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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架空] 天神的祭品(第二部)BY香品紫狐

“乖,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张念祖不满于自己的善忘,无奈地撇嘴。  
“对了。”他指向还停在楼下的车队,问:“那是什么郡的?”  
安修洱望了一下车门上的标记,道:  
“那个应该是‘雅达斯郡’的。”  
“雅达斯?没听过……”  
“念祖?你真的没事?那个车队怎么了?”  
“没什么啦……只是看到一个很熟悉的人,可是又想不起来……哎,头好痛。”  
安修洱心疼地抱他入房,道: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乖乖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  
“好吧……”  
张念祖决定暂时放下这件事,不过心底还是有一大堆挥之不去的疑惑……  

(超人神功恢复~~耶~~~大家猜一下念祖看到的是谁捏?答案其实很简单~~有认真看文的都应该猜得出来的~~活活~~飞走)  


第二天的行程主要是参观都城的建设工程,包括新落成的庙宇、神坛、图书馆等。  
参观团气势庞大,像军队似的。分别有八位领主连同冥蓝郡本身的君主,还有大批家眷跟官员,以及侍从护卫,共一百多人。  
在金碧辉煌的庙宇群里——  
张念祖吊在安修洱的手臂上,跟在冥蓝郡的领主——一名身材高瘦的中年人后面。其他领主跟家眷也都走在他们附近,边行进边听冥蓝领主跟大臣的介绍,护卫人员则将他们的四周团团围住。  
张念祖无心听那个领主阿伯念叨,眼珠滴溜乱转。他还是很想搞明白昨晚见到的人是谁。  
很快地,他在人群里发现那位“雅达斯”的领主了。  
九位领主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儿,只有安修洱跟“雅达斯”的领主很年轻。而且那名黑色长发男子,看上去年纪比安修洱还要小,应该跟洛迪克差不多,才二十出头。  
由于隔了点距离,而且人潮涌涌,张念祖看不太清楚对方的脸,只觉得他浑身散发着黑暗的冰冷气息,跟安修洱那种高贵的邪气截然不同。  
而且他失望地发现,那个关键的白衣人今天没有来。  
奇怪了,那个人不是他的家眷吗?其他领主都带着正室或者子女来,就这个雅达斯领主标新立异,身边只跟了两个不起眼的随从。  
张念祖的好奇心越来越浓了。  
冥蓝领主介绍完毕之后,大家就在庙里分散参观。  
安修洱跟几位领主聊了起来,谈话内容当然离不国家大事了,张念祖脸上挂着假笑听他们讲,其实心里快闷到抽筋了。  
“嘿……这个不是哈什图大人(首都多拾提亚的领主)吗?”其中一名跟安修洱聊天的男人,对着前面打招呼。  
大伙都回过头去。  
一个蓄着花白长胡子,看起来相当精神抖擞的老人,正挽着他的夫人停在不远处。  
安修洱见了他,眼里有什么晃动了一下,不过他的嘴边依旧是那抹从容的微笑。  
那位哈什图大人向众人微微颔首,凌厉的目光射向安修洱,然后带着鄙夷地看了张念祖一眼。接着,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那老头干嘛……”张念祖低声咕囔着,向着他的背影做鬼脸。  
安修洱笑了一下,轻描淡写地告诉他:  
“那位就是伊丽斯的父亲。”  
张念祖先是反应不过来,等到他想起他指的是谁之后,身体随即一震。  
伊丽斯……  
那个原本要成为安修洱正室的女孩……  
安修洱为了他,把她遣走了,这一举动,当然也惹怒了她那地位崇高的父亲了……  
内疚与感动充斥着心口。  
张念祖垂下头,一声不吭。  
安修洱用力搂着他,紧扣他肩膀的手指,仿佛宣誓着无言的承诺。  

又过了一天,这一晚,冥蓝领主在自己的城堡里大排筵席,招待各郡的贵宾。  
张念祖跟安修洱盛装出席,他们牵着手早早到场。  
宴会的过程也是很无趣,也不过是喝酒闲聊。  
不过会场的设置很巧妙,中央是一个大型的室内喷泉,喷泉上有一个舞台,乐队就坐在上面演奏。周围十几张大圆桌规律地摆放着,上面的碟子里是美味可口的小吃。场地靠墙的地方还放满长椅子,方便客人随时坐下聊天。  
会场的窗户统一都是落地窗,用浅紫色轻纱覆盖着,场地外面则被幽静的庭院围绕着。  
张念祖在安修洱跟别人谈天说地的时候,就是靠四处张望打发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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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啊,老天就是喜欢开玩笑,谁会想到‘乌法诺’英明了一辈子,最后竟然是这种收场呢。”  
“我刚听说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还以为是别人捏造的,直到昨天见了他弟弟我才敢相信。”  
跟安修洱聊天的两名领主长叹着。  
安修洱一挑眉,问道:  
“你们说的是……”  
“啊?安修洱大人还不知道?”其中一个长着菱角胡子的中年男人满脸诧异。  
“我不知道,请问是什么事?”  
“哦,不知道也不奇怪,我也是上个星期才听到的。”另一个地中海的老头儿摸着自己的光头,道:“说到底也是家丑不宜外传啊。”  
“哦?请大人指教。”安修洱不耻下问。  
“其实就是雅达斯领主的事情。”老头子说。  
雅达斯?  
张念祖忽然听到熟悉的名字,注意力马上集中到他们的谈话上。  
“雅达斯的领主怎么了?”安修洱问。  
老头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哎……大人也知道的,雅达斯的前任领主有两位儿子,听说今年他就要让位了。本来大家都以为继承人肯定是他的大儿子‘乌法诺’的,可是现在却变成由次子‘费罗狄’继承了。而且,费罗狄夺了位不止,还把乌法诺软禁了。”  
“这是怎么回事?”安修洱发问的同时,张念祖也专注地聆听着。  
长胡子的中年人神秘地压低音量,道:  
“为了‘男人’。”  
“男人?”  
胡子中年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详细情况不太清楚,听闻是不久之前,费罗狄得到了一个绝色的美少年,对他迷恋不已。他怕别人把那少年抢走,还特意建了一座城堡把他藏起来。而乌法诺不知怎的见到那美人了,就起了色心,想把他弄到手,结果就兄弟反目啦……”  
美少年?张念祖思量着,难道就是前晚他看到的那个白衣男子?  
中年男子继续道:  
“我见过费罗狄,他一向冷血无情,手段也很残忍。但我知道他原本无意要当领主,只是他年少有为,善于用兵,一直掌控着‘雅达斯’的军权。而乌法诺则擅长经济架构的管理,两兄弟应该互相扶持才对的,如今却为了个男宠搞成这样……哎……我真为他们觉得悲哀……”  
他说着说着,也不禁惋惜地低叹。  
说到这里,地中海老头道:  
“不过,如果你见过那个男宠的话,你就会明白他们的心情了。”  
“此话怎说?”大家的视线又集中在他身上。  
“那个少年啊,确实是美得惊天动地……”老头回忆着,色咪咪地笑着。  
“您看见过吗?”张念祖也忍不住插嘴了。  
“嘻嘻……当然,他今晚也来参加宴会了。老夫刚才在走廊碰见他跟费罗狄大人一起,本来他身上包着纱布的,可是老天就是要我开眼界啊,刮来一阵风把那纱布吹掉了……”  
他顿了顿,得意地一摊手。  
“所以您就看到了?”张念祖兴奋地问。  
“嗯嗯。”老头微笑着点着。  
“那……那他长什么样?有多美?”张念祖像个急色鬼一样,追问不停。安修洱无奈地苦笑着,搂住他。  
“呵呵……绝对让人移不开眼睛啊,金发碧眼的,皮肤又白又嫩……哎,我也不知道可以怎么形容了。”  
金发的……?  
张念祖想着,自己在这里认识的金发美人不多……既然他觉得那人眼熟,就可以肯定他们是见过面的……到底是谁呢……  
“不过啊,费罗狄大人的占有欲果然惊人,见他的样子被外人看到了,马上紧张地把他拉走了……我都……”  
老头还在口若悬河,张念祖冥思苦想着。  
穿白衣服,身材娇小,又是金发的……  
难道……  
有什么在他脑里闪过。  
“安修洱!我也想去看一下那个美少年哦!”他扯着安修洱道。  
“不要去了,你又不知道他在哪……”  
“我想看啊,让我去找找好不好?”  
安修洱哪可能让他自己去找,只好耐心地安抚他:  
“念祖乖了,只是个长得美一点的少年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可是……”  
“呵呵……公子啊,还是算了。”老头打断道:“您找不到他的,费罗狄大人恐怕已经把他带走了。”  
“带走?”  
“嗯,这里人多口杂,费罗狄怎能容许别人窥探他的宝贝呢?我刚才也没有在会场里看到他们,可能他们已经回旅馆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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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哦……领主都住在同一个旅馆里……  
张念祖计上心头,可以回去之后再去找他们啊……  
安修洱见他双眼闪着诡计的光芒,不由得担忧起来。  
“念祖……”他靠在他耳边说道:“你想做什么?不要再管那个男宠的事了……”  
“安修洱,你知道那个男宠是谁吗?”张念祖轻声问道。  
“谁?”  
“以前被你抛弃的人……”  
安修洱还是不理解地望着他。  
张念祖缓缓开口:  
“被你当作奖品一样送给别人的——卡兰。”  

24  
第九章  
安修洱惊讶地张着嘴,久久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张念祖平静地回望他。  
另外两位领主已经走开了。  
安修洱终于回神,他拧起眉心道:  
“你怎么知道是他?”  
虽然听刚才的领主描述的确实有点像卡兰,可是他明明是被送给“东菱郡”大使的儿子的,怎么会跟“雅达斯”的领主扯上关系呢……  
“我不敢肯定,所以才要确认一下。”张念祖握拳道。  
“念祖……你想确认什么?”  
张念祖低下头,语调有点轻颤地说:  
“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幸福是建立的卡兰的不幸上面的。可以说,他今天的快乐生活,是安修洱牺牲了很多人的快乐才换来给他的。因此,他总是被一股强烈的罪恶感困绕着,无法摊开胸怀接受他给予的一切。  
安修洱似乎也领会到他的想法,他沉默了……  

宴会还在进行中,张念祖已经无心待下去了,只想赶快回旅馆求证……  
里面的气氛还是很活络,但是他觉得有点闷,于是离开人群,站在阳台上透气。安修洱见了,体贴地去帮他拿饮料。  
张念祖双手撑在栏杆上,观赏着外面庭院的景色。今晚天上很多星星,树木葱茏的花园在朦胧的星光下别有一种神秘的光华。  
“卡兰……”  
他嘴里默念着这个久违的名字。  
自己对他到底是怎样的感觉,自己也搞不清楚。一开始他们是有点微妙的情敌关系;然后他知道他性情柔弱之后,觉得他很可怜;接着他被送走,自己是又生气又惋惜……  
不过他那时自身难保,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想卡兰的事了……  
其实他们连朋友也说不上,不过卡兰身上就是有种让人想保护他的特质,而自己刚好又是天性爱管闲事的,所以自然而然地想接近他。不过这样还真是显得有点鸡婆呢……  
见到他的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好呢……  
难道一开口就问“你过得好吗?”……嗯……不妥,要是他其实过得不太好,那场面就尴尬了。要不然先问他为什么会变成雅达斯领主的男宠,不过这样好像太直接了点……  
张念祖望着前方,突然跃进他眼帘的白色身影打破了他的沉思。  
“咦?那个……”  
他探出身子,望向自己的左下角——一个穿白衣裳的娇弱人儿被一名高大的黑发男子拉扯着跑进树丛里。  
难道……  
张念祖想都不想,立即从旁边的楼梯冲下去追赶他们,还不顾危险地一次跳下三级(大家千万不要模仿)。  
“念祖?”安修洱拿着果汁出来,已经看不到他的踪影了。  

“呼……呼……”张念祖拔腿狂奔着,在树林里左穿右插。  
近了!看到了!  
男人抓着少年的肩膀,把他压在大理石雕塑的台基下面。  
“大人……求求您,只要让我说一句话就行了……”娇美动人的少年哀求着。  
“住口,我根本不该带你来的。”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几乎听不见情绪,不过他眼里却闪烁着明显的怒焰,他二话不说掠夺了人儿粉嫩的唇瓣。  
男人粗鲁地对着他又啃又吮,惹得他发出痛楚的低吟。  
“卡兰——!”  
破空传来的一声喊叫,使两人停下来。  
他们立即转向声音的源头——  
十步以外,张念祖一边喘气,一边瞪着眼睛看他们。  
被雅达斯领主强迫揽在怀里的纤细少年——那张熟悉的容颜,就是卡兰!  
“……念祖……?”卡兰的声音颤抖起来,不知道是由于害怕还是由于激动。  
“卡兰……真的是你……”  
张念祖很想走过去,可是他被卡兰身边的男人那拒人千里的敌意给吓退了。  
卡兰抬头望着男人冷凝的面容,可怜兮兮地恳求道:  
“费罗狄大人,请您……让我跟他谈一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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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罗狄眯着冰蓝色的眼眸,审视着卡兰的表情,再瞟了张念祖一眼,然后一语不发地离开了。  
张念祖见他走远了,才小心翼翼地接近卡兰,在他跟前三步停下。  
他现在终于有机会看清楚他了——似乎经历了很多事情,卡兰的眼里比以前多了一丝坚强的光彩,而且他以前那头垂到肩膀的金发,如今已经长到后背了。这一切,都溢加增添了他的妩媚。  
两人好不容易有说话的机会,双方却都紧张得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张念祖不禁暗骂自己,之前想好的台词根本派不上用场嘛……  
“你……”卡兰鼓足勇气,率先出声。  
“啊?”张念祖等着他说,可对方又羞涩地低下头去。  
又沉默了良久。  
哎……时间无多了,张念祖决定先不顾面子,豁出去算了,先要搞清楚目前最大的疑问——  
“卡兰,你……刚才那个是你现在的主人吗?为什么会这样?你当初不是跟着那个什么东菱郡的大使离开的吗?”他噼里啪啦地发问。  
卡兰对着他的过于直白的问题愣了半晌,最后苦笑一下,道:  
“发生了很多事……我恐怕无法用三言两语告诉你。”  
“哦……那样啊……”得不到答案也没办法了,张念祖无奈地搔搔后脑,正想再度发言……  
“念祖,我听说安修洱大人要立你为正室,是真的吗?”这次卡兰主动提问了。  
“呃……他是有提过……”张念祖脸蛋微红地回答。  
卡兰笑了笑,衷心地说:  
“恭喜你们了。”  
“哦……谢谢……不过我还没有答应他啦……”张念祖戳着自己的手指,害羞地说道。  
“这样啊……为什么不答应呢?”  
“因为……还有很多事情,我没办法放开……”张念祖想起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家人,还有对安修洱的诸多顾忌。  
“念祖……我不太清楚你的想法,不过我记得你说过,人活着是为了自己的……”  
“嗯?好像是有说过……”  
“所以……让自己过得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吧?”卡兰直视着他。  
张念祖被他坚定的眼神震慑住,不能回话。  
“既然安修洱大人愿意给你幸福,而你们又是真心相爱的,为什么还不接受呢?”  
“可是我不能只考虑自己啊,还有很多其他……嗯……该怎么说呢……”张念祖自己也讲不下去了。  
“念祖,我没有你那么聪明,考虑的问题也不全面……”  
“不是啦……”  
“只不过,我现在明白到,很多事情都是不能完美的……你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牺牲某一些东西去交换……”  
“……”  
“对什么都太执着,最后可能会全部都失去吧……”说到这里,他感触地低下头去。  
“卡兰……”  
他们不远处的高大树干背后——费罗狄一直倾听着他们的对话。  
“念祖,我只希望你跟安修洱大人都能得到幸福。”卡兰道。  
“谢谢你……”张念祖好像被他点醒了什么一般,目光里的犹豫一扫而空了。不过,他也不忘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那……卡兰,你现在幸福吗?”  
卡兰没立刻回答,只是淡淡地笑着,甜蜜中带有一点苦涩。  
费罗狄不由自主地捂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屏着气,害怕听漏任何一个字。  
卡兰张着小嘴正要回答……  
“念祖——念祖——你在哪里?”  
树林的另一边忽然传来安修洱着急的呼喊声。  
“啊?”张念祖惊讶地回头。  
“大人在找你了,你赶快回去吧。”卡兰道。  
“哦,可是……那个……”  
张念祖慌张地转来转去,见他没有回答就要走了,而安修洱的声音又越来越近……  
“嗯……我想是幸福的吧……我对目前的生活已经很满意了。”卡兰微笑着给出这个答案,然后一欠身。  
费罗狄从树木后面走出来,搂着他离开了。  
晚风从上空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张念祖还呆楞地站在原处。  
“念祖!念祖!”  
安修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你怎么跑到这种地方……”  
他刚要责怪,却被张念祖猝不及防地扑进怀里。  
安修洱疑惑地揽住他。  
“念祖?怎么了?”  
怀中的人儿不说话。  
“念祖,没事吧?”  
“没事……”张念祖什么都懒得说,只想紧紧依偎着他。  
“你别吓我了,宴会快结束了,我们回去吧。”安修洱把他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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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张念祖拉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没错,幸福是不会等人的,在你犹豫不决的时候,它就会从你的指缝里溜走。  
所以,既然它在你眼前了,就要牢牢抓住!  
“怎么了?”安修洱见他傻笑个不停,担忧地问。  
“没有啊。”张念祖甜笑着,他心里都盘算好了,更加用力地握着对方的手。  

25  

城堡虽然离旅馆的路程虽然很短,但是由于参加宴会的达官贵人很多,马车把城门口塞得水泄不通,因此安修洱跟张念祖上了车也不能立即离开。护卫们已经积极地在外面疏导了,而他们跟其他领主的车子都还停在院子里等待。  
车厢里挂着一盏小油灯,张念祖跟安修洱面对面坐着。外面闹闹嚷嚷地,车子里却鸦雀无声。  
嗯……就趁现在说吧……不过,要怎么开口好呢……  
张念祖眼睛飘移不定,绞着指头考量如何导入话题。  
安修洱也一直纳闷地注视着他。  
说吧说吧,现在不是扭捏的时候了……但是又不想过于直接……  
啊!有了,就这样说……  
“安修洱……”他终于从牙缝逸出声音来。  
“什么事?”  
他站起来,跑到他身旁坐下,抓起他的左手——之前的伤口已经结痂了。  
“那个……你还记得你的手受伤那一晚吗?”  
“那一晚……?”  
“你那一晚对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张念祖决定推旁及类地切入。  
“啊?”安修洱此刻却出奇地迟钝,疑惑地偏着头看他。  
张念祖红着脸,在心里咒骂着他反应慢,继续“循循善诱”道:  
“就是……我帮你包扎完之后说的话……”  
“什么?”  
“啊——!!你这木头!”  
张念祖恼羞成怒,抓狂地大吼起来。  
“念祖?”安修洱被他吓得贴在椅背上。  
“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  
张念祖一边絮絮叨念着一边冲下马车。  
“你去哪里?”  
安修洱紧张地探头,看见他走到院子的草丛里寻找着什么,然后似乎是找到了,他马上转身跑回来。  
“念祖?到底什么事?”  
张念祖噔噔地走上马车,把一样东西往安修洱手里一塞。  
安修洱低头一看——  
“花?”  
安修洱莫名其妙地望着自己手上握着的几枝鲜花。  
“还不懂?”张念祖撅着嘴。  
“哦……”安修洱愣了半刻,这才醒悟过来,笑着道:“你要我拿着花把‘那些话’再说一次吗?”  
终于醒目一点了,张念祖羞答答地点头。  
安修洱做了个“有何不可”的表情,爽快地起身,走到他跟前单膝跪下,还自创了个按胸口的发誓动作。  
他换上无比温柔的眼神,凝视着他,说道:  
“念祖,我爱你,请让我永远照顾你,嫁给我好吗?”  
虽然是自己提出的,不过张念祖还是按耐不了猛烈跳动的胸口。他深深地吸气,捧起安修洱的俊脸,在他唇上一吻。  
“好的,我嫁给你。”他抵着对方的额头回答。  
安修洱脸上惊喜交加,他也激动地全身发抖。  
“念组……你真的……”他已经语不成调了。  
“真的啦。”张念祖拉他起身,环抱着他,俏皮地说道:“喂,你怎么这种表情?还不赶快欢呼几下?”  
安修洱把花丢开,抱起他正要猛亲几下,马车却突然向前移动——  
“哇……”  
由于惯性,他们双双往后倒下。  
咚!安修洱的后脑勺不偏不倚敲到椅子边沿……  
“呜……”  
“安修洱?你怎么了?撞到了吗?”张念祖坐在他身上,担心地拉起他的脑袋查看。  
啪嗒啪嗒  
马车开始行进了。  
安修洱还斜躺在地上,他嘴角带着幸福的微笑,紧抱着身上的人儿——  

回到旅馆里,侍从们已经体贴地为他们准备好洗澡的热水了。  
安修洱还是掩盖不住兴奋的激情,他还来不及给伤口上药,就拉着张念祖要跟他共浴。  
他们一进浴室,安修洱就抱着他狂亲。  
“啊……我好想现在就立即回去举行婚礼……”他一边亲吻他一边褪去彼此的衣物。  
“哪有可能?”张念祖皱着鼻头,任他把自己身上繁重的礼服剥下。  
哗啦一响,他们一同倒进浴盘里。  
张念祖舒服地坐在他的大腿上,他仰起头摸着安修洱下巴上的胡渣。  
“脑袋还疼吗?”他问。  
安修洱自己摸着后脑,道:  
“别担心,也没有肿起来。”  
“等一下涂点药比较好吧?”  
“嗯……”  
被自己最心爱的人那样关怀,安修洱感动地将他搂得更紧。前几刻发生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却像梦境一般。  
他已经答应了……他已经答应嫁给他了……这是真的吗……  
“念祖……”  
“啊?”  
“你不会后悔吧……”他的嘴唇贴着对方的头顶,闷声问道。  
张念祖想了一下,才回答:  
“可能会吧……”  
安修洱闻言,胸口一紧。  
“不过……”张念祖继续道:“不答应你我会更加后悔。”  
“为什么?”  
“嗯……我想想看……我记得我看过一个电视剧……”  
“电视剧?什么东西?”  
“哎!别打断,听我说。”  
“哦……”安修洱乖乖闭嘴。  
“那个电视剧的女主角说过一句话——宁愿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也不要为自己没做的事后悔。”  
宁愿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也不要为自己没做的事后悔……  
安修洱琢磨着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做了一件事,虽然后果并不一定是你乐见的,但是至少你尝试了,你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想法,心里的遗憾也没那么多;反过来,如果你很想做一件事,却直到错失机会都没有行动,这样连结果是好是坏你都不能体会了,那不是更悲哀吗……”  
张念祖把自己的理解说出来。  
“所以,虽然我还有很多顾虑的地方,但是我更害怕我不答应你的话,机会就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到时候我可能更加痛苦吧……”  
“念祖……”  
张念祖转过身子,跨在他身上跟他对面而坐。  
“我答应也后悔不答应也后悔,不如就干脆答应吧……”他有点自暴自弃地说着。  
安修洱哭笑不得,这种理论也想得出来,这个小东西果然异于常人。  
“难道你只是为了这个原因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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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修洱沾满香油的手指顺利地戳进小玉洞里,马上长驱直入。  
“给我……快……给我……”  
张念祖忍不住摆动着小臀求欢。  
“乖……很快就来……”安修洱的指头在紧窒的洞里猛刺几回,然后抽出。  
“快……”张念祖弓着身跪在地上,往后看着自己的欲望晃动不停,而那根将带给他无比快乐的巨物已经抵着他的入口了。  
由于香油的润滑作用,又大又圆的前端才一探入,啵——整根“棒身”应声插进。  
“哦……好棒……”那种被火热包裹住的充实感使安修洱忘情地底喊着。  
直肠被塞满的感觉也叫张念祖顿时满足地吟叫起来。  
他们的臀部紧贴着,开始规律地抽动,一下下销魂的呻吟声跟噗滋噗滋的肉体撞击声也响起。  
香油跟情色混合而成的气味在浴室里飘荡开来……  

26  
寂静的夜晚,街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了,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笼在晚风中飘摇。  
院子里漆黑一片,偶尔能听到几声虫子的鸣叫声。  
张念祖枕在安修洱的手臂上——他们都还没睡着。  
“安修洱,我们明天就回去吗?”  
“嗯……”安修洱打了个哈欠,经过一番激烈“运动”,他已经有些微的困意了。  
“不是说要待三天吗?”张念祖翻身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第三天是自由活动,所以提早回去也没关系。”  
“哦……”  
“回去之后就马上准备婚礼……好吗?”  
“你决定就行了。”张念祖躺回去。  
安修洱搂着他,在他额头一吻。  
“睡吧……”  
他闭上眼,过不了多久,头顶上传来了平稳的鼻息声——安修洱已经睡着了。  
张念祖又爬了起来,就着微弱的光线,凝视着他的睡容。  
那句肉麻的话,他也想说很久了……  
他俯下头,轻轻地把唇印到对方的上面,低喃道:  
“我爱你。”  
然后躺好,安心地依偎在他的臂弯里——这个将保护他一辈子的臂弯。  

第十章  
城门外车水马龙,人潮汹涌,侍卫们分成好几个小队来指挥,还是无法尽快疏通,一车又一车的贺礼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送来,。  
都城里所有大大小小的旅舍都客满,但是前来道贺的宾客还是像流水一样涌进城里,丝毫不见减少。  
累特蒙郡的领主——安修洱大人,将要举行有史以来最盛大的婚礼,而且这次的新娘子还是个男人!这么破天荒的事情,当然谁都不愿意错过见证的机会了。  
大家对于即将成为“领主夫人”的少年都万分好奇,这几天街头巷尾的人都热烈地讨论着关于他的事情,特别是他那充满神秘色彩的身份来历,使得人们热衷地加油添醋,争相传广起来。  
相对于城外的热闹非凡,城堡里的气氛却显得非常紧张。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偷闲,仆人们忙得昏头转向,又是布置又是装修又是整理礼物,一刻都停不下来。所有相关的官员也忙着写客人名单,安排婚礼的大小事宜。  
身为重心人物的安修洱更是忙到不可开交,他一边处理政务一边筹备婚礼,没日没夜地工作着。  
大家都各忙各的,只有一个人闷到发慌——咱们的另一位男主角,张念祖公子是也。  
其实他也有事情要做,不过对于这些事,他一点精神都集中不了……  
明亮宽敞的大客厅里——  
“官人,下面是关于行进礼仪的课程。”  
一名正经八百的中年贵妇,严肃而恭敬地弯身道。  
张念祖的脸部肌肉开始抽搐。  
“行进礼仪?什么来的?”  
“回官人,简单来说,就是行走时的姿态、步伐、气度等等。”贵妇人不紧不慢地回答。  
“走路还需要礼仪?”张念祖咋舌。  
“是的,请官人跟我试一次。”贵妇直着腰,挺胸收腹,准备示范。  
张念祖心里低咒着——又不是拍《还珠格格》,难道他也要像小燕子进宫时那样,跟个“容麽麽”学什么宫廷礼仪吗?  
“多明尼夫人,我知道您的‘行进礼仪’很出色,不过我想我不可能向您学习的。”他微笑着,对正在客厅里雍容华贵地“来回移动”的夫人说道。  
“哦?为什么呢?请官人明示。”  
“呵呵……这还不简单,夫人您也看到了,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怎么可以学习女人家的步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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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多明尼夫人语塞,这倒是事实。历来领主的夫人,婚前都是由她们家族的女主人来教导礼仪。这次任务落在她身上,偏偏对方是个小男生,她长久以来的知识都没有用武之地了。  
不过任务还是要完成的……  
“官人,教导您是我的责任,所以……”  
“哦……夫人不必太执着啊,做来没有意义的事情就甭做了吧?”张念祖无所谓地耸肩,干脆坐到椅子上纳凉。  
“可是……官人,我……”  
张念祖摆着手,道:  
“不要紧的,安修洱不会怪你的啦,要是我真学会那种扭捏的走路方式,他作呕都来不及呢。”  
“啊?”多明尼夫人脸色一青,对他大咧咧的用语很不适应。  
“多明尼夫人,其他那些拉拉杂杂的东西就不用教我了,只要把那些特别需要注意的事情告诉我一下就行了。”张念祖坐正身子道。  
“那……那好吧……”多明尼夫人总算不再坚持,她开始长篇大论地介绍着典礼过程的重点。  
张念祖表面上还能装作礼貌地听她说,心底里却觉得无聊透了,不过至少不用学那些繁复的礼仪,只好将就一下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早上的礼仪课,独自吃过午饭后,又被拉去量身做衣服。  
张念祖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肩膀,任裁缝拿着软尺在自己身上度来度去。他搞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做新衣服都要重新量一次,难道他们就不会把之前的数据记录下来吗?  
“主管大人。”他喊道。  
“是,官人请吩咐。”在一旁侍侯着的年轻主管赶紧走过来任他差遣。  
“婚礼什么时候才正式开始啊?”  
“回官人,下个月的月初就会举行您跟领主的大婚了。”  
“为什么要等那么久?不是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了吗?”  
张念祖想到这种“惨无人道”的日子还要持续十多天,不禁厌恶地皱起眉头。  
“回官人,因为下个月初正好是天狼星升到最高点的日子,十分适合婚嫁,所以……”  
“哦……那样啊……”张念祖泄气地转过头去。  
“而且,有的郡离我们这里路程遥远,喜帖送去就要好几天,加上宾客前来的时间,所以必须预留一些日子……”  
“其他郡的领主也会来吗?”  
“是的,至少也会派大使来。”  
“哦……”张念祖开始期待着,会有哪些客人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呢……不知道卡兰会不会来……  
“对了,洛迪克也会回来吗?”  
默司离开已经有一个月了,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呢……  
“当然了,而且大人的父亲也会回来。”  
“什么?安修洱的爸爸?”  
张念祖兴奋地抬头。  
“那……那个以前的‘祭品’也会来吗?”  
安修洱父亲执政时期,也有一位跟他来自同一世界的“天神的祭品”,张念祖老早就想见一见他了。  
“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  
“啊?你不知道?”  
裁缝已经量身完毕,主管从一名在旁等了很久的老妇手里接过一叠画稿,程给张念祖看。  
“什么来的?”  
“是婚礼要用的首饰的设计图,请官人挑选。”  
“不用了。”张念祖对这种女人的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道:“你们自己决定就行了。”  
“可是……”主管有点拿不定主意。  
“没事的话,我要先走了。”  
“好的,那……恭送官人。”在场的人集体弯腰。  
“呵……”张念祖干笑着,走出门外。  
自从他的“领主夫人”地位确定之后,城里从仆人到官臣对他的态度都客套了很多,已经到了让他吃不消的地步了。  
他实在不喜欢他们那种诚惶诚恐的语气,跟他说话都附上一大堆敬语,又长又臭的听了就难受……  
他漫无目的地在长廊上踱步,偶尔几个仆人迈着紧凑的脚步从他身旁经过,都不忘恭敬地喊一句“官人午安。”他也敷衍地点几下头。  
安修洱这几天都没空陪他,晚上也由于劳碌过度,一倒在床上就睡着,连跟他亲热的劲头也没有,更别说跟他聊天谈心了。  
好无聊!好空虚!好寂寞!  
他闷得快疯掉了!  
好像大吼几声啊!  
他边走边自言自语: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少奶奶生活’?结婚之后不会更加惨吧?整天只能关在城里,掰着手指等老公回来,然后XXOO一翻,然后睡觉,然后又醒来,然后又掰手指,然后……”  
哎……别说将来了,现在他就开始后悔了……  

好不容易捱过了婚前准备的日子。  
离举行婚礼还有两天的时候,大祭司伊诺带着几位神官来到都城里,这次的大婚就是由他来主持的。  
张念祖见到熟人当然要激动一番,消沉的心情总算减去了一点。  
婚礼过程分三天——第一天沐浴净身,由神官带领新人祈福;第二天举行正式的仪式,过程庄严而神秘;第三天就是庆祝的宴会,宴请各地有地位有名望的人客。  
仪式要在都城郊外的皇家庙宇里举行,新郎新娘要在第一天住到庙里,第二天午时就进行婚礼仪式。而且按这里的风俗,这段时间内他们是不能见面的。  
张念祖跟安修洱分开到达皇家庙宇,然后各自进行净身祈福。  
张念祖混混噩噩地完成了无趣的祈福,终于到了正式的婚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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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仪式在山顶上举行,新郎跟大祭司会直接在祭坛上等待新娘子的到来,所有工作都准备就绪了。  
房间里。  
一面等身高的大镜子,影射出他此刻的模样——  
额头上带着一条缀满宝石的黄金头冠,几条金色的带子从背后垂下。身穿雪白的传统收腰式礼服,后面还有燕尾。衣服的袖口跟领口都用金丝绣着精细华美的图案,其中镶嵌着闪亮的玉石。合身的长裤包裹出他两条修长的腿,脚蹬浅黄色的长靴,高度适中的鞋跟使他看起来更加挺拔。本来的女装礼服是有头纱的,不过张念祖当然不会戴,于是设计师巧妙地把头纱变为披风,用黄金护肩扣起来,看上去别有一番高贵韵味。  
穿上正式的结婚礼服,张念祖终于开始感到紧张了,他神色慌张地绞着指头。  
负责引领他的神官安抚道:  
“官人,请放松点。一下子就过去了。”  
“哦……”他深呼几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忽然想起什么,他又问道:“对了,我要自己走过去吗?”  
“我们会陪着您走到阶梯下面的,剩下的就要由您独自完成了。”  
“好的……”  
他应道,无措地跟着两名神官走出门外,踏上花岗岩大道,向祭坛出发。虽然是白天,可道路两旁还是点着篝火,山顶上传来一阵阵短促而激昂的鼓声,气氛庄严肃穆。  
来到长长的阶梯下面,两名神官分别退到两旁,站在两座神像下面。  
张念祖再一次深呼吸,提起脚走上去。  
老天……好长啊……  
他哀怨地望着仿佛没有尽头的楼梯,这座山又高又陡,楼梯旁边连个扶手也没有,一个不小心还真有可能掉下去……  
他认命地加快脚步,并且一直往前走,不敢回头看。  
走啊……走啊……好累啊……  
山顶的鼓乐声渐渐变大,快到了。  
银白色的大理石建筑出现在前方,拱型的屋顶反射着午后的阳光,显得格外耀眼。  
这是一座神殿式建筑,只分一层,整体却有五、六层楼的高度,高大粗壮的柱子支撑着屋顶,每根柱子下面都有一尊栩栩如生的女神像。鼓声不断从里面传出——举行仪式的祭坛就在神殿里。  
张念祖眯着眼,刚走上最后一级阶梯,一条红地毯出现在脚下,地毯一直通往神殿内部。很快地,三名年轻神官迎上前来。  
其中领头的神官手里持着一块银质的牌子,他向他欠身,然后率先走向神殿里面。张念祖无须指示,很自然地跟着他走。其余的两名神官已经绕到他背后,护送着他。  
又再走上十多级楼梯,终于进到神殿里。他们穿过黑暗的大厅,张念祖好像听到了潺潺的水声,再下一次阶梯,前面出现一个露天大水池,水池周围分布着出水口——是女神捧着水瓶的雕像,水流从瓶口源源流出。一条浮出水面的石路把水池分成两半,两边的水池上都有一个人工半岛,乐师就是在上面演奏的,此时他们都已经停了下来,严肃地站立着。红地毯依旧延伸着过去,特别的是,这一段地毯上面铺满了粉红色的玫瑰花瓣。  
神官停下脚步,示意张念祖自己走到对岸。  
张念祖谨慎地迈步,小心不踩到那些花瓣——不然满脚底的花瓣泥实在不好看。  
大概五十米长的石路一下子就走过去了,然后又是一个大厅,对面的出口已经近在眼前了。  
通过了之后,张念祖看到一片小广场,他屏着气——安修洱跟伊诺,还有四位中级祭司,已经在广场的另一边等待着他。  
安修洱穿着跟张念祖样式相称的礼服,不过他的衣服风格比较具有王者气派,显得他更加俊逸无比。  
他站在一个高出地面十几级的大型喷泉前面,祭司们就以他为中心,在周围站成一个圈。  
他双眼含情默默地注视着张念祖,向他伸出手。  
张念祖的脸蛋由于紧张跟羞涩,泛起两朵红霞。他感到心跳加速,喉咙发干,只好靠猛咽口水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的脚自动自发地向他走过去,在他饱含情意的眼神下,把颤抖的手交给他。  
安修洱牵着他走上喷泉的阶梯,几位祭司动作利落地帮他俩卸下厚实的披风。  
喷泉中央的泉眼里,耸立着一座高大的白色石碑。跟刚才的水池一样,有一条小路把阶梯跟石碑连接起来,两位新人走上狭窄的小路,站到石碑下方的圆形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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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修洱握着张念祖的双手,两人神情对望。  
伊诺在小路的对面站好,其他祭司则立在喷泉外围。  
伊诺单手举起专门支持婚礼的神杖,神杖顶端,数块奇异的宝石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只有中间一颗不起眼的透明石头没有发出光芒。  

四位祭司开始低头诵经,伊诺清了一下喉咙,宣布着:  
“我以婚祭女神的名誉,天神菲迪拉卡旨意累特蒙郡的领主安修洱大人……”  
天空忽然发出轰隆的一声雷鸣。  
大家都惊讶地抬头——才一眨眼的工夫,在石碑的上空,团团乌云已经汇集了起来!灿烂的阳光很快就被遮盖住,地面笼罩在黑暗中,并开始卷起小旋风。  
张念祖看到这熟悉的景象,马上面无人色。  
伊诺手上的神杖发出红光——那枚透明的石头正是紫晶石!  
这些都是发生时空转移之前的现象!  
毫无意外地,张念祖左手上的紫晶石回应着发出红色光芒,而安修洱的戒指却没有反应。  
“安修洱!怎么办?”张念祖大喊着,安修洱马上把拉过来。  
“马上离开这里!”  
已经顾不得婚礼了!他拉着他冲出去。  
紫晶石的光芒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让人无法直视。伊诺却不敢轻易把神杖丢开,只好继续握着,退到一边去。  
安修洱一鼓作气跑到小路上,到喷泉出口了!  
水流突然像有了意志一般往上冲,形成屏障把他们分开了!  
安修洱掉在外面去,而张念祖却还在喷泉里面!  
“念祖!”  
安修洱失声大喊。  
他马上回头,冲向那道屏障,水幕却一下子变得像墙壁一样,他才刚碰上去就被猛力地反弹回来。  
“安修洱!安修洱!”张念祖隔着水屏障看到他滚落在台阶下,不禁着急地呼喊着。  
祭司们围到安修洱身旁,才刚扶起他,他不管身上的疼痛,再次跑上阶梯。  
“大人!”伊诺喊着,他控制不了手上的神杖,不得不把它放开。他也跟着安修洱跑过去。  
“念祖!”  
安修洱再一次尝试冲进去,身体被刀子般的水流穿过,痛得他差点哀号出声。  
“呜!”他再度被弹出来,幸好这次伊诺在下面顶住他,他并没有滚下阶梯。  
张念祖一咬牙,退后几步,准备自己跑出去——  
背后的石碑忽然发出嗡嗡的声音,他惊骇地转身。  
石碑嗖地被一道红色光柱包围住。  
“啊……”他的左手被无形的力量拉起,戒指上的紫晶石跟光柱呼应起来。  
青灰色金字塔的幻象在喷泉上出现了!只要它一出现,张念祖就注定要离开了!  
“不!”  
安修洱嘶吼着,不顾一切地冲上前。  
“哇——!”张念祖惨叫起来,他被引力拉向光柱里,在进去的前一刻,他死命抓着圆形台阶的边沿。  
“安修洱——!快来!”手指的骨头仿佛要断裂一般!他快支持不住了!  
安修洱双臂交叉护着脸部,忍着剧痛闭上眼睛奋力前进,他的衣服被水流划破,身上被刮出好几道血口子——终于冲破了!  
“念祖!”  
他拔足狂奔过去——  

神殿的外面。  
人们聚集在一起,惶恐地望着在祭坛的方向,那直穿云霄的奇异红光不断变大变亮。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办啊?要进去看看吗?”  
大家都手足无措,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担忧地祈祷着。  
喷泉里——  
光柱的吸力猛地变大,张念祖的后腿已经被吞噬了!  
“呀——!”手指一阵乏力地松开来,他被往后凌空扯起,眼看就要完全被吞没了!  
千钧一发之际,他的一条手臂被抓住——  
“安修洱!”  
安修洱使劲把他拉回来,巨大的引力使他一头长发都散乱了。  
张念祖赶快抱住他,安修洱自己背对着光柱,将他护在胸前。但是这完全无法阻挡那股力量,张念祖隔着他的身体被往前拉去。安修洱咬紧牙关抱着他,就是不肯放手,他用脚尖抵着地板减慢移动的速度。  
然而,他们已经有一半进入到光柱里了!  
“安修洱……” 张念祖抬头,发现他的表情非常痛苦。  
“安修洱?你怎么了?安修洱!”他惊慌地大声问道。  
安修洱皱着眉头,脸上的肌肉抽搐起来。  
他们又进入了一寸!  
安修洱变得更加辛苦,表情都扭曲了。  
张念祖自身没有任何不适,但他却看得出,安修洱正在承受着莫大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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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安修洱!安修洱!”他痛心地用双手扶着他的脸。  
伊诺他们在水帘外面清楚地看到这个情况。  
“大人!您不能进去那些光里面的!”伊诺失声大叫:“只有特殊体质的人才可以通过那条隧道!不适应的人将会被撕裂的!”  
张念祖听了大惊失色。  
“安修洱!你听到没有?你不能进去!”他慌乱地要跟他调换位置,安修洱依旧纹丝不动地抱着他。  
他们又进去了一点,张念祖只剩下背部在外头了!  
红光刺得他们睁不开眼,但安修洱拥抱着他的力度一点也不见减少。  
张念祖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开始发热并颤动起来!  
他真的要被撕裂了!  
“安修洱!快出去!快出去!你会死的!”他用力把他推向后面。  
“不……”疼痛折磨着他,安修洱只能够发出低微的声音,他继续搂紧他。  
“出去!你出去!出去啊!”张念祖捶打着他,已经急得淌下泪来。  
“不……我不会跟你分开的……”声音从安修洱牙缝里逼出来,像要证明自己的决心一样,他闭着眼,捧起张念祖的脸蛋,覆盖上他的唇。  
张念祖一边呜咽,一边狂热地抱着他回吻。  
求求你!让我留下来!让我留在他身边!  
他在心里呐喊着。  
我不要回去了!再也不回去了!  
求求你让我跟他永远在一起!  
……  
屏障的水流开始回流,哗啦哗啦地退回泉里,红色光柱的亮度也慢慢减弱了……  
“大人!念祖!”  
伊诺在外面呼唤着,可是里面一点回应也没有。  
金字塔也渐渐消失。  
直到水流全部安分地回到喷泉的范围内,祭司们才大胆地走上台阶。  
“安修洱大人!念祖!”  
伊诺跑上那条小路,望着那让人惊喜的一幕——  
安修洱跟张念祖紧紧拥抱在一起,站在石碑下面。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张念祖脸上还留着泪痕,迷蒙地从他怀里抬头。  
安修洱筋疲力尽地喘着气,情意绵绵的紫眸凝视着他。  
咯哒!  
一声响起,他们低头——  
张念祖手上的戒指裂开两半,掉在地上了,那颗小小的紫晶石躺在指环的残骸中间。  
“脱……脱下来了……”张念祖高兴得连声音也开始发抖。  
安修洱虚弱地微笑着,忽然闭上眼往前倒去。  
“安修洱!”  
“大人!”  
张念祖赶忙扶着他,伊诺从远处疾跑到他们身边。  
“念祖……”安修洱没有休克,还能勉强说出话来,不过看样子他挺不了多久了。  
“你别说话了,赶快找个大夫看一下……”张念祖把他的手臂绕过肩膀支撑着他,伊诺也过来帮忙。  
安修洱摇头,有气无力地对伊诺道:  
“婚礼……要完成……”  
张念祖既感动又懊恼,边拉着他往外走边骂道:  
“这个时候别管婚礼了!”  
“不……我今天一定要……跟你结婚……”安修洱坚持着说。  
伊诺点点头,站到他们前面,正色地高声念道:  
“我以婚祭女神的名誉,天神菲迪拉卡旨意累特蒙郡的领主安修洱大人跟张念祖公子,正式结合!请两位宣誓。”  
安修洱咬着牙,离开张念祖的搀扶,自己面对石碑单膝跪下,右手握拳横贴在胸前。  
张念祖马上跟着做。  
“我,安修洱,愿意一生一世爱护张念祖,不管生老病死决不离弃。”  
张念祖照本宣科道:  
“我,张念祖,愿意一生一世爱护安修洱,不管生老病死决不离弃,就算他将来大肚腩秃头糖尿病香港脚……”  
“噗……”  
他越说越不正经,伊诺也忍俊不禁地噗嗤一笑,安修洱则无奈又爱怜地笑着。  
“……总之,不管他变成怎样我都绝对不会嫌弃!”张念祖最后总结说道。  
“好的。”伊诺庄严宣布:“我宣布,安修洱跟张念祖,正式结为夫妻!”  
张念祖率先站起来,并不忘记扶起安修洱。  
他们对望了一会,张念祖缓缓闭上眼,安修洱向他凑近……  
嘴唇还没碰触到,只听到“扑通”的巨响……  
“大人!”耳边是伊诺的喊叫声。  
张念祖惊讶地张开眼——安修洱倒在他脚边。  
“安修洱——!”  



傍晚时刻,天空飘荡着橙黄色的美丽彩霞,小鸟唱着歌儿飞回家,树枝在风中轻轻飘摇。  
城堡里一片愁云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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