作中。”
“呃。。。我忘了，我就記得答應給你洗頭了，6床那個還等著換藥呢。。。”
“。。。。。。你這診所得枉死多少病人啊。。。。”
“有你這麼說話的嗎？要不是我救你，你現在早到閻王那兒報到了。”楚天說著，拉開門要下樓。
“楚天，不用你提醒我，我知道，我欠你一條命，遲早我會還給你。”
略微的聲音消散在他的身後。
不到一分鐘，略微又看到楚天推門進來了。
“幹嘛？忘了什麼？”
“你生日是9月5號我猜對了吧。”
“＃◎％％※×）——……¥＃※×。”略微頭都大了，這男人的腦子到底怎麼回事，哪根神經短路了？
“是不是啊？你說話啊？”楚天不依不饒。
“算是吧。我連戶口都沒有，我師父說，她把我買回來的時候，賣給她的人說我是9月5號生的。”
“買？賣？這是怎麼回事？”楚天又想坐下來。
“六床的病人今天一定得掛。。。”
“呃。。。我這腦子。等我忙完再問你。”楚天這回飛似的跑下了樓。
（五）
“這就完了？”楚天不可思議的盯著略微。
“完了。”略微靠著床頭說。
“哪兒有人這麼㟲述自己身世的？”楚天靠著床沿說。
“事情就是這樣啊。你還要我怎麼描述。”
“一個人把你賣了，然後你師父把你買了。這不跟沒說一樣嗎？”楚天說著想爬上床。
“你下去。”略微冷冷的盯著他。
“我。。。這，這天氣越來越冷了。。。沙發上冷啊。。。”楚天一副可憐狀。
略微看著他，楚天知道他肯定是動搖了。
“我保證什麼都不幹。”楚天趁勢表決心。
“諒你也不敢。敢有什麼歪主意，你自己知道下場。”略微說著往裏挪了挪。
楚天笑著鑽到了略微的被子裏。
“你幹嗎？你自己沒被子啊？”
“有。沙發上呢。。。”
“拿去。”略微冷眼看著他。
楚天灰溜溜的把被子抱了上來。
略微伸手要關燈。
“你困了？”
“不困。”
“不困關燈幹嘛？”
“習慣黑暗。”略微說著把燈關了。
“我說。”
“說。”
“你師父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女人，冷漠的女人，有名的狙擊手。”
“我發現你說話特簡短，總說關鍵字。”
“那是你話牢，對比的。”
噗哧，楚天笑了。“我覺得咱倆要合和說相聲一定走紅。”
略微伸手把被子拽到了頭上，把自己捂了一個嚴嚴實實。他真的不想聽楚天扯淡。
“你師父現在在哪兒啊？”楚天推著略微問。
“地獄。”略微隔著被子說。
“你把被子放下來。”楚天說著伸手去拽略微的被子。
“我說。你腦子有病吧？”略微猛的坐了起來。
“我有病？”
“你知道我是幹嘛的嗎？”
“知道啊。你說了你是個殺手。”
“對啊。我說了。那你還不怕我？”
“不怕，有什麼好怕的。”
“你。。。。。。。”
“你師父去世了？”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腦子怎麼回事？怎麼跟你說話那麼費勁啊！！！！你明不明白說話要有線路，要有主題的，你怎麼總是跳著說話啊？”略微完全崩潰了。
“有嗎？是你反應遲鈍吧？”楚天笑著說。
“崩潰！”
“她怎麼掛的？”
“我殺的。”
“什麼？”
“你耳背啊？”
“你為什麼要殺她？”
“她讓我殺的。”
“。。。。。。。。這是什麼邏輯啊？你腦子果然一根筋兒。”
“我沒邏輯？你才沒邏輯！”
“是你自己說話講不清楚。”黑暗中，楚天劃亮了一根火柴，點起了一顆煙。
略微看著那瞬間熄滅的火柴，笑了。
“她把我買回去就是為了要一個可以終結她的人，或者說繼承她的人。她把她所有的本領都交給我，她說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什麼都是假的，只有力量和金錢才是真的。她把我買回來的那一年，她29歲。我們一起生活了16年，然後，我依照她的要求殺了她。我們最後玩兒了一場遊戲，一場死或生的遊戲，樹林裏，被對方先發現的那一個就得死。是我先發現了她，開槍的那一刻我毫不猶豫，她臨死前跟我說，略微，你是個好孩子，在這個世界上，你可以生存下去，你有了生存下去的本錢，冷血。她是笑著死的。”
略微聞著楚天淡淡的煙草味道，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這個陌生人講起這些對誰都沒說過的往事。
“你是個好孩子。”楚天笑了。“你知道她最需要的是什麼，並且，你給了她。”
略微忽然覺得渾身一顫。他，這個陌生人，居然懂我？
“我從不相信感情。生存或是死亡才是最重要的。我沒想過你說的那些，我只是想活下去。”略微淡淡的說。
“可以，隨你怎麼說。”楚天掐滅了煙頭。“騙自己永遠比騙別人容易。”
“哈哈？是嗎？”
“後來呢？你怎麼開始做殺手了？”
“為了生存啊。有個中間人找到了我，我有了第一個合夥人。不過那男人笨的要死，然後我就殺了他，給自己另找了一個合夥人。。。是個女人，心很野的一個女人。那一年，我22歲。我們合作了5年，你救了我的那天，就是她派人對我下手的那天。你知道她跟我說什麼嗎？”
“說什麼？”
“她說，相信一個我這樣的女人就是你這輩子最大的錯誤。略微啊，你說你怎麼能這麼笨呢？”
“哈哈哈哈。。。”楚天笑了。
“笑什麼？”
“你是缺心眼兒。要是我，我不會相信任何人。”楚天的聲音冷冷的。
略微突然覺得自己很冷。“。。。說的你自己跟個殺手似的。”
“你知道我為什麼剛剛說我不怕你嗎？”楚天盯著略微的眼睛說，冰冷的月光反射在他的瞳孔裏，給他籠罩上了一層猙獰的色彩。“你現在看到的我，是身為醫生的我，每天笑呵呵講冷笑話的我，但，這不是我。。。你知道我以前是幹什麼的嗎？我是一個雇傭兵，我參加過遊擊隊，雖然是隨軍醫生，但戰場就是戰場，殺了多少人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一個人，我殺了他，我非常難受，我們曾經在軍隊裏一起呆過那麼長的時間，我們是那麼好的朋友，可我們卻隸屬于不同的雇主。當我們真的站在對立的兩方的時候，就像你剛剛說的，死或生，人人都想求生，我們開槍的時候都猶豫了，可我最終殺了他。。。後來，我就當醫生了，開了這家診所。。。贖罪吧。”
略微看著楚天的臉，久久的說不出一句話。
“你沒事吧？”略微試探著問。
“哈哈哈哈哈。。。。你還真信啊？”楚天笑了。
“你！”
“看來我講煽情的故事比較擅長。”
“。。。。。。。。。。”
“要是真的，你會不會怕我？”楚天忽然說了這一句。
“神經病！”略微拉上了被子。
楚天不動，就那麼靠著床頭躺著，月光灑下來。他覺得自己的臉上，濕了。
（六）
“你有車吧？”
楚天抬頭看著略微，要知道他基本上是一步不下樓的。而現在，此時，略微就站在一樓的診室裏，在楚天正在給人問診的時候，赫然出現了。
“你傻了？說話啊。”略微看著目瞪口呆的楚天說。
“你要幹嘛？”楚天轉著筆說。
“反正不會把你車拆了。”略微笑了。
楚天發現略微越來越愛笑了，而且笑起來很好看，那張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撲克臉已經開始在他的記憶中模糊。
“你有駕照嗎？”
“沒有，我連戶口都沒有哪兒來的駕照。”
噗。。。。正在喝水的病人把水如數的噴了出來。
“呃。。。您先稍微坐一會兒。”楚天安撫了一下病人，拉著略微上了三樓。
“你瘋啦？”
“沒有啊。”略微搖了搖頭。
“那你怎麼滿嘴跑火車啊？”
“嗯？我怎麼了？我就是想借你的車子用用。”
“。。。。。。好吧。可您下次別隨便說您沒戶口的事兒了。。。我這兒好歹是個診所，我可不想落下窩藏什麼怪人的惡名。”
“哦。好吧。”
“你要去哪兒？”楚天說著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取武器。”
“噗。。咳咳咳咳。。。。。。。”楚天嗆著了，“你要幹嗎？”
“殺人啊。”略微遞給了楚天一張面巾紙。
咵嚓。。。。。。這回楚天手裏的杯子直接掉到了地上。
“不用這麼驚慌吧？我是幹嘛的你清楚，至於嗎？”略微轉身要去廚房把掃帚拿出來。
“略微！”楚天猛的拽住了略微的手腕，力氣之大，讓略微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放手。”略微冷冷的說。
又是那種疏離、防備的表情。就好像一條眼鏡蛇吐出了舌頭，讓人不寒而慄。
“略微。。。”
“楚天你放手。”略微的表情柔和了下來，“我要和過去做個了斷，她欠我一條命，她該還給我了。。。”
“你的拍檔？”
“是。沒人可以欠我的。”
“那你以後要怎麼辦？繼續過這種生活？”楚天凝視著略微。
“。。。。。。不知道，不會了吧，誰還敢跟我合作啊，殺了她，我就是殺了第二個拍檔了。。。”略微的眼神中有一絲淒涼。這是為了什麼呢？
楚天一把抱住了略微。
“放手，死變態。”略微給了他的肚子一拳。
“哎呦！”楚天捂住了肚子。
“鑰匙給我。”略微伸出了手。
“你等會兒我跟你一起去吧。”楚天哀怨的說。
“我今天不殺人，你不用攔著我，再說了，攔也沒用。”
“我知道，可你連駕照都沒有，員警攔了你麻煩的是我。”
“我會開車。”
“行啊，等員警攔了你，你就跟他說，大爺我沒駕照，可我會開車，為什麼沒駕照呢？因為我沒戶口。”
“哎呦！”
結結實實的一拳又打到了楚天的肚子上。
“左轉。”
“還左轉？”
“是。”
“已經荒郊僻嶺了。。。”
“嗯。但還不夠。還有把你的煙掐了，聞著噁心。”略微靠著玻璃說。
“。。。。。。您真是大爺。。。”楚天無奈的搖下了玻璃，把剛剛點起的煙扔出了窗外。
一路上，車子顛簸著，楚天看著幾乎快沒路的時候，略微告訴他，到了。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這是？”楚天看著似乎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棟老式洋房驚奇的問。
略微沒搭理他，直接下了車。
晚上九點的光景按說應該不是很黑，但現在已經進入了初冬，又是在這種深山老林裏，耳畔有風吹過，都像是鬼哭狼嚎。
哢噠，門鎖被打開的聲音。
略微和楚天一前一後進了屋子。
“真黑啊。”楚天感慨的說。
“你要是敢開燈我就弄死你。”略微低聲的說著，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微型手電筒。
突然而至的光線，讓楚天覺得刺目。而略微那張表情扭曲的臉更讓他覺得毛骨悚然。
“你該不是要殺我吧？”楚天一本正經的說，那張臉上看不出一絲戲謔的成分。
“哈哈哈。。。”略微笑了，笑聲中透著一絲猙獰。“你這人真是無時無刻不犯冷幽默的毛病。閉上你的嘴，在這兒等著。”
略微的腳步聲漸漸走遠，楚天站在原地，看著那朦朧的背影。
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楚天借著還算有點兒光亮的月光開始打量起這間屋子。
很整齊，甚至可以說是整齊的不自然，客廳傢俱很少，使整個屋子看起來空空蕩蕩的。
高高的掛衣架上隨意的掛著幾條裙子，楚天思踱了一下，這應該是個女人的家。
略微為什麼會把武器藏在一個女人的家裏？他和這個女人是什麼關係？
“走吧，別在那裏裝雕像了。”略微背著一個很大的包兒從裏面的房間裏走了出來。
楚天盯著他，沒說話。
略微熟練的穿過各種傢俱，熟練的打開門，等楚天出來，又熟練的鎖上了門。
走向車子的幾步路上，略微回頭了三次。
“那是誰的家？”楚天淡淡的問。從車窗吹進來的風卷起了他的頭髮。
“楚天。。。你應該明白一個道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哈哈哈哈。。。是啊。其實大多數時候，人們是喜歡被蒙在鼓裏的。因為面對現實越是明晰，越是無望，越是痛苦。”
略微側過臉看著楚天，棱角分明的臉孔，透著一絲深不可測的迷惘。
（七）
“略微。。。”
“嗯？”
“有一天我要是不見了你會怎麼辦？”
“嗯。。找吧。”
“如果怎麼找也找不到呢？”
“。。。那我就一直找，一直找。。。”
“那。。。如果我死了呢？”
“甜甜，你怎麼總說這麼喪的話？”
“哈哈哈哈。。。”女孩的笑聲像銀鈴一般動聽。“你回答我啊，略微。”
“嗯。。。那我也死，死了就可以再見到你了。”
“噓。”女孩細長的手指壓住了略微的嘴唇。“不可以。知道嗎？我們的生命都來之不易，哪天，如果我真的死了，你要把我的份兒帶上，好好的替我活下去。”
“甜甜。。。”
一陣風輕輕揚起，女孩黑亮的長髮輕舞飛揚。輕輕的吻落在略微的唇上，甜甜，真的，我可以為你放棄我的生命，我是，如此愛你。
“初次見面，叫我阿離吧，大家都這麼叫我。”有著浪漫音樂的咖啡店裏，略微第一次見到了阿離。
“你好。略微。”
“你這名字真不錯。”阿離笑了。
“是嗎？謝謝。”
“別這麼客氣，今天起我們是拍檔了。”
“好啊。拍檔。”
“阿離，你為什麼總是這麼悲傷呢？”
“有嗎？”
“有。”
“哦，可能是我自己意識不到吧。。”
“阿離。”
“嗯？”
“我想，我要是有個姐姐，應該就是你這樣吧？”
“哈哈哈哈。。。略微，你真可愛。”
“為什麼要這麼幹？”
“沒有為什麼，你知道我太多秘密了。”
“你。。。。”
“相信一個我這樣的女人就是你這輩子最大的錯誤。略微啊，你說你怎麼能這麼笨呢？”
“略微，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真的，只有錢和力量是真的。”
“師父，你有錢，也有力量，可你活得真實嗎？”
“略微。。。你總有一天會死在情字上。”
“我不信。”
“不信？好啊，我還想不信呢。你太有血有肉了，殺手不需要這些累贅。”
略微從夢魘中驚醒。。。怎麼會？我怎麼會又夢見這些人、這些事了？
正午的陽光打到他的臉上，略微用雙手捂住了臉。
爬下床，換上衣服，略微走進了洗手間，他打開冷水的開關，不停地把冷水拍打到自己的臉上。
殺手本該無情，阿離。。。我必須殺了你。
略微背上包兒，打開了三樓的窗戶，輕輕鬆松他就爬到了樓下，選擇用這種方式，是他真怕了楚天的婆婆媽媽。
今天，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雪，潔白無暇的雪花飄落，略微卻感覺不到寒冷。
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女人，今天略微要殺掉第二個。
爬到N大廈的樓頂，略微架起了狙擊槍。從瞄準鏡裏，他注視著這個混亂的世界。大街上車水馬龍，有人步履匆匆，有人閒庭信步，有人相依相偎，有人孑然一身。
這個世界上，屬於我的那個人哪兒去了？
不知等了多久，阿離的身影出現在了瞄準鏡裏。
略微的手微微的有些顫抖，可能是冷吧？在這個飄著鵝毛大雪的冬日的午後，他不知道自己趴在這個平臺上有多久了。
真的是冷嗎？還是我。。。。。不能下手。
眼看著阿離就要脫離瞄準鏡的範圍，略微深吸了一口氣，扣動了扳機。子彈優雅的貫穿了阿離的身體，就是那一秒，略微的眼睛濕潤了。
樓下騷動了起來，略微從瞄準鏡裏冷眼看著。收起了槍，去哪里喝一杯吧。
楚天要急瘋了，已經是深夜1點了，略微還是沒有回來。
他不知道略微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今天診所的病人格外的多，等把一切事物都處理完畢，楚天回到三樓的時候是八點半。略微不在。楚天就等。他想出去找他，可他不知道自己能到哪里去找他。
咚咚咚。。。。一樓傳來了巨大的砸門聲。
楚天的第一個反應是，有人要看急診。
急匆匆的跑下樓，猛的拉開門，略微幾乎是摔到他身上的。
“略微？”楚天抱住了略微，他渾身濕漉漉的，頭上還掛著雪花。
“略微？”
任憑楚天怎麼叫他，略微都沒有反應。
楚天抱起了略微，出乎意料，他很輕。即便加上一個包兒的重量，還是讓楚天感到異常的輕鬆。
把略微放在沙發上，楚天好不容易摘下了他背上的包兒，打開一看，果不其然，是一把狙擊槍。只不過被拆散了。
“略微！略微！”楚天拍打著他的臉，沒反應。
濕漉漉的衣服泛著潮濕的氣息，楚天皺了皺眉頭，不脫肯定得感冒。
衣服一件一件的退下，還好裏面的衣服沒被淋濕。
略微的領口微微敞開，可以看見他小麥色的肌膚。
略微。。。是你自己暈了的，你可不能怪我。
楚天一粒一粒的解開了略微的上衣，他撫摸著他的皮膚，很光滑，但傷痕累累。可就是這樣，反而更激起了楚天佔有他的欲望。
男人們最大的樂趣就征服一件不可征服的事物。
略微對於楚天就是這樣的存在。他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但此時，他就躺在這裏，任他享用。
他吻上他的唇，略微的嘴唇很暖，很軟。
一個吻，讓楚天勃起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他解開他的褲子，略微稍稍動了一下。
“你。。。你幹嗎？”略微睜開了眼睛。
楚天不理會他，他握住了他的下體。
“嗯。。。你放手，你想死啊。”略微抓住了他的胳膊。
楚天一把把他按到了沙發上。“老實呆著。”力氣大的驚人。
“你放手！”略微死命的掙扎著。
“不、可、能。”楚天一字一頓的說完，俯身含住了略微的下體。
“嗯。。。”快感席捲了略微的全身。他的力氣幾乎要消失殆盡。
楚天拉過了略微的手，“都是男人你知道怎麼做讓我舒服，對吧？”
他直視著他，略微覺得自己的臉發燙。
“或者你想用左手？我差點兒忘了你是左撇子。”
“你！”不等略微罵出來，楚天吻上了他。
“噁心。。。”
“怎麼了？”
“你。。。你剛剛。。。”
“你自己嫌自己髒？”
“去你媽的！”
“第一次聽到您罵人。”
略微想勒住楚天的脖子，身子剛起來一半兒直接就被楚天按了下去。
“略微，你別想跟我鬥，你不是對手。”楚天的表情冷冷的。
略微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顫抖。
“別怕。你乖乖聽話，我不會傷害你，我保證你舒舒服服的。”
楚天說著，把略微抱到了床上。
他伏在他的身上，略微第一次認識到，這不是他認識的楚天，那個整天講冷笑話的無聊白癡醫生。他全身都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原來，這才是他。
楚天的技巧很好，略微很快射精了。
“你的右手果然不靈活。”楚天捏住了略微的下巴，直視著他的眼睛。
略微閉上了眼睛。
“任命了？”楚天笑了。
。。。。。。。我真的不是他的對手。。。甜甜。。。怎麼辦？
略微緊緊的皺著眉頭。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略微痛苦的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他想不到什麼叫做撕心裂肺的疼痛，但他現在感覺到了。
“疼就叫出來。”楚天撕咬著他的脖子。
略微一聲也不吭。任憑嘴唇上的鮮血滴落到床上。
楚天看到他的樣子，狠狠的吻上了他。
劇烈的幾下抽插，他終於在略微的體內爆發了。
粗重的呼吸響徹在略微的耳畔，“略微，哪兒也別去了，什麼也別幹了，留在我身邊吧。”
略微笑了，那笑容是那麼地扭曲。
（八）
南山的孤兒院旁邊有一片原野，那是略微最最喜歡的地方。因為，那裏有著最美的回憶，屬於他和甜甜的回憶。
略微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沒夢見過這個畫面了，那色彩鮮豔，充滿生機的畫面。
似乎，從某一刻開始，這些就不再屬於他了。
楚天看著安然睡去的略微，點上了一顆煙。
黑暗中，煙霧升騰而起，飄散在房間裏，就像一去不復返的時光，沒有痕跡。
略微動了動，抱緊了楚天。
楚天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他在做什麼美夢呢？笑得這麼恬美？
略微是從來不會跟楚天睡在一條被子裏的，可是今天，在喪失了大量的體力之後，他甚至沒有力氣挪到床的另一邊，就這麼躺在楚天的懷裏睡著了。
楚天輕輕的把略微的身體挪了挪，略微馬上又纏了上來。
楚天輕輕的笑了。真像個小孩子。
就這樣推來推去，楚天終於挪開了略微細長的身體，下了床。
月光灑進來，楚天拎起了扔在地上的包兒。
夢中，一切都是那麼的柔美，甜甜溫柔的笑著，不知道在說著什麼，突然，天陰了下來，瓢潑大雨混著大風席捲而來，黑壓壓的天空似乎想撕裂一切的恬美。
甜甜開始變得透明，略微拼命的喊，拼命的叫，可甜甜最終消失在了陰霾的天空下。
“甜甜！”略微是被驚醒的。他渾身的冷汗，猛的坐了起來。沉重的呼吸回蕩在房間裏。
略微雙手捂著臉，企圖平復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情。
伸手摸向旁邊的人，空的，冷的。。。
楚天？他去哪里了？
眼睛四處搜尋，一道微弱的光線吸引了略微的注意。
牆，似乎裂開了一道縫隙。
略微下床，套上地上的衣服。
他沒有打開燈，而是直直的向著那道光線走去。
暗門，牆上有一道隱藏的很好的暗門。
略微咬著嘴唇，思考了不到三分鐘，他轉身回到了床邊，從床墊和床架的縫隙之間拎出了一個袋子，打開、倒出袋中的東西，不過幾十秒，一把槍被完美無缺的組裝了出來。裝上子彈，略微加上了消音器。
暗門裏的燈光很冷，很微弱。走過一條不太長，很窄的過道之後，是向下的樓梯。
果然，這個屋子暗藏玄機。
略微很早就注意到，三樓要比一樓和二樓的空間大一些，那些消失的面積到哪里去了？
有暗室。
幾乎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略微順著綿長的樓梯，下到了最底部。
光線完全被阻隔在了高處。
該死，沒有夜視鏡。
略微屏住了呼吸。摸著牆壁前進。
水泥的感覺，然後是。。。鋼鐵的感覺。
一個門，兩個門，三個門。
略微能感覺出這裏不算小，一共有三個門。
哪一個？要進哪一個？哪一個可以進？
考慮了30秒，略微決定了，中間的那一個。
輕輕的摸索著門把手，沒有。
略微試著推了一下，沒有一絲聲音，可是。。。門，動了。
是回轉門。
屋裏靜的甚至連空氣都凝結了。
略微小心的關上回轉門，掏出了褲子兜裏的迷你手電筒。
滿屋子的槍械。
RED9
PUNISHER
BLACKTAIL
BROKEN BUTTERFLY
KILLER7
SHOTGUN
RLOT GUN
STRIKER
RIFLE
TMP
MINE THROWER
MATILDA
。。。。。。。。。。。。。。。
太多了。。。
它們都被陳列在玻璃隔斷裏。
略微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夜視鏡！
略微在左邊的玻璃隔斷上看到了夜視鏡。
我需要它。
略微拿起來，帶上。
不知道為什麼，直覺的，他猛的回了頭。
“GAME OVER。”
他看到了，看到了一隻瞄準鏡已經對準了自己。
那一秒，呼吸停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燈光大亮。楚天笑得都扭曲了。
“你表情可真嚴肅。。。哈哈哈。。。”
“操你大爺！”略微是真急了。
楚天不笑了。“為什麼不開槍？”
他看到了略微的左手握著槍。
“。。。。。。。。。。。。。”
“你知道嗎？你剛剛死了一次。”楚天離他越來越近。
“站住。”略微的槍口對準了楚天。
“你會開槍嗎？”
距離在縮短中。
楚天握住了槍柄，略微把槍扔到了地上。
“你是個不稱職的殺手。”
“為什麼？”
“因為你剛剛已經死了。作為殺手的你完全不合格。”
略微笑了。
“趁著這個機會，洗手別幹了。”
“不幹幹什麼？等著餓死？”
“怎麼會？有我呢。”又是那種熟悉的白癡笑容。
略微凝視著他，似笑非笑，“好啊。。。”
唇和唇糾集在一起，舌頭互相纏繞著。窒息的吻。。。
“我說。。。”略微低沉的說。
“嗯？”楚天在喘息著。
“。。。你會真的對我開槍嗎？”
“怎麼可能。”
“永遠也不會？”
“。。。。。。永遠不會。”
“你到底是什麼人？”
“醫生。”
“醫生需要這麼多槍？”
“個人收藏。”
“我所有的武器都不見了。哪兒去了？”
“幫你陳列起來了。不過可惜，你還是很好的隱藏了這把。”楚天的眼神落到了地上的槍支上。
“我還沒笨到相信一個陌生人。”
“我們。。。早就不是陌生人了。對吧？”
“不知道。”
※※※z※※y※※z※※z※※※
（九）
“看來你比較厲害啊。”楚天摘下耳機說。
略微皺著眉毛，端平槍，繼續開槍。
“略微！！！”楚天趁鏢靶移過來，略微放下槍的時候，猛的拽下了他的耳機。
“你想嚇死我啊？”略微怒視著他。
“誰讓你耳背的。”楚天嬉皮笑臉的說。
“。。。。。。。。”略微咬著嘴唇，思考著該如何還擊。
“你還真是可愛。”楚天撫摸著他的頭髮。
“你討厭！”略微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不玩了，我輸了，吃飯去吧。”
“神經病！”
略微趴在車子的窗口，看著霓虹閃爍的都市。“真是個不夜城啊。。。”
“嗯，感歎的不錯。”楚天叼著煙，皺著眉頭，車子像烏龜一樣行進著。
“我困了。”略微說著頭靠著椅背就要睡。
“你敢！你個小王八蛋，你睡了，我還得開車！”楚天急了。
“不睡幹嘛？看夜景啊？”
“我給你講個笑話吧。”楚天樂著看著略微。
“別，千萬別。我不睡了還不行？”略微覺得自己霎時間清醒了。
“晚了。”
“◎＃＃％……×（×）—◎＃×◎＃¥”
“從前有一個孩子長的特醜，叫豬小弟，他媽特別不待見他，怎麼看怎麼不順眼，那天他媽帶他去超市，趁著人多，把豬小弟給扔了。結果，你猜怎麼著？半個小時以後，有人敲門，豬小弟他媽把門打開，一看，是豬小弟。哎呦，這孩子還挺聰明。回來都回來了，要不留下吧。”楚天一邊講一邊笑。
略微擰著臉聽著。
“結果第二天一早，豬小弟他媽又看豬小弟不順眼了，不行，還得扔，這回得扔遠點。豬小弟他媽就帶著豬小弟去了北戴河，夏天的海邊人山人海，她又把豬小弟扔了。結果，過了一個禮拜，門外有人敲門，豬小弟他媽打開門一看，呦呵，是豬小弟。這孩子又自己回來了。”
“。。。。。。。。。能不聽了嗎？”略微掐著自己的額頭，他頭疼的厲害。
“別，馬上就完了，你讓我說完，”楚天意猶未盡。“結果豬小弟他媽就覺得這孩子特別聰明，還是不扔了，可是沒過兩天，她又覺得這孩子長得太噁心了，這次豬小弟他媽一咬牙一跺腳，豁出去了，多花點兒錢，把這孩子扔到外國去，這回豬小弟他媽帶豬小弟去了夏威夷，把豬小弟就扔在那裏了。結果，一個月以後，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你猜是誰？”楚天扭過臉，都快笑抽了。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豬小弟。”略微把臉別到了另一邊，他真的不想欣賞楚天那幅白癡德行。
“那你猜猜是誰啊。”楚天推了略微一下。
“送信的吧。”略微敷衍了楚天一句。
“不是。再猜。”
“那就是推銷的。”
“不對。”
“那你說是誰？”
“我怎麼知道，我也不知道是誰。哈哈哈哈。。。。”
“¥％※¥＃※◎×。。。。”略微恨不得勒死他。
“這個不好玩兒，我再給你講個更逗的吧。”
“不聽，堅決不聽！！！”
“就是說啊，有一幫歌迷，”
“你丫閉嘴。我不想聽！！！”
“他們去機場接他們特別喜歡的一個大明星。”
“◎◎＃＃％……※×（）※％¥。。。。。。。”略微攔不住楚天，還得被迫聽著。
“飛機落地了，大家一看，哎呦，不是，是另一個明星，他們就特別的失望，怎麼辦呢？繼續等吧，不一會兒又一架飛機落地了，大家圍上去一看，還不是，是一個流行組合，他們就特別失望，真不想再等了，就在他們要離開的時候，又有一架飛機落地了，他們拿出最後的熱情，圍上去一看，你猜，是誰？”
“豬小弟。”略微看都不看楚天就說。
“我操！你怎麼知道的？”
“誰都能知道，就你弱智，上次你那年糕的故事跟這個如出一轍。”
“哈哈哈哈。。。”楚天大笑。
“別笑了，我覺得遲早有一天你得進精神病院！”略微靠著椅背閉上了眼睛。
楚天的唇猛的貼了上來，然後靈活的舌頭在略微的口中翻滾。
略微推脫著，楚天絲毫不在意。
“你丫發情啊？”
“是。沒錯。怎麼著？”楚天瞪著略微。
“神經病！”
“我就神經病了，怎能著？”
灼熱的視線讓略微的身體發燙。
“該死的堵車！”略微企圖轉移話題。
“對，真該死！”楚天四處踅摸著。
不同的霓虹燈的招牌映入眼簾，突然的，楚天笑了，他把車子開上了輔路。
“你幹嗎？”略微看看路旁，寫字樓、購物中心、酒店。。。但絲毫沒有飯館的影子。“這兒沒吃飯的地方。”
“誰說的？有的。”楚天說著摸了摸略微的頭髮，“下車吧。”
當略微和楚天站在酒店的大堂裏的時候，略微覺得，這豬頭不笨啊，居然想得到酒店就可以用餐，可是，接下來，當他看到楚天訂了房間的時候，略微恨不得弄死這個混蛋。
“你不舒服？”
電梯裏，楚天看著略微難看的臉色問。
“。。。。。。你開房間幹嘛？”
“你說呢？”楚天一臉壞笑。
“你！”
“給你看看這個城市的夜景，很美的，雖然是一種頹廢的美。”楚天說著，伸手撫摸著略微的臉頰。
“去你媽的！”略微打掉了他的手。臉上泛著一絲潮紅。
站在酒店頂層的露臺上，略微向下俯瞰，楚天靠在欄杆上，背對風景抽著煙。
“這裏有多高啊？”春風撫過略微的臉龐，他低沉的聲音幾乎能消散在空氣裏。
“剛剛你沒看電梯的顯示啊？”
“沒。”
“38層。”
“真高。你看，下面的車子都跟螞蟻一樣。”
“是啊。”楚天沒有轉過身，“人更是渺小的可憐，幾乎看不見。”
煙霧升騰而起，可馬上就被風吹散了。
“嗯。人啊，都覺得自己挺了不起的，其實。。。哈哈哈。。。都被一隻叫做命運的手操縱著，可他們自己居然還不知道。”略微笑了。
“嗯，可是我想起了你說過的那句話——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是嗎？當時，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你是怎麼回答我的，我想想。。。對了，你說，其實大多數時候，人們是喜歡被蒙在鼓裏的。因為面對現實越是明晰，越是無望，越是痛苦。”
“嗯，咱倆記性都挺好的。”楚天轉過身來，把煙頭扔到了欄杆外面，風卷著那微弱的光亮，消失在夜幕中。
“楚天。。。”略微欲言又止。
“嗯？”
“沒事。”略微趴在欄杆上，眼神空洞。
“你說，我知道你有話要說。”楚天說著，從身後攬住了略微。
“你有某個一輩子也忘不掉的人嗎？”略微非但沒有掙脫楚天的懷抱，反而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楚天想了想，“目前沒有。”
“哦。”
“但以後會有。”楚天淡淡的說。
“嗯？”
“哪天，如果，你死了，我想，我會忘不了你。”
略微轉過頭，迎上他的眼睛，楚天是如此的認真。
“烏鴉嘴！”略微笑了。
“略微。。。”
“嗯？”
“沒事。”
“靠。”略微的視線從楚天的臉上移開了，他的目光再次回到了一片霓虹閃爍之中。
這個炫目的世界。。。什麼，才是屬於我的？略微嘲笑了一下自己。他都快分不清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了。
“餓嗎？”楚天在略微的耳邊輕聲的問。
“不餓。”
“我餓了。。。”楚天可憐兮兮的說。
“那就下去吃飯！豬頭。”
“我想吃你。”楚天說著咬住了略微的脖頸。
“討厭。”略微伸手推背後的那個人。
“我怎麼就喜歡上你這個冷血動物了？”楚天說著，扯開了略微的襯衫。
微熱的皮膚，光滑的觸感，堅實的小腹，楚天覺得自己從來沒為哪個男人這麼瘋過。
“你放手，變態！”略微死死的扭住了楚天的手腕。
兩個人較著勁兒，楚天幾乎要敗下陣來，他的左手可拗不過這個左撇子。沒辦法，他使出了下三路的招數，用舌頭輕輕的挑逗略微的耳垂兒，每次這招數一出現，略微馬上就會癱軟下來，這裏是他的性感帶。
“你丫。。。”果然，這次依然奏效。
“做過多少次了，你還害羞個什麼大勁兒啊。”楚天上下其手，挑逗著略微的欲望。
“。。。。。。。。到床上去行嗎？我不想感冒。”略微喘息著，聲音異常嬌媚。
柔軟、寬闊的床，承受著兩個男人的劇烈運動，空氣中充滿淫靡的味道，耳畔是彼此粗重的呼吸。。。
楚天感到下體被一陣劇烈的收縮搞的疼痛不已，他知道，略微要射精了。
他用力的握住了略微下體的根部，咬著他的耳朵，混著沉重的呼吸喃喃的說，“你別又先射。。。忍忍吧，我想和你一起高潮。。。”
“嗯。。。你放手。”略微的身體搖晃著，楚天在不停的刺激他敏感的一點，而下體被緊緊的攥住，略微感覺自己的下體漲的發疼了。
“略微。。。略微。。。”
“嗯。。。啊。。。放手。。。我。。”
“你再堅持堅持。。。”
“你！去！死！”
“是。。。我看出來了。。。我遲早得死在你的床上！”
略微死死的抓著楚天的背脊，沉悶的一聲喊叫，楚天覺得自己的埋入略微身體的部分幾乎在這一刻被絞斷。急劇的收縮中，楚天猛的抽插了幾下，隨即全線爆發。
略微沉重的呼吸著，他死死的摟著趴在自己身上的楚天。
為什麼？為什麼我沒有早一點兒認識你？
眼淚順著臉頰滾落到床單上。
“弄疼你了？”楚天用手指拭去略微眼角的淚痕，輕聲的說。
略微拉過枕頭蓋住了自己的臉孔。
枕頭被掀起來的瞬間，楚天用舌頭挑開了略微的唇瓣。
“我真覺得我總有一天得死在你的床上。”柔情過後，又是一副嬉皮笑臉的表情。
“去你媽的。”略微攥緊拳頭，狠狠的給了楚天的肚子一拳。
“哎呦！你真是他媽的惡毒到家了！”
“惡毒？這就算惡毒了？我還沒要你的命呢。”
是玩笑話？楚天看著略微，這男人的眼裏分明露出了一絲殺意，但轉瞬即逝。
（十）
楚天注意到略微這幾天跟日曆特別較勁兒，他一天能看十幾遍日曆，跟強迫症似的。
“今天5月5號，星期五。”楚天拍了一下略微的腦袋。
略微沒說話，趴在了窗口。
“你傻了？”楚天跟了過去。
“你馬上到開診時間了，快下樓吧。”略微回頭對他微笑著。
清晨的陽光打在他的臉上，那情形一定很美，可楚天看到的是一張逆光的臉。
看不見表情，捕捉不到眼神，就是那麼空落落的一具軀體。
“我看是你傻了，你自己看看，8點都過了。”略微指著掛表說。
“靠！我下去了。”稀裏糊塗，楚天跑下了樓。
略微望著那匆匆而去的背影，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該來的，總得來。
※※※z※※y※※z※※z※※※
五月的天氣說變就變，白天的陽光普照，換不來一絲晴朗的夜空。
暗夜下，星星都不見了蹤影。
大雨瓢潑而至，室內的空氣潮濕、悶熱，壓抑到了極點。
楚天推開房門的時候，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
“你咋不開空調？”楚天摸進漆黑一片的房間，差點兒被擺在地上的椅子絆一個大跟頭。“哎呦！略微，你瘋了啊，開燈！”
雷聲落下，閃電狂舞，窗簾劈裏啪啦的響著。
猛然間，借著那道突然而至的亮光，楚天看到略微坐在窗根兒底下。
“略微！”楚天沖了過去。“略微！”他用力拍打著他冰冷的臉。略微的渾身都濕透了。
“。。。楚天。”略微低低的呢喃，頭依然無力的垂著。
“略微，你怎麼了略微？”楚天開始搖晃他。
略微猛的抱住了楚天。“抱抱我吧，現在，馬上。”他纏上了楚天的身體，楚天頓時感到了略微冰冷的體溫。
“略微，起來，起來。”楚天架起了他，“你到底怎麼。。。”楚天的話沒有說完，略微已經用他冰冷的嘴唇貼上了他的。
“略微！”楚天猛的推開了他。
漆黑的屋子中，楚天依然能感到略微的視線。
楚天討厭黑暗，本能的討厭，他擰亮了床頭燈，調到了低亮度，他知道，略微討厭強光。
柔和的燈光下，楚天看到了頹然的略微。他低著頭，頭髮濕漉漉的，T-SHIRT粘在身上，貼身的牛仔褲上都是褶子。
“略微。。。你坐了多久了？”
略微不回答，也不看楚天，他只是默默地脫衣服。
“。。。略微？”楚天驚了。
“把燈關了。”略微總算是說話了。
“你？”
“關燈！”
黑暗中，楚天感到了略微雙手的撫摸，輕柔的、冰冷的。
細碎的吻落在楚天的肩膀上。情欲的味道彌散在了兩人之間。
如此主動的略微是楚天不曾見過的。
糾纏在一起的身體，像兩條水蛇互相纏繞，他們似乎想讓彼此窒息。
※※※z※※y※※z※※z※※※
略微靠在床頭上，他能感到自己的手在顫抖，不住的顫抖。。。。。。
楚天勻稱的呼吸著，面容安詳。
甜甜。。。為什麼此刻我猶豫了？
當略微冰冷的左手握著槍抵住楚天的胸口的時候，楚天笑著睜開了眼睛，與此同時，略微感到了腰部的冰冷。
“別逼我開槍。”楚天的笑容不變。
“哼。。。”略微笑了。
“把槍放下。”楚天盯著略微。
“不可能。”略微的語氣格外的堅定。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楚天也絲毫沒有放下槍的意思。
“你沒必要知道了，因為你馬上就要死了。”略微說著，扣下了扳機。
沉悶的槍聲響起，略微忽然一下子什麼都明白了。
他的槍，沒裝上消音器，開槍的是楚天。
疼痛，久違的疼痛。
“略微，這是你逼我的。”楚天冷冷的說。
“哼。。。”略微笑了，“我。。。槍裏。。。。空包彈。。。”
“什麼？”楚天不可置信的拿起了略微手裏的槍，“你。。。為什麼？”
“。。。就像。。。上次。。。。在地下室。。。你。。。偷換了。。。我的。。。。。。子彈。。。”
“你一開始就知道？”
“。。。。後來。。。後來才。。。知道的。。。。你那次。。。是。。。試探我。。。對吧？。。。如果。。。那天。。。我舉槍對你。。。。。。我不會。。。活到現在。。。。”
“略微，別說了。”楚天想把他抱起來。
“。。。。。別動我。。。聽我說。。。欠你的那條命。。。我還給你了。。。。。。”
“略微！”
“。。。如果你真的對我有點兒感情。。。。。午夜之前。。。請你替我去東區的廢棄倉庫。。。。。。咳咳。。。”
“略微，略微！”
“你幫我救一個女孩。。。。她叫甜甜。。。。。”
略微閉上眼睛的時候，一點兒也沒覺得痛苦。他想起了他師父對他說過的一句話，“略微。。。你總有一天會死在情字上。”
師父。。。雖然我否認了你的這句話，但其實。。。我知道你說得是對的。。。。。。。我以為我會為了甜甜而死，但是現在看來。。。。。最終不是這樣。
我跟自己做了一場賭注。。。我居然想相信他的那句“我永遠不會對你開槍。”楚天，你試探我，我沒讓你失望，可是，現在你卻讓我失望了。。。。
“略微！略微！”楚天死命的搖晃著懷裏依舊溫暖的身體，可是，他卻不再給他任何回應了。並且，他用他的死，給了他致命的一刀，這一刀捅的如此之深，背負著信任的名義。
（十一）
“甜甜，甜甜！你到底怎麼了？”略微看到滿面淚痕的甜甜，心裏扭曲的疼痛。
甜甜一聲也不吭，就是無聲的流淚。
略微伸手撫摸她的臉頰，剛剛觸及到，就被甜甜猛的推開了。
很多年以後，略微才知道，那一天，甜甜被孤兒院的看護倫奸了。
即使，後來，他把他們都殺了，卻也無濟於事，甜甜再也不會開口說話了。她的自閉症嚴重到了失語的地步。
略微給她買了她從小就一直喜歡的老式洋房，他陪在她的身邊，可甜甜既不說話，也不笑，每天就是那麼安靜地呆著，看著窗外，或是看著天花板。
略微不敢碰她，即便是日常生活中不小心的一下接觸，甜甜也會突然失控，她歇斯底里，暴跳如雷，直到折騰的精疲力竭。
後來，略微離開了甜甜，不是因為她的喜怒無常，更多的是，他的職業不允許他過普通人的生活，略微是無論如何不想甜甜捲入風波的。
可是，最終甜甜還是被卷了進來。
那天，當那個委託人提出委託要求，略微拒絕了之後，甜甜被擄走了。
這委託，他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殺手，拿錢幹活，但是，誰也不想搭上性命。
略微不怕死，可他死了，誰來照顧甜甜？
現在好了，不接，甜甜就得死，接了，他就得死。
這個委託任務就是，殺了楚天。
略微一早知道楚天的身份。委託人給他講的非常仔細。
這男人無比冷酷，曾經有無數的人對他下手，結果不是失蹤就是離奇死亡。。。
他雇傭兵出身，槍械專家，做過軍醫，參加過遊擊隊。
強悍，理智，冷靜，思考問題全面、透徹。
我不是他的對手，略微拒絕了委託人，堅決的。
沒關係，他有弱點，他喜歡男人。
略微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身體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我不幹。
你有一年的時間，逾期，你女人就得死，而且我想她死得會很難看。
人一旦被別人握住了把柄，你就沒有抗爭的餘地。
委託人給他安排了整套的計畫，略微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傀儡娃娃，被操縱於別人的手掌之上。
他安排略微以一種偶然的方式出現，融入楚天的生活。
一步一步，很順利。
其間，略微能感覺到楚天對他有所懷疑，略微緊張過，真的。他可以死，但甜甜不能死。
最後的最後，略微怎麼也想像不到，他，對一個他的目標，一個該死的男人，動情了。
※※※z※※y※※z※※z※※※
楚天開車在路上，思緒怎麼也不能集中到一點，他不能相信，略微。。死了，再也不會跟他說話了，再也不會聽他說話了，再也不會罵他，再也不會對他淡淡的笑。死了，就是死了。
楚天以為，他不會對什麼人動情，可他現在知道了，他還不是個冷血。他還知道什麼叫喜歡什麼叫討厭，什麼叫愛什麼叫恨。他曾經以為，自從柯燃死了以後，這些情感都沒有了。都結束在了他的子彈貫穿他身體的那一刻。
這些年來，楚天知道有人想讓他死，可他想不到是誰。
今天，他想，他也許會知道。
略微。。。你真難懂。。。
你的生命是為誰而放棄的？我？。。。其實，是甜甜吧？
你知道，你殺不了我，你也知道連帶後果就是甜甜得死，你這麼溫情的死在我面前，你其實是想用你的命換甜甜的命吧？
楚天給了自己一萬種理由，說服略微的死不是因為自己，他覺得他可能要成為偏執狂了。
廢棄倉庫的大門敞開著，裏面一團黑暗，沒有一點兒聲音。
透過紅外線感應瞄準鏡，楚天能看到裏面有兩個活生生的目標，一個靜止不動，一個來回踱步。
靜止的那個應該是甜甜，另一個呢？
楚天不想冒然行動。
僵持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眼看就要到午夜12點整了。
“你男人看來不想來救你了，或者想救也救不了了，可能任務失敗了。”
“哥！你說過略微不會有危險的！”
“甜甜。。。我這人一向嘴裏沒實話的。”
“你！你怎麼能這樣？”
“甜甜，你是我的妹妹，我失散了多年的妹妹，但你同樣是我的一顆棋子，我給你你想要的親情，溫馨的家庭生活，但這有必要嗎？如果不是因為你是那個頂尖的殺手最看重的人，我完全沒有必要做這一切。我就是從地獄裏爬上來復仇的。”
“你！你不是人！”z
“嗯，確實不是，但你也不是什麼好貨色，你欺騙了那個傢伙多少年？自閉症？失語？這不過是你利用他復仇的手段。”
“你胡說！你胡說！我只是想他留在我身邊！”甜甜撲了上去，但隨即被甩開了。“我愛他。。。。我真的是太愛他了。。。。。”嗚咽的哭泣聲。
楚天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聲音，這男人的聲音。。。。。。他早就應該死了，怎麼。。。他還在說話？
死或生？我們都想生存，在生死一線的時刻，我總是想頑強的活下來，對你是這樣，對略微。。。。依舊是這樣。。。。
我以為我可以放下屠刀立即成佛，我做醫生挽留每一個擦肩而過的生命，可是。。。全都沒有意義。
“我們多少年沒見了？柯燃。”楚天就那麼自然的走進了倉庫。
一盞老舊、幽暗的吊燈亮了起來。y
“我猜，來的會是你。死或生，你永遠都會選擇生。”柯燃黯淡的笑著。
燈光下，楚天看清了倉庫裏的這對男女，這對兄妹。
他們長得真的很像，白皙的皮膚，大大的眼睛。
“嘿，老朋友，恭喜你，終於找到了這個世界上你最後的親人。”楚天說著，笑了，笑得特別的開心。
“你還記得啊？”柯燃也笑了。b
“嗯，記得，那時候一起做雇傭兵的時候，你總給我說，你有一個妹妹，從沒見過面的妹妹。”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15年前了吧？”g
“好像是啊。”柯燃說著，拽過了甜甜身後的背包。“老規矩？”
“可以。”楚天扔掉了手中的狙擊槍。
“還得咱們親手來了結啊。請多少人殺你都白搭。”柯燃扔了一把KILLER7給楚天。“先拆吧。”
“柯燃，我覺得不是白搭，你送了個好情人給我。”楚天一邊拆槍一邊說。
“可你終究還是殺了他，對吧？”
“嗯。你機關算盡了，給我死或生的遊戲。”
“哈哈哈哈哈。。。。是啊，我就是想你再疼一回。”
“謝謝，但這遊戲我玩兒夠了。”
“明白。一會兒就可以結束了。你這輩子，沒機會再玩兒這個遊戲了。”
“是嗎？很自信啊。”
“開始吧。”
“開始。”
甜甜注視著兩人，屏住了呼吸。
柯燃迅速組裝著KILLER7，楚天笑了。
槍聲響起的�h那，柯燃的槍還沒有成型，楚天沒有組裝KILLER7，他的RED9優雅的泛著硝煙。
“柯燃，你這一輩子怎麼總是騙我。”
這是柯燃有呼吸的最後一刻聽到的聲音。
“拿假子彈糊弄我？”楚天放聲笑了出來。
“你就是甜甜吧？”楚天盯著甜甜。
“。。。。。。。”
“略微很愛你，真的。”
這是楚天一生中，說的最後一句話。
當他轉身離開廢棄倉庫的時候，甜甜在他的背後開了槍。
他知道她會開槍。
略微，你放心吧，你的甜甜，以後會活得很好，活出個模樣來的。
人，變得堅強，往往只需要一霎那的時間。
對嗎？
略微，從你停止呼吸的那一刻起，我知道，你的愛人終於變成我了，你放開甜甜了，我的二手情人。
“略微。。。”
“嗯？”
“有一天我要是不見了你會怎麼辦？”
“嗯。。找吧。”
“如果怎麼找也找不到呢？”
“。。。那我就一直找，一直找。。。”
“那。。。如果我死了呢？”
“嗯。。。那我也死，死了就可以再見到你了。”
“不可以。知道嗎？我們的生命都來之不易，哪天，如果我真的死了，你要把我的份兒帶上，好好的替我活下去。”
略微，現在我有好好的替你活著，我把老洋房賣了，開了一家孤兒院，孩子不多，可我非常的愛他們。我覺得他們就是小時候的我們，但我想他們都會幸福的長大，頑強的活著。
略微，我把他送到你身邊去了，你們有沒有見到呢？
甜甜躺在略微和楚天的墓碑前，看著湛藍的天空，深深的呼吸著清新的空氣。
略微，南山還是這麼美。現在，野薔薇開的正鮮豔。
【END】
[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5-4-28 15:12 編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