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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架空] 《太子的親親御醫》作者:小小火炎【完結】

《太子的親親御醫》作者:小小火炎【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風﹏鈴 您是第5172個瀏覽者
BL 太子的親親御醫~~By 小小火炎
氣息清靜得一如剛出土的小嫩草,是太子冷嚴給御醫凌晨的第一印象:
「晨曦的光芒永遠會陪在您身邊!」這是凌晨四年前送給冷嚴的珍貴承諾。

然而,凌晨什麼都好,就是腦筋健忘的很,
當他再度以御醫之名回到冷嚴身邊,早就將四年前發生過的事忘卻泰半,
和牢記承諾的冷嚴大玩起你追我跑的遊戲,
害得清純小草只好獻出『美草計』來計誘薄情郎!

「小草為什麼要賞我板子,莫非是我辣手摧草?還有,我到底對小草說過什麼話啊?」

患有極度健忘症的凌晨,究竟能否順利尋回記憶,
好和他憐愛的小小草兒雙宿雙飛呢?
  男主角 冷嚴,凌晨
楔子
  「殺!一個都不能留,全部殺光,記住,連一隻貓都不能讓它踏出這間屋子,聽到了沒!」

  刀上的光芒,映出一張嗜血臉孔,眼中,只剩下瘋狂,見一個,殺一個,被鮮紅血液噴滿的惡鬼臉孔,露出了一抹興奮的笑容,不停的殺、殺、殺!

  「放火!燒光這一家,哈哈……把這裡變成灰燼吧!哈哈……」

  大火,熊熊大火燃燒著我的家,四周都是殺人的聲音、嘶喊的聲音……好痛苦啊!耳邊又響起娘親的叮囑……

  『兒啊,忘記吧,如果能活下來就好好的活下去,娘對不起你,娘先走一步……』

  不要!不要留下我一個,我也要陪爹娘一起死,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第一章
  「天空好藍……」

  「好想睡……」

  「是啊,好想睡覺……」啪的一聲,一個頭栗子敲了下來,「你這小子是越來越目無尊長了,居然敢在你師父面前說想睡覺?偷懶也不是這麼個偷法!」

  真是天大的委屈,剛剛明明是師父自己說天空好藍,那我接下去說好想睡覺有什麼不對?喔,這下子打得可真痛啊!

  此刻,山澗小林裡正有一老一小很閒情的在看天看草、打趣聊天。

  「師父啊,你真的不回去那個地方嗎?那裡可是很多人都嚮往的地方啊!」小徒弟第無數遍問著他的師父。

  「嘿,說你不長記性,你還真的不長記性,都說了那裡的生活沒你想像的那麼好,你才跟了我幾天就想去享受榮華富貴?」

  說話的同時,老頭子敲敲敲,想把小徒弟的腦袋給敲開,好看看裡面到底裝著什麼。

  「師父啊,您老人家明知道我記性差,就盡快幫我治好嘛,我跟您那麼多天了,也不見您幫我治,所以說,不能全怪我啊,如果您幫我治好了,我也不會問出這種蠢問題。」

  好個伶牙利齒的小人,小小年紀那麼會講話,嗯,或許調教好之後會是個人才,只不過,希望他把聰明用在適當的地方。

  啪的又是個爆栗,「說你笨,你還真給我裝傻,我帶你出來是來做什麼的?遊玩嗎?還不是為了幫你治療!我看你也別治了,這傻樣還滿可愛的,要是以後變精明了,就不知會變成啥樣?」

  痛,真是不懂愛護幼小!

  凌晨深深懷疑他是不是跟錯了人?

  「師父,我們這是要上哪去啊?天空好藍啊……您就讓我睡會吧,正好我們兩個一起躺下來,瞧瞧那綠茵茵的地,多誘人啊,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啦!」

  一定要說服師父,趕了那麼多天的路,不住店,只住廟,沒一天睡好過!唉,老人家就不能體諒體諒正在發育中的小孩子是需要吃好、睡好的嗎?

  「容我提醒你一下,我們正在亡、命,好不好?還睡?被抓到你就等著睡個夠本吧!」

  語畢,師父很想不雅的想翻一翻白眼,卻又想到不能教壞小孩,尤其是那個看上去呆呆的,實則不知有多精明的小孩。
  沒錯,他們是在亡命!

  大約在一個月前,老頭子王閒,號稱家鄉有急事,請辭了他的職位--御醫。

  但是,皇帝他老人家不肯放人,只因太子的身體從小就很弱,而王閒的醫術又很高,真會放他走才有鬼!不得已,王閒只好裝病說他也看不好自己的病,那面色真是……蠟黃蠟黃的,嚇得皇帝也不敢讓他去碰太子,生怕他會傳染什麼疾病給太子。

  所以,王閒便很順理成章的離開皇宮,恢復成之前那副健健康康的模樣。

  只是,問題來了,走在路上的他,不知何時被一個小毛孩給纏上了,說什麼他知道王閒的身份,希望王閒能替他治病。

  好吧,治就治嘛,對此,王閒唯一的條件就是希望小毛孩,不要把他的事告訴皇帝,要知道,欺君是要殺頭的!可那小毛孩居然回說,如果治不好,他就要去告訴皇上,拆穿王閒裝病的真相。

  被一個小孩威脅還真是鬱悶啊,所以,王閒只能賠笑作為回應。

  人家說倒楣的時候連喝口涼水都會嗆到,果然沒錯!偏偏,在條件談成的時候,竟讓王閒遇上了平日怎麼也遇不到的、在皇帝面前忠心耿耿的大臣衛理,當場叫苦連天。

  就因為我不喜歡坐轎子,所以在出城門的時候特意吩咐轎夫回去,打算悠閒悠閒看看山、看看水,就這麼一路晃回去,誰知,竟然就這麼遇上了小毛頭與衛理,這下子全穿幫了啦!真想自打耳光,好好的轎子不坐,為啥要走路呀?

  不過,還好這混小子聰明,一下子裝出羊顛瘋發作,可把衛理給嚇的,以為是我把病傳給了小毛孩,說了幾句場面話就匆匆離去。

  這衛理什麼都好,就是怕得病、怕死,並且,王閒知道他其實很聰明,如果仔細想想、仔細推敲的話,他一定會發現不對勁的地方,所以,當下連忙抓著凌晨跑路去!

  凌晨這小子精明歸精明,就是有一點不好,不長記性,這也是他為什麼要纏著王閒的原因--要他治好這個說小不小、說大不大的毛病,只是……

  不長記性其實也不算是病,只能算是……性格有問題……吧?怎麼治得好呢?

  偏偏,這話王閒就是不敢對著凌晨說,就怕凌晨那混小子一怒起來會出賣他。

  唉,等哪天凌晨那混小子把我給忘了,當成一個什麼路人甲乙,我一定會去買鞭炮慶祝,順便請客吃飯!只可惜,目前我們最需要做的就是遠離京城。

  如果身邊沒有那礙眼的臭小子的話,生活會更美好……啊--生活就是那浮雲--

  「師父,您還沒回答我們這是要去哪呢?」我都問第二遍了,師父怎麼還不回答呢?

  忍,我忍,忍無可忍也要忍……不行,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都說幾遍了,我們這、是、要、去、華、山、隱、居、避、風、頭!」,聲音在樹蔭裡迴響迴響再迴響。

  不要問我為什麼,人那麼老了,中氣還那麼足?常人如果與那臭小子待上不出三天,再柔軟的性子也會磨硬,再柔弱的身子也會立刻好起來,只為了要追殺他到天涯海角,現在,我唯一的心願,就是讓那小子的記性越來越差,讓他把我這個師父給忘掉……

  不帶希望的瞄一眼身旁的小鬼頭,王閒說:

  「小祖宗,你啥時才能把我給忘了?」

  聞言,凌晨笑咪咪的回答:

  「安心啦,師父,我怎麼可能把您老人家給忘了呢?那是會遭天打雷劈的,我還想長命百歲哩!」說完,凌晨主動牽起王閒的手,「師父,我們快走吧,我看您滿臉憔悴的樣子,是不是太擔心追兵會追來?別擔心,我會保護師父的,所以師父不要一副飽受打擊的模樣,看得徒兒我好生心疼。」

  還能怎麼說?我老了,說不過那小鬼。

  輕歎一口氣,王閒制止凌晨的舉動,拉住凌晨往正確方向走去。

  如果一直讓這臭小子牽著我,走錯路還不打緊,如果不小心返回京城……不想了、不想了,就這樣吧,老淚縱橫啊……!
  四年後 華山

  「師父,聽山下的人說太子最近的病是越來越重,您真的不打算去救人?」

  拿著大包小包日用品的凌晨,剛從山下爬上山。

  呼呼,真累,師父真會差使人,沒人性!沒道德!

  一聽,王閒睨了眼身材抽高很多的凌晨,心想,雖然長相一般,不過那眸子,嘖嘖,真像一頭老虎。

  「皇宮裡御醫不是很多,缺我一個不缺,多我一個不多,太子的病,說實在的,是心病,治標不治本啊……」

  「要我提醒您嗎?當年就是您把太子救活的,現在不管他是不是心病、是不是治標不治本,先救活他再說吧!」

  呵,這小子什麼時候那麼善良了?居然關心起和他八竿子打不著的皇親貴族?還有,他怎麼知道當年是我把太子醫好的?算了,就算問他,他也不會回答,這小子的身世也是一團謎。

  「我說過了,我絕不會再去皇宮,不然,你去治他好了,這四年可不是讓你在這裡白吃白喝,你也學到很多醫術吧,瞧瞧書房裡那些醫書都快被你翻爛了。」

  話一說到這裡,王閒忽然認真沉思起來。

  這小子平日雖然記性不好,健忘得厲害,不過,醫學知識卻吸收得非常快,過目不忘,如果讓他代替自己去做御醫、避免追殺的話……

  「這怎麼行?師父,您不要拿人命開玩笑,那是活生生的人啊,能給我玩嗎?我可沒任何經驗啊,而且,你看我這麼小年紀,皇帝會相信我能醫好太子嗎?」

  得,你年紀還小?都十六歲了!

  「你有幾兩重我還不清楚,不清楚你的能力,我會那麼說嗎?若說皇帝不相信,你就把我的信物交給皇帝看,他一定會讓你去治的,至於我,就在這裡等你的好消息,不要丟了你師父的臉啊!」語畢,王閒拍拍凌晨的肩,不給他任何反悔的機會,就此定案。

  哀怨、好哀怨啊!

  「師父啊,您就不怕我走丟了?就算在這裡生活了四年,我現在在路上還是要做記號,更不要說離這裡那麼遠的京城了,說不定當我趕到的時候,只能見到太子最後一面,您難道就不怕我做間接殺手?醫者父母心啊,師父,您不要借刀殺人啊……」

  啪的一聲,又是一個爆栗。

  「臭小子,還是那麼會說,把你師父我說得那麼壞,啊?對我有意見,啊?和你住了那麼久,會不瞭解你的弱項嗎?我已經備好馬車了,今天你就給我收拾好包袱,給我下山去!」

  哇哈哈,終於可以順理成章踢這小子離開了,佛祖保佑啊!

  好……專制……暴君……

  「師父,為什麼我和你住了四年,我那個病還沒好呢?」真懷疑你的醫術真的有傳說中的那麼好嗎?

  你那是什麼眼神?帶點鄙視、帶點懷疑、帶點不屑!

  當做沒看見凌晨的眼神一般,王閒回到屋裡,若干分鐘後,復又出來,左手拿了個包袱,右手拿了張紙。

  「你的包袱裡面放著我給你的信物,還有,這是我給你寫的藥方,是為太子的病準備的,你先別打開,用你自己的能力先治治看,如果實在不行再打開,照上面寫的去做,記住了沒?」

  就這樣,凌晨眼巴巴看著王閒把紙塞進包包裡。

  真的被踢出門了……悠閒的日子,再見;睡覺的日子,再見;藍天的日子,再見……

  「好了沒?看著你那棄夫樣就惡,該走了,你再拖就真成了間接殺手啦!」王閒笑著對凌晨揮手道。

  垂頭喪氣的接過包袱,凌晨再次回到剛上山的路,摸一摸樹皮,上面都是他親自做的記號,防迷路用的。

  不知還有沒有命回來?最後一次了,再見,記號……

  下了山,坐上王閒準備好的馬車,凌晨就此向皇宮行進。

  「小哥,到了,前面就是皇宮。」馬伕對著馬車裡的凌晨喊道。

  「好的,謝謝你。」給了銀兩,凌晨跳下馬車。

  這裡就是那個人住的地方……

  忽然,馬伕揉了揉眼睛。

  剛剛我是不是看到那小哥露出了老虎般凶狠的表情?

  須臾,待馬伕揉好眼睛之後……

  果然,我就說嘛,那小哥一副『哇,皇宮好大、好漂亮的』模樣,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去,剛剛真是眼睛進沙了。

  於是,馬伕很是放心的駕著馬車離去,而後,凌晨方才認命地取出王閒的信物--一封親筆信,交給守門的士兵。

  「大哥,勞煩您把這封信交給衛理衛大人。」

  結果,士兵懷疑的眼神惹來了凌晨一個白眼,續言道:「這事非常嚴重,關係到太子的病,如果你們要拖,我也不反對。」

  士兵想了一想,太子的命危在旦夕,若是因為他們而耽擱的話,可是會被砍頭可的!不一會,兩個士兵商量了一下,最後,其中一個拿著信走了。

  靠著旁邊的牆壁站著,凌晨思索著見到衛理後,該如何向他解釋王閒的事。

  若是衛理一氣起來,把師父裝病的事透露給皇上或者已經透露給皇上,那……難道這次注定有去無回?

  還沒等凌晨想好應對政策,衛理已然尾隨著士兵來到他面前,看起來一副氣喘吁吁的樣子,應該是跑過來的。

  「你跟我來!」

  不等凌晨開口,衛理一把抓住凌晨的手腕就拖著跑。

  好急啊,慢慢走不是蠻好的?又不會拖很長時間,真想欣賞一下京城的天空……

  衛理拉著凌晨在御書房外停了下來,放開拉住凌晨的手,走到門口的公公身邊,低頭對公公說了幾句話,然後就看到那位公公點了點頭,走進書房去,隨後,一個男人走出了御書房,袍子上繡的那幾條龍已經顯示了他的身份。

  那名男子應該有四十多歲,可是看起來卻非常年輕,說俊也不是真的很俊,只是看上去很是舒服,讓人覺得是藍藍的天,卻又不是真的很溫和,其凌厲之氣勢在眉宇間,還是看得出來,說實話,凌晨認為他適合做隱士,而不是皇帝。

  與此同時,皇帝也在打量著凌晨。

  普通少年,一副涉世不深的樣子,他真的可以救太子嗎?

  皺起眉頭,皇帝有點擔心的在心中思索。

  算了,在其他御醫都束手無策的情況下,只好搏一搏了,更何況他還是王閒的徒弟。

  冷然地看了凌晨一眼,皇帝轉過頭,向太子殿走去,順便示意旁邊的公公帶著眾人跟上。

  冷睿──也就是皇帝,走在路上的時候,眉頭一直沒放鬆過。

  這少年真的能救我兒子嗎?年紀那麼小,和太子的年紀應該相差不遠……

  眼看太子殿將近,皇帝的心也越發緊張起來。

  真的要讓那少年試試嗎?太子這病,唉,都怪我……

  那藍藍的天歎氣了?

  凌晨很想知道藍天為什麼要歎氣?

  看那藍天歎氣的樣子,我有點不舒服耶,可能是平時看藍天看慣了,一下子看到『變天』,難免不適應。

  正當凌晨想衝動地開口發問時,太子殿到了,於是凌晨便一下子清醒過來,要知道,如果問皇帝的問題,問得沒技巧的話,可是要殺頭的。

  皺著眉,皇帝領著凌晨進入太子殿,而衛理就留在太子殿外面守著。

  「你一定要救活太子,這樣,以前王閒的所做所為朕就既往不咎。」

  走在前頭的皇帝突然輕聲說了這麼一句,可凌晨還是聽懂了。

  我身上的擔子又重了很多……師父啊,您是不是故意騙我來這裡,然後借皇上的刀殺了您可憐無辜、最多平時氣氣您的倒楣徒兒啊……您好狠的心啊……冤枉啊……

  不管心裡怎麼叫苦連天,該面對的時候,怎麼逃也逃不了,而此時,太子的寢居就近在眼前。

  皇帝冷淡瞄了凌晨一眼,「到了,進去吧,記住朕的話,給我仔細看診,太子要是有個閃失,朕唯你是問!」

  這個冷漠的眼神,不禁讓凌晨一呆。

  儘管我知道天空很藍,也知道天空離我很遠,卻沒想到……居然會這麼遠……

  進入太子的寢居之後,凌晨只能隱約看到臥榻上被簾幕遮住的一抹人影,而後詢問般的看向皇帝,見到皇帝首肯了,這才放心掀起簾幕……

  這一掀可不得了,凌晨彷彿聞到了青草氣息,躺在臥榻上的那人,臉上沒有任何瑕疵,乾淨得有如剛出土的嫩草,臉龐粉嫩粉嫩的,不由讓凌晨懷疑太子真的是和他差不多大嗎?

  很美好的人啊!不知那雙眼睛會如何動人?會不會圓滾滾的像頭小鹿那樣,無辜得讓人憐愛?

  就在凌晨在心裡揣測的同時,那雙眼睛睜開了。

  有點失望,不是那圓圓的眼睛,只是普通的單鳳眼,儘管單鳳眼很勾人,可是長在那張臉上卻是不倫不類。

  跟著,那雙眼睛移向了凌晨,眸子裡的問號是那麼明顯。

  哈哈,還很單純呢!真是可惜了這雙好眼睛,這雙眼睛長在太子身上,怕是一輩子也勾不到什麼人,是這麼清澈、溫暖……也可惜了這麼乾淨的氣息,任由病魔纏上,形容憔悴。

  片刻……

  眸子的主人終於無法再忍受凌晨光明正大吃豆腐的行為,開口道:「請問你是?」

  聞言,凌晨笑咪咪的指了指自己,「給太子請安,我是新來的御醫,是來為您治病的。」

  好有禮貌,好想抱一抱喔!

  看這小草像他老爹一樣皺起眉頭,這動作真不適合他,他應該整天快快樂樂的才對!

  「新來的御醫嗎?麻煩你了。」

  像是枯竭小草般的太子,讓凌晨看得很不好受,忽然衝動的說:

  「您一定會沒事的!有我凌晨在,晨曦的光芒永遠會陪在您身邊!」

  看看小草驚訝的樣子,終於有點人氣了呀!

  凌晨開心的笑了一笑,卻沒想到,他那一句話將永遠留在那顆小草心裡。

  右手托住冷嚴,也就是太子的手腕,凌晨開始把起脈。

  果然,沒診到什麼病症,到底是什麼心病,能讓他虛弱至此?畢竟我的學術尚淺,才跟了師父四年,再怎麼聰明也不可能一下子把醫理全搞清楚。

  凝眉打開隨身包袱,凌晨想看王閒交代的那張方子,並不是為了保全己身性命,而是為了讓那小苗能夠順利成長。

  這上面的……方子,什麼和什麼啊!這怎麼可能?師父不會在耍我吧?應該不會……還是照做吧!如果真的是在耍我,那也只好認了,師父他老人家讓我纏了那麼多年,肯定很高興能解脫,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咬牙把方子塞進包袱裡,凌晨站起身走到桌前,開了個藥方,然後拿到皇帝跟前跪下。

  「皇上,請您派人去抓這些藥,然後根據上面的時間熬藥,如果可以的話,請您移步,臣要替太子針灸。」

  當凌晨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再一次呆住了。

  不是吧?藍天要下雨了?那憂傷的眼神是在看著太子嗎?藍天真的很愛他的孩子啊,也是,虎毒尚且不食子……嗯,我不能讓自己喜歡的藍天下雨,也不能讓那嫩嫩的芽夭折,我誓言一定要把太子治好!

  拍拍手,外面的侍衛立刻進入太子寢居,在冷睿的示意下接下方子,而後帶著與醫病不相干的人等離開太子的寢居。

  在確定寢居內再無閒雜人等之後,凌晨尷尬得不知該如何開口才好。

  小草又睡過去了,吵醒他好像有點不道德,只是,如果不叫醒他,那他就聽不到我唱歌了……

  沒錯,唱歌,凌晨已經用眼睛無數次確定那張方子上所寫的內容。

  小鬼,方子上的藥只是為了讓太子補補身子,具體的藥方就是--你得唱歌!相信你的眼睛吧,是唱歌沒錯,而且,唱的還是又老又俗的歌曲。

  還記得你母親小時候是唱什麼歌曲哄你睡覺的嗎?如果不記得也行,歌詞和曲調你師父我一併寫在方子上了,就知道你絕不會記住,你師父我可是準備得萬分周到啊,就是這樣,一定要唱,不要以為我是在開玩笑,能不能順利從皇宮回來,就看你敢不敢犧牲你的薄臉皮了。

  「咳咳……」真要我唱曲兒?「咳咳咳咳……」

  一想到即將發生的情景,凌晨差點被口水給噎死,然後回頭看了看熟睡的小草一眼,不由茸拉起耳朵。

  認了認了,就出那麼一回丑吧,以後絕對不再幹這種事!

  「太子、太子,醒醒,臣要治您的病了。」

  喔,睡眼惺忪的模樣真像是含苞待放的嫩芽,讓人看得臉紅心跳……

  「噢,是要餵我吃什麼藥嗎?拿來吧!」

  揉一揉眼睛,睜開明亮的眼眸,冷嚴已然清醒。

  「太子,在喝藥之前,是否能聽臣唱一首曲兒,作為娛樂消遣?因為藥還在熬,需要一些時間,臣怕您無聊。」凌晨獻媚笑道。

  真是胡扯!

  凌晨在內心極度鄙視自己。

  無聊?小草那麼容易就睡熟的人,會無聊?好好一覺睡到人家把藥端來不就得了,我還真會找借口啊!

  喔,小草正在衝著我笑耶,好清新的感覺,就像一陣風拂過臉龐。

  「好啊,你就唱吧,我也很久沒聽曲兒了,自從王爺爺走了之後……好寂寞啊……」

  為了讓小草臉上的落寞盡快消失,凌晨立刻唱了起來……

  「乖寶寶,乖寶寶……娘親疼,娘親愛……睡吧,安心的睡吧……娘親就在這裡……」

  唱著唱著,凌晨的臉一下子就漲得紅通通。

  真是尷尬啊,一個大男人唱著女人家才唱的歌!

  不久過後,凌晨忽然發現太子又睡熟了,不過,臉上那朵笑容卻遲遲不散……

[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5-3-24 19:5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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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接過宮裡的人熬好的藥後,搖醒了小草讓他喝下去。

  在這裡住幾天觀察一下,如果好轉的話,還是回山裡去住著比較好,不太習慣因為別人而引發的自己的負面情緒。好比看到藍天會不舒服,看到青草會心疼。

  在皇宮裡呆著真沒好事。

  ****

  餵好冷嚴後,凌晨打算出去走走,逛逛所謂的皇宮後花園,還是大自然貼近自己呵。

  咦?那個背對著他正在賞花的人不就是藍天嗎?在這裡風花雪月啊,在擔心太子的病嗎。要不要上去安慰安慰他,說太子沒事的?

  「太子怎麼樣了。」呵!這人背後長眼啊。

  「回皇上,微臣可以確保太子平安。」可憐的老父,為了兒子都急成這樣了。

  「是嗎,過來吧。」依舊是不冷不熱的口吻。

  「微臣惶恐。」沒辦法,有道是伴君如伴虎,還是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己身份的差距。

  哇,放晴了也,藍天居然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感動啊感動。

  「過來吧,你救了太子,我還要向你道謝。」如果能一直看到他的笑容就好了。嚇!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那微臣就放肆了。」儘管走上前了,但是還是在皇帝後面一步的距離停了下來。

  好安詳,像天空一樣包圍著自己,天子啊……天上諸神的孩子。氣質也是如此的不凡。

  凌晨發現自己移不開視線了,那些花花草草再也進不了自己的眼底,只有那飄逸的身形……心猛然一緊,他選擇忽略。

  「你怎麼會當上王閒的徒弟的?」回過頭看凌晨呆呆的樣子,有點好笑,也就放鬆了心情。

  「啊,是微臣纏上尊師的。」至於怎麼纏上的,那就恕我不能告知咯。

  「呵呵,想不出王閒也有被人纏上的時候。對了,不要微臣微臣的叫自己了。我這個冷凝國皇帝沒那麼專制吧。你看連我自己都不稱『朕』了,你也就稱呼你自己為『我』吧。」好親切,其實褪去了那層距離,藍天還是很溫柔的。

  心跳的好快,臉上熱熱的,害羞?自己?

  「皇上,你很愛護太子,是個好父親。」怎麼了?怎麼又變天了?皇帝的臉一下子刷白了,凌晨心裡好難受。

  匆匆說了句,「應該的,我想到還有些公文要批,先走一步了,你慢慢欣賞。」像是逃難般,冷睿離開了後花園。

  他說錯了什麼嗎?摸摸鼻子,還是回太子寢居吧,不然在這裡時間長了又要忘記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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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的幾天皇帝像是躲著凌晨一樣,一直都沒出現過,就派人問了下太子的情況。

  而太子也逐漸轉好了,看那顆小草正常茁壯成長的樣子,凌晨也感安慰。

  那他也該功成身退了。

  這天——

  「太子,身體覺得如何了?」唱好歌曲兒之後,看冷嚴還沒睡意,就問了問。

  「托大夫的福,好多了。大夫會一直照顧我嗎?」好柔弱的小草,可惜他當不成他的庇蔭樹。

  「太子身體好了,就不需要微臣了,而且身體好了之後,還能做很多事。」微笑,也只是假話,心裡明白自己雖然喜歡綠地,但是也討厭柔弱的人。如果太子只是身子柔弱的話,那他會很高興幫助他,畢竟小草儘管也很弱,經常受風刮雨淋,但是卻滅不了那春風吹又生的精神。所以希望太子的性格是堅強的。

  「大夫唱的歌很好聽,能不能一直陪著我?我一個人沒人玩……」十五、六歲的少年,怎麼還是一副稚兒的性子。看來性格也不怎麼堅強,這小草能勝任皇帝的位置嗎……儘管現在只是太子。

  勉強露著笑容,凌晨已不想多說,「太子,恕微臣無力,既然太子的病好了,那微臣的職責已盡。太子好好休息吧。」

  「不要,大夫不要走……」拉住凌晨的手是那麼緊,這孩子應該讓他受點磨練了,不然將來會受控於佞臣。

  冷然地收回了手,凌晨跪地請退、離開。

  留給太子冷嚴那銘刻在他心中的冷漠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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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認了太子的病沒那麼嚴重了,凌晨去御書房找皇帝請辭。

  在御書房門口找到公公請他代話,看到那飄逸的身影再一次映入眼底,凌晨的心又震撼了下,摸摸心口,自己是不是也病了?

  隨即跪了下來,「太子的病已無大礙,請皇上允許微臣回微臣的老家,微臣住皇宮實在惶恐。」

  凌晨想,他大概永遠忘不了皇帝那一瞬間明亮的眼睛吧,好亮。

  「允!」聽到這話時,心像被蟄了下,搖搖頭,自己多慮了。

  「謝皇上,微臣告辭。」不行了,不能再繼續待下去,心中的蜜蜂越來越多,蟄得他好痛。

  抬頭最後看一眼皇帝的面容,依然是那高高在上的藍天,依然是那觸碰不到的冷漠……

  隨後,告退。

  一天裡,兩個少年的心裡都烙下了那永遠都無法忘懷的冷漠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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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皇宮外雇了輛馬車,就此離開京城這塊地方。

  路上,凌晨一直回想著他在皇宮裡遇到的人,想不起來了,只除了依稀彷彿有兩個人很像他喜愛的兩樣東西——

  依靠著以往的記號順利回到華山上,還沒到屋子呢,只看到王閒悠哉悠哉的躺在草坪上,那姿態,不就應證了那句「快活似神仙」嗎?他去皇宮的這段日子,他老人家怕是做夢都偷著樂!

  「師父,我回來啦!」準備看戲咯……

  果然,嚇!那王閒聽到聲音馬上跳了起來,看那架勢根本不像個老年人會做出來的動作。

  「你這臭小子沒死在那兒呀?」氣呼呼地跑到凌晨面前,一把楸起他的耳朵。

  「哎呀,痛痛痛,師父,我想您老人家啊,所以很用心地去治病,然後馬不停蹄地趕回來,您老是啥態度?我那個傷心啊……」這哪裡像是皇宮裡的那個凌晨,皮皮的一個小猴子嘛。

  「好了好了,太子的身體有沒好轉?」看樣子王閒還是很擔心太子的病情的。

  「嗯,不然我會回來?還不讓皇帝把我和太子給拴在一起了。」撇撇嘴,師父是不是老年癡呆了,連這種蠢問題也問的出。

  「……」臭小子!那鄙視的眼光算什麼,啊,好歹也養了他四年好不,儘管沒治好他那健忘的病。對了,說到那健忘的病……

  「你還記得太子和皇帝的長相嗎?」希望去次皇宮至少能促進他的記憶。

  搖搖頭,「好像……出城門後就忘記了。」吐血,王閒無語。那個病怎麼越來越嚴重了。

  「那皇宮裡有什麼讓你記憶比較深刻的?」這個……總會有一兩樣東西吧?

  「好像……皇宮的天更藍些,草地更綠些……大概,就是這樣……吧?」對了,還有一個冷漠的眼神。

  王閒很想哭,京城那麼熱鬧,皇宮希奇古怪的東西那麼多,皇宮裡的人各個都氣勢不凡,這小子居然只注意到花花草草,還有藍天?!難道在山裡看草看天還看不夠啊。

  心裡再一次咆哮:為什麼你就是不能把我給忘了——

  可惜,少年甩也不甩他地進屋看書去了。

  王閒就這麼在外面吹鬍子瞪眼睛——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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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依然纏著王閒,雖說纏上他的原因是要他幫他治病,只是他自己對於能否治好健忘還不怎麼在意,好像無所謂能不能記清人或物。套句他自己的話:記得又怎麼樣?不記得又怎麼樣?山上只有他和師父,他只記得師父不可以嗎,要費力記那麼多人,那麼多性格,還不累死自己。自討沒趣!

  纏上王閒也只是想找個安定的地方住著,吃著,沒人管,他呢!可以隨時地看看天、看看地。

  因此,凌晨也就這麼混啊混,日子照樣過,醫理照樣看,碰到不懂的問題照樣問王閒,真是好寫意的生活呵——

  只是,老天可看不慣凌晨這麼混吃等死的態度,所以……

  再一次的四年後,凌晨又得到了太子病危的消息。

  「我說,師父啊,是不是你的醫術不行?怎麼這個太子又病危了?」很悠閒的一個下午,凌晨也就很悠閒地問著王閒。

  白了他一眼,「你這爛記性,我也不想提了。說了他是心病的,心病能那麼容易治嗎?心病還需心藥醫,他那個心藥沒出來,我這個治標不治本的辦法有啥子的屁用啊。」

  「那,奇怪了,既然你不知道他的心藥,為什麼會讓我唱曲兒給他聽?難道這不算心藥嗎?」雖說凌晨的記性差的要死,只是,那件事實在是太丟人了,不想記得也不行,那歌詞那曲調凌晨怕是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了吧。

  等了半天也等不著王閒的回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呀!什麼時候那張老臉漲得那麼通紅了?

  「咳咳!」輕咳一聲,老臉轉向另一邊,「這你就不用知道了。反正我用的都是正當方法。」

  他越是不說,嘿,凌晨就越是好奇。

  王閒是鐵了心的不說了,閉上嘴巴,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直到——

  「你想不想要我救太子?如果想的話,我有條件哦。」這個條件肯定就是要他說出來,但是王閒又不想回宮,說什麼也不可能自己回去為太子治的。太子……是個惹人憐的孩子,如果這麼拖著真的會有生命危險的。

  「你這個目無尊長的臭小子啊!以前就覺得你精明,也料想到你長大會更精明,可是也沒想到會精明成這樣子啊。好好好,虧你捉住我的弱點,我說就是了,也不是什麼很特殊的事。只不過以前在宮裡做御醫為太子治療的時候,太子哭著叫人唱曲兒,那些宮女太監的各個都唱,可是就是不符太子的要求。

  大家都沒辦法,我想到太子還小,聽過的曲兒也未必很多,就想到那麼幾首女子通常唱的,然後唱給了太子聽,太子果真安靜了下來。不一會也就睡著了。從此我就身兼大夫和陪唱的……而且效果也不錯,太子的病也漸漸有起色了,所以我想那心藥裡少部分應該和那首曲兒有聯繫。」說的口都渴死了,不知那小祖宗滿不滿意,還要看他臉色,去,應該是為了太子,一切都是為了太子。也值了。

  「你的條件我都答應了,那你是不是應該去皇宮了?」打鐵還要趁熱,不然,誰知道那小子會以失憶的名目混過去。

  「當然,既然答應了您沒道理不去,而且我還記得皇宮裡有我很重要的東西。」儘管每每想起來都會有被蟄到的痛。

  起身,這次凌晨很自覺地自己去整理包袱。

  想到還有個問題,「既然一首歌就能擺平這個病,為什麼您不告訴那些太監宮女們讓他們去唱?他們可以天天唱給太子聽,那樣豈不是好得更快?」

  「笨啊,你懷疑你師父的聰明腦袋?你以為我沒試過?我當時用了這法子後,開心得差點飛起來,但又想到我這個老頭子唱這種曲兒實在不倫不類,就找了幾個太監宮女唱,誰知太子聽了竟然哭給我看,說什麼他們唱的太難聽沒感情!難道我這糟老頭子唱的就好聽有感情了嗎!?那時我也想哭……太子聽曲好像也挑人的……」王閒突然感到一陣陰風吹過……

  好,很好,敢情師父他老人家在4年前也不確定自個兒能不能讓太子滿意就讓自個兒衝鋒陷陣去了皇宮?陰惻惻地盯住王閒。如果我死了一定不會放過你的……那模樣真像在說「還我命來」啊……

  受不了地打了個冷顫,忙推著凌晨進屋,「好了好了,那既然你還幸運地活著,就不要再翻這些陳年老帳了。你可以準備動身了,救人如救火吶!」那張臉真是嚇人,速速讓他離開才是。

  不情願地拿好包袱,再一次地乘上了四年前那輛馬車,車伕朝凌晨笑笑,「小哥,咱又見面了!還是老地方?」

  點點頭,凌晨坐了進去。

  一路上,他的心臟跳的非常快,彷彿是喜悅,彷彿是害怕。凌晨不記得京城裡,有發生過讓他那麼興奮的事啊……這心跳到底是為人,還是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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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同一個場地,只不過凌晨忘了守衛,而守衛記得凌晨而已。一看到傳說中的醫師到了皇宮,守衛忙反應過來進去找衛理。

  而相同的地方,相同的情景又重播了遍,衛理又拉著凌晨又跑去御書房。熟悉的感覺侵襲著凌晨,快了,快了,越來越快了。好興奮好興奮。

  那人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底,對了,就是這種感覺,藍藍的天,高高的天,皇帝冷睿呵。心驟然痛了起來,那雙眼在四年前那麼冷漠,為什麼在四年後依然那麼冷漠。沒有能讓他熱情的起來的人嗎。

  有,有一個,太子冷嚴可以讓皇帝的臉瞬間變色,焦急、不安、乃至蒼白,這些表情都是為太子而綻放的……

  心裡湧上一股憤怒的情緒,難道皇帝就只有那麼一個孩子嗎,既然要冷然就冷然到底!

  淡淡地瞄了凌晨一眼,隨即說到,「是王閒的徒弟吧,你這次要徹底治好太子的病,不然不能出宮。如果太子一輩子都好不起來,你就做一輩子的御醫。你現在可以去太子那裡了。」

  自己難不成真得了心病了?怎麼越發疼了起來。「是,微臣告退。」說完,起身朝太子的寢居走去。

  太子那顆小草應該長大了吧,希望心智也成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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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寢宮

  「凌御醫來了,太子您會好的!」遠遠地,就聽到太監那尖銳的嗓音,夾帶著高興的情緒響了起來。

  皺了皺眉,需要那麼激動嗎,還是山裡好人樸實。看這皇宮裡的人到處都是在巴結太子皇帝的樣子,真是令人不愉快。

  進了寢居對著剛才那太監說道,「請安靜些,病人最忌諱吵鬧。」不耐煩的語調。

  榻上的人聽到那聲音不由地震了震,是他,四年前給自己那冷漠眼神的人。

  「你們都下去吧。」簾幕裡的人命令著,宮女和太監們都聽令退出了房間。

  「你的身體不是好了嗎,怎麼又犯病了?」眉頭依然是緊皺的,只是聲音輕了些,小草那柔弱的樣子,還是刻在了他的心版上了。

  「大夫,你能過來下嗎?」依言走了過去,他也想看看太子這四年有沒有什麼變化。

  一雙蒼白的手掀開了簾幕,凌晨本以為會見到個癆病鬼樣的太子,只是,見到他之後,心裡再次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

  眼前的男子儘管顯得很蒼白,只是氣質上有所改變了,那雙眼變得炯炯有神,以前那張娃娃臉也拉長了些,依稀可以見到冷睿的影子,少年也長大了。感覺……少年不再是柔弱了,儘管還病著,少年真的是名副其實的太子了。

  冷嚴盯著凌晨,那雙充滿控訴的眼眸,彷彿凌晨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一樣。凌晨也十分納悶,為什麼他要這樣看著他,好歹他以前也為他做過那麼丟臉的事了好不?!

  「太子殿下,還要我唱曲兒給你聽嗎?」現在再用這方法也就太尷尬了,對方好歹也有十九、二十歲左右了,而自己也和他差不多年齡,以前唱唱可以當小孩子鬧家家酒,現在……想到王閒那老臉漲紅的樣子,看來自己的報應也來了……

  「不用了,你開幾個方子好了。你的醫術應該有進步了吧,好幾個御醫都說我沒病,只是心病,你那法子也是治標不只治本的,不然那麼多年過去了,我為什麼還會病發?」眉宇間透露著疲憊的神態,很是讓人心疼。

  凌晨真的不明白自己,被這兩個父子下了什麼蠱,一碰到他們兩個心情就會變的很奇怪。在冷睿面前的自己心裡對冷嚴是不滿的,可是看到冷嚴了又想疼他。撫著頭,自己是不是也該找醫師看看病了?

  一時衝動,把一直埋在心底的問題問了出來,「太子殿下,你小時候是不是遇到很可怕的事?」這個問題逾矩了,問出口後凌晨後悔了,太貿然了。

  太子也一下子臉刷白,「你下去吧!」口氣重了點,但是那張原本就蒼白的臉更加得白了,凌晨自知理虧,也不忍繼續看下去,遂告退了下去。

  望著凌晨離開的背影,太子的眼眸裡閃爍著某些複雜的讓人看不清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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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退出門外,凌晨就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一下子愣住了。隨後想到該行的禮,「皇上萬歲!」跪了下來。

  「凌御醫不必多禮了,起身吧。」看到凌晨站了起來,冷睿道:「太子的情況,凌御醫認為如何?」

  哈,早該料到的,皇帝來這裡除了詢問太子的病況,還會有什麼事?可能會來看望自己嗎?可笑。不對!為什麼他會希望冷睿是來看自己的?太奇怪了,皺起了眉,凌晨自問著。

  看到凌晨皺了眉,還以為太子的情況不好,皇帝一下子急了。「不管如何,你一定要讓太子活下去!如果太子死了,你也別想獨活!」

  好狠啊,說起來他還是太子的救命恩人吧,當初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觀的,他……是不是做錯了?呵,苦笑一聲,說到底還是自己作踐,皇帝他多大?大到砍死一個人,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而且毋需任何理由。

  這一瞬間,凌晨希望從沒來救過太子。好自私的想法。

  回過神,凌晨知道皇帝還在等著自己的答案,彎起唇角,既然皇帝喜歡擔心太子,那就讓他擔心個夠本吧,呵呵,自己真是壞吶。

  「回皇上,太子殿下的病情可能有點嚴重,微臣會盡全力為太子殿下治療的。」著急吧,凌晨發現只要自己看到皇帝那心疼的模樣,就會心痛,但是又滲透著某種快樂,這樣的冷睿不再像藍天那樣離自己那麼遙遠了。

  「我不要盡力,我要一定。」皇帝的臉色越來越不對了。

  「是!」還是讓他先安下心吧。

  「那微臣先離開了,皇上不要太擔心了,請也注意龍體聖安。」

  「嗯,你下去吧。」揮揮手,示意他退下。

  凌晨在離開前又看了眼皇帝,這一眼讓他從此墜落……

  皇帝的眼睛裡沒有凌晨的存在,只是用那飽含著掙扎、後悔、憐愛的眸子,緊緊鎖著太子的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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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天,每當凌晨進入太子寢居的時候,太子總會用那種怪怪的眼神看著他。好像有什麼話要說又說不出口,凌晨也不想戳破他,既然他不說,那他也無所謂聽不聽的。

  餵好藥後,凌晨喜歡站在屋簷下望著藍天,天空很廣闊,他很想觸碰到那天,只是當手伸出去的時候,又縮了回來。無論自己怎麼伸,怎麼乞求都碰不到。心情很沮喪。

  皇宮後院的草坪也不能吸引他的注意了。

  「你很討厭我?」太子最近的身子稍微好些了,也能下床走動走動了。

  「沒,太子殿下多慮了。」

  「能和我出去走走嗎?」渴望出門的心情是掩飾不了的,太子就像個金絲雀,被囚禁在這寢宮裡。

  「對不起,太子殿下如果要找人陪的話,請找那些宮女們吧。我天生記性不好,皇宮那麼大,我怕我會領著太子迷路。」儘管心裡有點排斥,只是那乾淨的氣質又吸引著他,好想念山上的生活……

  對了,想到山上就想到師父,想到師父,又想到他的健忘症,想到健忘症又想到他居然能記住皇帝和太子的臉了!?是因為這段時間和他們住在一起嗎?

  這時候好想見到冷睿,也好想問問他,問那天,那個眼神代表著什麼意思。

  真是不自量力,皇帝會回答你這個問題?怕不先把你殺頭了吧,膽子可真大呵。

  「大夫?大夫?」發覺自己走神了,忙回著太子的話,「在呢,剛剛在考慮太子殿下的事,太子殿下如果要去走走的話,記得保重身體。」

  「大夫,不用稱呼我太子殿下的,我們年齡很相近,你就叫我嚴吧。」展露出溫和的笑容。

  真是像,如果皇上笑的話,也一定是這個樣子的。發現自己又想到了不該想的人,搖搖頭,也順便婉拒了太子的提議。

  「微臣惶恐,請太子殿下不要這麼說。」

  笑容立即僵在冷嚴的臉上,「難道我把你當成朋友都不行嗎?」

  無視於太子那意圖求好的眼神,凌晨再一次地淡然拒絕,「太子殿下就是太子殿下,臣不能逾矩了。皇宮裡有皇宮的規矩。」

  「……」瞭解凌晨是多麼堅持,冷嚴沉默了下來。

  兩個人之間好長一段時間都沒說話。

  歎了口氣,冷嚴轉身回寢宮。離去的時候丟下了一句話,「今天我不出去了,好好呆在寢居裡,養著身子呵。」語調有些諷刺,凌晨不是聽不出來。是自己不好推開了向他,伸出的友好之手。

  其實他也想伸手去呵護那青草,只是……他也不明白他是怎麼了,以前他是很喜歡小草的啊,為什麼現在他會不自覺地傷害小草呢?

  回到寢居的冷嚴獨自坐在床榻上,究竟是你變了,還是我變了,大夫……他以前好溫柔好溫柔的呵,他有沒發現,他對自己的態度轉變成了不耐煩了?自己究竟作錯什麼?還是他這四年裡,把以前的都忘光了呢?

  眼神黯淡了下來,連做朋友都不行嗎?宮裡已經沒人可以和自己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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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沒過幾分鐘凌晨就後悔了,他說的話太重了吧,再怎麼說太子在宮裡勢單力薄,想要交個朋友,也是無可厚非的。正打算轉身去找太子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又瞄到了那飄逸的身影……

  停下腳步,凌晨凝目望去,他……看的是太子殿那方向吧……

  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問題存在著?皇上那人是很愛護太子的,從他那麼關心太子的病情來看,他應該是非常寶貝他的啊。那問題是不是出在太子身上?

  呵,對自己笑了笑,皇宮裡的事他還是少管些較好,不然……彷彿想起了什麼,凌晨的眼神又變了變,變得絕望,變得凶狠。

  本想就這麼離去,什麼都不管了。只是再一次看到那孤單的身影還是頓了下來。

  要蹚這混水嗎?還是算了,就在這裡陪他站會好了。

  於是,凌晨就這麼站著望著陪著皇上,目光追尋著他;於是,凌晨也就忘了要回去安慰太子……

  而皇帝也沒注意凌晨那放肆的眼光,只是看著太子殿……

  而太子殿裡的人心裡想著的……還是凌晨……

  這是一個環,誰也繞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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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皇帝還是踏進了太子殿。

  當太監用那尖銳的嗓音喊到:「皇上駕到——」時,冷嚴的臉色變了變。臉撇向一邊,全身顫抖著,而在餵藥的凌晨也注意到了。只不過,他沒注意到的是,他自己的手也抖了一下。

  「嚴兒,身體好些了沒?」

  「多謝父皇關心,兒臣累了,想睡了,請父皇移駕吧。」明顯得冷得多的語氣,儘管凌晨知道冷嚴不喜歡皇上,只是沒想到會那麼嚴重,已經到冷言冷語的情況了嗎?

  那藍天的臉也被灰雲密佈了呢,勉強自己笑了笑,「那嚴兒好好休息吧,看你今日臉色也紅潤了些,看來凌御醫的醫術也十分高明。父皇也安心了,如果有什麼要求儘管向父皇提出來。」

  凌晨保證他決沒聽錯,剛剛那小草居然很不屑地哼了一聲?!只不過聲音很輕就是了……

  「謝父皇,我想其他皇兄,皇弟也很期盼父皇的關愛,請父皇也分點關心給他們,兒臣會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的。呵,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是嗎?」很刺耳,凌晨覺得非常刺耳!青草不是應該很柔軟很堅韌的嗎?為什麼這株卻是扭曲了的,在自己面前的小草很溫順的啊,憑什麼對他的藍天說這麼難聽的話!

  等等……什麼時候藍天變他的了?他的……苦笑,難道真離不開皇宮了嗎?還是深陷這泥沼裡了……

  見藍天越來越難看的樣子,凌晨的心裡也不好受,「那嚴兒你好好休息吧,父皇去處理國事了。」那步伐……有點踉蹌。

  等人都退開了寢居,而凌晨也對冷嚴那鄙視的態度忍無可忍,一巴掌打了上去,「啪!」——

  這聲音一直迴響在寢居裡,縈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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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當凌晨一手打下去的瞬間,就已經後悔了,他……憑什麼打太子殿下?真是昏頭了啊……要死罪的,他不是決定就這麼平平凡凡地生活下去的嗎?什麼也不想,過去的事忘了,將來的事也走一步算一步,這下子……怕是要完蛋了。

  好!完蛋就完蛋吧,就讓他把話一次說清,自己怎麼說也看不過去小草的態度會那麼偏激,至少要在砍頭前復合他們的關係吧。唉,自己真的不是善男信女啊——

  「太子殿下,請恕微臣說句不好聽的,你對皇上的態度太不敬了!皇上對你……」

  還未等凌晨說完,冷嚴恨恨地瞪著他,眼底有著受傷,只是凌晨沒察覺。要是平日他一定會發現的,要是平日他決不會這麼對自己的,他那麼護著父皇,他……「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憑什麼打我?你以為你是誰?救世主嗎?呵,他需要你幫他說話?不要笑死人了,我對他的態度如何是我的事,既然他做了傷害我的事,難道我就不能把傷害丟還給他嗎?哈——咳咳——咳咳,咳——」越說越激動,太子一下子換不過氣,而且身體還很虛弱,到最後只能咳嗽,還咳出了些血絲。

  凌晨一驚,忙扶太子躺下,「太子殿下,對不起,剛剛臣得罪了,請太子下令嚴懲微臣吧。」真的是有原因的……藍天做了對不起太子的事……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呢,不瞭解事情的全部就一意地傷害別人,而且還是得了心病的小草。那這麼看來,這心病也是和皇上有關了……

  「嚴懲?你當我不敢嗎?你就這麼幫他說話,你就這麼關心他,他又不需要你的關心!難道你不知道我很需要你嗎?我,我那麼低頭和你做朋友,你卻不要!哈,原來你看上更高的身份啊。當然的啊,誰不知道皇帝的朋友和太子的朋友,這兩個身份相差的不是一般的大!」撇過臉,冷嚴還是那憤憤的樣子。太難受了,怎麼那麼難受。為什麼那麼多人都是站在他的那邊!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啊,凌晨他什麼都不知道還這麼對自己,對自己……想著想著,唇上居然嘗到了鹹鹹的味道。

  氣極,想反駁,但是能反駁什麼?說其實他看上的,不是那個高貴的身份而是皇帝的……愛人身份?切,怕是要把太子那心病加重吧。

  「微臣只是希望皇上和太子的關係能好些,這樣對國家也好,皇上心情安穩處理國事起來也會順手的。微臣知道自己逾越了,太子殿下就當微臣是胡亂說話吧,請太子殿下不要把微臣的話放在心裡,太子殿下想如何處理微臣就如何處理,微臣不會有一句怨言。還有就是微臣……不配做太子殿下的朋友。」好冠冕堂皇的話,他自己聽著都忍不住想吐,只是除了這些還能說什麼?

  憤恨、憤恨、憤恨!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說!都是借口!說什麼不配做自己的朋友,是不想做吧,他這個癆病鬼……能指望有朋友麼?呵呵,呵呵……

  舉起手彷彿要遮住什麼,只是,凌晨還是看到了,兩條閃爍的銀絲順著臉頰滑下,就像清晨那青草上滾落的露珠一樣,晶瑩、剔透。

  沉默……凌晨從沒有那麼一刻想立即忘掉剛才所做的事與所說的話,虧他還自詡聰明非凡,可笑的卻是一直在做蠢事。

  等到感覺的眼角干了,太子喚來了下人,「來人,拉凌御醫下去打三十大板,不許手軟!」

  「是!」架住凌晨就往外走。

  苦笑,自作孽啊。不過這行罰還算輕了,剛剛那一巴掌完全可以砍他頭的,略帶深意的眸子,最後望向床上那依然遮住雙眼的太子。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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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打了板子,凌晨自己的身體也需要調養,而這件事也傳到了皇帝的耳裡——

  「皇上駕到——」又是太監尖銳的嗓音,聽了真不習慣。宮裡的生活真是煎熬,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師父死也不肯再進宮了。什麼事都要步步為營……

  唉,認命地起身準備行禮,這時一雙乾淨修長的手扶住了他,「凌御醫不必多禮了。」

  把凌晨扶上床榻,「凌御醫這身傷,是嚴兒弄的吧,那孩子有點任性,但是品性不壞的,如有不妥之處,請凌御醫多多包涵嚴兒。」眉頭皺得死死的,皇上是在擔心自己會以此不為太子治病嗎?

  「回皇上,這事兒都怪微臣,是微臣的錯,微臣冒犯了太子,所以太子殿下才會懲罰微臣,太子殿下沒做錯。」其實他還必須去向那孩子道歉,真傷腦筋,怎麼自己健忘的毛病一到皇宮,就不犯了呢?奇怪……

  「那孩子自從你被打了之後變得怪怪的,也不知為什麼轟走了替代你的御醫,而且性格也大起大伏,很容易就上火。以前的話,那孩子都安安靜靜的,像尊娃娃。現在是有點像他那年紀的了。也不是說我喜歡他的大起大伏,我看著他長大,那孩子受的委屈我也知道,說到底是我的錯,一切的起因都是我這個做爹的……我希望他能有常人所有的情緒,至少在他當皇帝之前能釋放多少情緒就釋放多少。不怕告訴你,將來那皇位,我是決意要傳給嚴兒的。」說這麼多無非是要凌晨拎拎清,皇帝這會來的目的,也是要讓凌晨瞭解,他有多重視太子。

  凌晨不想聽這些,弄得自己好沉重啊,越是知道皇室秘密,越是掙脫不了皇室的牢籠。他不想攪和進去,他也不想聽任何的什麼原因經過結果,不想知道他們父子不合的內幕!更不想知道皇帝,竟然重視冷嚴到已經決意想好要傳位了……

  他當時真的只是一時衝動,一時迷惑,一時心痛。他後悔了行不行?

  現在他被打也打過了,訓也訓過了,他會清楚他以後的分寸的,他會做好他的本分。然後等太子完全好了,等太子……癡人說夢啊!那能完全好?連心病是什麼都不知道,如何對症下藥?自己怕是無望脫離這牢籠,悲慘的皇宮生涯啊——

  這瞬間,凌晨只想飛到華山對著王閒喊:師父,我好恨你——

  「是,皇上,微臣明白了。」不想多說了……越說越錯,剪不斷理還亂,亂、亂、亂!到底是誰迷誰,誰又為誰?

  「愛卿好好休息,我過些天再來看你。」知道凌晨識時務,也把稱呼由凌御醫改為愛卿。

  「起駕回宮。」

  「恭送聖上。」這藍天,對於他保護的事物積極性可真高。不知自己能否成為那被保護中的一員?這話也只能腦子裡想想,真說出來了十個腦袋也砍不夠,他……又不是皇上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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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以最快的速度養好身體,然後回歸到他那個崗位上去,那替換他的御醫一看到他,真是感動地感激流涕啊,自己還真是害苦了那老御醫。不過……自己是為了什麼挨了板子了?搔搔頭,健忘的毛病這時候犯了,真是要命,依稀彷彿記得自己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唉,待會見到太子也不知怎麼說話了,還是隨便打哈哈過去?

  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咯,樂觀樂觀!

  進入太子的寢宮,太子冷嚴正坐在椅子上,讓凌晨愣了下。這人不好好養病躺床上,坐在椅子上幹嗎?數螞蟻啊?

  「太子殿下,請注意您的身體!」口氣重了些,沒辦法,他關心他啊!小草可是要好好呵護的,儘管他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賞自己板子,莫非自己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比如……辣手摧草?!

  冷汗,他不是那麼飢渴吧……雖然小草很像他心底埋著的那個人……那個不能觸碰的人。

  冷嚴沉默著,只是用他那越漸成熟的眼眸盯著凌晨,裡面有控訴、有憤怒、有壓抑……還有很深的讓凌晨看不著的東西,這東西令他感到害怕。

  「這幾天那幾個御醫都很稱職,不用擔心我的身體。你的身體……好些了?」說完,對著凌晨笑了笑,只是笑意達不到眼底,俗稱皮笑肉不笑。

  凌晨從來都沒發覺原來太子也會笑得如此的——深沉。懊惱啊懊惱,他到底在前幾天對太子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把一顆好好小草變成了如此看不透的山谷了?

  僵硬地點了點頭,「微臣的身體好多了,重要的是太子殿下安康,那天如果微臣多有得罪,請太子殿下不要放心裡,微臣也當沒發生過。」因為他根本就不記得發生什麼事了啊……祈禱太子千萬不要刁難他。

  「是啊……那種不愉快的事,當然要快些忘記呵,你有你的自由,你喜歡和誰交朋友也是你的事。只不過——」魔魅地笑著。又讓凌晨打了個冷顫,抖啊抖,怎麼才幾天不見太子變的那麼多了?師父啊,我能不能回去……好可怕。

  「只不過什麼?」這個答案肯定不會讓人滿意的,他有種被某種怨念纏上的涼意。

  「只不過——凌御醫你最好有一輩子待在皇宮裡陪我的覺悟吧。」涼風颼颼……不是吧?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小草變毒花了?

  看到凌晨那受打擊的模樣,太子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盯住凌晨的眼是絕對的認真,彷彿在說他不是在開玩笑一樣。伸出右手撫上凌晨的臉,「知道嗎?我很需要你,我不會放你走,所以也不會讓你完全治好我的病。你想巴結父皇,你厭惡我,你認為我態度不好怎麼都行,我都不會放手。是你逼我的,凌御醫。」

  是不是哪裡搞錯了……噩夢啊,能不能昏倒,是不是被打了腦子發昏做起白日夢了……會不會過會兒醒來之後就好了?

  「太子殿下,微臣沒逼您什麼事吧,太子殿下難道不想快些養好身子和其他皇子一起出遊嗎?難道太子殿下不嚮往外面的生活嗎?就算微臣那天真的做了什麼天大的事,也請太子殿下不要惱微臣,不然氣壞的還是太子殿下您的身子。皇上也會跟著擔心的。」糟!是不是自己又說錯什麼了?怎麼太子的那張臉又陰了幾分下去了。我的媽呀,難道該做個啞巴才好?

  「父皇……凌御醫呀,你是不是有點過頭了?你怎麼就知道父皇很擔心我呢,你真是忠心呵。」冷嘲熱諷,凌晨再聽不出來就是傻瓜了。難道和皇上有關?

  「那恕微臣多嘴,皇上疼愛皇子,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哪有親爹不愛自己孩子的。」控制不住自己為皇帝說話,凌晨不知為什麼聽到,太子說皇帝的不好聽的話,就想維護皇帝。他可以說自己不好,但決不能說藍天的不好,決不能!

  那單鳳眼瞇了起來,「很好,凌御醫,你還是學不來乖,只是這次我不會動用行刑了。你受苦我也會不好受呵。」最後那句說的尤其的曖昧啊……

  也不給凌晨回神的機會,冷嚴已回到床榻,「好了,本宮累了,記得去煎藥,不要忘了你的本職,凌御醫下去吧。」

  凌晨很想敲開太子的腦袋看看裡面是什麼,就那麼幾天而已啊……他的稱呼什麼時候變成「凌御醫」了?還有……「本宮」?公公啊!?有點不是滋味,就算兩人的身份確實懸殊,也不需要這麼強調吧,以前他們的關係不是挺好的?他還記得四年前那嫩嫩的臉喊著自己「大夫,你會永遠陪著我吧?」時的情景。

  偷偷地撇了撇嘴,稀罕了,既然要顯示他的什麼皇室威風,就讓他去,自己又不羨慕,這皇宮……骯髒的要死。

  「那微臣退下了。」看太子那無所謂的翻身背對著他,一股惱火襲上心頭,有什麼了不起!甩了下衣袖,踩著重重的步子離開了太子寢居。

  待凌晨離開了房間,冷嚴回過頭,幽深的眸子裡是說不出的悲哀。大夫,你不會知道你傷我有多深……

  感覺眼眶又酸澀了起來,伸手遮住眼,這也只是自欺欺人的行為,因為兩條銀絲還是從指縫裡滑了下來。沒有人會陪著自己,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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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嘴巴上說不在意,心裡對於太子那疏遠的行為,還是存在著疙瘩。好歹太子也是他在皇宮裡惟二所記住的臉,還有一張當然是藍天了……

  等等,收回前言!凌晨看到了那個人……是啊,還有一個人,即使想忘也忘不了。

  那個人,那個人。凌晨的眸色漸漸轉深,既然都已進了這髒窩,那麼他也不介意為藍天和小草清掃這皇宮。反正自己也沒把握能出這牢籠,那還不如把這牢籠弄得乾淨些,省得自己礙眼。冷笑一聲,凌晨向那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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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是沒想過會碰到他,只是來的太快,剛剛的不好的記憶,再加上冤家路乍……

  「華大人,近來可好?」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還是沒變,這幾年他過的到是非常好,吃香的喝辣的。呵。

  「你是?」華平——吏部尚書,今年應有四十多歲了吧,不過歲月彷彿沒在他臉上刻劃出任何痕跡,依舊是風流倜儻的外表,依舊是勾魂攝魄的眼神。他與他的區別在於,他不認識他,因為他長大了。

  「華大人,你貴人多忘事啊,我是太子殿下的專屬御醫凌晨。」對於他,不需用敬語!

  「啊……原來是凌御醫,凌御醫找下官有什麼事嗎?下官還有事要稟報皇上呢。」輕佻的語氣,輕佻的雙眼。

  「也沒事,只是看華大人臉色不大好,想請華大人保重身體。」無害地笑了笑,彷彿真的是醫者父母心的模樣,只有他心裡清楚,他要打什麼主意。

  「承蒙凌御醫關心,下官會緊記在心,時候不早了,下官還趕著辦事,凌御醫可一定要把太子給治好呵。下官先告退了。」不動聲色地越過凌晨,華平本身就是個很狡猾的人,凌晨又主動上前和他搭話,而且一副話裡有話的樣子,他有什麼目的?華平在記憶裡,搜索是否認識這個人,可惜搜索到的是一片空白,那……看來也只好提防凌大御醫了。走了會兒,華平停下腳步若有所思了下。又提步向御書房走去……

  直到華平從視線裡消失了,凌晨才露出了個冷笑,猜疑吧,不安吧,心驚膽戰吧。現在的他不會出手,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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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御醫,太子殿下有請。」一個宮女向凌晨行了個禮道出了來意。

  剛剛不是已經去見過他了嗎?怎麼又要見?凌晨覺得很心慌,自從那日之後,冷嚴就會時不時地找自己,有病召他,沒病也要召他。

  每當太子病發的時候,讓凌晨有回到四年前的錯覺,生病的太子讓凌晨能掌握,因為那時的他就似青草,氣息是那樣的乾淨,讓他心裡踏實。

  而當太子沒病的時候,他不會說一句話,只會用那飽含深意的眸子盯住他,看入他的內心,那時的他就似座山谷,望不見底,讓凌晨心裡打突。

  而從現在宮女召喚自己的態度來看,太子是沒發病了。歎口氣,又要去受精神虐待了。

  尾隨宮女進了太子寢居,待凌晨入了內,裡邊的人都退了出來,順手關上了門。

  該說的話總要先說,開場白是少不了的了……凌晨低頭跪了下來,「微臣參見太子殿下,請問太子殿下又有什麼地方不舒服了嗎?」明知道是廢話……還是不得不說,真像個笨蛋!

  等了會得不到回應,索性也直接抬頭看他又要玩什麼花樣了,相看兩相厭的情節,應該換下了吧,他不膩,他都膩!

  凌晨想立刻暈倒了……現在是什麼情況啊……

  那太子小祖宗居然找女人!?居然有個女人掛在了那個病懨懨的太子身上!?而且還是副八爪章魚的樣子!?

  怒氣不知打哪兒來的,看到太子那似笑非笑的樣子,彷彿在嘲笑著自己的大驚小怪,也不等冷嚴開口,凌晨「騰」的一聲站了起來,走到太子面前把兩個人給拉了開來。

  「請太子殿下保重身體,在還未康復之前不要做過於激烈的運動。」冷眼冷言,太不像話了!如此乾淨的人兒不能被污染,儘管知道太子遲早會開葷,但是不是現在!不是在他的眼前!

  那人無視於凌晨的勸告,一意扯過女人吻了上去,吻的還很——煽情,彷彿故意是給凌晨看一樣。凌晨已感到腦袋上有青筋在跳了,這死小孩!幹嗎啊,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還是說他喜歡做春宮秀給別人看?

  忍無可忍,去他爺爺的!哦,對不起,不該說去他爺爺的,他爺爺還是皇親呢。回神回神!

  再一次拉開兩人,轉頭對那嬌媚女子說道:「太子殿下現在有病在身,如果因你而把病情加重,皇上那裡會不好交代吧!」加重語氣,誰不知道整個皇宮裡,就皇上最疼太子了?

  果然見那女子臉色刷白,抖抖地望向太子,冷嚴沒理會女子,只是凝視著凌晨。凌晨也被他看的臉發紅,又來了又來了,又是這種眼神,我的媽呀……感覺過了一世紀,冷嚴終於調頭對女子說,「你可以下去了。」只見那女子像得到特赦令一樣,以最快的速度走出了寢居。

  而現在,房間裡就只有凌晨和冷嚴了。

  還是自己開口吧,「請太子殿下不要拿健康當兒戲。」真是八十歲老頭兒會說的嘮叨話,這個御醫還真難當。為什麼這個人就不肯好好地配合下呢?只要他好了,他也可以自由了啊……華山……

  那個金尊到也開了金口了,「凌御醫認為本宮很兒戲嗎?」

  「微臣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請太子為自己著想,更為皇上著想。自從微臣當御醫以來,皇上一直三不五時地向微臣打探太子的病情,微臣很受感動,請太子不要任性了……」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打斷。

  「夠了!又是皇上!你哪天嘴裡出來的不是皇上,那真的是奇跡了!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想變成女人讓他去寵幸了!他是你的天?」

  「請太子殿下放尊重些,微臣根本不想那種那麼……那麼……」

  「那麼噁心?還是那麼幸福的事?」冷哼一聲,明擺著對凌晨的不屑。

  怒了,凌晨的好脾氣也到此為止了。「你以為你是太子怎麼了?就可以侮辱人了?告訴你,我就是認為他是我的天怎麼了?他本來就是天,因為他是皇上,而且他的氣質也是像天,那樣廣闊。我崇拜他怎麼樣?他關心你難道也有錯?從沒見過你這麼任性的人,你有不幸嗎?皇上那麼偏愛你,連瞎子都看得出來,誰會欺負你?

  你生病他比誰都著急,還威脅我說你沒命我,也跟著陪葬!怎麼著?聽了不舒服,就下令再打我板子好了!還是說你想砍我的頭?無所謂,反正與其和你這種人關在這骯髒的皇宮裡,還不如死了算了。這條命,誰稀罕!?」好激動啊……凌晨發現自己居然一口氣說了那麼多……還是大逆不道的話。唉,這條命真要丟了吧……

  「骯髒?是啊,骯髒!你以為你喜歡的那個天,又有多乾淨了?他比誰都骯髒!」譏誚的表情說著他的父親,說著凌晨的藍天。

  「你!」

  「怎麼?看你那樣子是不是又要甩我耳巴子了?打啊,你打吧……」綻露出哀淒的笑容,冷嚴閉上眼。

  又!?他……什麼意思?自己先前有打過他嗎?自己是文明人吧……怎麼會做這種事?他可是四年前藏在心裡那憐愛的小草呵。怎麼回事?對了!是不是自己挨了板子的那天?只有那天自己的健忘症冒了出來。

  凌晨鎮靜了下來,思索起來。若真是這樣的話,自己動手打了太子,那就是自己的不好,無論什麼借口。就算他如此侮辱皇上也不該隨便打人的。自己挨板子也是應該的,而看太子這些天陰陽怪氣怕也是被自己傷害的吧。

  看著閉上眼睛,身邊環繞著傷心氣氛的太子,凌晨感覺心的一角也扭疼了下,忍不住地伸出了手揉了揉他的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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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覺自己的發被人碰觸了,冷嚴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凌晨溫柔的笑容,一下子呆掉了。「你……你不是要打我嗎?」想到了那天,想到了那火辣辣的痛,冷嚴一下子拂開凌晨的手。

  「要你假惺惺!誰要你的同情,本宮是什麼人?你敢這麼對本宮!」剛剛吵架的時候忘了用敬語,現在冷靜下來了,冷嚴又開始了他的自我保護狀態。

  「太子殿下是皇上的寶貝,微臣不敢對太子殿下如何。微臣只是不想太子殿下胡亂地傷害自己,同時也傷害其他為你著想的人。」話說得重了些,但是做人也要有分寸,太子太過於自私了,也應該長大了。

  「凌御醫的意思是說——本宮找女人發洩下多餘的精力是傷害自己?難道……凌御醫想讓本宮憋著難受嗎?」邪邪地看了自己的胯下一眼,意思表達地很清楚。

  凌晨有點頭痛,太子這是什麼意思?存心給自己難堪嗎?就算……就算真的很難過,也可以用手解決的啊。真做這種太過激烈的事,對太子長年缺乏鍛煉的身體來說,是很不好的。

  不過……這也是要解決的問題。將來太子繼承了皇位,遲早也是要為皇室生下子嗣的,其他幾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皇室成員,也有好幾個子嗣了。低頭沉吟了下……

  看來還是要把那化了膿的痂,給戳破讓那膿流出來,才能把傷口徹底治癒呵,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太子殿下,如果太子殿下執意要做這種事,咳咳,那也只能等身體好了。而如果太子殿下想盡快把身體養好,能否,能否告訴微臣太子殿下到底在怕些什麼?或者……躲在自己的殼裡就會安全嗎?」明知接下來會撕破臉皮,但是,再怎麼說,也不能為著以前的某件恐怖的事,而讓自己停留在那瞬間啊,他也遇到過很殘忍的事,可是……可是他也不是挺過來了嗎?

  「出去。」凌晨聽到比往常更加冷酷的聲音,是結了冰的那種。刺疼了他的心,凍結了他的感情。只不過,這也比他想像中好多了,他本以為太子會反抗會發怒。現在也只是——冷漠……而已。

  「太子殿下,微臣想,您也是聰明人,不用微臣提醒太子殿下,也該知道拖著對誰都沒好處,太子殿下如果想清楚了,隨時都可以來找微臣,微臣保證不亂說話。而且偷偷告訴太子殿下,微臣有個老毛病呢,就是記不住東西,所以太子殿下不用擔心微臣會告密,微臣先行告退。」一套漂亮的官腔,聽的人皺眉,說的人也不習慣。兩人同時對上眼……在對方眼裡都看到了懷念,懷念過去嗎?不過,過去之所以稱為過去也只是因為……挽回不了、保留不住。

  「大夫,如果我痊癒了之後,你是不是就要離開皇宮了?」

  「這是當然的,皇宮這裡不適合我,太複雜了,我喜歡安寧……」彷彿回到了四年前,他們還是少年的那段時光,誰都沒變。聽到太子卸下了保護的殼,凌晨也很自然地用平常人的對話。

  「大夫,皇宮裡有我,也不能留你嗎?」像是變了張臉,剛才的那陰沈的太子消失了般,乾淨氣息的太子又回來了。

  「傻瓜,沒有人會永遠地陪著另一個人,除非是夫妻關係。只是有時夫妻,也會因某些原因分開,所以請太子也學會獨立。」說著說著,又語重心長了起來,在心裡苦笑一下,他感覺他是來做太子的夫子,而不是御醫的。

  「知道了,凌御醫你下去吧。」不是吧?剛剛才恢復又變臉了?這小子,那麼喜歡給人看臉色!

  去,走就走。

  洩憤似的大力甩上寢居的門,反正已挨過板子了,再來一次又怎樣?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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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踏出寢居,凌晨就看到冷睿向自己走過來,身後還跟著華平。對了,那麼多日不見,到是把華大人的事給忘了。算了,現在還是想太子的事比較好。

  還沒開口向皇上行禮,就聽到了他的問話,「聽說嚴兒召了個女人進他的寢宮?」

  「是,不過微臣已經勸過太子殿下了,微臣想太子殿下會收斂的。」

  「今天,我去看過嚴兒了,可能他心情不好吧……」原來還是因為皇上?太子就那麼討厭皇上嗎?討厭到讓兩個人都不好過?

  「微臣想,太子殿下他再怎麼心情不好,也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的。請皇上不要擔心,太子殿下是個好孩子。」藍天他有點瘦了,他們的關係有那麼僵嗎?自己該不該插手管。唉,他是那麼一個怕麻煩的人啊……

  「愛卿辛苦了,今晚愛卿來御龍殿用晚膳吧,這些天都要靠愛卿陪著嚴兒了。」淡淡的藍,淡淡的憂鬱,凌晨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

  心跳的好快,尤其看到冷睿那難得一見的微笑,更加不得了,不受控制般,凌晨點了點頭。

  「那好,我有事要處理,愛卿先去忙吧。」示意後頭的華平跟上。

  在越過凌晨時,華平丟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給凌晨。

  不理會華平挑釁的眼光,凌晨的眼一直逗留在冷睿的身上,今天晚上能和藍天一起用膳了?有點激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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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理了超過三遍以上的行頭,看看哪裡有皺了,撫撫平。硬是用了一炷香的時間,才對自己的服飾點點頭表示滿意,這可是第一次和皇上用膳,不慎重是不行的!

  藍天也是可以觸碰到的嘛,嘿嘿。

  等覺得差不多了,而時辰也差不多了,那也差不多該去御龍殿了。

  遠遠就看到御龍殿那方向非常熱鬧,已經開始了嗎?而且還有放禮花!?太誇張了吧?只是招待自己……有那麼必要隆重嗎?凌晨覺得臉有點燙。

  不過心裡那甜甜的滋味是騙不了人的,直到進入了大殿,一顆心才冷卻了下來,因為——

  「太子殿下也來了?」很奇怪啊,平時他不是很討厭藍天的嗎?怎麼會出席?臉上的笑容立即斂了起來,心思一轉,也立刻明白了。這麼說……這麼熱鬧的場面,也是為太子而安排的了。

  「呵呵,是啊,本宮今天心情不錯,所以來湊個熱鬧,怎麼?凌御醫不歡迎本宮嗎?」話是對著凌晨說,可是面卻是朝著冷睿。

  「怎麼會呢?嚴兒,凌御醫一定會很高興你能出太子殿的,是吧?愛卿。」回答的卻是冷睿。

  凌晨撐起一個勉強叫做笑容的表情來,「當然了,太子殿下能和皇上陛下一起用膳,微臣看了也打心底高興啊。一家子多熱鬧,今天一定要不醉不歸啊!」

  皇帝聽了這話很受用,而且今天聽到太子,也要來用膳也十分吃驚,嚴兒向來看到他就厭惡,這次能主動來他的殿,讓冷睿真是又驚又喜,也沒了平時那飄渺的神態,讓人感覺親近了許多。

  「好了好了,大家也別客套了,快快入座,我們開始了。」拍拍手,示意旁邊的宮女為我添膳。這時舞孃的翩翩風姿,也出現在了每個人的視線裡。

  只是,看著藍天頻頻對太子縱容的那笑意,再艷麗的舞孃也入不了凌晨的眼了。總覺得自己插不進那父子兩個人的世界裡,他只是他們的調劑品?還是他們關係的粘合物?有點不甘心,憤憤地拎起酒杯一杯,接著一杯不停地豪飲著。

  太子也一直注視著凌晨,受刺激了?吃醋了?呵,他只不過出席了下,他和父皇的晚宴而已就這樣了。看來他放的感情比自己想像中的多呢,若是當時問他會不會留下的是父皇的話……那說不定——

  想到這裡,眸色暗了暗,手裡的酒杯也被大力地捏住,越來越緊越來越緊,直到「啪!」地一聲,鮮血噴出,陶瓷的小碎片也有少許滲入了掌心裡。音樂什麼都停了下來,眾人的眼齊刷刷地一致望向太子。

  冷睿也不顧皇帝的身份,從高座上跑了下來握住冷嚴的手,「嚴兒,你沒事吧?怎麼那麼不小心的!御醫人呢?叫御醫過來!」

  而凌晨也被那聲驚醒了過來,一看到那冒血的手,彷彿呆住了般,然後立刻衝到太子身邊,「太子殿下,你沒事吧?這我來處理吧。」

  轉頭對著冷睿,「皇上,請容微臣幫太子殿下療傷,今天的晚宴微臣很遺憾會變成這樣。請皇上不要擔心,微臣可是王御醫的徒弟,這些難不倒微臣的。皇上去歇息吧,微臣會帶太子回太子殿的。」

  焦慮的皇帝看著那自信滿滿充滿著鎮定的眼眸,也漸漸冷靜了下來,「好,就讓愛卿處理吧,需要什麼人手儘管提。」

  「不用了,太子殿那裡的人手夠了,微臣退下了。」得到皇帝的許可後,凌晨扶著冷嚴離去。

  一路上冷嚴沒說一句話,只是安安靜靜地盯著那隻手看,彷彿不懂為什麼他會受傷了,而且很痛。很痛啊,但是痛覺又不像是手上傳出來的,倒像是從身體的左邊傳出來的。為什麼那麼痛?

  奇怪地看了冷嚴一眼,怎麼沒出聲?一看到他皺著眉,好像忍著什麼知覺,就認為是手上的傷很厲害,富家子弟怕是沒受過那種傷,疼成那樣也是有道理的。

  「疼嗎?等會就好了,請太子殿下忍忍,微臣會讓太子殿下手上的傷痕消失的。」試著安慰冷嚴,看能不能轉移他的注意力。

  終於,太子的視線移到了凌晨的身上,「凌御醫多慮了,本宮豈會為了一點小傷大哭大鬧?只是那只杯子太脆弱不禁捏而已。還有就是,本宮會自己走,不需凌御醫多事扶,本宮可不是殘廢!」知道話說重了,可是也不想收回。看到凌晨尷尬的神情,隱隱覺得有些快意,露出了晚宴以來第一個笑容。

  放開凌晨的手,冷嚴不急不緩地走在前頭。還真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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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太子殿,凌晨遣了幾個宮女準備熱水,自己則回房取了幾副藥。

  在幫太子清理傷口的時候,冷不防地太子問了句話,「在你心裡,父皇是天對嗎?」

  愣了愣,現在的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嗎?可是太子的表情,告訴他不是在開玩笑,而且還很嚴肅。「皇帝是天子,當然也是天下百姓的天啊。」

  「我只問你,父皇是不是你心裡最重要的天?」太子那彷彿耐著性子說話的樣子,讓凌晨很是惱火,就算他是太子,也管不著平民心裡,誰是他的天!

  「對,沒錯,皇上就是我的天,能和皇上親近我感到無與倫比的榮幸。」包紮著太子的手是熱熱的,心裡卻是冷冷的。搞不懂太子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壞自己與藍天的相處,已經很難得藍天會邀請自己用膳,那既然太子來了。雖然心裡有些不舒服,可是看到皇上那溫和的臉龐,想吐出的話又嚥了下去。

  只不過,為什麼太子還要弄傷自己?把這個可以成為美好的一個晚上,卻演變成兵荒馬亂,誰也不開心。太子為什麼要這麼做!

  「今天我去晚宴,你是不是很不開心?不想見到我嗎?還是說我破壞了你什麼事?」太子的話越來越尖銳,讓凌晨越來越心煩。煩死了。

  「沒有的事,微臣說過了,皇上太子一家人難得一起吃飯的。微臣為什麼會不開心呢?」對啊,他為什麼會不開心?他有什麼理由會不開心?

  「那,如果那日問你會不會留下的是我父皇,你會因他而留下嗎?」凌晨從太子的眼裡看到一抹藍,一抹淺淺的藍,是要把他吸進去了,靈魂彷彿觸到了太子的最深處。太子也會有哀傷至泛藍的靈魂嗎?

  凌晨默然了,自己會留下嗎?他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等了好一會,都沒等到凌晨的回答。太子的眸子還是黯了,因為儘管他沒回答要留下來,卻也沒立刻拒絕,他……在思考吧?只要有遲疑,只要猶豫了,就說明了父皇和他在他心裡的地位,他還是比不過父皇。父皇呵,那個男人對他竟然有那麼大的影響力。

  無法容忍下去,一把推開正在為他敷藥的凌晨,受傷的獸需要獨自舔撫他的痛。「凌御醫下去吧,接下來本宮自會處理。」

  訝然地望著太子,「這是微臣的職責,請太子殿下讓微臣治療您的傷口,不然長久下去要感染的。」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凌晨覺得太子有點無理取鬧。也有些惱了。

  「我說了讓你下去就下去!你還當我是太子嗎!你以為你是什麼?你只是個奴才而已,下去!」用憤怒來掩飾狼狽,既已被刺傷,為什麼不能反擊?好想讓他嘗嘗心被狠狠撕裂的滋味,或者……他更想直接剖開他的心,看看是不是黑色的。凌晨不是個遲鈍的人,為什麼會看不出自己的心意?!

  「你還不走?」凌晨那堅持留下的態度惹毛了冷嚴,很好很好!該死的!既然你要留下就留個夠本吧!不要怪他沒趕過他。

  一把扯過凌晨,低頭就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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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等凌晨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居然被侵犯了,而且還是決不可能做這種事的太子!他的小草!?氣極,一拳打上太子的腹部,這小混蛋飢不擇食嗎?

  冷嚴卻像感覺不到疼痛照樣吻著凌晨,啃著他的下唇撬開他的牙齒舌頭似小蛇鑽進了他的口腔。

  好噁心,怎麼那麼噁心。被既是同性又是自己不喜歡的人,這麼深入地親吻,讓凌晨一下子把晚宴上吃下去的東西都吐了出來。撇過臉,就當著太子的面吐了出來。

  一陣青一陣白,這已經不能形容太子的臉色了。漆黑的眼瞳裡散發出掠奪的光芒,凌晨你已逼我到盡頭了。既然你把我逼到崖底,那我為什麼不能拉你下崖?

  太子已不復往日小草的氣息,而圍繞著的卻是山谷般的深沉。

  把凌晨扶到床上,「來人!」

  只見一小宮女匆匆進了寢居,「太子殿下有何事?」

  走到宮女面前,交代了幾句話,小宮女雖有疑問卻也壓了下來,太子的話不能不聽哪。「是。」福了福身退離寢居。

  「你先在這裡休息會吧,我派人來處理了。」凌晨的意識還在渙散中,好噁心,好噁心,好噁心啊……

  緊緊握住拳,覺得噁心嗎?不能接受嗎?凌晨啊凌晨,你能帶給我什麼?四年前的那個冷漠的眼神,四年後的嘔吐?哈……你的本事真的很大,該死的我就是給陷下去了,既然這樣,我們一塊吧,一起吧,一個人是很孤獨的知道嗎?

  「太子殿下,您要的熱茶準備好了。」小宮女端著一碗茶水走了進來。

  「嗯,你把那邊的髒東西處理乾淨就可以下去了。」接過宮女手中的茶端給凌晨,「來,凌御醫,本宮親自為你準備的解酒茶,喝了就會好多的。」像毒蛇般的眼睛狠狠地盯著凌晨,還在恍惚的面容,誘惑地送上那碗不知名的毒藥,滿意地看到凌晨乖乖喝下茶水。一切,就此定位。凌晨,你逃不掉了。

  等到宮女清理好了穢物離開寢居,太子才慢慢貼近凌晨。「凌御醫,是不是很不舒服?」

  很熱,像火一樣在燒,好難過。凌晨喘息著而理智也回籠了,這狀態……被下藥了!「你!太子殿下剛剛給我喝的是不是……」難以啟齒,怎麼會?怎麼會啊!?

  「沒錯,今天我是不會讓你走出這寢宮的。」笑得極艷,勾引著凌晨讓他的情慾發揮到最大程度。自己是不會上他的,因為如果是自己上的話,這恥辱會讓凌晨立即消失在皇宮,這一去自己怕是再也找不到他了。所以……呵呵,就只好自己委屈了。內疚感加負罪感會讓他永遠留在自己身邊吧……他最愛的凌晨呵,不要怪他那麼設計他,他太需要凌晨的陪伴了,凌晨,可不要再視自己為無物啊。

  再一次吻了上去,挑逗的氣息噴上凌晨泛紅的臉,好熱……想控制自己推開他。只要出了這寢宮,他肯定會讓自己回復正常,只要出了……可惡!太子不是病懨懨的嗎?為什麼力氣那麼大。下面的硬了起來,這樣下去,這樣下去會發生不可挽回的事的!他不知道嗎?

  「冷嚴……放手……我們不能這麼做的。」

  「凌晨,這是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哦,很好聽,再喊一次……」鮮紅的唇滑到了凌晨的喉結上,輕舔逗弄著,瞇著眼享受凌晨的味道。

  電流不斷地流竄著,被冷嚴吻過的地方更加灼熱,想離開,卻又更想貼近,「冷嚴,放開我……你是太子,你不該這麼做。」理智快要渙散,情慾的野獸將要衝破牢籠,不行,不能是現在。頭上的汗已滴落到手上,凌晨還是不想認輸。

  「凌晨啊,不要那麼緊繃,做這種事很快樂的我不會傷害你,我不會讓你受到那種痛苦的。凌晨,放心地將自己交給我,嗯?而且你看,你下面的都那麼硬了,比我還硬呵。身體是不會騙人的哦,凌晨,我會給你絢爛的色彩的。」一把撕開凌晨的衣服,凌晨這才意識到,冷嚴已不如當年的柔弱了;凌晨這才回到現實,冷嚴對於今晚的事是誓在必得的了。閉上眼,隨他吧,想把自己如何就如何,過了今晚,就算是被殺頭也決不想再見到他!

  「不要一副捨生取義的表情,我說了,不會讓你受罪的,我要你……上我!」說到最後兩個字時冷嚴的衣物也脫完了,決然地坐上凌晨那堅硬的分身。痛!好痛,不過沒關係呵,他就要得到他了,凌晨,你是我的,是我的!後庭的菊穴艱難地吞進堅挺,沒有任何前戲沒有任何滋潤,鮮血瞬間繃出。苦笑一聲,今天的自己還真是失血過多。

  訝意已不能形容凌晨了,徹底愣住,「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勉強地維持一抹笑,「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吧?舒服嗎?想要進的更深入嗎?會讓你更爽的……」勾引地扭動腰,用自己的小穴裹住那堅挺怎麼也不讓他離開。

  自己的分身緊緊地被濕熱的內壁吸著,快感立即衝向腦門,春藥發揮了效力凌晨再也控制不住理智了。

  對於沒任何經驗而言的凌晨來說,這次的性事,讓噸積已久的他顧不得技巧,何況也沒任何技巧。就這麼橫衝直撞讓冷嚴也不好過,可是他不能喊痛只能忍著,自己這次是勝利在望了。凌晨,再深點,再野點。讓我感受你那瘋狂的律動,你的表情不再冷漠,你的表情不再疏離。你看我的眼神多麼火熱。凌晨,我的愛,我愛你——

  凌晨分不清在自己身下的是誰,只有那情慾的野獸在支配著他。一波接一波的高潮席捲著。想撕裂身下的人,想撞碎身下的人。剛噴出乳白的精液,但是身下的那根還是不由自主地硬了,看來太子放的春藥真的很厲害。太子被凌晨折騰到大半夜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太子醒來的時候已不見凌晨的人影,心裡有點小小的失落,他就那麼迫不及待地離開?難道就不會安慰下嗎?呵,逃吧,儘管逃,到最後你還是不得不回到我這裡的。

  想起身只不過一扯動,渾身就酸痛不已,翻開被子想查看下傷勢——腿上好像被人清理過了。精液和血跡都沒留下,而太子也留意到昨晚受傷的手,也被重新包紮過了。笑了笑,他還是蠻體貼的嘛。

  但是,沒過多久太子也發現自己又發起了高燒。唉,他的身體還真虛弱,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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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來了御醫,卻發現不是凌晨,也談不上失望,可能料想過這種結果,冷嚴不怕凌晨逃脫,只是不想等待,他等的夠久了……

  無所謂地讓御醫診病,只是發燒而已,是啊,只是發燒而已,就因為做了那種事才發燒的,自己的身體還真經不住操。以後,以後想和凌晨在一起也必須把身體養好吧。位於下方的那個……很痛,而且那人又沒技巧……

  想什麼呢?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現在該想的是凌晨如果來找他的話,該如何引誘他接受自己?這可要慢慢來……第一步達到了,之後就不難了,要配合著他,但也要時時刺激著他,不能隨便忘記他們之間的事呵。此刻,冷嚴的臉上儘是算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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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同時,凌晨也打了個冷顫。坐在自己寢居的床榻上,腦子裡一片混亂。什麼和什麼啊,真的發生過嗎?怎麼像一齣戲一樣,可是自己不是戲子啊。被下藥,然後發生那種事,雖然沒被強迫,但是也和強迫差不多了不是嗎?自己要離開被那人緊緊摟住不放,還,還自己坐上來……想到那幕,凌晨的臉上浮起了紅暈。

  說來說去,還是只能怪他的意志力不夠強,怪他自己把持不住,虧他還是御醫!早上處理好兩人身上的體液後,像亡命徒一樣,一路心驚膽戰地回到寢居,真是!這輩子還沒做過這麼偷偷摸摸的事,要是被師傅知道肯定要被他笑掉大牙的。唉聲歎氣唉聲歎氣,啥模樣?怎麼像大家閨秀被污了清白樣。

  而且聽到今晨太子又發了燒……必是自己太粗魯讓他受了傷……吧?臉越來越紅了。嘖,想什麼呢?

  小姑娘樣地躲在房間裡不肯面對現實,這是自己一貫的作風嗎?如果昨夜是他佔自己便宜的話,那自己無論也不會再出現了。但問題是自己占太子便宜啊……鬱悶地低著頭,男人該怎麼向男人負責?又不能娶他,也不能說出口。要是被人知道了,眾口鑠金啊……累著自己不打緊,要是太子的形象被人看輕了,那還不都自己害的?難辭其咎啊……

  要是皇上知道了……心一凜,他還會傳位給太子嗎?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就算皇上再怎麼喜歡太子,也不可能讓沒了皇室顏面的太子當皇帝吧。不行,這件事怎麼也得解決。一心只想著太子會被怎麼怎麼的,凌晨絲毫沒考慮過……這件事如果被皇帝知道後他會怎麼看他?

  只不過,該死的,自己還是沒做好心理準備去面對太子。為什麼本來好好的進宮治療,會演變成如今的局面?到底是誰造成的啊?他又沒招誰惹誰的,他只不過是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他只不過是記住了不該記住的人!難道這也有錯嗎?

  他只想默默地把自己的癡心妄想放在心底而已,他又沒要說出來!那太子為什麼要這麼對他啊……難道他對他還不夠好嗎?

  唉唉,不想了,打起精神來,今天就這樣吧,逃避一天,明天還是去面對那小混蛋去,就當當初那個清新的小草夭折了,現在的那個……自己已不認識。

  真是剪不斷理還亂,煩死了啊——

  凌晨的心完全被太子給攪亂了,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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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一頭,「什麼!?太子發燒了?凌愛卿不是說過把太子交給他會沒事的嗎?怎麼越來越嚴重了!宣凌晨進殿!」龍顏大怒。

  「宣凌晨進殿——」還在整理思緒的凌晨,就這麼被宣進早朝的大殿去了。

  「微臣叩見皇上。」心裡也有被訓的準備了,碰到這兩個人自己還真倒霉,第一是被挨棍子,第二次是被下藥,輪到這一次了,會是什麼?斬首示眾?不大會,皇帝還要靠他治太子的病,不過話說回來,他待在皇宮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太子的病還不見起色,皇帝怕是會認為自己也沒什麼價值了。頭真暈。

  「凌御醫,我問你,昨天把太子交給你,包個小小的傷口,為什麼還會引發發燒?你倒是給我個解釋!」可是明白是一回事,真被訓了卻是另一回事。對著自己凶吼的冷睿,凌晨感到很陌生。這大殿上的人,還是他心裡那個溫和的藍天嗎?衝著自己喊的那個人,還是溫和的藍天嗎?怒瞪自己好像是他兒子殺人兇手的那個人,還是溫和的藍天嗎?為什麼一個個都變了?胸口的左處抽痛著,這樣的兩個人還有讓他記住的價值嗎?

  他真是受夠了!憑什麼他要被他們兩個支配著?憑什麼啊!「呵,那微臣斗膽說了,微臣昨天與太子做了夫妻間才會做的事,而且太過激烈讓太子受傷得了風寒,微臣也內疚,至於其餘的微臣也沒話好辯駁了。」豁出去了,誰怕誰?死罪就死罪,誰怕誰啊?就算剛剛在想著,該如何好好地勸太子忘了這件事的他,也被激怒了。要死大家就一起死吧。

  聽到這話,冷睿的瞳孔急劇收縮了下,不敢置信。有那麼驚訝嗎?哦,對,男人對男人做這種事是挺驚世駭俗的。

  凌晨也很奇怪為什麼自己還能調侃自己,終於可以解脫了。所以,凌晨的態度又恢復成懶散的樣子了。

  「皇上打算怎麼處置微臣,微臣息聽尊便。」皇宮裡的人不過如此,狂霸的要死,認為想得到什麼就該得到。自己也真能忍的,其實說實話,凌晨在之前確實感覺到太子對自己有好感,只不過一直認為是太孤單了需要個伴而已,沒想到他的獨佔欲是那麼強烈。讓他害怕……

  「來人!把凌晨拉下去,關進地牢!擇日再審!」兩旁圍觀的大臣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華平也是其中之一,歎息,自己怕是不能行動了,有點懊惱來了皇宮,也不能做什麼事啊——還不如當初不要踏進來。而且皇上,也只聽自己說了那麼兩句話,也不再問自己是不是被強迫做這種事的?是不是有什麼原因?真是偏私的厲害呢。

  算了,凌晨到底還是沒把太子讓他吃春藥的事說出來,至少太子以前的形象還留在心底。說實話他不想害太子,他對太子的感情是什麼,他也不想知道。一顆心放在一個人的身上已經很累了。

  「是!」護衛領命押著凌晨退下殿堂。

  凌晨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若是師父看到自己的狼狽模樣,不知會不會後悔?後悔收了他這個徒弟,後悔送他進宮,後悔一時的婦人之仁。現在想這些有何用?只是為什麼眼睛那麼酸澀,想到,跟了師父後,雖然師父對自己很不耐煩,至少對自己還是很好,好懷念那溫情。若是有一天能重回到華山,他發誓此生都不再出山!

  在被押往大牢的路上,眼睛又瞄到了太子的寢宮。

  突然間又浮現了個壞壞的想法,凌晨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自己被關在大牢後,太子會怎麼對皇上呢?啊……直到今天他才發現自己那麼壞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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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蹲了牢裡幾天,到處都是髒髒的,冷靜下來發熱的腦子後,凌晨自問:他為什麼要那麼激動啊?其實皇帝問起這種問題,是御醫的他,可以找千百個借口來說太子發燒的原因,比如說,什麼傷口發炎導致得了風寒,或者長期不出太子宮的太子到了御龍殿吹了風。什麼理由都可以啊,怎麼偏偏就像個傻子一樣說了實話呢?

  真是有病了,看來應該是自己去找大夫看病,而不是給其他人治病。唉,健忘症也會擴大病情啊?

  數數日子,也有五天了吧?而現在是第五天的晚上,馬上要第六天了。皇帝為什麼還沒審問自己,好想快點擺脫這裡。再來就是,太子那邊也沒聲音,莫非他們都把自己給忘了?也是,也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御醫而已,皇帝可以請更好的不是嗎?牢裡……說實在的,也挺輕鬆的,整天吃吃喝喝也不用看人臉色,就是髒了些……

  「喂,你可以走了。」獄頭面無表情地開了牢門拉凌晨出來。

  凌晨也不知此刻的心情是怎麼樣的,被放出去?也沒那麼簡單吧,終究是要回到那裡的,這次被放出來……和那個人也脫不了干係。

  「跟我走。」

  默默地跟在獄頭的後面,認命吧。

  「哪,到這裡你和這個人走,我不能帶你走遠了。」出了牢房外的幾里,獄頭指了指站在他前面的一個太監說道。

  怎麼像是換班一樣的喔,算了算了,跟著誰也沒區別。眼看著太子殿越來越近,想也知道會是這裡了。唉,凌晨發現最近自己歎氣的次數真是越來越多了,怎麼個糟老頭似的。

  太監把他帶到太子的門前就離開了,看來還是要自己敲門了。只不過手還沒敲到門上,門一被人一把打開,而凌晨也被某個人一把拉了進去。

  屋子裡暗暗的,只有雙深沉的眸子盯著凌晨,眼睛裡也充滿著血絲。凌晨一時啞了,本想張口訓斥的,只是周圍的危險氣息告訴他說話要小心為好。

  「你以為你說出來了,就能解脫了嗎?凌晨,沒那麼容易的,沒那麼容易的。」瘋狂地搖晃著凌晨,頭好暈,太子怎麼會變這樣了?拜託啊,關大牢的是他,不是他,好不好。

  「凌晨,就算皇室就我一個出了斷袖之癖的太子也沒關係,就算被大臣們看輕,被天下人看輕也無所謂。凌晨,你不要以為激怒了我父皇,能有什麼效果,沒用的。告訴你,凌晨,我去找過我父皇了,為了你。為了你,我兩次主動去父皇的寢宮。凌晨……凌晨……」後面的話語已有些聽不清,可是哽咽的聲音,卻斷斷續續地傳進耳裡。他哭了?怎麼會?一個大男人的。

  「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啊,我被你下春藥,被迫與你發生關係,我都沒哭;我關進天牢五天,未知的恐懼也沒逼我哭。你堂堂個太子哭什麼啊!?」無可奈何地拍拍冷嚴的背,他好想翻白眼。

  「真是冷血,凌晨你很過分,太過分了。你像是到處留跡的風,不為任何人駐留,我很怕失去你,知不知道?凌晨我愛你,我只是愛你,所以……」冷嚴越來越瘋狂了,「所以凌晨,你不要離開我,也不要想辦法離開我,沒用的哦。」

  凌晨很怕,為什麼他有那麼多面?先是無辜得讓人憐愛的小草,再是深沉地不見底的山谷,接下來,卻是讓人畏懼的野獸嗎?

  「放開我,冷嚴你冷靜點,我沒說要離開你,不是嗎?」儘管心裡想的要命,這時候千萬不能說出來,冷嚴比他父親還要可怕。「皇上既然問了微臣,微臣不就該老實回答嗎?皇上是天子啊,你看,不是我去找皇上,找這些罪受的不是嗎?你想,誰喜歡蹲牢房,誰不喜歡舒舒服服的小窩?所以啊,冷嚴,我還要醫治你的病不是嗎?放下心來……」

  「不!我不會再相信你了,不會,不會,不會。呵,凌晨你很聰明我很明白的,你會不知說出來的後果?就連傻子也明瞭這種事不能亂說。關係到皇室的名譽,你以為父皇會輕易放過你嗎?」頓了頓,又露出個奇異的笑容來,「今天我會讓你補償我的,我發燒你都不來看我,太過分了哦。乖乖的——」說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手,從衣袖裡取出一顆藥丸封進凌晨的口裡。

  「唔!」還沒從太子的話裡回過神的凌晨,就這麼被迫吞下了那藥丸。

  「你又給我吃了什麼?不會又是——」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個。凌晨,我不會傷害你的,你看我情願位居下方,都不願讓你受辱不是嗎?」

  「你為什麼每次都要這樣?情慾不代表什麼,就算我留下,也只是純粹的內疚,想要治好你。我不會回應你任何感情,你也清楚啊,你清楚我喜歡的是——」

  「夠了!不要緊,凌晨,我只想你陪著我。你看,留在皇宮裡,你也可以常常看到你那個天啊……不是很好嗎?我們各取所需……」堵上凌晨的嘴,不再讓他說出讓自己心痛的話。

  自己的心已被撕裂了,從聽到他被父皇關進天牢的時候……他很慌、他很怕,他本以為那晚之後,凌晨會乖乖地服侍自己,不會再躲,不會再無視。可是他錯了,原來讓他在上位,他都不肯留在自己身邊。

  他急,他恨,他去找父皇,依稀還記得那天的對話——

  「嚴兒?你怎麼來了?」看冷嚴的眼中充滿著驚喜。

  「不是來看你死了沒,只是想問你什麼時候放了凌晨。」冷冷的語調。

  「他?他冒犯了你讓你受苦,罪該萬死。」皇帝也回復了冷漠的態度。

  「什麼時候放人?」不耐煩了。

  「如果我說我要殺了他呢?」瞇起了眼,冷睿不是在開玩笑。

  「好……那就請你當沒生過我這個兒子。」轉身就走,其實自己也清楚,那老頭不大會放人的,怎麼會放人呢?哼!那個自私的老鬼!

  「等等!你這是對待父皇的態度嗎!?」

  「那你放是不放?」回過頭,冷嚴渾身上下都叫囂著「厭惡」。嘖,真不想來這裡。

  「嚴兒,他會傷了你的啊。」

  「比不上你帶給我的傷害,父親大人——」嘲諷地回敬皇帝,不在乎他鐵青的臉色。氣吧,越氣越好,氣死最好!

  看那堅持不服輸的神采,冷睿一下子愣住了,嚴兒他,有精神多了……是因為那個御醫嗎?

  雙方對峙著,直到冷嚴等不及再次轉身離開的時候,皇帝低頭、認輸。答應放了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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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唇上的刺痛讓冷嚴回到現實中,揚起一抹微笑,「凌晨,別急,我們有一整晚的時間,今日之後父皇不會再管我們的事了。高興嗎?不論你和父皇說了什麼,他都不會生氣,不會把你管起來的。」

  凌晨害怕了,冷嚴那不顧一切的宣示,連皇帝也奈何不了他了嗎?無望的黑暗包圍著他,身上的火熱,內心的恐懼。他只是想做平凡人,他錯了嗎?他只是想治好小草的病,他錯了嗎?他只是偷偷愛慕著那摸不著的天,他錯了嗎?

  「凌晨你乖乖的不是很好嗎?我們在一起,永遠在一起,好不好?好不好?」閃爍的眸光是不正常的,太亮太刺眼了。

  無所謂了,就隨慾望擺動身體吧,墮落吧,沉淪吧。閉上眼,遵循本能,撫摸上那同為男人的軀體,內心的罪惡感一直打壓著他,這是違反倫理的……

  看凌晨終於屈服了,太子的嘴角翹了起來,那是屬於陰狠的、勝利的笑容。逼到絕路了,抱緊我吧,把我當做惟一吧,凌,就算全世界放棄你,我也不會放棄你。只要你——不要再給我冷漠的眼神。

  身軀的交纏,激烈的喘息,就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刻,就讓他們擁抱在一起不要放手。冷嚴留下了淚,不是為凌晨加駐在身上的痛,不是為受於下方的屈辱,只是為……能回到凌晨的身邊而喜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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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睜開眼,聽到鳥叫聲,感受到了陽光。早上了啊……手伸到旁邊想看看有沒人,還在。

  眼睛都笑瞇了,彷彿回到少年時期了。很單純的笑,發自內心的笑。儘管那人沒發覺,其實他的手是顫抖著的。

  那天早上醒來時發現只剩一個人了,連句話也沒說,那人就離開,那時只有空虛,就算找再多的借口都一樣,自己像塊破布一樣,讓人避恐惟之不及。或許那日的發燒是為了懲罰他的無情。

  而今日的早晨,他沒離開他留下來了,身子慢慢地傾向那個人,臉往胸膛上蹭蹭。好溫暖心裡得到前所未有的平靜和安寧。

  躺在床上的凌晨其實很早也睡醒了,就是沒起身離開,是恐懼太子再做出什麼,不可預料的舉動嗎?還是擔心太子又一次地發了寒熱?連他自己都得不出答案,索性就這麼躺著陪著那孩子吧,也不用找什麼破理由爛借口。想睡這,就睡這,不要再殘害腦細胞了。

  當太子的手摸到自己的時候僵了一下,同時自己也感覺到了他的顫抖。這人,不需那麼激動吧?真像只容易受驚的小兔,嘖,怎麼又聯想到兔子了。這人還真多變。

  躺在自己身上的他很安靜,沒攻擊性。冷嚴的本性不壞,是個好小孩,只是……太寂寞了。寂寞就像是那毒瘤啃蝕著人的心,等心裡完全被寂寞佔領時,那份想要人伸手拯救自己的乞求的情感,會逼瘋人。自己其實也有過,太子他,不是真的愛自己吧,只是想找個人趕走那寂寞,只要是人都行。

  其實自己也寂寞過,只是他懂得壓抑。罷了,就讓他靠著自己得到些安慰吧。

  安寧也得來不易呵,多少人都說過,幸福是短暫的。沒多久,凌晨最討厭的太監聲音又迴盪在耳邊。

  「皇上駕到——」皇帝怎麼這時候來?凌晨這才注意到他和太子還同睡一張床上,著衣已來不及,看樣子又要去吃牢飯了。真不合算啊!才剛放出來,還沒吃點好的,又要進去吃壞的了。欲哭無淚,他是招誰惹誰了他。

  「嚴兒,既然父皇把凌晨放出來了,那你是不是——」興匆匆地趕進屋子,卻發現……兩個男人躺並肩躺在一張床上,可憐的老父,就這麼張著可以塞進鹵蛋的嘴巴呆住了。

  被打攪到安穩時光的冷嚴有點冒火,好不容易才能在沒有春藥的情況下和凌親近親近,這老鬼又來,真是該死的!「嘖,那麼早到我寢宮裡來做什麼?擾人清夢啊?」頓了頓,又說:「父皇,你的嘴裡可以放小鳥了……」

  頗受打擊的老父終於清醒過來,「你、你們……我已經放過凌晨一次了,你還要害他回天牢嗎!?」抖抖抖,不僅手指在抖,人也氣的發抖。平時的形象都沒了唉。

  「我想和誰享魚水之歡是我的事吧,父皇,容我提醒您,您說過不會插手我任何的事,需要我再重複一次嗎?」

  眼睛不再看著冷嚴,望著凌晨的眸子又恢復成一派冷漠,「凌御醫,我到是要問問你了,你是來治病的,還是來害人的。」原來,那人只有面對太子的時候才會失控啊,看其他人的眼神就是那麼冷,那麼高傲。

  推開太子的手,拾起地上的衣物,就當著他們兩個人的面,著手穿衣了起來,屋子裡只有人呼吸的聲音,誰也沒開口,因為一旦開口了,會發生什麼口角誰都不清楚。他們之間的矛盾,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解決的了的。

  穿戴整齊後的凌晨看看坐在床上的太子一眼,然後又看了站在門口的皇帝一眼,隨後,開口了,「請皇上安心,自此以後微臣再不會和太子有任何『深入』的接觸,如有違背一次,微臣就砍掉微臣的手指一根以示警。皇上還滿意嗎?」

  無視太子那灼熱地要刺穿自己的眼神,凌晨挑釁般地看著皇帝,這是第一次,他的眼裡不帶一點愛慕。

  「哦?那,請愛卿記得你所說的。時辰也不早了,我也該去早朝了,愛卿也快些回你的寢居吧,愛卿這些日子在牢裡辛苦了,應該多多進補才是。」見好就收,既然凌晨給了諾言,那皇上也不刁難,準備擺駕回宮。

  「等等,我不同意!說什麼我都不同意,如果你們想看我絕食而死的話,就儘管去兌現那該死的諾言吧!」急了,不安了,太子知道凌晨是說真的,他一定會說到做到的。不行,不能這麼對他,他不能這麼對他!

  掀開被子,冷嚴不顧一切地拉住皇帝,要改變他們的約定要從他下手。「你不會想要我死吧?父皇?你欠我的,你記得嗎?」他不好過,他也別想好過,太子的眼神這麼說著。若是他執意要和凌晨制定那該死的約定的話,那他們就撕破臉皮吧!

  制止太子的是凌晨,啟了口,說出的是決斷的話,「請太子殿下不要為難皇上了,若是太子殿下非常想看到微臣的斷指的話,微臣當然義不容辭了。」想求他不要,聲音卻怎麼也發不出來,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凌晨拿出了根絲線綁住了左手的一截手指之後用力——

  「不!!!」心、碎、欲、裂——

  斷的是凌晨的指,碎的卻是太子的心。

  他以斷指來暗喻他們的關係,好狠,世上最狠的人就是他凌晨了。知道自己捨不得傷害他一根毫毛,卻自己傷害自己,來脅迫他放開他嗎?很好,很好啊凌晨,你做的非常成功。

  凌晨,我、恨、你——

  「滾!你們都給我滾出去!哈哈哈,你們都是我看過最懂得讓人絕望的人了。滾啊啊!!」崩潰地亂喊亂揮,不要讓他再見到他們,不要再看到他們。滾出他的視線吧,統統滾蛋!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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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太子殿下您身體不好,微臣不放心,還是留下來……」接下來的話,被那雙赤紅的雙眼給嚇吞回去了,就一瞬間的事,太子怎麼會?眼睛怎麼會那麼紅?

  「滾出去,聽到了沒?你這個奴才聽不懂本宮的話嗎!?還是說本宮不值得人尊敬了!?」

  「嚴兒!不許對凌愛卿無禮!」還停留在屋子裡的冷睿皺著眉呵斥著冷嚴,這是太子該有的舉動嗎?太不像話了!只不過是個奴才斷指而已,又沒要他去死。這也算是最輕的懲罰了,要不是看在嚴兒的份上,凌晨那奴才……哼!

  待心情稍微平復些後,太子說道,「本宮昨晚運動量過大,需要休息了,請父皇和凌御醫離開吧。還有,本宮的身體好多了,以後凌御醫就不用來照顧本宮了。本宮想換個聽話的大夫。既然凌御醫那麼不甘願,本宮怎麼能勉強別人呢,本宮可不想被人說成是冷面暴君。」太冷靜,這不是個感情受創後該有的反應。

  凌晨有些不安,有些不知所措。到底該留,還是該走?

  他清楚,若是他能伸出手去擁抱他,去說幾句中聽的。太子就不會那麼生氣了,會聽自己的話的。停——這能想嗎?這關係能長久嗎?這是種欺騙,所以還是早早了結吧。

  默然地看著疲憊的太子,無力地倚靠著床沿,還是讓他靜靜好了,讓他看清他們是沒有結果的,讓他知道自己並不愛他。「微臣告退。」

  凌晨退出去了,那皇上自然也不再逗留,目的總是達到了,嚴兒只是一時的興起,過些時日等興趣散了,自然會又回到以前那個……惹人憐的乖孩子的呵。得意地笑了起來,皇帝就要舉步離開。

  「父皇,請您以後沒事不要來我的寢宮,我不希望有任何人來打攪我,任何人!」用著陰鷙地嗓音對著冷睿說道。

  身子震了震,嚴兒討厭自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看來還是不能接受啊。「我明白了。」

  兩個人都走了,就只剩一個人了。孤寂的黑洞要把他吞沒了。娘,我好空虛,誰來救救我……

  曲著腰,把頭埋在雙腿裡,像是回到母體裡的嬰兒,淚止不住地沿著腿間的空隙滴落到地面。娘,沒人愛我,為什麼您要把我生下來……

  空無的房間裡沒人來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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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一直很內疚,一向很灑脫的他,居然為了那日太子崩潰的身影,而耿耿於懷。托了其他御醫問了太子的近況,都說太子很聽話沒什麼大礙,多虧了凌御醫先前把太子的身子調好了,如此云云。

  還是放心不下,他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怎麼就沒行動了呢?凌晨不相信太子就能就此放手的。

  可是又幾日過去了,還是沒聽到太子的任何傳喚。真……放手了?心裡怪怪的,看著那斷了一指的左手,凌晨五味雜陣。這樣也好,這樣也好,反正他也不需要自己了。哼,明天就離開這該死的皇宮!

  耳邊突然冒出個聲音:你好自私!

  凌晨嚇了一跳,立刻反駁:不是,沒有,我哪裡自私了?!我離開我那逍遙快活的華山來這個討人厭的皇宮,我哪裡自私了?

  那聲音又響了起來:就是!你就是自私!那可憐的太子需要你的時候,你一副施恩的模樣,好像你有多偉大。逼你做那種事的時候,你口口聲聲說要他放開你,可是你自己那緊緊抱住他的身體算什麼?現下他不要你了,你就找借口要離開,不肯正視你被拋棄的現實!

  不是不是!沒有,你說謊,沒有沒有。我做御醫是為了師父的命令。我擁抱他也是因為他小人手段讓我吃了春藥。我離開是因為他好了!我還待在這裡做什麼!你滾開!

  哈!真的是這樣嗎?命令?你會是那種接受命令的人嗎?說是命令,你可以用你忘記師父說的話而拒絕啊,你可以裝傻啊,你不是有健忘症嗎?春藥?那玩意兒能困住你?太子那病懨懨的身體,根本沒你的力氣大,你真要推開他,離去也是很容易的,別說什麼不想傷害他的傻話,做那檔子事,比起用力甩開他的傷害更加的大。他好了?你確定他真正的根除病原了嗎?不會再來個四年又病發?切!

  不是不是不是,沒有沒有沒有!!!我沒有——

  虛偽的傢伙。說完這句話,那個聲音也就消失了。

  他虛偽?他哪裡虛偽了!?他明天就去請辭,這見鬼的鬼地方真是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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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來到了御書房的門口了,只要再參拜下皇上就能走了呵。

  只是還沒等皇上露面,就看到一太監匆匆忙忙地跑了進去,一瞬間皇上和太監一起走了出來。皇上的臉上是那種恨不得身上長翅膀飛過去的神情。能讓皇上這麼著急的人,世上只有一個——太子!而且他肯定出事了。

  凌晨也不由自主地急了起來,也跟著皇帝他們向太子殿走去。皇上只是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跟上,他也是御醫有用的著的地方。

  一路上,那太監還在皇帝耳邊不斷地說著,「皇上,今晨小的進太子殿下的寢宮要為太子殿下梳洗的時候,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可是太子一下子吐了好大一口血在臉盆裡。小的一下子懵了,所以才來找皇上想辦法的。小的從來沒見過太子殿下吐過血,就算身體再微弱都沒……」之後又拉拉雜雜地說了一大堆,但是都進不了凌晨的耳朵了。他的意識裡只有「吐血、吐血、吐血」這幾個字。

  不會的,他不會的!前些天還從其他大夫那裡打聽他的消息,明明是說身體轉好的,為什麼會這樣。那麼柔弱的人,為什麼會吐血?吐血只有在情緒攻心或者身體極度敗壞的情況下才會有的啊,無論哪種情況都不樂觀……怎麼會……

  此時的凌晨不能思考,慌亂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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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如何了?皇上來了——」一進門,凌晨就看到一大群宮女和太監在太子的床榻上圍著他,問東問西,老御醫也是束手無策的坐在太子旁邊。

  「你們倒是給我好好解釋下,太子怎麼了?」冷睿凝著一張臉對著在場的每個人問道。

  老御醫「撲通」一下跪了下來,顫抖著聲音說道:「皇上,太子殿下自從吐過血後,就一直陷入昏迷中,而且時不時地喊什麼『他要晨曦的光芒,把晨曦的光芒給他』什麼的。老臣怎麼叫也叫不醒,試過喂太子殿下喝藥,可是太子殿下像是抗拒什麼,把藥都吐了出來。而且不管喂什麼都吐什麼,皇上,老臣也無能為力……」

  不僅皇帝的臉一下子刷白了,連凌晨的臉也白無血色。晨曦的光芒?晨曦的光芒?記憶中他是不是說過類似的話語?可惡!那該死的健忘症,他從沒像此刻一樣恨過自己記性不好的病。抱著頭,凌晨知道這句話很重要,剛聽到老御醫說的時候,自己窒息了下。到底他曾對那太子說過什麼?

  「不論用什麼辦法,你們一定要把太子給弄醒!不然你們就等著陪葬吧!」皇帝的這句話驚醒了凌晨,對啊,太子還在危險期,要先把他喚醒才是。

  走到皇帝跟前,凌晨用著前所未有的認真眼神望著冷睿,「皇上,請讓微臣為太子治療,微臣會用盡所學來喚醒太子,若是太子不幸……那就是微臣的失職,那時請皇上也賜微臣死罪吧!」不管他說這話的動機,是不是為了贖罪,最起碼……他現在想救太子的心情是騙不了人的。這是他欠他的。

  皇帝回視凌晨,「好,我把太子交給你,你可千萬不能讓他有閃失。太子若有……你就等著陪葬吧!」

  凌晨接著道:「微臣還有個不情之請,能否請屋子裡的人都離開?微臣治療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旁觀看。」

  「可以。來人!都退下。凌愛卿,如果需要什麼的話儘管使喚,下人們會在外面守著的。」最後一句是對凌晨說的,然後攜著剩下的人出了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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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奈地看著床榻上那面色蒼白的男子,你這又是何苦?束縛著每個人,你這是要讓宮裡的人,都跟著你受累嗎?為什麼你早不吐血,晚不吐血,偏要在我決心離開的這天吐血?你綁著我,綁著這顆不為你跳動的心又能如何?

  坐了下來,握住太子的手,「冷嚴,你可以醒醒了,我不走了。你也不要這麼糟蹋自己,苦了別人也痛著自己。你為什麼要這麼任性?」

  突地,冷嚴睜開了眼睛,凌晨以為自己終於說動了他,只是沒多久他就發現不對勁了。那雙眸子裡無任何神采,空洞的……讓人不寒而慄。

  他激動地對著冷嚴喊道:「太子殿下?冷嚴?你聽到我說話了嗎!?」自從與太子接觸後,凌晨變得很情緒化,真是害人。

  那雙無靈魂的眸子對上他,直直地望進他心底。為什麼明明是他在無理取鬧,卻反而感覺是自己不對?太過分了!

  為什麼要這麼糾纏著他?他這個太子想要多少女人都不是問題,為什麼要纏著也是男兒身的自己?不覺得噁心嗎?他都覺得噁心的吐出來了!儘管他心裡也愛慕著冷睿,可是沒想過要擁抱他。他,只感動於心悸,但是抱一個男人?別開玩笑了!

  「晨曦的光芒……溫暖……晨曦……」空洞的人兒繼續喃喃著老御醫說過的話,凌晨的腦子好疼,聽一個字就疼一個字,見鬼了,自己到底說過什麼?

  心不由地揪緊,尤其看到淚順著那蒼白的臉頰流下來後,更痛地無以復加。好想大吼幾聲來抒發內心的苦悶,他憑什麼要受他牽引?他是他的誰啊!?

  太子閉上了眼睛,凌晨揪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好可怕,他對自己的影響力遠遠超過自己所想像的,太可怕了。現在首要之極先把他治好吧。

  平復內心的騷動,深吸一口氣。好了,沒事了,取出隨身的醫療包袱。拿出幾顆藥丸放進太子的嘴裡,只不過凌晨忘了老御醫說過的,太子吃什麼吐什麼。而那些藥也毫無疑問地被吐了出來。

  捏緊拳頭,難道只有那個辦法才能逼他吞下藥丸嗎?花了好些時候在猶豫上,以前都是他強迫自己與他唇舌交纏,萬沒想過自己會有主動的一天。罷了,那蒼白的臉讓自己的憐惜給冒了出來,救人嘛,想那麼多做啥?

  很乾脆地含住藥丸慢慢傾向太子,其實近看……這小子還真標緻,睫毛長長的臉型很像他老爹,他老爹都很俊了,可想兒子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就是……一個是健健康康的,一個卻是面無血色的。漸漸逼近那紅唇了,太子的唇不是很性感,兩片薄唇也是慘淡的。聽說嘴唇薄的人很無情,可是凌晨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太子這人太多情了。不然也不會讓自己傷害成這樣……

  唉,不要想了,貼上那唇用舌頭把藥丸送進太子的口裡,嘴裡充斥著苦澀的味道。離開那唇後,那味道也逗留在他的嘴裡,遲遲不散。看到太子要吐的動作,趕緊回神壓住他,嘴又欺了上去,狠狠地吻住逼他把藥丸吞下去。

  沒多久太子就平靜了下來,而凌晨的唇還停在他的唇上。太子祥和的面孔讓凌晨有些動容,他不想離開太子的唇,很軟,很聽話。

  太子的臉色好多了,紅潮也湧了上來,看來自己平時也不是不學無術嘛,總是有些成就的。小小的鼾聲傳進了凌晨的耳裡,他現在是睡著了吧……凌晨自己也沒發現他的嘴角泛起了朵笑花。

  熟睡的太子不會吐出讓人火大的語言,熟睡的太子不會讓自己不知所措,熟睡的太子不會尖銳得讓人招架不住,熟睡的太子讓他覺得……安寧與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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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碗摔碎的聲音震醒了沉醉在冷嚴柔軟唇瓣上的凌晨,抬頭望向門邊打算送藥膳進來的宮女,凌晨的表情有些尷尬。她準是看到剛才自己吻了太子那一幕了。

  而,不巧的是,太子也在這時候睜開了眼睛。有些疑惑凌晨怎麼會在自己的床榻上,再看看門口宮女那見到鬼一樣驚嚇的臉龐。身體的不適感更讓他眉頭皺起,「出去,沒你的事。」這句話是對門口的宮女說的,得到主子的允許宮女飛快地跑走了,像是後面被鬼追著一樣。

  莫不是把他當鬼了?他這些日子過得似行屍走肉,不去想,不去思考,不去害怕,不想回想那段寂寞的時光。然後今晨自己好像吐血了?之後……就記不得了。

  怎麼會那麼不舒服,不想看到那個人,只是也想瞭解前因後果,以詢問的眼光瞄向凌晨,相信他的智慧,應該會懂得自己的意思,實在不想對他說什麼。

  「太子殿下今日吐血之後一直陷入昏迷中,是微臣用藥救醒太子殿下的。」虧得凌晨很聰明,也明白太子的意思,不急不緩地回答著。

  點點頭,表示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冷嚴順了口氣閉上了眼,用身體表示他可以滾了。

  凌晨也看懂了,就是有些不是滋味。什麼啊!當自己是招之即來、揮之則去的奴才嗎?!以前看他怎麼沒那麼乾脆的?現在是要斷絕關係?無所謂!稀罕啊!氣悶地站起來,「既然太子殿下需要休息,那微臣就不打擾了,若是有需要,太子殿下就吩咐外面的宮女好了。太子殿下應該沒什麼大礙了,也不用微臣操心了!」說完,等著冷嚴留住自己,命令不准自己離開。可是等了半天,他的眼睛還是閉著的。

  甩甩衣袖,凌晨恨恨地大步離開。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他有多希望太子把自己留下……

  就這樣吧,弄得像個娘們一樣,為他癡狂為他流淚。現在發現,原來心被傷到一定的程度,就不會再痛了。寂寞那東西算什麼?早已滲入自己的血液裡,晨曦的光芒不會照到他那陰暗的角落,本想抓住不經意照進來的一抹陽光,可是那陽光不屬於他,想想盡辦法留下,卻反倒本那陽光灼傷。打開門、打開窗。放走那抹陽光。然後再把門和窗緊緊關閉好,緊緊保護好。不讓任何東西進來,也……不讓他走出去。那裡,很安全。

  最後一次流淚了,冷嚴告訴自己,最後一次,不管怎麼說他都得成熟些。給人白白看皇室笑話麼?呵,當然不,他也有皇族的尊嚴。

  從眼裡排泄出來的水分讓眼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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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考慮了一晚上,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麼把太子仍下,要是被師父知道了,肯定要被他扒了一層皮的,他這麼告訴自己,這是義務!義務!不是有句話叫「幫人幫到底」嗎?

  自己真偉大,凌晨有些自戀地想著。

  對了,要去探病了,若是他心情還是不好的話,勸勸就可以了,他很喜歡自己的不是嗎?這段日子就哄哄他好了,自己也對他好些,留個美好回憶也算是有良心的吧?呵呵。

  得意還不到一刻鐘,凌晨的神色就立刻崩毀。

  「你說什麼!?太子殿下不見我?我是他的御醫,他沒理由不見我的!」才要進太子寢宮,就被攔在外面,凌晨簡直不敢相信,對著宮女大吼著。

  「很抱歉,凌御醫,太子殿下是這麼說的,除了凌御醫外的御醫都可以給他看病,他不想見您,不然他就不看病。」宮女一五一十地交代冷嚴的話。

  「不可能的,太子殿下不可能拒絕我的,你再去問問,你是不是搞錯了?或者說是御醫裡也有姓氏和我一樣的?其他的凌?」決不可能!太子那麼喜歡自己的,怎麼可能不見自己?他還記得當他斷指的時候,太子那悲痛欲裂的表情,他乞求著自己不要走的表情,他流著淚接受自己的表情。

  那宮女同情地望著凌晨,無奈地搖搖頭道:「凌御醫,就是您沒錯的,整個皇宮裡姓凌的就您一個。而且太子殿下也很明確的指定那個和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御醫。所以,凌御醫請回吧……」

  怒焰一下子竄上胸口,不顧宮女的阻攔執意創進寢居。而看到坐在椅子上一邊喝茶,一邊和其他御醫聊天的冷嚴後,一腔怒火終於忍不住地噴了出來。

  「太子殿下,你把我攔在門外算什麼意思?難道其他御醫的醫術有我高明嗎?你難道不要你的命了嗎?」話說的很重他知道,但是也他顧不得了,看到他一派輕鬆地和別人調笑他,就嚥不下這口氣!

  而太子旁邊那個御醫受不住凌晨的蔑視,先太子一步開口道:「凌御醫,不是只有你一個人的醫術是高超的,請你別看不起人。皇宮裡的御醫每個人都是有一手的,不然能配上『御醫』這名號嗎?」特地加重「御醫」兩個字。

  「哼!你們醫術高的話,皇上還會在國內到處張貼告示請有『能力』的人來為太子殿下診治嗎?而且醫術高不高明看皇上把太子殿下派給誰就一目瞭然了。這些日子太子殿下還不是我在照顧的?」越說越不爽,那個人就放心把生命交到能力平平的那些白爛大夫上?

  看到那御醫激動到臉紅耳赤又要辯駁的時候,太子舉起了手阻止了他。轉而淡然地對著凌晨說道:「凌御醫,本宮說過不准你進來的吧,本宮認為這位御醫的醫術很好,而且待人親切本宮和這位御醫很談的來。至於你,凌御醫,現在本宮不需要你了,隨便你高興去哪都可以,本宮放心把命交到這位御醫的身上。如何?凌御醫還滿意本宮的回答吧?」

  一派話說得冷淡無感情,白癡也聽得出太子是說真的。他是真的不要他了……像被雷擊中一樣,凌晨動彈不得,自己這麼闖進來,還真是自取其辱呵。

  嚥下那澀澀的感覺,凌晨艱難地開口:「太子殿下,微臣無論如何都得留在太子殿下的身邊,這既是皇上的命令,也是……微臣的心願……微臣希望,微臣希望能夠讓太子健康起來……能夠出門看看這個國家……」

  「夠了!閉嘴!假惺惺,看了就噁心,什麼希望本宮健康起來,什麼希望留在本宮身邊,什麼希望本宮能看看這個國家!你說出來都不會被口水噎著嗎?這種違背你心意的話也說的出口?本宮一直很敬佩你的,凌御醫。請不要再說出讓本宮為之鄙視你的話來。」疲憊地閉了閉眼,太子平復下激烈的情緒。隨後,手指向門外——

  「請你出去吧,凌御醫你不要再來騷擾本宮了。」撇過臉,不想再見那抹讓他眷戀的陽光,不然他怕,他怕他又會放下自尊求他。

  「好!既然太子殿下都說的那麼白了,微臣還留著那真是貽笑大方了。微臣現在就走,請太子殿下放心,微臣不會再來『騷擾』太子殿下了!」咬牙把這句話吐了出來,挺直了脊樑轉身要走——

  「對了,凌御醫不要忘了治療你手指上的傷,本宮不想凌御醫為了本宮而殘害到你身上任何一處。」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說到底,冷嚴還是很關心那斷指,那麼硬生生地扯斷一定很痛很痛吧,呵,這種痛為了換取他的自由,冷嚴自嘲地想,還真用對方法了,很值啊。

  僵著身,凌晨沒有回頭,頓了下,說道:「謝謝太子殿下的關心,凌某很是安慰。等凌某回華山後,凌某相信凌某的手指很快會好起來的。」連自稱的微臣也省去了,是啊,既然他不要自己了那還當什麼御醫?恢復本來的身份不是挺好?

  決然地踏出步伐,只是這時——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啊!!」一個太監氣喘吁吁地跑進了太子的寢居,臉上佈滿了慌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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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不好了啊——」那太監跌跌撞撞地跑到太子跟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對於太監亂沒分寸的行為感到不悅,冷嚴皺著眉訓斥道:「誰不好了?本宮還好好地站在這裡!說話有點分寸!」

  太監刷白了臉,趕緊又磕頭又討饒,「太子殿下,恕小的不會說話,太子殿下請先別動怒,小的希望太子殿下聽後不要激動,太子殿下的身體要緊……」

  「囉嗦,快說,什麼事不好了?瞧你有哪點像皇室裡的奴才了?莽莽撞撞的給別人看笑話。」最後一句意有所指。

  凌晨本想離開,不過聽了那話之後,反叛心理似的就這麼抱胸停了下來,準備聽聽到底出什麼所謂的「大事」了。

  太監稍微喘了口氣,面色慘白地宣佈,「皇上駕崩了!」

  晴天霹靂!不,怎麼回事?為什麼一點預兆都沒?冷嚴呆住了。

  倒是凌晨先反應過來,走近那太監抓住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地問:「你給我們好好地說,皇上是怎麼駕崩的?昨天還好好的啊!這種事亂不能開玩笑的,是要殺頭的!」

  太監看看在場的三位大人那凝重的表情,顫抖著身子又跪了下去,「小的也不知道,小的今晨給皇上打水準備梳洗上早朝的時候,連叫了好幾聲皇上都沒見回應,小的嚇壞了忙叫了御醫。後來……後來御醫一看皇上就暈過去了,醒過來的時候說皇上已駕崩,嗚,太子殿下饒命,小的……小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太子一句話也不說,旋風似的推開擋在前面的兩個人向御龍殿跑去。雖然那個人是自己討厭的父皇,雖然自己一直恨著那人,雖然他對自己很好,而自己從未給他過好臉色看,雖然如此,雖然如此……可為什麼當他真的消失了之後會那麼難過?

  可能是他一直把自己保護的好好的,皇室裡的帝位相爭,從沒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可能是他讓自己任性從不發火,縱容著自己的孩子氣;也可能是……每當自己寂寞的時候,他都會來看看自己;更可能是……他是自己的父皇,這份濃稠的血緣關係是切不斷的……

  他為什麼要死!?在自己失去了,那個自己最愛的人之後,難道他也要丟下自己不管了嗎?他們都不要自己了?該死該死,為什麼死的不是自己?明明有病的是自己啊!父皇,父皇他身子一向都很好的啊!對子民好,對自己好。儘管不想承認,可是他是好君王,若冷凝國少了他會變什麼樣子!?為什麼啊,老天你好狠。是懲罰我的心口不一嗎?是懲罰我曾偷偷詛咒過父皇去死嗎?是嗎?是嗎?若是如此,若是如此,您可以把我的命給拿去啊,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地對我,我情願死情願死啊……

  一個人活著,沒了關心自己的人,沒了包容自己的人,還活著做什麼?為什麼不讓自己死了。

  這麼想著,一個踉蹌太子跌倒了。呵,難道連跑步也不行了嗎?這殘破的身體,還要用來做什麼?趴在地上,冷嚴自暴自棄了,就這樣吧,讓他多嘗嘗痛苦的滋味,這是他應得的。臉上被地上的石子滑破了,膝蓋上也疼疼的,大概也擦出了個口子。

  他這一生就跌倒過兩次:一次是小時候學步,還記得那時候父皇和母后陪著自己,好想衝到母后懷裡但是太心急,跌痛了一跤哇哇大哭著,父皇……父皇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抱起他拍著他的肩哄啊哄啊,好溫暖……好溫暖……呵呵,沒想到自己還笑得出來,現在周圍都沒人,也不會有人把他扶起來罷,不哭,都這麼大的人了,再沒人會幫你拭淚,再沒人會下功夫哄你,爭皇位還來不及了。

  對了,皇位!父皇走了後,那位置……打了個顫,自古換帝都躲不過血腥。不要,他不要讓父皇辛苦開創的國家染上血腥。振作起來!原諒父皇了,因為遲了,因為沒親口在他有生之年說出口,因為有遺憾。所以現在更不能讓自己後悔了,這個國家還需要自己去保護。

  努力使勁撐起自己,可是已經沒好好保養的身體再加上受到這麼一摔,什麼力道都使不出來了,汗流了下來。一雙腳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裡,緩緩地往上看,是他!?還沒走嗎?還是準備看自己笑話來的?可惡!為什麼要讓他看到那麼悲慘狼狽的自己?不服輸地再撐一次,快成功了!還差一點點……加油……

  眼神複雜地看著太子,為什麼不肯把手伸向他,讓他扶他起來呢?那麼拚命、那麼費力,不覺得是徒勞無功麼?看不下去了,把手伸給太子,卻被他一手拍開,「啪!」這聲音彷彿是打在他的心裡,痛覺一下子,集中在心口上。直到現在,凌晨才真正意識到太子是徹底地拒絕他了。

  訕訕地放下手,「你……起的來嗎?還是我扶你起來吧。」

  不甘心加怒氣在心上翻湧,一用力!反倒是起來了,給誰看好戲都行,就是不能讓那人看戲,他不是菟絲花,沒必要攀著那人生長。拍拍身上的灰塵,隨後看也不看他一眼,繼續跑向御龍殿,希望還沒出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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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太子無視地留在原地的凌晨漸漸感到失落……

  當聽到太監說冷睿逝世的時候,他沒感覺任何的揪心,愛慕的人死亡了,他這反應是屬不正常的吧?或許皇上本身就很高高在上,他從來沒有什麼非分之想,所以才在皇帝回歸藍天的時候,還冷靜如常?因為藍天不是凡人能玷污的嗎?自嘲一笑。

  反倒是,他為了太子那麼急得跑出去而有些擔心,擔心他會接受不了現實,擔心他能否在皇帝逝世後,在宮廷鬥爭中生存下來。他……不能再激動了。

  然後他跟了出來,沒有趁機掉頭離開皇宮,而是尋著御龍殿的路去找太子。那想為他做些什麼的心情,是那麼強烈,不容忽視呵。不想理清那意味著什麼,隨它去吧,忠於自己的心情,這是自願的。

  苦笑一聲,不管太子還會不會接受他的幫助,他是執意輔佐他坐上帝位的。

  而且,他發誓,他要保護太子,不讓任何人傷到他一根毫毛,他不要太子成為宮廷爭位的犧牲品。決不容許!瞇起虎眸,凌晨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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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衝進御龍殿的冷嚴,呆楞著望向殿堂裡,肅靜的跪在地上的皇族和大臣們,真的……真的死了?用力地眨眨眼,強迫自己接受事實,信步走到皇帝的龍床前,抓起其中的一個人問道:「父皇是怎麼死的!?」

  「回……回太子殿下,皇上……皇上是突然暴斃而亡的。臣等也很疑惑……」

  「夠了!」放開大臣,床上的皇帝依然像睡熟一般,沒有絲毫逝世的感覺。可是他已經死了,死了!死得那麼突然,暴斃身亡?是被人害死的嗎?父皇還那麼年輕,不會那麼容易就死掉的,一定是,一定是有人害的。

  在短短的時間內,太子已轉換了好幾個念頭。若是被人害死的話,那……就屬於宮廷戰爭了,有人覬覦皇位,雖說自己這個位子是放著的,但是難保不會有人謀反,父皇還沒下詔,指定誰是下任皇帝……那麼,看來自己要拿出實力來爭皇位了,不然讓某些不肖之徒奪位,這天下就要大亂了。

  不要以為害死父皇就能輕易拿到皇位,不要小看了病懨懨的他,不然……表面最無害的人或許就是最毒的。

  最靠近太子的大臣,冷不防地打了個冷顫,抬頭看著太子卻在不經意間發覺了太子陰狠的一面……這是平時的太子嗎?

  冷嚴冷冷地環顧周圍的裙臣,「現在父皇過世了,皇宮還是需要人來管理的,本宮來代替父皇打理朝政,若是選好新王,本宮再讓位。有人有意見嗎?」立皇的事先放下,目前要穩住朝政。

  「沒意見,臣等相信先皇立的太子。」這些話也只不過是幾位老臣說的。

  冷嚴在等,等反對的浪潮。呵,就從那些浪潮開始著手調查吧。

  果然,「微臣反對。」說話的人是吏部尚書——華平。

  挑了挑眉,「哦?敢問尚書大人,是認為本宮不能把朝政打點好,還是——認為本宮貪那……皇位?」

  華平站起身,平視著太子,「微臣不是這個意思,微臣擔心的是太子殿下身體一直不好,長期生活在太子殿裡不瞭解民間的情況,還有朝政裡各個大臣的職務,怕太子殿下一下子擔子過重,導致舊疾復發。儘管太子殿下的病情最近有好轉,但是不怕萬一只怕一萬,請太子殿下三思。」

  冷笑一聲,「那,請問尚書大人認為皇宮裡,有哪位可以替代本宮的!?還有哪位有資格替代父皇指揮朝政的!?」

  華平聽了面無表情,還是鎮定自若著,冷靜道:「請太子殿下不要動怒。微臣是想讓二皇子冷心先頂一段時間,太子殿下可以在旁監督,順便瞭解下朝政。等確立了新皇,到時若是太子殿下繼承了皇位,也可以順理成章地接手一切要務,也不會覺得棘手了不是?若……太子殿下不幸沒能繼承皇位,也可以當是一種經驗,也可以……輔佐新皇呵。」

  不舒服,聽著華平的話非常不舒服,他的意思是說自己不能當上新皇是嗎?呵,既然他都發戰貼了,能不反擊嗎?「那華大人的意思是說,本宮不一定會當上新皇是不?本宮是東宮太子,沒資格當新皇嗎?還是說,你更屬意其他人?」

  彷彿看到華平的嘴角凝了個諷笑,冷嚴看了尤為刺眼,「太子殿下這話就不對了,既然先皇在逝世前沒留下遺詔。所以,就算太子殿下是東宮太子,皇位候選人,可是也不能百分百就能當上這個皇帝的呀。再說了,這天下能交給對外界一點瞭解都沒有的皇宮裡的……金絲雀……嗎?微臣很懷疑,若是這樣,天下不是要……大亂了嗎?」嘲諷的笑容漸在華平的嘴邊擴散,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嘲笑著太子的不自量力,跟他鬥?呵,雛鳥鬥的過狼嗎?不要一口被他吞了就好嘍。

  「大膽!華平,你這是質疑本宮的能力嗎?你認為本宮是昏庸的人,還是無知的傻瓜?你這口氣是以下犯上嗎!?」看來是該好好地讓華平大人「認識」下他的「能力」了,真以為他對外界一切不知嗎?

  他可是太子,這稱號不是白掛在他身上的。父皇立他為太子或許包含愧疚,或許要補償些什麼,但是終究他不會拿這天下百姓開玩笑。若真不瞭解他的實力,父皇那種嚴謹的人,決計不會讓他當太子,就算是嫡生的皇長子也不行。若是想彌補自己犯的過錯,父皇完全可選其他方法。太子,他,是名副其實的!

  華平有趣地看著太子,彎腰作揖,狀似知悔地說著,「微臣錯了,請太子殿下恕罪。微臣只是擔心社稷,所以也就心直口快了些,若是太子聽了不舒服就請降罪,微臣無話可說。」一番話說的既漂亮又到位,料定太子不敢定罪,呵呵,可不能還未登基就出個暴君的名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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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平大人,我可以向你保證,太子的身體經得住這擔子。」在華平和太子僵持的這會兒,凌晨已進入了大殿,突兀地插入了他們的談話中。

  「你!」對於凌晨這個突然出現的陳咬金而感到不悅,華平斂下眼中的殺機,淡淡地說:「哦,原來這不是太子殿下身邊的凌御醫嗎?這只是我和太子殿下間的商量,請凌御醫不要插嘴。」

  「我只是來替太子說句公道話而已,不然某些人會以為太子是弱不驚風的人,而看輕了太子殿下。我也只是希望太子殿下能和各位皇子公平競爭,或者不用競爭。他本身不就是太子?即是說,他就是先皇所選的新皇。」無辜地朝著華平笑笑,加重語氣,彷彿告示著在場的各個官員,就算太子的有病,可是他還是太子,這是不變的,要造反前.先顧慮下這身份再說。

  嘖,又來個不識好歹的傢伙,這人……不能留。「既然凌御醫這麼說了,那微臣也放心了。希望太子真能如凌御醫所說的『經得住這重擔』的好。到時,可千萬不要被如山的公文給弄垮了身子呵。」

  滿意地笑笑,「那當然,華大人的意思是不反對太子殿下代理朝政了?」

  輕哼一聲,華平不再出聲。

  其實剛看到凌晨的身影時,冷嚴的身子明顯地震了下。以為自己拒絕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那他為什麼還會在這裡?而聽到他為自己說話的時候,冷嚴也有些詫異,不是來看戲的嗎?呵,這裡有白白的皇宮對咬戲給他看不看,居然……和自己站在同一條線上對抗華平?

  他是白癡嗎?宮裡誰都知道華平為人狡猾深沉,和他作對,決沒好處。就算凌晨是御醫,在宮裡待了那麼長時間,會不知道嗎?心裡有些氣悶,有些煩躁。卻也只能沉默地與那人對視,移不開視線,也不曉得該對他說些什麼。

  在這一觸即發的氛圍裡,不知是某個大臣開口說了句,「那請太子殿下代理先皇直到選出新皇!」

  然後……感染似的,每個大臣都跪了下來重複著,「請太子殿下代理先皇直到選出新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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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寢宮後的太子無言地盯著跟在他後面的凌晨。

  「你沒話想問我嗎?問我為什麼還在這裡。」露出個痞痞的笑,凌晨的心情格外地輕鬆。

  不想理會那個把他的真心丟棄過的人,太子拍拍手。奇異地,牆壁轉了個圈,裡面赫然是個暗門!而從暗門裡走出個黑衣人。

  「本宮命你特別注意尚書華平和二皇子冷心的行蹤,還有,去查查這些日子皇帝和哪些人接觸過。一有動靜立刻給本宮回報。」明確地下著指令,一點都不像是整日躺床上的人該有的果斷。

  「是!」黑衣人接令,隨即消失在暗門裡。

  微訝地重新審視冷嚴,他……到底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長大了多少?自己是他的御醫,連他養了他的人馬,自己都一點也不知情說出去,還真是笑死人了。還以為他還是十六歲那哭哭涕涕拉住自己要陪他的小太子,卻一轉眼,背影比自己高大了許多……似乎他比自己還要可靠。

  是啊,他不是說了嗎?他要自己離開,他不需要自己了。

  有些難堪,剛才還想著要怎麼,怎麼保護他呢,現在看情形,連暗門和護衛都準備好了,自己像個擺設一樣,供別人觀賞和娛樂嗎?真是屈辱,剛在御龍殿,還那麼積極地反擊華平,在太子看來,是不是小丑在表演?以他的能耐會搞不定華平?

  窒息地沉默流竄在兩人之間,總要打破這尷尬的,算了,還是他來問問吧,若是……若是太子真有把握了,自己也可以給自己個說法,也可以安心,也可以死心。

  剛要張口,卻被太子搶先一步,「我不是要你走了嗎?」

  開口就是損人的話,太狼狽了,弄得他似自作多情。「我這就走。」

  「等等!我……我還沒謝謝你剛才的幫忙。」

  「沒事,我看華大人說的太過分了,所以才站出來說話的,若是換了別人,我也會這麼做。太子的身份怎麼能容許有人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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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段沉默。

  「請問太子殿下還有什麼話說嗎?若是沒了……凌某想就此別過。」是他逼著太子成長的,但為何看到太子變為大樹,卻有些茫然若失?摸摸心口,有些空空的。皇帝的死訊都沒帶給自己這種情感。自己,真的愛慕過皇帝嗎?

  「等等!你不對剛才的事感到好奇嗎?」看到凌晨真的想走了,太子反而慌亂了起來。

  微微一笑——除了笑,好像也拿不出其他表情了吧。「太子殿下有太子殿下的考量。那些事,或許是太子殿下的生存法則,凌某也不適合過問。」

  「那你剛在殿上說過的話呢?那些算什麼意思?既不想插手偏又插手我的事!」他到底在說什麼啊,越看越覺得自己彆扭,他在堅持什麼?怎麼連自己聽了都不像話。

  「那些……」後面的話該說什麼好?不忍心看太子孤立奮戰想拉他一把?還是……什麼都不要說的好。

  「可惡!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說啊,你認為我只能依靠別人幫助,才能成功是不是!?好!我現在就告訴你,我不像你表面看到的那樣單純,我是誰?我是太子,人性再怎麼單純無知,但是到一定的年齡,就會有危機意識。而宮廷鬥爭在歷來的史紀上,都是不可避免的,我知道,所以我很早,或許在你離開之後,給了我那難堪冷漠的眼神之後!我知道誰也不能靠,只能靠自己,我暗地裡招攬人才。呵,以為我不上朝,就不知誰是人才了嗎?宮裡我的眼線也是很多的……」越說越陰沈,這模樣,讓凌晨聯想到那被太子算計的兩夜,火辣辣的兩個夜晚。

  苦笑,是啊,生在皇宮裡,就算再白的布也會被染黑,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能設計別人吃春藥,也要發生關係的人,會保護不了自己嗎?

  「你笑什麼?嘲笑我的心計重嗎?你以為皇宮裡,還有潔白的人嗎?那些沒心計的早已被陰謀家們吞噬掉了。你以為父皇的死因,那麼單純嗎?若是哪天……哪天我突然暴斃了,也……沒有人會意外的……」低著頭,不想再說下去了。人為什麼要到失去了才懂珍惜,心裡一百萬個想道歉的話想說,卻已無對象。

  心猛然一收縮,暴斃?會嗎?太子?不!他不允許,不能想像太子若是死了……又一記收縮,連想像都不行,不能!

  「太子殿下會長命百歲的,請太子殿下不要妄自菲薄,微臣,微臣不會讓太子殿下,死得不明不白的。」還是,還是離不開,終究還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微臣,呵,這御醫的身份怕是不能脫離了。

  不知不覺,冷嚴嘴邊的笑花擴散了開來,在他拒絕了多次之後,他還是要陪在他身邊。他是真心的吧……

  「你可以繼續做我的御醫,可是,你要想好,現在開始一切行動,都是玩命的了。一不留神,難保不會……懂了沒?想好的話就堅定地看著我,若是拒絕,皇宮的大門還在外面敞開著。」醜話先說在前頭,要打起十二萬分的集中力呵。連太子都沒注意到他的手汗濕了,眼神像是等待被宣判的犯人,等著那判刑人給他,是生,或死。

  太子不知所措的模樣,更堅定了凌晨的心。放棄藍天,放棄悠閒,是他的選擇,他決不後悔,踩著堅實的步伐,走向前一把抱住了冷嚴,告訴他,自己和他是不可分離的,是一條船上的了。

  好暖,凌晨有多久沒抱過自己了?就算是抱過……也是非自願的,他現在居然自願抱自己。心裡的感動漲的滿滿的,快要溢出來了。從來不知道自己是那麼容易滿足的人,從來不知道小小感動也會讓自己鼻酸。

  兩人分開後,冷嚴拉著凌晨坐在床榻上,「你一定很疑惑為什麼我和父皇的關係會那麼僵吧,人也走了,說出來可能會好些,我來告訴你。就說這麼一次哦,然後我會忘記,徹底忘記。就算你想聽第二遍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順了順太子額前凌亂的發,輕語說道:「你說吧,我聽著。」眼睛笑瞇成一柳葉狀,看得太子的心臟是「砰砰、砰砰」地亂跳。

  粗咳一聲,轉移視線,他從來沒發現笑成這樣的凌晨的魅力急劇上升啊。穩住、穩住。

  「咳,事情是這樣的……」開頭真是老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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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很小的時候,具體是幾歲我也忘了。當時,我母后焰妃娘娘傳出與人通姦的事,那事鬧的很大。幾乎宮裡的人都知道了,而我父皇當然也知道了,他不僅知道而且還親眼看到——但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母后會做出這種事來!但是又能如何?事實勝於雄辯,他們兩個被父皇捉姦在床,我求情,我求父皇放過母后,我說母后不會做出這種事來的,盛怒的父皇沒聽進我的話,父皇很愛很愛母后……」冷嚴的眸子裡盈滿了悲苦,凌晨悄悄握住冷嚴的手,無言地給他安慰,這件事,他當然也知道……因為……

  「與我母親通姦的那位也是朝中大臣,而且還是德高望重的大臣,叫林成。對了,說起來,他的字雖然和你不一樣,音卻是一樣的啊。好巧。」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太子興奮地對凌晨說著。

  把酸澀嚥回肚子,這哪是巧?呵,那個林成,是他爹啊!他自己特意取的名字——凌晨。是為紀念他爹,那件事是被人策劃的。他們兩個人根本沒通姦!他爹和他娘感情一直很好,爹不會背叛娘的。那件事一直擱在他心裡,就算忘記了所有的事,當時所發生的,他一輩子也忘不了。

  那時吏部尚書還是他爹,林成。當然,位高權重使某些小人紅了眼,不安份地蠢蠢欲動妄想拉他爹下台。而皇帝是英明的,沒個狠絕的名目是不能壓倒林成的。那小人——華平,就伺機等著,露著他那毒牙等著獵物上門。

  而,機會很快就降臨了。皇帝最疼愛焰妃娘娘是宮裡宮外眾所周知的事,只要……只要讓皇帝誤會他們有染,那——嫉妒中的男人什麼都做的出來的呵。

  所以在皇帝三十大壽的時候,華平借林成也入宴祝賀的時候,在他的酒裡下了迷藥然後,在宴會結束後,示意他的人把林成帶下去,再把焰妃娘娘迷昏,讓他們兩個脫光了衣服躺在一起。若問為什麼不下春藥而下迷藥?因為春藥的話,焰妃娘娘的性子很烈,被玷污了肯定不會等他們到來就咬舌自盡的。想想,那華平還是挺有頭腦的,就是用在了那麼噁心的地方。

  理所當然地,第二天一早,小宮女就嚇地把皇帝找來,而……焰妃和林成百口莫辯。光溜溜地在床上能「純蓋床鋪聊天」不?用腳指頭想想都不可能,儘管兩個當事人都是皇帝最親信的。

  皇帝遭受打擊,龍顏大怒下令把林成和焰妃斬首,不顧任何人勸阻,就連太子……也被皇帝關了起來。

  「我被父皇關在了個很暗的屋子裡,我父皇每次來看我眼神都很讓人害怕,每次來都喝了好多好多酒,酒氣噴在我的臉上,他對我說:『我那麼愛你娘,為什麼你娘要背叛我?你……好像你娘啊,爹好想你娘。爹不想殺了她的……』都會抱住我,撕吼著,我嚇得發抖,父皇那樣子不是正常人的樣子啊。

  被關在裡面到第五天,父皇終於,終於還是做出禽獸不如的事來了。他,他又喝醉了,把我當成娘,就這麼把毫無反抗力的我……」哽咽地敘述著,太子漸漸泣不成聲,想到那時的不安無助,呼救卻無人伸手的黑暗,羞辱和彷徨一齊湧了上來。

  儘管說原諒他了,但是每次回憶起來都是那麼想死去。那事過後,說來諷刺,父皇居然清醒了,過來雙手抖著抱起渾身是血的太子回到寢宮,請來御醫一律封口不許說出去,當然,那人就是王閒。那時他真的快被蹂躪致死了,多虧了王閒把命救了回來。雖然一開始是說心病來著,後來漸漸地就真得了心病了,三不五時身體就不好。

  輕拍太子的背,讓悲傷都遠去吧,能說出來就好,能發洩出來就好。至少比他好呵,將眼中的悲哀斂去,自己的苦就自己來承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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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皇帝是打算放過林成全家的,可是那奸臣華平不肯放過,他奉行斬草除根的做法。他天天在皇帝耳邊縱恿著,說他們是皇室的恥辱,若是不殺,被傳到外界會丟皇室的顏面。礙於皇族這身份,冷睿硬下心終於下旨株連林家九族。

  探到消息的一個林成平素關係很好的官員,立刻告訴了凌晨的娘親,他們知道就算知道了也無濟於事,皇帝下的旨意是不能違抗的。但是能救一個算一個。林成的娘親當機立斷把凌晨藏在了密室裡,因為來不及逃了,外面的官兵緊緊地把守著城門。她告訴凌晨,不管看到什麼都把它忘了,忘得乾乾淨淨,重新做人,在外面千萬不能用林姓。華平那佞臣不會放過他的。

  然後沒過幾個時辰,華平就率人馬來林成的府邸,到處放火,像是洩恨般,看到一個林家人就殺一個。透過密室的縫隙,凌晨摀住嘴不讓自己喊出來,外面簡直就是修羅地獄,噴出的家人的鮮血混合著沸騰的火焰在他的眼裡燃燒燃燒……

  直到他們殺夠了人看著被火焰吞噬的林家府邸,大笑著離開。而當凌晨以為自己將要被火燒死或被煙悶死時,有個蒙面人把他帶離了。或許是那與父親友好的大臣,或許是別人,那也已經不是問題的問題了。合上眼,凌晨讓自己墜入黑暗……

  醒來後的凌晨是躺在一塊草坪上,思索著往後的人生。從身上摸索到了一袋子銀兩,是那個黑衣人留下的吧……

  他在城外找了個村莊住了下來,然後在家小店裡找了份端茶送水的工作,因為村裡人憐他才小,又失了雙親同情他就給了他這麼份差事。漸漸地,凌晨發覺不對勁了,他的記憶力越來越差,好多是都只有個模模糊糊的概念,爹和娘的面容也記不清了,而當那奸臣也快消失在腦子裡的時候他慌了,不能連殺父仇人的臉都忘記啊!

  正巧聽聞王閒要返鄉的消息,特地在官道上等他,希望他能治好自己的這個病。呵,還好他瞭解宮裡的事,所以也能拿這些威脅王閒,跟著他就此住在了華山上……

  輕閒的日子,也挺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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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復了下心情,太子現在考慮的是華平的事,「後來華平替代了林成的職位,在一旁輔佐父皇。其實我心裡對他多少有點底的,多年來也在派人暗中收集他的把柄。呵,不要以為他做的骯髒事沒人知道,在皇宮裡誰沒做過骯髒事?單看有沒有本事給人抓到把柄了。」正視凌晨的眼睛,冷嚴坦然道:「就連我,都做過骯髒事。你說的對,這皇宮裡裡外外真是髒。你……還瞧的起我嗎?」

  心裡不是不擔心,只是有些話還是明著說的好。看得起就和他一起,看不起就放手。他們兩個在一起太累也太苦了,自己已經要不動這感情了。

  「以前的小草變成如今的大樹,你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吧。」沒有給任何答案,也沒有說什麼承諾。只這一句,就足矣。

  緩緩閉上眼,今日被他看到自己太多懦弱的地方了。嘴角揚起一朵滿足的笑花,睜開眼後的冷嚴,眼眸是從未有過的明亮和清淨。有人能懂自己,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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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肅起了臉,「還有件事,你有沒想過?皇上的死因……」

  「我知道,父皇是被人害死的,他平日沒什麼大病,不可能一下子就暴斃的。我猜……是華平做的。而且,和當年的事有關。」瞇起眼,太子聰明的腦子已經轉了好幾個彎了。

  「我很奇怪,皇上既然能當上皇上,會那麼容易就被人害死嗎?」凌晨到現在還有皇帝依然活著的錯覺。那個人怎麼會那麼容易就死了呢?

  「這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沒有什麼那麼容易就被人害死的懷疑,弱肉強食就是生存的法則,誰不能接受就要淘汰。父皇,可能老了。」疲憊地捏捏鼻樑,冷嚴也不想猜了,事實如此,多說何益?

  看出冷嚴今日也不好受,就讓他好好睡會,養精蓄銳,「那我先走了,要是身體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儘管找我,就算是三更天,我也會來給你診斷的。」

  伸手拉住凌晨,有些難為情地說道,「你今天留在這裡睡吧。」像是想到什麼,又突然急急地保證,「放心!我決不會再做出前兩次的事來了,只是……只是單純地想抱著你睡。」不知是被急的,還是羞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默然地拉開太子的手,就在太子失落地呆呆地看著他的手的時候,凌晨又轉回身,脫下外衣順勢也把太子抱上床榻,為兩人蓋好被子,然後閉眼。動作真是一氣呵成啊……

  太子又呆住了,現在是什麼情況?自己真的和凌睡在一起了?自願的?他抱了自己上床?用力地偷捏了下頰肉,呀!痛痛痛……不是在做夢啊。是真的……真的……呵呵,傻笑著,他也閉上了雙眼,沒多時就墜入了夢鄉。

  悄悄地掀開眼瞼,側頭望著太子沉睡的臉,今夜會有個好夢吧。傾身上去,吻了吻他的額頭,希望噩夢遠離你,晨曦的陽光會陪伴著你的。對了,想起來了,他是對他說過這句話,就在見到那小草的第一面時,衝動說出來的話。笑了笑,既然記起來了,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我親愛的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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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華府

  「你說的是真的?」在搖曳的炷火中,華平陰沈的臉忽明忽暗。

  「是!大人,屬下查過了,不會錯。」一黑衣人單膝跪在華平的面前,低頭回答著。

  瞇起眼,當初是大意了,怪不得那人對他敵意那麼深,回來了又如何?鬥得過他嗎?

  一股打腳底竄起的涼意讓黑衣人打了個顫,儘管被訓練成冷血無情,可是還是對華平有著恐懼,內心深處的恐懼。

  「照我的話去做,立刻執行!」輕聲說著計劃,華平的面容有猶如一條毒蛇在吐著蛇信,等著獵物入網。

  「是!屬下馬上去辦。」

  「呵呵,就看誰的手段高明了,太子殿下,還有——林大人的遺孤,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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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了沒?那件事?」在皇宮走廊上,一個宮女端著菜和另外個宮女閒聊著。

  「不會是真的吧?怎麼可能,肯定是平民亂說的。」第二個宮女明顯不相信這類話。

  「可是……十幾年前,太子那場病也生的很奇怪啊……聽說那個地方發炎……」左看右看,越說越小聲,就怕被哪個大人聽到,後果可是要拉出去拔舌的。

  「不可能!王閒大御醫說的話不可能騙人的,他的醫術那麼高超,說了是心病,那時焰妃娘娘去世了,太子殿下傷心過度導致心病,也是可以理解的啊!」第二個宮女還是義正詞嚴地為太子說話。

  「外面傳的很厲害啊,總不可能孔穴來風吧?現在想想,先皇對太子殿下是存在著很嚴重的愧疚啊……」

  「夠了!不要再說了,小心殺頭,這種事不是身份低微的我們可以討論的,不管以前如何,現在的太子殿下為著朝廷為著社稷,那麼拚命地打理,我們不該咬舌根的。」第二個宮女用著十分嚴肅的語氣說道。

  是啊,自從先皇逝世後,太子殿下成了代理。公文批到三更還不睡,幸好身邊有凌御醫幫著調好太子殿下的身子,也虧得他醫術高。太子殿下雖然熬夜到很晚,身體也不見得消瘦下去,還漸漸好轉了,臉頰上也紅潤了許多。

  最近,又要選新皇了,要忙的更多,就不知誰會別選上。候選人中最有成功的機會的,就太子殿下和二皇子冷心了。要她說,她還是希望太子殿下成為新皇,太子殿下有手段,能力也好,聽她在民間的老鄉說,先皇死後他以為天下會大亂,出乎意料之外的,彷彿先皇還在似的天下依然太平。那二皇子……心太軟了,耳根子也軟,人太好,不適合做皇帝。唉,不想了,不想了,這些事也不是她這介小小宮女能評論的。

  想來,離先皇下葬已有一個多月了。為什麼會在選皇這敏感階段,傳出那種不利太子的傳言呢?搖搖頭,宮裡這地方……還是明哲保身的好。

  第一個宮女奇怪地瞅了眼亂搖頭的第二個宮女,「你幹啥呢?有必要那麼激動不?外面這麼傳,就算我們不說,遲早也會傳進宮裡每個人的耳朵裡的呀。」

  「哦?什麼事遲早會傳進宮裡?」準備去找凌晨的冷嚴,碰巧聽到了第一個宮女的最後一句話。

  錯愕地抬頭,居然倒霉地碰上傳言的本尊了,慘了……兩個宮女心裡如此喊道。「撲通」跪在地上,「奴婢剛才是亂說的,奴婢什麼都不知道,請太子殿下饒了奴婢,奴婢們……奴婢們都是亂說的……」胡亂地解釋,把原本不怎麼感興趣,只是隨便問問的太子的好奇心給挑了起來。

  板起臉,冷嚴故意用威嚴的聲音說道:「說!到底是什麼事!」

  被那麼狠狠地一瞪,第一個宮女驚不起嚇的把一切脫口而出,「外面傳著太子殿下曾勾引先皇,讓先皇把太子殿下當作焰妃娘娘的替身養在宮裡偷偷做著……做著……」

  冷嚴怒呵:「做著什麼!?」寒意襲上心頭,被人知道了?被那麼多人知道了?

  「做著交媾的事!」被嚇得快速把話說完,宮女視死如歸,這下子,人頭肯定不保了……

  而冷嚴已不能用面色蒼白來形容了,搖搖欲墜著。讓人看得好不心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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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行!不能在這裡暈倒了,不然就說明真有此事了,他不能……

  不是已經釋懷了?心怎會如此難受,像被某只手用力擰著一般,他不是神仙,他也只是個凡人,他以為對凌晨傾吐所有後,心病也會好起來的。可是……可是……不行了,不能呼吸,吸一口氣就覺得疼痛。不一瞬間,太子已失去知覺。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怎麼了?太子殿下……」不管宮女們怎麼呼叫,太子終是什麼都聽不到了……

  「快!快去叫凌御醫來!」第二個宮女急著指揮第一個,開什麼玩笑!太子這樣子就知道有隱情,事情要是傳了出去,不就說明真有此事了?先不提皇室顏面如何,單是如此太子就會被取消選新皇的資格。

  「哦,好。那拜託姐姐先送太子回太子寢宮,我帶凌御醫隨後就到。」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第一個宮女也不拖拉,提起裙擺就跑去找凌晨。

  扶起太子,呼!好重,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忙乎。一步步扶太子回太子殿,她們只是可憐普通的宮女……其實只要張嘴喊幾聲不就有人來了嗎?真是自討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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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跑進屋子,慢吞吞地走到床沿後面跟著的是那兩個宮女。

  「奼紫,嫣紅,你們做的太過了。」撫上太子冰冷的臉。

  嫣紅——第二個宮女,很無禮地翻了個白眼,「拜託,凌御醫,這都是你叫我們說的行不?你也別裝得好像你很無辜,你是共犯!共犯!」

  沒錯!這件偶發事件,其實不是偶然的……是有預謀的。

  在冷嚴向凌晨傾吐全部的往事後,凌晨知道他還沒從黑暗中解脫出來。安慰是沒用的,只有下猛藥,只不過也沒想到用什麼猛藥就是了。不要說他殘忍,將要成帝的人,不能有一絲軟弱,不然這把柄若是握在了敵人的手上,很容易就會把冷嚴打的潰不成軍。瞧,今天只是聽到宮女們這樣說,就崩潰得暈倒了,如果再加強些效果……

  還好,呵,還好敵人先給他這一次機會。也還好,在打擊太子前先一步取得先機。只要太子度過這關,反擊就不是問題。

  「呵,凌晨,我們怎麼不知道你那麼耍陰謀?嘖嘖,我為太子獻上十二萬分的同情。」嫣紅繼續調侃凌晨,稱謂也越說越大膽了。

  「我把你們安在皇宮裡可不是為了讓你們同情太子的,保護太子和聽我吩咐才是最重要的吧?奼紫嫣紅,我可不用無用的人!」眼神凌厲,似要穿透她倆。

  當她們是三歲小孩恐嚇啊?切,理他才有鬼,她們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好不?要不是,要不是那奸詐的傢伙,不知打哪兒聽說到她們的最重要的人患上了急病,四處投藥無醫的情況,然後以治療他來威脅她們進宮為他做事,他以為她們會甩他啊?

  「是是,我們是不是無用的人,凌大人您自己心裡最清楚不是?切,還不是我們給你帶消息來說那佞臣到處散播謠言?他還真狠,把這種事外傳,為做事不擇手段。你打算怎麼教訓那老傢伙?」

  奼紫聽到這話也很感興趣的問:「是啊是啊,凌大人,你有什麼計劃?我對教訓人最在行了,要不要交我們倆私下給他……嘿嘿……」掩面。笑得人……很噁心……

  低頭,然後——「小小的教訓,我不反對,不要把事鬧大就行。關於大頭戲就讓給床上那位吧,我希望他能自己走出來。」

  那溫柔的眼神啊……讓姐妹兩個全身那個……雞皮疙瘩抖啊抖啊,散了一地啦!

  「哎喲,你的太子殿下快醒了,那我們也不打擾了,去找人玩嘍,最後說一句——你這個笑面虎!」奼紫說完拉著嫣紅就閃人。

  低聲笑了笑,「其實我人挺好的,只要……別惹上我,或者我要保護的人……」坐在床沿,靜心等待冷嚴的醒來。

  「唔——」睜開眼睛的太子,還沒意識到自己在哪兒,回憶倒帶——自己依稀、好像遇上了兩個宮女,然後……聽到了什麼……啊!對了,是那不堪的回憶!痛楚盈滿雙眼,好沒用、好沒用、好沒用,只是聽到那話就受不了,逃避現實地暈了過去,那兩個宮女會怎麼想?她們的太子真的被男人給強姦了?這事要被大臣們知曉了,自己的地位,再怎麼說,也不該這麼受不住打擊啊!

  「沒事了,她們是我的人。」彷彿能理解太子在擔心什麼,凌晨握住他的手安慰道。

  身體僵了一下,太子發現自己好難開口,艱澀的音響起:「你的人?你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希望你能靠自己爬起來。」沒有什麼解釋,只有淡淡地陳述。

  一把甩開凌晨的手,「自己爬起來?你是什麼意思!?那些消息是你散發出去的?哈!我掏心掏肺的把我以前的事告訴你,你就這麼回報我的?這種事是不是讓你覺得很有趣?所以決定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坐起身,手狠狠指向凌晨,滿眼都是被背叛的苦。

  「你誤會了,這消息不是我散播出去的,幕後指使是華平,我只是借下他的刀而已。」還是那不冷不熱的調調。

  「走開!你……你給我滾!」負氣地掀被要離開這有他的地方,就算是華平所為的又怎麼樣,現在傷害他的人是他凌晨!

  抓住太子的胳臂,「冷靜一點,你這麼激動如何能成為新皇?你若是細想下,就會發現我都是為你好。被自己人打擊會比敵人直接給你致命的一擊要好得很多!」

  看到太子停下掙扎的動作,凌晨繼續道:「到那時你再哭訴,就來不及了,我們現在該想的是反擊華平的計劃。看,面對以前不是很難,只有真正放下了,才會茁壯成長。而且——」手指輕輕捏住太子的下巴,「你該相信我,不會傷害你。就算全世界與你為敵,我都不會放棄你。我永遠站在你那一邊。」

  揮開捏住他下巴的手,疲憊地揉了揉鼻樑,「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那奸臣散佈的消息,而是要選這種衝擊的方式?不讓我有點心理準備。」

  「若是給了你時間緩衝做心理準備,你還是沒辦法掙脫那陰影的,老鷹為了讓小鷹學會飛翔,也會把小鷹丟下山谷。」知道是不盡人情,呵,可是他不扮那黑臉,誰扮?他已經減低衝擊度了,至少是他這個最親的人來刺激他,他還是能接受的吧。

  嚥下苦澀,他也是一千萬個不想撕開那層太子自我保護的膜啊!誰想當壞人?

  「讓我想想,明天我給你回復。」他需要時間,需要時間來讓自己,脫離那防護網。

  略微點頭,凌晨有些失望的,他以為太子會很堅強,可是還沒夠堅強到,立刻接受現實的地步。算了,明天就明天了,至少他沒有消沉下去。他相信太子一定會走出來的,迎接他的陽光。而他,會化為那趕走黑暗的晨曦的光芒,永遠帶著那溫暖伴隨在他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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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結之所以叫心結,就因為它沒那麼容易解開。有些人,會用一輩子記得一個心結;而有些人,則只需花一點點時間就可以解開那心結。

  冷嚴以為他是第一種人,他以為他會用一輩子去記那不敢碰觸的傷口,他以為不去碰了就不會痛,他以為說出來那心結就不算心結了。不是有人說過:把傷心的事說出來之後,就算解脫了嗎?

  而,這些,都是他自己的「以為」。其實,說出來不代表不在意,只要在意,就說明沒解開。不要用那層層的霧來掩護,沒用的。

  就好像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我告訴你個秘密:……。就算你以為告訴了別人你的秘密,以為那不是秘密了,其實還是秘密,因為你潛意識告訴你,你的朋友會幫你保密,你很放心地告訴他你的秘密。

  現在的情況就是,他告訴凌晨那個秘密,以為他會替他保密,他很放心。可是那秘密傳開了,他惱羞成怒,如此而已。

  其實,一旦把秘密告訴了別人,不管他是不是你最親密的人,都要承受住秘密外洩的打擊。因為,別人沒義務為你保守秘密。承擔一個秘密的壓力太重了。

  如此想來,凌晨很無辜,那事不是他傳出去的。說到底,他只是抓住了這機會讓自己清醒。罷了,凌晨這行為也是關心自己,自己是他在乎的人,所以他才那麼用心的吧。陌生人的話會花那麼多心思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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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睜著眼,花了一晚的時間在思考上,天很快就亮了。拍拍臉打起精神來,既然想通了,那這場戰役也必定會勝,還得向凌去道謝。

  奇怪,早上都沒見到他人,去哪兒了?快早朝了,還是等上過朝吧。

  一進朝殿就看到一些官員在竊竊私語,看到冷嚴進了殿,馬上乖乖站好。坐上殿堂,觀察到有些大臣的臉上寫著尷尬,有些寫著幸災樂禍,有些搖頭歎息,發生什麼事了?難道……是凌晨出事了?面色一凜,正要提問,又發覺殿上也少了個人——尚書大人華平。

  「誰能告訴本宮,你們這樣子是否代表什麼大事發生了?」問得漫不經心。

  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沒人有勇氣走出來說話。

  「告訴本宮,是不是本宮的話說不清楚,導致你們都沒聽清本宮的問題?」火大得一拍椅子的把手。心急,為凌晨,為什麼讓他找不到他的人;擔心,為華平,那老頭是不是又出了什麼陰謀了?

  幸好還是有人敢出來說話的,衛理看太子真的發怒了,不敢造次,忙從人群中走出來回答:「回太子殿下,那個……咳咳,事情,咳咳,是這樣的……昨日晚上……聽說,華大人看上了宮裡某個宮女,然後強要帶那宮女出宮回他的府邸……那宮女不從,那個,咳咳,也不知從哪兒抓來的一把癢癢粉撒上了華大人的身上,然後……還踢了華大人一腳……咳咳,很用力的一腳,讓華大人今日請假……不上朝了……」很想忍住笑,天哪!居然會那麼滑稽,華大人?!平素那麼嚴肅狡猾的人也會迷上美色?還打算來個強搶宮女的戲碼?天哪,憋的好辛苦,太可笑了。這下子他什麼形象都沒了。

  他也很想笑,可是……太子是要有威嚴的……不能隨隨便便因某件實在非常滑稽的事而破口大笑,掃了各個低頭肩膀聳聳的大臣一眼,他們倒好,可以裝低頭髮笑,自己這個在上位的人想笑還不行。「那凌御醫上哪了?」

  衛理明白他既然回答了一個問題,那接下來的問題,肯定也是他回答了,暗暗地捏住拳止住笑意,「微臣也不清楚,聽人說,凌御醫出宮辦什麼事。」

  出宮了啊,為什麼不和自己說呢?明明昨日還和他面對面的。為了轉移心中不被重視的鬱悶,繼續了剛才的華平話題,「對了,那踢了華尚書的宮女現下怎麼樣了?」

  遲疑了下,說道:「宮女冒犯大臣,是有罪的。不管出於什麼理由,所以那宮女被押在牢裡等候審判。」

  「她是為求自保才這麼做!你們沒理由這麼做的。」太子惱怒道,就算只是個身份低微的宮女,也不能這麼被糟蹋了,他要改冷凝國這不平等的制度。

  「現在、立刻,帶本宮去見那宮女。」冷著臉下達命令。

  看太子心意已決,沒辦法,衛理自認倒霉地領著太子去見那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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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牢內

  越近牢門,冷嚴越覺得那宮女眼熟,哪裡見過她?就在看清那宮女的臉時,他想起來了!是告訴他民間的傳言的那宮女。

  看到衛理還在這裡,不好說話,先遣退他。「好了,你先下去吧,本宮要和她談談。」

  「是。」

  太子拿出從獄長那取來的鑰匙打開牢門。

  聽到牢門打開的聲音,嫣紅在思索著什麼的臉,一下子集中了起來,發現居然是太子忙跪下請安,「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奴婢給太子殿下請安了!」

  「免禮,你起來吧。」

  「是,太子殿下怎麼會到這裡來?」嫣紅很疑惑,奼紫不是該盯著他的嗎?

  「呵,聽說你狠狠教訓了華尚書?」

  「這個……奴婢是斗膽了,可是他不該……不該欺負奴婢,雖然奴婢是賣進宮裡的,可是奴婢……奴婢也是人啊!」在沒摸清太子前來的目的前,嫣紅決定先演普通侍女。

  「你先別怕。其實本宮也很痛恨那奸臣,所以聽到你教訓了他後,也感到舒了口氣,而且你也是本宮宮裡的人,他那麼大膽侵犯你,也說明他沒把本宮看在眼裡!本宮不會責罰你的,本宮會放你出去。」對了,這宮女……還是凌晨的人吧。想起凌晨昨日說過的話,他那麼精明不會用鹵莽的人的,那這女子做出那事一定是為什麼目的的。

  先試探性的問問她,「你認識凌御醫?」果然,看到宮女吃驚的樣子,太子就明白自己問對了,那就……套她話了。也想問清今日凌晨失蹤去做啥了。

  「你該知道凌御醫是為本宮做事的吧,而且本宮知道你是他的手下,你對華尚書做那件事,應該不是單純地想教訓色鬼那麼簡單,凌御醫和你們有什麼目的?還有,凌御醫今晨出門去做什麼了?」

  嫣紅抿了抿唇,考慮著要不要把計劃告訴他,凌晨既然出門沒向太子報備,就說明他不想讓太子知道,那……還是不要說的好。況且,凌晨究竟要做什麼,老實說她也沒個底。

  看嫣紅遲遲不語,太子知道她是不打算說了,好,要問問題也不是只有一個方法的,換個道路一樣通,「昨日聽你們說過,關於本宮的傳聞,現下已播到什麼程度了?」

  事關太子自己的事,她不回答是不是就過不去了?想想,是的,所以,回答:「現下傳播的還不嚴重,至少宮裡的幾位大臣,還沒有聞到風聲。華平的計劃是打算把這消息先滲入民心,然後讓他們對太子殿下產生懷疑與鄙視,之後再傳到大臣的耳裡,那就算是在太子殿下那邊的大臣,想挽回也沒那辦法,畢竟要治理一個國家,民心很重要。」很周全的計劃,連冷嚴也不得不佩服華平那腦子。

  「那凌晨是不是出宮為本宮解決這件事了?」從旁推敲,他承認他有點卑鄙。

  「也可以這麼說,凌大人出宮是去找個很重要的人,聽說只要把他帶回來,就可以制住謠言了。所以他才要我幫他先拖住華尚書幾天,轉移他的注意力。」點點頭,嫣紅很自然地接了話。但是不多時她就發現不對勁了,天啊!她剛剛說了什麼來著了?一滴冷汗順著白白嫩嫩的臉頰淌了下來。

  「噢——原來如此啊——」拖長了音,很明確地告訴她,他都聽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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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在門外的衛理本以為出牢房的只有太子一人,沒想到後面還跟著那個宮女,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太子會這麼做!這不是擺明著和華平作對嗎?

  斟酌片刻,還是決定先諫言一番,「太子殿下,這麼做不妥吧……私自放犯人出來,會壞了太子的名聲的。」

  安撫地拍拍衛理的肩,笑笑道:「衛大人,好巧呢,原來這女子救過本宮的命,難道你要本宮見到救命恩人,落難袖手旁觀嗎?」

  「這……」很為難啊,天知道這話是不是真的。他只是一介小官。

  看出了衛理的懷疑,冷嚴解釋道:「難怪衛大人不相信本宮了,事情也是發生在昨日的,由於本宮忙於公文連夜沒怎麼睡好,在廊上突然昏倒了,還多虧了那小宮女叫來凌御醫幫忙。若衛大人還不相信,可以等凌御醫回來親自問他。」

  太子都這麼說了,還能反對嗎?摸摸鼻子,衛理消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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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了,凌晨還沒回來。第二天的夜晚,好寂寞,好想他好想他,好懷念那熾熱的胸膛。情動了,下身好熱好難受,有多久沒被抱過了?

  為了轉移自己的慾望整日埋頭在公文裡,還不忘監視華府的狀況。流言越來越厲害了,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他相信凌晨會為他解決的。他目前要做的就是等,等華平沈不住氣時,就可以給他致命一擊了,呵,手上有把柄還怕啥?就等登基那日了,他若不識相就別怪他不給他敬酒喝!

  腦子裡又浮現了凌晨的身影,怎麼甩頭怎麼忙碌都沒用,相思已泛成災。雖只過了兩日,可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很懷疑四年前,他是怎麼度過沒有他的日子的。

  凌晨,我愛你。請你,快點回到我身邊;請你,不要再離開我;請你,愛我……

  身體需要他的撫慰,飢渴的慾望在燃燒著他。好熱,好熱……

  情不自禁地伸手撫上慾望的根源,眼前的畫面回到了那兩夜的激情。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心裡也呼喚著凌晨的名字。凌、凌、凌……喊你一百遍也不夠,喊你一千遍也填不飽我的相思……

  「凌——」終於,在口裡喚出他的名字時,讓自己釋放了出來。手上是對他愛戀的證明,舔著手中的液體,一口一口,吞下無處宣洩的澀然,此時的太子倍感魅惑。

  躺下身子,慾望抒解了,心裡還是空虛。

  閉上眼緩緩沉入夢鄉,猛然間察覺有人欺近他,強烈的壓迫感迫使他醒了過來。

  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凌?!是不是還在做夢?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赤裸壓在自己的身上?還是過了三更天,他的眼神為何如此猛熾,似要在自己身上點火般?到底,怎麼了?

  還沒等太子掐上臉來證明是不是在做夢,狂浪的吻已落在了他的唇上,濃烈的氣息吞噬了他的驚呼。是他!是他!他回來了,還吻了自己,沉醉,就讓他沉醉下去。若是此刻要他身亡,他也毫無怨言,他是如此地——如此地愛著他。

  「我剛剛都看到了哦,太子殿下,你在做不好的事吧——」輕啄上太子的喉結,凌晨挑逗地說道。

  「你剛剛都看到了?那……我喊你的名字你也知道了?為什麼不現身?」讓他忍受慾火焚身的痛苦,最後還靠自己解決。

  「呵呵,因為這樣的太子殿下……很誘人啊。用那雙平滑的手替自己解決慾望,用那滑溜的舌舔盡那乳白的體液。太子殿下的表情那麼享受,微臣怎可以破壞那謐靜的和諧呢?」性感的嗓音帶走了太子的理智,不管今昔是何昔,也忽略了他此時回宮的意圖。

  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帶著魔力的凌晨的手上,愛撫他剛平息的慾望,親吻胸前敏感的紅暈。快感一波隨著一波襲擊著他,咬住嘴不讓自己再喊出那羞恥的聲音。

  「為什麼不叫?剛剛你叫我的名兒很動聽呢……我很想再聽一次……太子殿下……我的愛。」身體一震,狂喜讓太子忍不住再一次地洩出了白色的液體。

  眼睛糾纏住凌晨,想從中讀出是否有絲絲地欺騙。真摯的眼神裡沒有心虛,回視冷嚴的眼睛是那麼堅定、那麼認真,彷彿在說:我是真心的,相信我,我愛你。

  溫柔一笑,「前兩次讓你受苦了,我都是很粗魯吧,呵,沒辦法,被春藥支配的身體就是個野獸。這次,我會讓你高潮的。」貼近太子晶瑩如玉的耳垂,輕輕說道,隨後咬了上去。嗯,很甜。

  很感性的話聽在耳裡,讓太子更加發顫,抱住凌晨汗濕的身子,準備接受不可預料的痛。

  可是沒有!沒有撕裂的痛,只有感動的溫柔,如沐春風。流下眼淚,相信了,相信凌是愛著自己的。張開嘴,「啊……凌……給我更多……更多……我要你,要你,要你,要你……啊啊……」

  拂開太子的濕發,動作狂野了起來,「給你……我心愛心憐的青草……我為你驕傲……」

  「啊啊……啊哈……本宮命你……今晚不許離開本宮……啊……身邊……啊啊……」咬上凌晨的肩頭,快承受不住那超載的歡愉了。

  「呵,你是要搾乾我呀,不過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微臣怎能不從呢?」又用力一頂,把那熱情直直地傳進冷嚴的體內。

  早在屋頂上看到冷嚴自慰的時候,他就慾火竄上了,對了,他是不是忘了提了?他是有武功的,至於是什麼時候學的,或者怎樣練的這種問題先不回答。本來按行程他是打算明日一早回宮了,卻被氾濫的思念給用輕功逼回了太子殿。只是想偷偷地確認下太子的近況,也想見他一面,不想打擾他的睡眠,卻沒料到見到那……刺激的一幕,害他在太子上榻後進了屋子,做出這種事來。

  一想到那鼻血亂噴的畫面,害他又情不自禁地狂亂擺動腰部,都怪他!這樣誘惑他!可惡,今晚就照他的話,不離開他,也……不讓他睡了。

  可憐的太子一早醒來渾身酸澀不說,連喉嚨可都沙啞了……而睡在他旁邊的凌晨卻是一臉輕鬆舒爽的睡相,看上去好不得意。瞪了他一眼,這樣子還能上早朝嗎?答案當然是——不能。只好隔著門扉吩咐太監告訴大臣們,他身體不舒服暫停一日。

  隨後躺下,好好休息了,補上沒睡飽的份。雙手無意識地抱上凌晨的腰,希望能一輩子都和他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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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到自然醒是非常幸福的事,冷嚴難得能這麼悠閒,摸索旁邊的位置——空的!?心中慌了,又走了嗎?不安、失望虜獲著他。捶了下床榻,那個沒良心的傢伙!把他弄成這個樣子自己卻先跑了!

  推門的聲音引起了太子的注意,誰!?敢那麼大膽不經允許進入他的寢居?

  「早喲,睡醒了?身體有沒不舒服,我可是特地比你先起來幫你熬藥養壯你身體,不然以後做這種累人的事,還要你的身體的配合呢。」端著藥走近太子。

  「咦?臉色臭臭的啊,生誰的氣?」坐下後,拿起勺子把藥吹吹涼,好進口。

  心穩定了,呼出悶在心口的那郁氣。拒絕凌晨喂向他的藥,慎重地啟口,「發誓。」

  凌晨是誰?那麼聰明的人,會不知道太子想要他的什麼保證嗎?他也用很慎重的口吻回道:「我發誓,從此不離太子殿下身邊,太子殿下想見到我的時候一定見的到。不會讓你恐懼,不會讓你不安,不會讓你孤軍奮戰。」鬆開一隻捧碗的手,執起太子的手放在嘴邊,吻了下去。「這是我對你的誓言。」頓了頓,又道:「直到你不需要我為止,若哪天你厭倦了,我會回華山從此不見你。這是我們的約定。」

  「不要!我不要你的約定,我只要你的誓言。好了,你自己說的哦,你不離開我的。喂本宮吃藥吧,本宮還要批公文。」很傲慢地指揮凌晨,心裡卻是爽翻天了。剛剛他是在做儀式吧?兩個人在一起的儀式,還用很深情的目光盯著他,很心動啊。

  寵溺地搖搖頭,這算是在撒嬌嗎?舉起湯勺,繼續被打斷的餵藥行動。

  「對了,聽你的人說,你這次出宮是為了帶一個人回來?他人呢?」隨即又想起什麼事,說道,「你昨日那麼晚了,為什麼還在我寢宮?不特別報備下?」終於想到要回到正題了。

  「太子殿下別急,微臣會帶太子殿下去見那人的,其實那人太子殿下也很熟悉,不去看也沒關係的。」

  「哦?是誰?你先說說吧。順便說下你的滅言計劃。」他可是洗耳恭聽呢。

  「滅言計劃?你還真會取名……」就算知道他說的是哪樁,還是有點冒冷汗吶。在太子的瞪視下,凌晨很不爭氣地繼續回答:「先說那人吧,是以前幫你治療的那個王閒御醫,也就是我師父,至於帶他回宮的理由:就是為了滅言嘍,由當事人解釋會比較好吧,何況我師父人德高望重,會有很多人相信的,這些年他在民間也救了不少人,積點陰德總會有好報的。」嘖,說服他回宮也是個大工程啊。

  二天來回對他來說是趕了些,但是也沒辦法,若問他是怎麼回到華山的。先得感謝教他武功的師父,輕功咻咻咻速度是不錯的。再來是路癡問題,說來也巧,太子對他說出心結的那晚之後,他的記憶奇跡似的好轉了許多,很多模糊的影漸漸清晰。所以,也可以祝賀他從他自己的那心病那解脫出來了。

  在一天內趕回華山後,知道要用手段才能逼師父回宮,不要說他卑鄙他做過的卑鄙事多了,不差這麼一件。抓住王閒心軟的弱點,在他們共住的屋子外跪了一夜,就不信王老頭是冷血動物。

  虧得那老頭還算有師父的自覺,被他打動答應回宮,但是要坐馬車回去。馬車啊!?天娜!等到回宮不知要幾年幾月了!!!呃,這麼說是有點誇張啦,不過他等不了啊,宮裡有他牽掛的人,和牽掛的事。他可不想和他師父那老頭優哉游哉地看看山、看看水,聊聊天、打打屁,晃悠晃悠地回宮啊——

  所以,他讓王老頭坐馬車,他自己則選擇繼續輕功來去。回到皇宮已晚上,想看一眼太子以償相思的苦。看著看著……疲憊的身體又似充滿能量般……就這麼和太子……你濃啊我濃……

  「因此,你的意思是,你師父還沒到宮裡嘍?」

  「嗯,不要把一件事想得太複雜,簡單化才不傷腦子。整天腦袋思路饒來饒去人也要陰沈的。」難得糊塗才好呵。

  「為什麼不在離開前告訴我?是認為我不重要嗎?連你的手下都知道你要去找人的事……我很擔心你知不知道?!」不服氣啊不服氣,想到被他放出來的嫣紅,那女子囂張得緊。他以為既然她都被他套出話了,那肯定不在意多告訴他些。只是……該死的,她居然說,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先前潑出去了那就算了,後面盆子裡的水決不再潑!就這麼閉著嘴,任他怎麼哄怎麼騙都不說。真是恨啊!最後還用鄙視的口吻說,這輩子能命令她的人除了皇帝就是凌晨。太子!?算什麼東西,還沒當上皇帝就什麼都不算。切!

  看看,看看,這是該對太子該說的話嗎?她以為她是誰啊!差點忘了!她還回了句:她不以為她是誰,但是她知道他不會動凌晨的人,就這麼簡單。害他回寢宮吐了半盆胃酸出來。

  他能說他在逃避嗎?逃避太子會給他負面答案?所以想讓他多些時間思考……

  「太子殿下說要給我的答覆呢?雖然遲了些。」答非所問,太子聰明的話是可以接靈子的。

  「真的淡去了,都癒合了,現在心就只想把凌裝得滿滿的。」凌晨吊在空中的那顆心才放了下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呵。

  「皇帝的位置你一定會坐上去。」他向他保證。

  「當然。」他從沒懷疑。

  「真自大,好了,我先出去了,還要處理些我自己的事呢。」捏了下太子的臉蛋,然後端起空空的碗離開了寢居。

  因為有你在,所以我才更加的自信。冷嚴在心裡默默地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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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華平有行動了。」就在凌晨離開後,暗門裡出現了個黑衣人。

  「那老傢伙終於耐不住了嗎?呵,他的野心如果沒那麼大,也不會招禍上身。」冷笑出聲。

  「華平準備暗殺——王閒和凌晨。」

  「愚蠢!他千不該萬不該,居然敢動凌的念頭!傳令下去圍他的巢,把他全府的人都抓進大牢,若有微詞斬立決!告訴他,他所做的骯髒事本宮都明瞭,不要做無謂的反抗!」殺氣漫上臉,使他比平日還要可怕。

  這真的是那個可親的太子嗎?黑衣人不敢問出口,領了命復又從暗門內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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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想要我束手就擒?未免太小看我華平了!坐上今日的位置,我花下的心血那小子能想像嗎?」在太子的人還沒抵達華府前,華平的探子先一步稟報給他。

  「我不能被一個小兔崽子給毀了前程,我還要把二皇子供上皇位做我的傀儡棋子,怎麼可以功虧一簣!都是那下賤的遺孤!他父親佔了我的位子,他又來與我作對。一家子都那麼下賤。好,要死是不?那就同歸於盡吧。哇哈哈哈哈哈,都死吧,全都死吧!」瘋瘋癲癲的華平不能接受失去一切的現實,要死大家一塊死。敗在那些小子的手上?他不幸他們也不要想過好日子!

  「幫我找個替死鬼易容成我的樣子,再……帶我進宮。」

  「是。」

  烏雲快籠上皇宮的天空……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說啊!說啊!凌晨為什麼會一睡不醒你們說啊!?」事情是這樣的,當冷嚴聽說王閒抵達皇宮後,興匆匆地要找凌晨去見他師父,有點小兩口見長輩的羞澀和興奮……

  跑進凌晨的屋子內看凌晨還睡著,正奇怪他何時也嗜睡了?粗魯地拉起他喊醒他。可是……不對勁,怎麼也不對勁,任他怎麼捶他胸,怎麼喊他名,怎麼捏他臉,怎麼搖他肩都不肯醒。事情嚴重了。

  吩咐照顧凌晨起居的宮女太監進屋,狠狠訓斥,「不是昨日還好好的嗎?今日怎麼會醒不了?你們說!你們是不是給他吃壞了東西!?是不是生活太舒適了!?啊!?你們說啊!本宮的御醫是不是命不值錢,你們說啊!?」

  「太子殿下饒命……太子殿下饒命……小的們,小的們真的不知情……太子殿下饒過小的們吧……」

  「有沒人見過什麼可疑人物見過凌御醫的?」不可能了啊,那些反叛的官員都被他抓了起來,華平也被關在大牢裡,不可能有什麼小動作的,這究竟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不是該與他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嗎?不是該苦盡甘來了嗎?

  凌厲地盯住那些辦事不當的下人,好恨,他合該如此辛苦嗎?

  一直等不到徒弟來迎接的王閒踏入屋子,氣氛不對啊。真低沉,嘖嘖,是那小子做錯事了?

  「混小子,拜託你師父我做事,也不曉得來慰勞慰勞我的辛苦的。」忽略跪在地上的下人還有鐵青的太子,視線垂直瞄向躺在床上的凌晨。「喲,死小子還在睡啊,給我起來!」

  「王御醫,請您救救凌晨,凌晨他……不管我怎麼喚他都醒不了,求您救救他,救救他……」高貴的太子,不顧自己的身份,不理周圍詫異的眼光,只是懇求、懇求王閒留給他一點希望。他不想見到那活死人般的愛人,還有呼吸又如何?他不要人偶!

  「你……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要這麼說,微臣自然會救自己的徒弟,太子殿下先別急,等微臣來診斷。」這凌小子也算繼承他衣缽的人好不好,不會這麼遜吧,也會得病?

  把過脈,面色沉重,示意太子把下人們都遣退,「太子殿下,宮裡有你的敵人。凌晨他中毒了。」

  中毒了!?身體搖晃了下,冷嚴不相信凌晨會那麼容易被人下毒,他是御醫啊,怎麼會連毒都嘗不出來。

  「能不能救?」

  王閒很心疼太子那慘白的樣子,這孩子……吃了不少苦吧,凌小子能帶給他快樂就好了。清了清喉嚨,「他命大,死不了的,過幾天就可以醒了,或許還會更早。微臣只是想提醒太子,提防周圍的人,還好今日中毒的人是凌小子,若是……那就出大亂子了。懂嗎?」

  這答案讓太子舒了口氣,等到這時才發覺原來他憋了好長時間沒換氣啊……苦笑。

  「我明白,我會重視此事的。只要他沒事就好,傷害他的人我不會放過。」冷靜下來後又說,「王御醫,皇宮要變天了,連累到您請容許我向您道歉。您自己也小心,等一切都結束了……我會和凌好好地,好好地……」王閒揉揉眼睛,眼花了吧?怎麼看到太子臉越來越紅……

  「總之,請您放心把凌交給我!」說不下去,換個方式也行。

  「呵呵,凌小子很重視你的,為了解決你的事,他可是在我屋子門外跪了一夜。你們會幸福的。」彷彿洞悉了什麼,卻又不說破,王閒笑呵呵地離去,留下呆楞的冷嚴。他為了他,跪了一夜?他重視他?而且他也沒事!哇嗚!真想跳起來吼幾聲。轉念一想,等把幕後黑手揪出來再慶祝,那混蛋是活得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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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一個黑影悄悄溜進凌晨的寢居,輕輕地躡手躡腳地向床邊走去,舉刀,一刺!沒有刀子插入肉體的聲音,也沒有濃稠的血腥味,不好,中計了!

  「怎麼?剛毒好凌晨,這會兒就急不可待地想要來殺本宮?為什麼不一起毒死本宮呢?本宮可好奇了。」點亮燭火,坐在椅子上的那個赫然就是太子冷嚴!

  還未等蒙面人反應過來,房樑上就跳下一個人,一把擒住蒙面人,罔顧那人的掙扎,掀開面罩一看——華平!?

  「你不是被關在地牢裡了麼?」很震驚。

  「呵,你以為我是沒腦子的人嗎?找個替死鬼就成了。」不屑地看著太子。

  「那你現在不是很沒腦子嗎?先是下毒凌御醫,再來夜襲本宮。還是你聽說……凌御醫被救活了?心慌了?你以為本宮會不警惕任你隨便害人嗎!」很好,他被他耍了,不過今日他別想逃!拍案肅起,眼裡燃燒著怒焰。幸虧有王御醫在,不然凌晨是不是就要罔死了!?

  「哈!我本就不打算活著出去,只想玉石俱焚,既然不幸落入你們手中,我無話可說。」撇撇嘴,不要拿出太子的架子,他不甩的。

  定了定神,想到,殺不了他,那就折磨他的心靈吧,讓他再一次得他那「心病」,哈,被男人搞過的太子?想想就噁心,還亂倫,他不配做皇帝!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太子殿下,想知道先皇是怎麼死的嗎?我可以無條件地告訴你。想——聽——嗎?」故意拖長音,奸險地觀賞著太子的猶豫不決,他就喜歡獵物的垂死掙扎,再怎麼掙扎他都逃不出他的掌心啊……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太子一定會聽,然後他會讓他墜入地獄,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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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嚴不發一語,想知道嗎?當然想的。但他更怕再一次承受不可預知的痛苦。

  要走出陰影啊——凌晨鼓勵的話迴盪在耳邊,想到他為自己所花的心思……

  華平有的是耐心,他不急。哈,據他對太子的瞭解,他一定會發問的。

  良久,或許更久。

  夜涼如水,還是發自內心的寒意?

  冷嚴沉沉地開口,「你說吧。」

  高傲地抬起下巴,「太子,請教問題是不是該加個『請』字?態度也要謙微哦。」

  靜默,再啟口說出的話語,卻也冷酷無情,「你是不是沒搞清楚狀況呢?」撫著椅子上的手柄,拖了很長時間,時間彷彿就靜止在這一刻,呼吸沉重,房裡的人都沒能敲碎這脆弱的靜謐。「呵呵,為什麼要緊張呢?華大人,不是你在『求』本宮說答案嗎?本宮從來不是個會強求別人的人,所以呢……你不說,也無妨。況且,先皇已逝世再提也無用。華大人,你說,是嗎?嘖嘖,從另一方面來說,死囚,也是沒討價的資格的,懂嗎?」一番話說得又輕又柔,內容卻令人不寒而慄。

  原本挨打的地位一下子反轉了過來,就算要痛,也要由他主導!威嚴不容人侵犯!

  被太子一訓,華平囂張的氣焰也消了大半,乖了很多。果然啊,天生賤狗命,欠主人調教!

  矮了一截的華平努努嘴,算了,不和那小子一般見識,看看笑到最後的人是誰吧!不甘不願地說道:「也很簡單,我看不過去他處處以你為中心,寶貝你寶貝的要死,看了就噁心。所以那天我去找他,要他把凌晨給撤換了,看你身體越漸好起來我不爽。他當然不肯了,那戀子的變態,平日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骨子裡也不知有多淫亂,連兒子也會抱的!」得意地瞄了太子一眼,哈,青筋爆出來了嗎?他就說嘛,要看笑到最後的人。

  「不答應不說,還說我意圖不軌。我就說,你那寶貝兒子喜歡上男人了。嘖嘖嘖,你沒看他那驚訝的眼睛,怎麼?真以為他一家子都是聖潔的人嗎?他說我亂說話要我閉嘴,也不知打哪兒來的衝動,我告訴他:其實焰妃娘娘和林成都是我設計的,我還告訴他——凌晨就是林成的遺孤。對了!差點遺漏了項,最最重要的,我告訴他……我要把一切都告知天下,淫亂的父子因妒恨斬首無辜的大臣。唉唉,這一番刺激,連那天人般的皇帝也受不住呢,真是脆弱,真要我說,那皇帝只是外表披著冷漠,內心卻任性地不肯面對現實的小孩,一點可不如太子你外表脆弱內心剛強呢——

  哈哈,那時候他還沒死哦。他是怎麼死的連我也覺得是個迷。我想,他是要逃避問題才選擇死亡的,真該死的沒用,很懷疑他怎麼當上那皇帝的。」痛苦嗎?想死嗎?要解脫嗎?你也跟著你那無用的老爹一起上黃泉吧。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流有相同血的人就是如此的相似。拳頭握那麼緊,哇哦,連血都溢到地面上了。

  父皇對他的愧疚那麼大嗎?父皇的死是因為他無法向他和凌晨交代吧……他以死來彌補他的罪,太可笑了!誰要他死了?人死了,什麼都沒有了,也聽不到原諒的話。為什麼不活著為他們做點事?膽小鬼啊……他收回以前原諒他的話,決不原諒,決不原諒那逃兵。以前的父皇將永遠留在他心裡,關心他的、外冷內熱的、寵溺他的父皇。死後的父皇將被他永遠遺忘,選擇用死來解決問題的、不坦誠的父皇。

  強迫自己先把哀傷擺一邊,逼死父皇的人決不輕饒!

  小人得志的華平還喜滋滋地等待太子崩潰,最好亂摔東西亂仍擺設,瘋掉最好。皇位本就該是他的,想他為了一步步往上爬做了多少天理不容的事?

  空氣中流竄的不是太子的瘋狂因子,一層層冰寒彷彿把週遭的氣體也凍住了。

  華平苦苦等待的結果沒等著,反而等著了讓他生不如死的酷刑,「帶他下去,明日正午,執行腰斬。腰斬之後肉剁碎了餵豬。也該讓動物們也進補進補了。」臉隱藏在黑暗中,就讓黑暗撫慰他,讓黑暗吞噬他,讓黑暗的心狠下手段。

  黑衣人愣住了,連華平也愣住了,好殘酷的刑罰。

  黑衣人心想:太子可能太傷心了,華平自作自受,只是也忍不住為他搖頭歎息,畢竟是他先惹太子殿下的啊。

  華平心想:天啊!那人,是先皇的孩子嗎?先皇從未用過如此極刑,就連對付他,以為背叛他的焰妃娘娘和林成時也沒用過啊。他憑什麼如此對他!?憑什麼用這行刑!?他不服!

  「你不能這樣!就算我犯了律法,這極刑也不該用到我頭上的,我不服!你私設刑罰也是一項罪,我要告到刑部!我要讓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你太子是這麼的無視規矩!」

  擰著眉,真吵,冷漠地下達命令,「你,先拔了他的舌,吵的本宮耳朵受不了。」

  見黑衣人露出了對華平的憐憫,「怎麼?對敵人仁慈?要反抗本宮的命令嗎?」

  「太子殿下,不用這樣,拔舌就算了,行不?看在微臣的面子上。」屋子裡響起了第四個聲音。

  那人拉住黑衣人的手,示意他離開,看到黑衣人的遲疑和畏懼,他笑笑,轉而看向冷嚴。

  那黑衣人是很忠心啊,還在那躊躇呢,「算了,你帶他回牢,明日還是實行腰斬。」這點是不能改的,這是對父皇的交代,也是對……凌晨的父親的交代。

  直到那兩人踏出了寢居,凌晨方才開口,「沒話對我說嗎?」

  「你、你醒過來了?」有點口吃。

  「我醒過來你不開心嗎?」

  「沒。我很擔心你。你那麼晚了,怎麼想到要過來的?」

  「想你了呢,所以來看看,運氣好的話,還能抱著你睡呢,是吧?」用輕佻的話調戲太子,凌晨心想:氣氛真糟糕啊,應該好好調和調和。

  「你……」後面的「有沒有聽到」卻怎麼也吐不出來,就哽在那裡了。

  「知道嗎?你父親的氣質很吸引人,很隨和很憂鬱,不是那種壞人會有的東西。我很喜歡他,儘管他去世了返天上去了,可是還是做過人的,是人,總逃不過七情六慾。情字,傷人,害人,卻也是毒藥。人吶,離不開那情,就好比你我。你是男人,我也認了不是?」黑暗中的身影一顫一顫的,拎起手一口咬住手背,不想讓人知道他在哭。

  把委屈宣洩出來也好,走上前拍拍太子的背,拿開被牙齒蹂躪的嫩嫩的手,鼓勵地說道:「我不怪你,不怪先皇。不要為難自己,烏雲和風暴都過去了,再幾天就要風風光光瀟瀟灑灑地登上臨近天、也臨近你父皇的寶座了。」揉了揉他的發,可要讓我看到閃耀的新皇呵。

  我答應你,我會做個好皇帝;我會控制我自己,那深沉的情感太強烈,我不想步父皇的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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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臣們一致決定讓冷嚴坐上皇帝。三天後舉行儀式,你真的很行呢,凌晨。」奼紫和嫣紅圍坐在凌晨的身旁,左邊一個,右邊一個。

  「也不完全因為我,太子他自己很有手段。我只不過幫他處理些小人物而已。」不知他當上皇帝後,他們的關係還會保持嗎?這點很令他擔心。

  「太子的身體漸好了,也可以納妃子嘍,你不急?」故意要挑起話端,沒辦法,這幾天被這傢伙差遣著做這做那都被操火了,不好好回敬他怎麼對得起自己?

  「對哦,何況做皇帝的怎麼可以沒有皇后?想想先皇逝世後,後宮還留下很多妃子、子嗣什麼的。」嫣紅接下奼紫的話,配合著唱雙簧。

  「凌晨哪,你不怕咱們的太子殿下若嘗過女人柔媚的身子後還會……對您有興趣嗎?」哎呀,她真壞,呵呵,但也以這點為豪啊——

  保持著平靜的面容,「哎呀,很感謝兩位美女的相助,既然事情定下來了,你們也可以恢復自由了,不用整天閒閒無事跟著我,我還很忙,要為太子殿下準備登基的事呢。」笑得真是甜,可是只有他心裡明白有多酸,那酸泡泡滿佈身體的各個角落。

  是啊,太子殿下變為皇帝後總會娶妻,總會生下子嗣。這是皇帝的義務,必須完成不是嗎?

  巴不得離開這皇宮的姐妹倆就等著這句話,也不打聲招呼就迫不及待地飛身離開,唷呵!自由啦!終於可以擺脫那名叫「凌晨」的牢頭了。

  還三天,他就要負起他該負的責任了。而,真要選妃了,到時他能止住醋意嗎?

  醋意?這大概是自己第一次為太子吃醋吧,呵呵,以前都是為先皇對太子的專注而吃醋,深陷了呢,相愛容易,相守難呵。他們能造出個完美的結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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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後,舉國歡騰,每個人的臉上蕩漾著歡喜的笑容

  為國家又出了個英明的新皇。

  只有一人黯然,為了不讓太子,哦不,現在該稱為皇上,為了不讓他掃興,凌晨強打著精神陪他迎接賀詞。那雙不再傷痛的眼睛啊,聚集了天上的星星般那麼燦爛那麼耀眼,吸引了全國人民的視線,也吸引了全國未嫁的閨女的芳心。過去是因為太子的病,眾家閨女們不敢嫁給他,自從太子身體越發轉好到最後健康熠熠,大臣進諫說媒的也多了起來。

  做了皇上後,進諫會更加地頻繁吧。他會不會忘了自己?冷落了自己?甩甩頭,怎麼連怨婦的念頭都出來了,真墮落。

  不想強顏歡笑地偽裝下去,反正也近尾聲了,說自己不適應這熱鬧要回去休息好了。

  在冷嚴耳邊說了他的意願,他先是詫異地望著他,不陪他過完嗎?復又一想,可能真的不喜歡熱鬧吧,他不可能離開自己的。放心地點點頭,讓凌晨退回宮內。

  仰望天空,又要再一次讓自己的愛從指縫中流走了?藍天啊……

  猛然記起師父擺平好事情之後離去和他說過的話——

  「凌小子,你和我住了那麼多年,那麼精明的一小子可不要做出蠢蠢的事啊。該去爭取時就要爭取,別到時失去了再跑回我那兒哭訴,小心我一巴掌把你打落山崖!聽到了沒?幸福不會掉下來送給你,是要你去爭去搶的。」看凌晨還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一把火燒了起來,「啪!」幾年不用的頭蓋神功再次閃現。

  「你這小子!有沒記得師父的話啊,師父就你一徒弟,不管你做了什麼事,喜歡上什麼人,師父都支持你的,懂不?!」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他再不開竅就真可謂「天才與蠢材」一線之隔了。

  那臭小子還是茫然地看著他,氣死他了,不管了!到時若落魄地回去,非把他給用力踢出門!氣呼呼地轉身,氣呼呼地上馬車,連句再見也不說。真是氣人啊——那個笨蛋徒弟——

  用手摸上頭頂,那裡彷彿還留有師父拍下來的紅印子。對啊,自己的幸福就要自己去爭取。他很聰明的,不是嗎?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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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典禮的第二天,大殿上就陸續有人進諫皇上納新妃好為皇室帶來子嗣。冷嚴皺了皺眉,不想答應這事,他很慎重地考慮過了,他要和凌晨永遠在一起,不要納妃子,也不要子嗣。可是礙於要保護皇室顏面,剛要出口的話又嚥了回去,該怎麼回拒,該死的,為什麼御醫不能上朝,害他一個人孤軍奮戰。

  眼珠子轉了轉,躲一時算一時得了,反正今日早朝也都是操心他的婚事。假意扶住自己的額頭,然後——暈倒。

  「皇上,皇上!怎麼回事?你們不是說皇上的身子好了嗎?怎麼還會暈倒!?傳御醫啊,快帶皇上回宮傳御醫!」一群大臣頓時亂了手腳。

  而睜開一條縫的冷嚴偷偷地笑抿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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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睜開眼睛了,他們都走了。」不愧是凌晨,一診斷就知道他在裝病。

  「沒想到你會用這招來逃避問題,不會找其他手段嗎?」

  「唉,你不瞭解的。我被那群老傢伙們轟炸的頭皮都發麻了,我不要納妃子,可是我又是一國之君,要維護一個國家的名譽。」無奈地說道,比以前還沒自由呢。

  雙眸緊緊鎖著冷嚴,「你發誓你一定不會娶妻,不會有子嗣。我就幫你擺脫那些進諫。前提是你發自內心地不要女人。」師父,他這就抓住他的幸福,決不讓它飛了。

  「當然,我只愛你一個,難道你不相信我?」冷嚴有點受傷,經歷了那麼多事,他對他還沒信心麼?太辜負他對他的一片真心了。

  「我相信。那你把這顆藥吞了。」

  很利落地取過藥就往嘴裡仍,咀嚼了片刻吞了下去,絲毫不猶豫。

  「這東西可以讓我們一直在一起?」

  「對,這是我開發的藥,會讓你週期性地發作一次,不用擔心會損害身體。發作時就像是你以前生病的樣子,只不過無負作用,用來騙騙其他人的。說起來,這藥還算是補藥呢。」笑得……有點淫蕩……

  一點就通的冷嚴立即瞭解了凌晨的用意,指著凌晨喊道:「你真奸詐!」

  凌晨攤了攤手,沒辦法啊,他只是為了兩個人的未來努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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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近日來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則消息:每當官員們要和皇上討論婚嫁的問題時,皇上總會暈過去。一開始官員們以為皇上是裝的,找來好幾個御醫,御醫們都說皇上的身子很弱,又發燙最好靜養,不要做出刺激他的事。

  這麼著可嚇壞了一票官員,怎麼會這樣呢,各個愁眉不展。新皇的婚姻大事一定要敲下來的啊……過去的皇帝在冷嚴那年紀,已有好幾個子嗣了。

  凌晨從幾個御醫中走了出來,說道:「皇上需要休息,請各位都先離開吧。我會留下來照顧皇上的。」

  「凌御醫,希望你把皇上這病治好啊,皇家不能沒有子嗣啊……」其中一官員苦口婆心地勸著。

  凌晨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他,等一票人都走了後,寢居又回復了原來的空寂。

  「還不快過來給我滅火?」聲音非常沙啞,醒來的冷嚴面色潮紅,渾身發熱。什麼見鬼的補品!?補過頭了吧?狡猾的凌晨,清心寡慾的他怎麼會變得這麼色啊——

  抱住凌晨的頭,狠狠咬上他的唇,他給他吃的是春藥,還是補藥,還是救命藥啊!

  每每完事後的冷嚴會看上去更加虛弱,很多官員都信以為真,不敢提婚事的事。

  而很多閨女聽說皇帝的病又犯了,也個個不願嫁進皇宮。這樣一來一回,冷嚴的耳根子清淨了許多。

  也讓他思考了許多——也不能對不起先皇留下的這皇室啊,他會立太子的,遺憾的是太子決不會是他的孩子。他會從他的兄弟中挑出最有資質的孩子,把他培育成聰明、奸詐、陰險、使手段、能文能武的皇帝後選的。

  而他,則把凌晨一輩子留在身邊做他的專屬御醫,專屬情人。

  儘管不能暴光他們的關係,可是他不惱,如此就足夠了。世事不能太強求,捨得捨得,有捨才有得。

  閉起眼,享受難得清風吹拂的颯爽。微微翹起嘴角,或許以後還會有很多麻煩的事,或許還會碰到類似的事,誰管他呢?偷得浮生半日閒,把握好目前的幸福,然後思索未來的藍圖。一步步來,他相信他會有很長的時間和凌糾纏在一起。

  遠遠望去,御花園有一雙重疊的影站在一起,是這麼的和諧,這麼的……讓人鼻酸。

  很荊棘的幸福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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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完了?
還沒看夠他們幸福的生活耶~
可憐的太子-.-"為愛真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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