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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綜)這是在用生命來作死》作者:安點點【完結】 [打印本頁]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11-15 20:07     標題: 《(綜)這是在用生命來作死》作者:安點點【完結】

文案:

不同的故事,同樣的作死。

為了讓您認識不作死就不會死的美好真諦,本文主角們全心全意為您服務。

家庭教師——守護者們和近水樓台的彭格列部下們各種作死和被作死的經曆
進擊的巨人——論萌軟妹子如何保護好自己的後頸肉
兄弟戰爭——惡作劇聲優遇到除了妹妹之外的女人
初代家庭教師——成為鄰居們的保姆之後的辛酸史
家庭教師巴利安——巴利安夢遊仙境/Varia In Wonderland

此文由腦洞大開的作者君各種幻想構成,神邏輯神展開只要喊得出名字的什麼都有,考據黨請慎入。

內容標簽: 綜漫
搜索關鍵字:主角:各種作死的女人和各種被作死的男人 ┃ 配角:各種看著他們作死的人 ┃ 其它:作死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11-15 20:09

家庭教師

第1章 BOSSx財政部部長

  義大利,彭格列總部。

  「米琪,麻煩你了。」彭格列BOSS澤田綱吉微笑著將一張寫著欠字的紙條推給對面的女人。

  坐在辦公椅上的米琪眼角狠狠地抽了抽,看都沒有看那紙條一眼,打開了桌子上的帳本,「說吧,這次又是什麼?」

  「三個月前剛買的花瓶。」澤田綱吉歎了口氣。

  拿著筆的手頓了頓,隨即一下子握緊了那筆,手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你說什麼?」

  「抱歉,是我沒有管好獄寺和山本他們。」澤田綱吉臉上微微有些歉意。

  「……你知道那是什麼花瓶嗎?中國宋朝的古董!價值幾百萬啊!你說說這次要怎麼扣?扣光你幾個月的零花錢都不夠吧?」

  「是我的錯。」他深深地歎了口氣,露出一副心痛的表情,「扣吧,即使扣幾個月都沒有問題。」

  「讓我算算,你之前扣的再加上這次已經要扣三年了,你確定你真的可以三年不花錢?」

  「我相信米琪你一定會幫助我的。」澤田綱吉露出溫柔的笑容。

  「……我只是個打工的,沒有餘錢去包養一個小白臉BOSS,你還是放過我吧。」在密密麻麻的意外事項一欄裡記錄好宋朝花瓶四個字後,米琪無力地合上帳本,嚴肅地望著他,「如果再有下一次,裡包恩來查帳本的時候我絕對會一字不漏地上報軍情。」

  「米琪你真好,果然把你招進來是對的。」澤田綱吉感激地笑了笑。

  「你別說了,我正後悔為什麼要進來呢。」米琪扶額,「毎次看見意外事項那裡的數字比我幾年的工資還要多我總會有一種深深的仇富感,再這樣下去我遲早會患上心臟病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幫你開後門替你申報工傷。」澤田綱吉溫和地微笑,「也算是我對你一直以來無私地奉獻上自己心臟的小小謝禮。」

  「……門口在那裡,自己滾吧。」

  等到送走黑手黨BOSS這大神後,米琪無力地趴在桌子上,靜靜地休息。

  自從遇見澤田綱吉然後加入彭格列已經有三年了,她也從一個剛進財政部的新人一躍成為現在的財政部部長。當時她只是個剛拿著大學畢業證書茫然地走在街頭打算找招聘廣告的會計系畢業生,要知道市場競爭的嚴重性,愣是讓她從天亮走到天黑也愣是找不到合心意的工作,當她氣餒地坐在噴水池廣場裡時,一個男人拯救了她。

  那個男人就是她的現任BOSS,澤田綱吉。

  雖然事後證明,他不是帶她上天堂,而是去了一個比地獄更加地獄的地方,就是彭格列財政部。

  至於為什麼她的職位會跳得這麼快,原因整個彭格列都知道的,也不算是什麼秘密,當然不是那種低劣的某女自動獻身陪睡次日變成總裁秘書這種桃色新聞,而是一個詛咒。

  一個自從彭格列十代上臺之後毎個成為財政部部長的人都會患上心臟病的詛咒。

  所以毎當有人知道財政部部長換人了,特別是財政部眾人都沒有羡慕嫉妒恨,只是憐憫地望著新上任的部長默默為他禱告,然後又在他下葬的時候為他灑上一把同情淚。

  直到米琪這一任,財政部部長已經換了N個人了,再也沒有人願意擔任這一職,所以當時還是個初來乍到的小新人就被半推半趕地上任了。

  直到現在,米琪都還記得在她答應當部長時財政部眾人那歡喜若狂一副解脫了得救了的神情,尤其是其中一個老頭,高興得都暈倒了。

  事後某個財政部職員告訴她,其實如果她當時不答應的話,在裡面資歷最深的那個就會自動當選,而那個暈倒了的老頭就是第一個候選人。

  不過其實米琪也算是活得比較長的一個了,之前的部長們最短的只活了三個月,然後就在一次BOSS拿著幾張欠條一臉歉意地過去找他的時候心臟病發,就這樣死在了辦公室裡,臨死前還用一抖一抖的手指著無辜的BOSS大人,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米琪能活得這麼長其實是有原因的,因為她心臟比較強悍,比較容易接受現實,你看她自從成為了部長之後都沒有提出過辭職就可見一斑。

  不過這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澤田綱吉不批准。

  不批准也是情有可原,哪個BOSS會任自家能幹聰明做事勤快最重要的是還會為自己擦屁股的手下提出辭職這事呢,批准的就是腦殘。

  所以米琪只能一直幹下去,要麼幹到壽終正寢,要麼就死於心臟病發。

  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不過顯然她的那些親戚並不這麼認為,當她在某一次家族聚餐的時候被人問及工資時,她如實相告,結果整幫親戚表示各種羡慕,有稱讚她能幹的,有羡慕她媽媽的,也有問她上司帥不帥的,好讓她女兒去做深夜劇場的女主角。

  當然她沒有說自己是在為黑手黨打工,做的還是為自家BOSS擦屁股這種蠢事,要不然她也去不成家族聚餐了,早就被她的親戚們敬而遠之。

  一想起那讓她送自家女兒進來也就是所謂的走後門的親戚們,米琪就忍不住直歎氣。

  毎當她送走了BOSS之後,都會覺得自己還活著真的太好了。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米琪連忙坐好整理了下衣服,然後輕咳一聲,「進來吧。」

  門被打開了,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嚴肅地對米琪報告,「部長,剛剛收到消息,維多家族正式向我們宣戰了。」

  「真的?」米琪先是一驚,然後一喜,「太好了!這次財政報告不用赤字了!諾凡你說我們這次該要多少錢好呢?」

  「部長,請注意儀態……」諾凡抽了抽嘴角。

  黑手黨家族之間經常有爭執,不過將爭執發展成家族間的戰爭只有彭格列才稱得上是黑手黨之最。

  嚴格來說,是彭格列十代上臺後才漸漸變成這樣的。

  因為彭格列這一代毎個守護者都相當年輕,而年輕的後果就是熱血過頭,經常在總部裡搞破壞然後被BOSS溫柔勸阻之後守護者們紛紛將戰場轉移到別的家族地盤上——既然在自家地盤BOSS不樂意了,那去人家地盤就沒問題了吧?

  然後彭格列人事部就順理成章地收到一打打宣戰書。

  而最高興的莫過於財政部眾人,特別是部長米琪。

  因為根據黑手黨不成文的規則,戰敗的一方需要向勝利的一方上繳賠罪品,以平息這場戰爭,而彭格列又是凶名在外,因此毎一張宣戰書對他們而言都是一次次挽救彭格列財政危機的機會。

  而對於米琪而言,就是一次次解救自己可憐的心臟讓它可以稍作休息的時候。

  所以彭格列至今仍未因財政問題而倒臺,實在有頼一眾黑手黨家族的支持。

  雖然曾經也有過幾個家族聯合發動進攻什麼的,但彭格列守護者的威名不是白叫的,特別是雲之守護者,其戰鬥力簡直就是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據說曾經有一個家族揚言,寧可惹怒彭格列BOSS,也不要惹怒彭格列雲守。

  當然彭格列BOSS也不是那麼廢柴,雖然聽說他以前被稱作廢柴綱,但現在惹到他的人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也就是那種笑面虎的存在,腹黑的代名詞。

  不過這笑面虎在面對她時完全沒有那種精明與算計,所以幫他收拾爛攤子的米琪也就沒有欣賞這等英姿的機會了。

  讓諾凡出去了之後,米琪磨拳擦掌開始運筆寫起了賠罪品清單。

  錢的話,就要五千萬美金好了,她記得維多家族只是一個中小型家族,也不好太壓榨他們,而且要得多了對彭格列也不好,應該要留點資金給他們東山再起,然後再來一次,那個什麼話來著,豬都是養肥了再殺的。

  不過她記得維多家族最近好像研發了一種新武器……她不自覺地咬了咬筆,不如讓他們把新武器的研究方法交給他們?嗯,研究部的人肯定會感激她的,賣個人情給他們也不錯。

  然後還有什麼呢?好像他們也有經營一個賭場?

  嗯,寫上。

  還有四間酒吧?

  寫上兩間好了。

  老大的女人?

  ……這個還是算了吧,她記得這個家族的老大好像有無數女人來著,畢竟很少有黑手黨老大可以跟她自家BOSS一樣潔身自好,到現在快25歳了還是個處男,差不多要正式踏入魔法師行列了。

  紅燈區?這個還是不要了,自家BOSS最討厭這種勾當了。

  洋洋灑灑地寫了滿滿一張紙,米琪滿足地停下筆,伸了個懶腰,卻在伸到一半時被突然走進來連門也沒有敲的諾凡嚇到了,「怎麼了?」

  「出大事情了部長!」諾凡一臉悲痛欲絕,「聽說維多家族的財政已經是負數了,所以才會向我們發動戰爭,好讓自己有個因為賠償而解散的名聲。」

  「……所以說,即使我們打贏了也不會有任何賠償?」

  「應該是這樣沒錯……部長?部長!你怎麼了?別昏啊!要是你倒下了就沒有人當這職位了啊!請為我們著想撐下去啊部長!」


第2章 BOSSx財政部部長

  雖然在和維多家族的戰爭中沒有獲得任何賠償,但唯一讓米琪感到慶倖的是自家守護者們似乎在這次戰爭裡發洩夠了,所以在這一個月裡BOSS都沒有再拿著欠條來找她,讓她的心臟又苟活了一個月。

  不過欠條這東西就像麵包一樣,總是會有的。

  就在米琪和她媽媽談完電話之後,澤田綱吉又拿著一張欠條走了進來,露出一個充滿歉意的笑容,「抱歉,米琪,又要麻煩你了。」

  米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隨便揮了揮手,「放下吧。」

  澤田綱吉一頓,原本準備好的說詞和不會再有下次的承諾被他吞了回去。他望瞭望米琪的臉,有點擔心地問:「發生什麼事了嗎?」竟然不對他說教,這不像她啊,難道又要辭職了?

  米琪斜睨了他一眼,「你不懂。」

  「關心手下也是BOSS的責任。」澤田綱吉微笑,「能幫的我會儘量幫的。」

  「……關心我?怎麼不見你減少拿欠條過來的次數?」

  「嗯,我也要關心獄寺他們的。」澤田綱吉表情絲毫沒變,仍然是那抹溫和的微笑,「我也許能當一個不錯的傾聽者哦。」

  米琪聞言,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雙眼突然一亮,「對了!我怎麼沒想到?好歹你也算長得人模狗樣的!」

  被稱讚長得人模狗樣的澤田綱吉笑容淡了些,不過米琪顯然沒有這個自覺,雙手一拍桌子站起來,「BOSS!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殺人放火的事我是不會做的。」

  米琪鄙視,「作為一個黑手黨,你這話太沒可信度了。」

  「我是一個正直善良的黑手黨。」澤田綱吉糾正。

  米琪瞪著他,「總之你幫不幫?」

  「違背原則的話我不會答應的哦。」

  「是嗎?」米琪拿起桌子上的欠條在他面前揮了揮,「現在呢?」

  「為女性服務本來就是黑手黨的職責。」澤田綱吉微微一笑,「你要我幫你什麼?」

  結果下班後不久,澤田綱吉坐在餐廳裡,溫和地望著對面一臉審視的米琪父母,露出個善意的笑容,「伯父伯母,你們好。」

  「爸媽,他就是我剛剛在電話裡跟你們說的男朋友了。」米琪一臉幸福地牽著他的手臂,「我們在一起有好幾個月了,所以你們不用替我安排相親了。」

  「是嗎?之前怎麼沒聽你提起過?」米琪媽媽滿臉懷疑。

  「上次我和你們見面的時候是幾個月之前啊,當時我還沒和他在一起。」米琪一臉理所當然。

  米琪爸爸則沒問女兒,而是嚴肅地望著澤田綱吉,「你的職業是什麼?」

  「伯父,我是做老闆的。」澤田綱吉不卑不亢地回答。

  的確是老闆沒錯,黑手黨的老闆,還是最大的家族彭格列的老闆。

  米琪爸爸點了點頭,「做什麼生意的?」

  「各方面都有涉獵。」澤田綱吉溫和地解釋,「比如飲食行業、服務行業之類的都有。」

  飲食行業她知道,但服務行業是什麼?殺手嗎?收別人錢為別人提供暗殺服務?

  米琪爸爸再次點頭,「生意如何?」

  澤田綱吉笑了,寵溺地望著整個身子都快要掛在他身上的米琪,「這個你可以問米琪,她幫我管理帳本的。」

  米琪臉上甜蜜地笑著,手卻悄悄地掐了掐他腰間的軟肉,「他很關心員工,從來不虧待他們,經常請員工一起吃飯什麼的,就算員工出錯了他也不會太責駡他們,我就是喜歡他這一點。」‘出錯’、‘責駡’、‘喜歡’這幾個字咬得特別重。

  不過米琪爸爸顯然理解不到他們的深意,只是欣慰地點頭,「好,太好了,像你這種有良心的小夥子現在可不多見了,我相信你一定會好好對我女兒的。」

  「這個是當然的,能遇見米琪是我這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澤田綱吉溫柔地望著米琪,害她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從來不知道自家BOSS的演技居然這麼好,都快讓她以為是真的了。

  米琪爸爸問完了並不代表他過了米琪媽媽那關,她認真地看著澤田綱吉,「你有車有房嗎?」

  「媽媽,你這是什麼問題?」米琪不滿,卻被澤田綱吉阻止了,只見他對著米琪媽媽微笑,「兩樣都沒問題。」

  何止沒問題,看彭格列那幾個滿位的車庫和他抽屜裡的那滿滿一堆的房屋合同就知道了,不要說一個米琪媽媽,就算是N個米琪媽媽他都有信心應付得了。

  「傻瓜,媽媽在擔心你啊。」米琪媽媽白了女兒一眼,然後歉意地對他笑了笑,「別怪我這麼實在,我只是為女兒的未來著想而已。」

  「米琪有一個為她擔心的媽媽是她的福氣,也是我的福氣,我不會介意的。」

  「那我再問你一條問題。」米琪媽媽頓時嚴肅起來,「你有過幾個女朋友?」

  「媽媽,你想問什麼?」米琪無語。

  澤田綱吉仍然好脾氣地笑著,「沒有,米琪是我第一個女朋友。」

  「像你這麼優秀的年青人會沒有過女朋友?」米琪媽媽有點不相信,悄悄將頭伸過去問米琪:「他那方面正常嗎?」

  米琪默,媽媽,BOSS的聽力好得很呢,你沒看見他的笑容已經有點扭曲了嗎?「我不知道,沒試過。」

  米琪媽媽一下子睜大了雙眼,「不會吧?不是已經幾個月了嗎?」

  「……為什麼幾個月了就一定要試過了?」

  「我還以為你試過了所以才帶他過來呢。」米琪媽媽悻悻然,「這麼急帶他過來做什麼?都還沒定下。」

  米琪無語,這又變成她的錯了?

  「琪琪啊,媽媽提醒你一下,找個機會試了,這樣結婚的時候才不會後悔啊。」米琪媽媽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到時候還要離婚什麼的,太麻煩了。」

  米琪羞愧了,媽媽,你不要再說了,BOSS的臉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了。

  「伯母,我一定會好好對待米琪的。」澤田綱吉一把攬住米琪的肩膊,用額頭撞了撞她的額頭,「我會讓她感到幸福的。」

  米琪愣了一下,臉頰微紅,澤田綱吉見狀將她摟進懷裡,對著兩老微笑,「請放心將米琪交給我吧。」

  四人愉快地吃完晚飯後,澤田綱吉阻止了兩老付錢,自己從錢包裡拿出一張鈔票遞給服務生,微笑道:「不用找了。」

  米琪父母自然是讚賞的,而米琪則表面幸福內裡流淚:那是她的錢啊,是她在來之前給他的,為什麼不要找錢啊?BOSS肯定是在報復她。

  將米琪父母送到機場,親眼望著他們走進候機室後,米琪才和澤田綱吉一起回去。坐在副駕照座的米琪沉默了下,彆扭地對正開著車的澤田綱吉說:「謝謝你了。」

  「不用謝。」澤田綱吉沒有轉過頭,臉上還是溫和的微笑,「幫助手下本來就是BOSS的責任,還有別忘記了那張欠條。」

  原本一臉感動的米琪在聽到後半句時頓時黑線。

  天空忽然下起大雨,而且晚上本來就比較多車,米琪和澤田綱吉等了十多分鐘都沒有看見前面的車龍有移動的跡象,他下車一問,才知道原來前面出車禍了,一時半會不能通過。

  被雨淋濕了些的澤田綱吉回到車裡,無奈地對米琪笑了笑,「可能我們要在這車裡過夜了。」

  「啊?」米琪皺了皺鼻子,想了一下,「在這裡去我住的公寓的話大概要走十幾分鐘,要不我們先去公寓?」

  雖然會被雨淋到,但總比睡在車裡強,而且回去的話也能洗個熱水澡,基本上應該不會感冒的。

  澤田綱吉點頭同意了,然後問她:「你不怕我會對你做什麼嗎?」

  「你不會的。」米琪笑了,「你這樣做了的話就等著我的辭職信吧。」


第3章 BOSSx財政部部長

  米琪的公寓是彭格列產業之一,她是以員工價住進去的,大大地安慰了她的錢包,雖然省下來的錢大多都借給BOSS吃飯了。

  這是單人公寓,所以她不用怕被鄰居指指點點說帶個男人回家過夜什麼的。

  「BOSS你先去洗澡吧。」一進屋米琪便走到房間拿了條雪白的大毛巾遞給澤田綱吉,「還有衣服我等下拿給你。」

  「還是你先洗吧?」雖然被雨淋了一身看上去有點狼狽,但澤田綱吉的表情仍然溫和,彷佛完全感受不到身上的難受。

  「你洗吧,我去換衣服。」

  「好吧。」捧著毛巾,澤田綱吉猶豫了一下,「衣服是女裝的嗎?」

  正要轉身回房間的米琪腳步頓了一下,轉頭詫異地望著他,「原來BOSS你有這種嗜好?」

  「……當然不是。」他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我只是擔心你家裡除了女裝就沒有別的了。」

  「放心吧,男裝我還是有幾件的。」米琪擺了擺手。

  有幾件男裝?澤田綱吉雙眼微瞇,唇邊的笑意加深,不經意地問,「你有易服癖?」

  「……你是在調戲回來嗎?」米琪無語,真是小心眼的男人,「那是我弟弟的,他偶爾會過來玩,所以就留下了幾件衣服。」

  弟弟的,很好。

  澤田綱吉點頭,拿著毛巾走進浴室。

  米琪見他走了,便回到房間換了居家服,長衣長褲確保自己沒有露出什麼引人犯罪的部位後,在衣櫃裡找了件淺藍色上面還有只米老鼠的T恤,一條米白色休閒長褲,捧在手上就走過去浴室。

  「BOSS,衣服我放在門口這裡。」聽到隔間裡的BOSS應了一聲,米琪將衣服放在門口那台洗衣機上面,走到了客廳打開電視,拿起搖控器無聊地選著頻道。

  BOSS喜歡看什麼節目?她想了想,發現自己想不出答案後便隨便選了新聞報導。

  看新聞好啊,萬金油節目,不怕他不喜歡。

  不過為什麼不讓他自己選?

  她搖了搖頭,靠在沙發上慵懶地看起了新聞。

  「米琪。」下半身圍著毛巾的澤田綱吉突然走了出來,「洗髮水在哪裡?」

  柔軟的棕發看上去有點濕潤,還有水珠從他的發梢滴落在他的肩膊上,上身皮膚雖然白晢卻不瘦弱,胸膛看上去很結實,但又不會有太多噁心的肌肉……米琪微微紅了臉,不滿地說,「怎麼就這樣出來了?」

  「可是我找不到洗髮水。」澤田綱吉無奈地笑了笑。

  「真是麻煩。」她站起來越過他進了浴室,指著浴缸旁邊的架子抽了抽嘴角,「你不要告訴我這麼近你都看不到。」

  「原來真的在這裡。」澤田綱吉微笑,「謝謝了,米琪。」

  ……怎麼有種被人耍了的感覺?

  米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步走出隔間,卻在門口處一滑,向後跌倒。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在門口這裡會有沐浴露?!

  她沒有跌倒在地,而是被一雙手臂抱住,但後面那人似乎承受不了這衝撞,抱著她摔在了地上。

  因為米琪被他摟在懷裡所以沒有受傷,她也顧不得什麼沐浴露了,急忙爬起來扶起澤田綱吉,「BOSS你沒事吧?」

  「沒事。」他微微皺眉,但目光溫柔地望著她,「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的米琪一愣,頓時想起靠在他懷裡時那結實的胸膛,臉頰忍不住發紅,她瞪了他一眼,走出了浴室,當然有避開地上那一灘沐浴露。

  她狠狠地撲在沙發上,抱著靠墊將臉埋了進去,耳根仍然紅紅的。

  又不是沒見過男人裸/體,她究竟在臉紅什麼啊?!

  不過BOSS的身材看上去挺好的……

  ……她在想什麼?

  一直在胡思亂想著,直到呼吸有點困難了她才抬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氣。

  不就是半/裸嗎?又不是全/裸!趕走趕走!

  從腦海裡趕走自家BOSS那香豔的一幕後,她的呼吸漸漸開始平穩起來,米琪平靜地坐起來,托著腮看新聞。

  報導了幾則新聞以後,BOSS出來了,身上穿著T恤休閒褲,沒有了之前的精英氣息,感覺看上去像是一個十分乖巧的大男孩。

  見慣了自家BOSS黑西裝模樣的米琪微微一愣,剛剛被自己驅趕掉的黃色廢料再一次回到她的腦袋。

  ……肯定是BOSS荷爾蒙不安定全都跑出來了,所以她才會變成這樣的!

  「米琪,你不洗澡嗎?」看到米琪愣愣的視線,澤田綱吉微笑,「會感冒的。」

  ……竟然被BOSS的美色吸引了。

  米琪囧著一張臉進了浴室,快速地洗了一下,正要打算穿衣服的時候卻瞬間停止了動作。

  ……她忘記拿內衣褲了,就連大毛巾都忘了拿。

  怎麼辦她剛剛脫下來的那些都扔進洗衣機了啊!難道要全/裸出去?!

  都是BOSS害的啊!下次如果再讓他進家門的話她米琪兩個字就倒過來寫!BOSS你這個害人精!

  米琪深深地憂鬱了。

  不過她那常年幫自家BOSS收拾爛攤子的腦袋不全是黃色廢料,所以在思考了一下後,便輕輕地打開了隔間的門,紅著臉大喊,「BOSS!」聲音之淒厲有如繞梁之音三日不絕。

  「怎麼了?」腳步聲正在靠近,她抓著門邊的手緊了緊,「不、不要過來!」

  腳步聲停住了,澤田綱吉那溫和的嗓音傳了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了?」

  雖然很不好意思,但總比全/裸著出去好吧?

  她深呼吸了一下,怕他聽不到,大聲喊道,「我忘記拿衣服了,BOSS你能幫我拿一下嗎?」

  外面沉默了,正當她以為BOSS聽不見打算再喊一次時,他的聲音再次響起,「在哪裡?」

  「在我的房間裡。」米琪呼了一口氣,「你順著走廊進去左邊那間就是了。」

  「嗯。」他低低地應了聲,「還有什麼要拿嗎?」

  「那個,內衣褲也麻煩你了。」

  「……還有呢?」

  「……順便拿一條大毛巾吧謝謝。」

  結束了以上對話後,米琪關上門,狠狠地歎了口氣。

  第一次這麼狼狽,比當初在大學裡告白被拒絕的時候還要痛苦。

  過了好一會,門被輕輕敲了幾下,她開了一條小小的縫,伸出手臂朝外面揮了幾下,等了一會才感覺到衣服被放在手上。

  「謝謝你。」她紅著臉道謝,然後迅速地關上門,穿上了衣服,等到她走出去的時候BOSS正歪著頭坐在沙發上,等到她走近了才發現他睡著了。

  也對,今天忙了一整天,下班後又被她喚去當幫手了,還被淋了一身的雨,當然會累,也難為他全程都沒有露出什麼疲態來。

  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她微微一笑,從房間裡拿出一張薄薄的被子,輕輕蓋在他身上,便關燈進房間去了。

  米琪沒有看到,在她轉過身後,那雙睜開的眸子正靜靜地注視著她,直到她關上房門。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11-15 20:09

第4章 BOSSx財政部部長

  雖然發生了很囧的公寓事件,但彭格列BOSS那無人能及的厚臉皮功夫和米琪那經過千錘百煉的小心臟都不是吃素的,所以隔天兩人還是該幹什麼就幹什麼,看上去十分自然和諧。

  過了幾個月,已經快將這事淡忘的米琪無奈地將最新一期的BOSS牌欠條放進抽屜,剛想打開電腦玩遊戲讓自己的心臟放鬆一下順便偷懶的時候,手機響起了。她懶懶地拿起手機,「你好,我是米琪。」

  「米琪,我是安娜!還記得我嗎?」

  「怎麼會不記得?」米琪輕笑,「我可還沒忘記當初那一巴掌的痛感。」

  關於那一巴掌,其實是個很悲傷的故事。

  當時米琪還是個大三生,正在學校的小樹林裡幫舍友找她弄丟的記憶體條,剛找了沒多久,卻被一個突然從草叢裡鑽出來的男生撞倒摔在了地上,那壓在她身上的男生不知道之前在做什麼,褲子拉鍊居然沒拉,然後碰巧被他那收到朋友消息前來抓奸的女朋友抓了個正著,那女朋友以為米琪就是那個小三,紅著眼什麼都沒說,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

  那個可憐的女朋友就是安娜。

  事後安娜知道她打錯人了,連忙對她道歉,並請她到街外以昂貴出名的餐廳吃了頓晚飯,她們才認識了起來,也就知道了她們都是同年生。

  「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再說你不是狠狠的壓榨了我的荷包了嗎?還壓得剛剛好讓我吃了整整一個月的白麵包。」

  「有肥羊不宰那就是笨蛋。」米琪笑了笑,「有什麼事嗎?」她們已經一年多沒連系了,她不信安娜打過來只是跟她聊天的。

  「吸血鬼。」電話那邊的安娜扁了扁嘴,「其實就是有人舉辦了同學會啦,我們這一屆的都可以去參加,你去嗎?我聽說雷歐也會去哦。」

  雷歐是她們那屆有名的帥哥,也是當時全校的王子,許多女生都被他那英俊的臉迷得找不到方向,米琪雖然不是迷上他那張臉,但喜歡他卻是事實,臨畢業的時候還屁顛屁顛地去跟人家告白了,結果當然失敗收場,人家根本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一想起當時告白被拒的場景,米琪火氣就忍不住噌噌地冒上來。

  她當然不是因為被拒絕而生氣,如安娜所說都過了多久了,對他的感情早就淡了,她生氣是因為他不但拒絕了她,還和他當時身邊吹著口哨看熱鬧的朋友們一起嘲笑她,甚至告訴她他不介意跟她玩一夜情。

  一夜情你妹!

  當時米琪還是個比較純情的小女生,還沒有現在那麼彪悍,剛受到告白被拒的打擊時就愣住了,被他們羞辱後更是沒有要狠狠踢他褲襠的想法,而是捂住臉哭著跑走了。

  當然如果是現在的米琪,她不會踢那男的褲襠,也不會像小白花一樣哭著跑走,而是微笑著從風衣的口袋裡拿出左輪手槍對著他的JJ淡定地開槍了。

  沒辦法,跟黑手黨混得久了,再純潔的小白花也會變黑的。

  「米琪,米琪?」安娜不滿地喊了幾聲,米琪才回過神來微微有些歉意,「抱歉,我在想別的事情。」

  「還在想告白的事情嗎?」安娜歎了口氣,「算了,都過了三年了,想必同學們都不會在意的吧。」

  你錯了,說是非可是人類的天性啊。

  想當初她告白被拒不止還被那渣男狠狠羞辱的事很快就傳得整個學校都知道了,用腳趾頭想都明白是誰做的,米琪就這樣頂著別人嘲笑的目光一直捱到拿畢業證書的時候,拿著畢業證書的時候都哭出來了。

  想起那躲在寢室被子裡偷偷哭泣連宿舍都不敢出的日子,米琪就氣得牙癢癢。

  不過生氣還生氣,總不能對無辜的安娜發洩的,何況她當時還是其中幾個整天安慰她的女生之一,米琪只好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算了,我都不喜歡他了,他們愛說就隨便他們說吧。」

  要是真的說得狠了她是不介意在家族裡用員工價請幾個有經驗的同事過來給他們點教訓的,在彭格列這樣的家族裡做事,做的還是財政部部長這種要人命的職位,她早就已經過了聖母的年齡了,也聖母不起來了。

  「你能這麼想就好。」安娜松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問,「那你還去同學會嗎?」

  米琪笑瞇瞇,「去,為什麼不去?」

  「太好了!我們一起吧?」安娜歡呼,「我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讓那渣男知道他當初的選擇是多麼的愚蠢!」

  安娜念大學的時候就是念設計之類的,畢業後成為了一名形象設計師,經過這幾年的打拼開始變得小有名氣了,很多富貴人家的太太都喜歡找她幫忙設計造型。

  米琪忍不住笑了,果然她還是太邪惡了,安娜只是想到用表面來讓那渣男後悔,而她則是想用槍擺平。

  一入家族深似海,從此純潔是路人啊。

  和安娜約好了時間,米琪整理了一下,便用辦公室電話打給了自家BOSS,因為電話有列明是哪個部門,而且只有部長才能用電話,所以電話很快便被接聽了,澤田綱吉那溫和低沉的嗓音也傳了過來,「米琪?真難得你會打電話過來呢。」

  平常都是他親自上門的,而且時間還挺頻繁,米琪有事情了也會在那個時候一併說了,因此她根本用不上電話。

  米琪沒有和他廢話,直接進入了主題,「BOSS,我要請假。」

  「請假?」澤田綱吉有點驚訝,一直競競業業的米琪自從做了財政部部長後就沒有提出過任何請假,他還以為是工作太忙了,雖然事實的確如此,「什麼時候?」

  「下個星期三。」米琪簡潔地解釋,「有人邀請我去參加大學同學會了。」

  他挑了挑眉,「你肯定我會批准?」

  「當然。」米琪微笑,那笑容怎麼看怎麼奸詐,「明天裡包恩會來查帳本。」

  「……好吧。」澤田綱吉揉了揉太陽穴,「反正你從來都沒請過假,我都開始擔心你的身體了,正好出去散散心吧。」

  米琪被這微微有點寵溺的語氣弄得一愣,心跳莫名加快了一下,不過她很快便反應過來,道謝了一聲便掛了電話。

  大概是被BOSS的欠條嚇的吧,難道是心臟病的徵兆?還是在放假的時候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米琪沒有多想,只是在思考著去哪間醫院,完全不知道那被她掛了電話的BOSS沒有掛斷電話,只是聽著電話裡的忙音,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


第5章 BOSSx財政部部長

  在赴約的那天,安娜早早就到了米琪的家,在米琪開門的時候第一時間撲了上去抱著她的脖子蹭啊蹭的。

  米琪扶住她站穩,「我說,如果是男人開門的話你怎麼辦?」

  「你家有男人嗎?」安娜眼睛一亮,連忙伸頭朝公寓裡望,「在哪裡在哪裡?帥不帥?你男朋友嗎?」

  「什麼男朋友……」話還沒說完,她忽然想起自家BOSS那張帶著溫和笑意的臉,臉忍不住微微一紅。

  安娜見狀笑得更像只狐狸了,「喲,還真的有啊?」

  米琪給了她一個栗暴,安娜頓時捂著腦袋控訴,「你怎麼越來越暴力了?肯定是你男朋友教壞你的!說,你男朋友是幹什麼的?黑手黨?」

  BOSS的確是黑手黨……不對,怎麼又想起他了?

  米琪微笑著晃了晃拳頭,「我看你是最近活得太滋潤了吧?」

  「女王饒命!小的不敢了!」安娜吐了吐舌頭,「那我們快點開始吧!」

  替米琪選了件從自家工作室帶來的深紫色露肩及膝小禮服,再為她化了個淡妝和盤起頭髮,等到時間已經差不多快要五點時安娜才滿意地放下手裡的工具,「好了!果然由我出馬必定非同凡響!」

  米琪落落大方地站在落地鏡前打量著,因為她不太喜歡化妝,總感覺好像變了另一個人似的,所以安娜也沒有在她的臉上下重手,只是修飾了一下她的輪廓,讓她看上去有精神多了,而這身禮服更是將她本身就白晢的皮膚襯得更加白嫩,整個人感覺高貴清雅。

  「你的臉天生就適合化妝啊。」在為自己補妝的安娜羡慕地說,「要不是你死都不願意化濃一點,我保證你會更加漂亮的。」

  米琪搖頭,「這樣就好了。」然後又微笑,「謝謝你啦安娜,要不你今晚在我這裡睡,明天我請你吃飯。」

  安娜眼睛發亮,「真的嗎?那說定了哦!我一定要將三年前的份一起吃回來!」

  米琪啞然。

  約定的酒店不算遠,開車去的話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所以在她們到達酒店的宴會廳的時候還沒有很多人,不過正因為不是很多人,因此她們一進門就被眾人的目光洗禮著。

  米琪倒是無所謂,在家族裡有的是比這些更兇狠的目光,比如巴厘安的首領一個人都抵得過全場了,而安娜則是因為工作關係經常上雜誌,也不太在意,只拉著米琪一起找個空桌坐。

  這次聚餐是自助形式的,只要隨便找個位子坐好就可以拿食物了,所以如果不太喜歡和別人說話的話也可以默默地坐在角落裡吃東西。

  不過米琪她們顯然不能這樣,因為就在她們剛坐下沒多久,眾多男士紛紛拿著酒杯走到她們那桌問她們還有沒有人可不可以坐下之類的,明顯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在這裡待了多久了,還不知道她們那桌有沒有人嗎?

  米琪雖然不耐,但好歹也是同校生也不好拒絕,只好微笑點頭,然後拉起安娜走到旁邊的空桌再次坐了下來,這下眾人都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了,摸著鼻子不再自討沒趣。

  「米琪,怎麼不跟他們一起坐?」安娜不解,「和他們聊天不好麼?」

  「你沒看見他們的眼神嗎?」米琪從旁邊經過的服務生手裡拿了兩個酒杯,將其中一杯遞給了她,「就好像餓狼一樣。」

  「噗!」安娜捂著嘴,「那我們就是羊了?」

  米琪輕笑,正要說話的時候卻被一把男聲打斷,「不好意思,請問這裡有人嗎?」

  她抬頭,一張英俊的臉出現在她面前,看上去有點熟悉,她想了想,不確定地問,「你是雷歐?」

  「真沒想到你還記得我。」雷歐露出了個迷人的笑容,也沒有等她的答覆,自顧自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你變得很漂亮。」

  「那個,我去拿東西吃了。」安娜對她眨了眨眼睛,然後起身走了出去。

  米琪無奈,安娜想說什麼她怎會不知道,不過她真的沒有這個心思去談戀愛,更何況是這個曾經羞辱過她的男人,她不報復已經很不錯了。

  「以前的事我很抱歉。」雷歐的表情很是誠懇,「那時候我不太懂事,所以才會做出這麼過分的事情傷害了你,我真的覺得很抱歉。」

  「沒什麼,都已經過去了。」雖然偶爾想起來還是會有火氣,但畢竟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她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既然都道歉了便不會再糾結在這個話題上。

  「你真善良。」他笑了笑,然後起身,「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幫你去拿食物吧,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她搖了搖頭,「隨便就好。」

  善良?一個在黑手黨工作的人真的會是善良的嗎?

  只不過是因為不在乎了,所以才會善良。

  就在米琪無聊地托著腮等待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她從包包裡拿出手機看了看來電,是BOSS的,「BOSS?」

  「米琪,聚餐愉快嗎?」澤田綱吉的嗓音還是一如以往的溫和。

  「剛剛才準備開始吃呢。」她微笑,語氣裡有著察覺不了的撒嬌。

  「是嗎?要我去接你嗎?」澤田綱吉的聲音染上了點笑意,「我大概會在一個小時之後路過。」

  會有路過路得這麼巧的嗎?還算准了時間?

  雖然知道他是在胡扯,但米琪心裡還是有點溫暖,她輕輕地說,「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朋友會在我家過夜,你能順便載一下她嗎?」

  她沒有說自己是開車來的。

  「好,那我一個小時後過來找你。」澤田綱吉等她掛了電話後,才微笑著放下電話,望著右邊酒店的大門,手指不緊不慢地敲著方向盤。

  電話還拿在手上的米琪忍不住微笑,望著手錶確認時間,而雷歐也正好拿著兩盤食物回來了,他看見她的手機和笑容後瞇了瞇眼睛,將盤子放在她面前溫柔地說,「我拿了這酒店裡最有名的菜,你一定會喜歡吃的。」

  「謝謝。」米琪褪下笑容,點頭禮貌地道謝。

  雷歐挑了挑眉,一邊和她說些很平常的話題,雖然她都溫和而疏離地回答了,但經常不自覺地低頭看手錶,這個動作讓他不滿地皺了皺眉,不過又想起了什麼,眉頭很快便舒展開來。

  用餐花了四十多分鐘,米琪已經有點不耐煩了,她一邊尋找著安娜的身影一邊道歉,「我差不多該走了。」

  「是嗎?」雷歐微微一笑,忽然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你身體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她一愣,眼睛剛好看見了安娜,她隨意回答了句「沒有」便打算站起身對安娜招手,視線卻突然模糊起來,她一驚想轉頭問他的時候,身體便不由自主地晃了幾下,腦袋也開始變得昏沉起來。

  次奧!她被下藥了!

  米琪開始後悔為什麼自己將左輪手槍留在家而不放進包包裡了。

  「米琪?你怎麼了?不舒服嗎?」雷歐一臉慌張地扶住她,眼裡卻充滿了欲/望。

  這個賤人!米琪氣得滿臉通紅,如果不是身體使不上力的話她真的會狠狠地踢爆他的蛋。

  「米琪?」不遠處的安娜似乎也看見了米琪的狀況,急忙走了過來,「米琪你怎麼了?」

  「大概是身體不舒服。」雷歐一臉凝重地抱起她,「我去給她辦間房間吧。」

  「啊?」安娜愣了一下,「我也一起去!」

  「不用了,你就留在這裡吧。」他向周圍打了個眼色,四周幾個男性全都圍在安娜身邊不讓她跟上,安娜微微一愣,才發現這些人都是以前曾經和雷歐一起嘲笑過米琪的朋友。

  她真是個大笨蛋!她悔恨地跺了跺腳,剛想推開這些男人追上去的時候,全部人的視線忽然集中在門口。

  門口那裡正站著一個黑色西裝的棕發男人,他俊秀的臉上掛著溫暖的笑容,氣質溫和卻感覺有種內斂的危險感,他先是掃視了全場,然後禮貌地微笑,「請問米琪在哪裡?」


第6章 BOSSx財政部部長(完)

  雷歐輕輕地將米琪放在床上,雙臂撐在她的腦袋旁,眼裡燃燒著欲/望的火焰,沙啞著聲音說,「你真的很漂亮,特別是你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樣,讓我很想征服你。」

  米琪的腦袋雖然有點昏沉,但還是保持了一定的理智,她冷冷地看著他,「如果你真的做了,我保證你一定永遠都不能再嘗到這種滋味。」

  「呵呵,真是潑辣。」他輕輕地吻住了她的耳垂,「真期待你那紅潤的嘴唇等下會發出怎樣美妙的聲音,一定會很動聽吧。」

  「你這變態。」她咬了咬牙,沒有說出自己是彭格列的人。

  沒辦法,彭格列在義大利太有名了,如果他還想在這裡待下去的話,就會在完事後殺死她。

  她可從來都不信那些言情小說裡只要攤開身份反派就不敢對女主角做什麼的情節。

  「謝謝誇獎。」他的唇從耳垂移到脖子,輕輕地舔咬著,「我越來越想看你在我身下時那歡愉的表情了。」他挺了挺下/身,讓她的小腹感受到那灼熱,「我只是想像,就已經硬了。」

  這個死變態!

  雷歐的唇離開了她脖子,打算吻住她的唇,卻被她側過頭而沒有得逞,他也沒有生氣,只是低低地笑了起來,「為什麼要反抗呢?既然都不能動了,不如和我一起享受這個美好的夜晚吧?放心,我的技術很好,絕對會讓你感到歡愉的。」

  技術你妹!歡愉你大爺!

  雖然歇力在保持清醒,不過眼皮已經開始睜不開了,她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好閉上眼不去看那令她嘔心的臉。

  這次就當作是個教訓吧。

  只是不知道boss在知道之後會用什麼眼光看她呢。

  感覺到自己裙子的拉鍊被緩緩拉下,米琪就忍不住想哭。

  「寶貝,你真美。」雷歐剛想褪下她的裙子,房門卻突然被人用暴力踢開了,他驚訝地望向門口,只見一個陌生的棕發男人正微笑著收回踢門的腿,「我找米琪。」

  原本已經不抱任何希望的米琪一聽到這個聲音,連忙睜開了雙眼,驚喜地望著門口,「boss!」

  「米琪?」澤田綱吉走了進來,在看到被雷歐壓在床上的米琪時,原本微笑著的臉頓時一凝,溫和的氣質蕩然無存,他重新掛上一副笑容,卻讓雷歐感到無比的危險,彷佛被毒蛇盯上了一樣,「請問你是誰?」

  雷歐一驚,額頭冒出冷汗,「我、我是她的大學同學……」

  「大學同學嗎?」澤田綱吉瞇了瞇眼睛,笑容更加深了,他動了動手想從西裝的口袋裡拿出什麼似的,然而這個動作刺激到了原本就極度緊張的雷歐,只見他雙手一下子捏住米琪的脖子驚恐地看著他,「你別動!不然我就擰斷她的脖子!」

  澤田綱吉的手一頓,攤開了手掌表示自己並沒有打算做什麼,「我的口袋裡沒有槍。」

  雷歐聞言,打量了他的口袋幾眼,確認了裡面不可能藏有任何大型物件的時候才放鬆了點神經,不過雙手卻沒有離開米琪的脖子,「你來這裡做什麼?」

  「來要回我的員工。」澤田綱吉微笑,「她可是我最重要的員工啊。」

  米琪一愣,原本因為期待和驚喜而心跳加速的心情漸漸冷卻了下來。

  原來只是員工嗎?

  恐怕是怕她被強/暴後沒有心思工作了吧,所以才會來救她的。

  她的眼神黯了下來。

  「員工?」雷歐一愣,然後大笑起來,「放心!只要我跟她來一發就會把她還給你的了。」接著又對他挑了挑眉,「要不我們三個一起?」

  米琪垂下眼簾,她已經沒有心情再聽下去了。

  「三個一起?」澤田綱吉的笑容瞬間冷了下來,「抱歉,她的身邊永遠只能有我一個。」

  ……他是什麼意思?

  米琪愣愣地望著他。

  雷歐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是嗎?你覺得我會怕沒有槍的你嗎?」說完便放開了米琪脖子上的手,舉起拳頭朝澤田綱吉沖了過去。

  澤田綱吉的臉上還是那抹笑容,不過此時卻染上了些許嘲諷,「我從來不知道彭格列首領戰鬥是用槍的。」

  「彭格列首領?」雷歐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用腳踢飛,力道之大讓他在牆上狠狠地砸出了一個大洞,而他卻好像沒有感覺似的,只是愣愣地看著那個由始自終都微笑著的男人,緩緩倒了下去,「甚至連死氣之炎都不需要。」

  解決掉雷歐以後,澤田綱吉沒有看他,而是走到床邊擔心地望著米琪,臉上的笑容不復存在,「有受傷嗎?」

  「沒有,只是被下藥了。」米琪扯了扯嘴角,眼睛卻閃爍地看著他,「boss,原來你笑著打架的時候很帥氣呢。」

  帥氣到讓她都要哭了。

  見眼淚漸漸湧現在米琪眼眶裡,澤田綱吉心裡一痛,俯身緊緊地抱住她。

  「不會再有下一次。」澤田綱吉輕輕地在她耳邊說著,語氣卻無比堅定,「如果遇到事情了,記得我一定會是第一個來到你身邊。」

  米琪一下子笑了,「你以為你是召喚獸啊?」

  澤田綱吉微笑,蹭了蹭她的脖子,「是你一個人的召喚獸。」

  「好癢。」被他的棕發弄得脖子有點癢的米琪笑了笑,眼皮漸漸合上,有點含糊地說,「好困,我要睡了……」

  「嗯。」澤田綱吉低低地應了聲。

  直到她的呼吸聲變得均衡時,他才小心地將她放在床上,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

  彭格列總部,財政部部長辦公室。

  「米琪。」澤田綱吉推開門。

  「怎麼?又是欠條嗎?」米琪歎了口氣,認命地拿出帳本,「好吧,你說,這次是什麼?」

  「這次很嚴重。」澤田綱吉臉上沒有了笑容,一臉凝重,嚇得她一愣一愣的,「不會是那幅畢卡索的畫吧?」

  他搖了搖頭,「比這個嚴重多了。」

  「你先等等。」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好了,你說吧,我有心理準備了。」

  他微笑了一下,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條,米琪顫抖著接過,依舊是大大的紅色欠條二字,她顫抖著將視線移向下面,卻突然愣住了。

  澤田綱吉攤開右手手掌,掌心上赫然一枚樣式簡潔高雅的戒指,他低笑著問,「那麼,你願意接收我的未來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11-15 20:09

第7章 雲守x後勤部部長

  在義大利前往日本的彭格列私人飛機上。

  坐在沙發的莉斯拿著書本,靜靜地看著,臉上偶爾揚起微笑。

  「部長!」門被打開,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拿著一本簿走到她身邊遞上前,「都已經清點好了,沒有任何漏掉的。」

  莉斯沒有理會,只是翻開了下一頁,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

  那男人也沒有氣餒,只是習慣性地歎了口氣,從她手裡抽走那本封面畫著兩個赤身裸/體還在做著高難度動作的男人一看上去就會誤人子弟的不良書籍,「部長,快要下機了,請注意舉止。」

  「彼得!」正看到重要關頭的莉斯手裡突然一空,她不滿地抬頭,「正在關鍵時刻啊!快點還給我!」

  「部長,還有十分鐘就要下機了,你是不是應該安排好下機事宜呢?」彼得擦了擦冒出來的冷汗,「安排好之後我會還給你的。」

  「有你在不就行了嗎?」她扁了扁嘴,「都這麼大的人了連下飛機都不會嗎?」

  「……部長,不是我們不會下飛機。」彼得淚流滿面,「只是作為一個部長,你應該要以認真的姿態統領我們整個部啊。」

  「什麼部長啊。」莉斯不在乎地揮了揮手,「整個彭格列都知道了,是你們把我推上來的,還裝什麼。」

  彼得都快要哭了,為什麼同樣是被推上臺的,自家部長卻不像財政部那位那麼競競業業呢?起碼不要老把工作推給手下啊!他已經忙到連和老婆滾床單的時間都沒有了啊!老婆都快要紅杏出牆了!

  至於為什麼莉斯這麼……的人都沒有手下推翻她,其實這也是一個故事。

  一個關於後勤部辛酸史的故事。

  大家都知道,自從彭格列十代上臺之後,很多不同形式的詛咒隨即誕生,其中最出名的兩大詛咒就是財政部的心臟病死亡事件和後勤部的送任務失蹤事件。

  財政部的心臟病事件大家都明白了,其兇手就是彭格列BOSS,而後勤部的送任務事件,兇手則是比BOSS還要強大、號稱半步殺一人的最強守護者,雲雀恭彌。

  雲雀恭彌是什麼人?如果有不認識他的黑手黨,那個黑手黨絕壁會被人鄙視得洗白成為良民,沒辦法,沒臉再在黑手黨界混下去了。

  據說高手總是會有點古怪性格的,他的中二病與其實力完全成正比,不去義大利開會就算了,居然連物資啊任務啊什麼的都要總部的人給他送過去,而負責這方面的後勤部深深地憂鬱了:尼瑪你說你一個集團總裁這麼多手下為毛不讓他們過來呢?你以為老是坐飛機很好玩嗎?

  當然抱怨還抱怨,東西還是要送的,所以後勤部部長就被冠上‘身為一部之長也就只有這種身份才能配得上成為雲守的跑腿’這等榮譽非常幸運地可以常年坐飛機了,還是公費報銷不用付錢的那種。

  有新人進部時問:咦,這應該是件好事啊?給老婆買手信都可以省下一筆機票錢了。

  通常在這個時候,那些老人們就會蛋疼而憂傷地看著新人:孩子啊,你還小,不懂世事,等你幹了幾個月就會知道了。

  幾個月之後,那些新人就會明白了一個真理:啊!原來那些省下來的機票錢都是為了買棺材啊。

  舉一個在彭格列後勤部流傳已久的真人真事,傳說有一個長得無比美貌的前N代部長,在第一次見到雲守的時候膝蓋頓時被愛神射中了一箭,從此心心念念著下一次坐飛機的機會,直到有一天,也就是坐了幾次飛機而已,該部長因為受不了長久以來的相思之苦,果斷潛伏在雲守家等雲守洗澡的時候溜進他的被窩裡,等雲守想睡的時候,一掀開被子,該部長媚眼如絲:大神我們來一發吧。

  結果彭格列後勤部在第二天便收到了消息:你們的部長失蹤了,快點再找個人替換吧。

  因為後勤部部長大多都是女性擔任,所以幾個月便失蹤一次是很正常的事,最快的只坐了一次飛機,後勤部的人都習以為常了。

  當然彭格列BOSS也不是沒有想過讓男性擔任,但該男性部長通常都會被雲守以陪練的名義狠狠地咬殺,所以到最後彭格列BOSS只好繼續用女性了,沒辦法,看彭格列的帳本就知道他沒多餘的錢去安慰死於非命的員工家屬了。

  因此,彭格列後勤部的宣傳語如下:想去旅遊嗎?想看帥哥嗎?請擔任彭格列後勤部部長一職,免費飛機任你坐,單程直接到天堂,遙見門前一帥哥,近看才知是閻王。

  所以,後勤部的人都養成了一個良好的習慣:含淚目送自家部長上飛機以後,憂傷地回部商量下一個部長人選。

  不過這個習慣在現任部長莉斯上臺之後便漸漸被眾人遺忘了。

  因為莉斯是兩年前開始上臺的,一直到現在。

  竟然有人能做兩年而沒有失蹤啊喂!!難道她就是上帝派來拯救他們的小天使麼?!

  然而事實證明,這貨根本就不是什麼天使,尼瑪衛生巾都比她有用啊!

  有見過哪個部長整天坐在辦公室裡什麼都不做只拿著看上去就知道很重口很BT的小說還看得津津有味的嗎?有見過哪個部長不管部裡的事情只是一股腦地將要做的事全都丟給手下麼?有見過哪個部長還要面不改色地拿部長的工資卻沒有慰勞她苦逼的屬下而是全都拿來買耽美同人志麼?!

  眾後勤部同事全部舉中指:你妹我們要換部長!

  雖然很不靠譜,但莉斯其實還是有點用處的,從她能在雲守手下存活兩年就知道了。

  當然有人懷疑過莉斯的性取向壓根就是彎的,所以才會對美色無邊的雲守視若無睹。

  然而某天當某員工進辦公室的時候看到自家部長拿著一本【你懂的】,該員工忽然就明白了:原來自家部長不是拉拉,而是男男愛好者啊!

  於是全體後勤部都知道了:原來自家部長能在雲守手下捱這麼久是因為她根本就沒有將雲守當成普通男人啊!

  而流言傳著傳著就會變味,所以在整個彭格列上下流傳的版本是:原來彭格列雲守是基佬啊!所以無論有多少美麗的後勤部部長前仆後繼都無一例外的撲街了啊!

  「好了,彼得,還給我。」麻利地安排好下機事宜,莉斯氣鼓鼓地攤開手掌。

  彼得感歎著將那本同人志放在那潔白的手掌上,部長啊,如果你平時都是以這樣的效率工作的話他們死也暝目了。

  在飛機直接降落到日本風紀財團的專用飛機場時,雲守的最佳左右手在莉斯眼裡也是最好基友的草壁哲矢早就已經在飛機場裡等著他們了。


第8章 雲守x後勤部部長

  「莉斯小姐。」草壁哲矢對剛剛下機的莉斯微微鞠了一躬,「恭先生已經在辦公室等你了。」

  毎次送物資的時候BOSS總會拜託後勤部一併將雲守的任務表送過去,還要當面交給雲守並確定他閱讀完畢,因為第一怕有人在運送過程中偷龍轉鳳以假換真盜取家族機密,第二嘛就是怕自家中二晚期的雲守大神看都不看直接撕了,所以才會有這麼一條規距。

  「嗯。」將同人志收在了風衣口袋裡的莉斯點頭,一副嚴謹認真的模樣,「彼得你跟草壁確認物資吧。」

  毎逢見到自家部長這種模樣都無比心酸的彼得點頭,走到旁邊和草壁說起了話來,而莉斯剛是輕車熟路地走到旁邊的大樓乘坐直達總裁辦公室的升降機。

  對了,那個飛機場就在風紀財團總部的旁邊,而那個升降機則是因為雲守不喜歡和人擠在同一個空間裡而衍生出來的東西,只要刷一張特別的卡升降機才會打開門讓你進去並且運作,所以普通員工是無法坐這東西的,如果是想□總裁的員工,很抱歉,請你乖乖走樓梯吧,前提是如果你能在走上幾十層樓梯臉上的妝還沒花掉的話。

  作為彭格列後勤部部長,莉斯當然有這張卡,不然的話彭格列後勤部失蹤事件就要改成累死事件,而莉斯也不可能上臺兩年還金槍不倒了。

  因為總裁辦公室占了整個樓層,所以升降機一打開門便算是到了辦公室了,莉斯走出了升降機,右轉走到和風設計的房間敲了敲門,一把清冷的聲音從裡面傳來,「進來。」

  她打開了門,毫不客氣地走到辦公桌前坐下,從口袋裡拿出一個信封放在桌上,連話都懶得說了,就這樣當著雲雀恭彌的面拿出被自己收藏好的同人志看了起來。

  雲雀恭彌沒有碰那信封,只是皺眉看著她,「我說過不准在這裡看。」

  莉斯撇了撇嘴角,「我又沒有吵到你,你看你的,我看我的,不是很和諧和公平嗎?」

  他瞇起了眼睛,「收起,不然咬殺。」

  她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愛看這些關你什麼事?老是不准人看,我這就回去辭職了,你找個不愛看這些的來吧!我不幹了!」

  雲雀恭彌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她,果然不到一分鐘,她便氣呼呼地將手裡的同人志收好坐了回去,沒有再提辭職的事。

  相信莉斯會辭職?別做夢了!她要是辭職了哪來的錢買同人志?畢竟不是毎一份工作的工資都足夠她買一大堆的同人志之餘還有錢養活自己的。

  見她不再拿著那本看上去就讓他感到火大的書,雲雀恭彌才拿起信封拆開,修長的手指夾起裡面的紙條,認真地看了起來。

  無事可做的莉斯托著腮看著他的臉,雖然雲守的臉此刻看上去很引人犯罪,不過她可沒有這方面的心思。

  那麼她現在想的是什麼?

  哇果然認真的小受最好看了怪不得之前看過的同人志裡小攻們都會在自家小受認真地做著事情的時候忽然獸性大發沖上去一把抱住小受強行求歡了。

  ↑以上為莉斯的心理想法。

  不被彭格列雲守美色所惑還敢當著他的面YY他跟其他男人的,整個彭格列裡大概只有莉斯一個人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成為了YY對象的雲雀恭彌一目十行地看完紙條,微微皺眉,然後眉頭又舒展開來,嘴角甚至難得地上揚了一點點,他抬眸看了正發著呆差點流口水的莉斯一眼,將紙條扔了過去,淡淡地說,「這次任務你也有份。」

  「啊?」從那兒童不宜的畫面裡清醒過來的莉斯下意識地擦了擦嘴角,不解地接過紙條看了起來。

  按道理說守護者們的任務都不會關他們這些後勤人員的事啊,怎麼這次這麼特別?

  以常年閱讀同人志訓練出來的閱讀能力很快看完那張紙條,莉斯震驚了,她怔怔地抬頭看著一臉平靜的雲雀恭彌,「不會吧?你要帶我去這宴會?」

  「嗯。」他皺了皺眉,似乎有點嫌棄,「規定要帶女伴。」

  雖然他可以直接用武力進去,不過想到這任務的內容,還是低調點比較好。

  「不過這不關後勤部的事啊。」她眨了眨眼睛,「有加班費嗎?」

  他嘲諷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打算從抽屜裡拿出支票簿,「多少?」

  「不多。」她眼睛一亮,「十本最新的同人志就可以了。」

  雲雀恭彌的手一頓,「你說什麼?」

  「同人志啊。」她無辜地眨了眨眼睛,「錢什麼的弱爆了,還不如同人志實在呢,而且直接給書我還可以省下郵費和上網找書的時間,又有空出來的時間可以多看幾本書了。」

  他沉默了一下,收回已經碰到了支票簿的手,冷冷地說,「要什麼你自己跟哲說。」

  咦?什麼都要靠草壁嗎?那如果有一天他饑渴了是不是也要靠草壁?不對,雲守可是很清冷的小受,一定不會開口的,那麼就是用道具了吧?

  腦海裡已經轉過無數念頭的莉斯頓時在辦公室裡四處張望,被忽略的雲雀恭彌微微有些不悅,「你在做什麼?」

  「找道具啊!」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莉斯在停頓了一秒之後快速地解釋起來,「我脖子有點酸,可能飛機坐得太久了,所以扭動一下。」

  雲雀恭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低頭繼續處理檔去了,丟下她一個人在這裡百無聊賴自生自滅。

  雖然很想看同人志,但為了以後N本的同人志不會因為她的一時之氣而飛走,莉斯咬著牙默默流淚,同時找點話題轉移下自己對同人志的渇求,「對了,我今天住哪?」

  本來送完東西之後她都是即日回去義大利的,但因為宴會就在明天,如果今天回去明天又回來的話好像很白癡,所以她就打算直接在日本睡一晚了。

  雲雀恭彌頭也沒抬,淡淡地說,「自己租酒店。」

  莉斯眨了眨眼睛,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喂喂!你堂堂一個彭格列雲守、風紀財團的總裁,你竟然要一個陪你做任務的弱質女流自己花錢去租酒店?」

  整句話的重點其實是自己花錢去租酒店。

  租酒店的錢能買幾本同人志啊喂?!想想她都要肉疼死了。

  他終於抬頭看了她一眼,眼裡的鄙視意味顯而易見,「後勤部部長的工資很低嗎?」

  她臉不紅心不跳鎮定自若,「是挺低的。」等她買完一個月份量的同人志才只剩下足夠她吃飯的錢了有木有!如果不是住的房子是彭格列產業的話她都要沒錢付房租了。

  不得不說,莉斯這貨的臉皮還是相當厚的,她口中的一個月份量同人志的錢已經是普通白領好幾個月的薪水了,在領工資的時候整個後勤部的人都會默默的在她背後舉中指。

  雲雀恭彌一頓,雖然不常去義大利,但要是連家族工資都不知道的話他也別混了,剛才那句話也就鄙視一下她而已,沒想到這貨竟然順著杆子爬上去,頓時讓他有了一種深深的無語感,「讓哲給你安排。」

  這是代表她不用花錢了嗎?

  莉斯眼睛閃亮亮的,「那吃飯……」

  「哲。」他連話都懶得解釋了,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再說話就咬殺。」

  雖然面對了她兩年,但除了警告她別在他眼前拿同人志出來看以外都沒有怎麼說話過,都是他看完任務表後當著她的面撕了,她就自動站起來走出去,就連再見都懶得說,他也很滿意這個不多話而且不做無謂事情的女人。

  不過現在,看來要對她改觀了。

  而莉斯則不知道自己已經在自家雲守心裡的滿意程度大大下降,還在喜滋滋地想著免費酒店和飯菜,不過就算知道了也無所謂吧,因為對她來說滿意程度就連同人志的那一丁點顏色都比不上。

  又可以省點錢買同人志了!

  她第一次發現自家雲守居然這麼可愛。


第9章 雲守x後勤部部長

  在五星級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莉斯便被盡忠職守的雲守好基友草壁先生來了個m call,然後揉著還沒睡醒的眼睛打開了房門,結果被草壁先生身後那華麗麗的團隊震精到了。

  「莉斯小姐,差不多是時候換裝了。」草壁十分恭敬。

  「不用這麼多人吧……」莉斯瞪大了雙眼。

  草壁輕咳了一下,「恭先生說,他不想你到時候丟他的臉面,所以……」

  莉斯明白了,頓時淚流滿面。

  自家雲守是多麼的中二啊!她今天的讀書時間要飛走了!

  在被某看上去好像在哪個女同事提過的知名雜誌裡露過臉的化妝師捏住下巴仔細地化妝,那化妝師還要一臉驚訝,「天啊!這麼重的黑眼圈!你這是做了偷雞摸狗的事了?」

  莉斯:……看同人志不算是偷雞摸狗吧?

  某經常在電視上露面的知名髮型師:「這麼枯燥的發質!你沒有好好保養的嗎?」

  莉斯:……有這個時間為什麼不去看同人志?

  某在以貴出名的大型SPA館裡的首席彩繪師:「我的媽啊!指甲怎麼長短不一的?有些還崩了!你是怎麼對待這些可憐的小可愛的?

  莉斯:……同人志。

  草壁在一旁暗歎,果然恭先生讓他一大早就來侍候莉斯小姐是正確的做法。

  從中午一直忙活到傍晚,直到莉斯的肩膊都僵硬了那些知名人士才滿意地放過了她,轉過頭問不敢置信的草壁,「草壁先生,你看可以了嗎?」

  草壁的眼睛都瞪大得不能再大了,他一邊感歎果然化妝術真是個神奇的東西一邊點頭,「不錯,恭先生一定會滿意的。」

  莉斯無語,不要把她說得好像要去接客一樣好嗎?

  草壁看了看手錶,恭敬地對還坐在沙發上的莉斯說,「莉斯小姐,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上車了。」

  「等等。」莉斯一臉嚴肅,草壁頓時一驚,「是的,還有什麼沒準備好嗎?」

  「不。」莉斯僵硬地搖了搖頭,求救似的望著他,「坐得太久了,我全身都僵硬了……」

  於是在那些知名化妝師髮型師彩繪師化身按摩師的服務下,莉斯終於成功和草壁出門了,剛走出酒店門口,草壁便先她一步走上前打開了停泊在酒店門口的黑色法拉利的門,微微彎腰請她上車。

  莉斯抽了抽嘴角,從善如流地上車了,結果一上車就差點強烈要求下車。

  因為她旁邊坐著彭格列的雲守大人。

  莉斯當然不是怕他的氣勢,這兩年後勤部部長不是白當的,她想下車只是因為雲守大人肯定不會讓她在車上看偷偷被她藏進包包裡的同人志。

  她這麼辛苦避開草壁的監視把同人志藏進包包裡究竟是為了什麼啊?只不過是想看一下而已!她從醒來到現在還沒看過一頁呢有木有!這只是個很簡單的夢想啊是不是?!

  莉斯悲憤了。

  聽到莉斯上車的動靜,雲雀恭彌睜眸看了她一眼,然後又閉上眼睛,「不要吵到我。」

  真夠大牌的!

  在草壁上了副駕駛座後,司機開車了,莉斯偷偷地打量著旁邊雲守,確定他的呼吸聲很均衡聽上去就是睡著了後,悄悄地將爪子挪到包包裡,在碰到同人志的時候她得意地笑了笑,輕輕地拿了出來。

  她就要當著他的面看!怎樣?

  輕輕地翻開第一頁,莉斯才看了第一行就被旁邊突然傳來的聲音嚇得手一抖差點拿不穩它,「我說過不准看。」

  莉斯驚慌地轉過頭,自家雲守正睜著眼冷冷地瞪著她,她扁了扁嘴,不甘地將書放回包包裡,卻沒有拉上拉鍊。

  雲雀恭彌看見了她的動作,挑了挑眉沒有說話,再次合上眼眸。

  等了好幾分鐘,她漸漸坐不住了,仔細地打量著他的臉確定以及肯定他真的睡著了以後,魔爪再次悄悄地伸進包包裡,不過這次她很謹慎,在手碰到書的時候她緊張地看著他,一邊留意狀況一邊將同人志抽出來,呼吸都有點急促了,直到將同人志完整地拿了出來後她才松了口氣,將書放在腿上悄悄地看了起來。

  同人志啊同人志,你看她多麼辛苦地避開大魔王才能得到你!如果你這章沒肉的話她就將你扔進火堆裡狠狠地燒成灰燼以泄她心頭之憤!

  在副駕駛座的草壁悄悄地收回向後望的目光,為莉斯歎了口氣。

  莉斯小姐啊,你翻書頁的聲音連我都聽見了,你怎麼認為坐你旁邊的恭先生會聽不見呢?

  快要到達目的地酒店的時候,草壁重重地咳了一聲以提示某人收好同人志,然後恭敬地轉過頭望向雲雀恭彌,「恭先生,我們到了。」

  雲雀恭彌淡淡地應了聲,睜開眼睛面無表情地看了剛將同人志塞進包包裡一臉‘今天天氣真好’的莉斯一眼,沒有說話。

  等車停下來以後,草壁下車為他們打開車門,順便伸手請莉斯下車,而莉斯很快地整理了一下表情,優雅地將手放在了草壁的手上踏出了車外。

  要說裝逼的本事,莉斯在彭格列裡說自己是第二,就沒有人敢說第一,據說當初彭格列BOSS就是被她的純真臉騙到,將她帶進了彭格列後勤部,還以為自己撿到寶了,事後才知道他原來是被黑吃黑了,那只寶原來是只大懶蟲,之後BOSS還仰天長歎為什麼不把她扔進外交部裡,那變臉的本事就連他也望塵莫及啊,當然這項提議最終被莉斯駁回。

  不得不說裝逼ing的莉斯還是很有殺傷力的,特別是在她這一身行頭之下,襯得她越發清雅純潔,如同清晨時的第一顆露珠般淡雅出塵,惹得眾多站在酒店門口的人頻頻側目,甚至有好幾個看上去人模狗樣的富家子弟都勾起了自以為帥氣的微笑在磨拳擦掌等待和佳人交談的機會,好在佳人面前好好表現一下自己,最好就再奪得佳人芳心好和對方約酒店談人生。

  草壁當然也看到了那些人的動作,雖然很想給那些人一個忠告,但只是無奈地歎了口氣。

  如果被他們知道這如同仙子般的佳人在幾個小時前是什麼樣子,還是個愛看耽美同人志的佳人的時候,不知道臉上會是什麼表情呢。

  莉斯下車後站到了一邊,美眸微垂靜靜地等著車裡的人下車,氣質脫俗有如空谷幽蘭,讓那些富家子弟忍不住嫉妒起車裡面的人,居然讓如此佳人在旁邊等著,讓他們這些在等女人的男人情何以堪?等下拿個大麻布袋套上去狠狠地打幾拳再說!

  不過等到那被他們列為麻袋對象的人下車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想法了。

  有些認識他的人驚恐了,雲雀恭彌啊!惡名昭著的風紀財團總裁啊!誰敢往他頭上套大麻布袋?

  至於為什麼風紀財團會惡名昭著,這可是商界的一大傳奇,只要是在商界混的就不可能不知道。

  舉個例子,據說在風紀財團成立之初,尋求合作夥伴的時候,那些大老闆都是趾高氣揚地走進酒店,灰頭土臉地走出酒店,甚至還有幾個是被抬著出來的,由此可見其兇猛堪比大型猛獸,從此以後但凡風紀財團想要在哪方面發展,十個大老闆有九個都爭先恐後上去毛遂自薦,至於剩下一個則是被這消息嚇得太高興了直接昏倒,喪失了一次巴結的好機會。

  再舉個例子,在商界裡商業聯姻什麼的都是家常便飯,而且這總裁又年輕又有美色,於是個個大老闆都使勁地將自家閨女往他面前送,在知道這總裁不為所動後有一個大老闆以為他好男色,因此屁顛屁顛地帶著自家兒子上門去了,結果嘛不言而喻不言而喻。

  所以商界眾人從此悟出一個真理:這風紀財團想做什麼就由它去吧,他們這些老骨頭已經阻止不了這個煞星的崛起了。

  等到自家雲守站好,莉斯微微一笑,挽住了他的手臂,無視他不滿而且隱隱有點嫌棄的表情,鎮定自如地進了酒店。

  舉辦這次宴會的是藤本家族,日本名門之一,其下有眾多集團生意,人脈和聲望甚廣,和彭格列家族也是友好關係,因此莉斯他們的任務便是代替忙於公務的彭格列首領為此次宴會的主角,六十大壽的藤本家家主送上祝賀。

  因為是大牌家族,又是六十大壽這等大事,藤本家當然要隆重慶祝,除了包下整間全日本最出名的酒店以外,又邀請了眾多名流、商界知名人物、著名明星等等,甚至連記者都要經過嚴格的挑選,以免哪個不長眼的在這次宴會裡搗亂。

  宴會還沒開始,他們就找了個沒人注意的角落靜靜地待著,不過無奈自家雲守氣場滿滿,總惹得人想看不見他都不行,有鑒於其在商界的凶名,於是宴會裡上映了這麼一幕:毎個大老闆一踏進宴會廳後第一眼看到在角落的某人,然後誠惶誠恐地上前打招呼,再抹著汗走了。

  不過莉斯深知自家雲守的中二程度和人群厭惡症,所以在那些人湊上來的時候她都會首先擋在雲守面前俏臉含笑地解決掉那些人。

  然後臉就順理成章地僵掉了。

  終於等到宴會主人公說開場白的時候,莉斯揉著硬梆梆的臉頰,幽怨地看了自家孤高清冷的雲守一眼。

  雲守大人,看在她這麼上道這麼勤奮的份上,說好的酬勞能不能再提一點?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11-15 20:10

第10章 雲守x後勤部部長

  不過雲守大人顯然沒有理會她,或者說根本瞟都沒有瞟她一眼,只是倚在牆邊閉眼休息著。

  莉斯咬牙切齒,身為彭格列雲守和集團總裁,怎麼就這麼摳門呢?還閉著眼不看她來逃避加薪要求!

  不過其實是她想多了,他會這個樣子其實是因為今天要處理的檔比較多,沒什麼時間休息,所以才會趁這時候小憩一下而已。

  在藤本家家主說完冗長的開場白之後,宴會正式開始了,因為是西式的自助餐,所以莉斯在問過雲守後便高興地奔向餐桌了。

  要不要幫雲守拿點呢?說不定會看在她這麼關心他的份上給她漲工資呢。

  拿了點壽司,心裡打著小算盤的莉斯剛轉身,便被那圍在自家雲守身邊的女人群給嚇到了,人數之多都讓她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這人數,難道全部宴會廳的女人都過來了?

  她好奇地四處張望,果然附近只剩下一堆男人正一臉羡慕嫉妒恨地望著自家雲守的方向,卻沒有一個人敢走上前揪住他的衣領大喊‘喂你小子把我的女人勾跑了!’。

  果然雲守威名震四方啊。

  她歎了口氣,默默地走到離他比較遠但又不至於會把他弄丟的角落,靜靜地吃起東西來。

  反正任務裡又沒有說要她幫雲守大人擋女人,她又何必自作多情走上去擺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態呢。

  而且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就算她去幫忙也不會漲工資的>__<。

  不過她很明顯忽略了一點,吸引人的不只是彭格列雲守,裝逼ing的她也一樣殺傷力強大,而且還是在全場只剩她一個女人沒有圍在雲雀恭彌的情況下,殺傷力double up。

  所以在被N多個陌生男人包圍住的時候,她在心裡默默流淚,果然還是應該沖上去踢飛那幫女人啊。

  「這位美麗的小姐,好像沒有見過你呢,不知是哪位千金?」一個看上去油頭粉面的年輕男人含笑問。

  彭格列的後勤部部長……她當然不敢這麼說,要是說了恐怕就不止這些人圍上來了。

  莉斯微笑,「家父只是一個小集團的總裁而已,當不得什麼千金。」

  那年輕男人還想再問,卻被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打斷了,「不知道小姐你還記不記得我,上次宴會時令尊有和我談起過你,現在一看果然如令尊所言是位佳人呢。」

  ……她應該給什麼反應?他們連上次宴會都吹出來了,難道日本人搭訕都是這樣的?

  她繼續微笑,「過獎了,家父也有提起過您。」

  那中年人一笑,剛想開口時又被一個看上去六十多歳的老頭打斷,「不知道小姐你明天有沒有空?」

  眾男鄙視地望著他,都這麼老了還肖想人家小女娃?那老頭完全沒有尷尬的感覺,只是笑著對她說,「我的孫子在上次宴會的時候就對你很有好感了,他十分期待能與你見個面。」

  莉斯……還是得保持微笑,禮貌地婉拒了約會邀請,便藉口自己想上洗手間和眾男告辭。

  呼,真累,就算參加彭格列宴會的時候都沒這麼辛苦過,起碼義大利黑手黨還是很純樸的,對你有好感了就直接來一句‘要來一發嗎?’了事,根本不像這裡的人這麼虛偽。

  看了眼被女人們淹沒的雲守大人,莉斯想了想,歎了口氣,從旁邊的侍應生手上的託盤裡拿了兩杯紅酒,認命地走了過去拍了拍幾中一個女人的肩膊,那女人一臉不耐地轉過頭,卻在看見她的時候微微一愣。

  莉斯揚起一抹優雅得體的微笑,「請問能讓我進去嗎?雲雀先生讓我去拿飲料了,要是趕不及給他的話恐怕他會生氣呢,如果他因為生氣而做出什麼比如咬殺之類的舉動傷害到你美麗的臉蛋就不好了呢。」

  不得不說某人的咬殺實在非常有名,那女人的臉一子下刷白了,呆呆地讓開位置,莉斯朝她感激一笑,再拍了拍前面的女人用同樣的手法,終於讓她成功混了進去。

  雖然有很多女人圍上去,但她們還是知道分寸的,乖乖的和雲雀恭彌保持了一段距離,因此以雲雀恭彌為圓圈中心三米內都是真空地帶,所以在莉斯成功突破走到真空地帶的時候那些女人都抱以幸災樂禍的心態,那望著她的眼神簡直就是在說她是一個不知道雲雀厲害一心想要抱大腿的二貨。

  莉斯是懶,但不代表她二,也不代表她喜歡被人說二,所以她微笑著掃視了眾女一眼,將手裡的紅酒遞給閉著眼當眾女透明的雲守大人,「恭彌,你要的飲料我已經幫你拿了。」

  眾女震驚了。

  恭彌?那個被她們看成是二貨的女人居然敢直接叫這個美色凶獸恭彌?會被咬殺的吧?絕對會被咬殺的吧?血會濺到她們的臉上的吧?!

  眾女悄悄地後退一步打算看戲的時候,令人驚悚的事情發生了。

  雲雀恭彌微微睜開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接過。

  眾女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

  那個雲雀恭彌居然也會有被征服的一天?!肯定是這個世界玄幻了!

  腦袋完全空白一片思考不能的女人們呆呆地散開了,沒辦法,比不過人啊,起碼她們連叫人家的名字都不敢。

  背對著眾女的莉斯褪下那得體的笑容,露出一副諂媚的嘴臉,「那個,雲守大人,你看我也幫你解決了麻煩,工資方面是不是……」

  雖然她覺得十有□是不成的了,但人嘛總要為自己爭取一下權益有木有。

  看著莉斯那小人似的表情,雲雀恭彌突然莫名的有點煩躁,撇過臉不去看那令他不舒服的臉,「自己去找哲。」

  咦?他答應了?答應了?!

  她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歡呼著一把握住他的手熱血地表示自己的忠誠,「雲守大人!請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就不會讓任何一個女人碰到你一根寒毛!」

  哎喲喂要幸福死了。

  手上突然傳來的觸感讓他有點不習慣,下意識想抽離的時候卻聽到了她信誓旦旦的承諾,原本還有點煩躁的心情頓時好了一點,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其實莉斯的話真的很不可信,因為要是有人知道了她的弱點,答應送她滿滿的同人志的話,她絕壁會將自家雲守打包再綁上個蝴蝶結乖乖地雙手奉上然後待在一邊看自家雲守的咆哮,可惜在場沒有人看透她的本性啊。

  要是被彭格列雲守知道了的話,肯定會扣掉她所有的工資再讓她這個後勤部的奇跡止步於此吧。

  因為有了莉斯,基本上都沒有什麼人來打擾他們,女人嘛是在忌憚莉斯這個不知名的女人,而男人嘛,你們都懂的。

  不過水喝得多了總是要離開一會兒的,莉斯便向雲守請了五分鐘的假,快速而優雅地走到洗手間,當從洗手間出來打算回到自家雲守身邊時,忽然有人從身後勒住了她的脖子,同時從太陽穴那裡傳來了一陣冰涼的觸感。

  「不許動。」用槍抵住她腦袋、戴著頭盔的兇手低聲警告著她,然後抬頭對全場人大喊,「所有人不准動!不然我就一槍崩了這個女人!」

  所有人明顯呆愣住了,不一會兒便傳來女性驚恐的尖叫聲,那聲音直讓莉斯皺眉,而那兇手似乎也忍受不了,舉槍朝天花板射了一發子彈,兇狠地說,「誰再叫,我就一槍崩了他!」

  「別慌!那人只有一把槍,子彈肯定不夠的,只要我們同心協力制服他,一定會成功的!」一個年輕男人有點慌張地提議,不過卻沒有任何動作。

  兇手聞言,嘲諷地看了那說話的男人一眼,隨即露出了藏在風衣下那圍繞在自己腰間的一圈手榴彈,「誰想做炮灰的就上來吧!反正我的命不值錢,你們的命可金貴的很呢!」

  眾人聽到他的話後越發驚慌了,全都乖乖地站著不敢動彈,那兇手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大喊,「宮本治也那傢伙在哪裡?給我滾出來!」

  眾人的目光齊齊望向場內其中一個中年男人,那男人在聽到自己的名字後一臉慘白,強自微笑著走上前,腿卻在不斷顫抖,「請問閣下是?」

  那兇手嘲諷地看了他一眼,「你還記得黑澤亮嗎?」

  「黑澤亮?」中年男人一愣,身體抖得更厲害了,他驚恐地看著他,「你是他的什麼人?」

  「我是他的弟弟。」兇手憤恨地盯著他,「你以為害死了我哥哥就可以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嗎?我現在就要為我哥哥報仇!」

  「等、等一下!」見那槍口一轉對準了他,那中年男人嚇得快要尿褲子了,他忽然靈光一閃,顫抖的手指指著莉斯,「你知道她是誰嗎?她是風紀財團總裁的女人!」

  次奧!莉斯真想一腳狠狠地踹死眼前這個中年男人,本來她乖乖的話肯定會沒事的,現在好了,連自家雲守都被牽扯進來了,她一定會被雲守扣工資的啊!

  「風紀財團?」兇手眼睛微瞇,忽然大笑起來,「謝謝你告訴了我一個逃命的好機會啊!」

  「不、不用謝。」那中年男人擦了擦額頭的汗,「那你快點走吧,我保證絕對不會追……」話裹沒說完,他便被那槍突然發出的子彈射中額頭倒地不起。

  場內靜默了一下,頓時爆發出眾人的驚恐喊聲。

  「沒用的蠢貨。」那兇手不屑地看著那地上的屍體,抬頭看著那些處於恐懼之中的人,「一個小時之後我會將這小姐送回這裡,但如果被我發現有追兵的話……」

  眾人頓時望向風紀財團總裁,而此刻他正閉著眼倚在牆邊,對剛才發生的事不聞不問,彷佛與他無關。

  莉斯歎了口氣,看來還是得自己解決啊。

  兇手慢慢地帶著莉斯後退,直到走出了酒店後才一把拉著她跑了起來,跑到一輛摩托車附近的時候才拿了掛在上面的頭盔扔給她,「戴上,然後上車。」

  莉斯沒有說話,快速地戴好頭盔,俐落地將裙子撕開一道口子讓自己方便上車,然後坐在那兇手身後,雙手環住了他的腰。

  正在調較著車的兇手一愣,不過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因此只是專注地發動了摩托車開始駕駛起來。


第11章 雲守x後勤部部長

  黑澤光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他的父母在他小的時候因為車禍死了,所以當時由他年僅十四歳的哥哥黑澤亮獨力撫養他成人,為了獲得更多的錢,黑澤亮找了很多份兼職,終於在黑澤光高中畢業為了上大學的錢而煩惱的時候讓他找到了一份收入頗豐的工作,就是成為宮本集團的打手。

  毎天當黑澤光起床的時候,他的哥哥早就已經出門了,桌上還放了早飯,當他放學後從圖書館溫習完回家直到睡覺,他哥哥還沒回來,有時候考試時在房間裡通宵溫習才會聽見輕輕的開門聲,然後打開房門,哥哥那受了很多傷的身影正在沙發上,連房間也不回就這樣直接在沙發上睡了。

  雖然他跟哥哥說了很多次讓他別做這份工作,但哥哥只是摸著他的頭寵溺地說,要是不做的話就沒錢付學費了。

  他也提出過不上學出來工作的要求,然而卻被哥哥拒絕了,原因是只有從大學畢業才能找到好工作。

  但是等他畢業的那天,當他拿著畢業證書高興地回家的時候,卻看見自己哥哥倒在了沙發上一動不動,眉心處有個子彈孔,手裡還緊緊抓著一個陌生人的工作證,瞪大了雙眼神情很是不甘。

  他當時嚇呆了,過了好一會才抱著哥哥痛哭。

  從那工作證慢慢尋找線索,黑澤光終於知道了自家哥哥被殺的原因:知道了集團太多的秘密。

  所以就有了他偷偷潛進宴會廳為哥哥報仇的舉動。

  原本他沒想過能夠逃出來的,因此他都準備好手榴彈打算和那裡有著污穢心靈的資本家們同歸於盡。

  不過可能是神可憐他,讓他成功脅持了惡名遠播的風紀財團總裁的女人,才有了逃脫的機會。

  想到這裡,黑澤光的眼眶忍不住微微一酸。

  「喂。」被他脅持的莉斯戳了戳他的背脊,「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他沉默了片刻,低聲說,「我不知道。」

  他只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為哥哥報仇以後就沒有什麼願望了,原本想找份好工作然後養活自己和哥哥這個願望已經不可能了。

  「不知道?」莉斯歪了歪腦袋,「你做好逃亡的準備了嗎?」

  他沒有說話。

  她不在意他的沉默,自顧自地說下去,「你闖進了藤本家族的宴會,還殺了一個知名度頗高的人物,我相信從明天開始你在日本的生活將會多采多姿。」

  等了好一會都沒有等到他的回應,莉斯眨了眨眼睛,剛想開口的時候便被他冷淡的話打斷了,「然後呢?」

  莉斯眼睛一亮,「你知道什麼是黑手黨嗎?」

  沒有等他回答,她便繼續說了下去,「黑手黨是義大利類似黑幫之類的人,在義大利最大的黑手黨家族彭格列就是那裡的中心,如果你去投靠他們的話他們一定會幫助你的哦。」

  「就是說要我成為黑手黨嗎?」黑澤光冷冷地說。

  「是啊。」莉斯眨了眨眼睛,循循善誘著,「反正你在日本都沒有活路了,為什麼不去外國發展呢?我看你很有膽識,槍法也還可以,一定會成為一個好黑手黨的,工資也不低哦。」

  又沉默了一會,黑澤光那有點沙啞的聲音才響了起來,「我為什麼要相信你的話?」

  「因為我不是那些同流合污的資本家。」無意中把自家雲守也罵了進去的莉斯笑瞇瞇,「我是彭格列後勤部部長哦,要招一個人什麼的太容易了。」

  他抿了抿唇,「為什麼幫我?」

  「不知道呢。」莉斯解下了盤著頭髮的水晶夾子,讓一頭棕發隨風飄揚,「可能因為我想讓你和我合作,好讓我家雲守扣工資的時候別扣得太狠吧。」

  黑澤光:……

  「把車駛進去那小巷裡吧。」莉斯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一條隱蔽小巷,「然後借我一下手機。」

  「如果你打電話給你的男人來抓我怎麼辦?」

  「我男人?」莉斯不解,「要是你不相信,可以將槍口對準我的額頭直到我聊完電話啊,果然還是個涉世未深的男孩子呢。」

  黑澤光表示,他開始有點相信這個女人說的話了,因為他從來沒遇過一個千金小姐可以兇殘到如此地步。

  就在打了電話沒多久,一輛黑色蘭博基尼停在了小巷附近,收到電話的草壁連忙下車走向莉斯,「莉斯小姐,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剛接完恭先生電話又接到莉斯小姐的電話,草壁覺得他真的很忙。

  「草壁。」莉斯笑吟吟地指著挨在摩托車旁警戒地看著他們的黑澤光,「我要回去義大利了,還有他是我新收的部下,幫我和彼得說一聲讓他準備一下。」

  「那個,莉斯小姐。」草壁抽了抽嘴角,「那個人就是脅持你的人吧?」

  「對啊,有問題嗎?」莉斯點頭,露出了個純潔的笑容。

  問題可大了,他應該怎麼跟恭先生交待呢?

  想到恭先生在電話裡說那句‘那個人你自己看著辦’,草壁就蛋疼了,「對了,莉斯小姐,你打了電話給恭先生了嗎?」

  「沒有啊。」她搖了搖頭,不解地問,「為什麼要打給他?」

  「……那我現在打吧。」草壁拿出電話淚流滿面地撥打給彭格列雲守,等到對方接聽後先是簡略地將事情說清楚,然後詢問接下來的做法。

  「莉斯小姐,恭先生讓你接電話。」草壁將電話遞給莉斯。

  莉斯接過電話,「雲守大人?放心吧我把事情處理好了,而且今天也回去義大利了,絕對不會打擾到你的!」

  請看在她這麼勤勞的份上多給點工資吧!

  電話另一頭先是沉默了下,半晌才響起雲雀恭彌那冷淡的聲音,「工資扣一半。」然後很爽快地掛斷了。

  莉斯呆若木雞。

  草壁輕咳了一下,「那個,莉斯小姐有什麼事嗎?」

  「草壁。」她呆呆地看著草壁,忽然撲了上去一把抱住他的小腿,「不要扣我工資啊拜託你了嚶嚶!QAQ」

  草壁:……

  他大概知道恭先生說了什麼,以及會這樣說的原因了。

  ***

  事情的結局就是莉斯抱著縮水一半的同人志,紅著眼咬著唇恨恨地瞪了一臉淡然的自家雲守一眼,十分霸氣地扔下‘下一次我再也不會來了!’之後便和部下們上了私人飛機。

  當然這話的可信程度嘛,就跟莉斯忽然拋棄了同人志的機會一樣低,所以雲守大人只是挑了挑眉,完全無視之。

  而黑澤光在上飛機的前一刻忽然感覺到背脊有點冷,疑惑地轉頭一看,只見比自家上司更牛逼的雲守大人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他一驚,連忙對他點了點頭,卻收到更加冷的眼神。

  黑澤光:……我到底做了什麼讓雲守大人要這樣看他呢?


第12章 雲守x後勤部部長

  當莉斯再次見到雲雀恭彌的時候,是在義大利總部,她沒有表現出很驚訝的樣子,只是淡淡地和他打了個招呼便帶著彼得回到後勤部。

  為什麼不驚訝?

  因為克萊蒙特家族向他們宣戰了,作為彭格列雲守而且又是愛好戰鬥的中二分子,要是他不來莉斯才驚訝呢。

  「莉斯。」回到辦公室,彭格列BOSS澤田綱吉早就已經坐在沙發上溫和地看著她,「物資清點好了嗎?」

  「嗯。」她點了點頭,「我打算由我和彼得再選幾個人一起運過去。」

  本來作為部長莉斯是不用親自運送的,但最近後勤部的人都被她分發去各地派郵件了,一時半刻趕不回來,而且這次的物資很大部份都是槍械彈藥之類的攻擊補給,她覺得還是自己監督會比較好。

  「這樣也好。」澤田綱吉點頭,「不過要小心點,我怕克萊蒙特家族的人會針對這次運送做出什麼行動。」

  「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莉斯的表情忽然一轉,露出了渇望的神情,「那麼BOSS,工資方面……」

  要知道這次運送要花費的時間可是能讓她看完十多本剛買的同人志呢!要是BOSS不給的話她就掀桌!

  澤田綱吉的笑容微微有點苦澀,「三個月房租吧。」

  「太好了!」莉斯笑彎了眼睛,雖然房租不貴,但三個月的話又可以多買幾本同人志了。

  和高興的莉斯不同的澤田綱吉則是淚流滿面,本來莉斯的房租他都是偷偷收起來當做零花錢的,現在三個月零花錢沒有了,看來又要問米琪借了。

  不看同人志的時候莉斯的辦事效率還是很快的,當她準備好所有東西放上了火車然後輕快地走到座位上的時候,卻被坐在她原本座位旁邊正閉目養神的自家雲守給嚇到了。

  「雲守大人?你怎麼會在這裡的?」莉斯眨了眨眼睛。

  雲雀恭彌聽到她的聲音後微微睜開了眼睛,不耐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再次合上眼眸。

  ……連解釋都懶得說了嗎?

  莉斯歎了口氣,坐在他旁邊靠窗的位置,托著腮靜靜地看風景,沒有拿同人志出來看。

  她當然不是怕被旁邊的中二病人罵,而是擔心在自己聚精會神地看同人志的時候那批物資出了什麼差錯,這樣的話她就準備好捱裡包恩的子彈吧。

  「部長,已經派人看守那些物資了,彼得前輩也在那裡,另外毎節車廂也有至少一個人在監視。」新收的部下黑澤光走了過來,在看見雲守的時候一愣,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一絲不苟地向莉斯報告。

  「嗯。」她輕輕地點頭,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在對面,「坐吧,對講機準備好。」

  黑澤光猶豫了一下,還是坐在了她對面,只是腰板挺得直直的,手也緊緊握著對講機,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很緊張嗎?」莉斯眨了眨眼睛。

  「是有點。」他尷尬地扯了扯嘴角,「畢竟是第一次接到如此重要的任務。」

  「也對,現在正是表現出你訓練的成果。」她點了點頭,「在巴厘安裡學到什麼嗎?」

  黑澤光沉默了一下,很艱難地回答,「……明白了殺手的本質。」

  「幻滅了吧?彭格列的暗殺部隊不夠冷真是不好意思。」難得正經一回的莉斯笑瞇瞇,「雖然性格是有點缺陷,不過他們的實力還是挺不錯的,多與他們切磋一下會對你有幫助。」

  鍛煉好他的實力,以後在自家雲守面前看同人志也不怕被咬殺啦!>__<

  「嗯。」黑澤光的臉微微一紅,認真地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雲守忽然開口,「壽司。」

  「啊?」被自家雲守突然的話嚇到的莉斯一驚。

  「我要壽司。」雲守睜開了眼睛,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這裡是義大利,哪裡去找壽司給你啊!而且就算有日本餐廳但我們現在可是在火車上啊摔!

  莉斯抽了抽嘴角,「雲守大人,你在耍我嗎?」

  他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然後閉上眼睛。

  ……這絕對是在玩她吧對吧?還她溫柔善良關心部下的形象來!

  莉斯悲憤了。

  黑澤光看了一臉淡然完全沒有吃不到東西的怨念的雲守大人和一臉苦逼的自家部長,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似的,站起來一臉義正詞嚴,「部長,我去看看彼得前輩。」

  「誒?」莉斯眨了眨眼睛,剛想開口詢問原因的時候他已經飛快地邁開腳步走了。

  總有種被拋棄的感覺……是錯覺嗎?

  車廂裡陸續有客人上車,等了沒多久火車便開了,車程大約要一個小時,沒有同人志可看的莉斯只好繼續看風景。

  不過過了沒多久,她便感到一絲不對勁。

  因為關閉了同人志模式,工作模式下的莉斯是十分敏感的,因此當她心裡閃過一絲異樣的時候便立即警戒起來,裝作漫不經心地看了周圍一眼,查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車廂裡十分寧靜,沒有人在聊天和交談,只聽到火車在軌道上行駛的聲音。

  她終於發覺哪裡不對勁了。

  車廂裡太安靜了,但是她剛剛打量周圍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人是睡著的,都是睜著眼睛的。

  她心裡一突,手肘推了推旁邊的雲雀恭彌,雲雀恭彌睜開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她露出了誘惑的笑容,伸出雙手攬住他的脖子俯身上前,就在碰到他鼻尖的時候她才收起笑容低聲說,「有危險了。」

  雲雀恭彌瞳孔微微一縮,望著莉斯那近在咫尺的臉皺起眉頭,「離我遠點。」

  「你以為我想離你這麼近?誰知道你有沒有刷牙。」莉斯白了他一眼,然後正經起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車廂裡的人應該都是克萊蒙特家族派來的。」

  還沒等他回答,車廂裡的人忽然全部都站了起來,舉著槍對著他們開始掃射,雲雀恭彌瞇了瞇眼睛,一把抱住她撲在地上,避開了這一輪彈雨,等到槍聲變得沒那麼密集的時候,他才打開匣子拿出了浮萍拐,沖到最近的人那裡狠狠地將他拍飛出窗外。

  然後就在眾人被這突然的變故弄得一愣的這幾秒裡,他又朝附近的人攻擊,接連拍飛了好幾個人的時候剩下的人終於回過神來,開始對著他射擊。

  雲雀恭彌用拐子擋開了子彈,一個箭步上前再次擊暈了好幾個人,就在他轉身打算尋找下一個目標的時候,一個戴著帽子的人正在他背後,手裡的槍口正對準著他。

  子彈進入肉體的聲音響起,那個帽子男倒下了,而帽子男背後的莉斯正面無表情地舉著槍,手都沒有顫抖一下。

  雲雀恭彌只是望了一眼,然後轉回頭快速地解決掉剩下的人,等到全部人都倒下了之後才甩了甩拐子,收回匣子裡。

  確定沒有躺在地上裝屍體的人後,莉斯將手槍收回腰間,從口袋裡拿出對講機,「黑澤你聽到嗎?」

  沒多久對講機便傳來黑澤光那緊張的聲音,「部長,這裡剛出現好幾個人,應該是打算搶物資,然後被彼得前輩擊斃了。」

  「做得不錯。」莉斯點頭,「繼續嚴加看守,我這裡剛剛來了一整節車廂的人,估計是想解決掉我再去你們那邊,所以之後應該沒什麼人了,不過還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在聽到黑澤光答應後,她將對講機放回口袋裡,對著聞聲過來卻被現場嚇得不知所措的服務員小姐簡單地解釋了幾句後並且拒絕了報警要求後,便順利地打發她走了。

  在義大利這黑手黨氾濫的國家,沒什麼是不可能的,那個服務員會這麼驚慌也只是怕地上的那些屍體而已,至於報警也只是循例問一下,看看有沒有這個需要罷了。

  兼職完外交部人員的莉斯呼了口氣,打了個電話讓彭格列來幾個人處理這件事後,便伸了個懶腰坐回椅子上,托著腮一臉苦悶地望著早就已經坐回去的雲守,「為什麼我這裡會來這麼多人啊?有腦子的應該都會去搶物資吧?難道我這個後勤部部長的身份比那些物資還重要?」

  發洩完的雲守嘲諷地看了她一眼,都懶得說話了,直接閉上眼睛。

  ……喂!好歹曾經也是個託付後背的戰友啊!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真的大丈夫?

  望著一臉平淡的自家雲守,莉斯莫名感到有點氣悶,不過想了想覺得自己不應該和中二病患者這麼斤斤計較,所以硬是將這氣咽了下去。

  再到後來,莉斯終於想到這事情的嚴重性。

  如果不是有雲守在的話,就憑她一個人,肯定不可能在這麼多人的圍攻下存活的吧?

  所以,自家雲守救了她一命?

  想到這事實,她心裡莫名一抖。

  被中二型雲守救了,總感覺好微妙。

  不過莉斯也是明白事理的,在知道是自己被雲守救了之後便打算道謝,雖然因為還有點氣悶所以語氣略微彆扭,「那個,謝謝了。」

  雲雀恭彌的眼睫毛微不可察地一顫,然後淡淡的,「嗯。」

  ……總覺得這語氣好像有點溫柔?

  肯定是她太久沒看同人志洗滌心靈所以出現幻覺了!嗯!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11-15 20:10

第13章 雲守x後勤部部長(完)

  和彭格列後勤部不同,負責這次火車襲擊事件的克萊蒙特家族主腦悲憤的都快要一頭撞死在豆腐上了。

  本來他以為這次突然襲擊會打個彭格列一個措手不及,最好的結果便是順利擊殺這次運送物資的彭格列眾人,而最壞的結果也只是讓他們逃脫成功,但無論如何那些物資都會落在自己家族手上。

  而他的計畫本來是這樣的,派幾個人到車廂擊殺那能令他的功勞能再添上一筆的後勤部部長,同時將剩下的人手全都派去搶物資,這樣的話十有j□j這事就成了。

  結果他悲劇了。

  當他從手下那裡得知彭格列雲守也在的時候,他先是一驚,然後狂喜。

  彭格列雲守和後勤部部長啊!這兩個人的人頭值多少錢啊?都夠他洗白之後幸福地生活了!毎年還可以去一次加勒比海度假啊有木有!

  況且就算雲守再厲害,車廂裡的空間有限,雲守必然會被束縛住,那麼只要多派點人過去的話……

  不得不說,他真的是在作死。

  所以當他得知派出去的手下全都被out出局的時候,感覺就像被人脫光光五花大綁在床上,然後看著站在床前磨拳擦掌的N個赤/裸壯漢一樣,臉色一下子刷白了。

  不是他軟蛋,而是敵人攻勢太兇猛了!他挺不住了,要去了!

  咬了咬牙,他果斷地跳窗逃離,不敢再待在火車最後一節車廂裡。

  聽說彭格列雲守是個基佬,他可不敢落在他的手上,要是強迫他玩什麼S/M人/獸之類的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不知道自己無意中傳出來的流言深深地傷害了一個男人弱小心靈的莉斯在等了一會還沒等到下一波襲擊,想了想,拿出手機撥打給了BOSS,簡略地說了下自己這邊的情況以及暗示可能有臥底的懷疑後,便掛斷了電話。

  如果不是有人出賣了他們的話,那邊的人怎麼會知道彭格列上車的時間?

  莉斯一臉煩躁,而雲雀恭彌還是一副淡然的樣子,彷佛剛剛殺戮模式on的人不是他似的。

  雖然心裡很是浮躁,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自家雲守的模樣,總覺得心情稍稍平復了些。

  好像只要有他在,就不會有事發生一樣,有點安心。

  注視了自家雲守的臉一會,莉斯忽然覺得自己剛剛打算培訓黑澤光來打倒雲守的想法真是太愚蠢了。

  肯定會被一招KO的!絕對會!

  要不向肉厚血多的坦克方面前進?

  就在她為自己部下及自己未來打算作計畫的時候,火車已經到達目的地了。

  這次戰鬥主要是叢林戰。

  雙方在叢林裡各自立好一個據點,一個補給點,然後便可向敵方進攻,只要攻下據點便能獲勝,被侵佔據點的家族則視為戰敗方無條件投降。

  擁有BH戰鬥力的彭格列雲守當然到據點那裡廝殺了,同行的還有早就到達據點在做準備的雨守。

  而作為後勤部部長,莉斯當然是負責補給點了。

  補給點的作用其實就是等沒有彈藥的前線人員過來補給,和照顧受傷的前線人員,倘若家族一口氣攻下別人的據點時,那補給也就沒有用處了。

  不過如果是打持久戰的話,補給點顯然是敵方虎視眈眈的目標。

  因為根據黑手黨界不成文的規定,在叢林戰時只要攻佔了敵方的補給點,那麼整個補給點裡的補給也就屬於該家族。

  所以,當家族們要侵佔敵方的補給點時,通常都會說以下的這句話來振奮軍心:「統統給我硬起來!讓補給點那群婊/子見識到我們XX家族的兇猛!」

  而現在彭格列則打算採取快攻策略。

  由雲守和雨守各領一批人搜索敵方據點,找到了的話就闖進去宰了!當然找到的時候還是要發射信號彈告訴對方位置的,方便在敵方家族人員趕回去據點的時候再來一個伏擊,然後就HE了。

  所以補給點並沒有留下很多人,戰鬥力屬於能接下雲守幾招的人就只有七、八個,當然莉斯沒有計算在內。

  因此,當補給點的哨兵向莉斯報告不遠處有一隊敵方人馬正在過來時,莉斯想了一下,然後果斷地下命令,「發射遇襲信號,敵方大概還有十分鐘便會來到,七分鐘讓所有人做好戰鬥準備,死都要撐下去等待救援。」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按照商議好的行軍路線,雨守是離他們最近的,大概要二十分鐘才能趕過來,那麼他們只要撐十分鐘就可以了。

  整個補給的氣氛頓時十分凝重。

  莉斯望著已經顯出身影的敵軍,閉上了眼睛,好一會才睜開雙眼,右手堅定地從腰間拿出了手槍,「我們是婊/子嗎?!」

  「不是!」留守補給點的彭格列人員們熱血地大吼。

  「那麼就讓他們知道,彭格列的人只有壓人的份,沒有被壓的份!」

  「是!」

  「很好!」莉斯點頭,「那麼,努力活下去!贏了的話BOSS就請我們吃飯!」

  「好!BOSS萬歲!」眾人期待地歡呼。

  這不是遊戲,是賭上性命的戰場,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死的會是誰,是你或者你的戰友,還是敵人。

  敵方的前線人員雖然比不上自家守護者們,但對付補給點這種沒有太多防備力量的地方還是可以的,所以在戰鬥開始了幾分鐘之後,莉斯那方已經出現傷亡了,而敵方掛掉的人只是寥寥數個。

  莉斯咬了咬唇,手槍毫不停歇地射擊著,「還有五分鐘雨守就會過來了!是爺們的話就給我咬牙挺下去!」

  眾人沒有回應,只是埋頭繼續射擊著,儘量爭取開多幾發的機會才下崗。

  「部長。」守在莉斯身邊的彼得額頭上不停地冒著汗,但連擦一擦的時間都沒有,「你快點逃吧,等雨守來了再過來。」

  莉斯眼神直直地望著他的眼睛,「彭格列裡沒有退縮的人,大不了就是浪費了我新買還沒來得及看的同人志而已。」

  同樣在她旁邊的黑澤光在聽到彼得的話時剛想一樣開口勸說,卻在她嚴肅地說著的時候忍不住一愣,然後閉上嘴巴默默地開槍射擊。

  彼得見狀也絕了讓她離開的心思,只是認真地將靠近的敵人一一射殺。

  前方的彭格列人員們已經倒下了一大半了,然而還沒有看見雨守來支持,眾人都開始有點絕望了,但仍然咬著牙死撐著。

  「嗯!」身邊的彼得忽然悶哼一聲,捂住了右臂跪在地上,莉斯一驚,連忙停止射擊望向他,「沒事吧?」

  「沒事,還能繼續。」他的臉色有點蒼白,臉上全是汗水,但仍然伸出顫抖的手拿起摔在地上的槍扣下了板機。

  眼見敵人就要包圍這裡了,就算是莉斯這種女漢子也忍不住微微慌張了起來。

  雨守他們真的會來嗎?

  心裡掠過一絲絕望,正當她打算開口讓眾人撤退的時候,眼角卻看到不遠處的一個黑衣男人正舉著槍對著自己。

  「部長?」 看見莉斯臉色忽然變得蒼白的黑澤光疑惑地喊了一聲,然後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在看到那對著她的槍口時微微一愣,剛想撲過去為她擋掉子彈的時候卻已經聽到槍聲響了起來。

  ……結束了?要死了嗎?

  她剛買的同人志還沒看完啊。

  彼得他們看見自己死了的話一定會驚慌的吧。

  還有雲守……

  咦?為什麼會想起他?

  莉斯閉上了眼睛,卻沒有等到預想中的疼痛,而是感覺到眼前一黑,似乎有什麼東西擋在了她的身前。

  不會是黑澤光那傻小子吧?

  不對,沒有聽到子彈入肉的聲音啊。

  當金屬被撞擊的聲音響了起來,莉斯才疑惑地睜開了雙眼,卻看見了那個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正站在她身前,手上那對銀色的浮萍拐正泛著銀光,晃花了她的眼睛。

  雲、雲守大人?他怎麼會在這裡的?按照原定路線的話他和他們的距離應該比雨守還要遠啊。

  等到他解決了那個偷襲的人,回過頭打量了下莉斯,像是在確定她沒事之後便冷著臉握緊浮萍拐一個人沖了上前。

  而莉斯驚訝完之後,眨了眨眼睛,很快便舉起槍開始射擊。

  嗯?前面的彭格列人員數量沒有增多啊?

  「黑澤。」趁著換彈夾的空檔,莉斯不解地問黑澤光,「怎麼就只有雲守一個人?他的部隊呢?」

  「我也不知道,剛剛出現的就只有雲守大人一個……」黑澤光望著前方正在浴血奮戰著的身影,不自覺地握了握拳頭。

  彭格列雲守果然名不虛傳。

  「他、他一個人就這樣過來了?」莉斯瞪大了雙眼。

  也在換彈夾的彼得默默地瞅了她一眼,然後再次射擊。

  年青人真熱血,中年人什麼的傷不起啊。

  在等到雨守和雲守部下們到來的時候,戰局已經定下來了。

  「怪不得路上一個敵人也沒見到,原來全都進攻補給點了啊。」彭格列雨守看著地上那些自家人員的屍體,眼裡染上了幾分沉痛,他走到低著頭的莉斯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膊,「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要自責。」

  「嗯。」莉斯紅了眼眶,點了點頭。

  感覺到莉斯心情的雨守正打算多安慰幾句時,背後卻忽然一寒,他轉過頭,看見了他的同伴另一個彭格列守護者正站在他們不遠處,冷冷地看著他……搭在莉斯肩膊上的手?

  不對,他記得雲雀剛剛好像不是站在那裡的吧,應該是在更遠的位置?

  終於反應過來的彭格列雨守收回了手,摸上了後腦勺尷尬地笑了起來,「那個,莉斯,我去處理一下手下遺體的事情。」

  雖然覺得雨守轉話題轉得太快了,但莉斯此時也沒心情去吐槽,只是點了點頭,然後繼續默默地低著頭不發一言。

  雨守在走了幾步之後,悄悄地向後一望,果然他的夥伴那修長的身影正走向莉斯的方向。

  或許他在回去之後應該幫他們多加宣傳?

  「草食動物。」雲雀恭彌在莉斯身前停了下來,表情有點不耐,「哭夠了沒?」

  本來聽到他的聲音而有點喜悅的莉斯在聽到他後一句話時心情瞬間冷卻了下來,不滿地抬頭用那雙紅紅的眼睛瞪著他,「我哭關你什麼事?」

  他在看到她的眼睛時微微一愣,然後皺了皺眉,「很煩。」

  莉斯很快便理解了他的意思,心裡莫名的更冷了,煩躁地看著他,「你可以不過來啊!不過來不就看不見我哭,也就不用煩了,又沒有人叫你過來!」

  還以為他過來是打算安慰她,原來是因為嫌她煩才過來警告她的麼?

  一想到這裡,莉斯就忍不住一陣委屈,眼淚也漸漸湧上了眼眶,不過眼睛還是恨恨地瞪著他,沒有移開半分。

  雲雀恭彌抿了抿唇,沒有說話,也沒有轉身離開。

  是討厭她了嗎?覺得她無理取鬧嗎?

  莉斯心裡微微有點酸楚。

  不過下一刻,她便被眼前的人狠狠地攬進他的懷裡,臉頰對著他胸膛的莉斯反應不過來,也忘了掙扎。

  「草食動物,如果對著別的男人露出這樣的表情的話,」那抱著她的手臂更加緊了,「咬殺!」

  ……咬殺?

  莉斯眨了眨眼睛,才發現有點呼吸不過來,忍不住微微掙扎了一下,「放開我。」

  雲雀恭彌眼睛微微瞇了瞇,沒有放開懷裡的莉斯。

  「我呼吸不了啦!」莉斯憋得臉色都開始發紅了。

  「那麼就答應。」

  「答應什麼?」莉斯抬頭,努力地呼吸著空氣。

  「不准對著別的男人露出這樣的表情。」雲雀恭彌低頭,正好對上莉斯那水潤的眼眸,眸色微微深沉,「不然的話就咬殺。」

  「咬殺?嗯……」望著那近在眼前的墨色髮絲和唇上傳來的溫軟觸感,莉斯瞪大了眼睛,怔怔地任由他在自己的唇上放肆著。

  這是什麼咬殺啊!明明就只是咬好嗎?

  終於在對方咬殺完畢離開了她的領地後,莉斯的臉才後知後覺地紅了起來,難得地結巴了,「你、你,那個……」

  雲雀恭彌挑了挑眉,眼裡隱隱有著笑意。

  「……放開我再說。」莉斯頭一次敗下陣來。

  他微微皺起眉,剛想開口的時候便被旁邊傳來的咳嗽聲打斷,「咳,那個,雲守大人,部長,是時候要回去了。」

  莉斯轉頭望向不敢直視他們的彼得,再看了看周圍偷偷打量著他們的彭格列人員,頭頂都快要冒煙了。

  他在幹什麼啊?明明才剛剛戰鬥完好不好!都被人看到了,明天,不,大概回去之後就會有他們的流言開始傳出來了吧!

  莉斯淚流滿面,但不可否認的是心裡微微的竊喜。

  總覺得這樣的自己好矯情,但答應他的話好像又太快了,究竟答不答應好呢?

  正在思考著,雲雀恭彌突然放開了手臂,莉斯一愣,以為他要放棄的時候手卻忽然被強而有力的手掌緊緊握著,她抬頭望著那手掌的主人,他正淡淡地帶著她走回去。

  「喂,我還沒答應你呢。」莉斯有點羞憤,當著眾人的就這樣把她拖走她也太沒面子了吧?

  雲雀恭彌停下腳步,對著她挑眉,似是在等著她的下文。

  看著自家雲守心情大好的樣子,莉斯頓時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得意地提出自己的要求,「想我答應也可以,以後不准開口阻止我看同人志!」

  「好。」出乎意料的,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很快便答應了,然後牽著她的手大步地向前走。

  這、這樣就完了?莉斯有點不敢相信。

  正在他身後的莉斯沒有看到自家雲守臉上那微微勾起的嘴角。

  他不開口,但她可沒說不可以做出一些情侶之間的動作。

  忽然,對未來有點期待了呢。


第14章 霧守x外交部部長

  比起財政部和後勤部那麼強力的詛咒,外交部的那個看起來就相對有點微不足道了,所以並沒有被排進彭格列大詛咒之中。

  但如果你隨便找一個彭格列人員問一下「你們最常聊的話題是什麼?」,無論是什麼人都一定會星星眼地回答你,「還用問嗎?當然是今天又有誰來拜訪外交部部長了!」

  當然那些誰誰誰來拜訪彭格列的外交部部長並不是因為她的美色,雖然她的確容姿端麗,但對他們來說,有一個人的容姿比她還要端麗N倍。

  那個人就是彭格列霧守。

  只要看過他的臉的人總會懷疑他的性別,聽說有一次一個剛進的新人在無意中看見了在花園閒逛的霧守,當時只是遠遠地瞧見了一眼而沒有上前去問他名字的小新人頓時患上相思病,久久不得改善,終於在他再次遇到他的時候他撥了撥頭髮,走上前露出了個自以為帥氣的笑容,「美女,你叫什麼名字?能告訴我電話號碼嗎?」

  霧守聞言對他微微一笑,將那小新人迷得暈頭轉向。

  然後,再也沒有人見到過那個小新人了。

  再然後,‘彭格列的霧守會吃人’、‘披著美人皮的鬼怪’這些論文題目也一一出現。

  當然,總有一些不知道死活的人硬是要上門來送死,偏偏那些人還是一些家族首領或者他們的愛將之類的,彭格列BOSS無奈,只好將他們通通扔給外交部處理。

  因為是大有名頭的人,所以外交部不可能派些小兵小將出來迎接他們,因此外交部的頭頭只好披掛上陣出面應付那些麻煩的蒼蠅了。

  而彭格列霧守和外交部部長的關係十分的好。

  好到什麼地步呢?

  基本上在外交部部長上任以來,霧守毎天都會去探望她一下,偶爾是幾分鐘,偶爾是幾個小時,甚至還會一起吃飯,讓彭格列眾人都忍不住猜測他們是否有一腿,還有無聊人士為此開了個賭局,賭他們什麼時候分手。

  結果那開賭局的人賺了個大發。

  因為他們根本就沒在一起,又怎麼會分手呢?

  咦?那為什麼霧守要去得這麼頻繁呢?

  有人通過真相分析,結果得出了不同結論,而在這些結論中‘霧守□外交部部長幫其趕跑那些煩人的蒼蠅’這一結論受到了大部分人的認同。

  有人還透過事實分析出霧守的性/欲應該很強,不然的話怎麼毎天都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呢?

  當然最後那個人也和那個小新人一樣莫名消失了。

  就像現在,外交部部長正坐在會客室裡,一臉認真地聽著對面某家族首領對自家霧守的讚美愛慕詞大約三十分鐘,然後又聽他說他們的見面經歷大約四十五分鐘,還有他對斯人的想念之情又花去了四十分鐘,終於在他說得有點口渴的時候外交部部長將茶几上的白瓷茶杯微微推了過去,「請用。」

  「謝謝。」那首領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接過那茶杯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然後一抹嘴巴放下杯子,「那麼,請問部長能不能讓我見一下該家族的霧守?」

  「很抱歉,恕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外交部部長洛婭表情淡淡的,「因為霧守現在並不在他的辦公室裡。」

  看著那家族首領一副心碎的表情,洛婭微微垂下眼簾,「歡迎再次拜訪。」

  讓身邊的人送走了混混噩噩地離開的家族首領,會客室裡頓時只剩下她和一個貌不驚人的部下,她轉過頭望向那個部下,「霧守大人,你看得開心嗎?」

  「哦呀,小洛婭早就發現我了嗎?」那部下勾了勾嘴角,渾身忽然冒起煙霧,不一會便變成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人,最惹眼的莫過於他的藍色鳳梨髮型和他那一紅一藍的異色眼眸,「跟那個人說謊是不好的行為哦。」

  「霧守大人,我沒有說謊。」洛婭面無表情,「我只是說了你不在辦公室而已。」

  「kufufu。」六道骸忽然笑了起來,「是我錯怪你了呢。」

  「沒有,霧守大人想多了。」洛婭站起來走出了會客室,「霧守大人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免得妨礙了人等一下過來打掃。」

  「小洛婭要去哪裡?」六道骸十分自然地跟了上去。

  「吃午飯。」完全沒有因為自身私人空間被侵犯而感到氣惱的洛婭回答,「現在是午飯時間了,霧守大人你也應該要去吃午飯了。」

  「kufufu,我可以將這視為你對我的邀請嗎?」

  「霧守大人。」她忽然停下腳步,轉頭十分認真地望著一臉笑容的六道骸,「作為部下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提醒一句,白日夢作太多對腦子是有一定負擔的,特別對於術士而言更為嚴重,如果你是經常無意識這樣的話你應該要去看一下精神科的醫生瞭解一下這方面比較好。」

  六道骸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小洛婭,如果你是想說我有精神病的話就直接說吧,我不會怪你的。」

  「我怎麼會對霧守大人說出這種不禮貌的話呢?」洛婭微微搖了搖頭,走到升降機那邊按下按鈕,「霧守大人,如果你沒有重要事情的話請讓我安靜地吃午飯。」

  「kufufu,我也餓了,不如一起吃吧?」

  「請恕我拒絕。」洛婭的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了,「我不想在難得的吃飯時間裡還要受到別人的騷擾。」

  這個別人的意思是除了六道骸之外當然還有同是彭格列員工的男人女人無數。

  「小洛婭還是將吃放到最重要的位置啊。」六道骸的笑容染上了點點無奈,「難道我比那些食物還廉價麼?」

  「怎麼會?霧守大人的身份是多麼的高貴。」洛婭一臉認真,「所以請你不要屈尊跟我這個部下一起吃飯。」

  「kufufu,不愧是外交部部長,小洛婭的口才真好呢。」

  「謝謝誇獎,不勝榮耀。」她點了點頭。

  「小洛婭,偶爾謙虛一下也是好事哦。」


第15章 霧守x外交部部長

  整個黑手黨都知道,彭格列和別的家族開戰的次數,簡直就跟別人上門來拜訪彭格列霧守的次數差不多,而在戰鬥之後,基本上彭格列都是人生贏家,所以和別的家族商量戰後賠償事宜,是外交部部長除了趕走那些黏上來的蒼蠅以外次要的日常事務。

  而通常,外交部部長都會帶上霧守一起去。

  為什麼呢?

  「關於這次的賠償事宜,我們的財政部已經列好了清單。」在蒙多家族的會客室裡,洛婭將手裡的文件放在茶几上推給對面的蒙多家族負責人,「請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然而那位負責人瞟都沒瞟那檔,視線愣愣地看著坐在洛婭旁邊微笑著的彭格列霧守,嘴上隨便應了幾句,「嗯、哦。」

  就算被一個男人以驚艶愛慕的目光看著,彭格列霧守還是十分有修養地微笑應對,異色眼眸裡沒有任何生氣或是憤怒的情緒,當然嘲諷不是憤怒的同義詞。

  「那麼請你檢查一下,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就請簽字吧。」雖然被無視,而且對方看的還是一個連自己也比不上的男人,但洛婭完全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只是接過身後部下遞過來的筆再遞給那負責人,右手則從口袋裡拿出另一支筆按下了什麼按鈕,「簽字了之後,我們將不再更改上面的內容。」

  而彭格列霧守也十分合時地對他揚起了一個禮貌的笑容,那負責人的身體顫了一顫,無意識地答應了洛婭的話後便暈乎乎地接過筆在檔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洛婭收回檔,確認了簽名後便合上放進包包裡,站起來整理了下有點縐的套裝裙子,「那麼,霧守大人,車子已經在門口等待了,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嗯,好的。」六道骸戴著手套的右手支著下巴,對那負責人露出了慵懶的笑意,「我會很快過去的。」

  洛婭點了點頭,帶著部下離開了會客室,剛走了沒多久,便聽到從裡面傳出的一聲慘叫,讓周圍的蒙多家族人員警戒地看著她,「請問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的霧守和你們的負責人單獨在會客室裡。」洛婭面無表情,「慘叫的話,大概是因為他們在玩什麼遊戲吧。」

  通常成為黑手黨的都不是什麼好鳥,所以那些蒙多家族的人只是恍然大悟地點頭,然後臉上掛著有些深意的笑容將她們送了出去。

  沒辦法,彭格列霧守的豔名已經傳遍整個黑手黨了,也難怪他們會自覺地腦補一系列的畫面,還非常貼心地不去打擾裡面的人,讓裡面進行中的遊戲來得更加激烈。

  坐在後座的洛婭百無聊賴地吃著剛從包包裡掏出來的巧克力,等了大約五分鐘,俊美非凡的霧守大人風姿綽約地從門口走了出來,身後是一干人等羡慕的眼神。

  「哦呀,小洛婭把我留在那裡就不怕我會出什麼意外嗎?」剛上車坐在洛婭旁邊,六道骸便一臉笑意地看著吃巧克力吃得無比滿足的洛婭,「很多人都對我抱著不良的企圖哦,可愛的洛婭不會吃醋嗎?」

  「醋沒有巧克力好吃。」洛婭看都沒看他,只是對著司機點頭示意他開車,「而且我相信憑著霧守大人你高超的能力,一定會將那些對你有不軌企圖的傢伙幹掉的。」

  「kufufu,洛婭現在在吃醋了嗎?」似乎聽到了她話裡的深意,六道骸微微瞇起了眼睛,「如果坦承一點的話,我不介意請客的哦,聽澤田綱吉說這附近好像有條出名的小食街?」

  洛婭咬巧克力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果斷抬頭無比誠懇地望著他,「我剛剛發覺,其實醋也挺好吃的,特別是霧守大人你的醋更是特別美味,請務必讓我品嘗一下。」

  為了食物而出賣自己的靈魂啊……六道骸瞇了瞇眼睛,嘴角微微上揚,「小洛婭真乖。」

  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受到寵物般的稱讚的洛婭心情愉快了起來,咬巧克力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等到車子駛到那條小食街附近的時候,六道骸讓司機停下了車子,然後打開了車門扶著洛婭的手下車,洛婭則叮囑司機不用等他們之後,愉悅地跟著六道骸下車了,沒有介意自己的手被他緊緊地牽著。

  或許是因為滿腦子都是食物,所以才沒有注意到的吧。

  六道骸忽然對她的執著有點好奇,「kufufu,小洛婭真的這麼喜歡吃東西嗎?」

  他絲毫不懷疑如果有人答應請她吃一條巧克力的話,她一定會將自己拍昏打包送到別人的床上去。

  食物比他還重要啊,六道骸深深地歎了口氣。

  「因為好吃。」可能是因為快要到達小食街的緣故,洛婭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此刻生動了起來,嘴角略微向上勾。

  真的只有這個原因嗎?

  雖然可以用幻術知道真實的原因,但他不太想用,反而想從她的口裡由她親自說出來,語氣開始有點蠱惑起來,「真的是這樣嗎?」

  洛婭嘴角邊的笑意僵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睛裡原本對食物的期待光采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臉上的表情也僵硬了起來,她抿了抿唇微微撇過頭,被他握著的右手也掙脫開他的手掌,一副保持距離的樣子。

  ……看來他說錯話了啊。

  六道骸的眼神一凝,然後微笑著拉起了她的手,「前面就是了。」

  洛婭點頭,卻沒有了原先的興奮,整個人看上去淡淡的。

  小食街就是一條街道,街道兩旁都是滿滿的販賣小食的攤位,熱的冷的甜的鹹的什麼類型都有,因此頗受不同年齡層的人們喜歡,整條街道都是擁擠的人群。

  六道骸緊緊地握著洛婭的手,走到了一個賣五顏六色的巧克力豆的攤位前,「多少錢?」

  「啊?」那攤位主人是個年輕青年,他抬頭看著六道骸,眼睛一亮,從攤位上拿了一包巧克力豆給他,「免費送給你,美麗的小姐。」

  六道骸臉上的笑容一頓,剛瞇起眼睛想開口的時候,一隻嫩白的手接過那青年掌心上的巧克力豆,他順著那手看過去,洛婭已經回復了對食物的熱情,快速地拆開了包裝拿出一粒巧克力豆放到嘴裡,然後幸福地瞇起眼睛。

  那青年終於看到了洛婭的存在,然後視線望向他們垂在腰間剛剛分開的手,臉色一下子灰白了,低下頭沒精打采的,一副不想再搭理他們的樣子。

  看到他的模樣,六道骸抽了抽嘴角,剛打算對他下手腳的時候,一粒藍色的巧克力被修長的拇指和食指夾著送到了他嘴邊,他低下頭,洛婭正默默地看著他,「要吃嗎?」

  「哦?」六道骸挑了挑眉,從善如流地張嘴吃下,舌尖擦過那嫩白手指的指腹,然後對她微笑,「很好吃。」

  洛婭收回手,在他的風衣上擦了兩下,才繼續吃巧克力豆。

  哦呀,他這是被嫌棄了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11-15 20:12

第16章 霧守x外交部部長

  這條小食街不算太長,不過攤位夠多,所以等到他們從街頭走到街尾的時候,洛婭和六道骸手上都堆了滿滿的零食。

  小食街的盡頭是一個噴水池公園,周圍有很多長椅,應該是為了那些買完零食的人提供一個安定的飲食場所,洛婭左手捧著一大盒炸雞塊,右手拿著一杯巧克力味道的雪糕,因為嘴裡塞著炸雞塊無法說話,她便對著離他們最近的那張長椅抬了抬下巴,示意六道骸休息一下。

  左手拿著幾袋包裝精美的巧克力豆和一杯可樂,右手托著炸薯條拼盤的六道骸無奈地笑了笑,加快了腳步走上前放下手上的零食,掃走了長椅上的落葉,才走回去幫洛婭拿過炸雞塊讓她專心吃雪糕。

  洛婭對他點了點頭,然後伸出舌頭飛快地將快要滴落的雪糕舔乾淨,才走到椅子那邊坐下開始慢慢享受起雪糕來。

  溫軟的舌尖碰到冰涼的雪糕,那甜而冰爽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微微瞇起了眼睛,不自覺地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六道骸見狀也勾起了嘴角,可以看出他現在的心情變得非常好。

  果然偶爾聽一聽女性部下的閒聊是個正確的決定。

  寧靜的午後,整個公園沒有太多人,只有一些同樣坐在長椅上的情侶在低聲說著些甜蜜的話,一、兩對在散步的老年夫婦和幾個圍著噴水池跑著玩捉迷藏的小孩。

  洛婭看著那些正在玩耍的小孩漸漸出神,就連雪糕也沒有吃,只是呆呆地看著他們童稚的笑聲,直到雪糕快要滴落在她的衣服上時六道骸才忍不住出言提醒,「kufufu,小洛婭在想什麼呢?雪糕快要掉了。」

  洛婭猛然回過神來,看著手裡已經開始融化的雪糕難得地露出了個懊惱的神色,然後打算吃掉快掉下來的那部分雪糕時,那雪糕已經嗒一下落到她黑色的套裝裙上了,她愣了一下,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卻看到了遞到她面前的紙巾。

  「擦一下吧。」六道骸微笑,「還是想讓我幫你擦?」

  洛婭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空著的左手接過紙巾開始擦掉裙子上的雪糕,嘴巴也沒有閑著,快速地舔乾淨蛋筒邊緣,直到再也沒有危機的時候她才將注意力放回裙子上,黑色的裙子印著一小片咖啡色的痕跡,看上去和嚴肅的套裝裙格格不入。

  她皺了皺眉,抬頭打算找洗手間的時候,忽然有什麼披在了她的肩上,她不解地向後看了看,是一件黑色風衣,她轉過頭望向六道骸,沒有了風衣的他只穿著白襯衫,看上去十分單薄。

  她抿了抿唇,脫下風衣還給他,「你身體太瘦弱了,不穿會病倒的。」

  他露出了莫測的笑容,「哦呀,小洛婭是在擔心我嗎?」

  「不是。」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十分疑惑為什麼他會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不過難得地耐心解答,「只是你病倒了之後會很麻煩。」

  要是病倒了的話,就不能帶他去商討賠償問題了,這樣的話要撈好處就會變得困難很多。

  雖然早就知道不是他想的那樣,但六道骸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然後認真檢討自己的作用真的就只有這麼點嗎?

  ……應該還要再加上帶她吃東西這一條?

  要是再這樣下去的話,他們之間的距離根本就不會有任何進步。

  六道骸瞇了瞇眼睛,對她揚起了溫柔的笑容,「我不會病倒的,你穿上吧。」

  既然他都這麼堅決了,洛婭也沒有再拒絕,點了點頭之後便穿上了風衣拉上拉鍊,原本在六道骸身上只到大腿的風衣在她身上就變成膝蓋以下的連衣裙了。

  雖然是男裝的,但完全沒有這觀念的洛婭根本沒有在意她穿上去之後會不會很怪異,只是在感受到從風衣上傳進她鼻間的男性氣息時眨了眨眼睛,有點奇怪心裡那一點點的異樣感覺。

  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就好像在吃草莓味牛奶糖一樣,甜甜的有點滿足,雖然還是比不上巧克力味的,但也很高興。

  難道這風衣上沾了草莓味牛奶糖的味道?

  她舉起袖子嗅了嗅,一臉不解,旁邊的六道骸則抽了抽嘴角,「kufufu,放心吧,我昨天晚上有洗過的。」

  洛婭搖了搖頭,放下袖子沒有再問,而是繼續吃著雪糕,吃完了雪糕便吃炸雞塊,偶爾喝一口可樂,十分享受的樣子。

  六道骸望著她手上的可樂若有所思,忽然露出了個迷人的笑容,「小洛婭,我口渴了,能讓我喝嗎?」

  洛婭看了他一眼,將可樂遞給了他,他接過可樂,卻沒有急著喝,而是瞇著眼仔細地打量著吸管好一會才張嘴咬住了吸管。

  以為他有潔癖的洛婭沒有在意他的動作,只是轉過頭繼續和手裡的炸雞塊奮鬥著,直至她感到一道視線黏在她身上的時候她才好奇地抬頭,只見一個看上去八、九歳的小男孩拖著五、六歳的小女孩正站在她面前,一臉渇望地望著她手裡最後一塊炸雞塊。

  兩個人的衣服都有點殘舊,打了幾個不太顯眼的補丁,那個小女孩扯了扯男孩的衣角,伸出瘦弱的手指了指洛婭,稚嫩的童音滿是渇求,「哥哥,我想吃。」

  那男孩吞了吞口水,強自忍著渇望安慰小女孩,「妹妹乖,我們走吧。」

  「不要。」小女孩扁了扁嘴,「哥哥,我肚子餓了,想吃。」

  雖然只是個小孩子,但男生的自尊讓那個男孩猶豫著要不要問洛婭討要她手上的炸雞塊,結果他還沒想好,一塊香噴噴的炸雞塊便遞到了他面前。

  「吃吧。」洛婭對他微笑。

  那男孩愣了一下,尷尬而喜悅地接過,遞給了妹妹剛想離開的時候,六道骸叫停了他,「等等。」

  那男孩不解地轉回身,卻看見六道骸從幾包巧克力豆裡拿出了一包遞了過去,「拿去吧,跟你妹妹一起分著吃。」

  男孩的嘴唇微微動了動,眼眶隱約有點淚水,卻硬是止住了,對著他們鞠了一躬後便拖著高興的妹妹離開了。

  直到那兩個瘦小的身影消失不見之後,洛婭才收回目光,不期然對上了六道骸笑意盈盈的眼神,好奇地眨了眨眼睛,「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kufufu,只是沒想到小洛婭你也會把食物給別人而已。」

  洛婭一頓,微微低下頭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才開口,「你也是,那個孩子很高興。」

  「嗯。」他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然後慵懶地笑了笑,「那麼,如果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告訴我發生過什麼事情呢?小洛婭?」


第17章 霧守x外交部部長

  洛婭似乎沒想到他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表情呆滯了一下,然後有點僵硬地轉過臉不去看他,「沒什麼。」

  「哦?」六道骸瞇起了眼睛,「女孩子還是坦承點比較可愛哦,小洛婭。」

  洛婭垂下眼簾沒有說話,一副聽不到的樣子。

  六道骸見狀無奈地歎了口氣,開始循循善誘起來,「kufufu,這小食街很多好吃的吧?我明天還能帶你過來哦。」

  她沒有動作,仍然用側臉對著他。

  他沒有氣餒,而是繼續誘拐工作,「聽說有間五星級酒店的自助餐很好吃哦,不過就算現在開始預約的話起碼也要等幾個月,不過我們可以在這幾天去哦。」

  洛婭的眼睫毛顫了顫,嘴唇微微動了動,但最後還是緊緊抿著。

  他微笑著拋出最後殺手鐧,「一個月免費膳食包括甜品零食。」

  洛婭立即轉頭看著他,眼睛閃亮亮的,「真的?」

  「哦呀,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呢?」見魚兒上釣,六道骸松了口氣,恢復了平日慵懶的神態,「說到做到。」

  比起之後一生的幸福,這一個月根本不算什麼。

  高興過後,洛婭的臉色複雜了起來,臉上略微掙扎,但在決定了什麼之後她深深地吸了口氣,靜靜地看著他的眼睛,「你知道饑餓是什麼感覺嗎?」

  六道骸挑了挑眉,沒有回答,洛婭也沒有等待他的答案,只是自顧自說下去,「那是瀕臨死亡的絕望感。」

  「在我七歳的時候,媽媽抱著我走到廚房拿出一把水果刀,然後走進臥室,將水果刀狠狠對準了正在午睡的爸爸的心臟,爸爸睜開眼睛不敢相信地望著媽媽,直到死都沒閉上眼睛,而媽媽只是像個瘋子一樣不停地用刀子戳著爸爸的身體,臉上還掛著微笑。」

  「後來媽媽再嫁了,嫁給了一個強壯的男人,那男人似乎有特殊愛好,經常和媽媽在地下室裡做些什麼,還警告我不准打開地下室的門,不然就把我扔到孤兒院去,我當時害怕就答應了,然後望著媽媽身上青紫色的瘀痕,我有問過是怎麼回事,但她只是滿足地看著我,沒有說話,所以之後我就沒問了。」

  「直到後來,那個男人似乎對媽媽厭倦了,把目標放在我身上,我才知道地下室裡放了些什麼。」

  洛婭面無表情,只是臉色漸漸變得蒼白,「各式各樣的刑具,我終於明白媽媽身上的瘀痕是怎麼得來的了。」

  「每天的生活很難受,那個男人很喜歡將我關在一個籠子裡,讓我看著媽媽被他虐待,但媽媽不但不感到恥辱,反而像只母狗一樣趴在他腳下,看都沒看我一眼。」

  「有時候他們把我關在籠子裡很久都不放我出去,沒有食物沒有水,整個地下室只有黑暗,沒有一絲光明。」

  「我曾經想過媽媽會來救我出去,但過了幾天之後,我不奢求出去了,只希望她能給我送點食物和水過來,哪怕只是一塊發黴的麵包。」

  「但她沒有來,直到我被感覺不對勁的鄰居報警後趕過來的員警救出來之後,我才知道她已經跟著那個男人跑了,就在我最後一次被關進籠子裡之後的一天。」

  「好了。」臉色微沉的六道骸抬手阻止眼神開始變得茫然的洛婭繼續說下去,然後微笑著拿起一包巧克力豆遞給她,「吃吧,再不吃的話就要融掉了。」

  洛婭默默接過巧克力豆,嘶啦一聲開包裝,一連倒了好幾粒巧克力豆進嘴裡,然後面無表情地嚼著,巧克力豆硬生生被她咬得像嘎嘣脆一樣啪啪作響。

  六道骸沒有說話,只是在旁邊聽著她吃巧克力豆,等到她吃完手上那一包的時候又遞了一包過去,她也不含糊,就這樣接過後俐落地打開包裝再吃,直到沒有巧克力豆的時候六道骸才開口,「kufufu,要再去買嗎?」

  洛婭搖了搖頭,「牙疼。」

  「……牙疼的話你還吃?」

  「因為你遞給我。」洛婭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譴責他一樣。

  六道骸歎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那你還有沒有地方想去?」

  她認真地想了想,搖頭,然後抬頭望著他,「去吃下午茶吧?」

  「……kufufu,你剛剛不是吃了嗎?」六道骸嘴角抽了抽。

  「這是零食。」洛婭眨了眨眼睛,「你剛剛說過會請我吃飯的。」

  「我沒有忘記。」他再次歎氣,「好吧,你想吃什麼?」

  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在總部附近新開了家餐廳。」

  「哦?」六道骸起身的動作頓了一下,略帶微妙地看著她,眼神有些異樣,「你確定要去那間?」

  據他所知,最近開的餐廳只有那一間,但她竟然會邀請他一起去那裡?

  「嗯。」洛婭點了點頭,「聽說那裡的套餐很好吃,但一定要兩個人一起去才行,所以就找你了。」

  六道骸瞇起眼睛,「你知道那是什麼餐廳嗎?」

  她茫然地看著他,「餐廳還有分種類的嗎?」

  很好,看來她不知道。

  「你從哪裡聽到這餐廳的消息的?」他的聲音有些低沉,難道有人打算約她一起去?

  「一個部下說的。」她眨了眨眼睛,「之前在洗手間聽到她跟另一個人提起這餐廳,說很好吃,但一定要兩個人去才行,不然不給進去。對了,你肚子餓嗎?不餓的話我可以吃掉你那份哦。」

  可能是因為談起了自己的愛好,洛婭很難得地說了很多字,神色也明朗了起來,沒有了之前的晦暗。

  六道骸勾起嘴角,語氣十分曖昧,「kufufu,你想去的話那我就陪你去吧。」

  可惜洛婭完全聽不懂他話裡的深意和特意加強的語氣,只是為了等下的下午茶而單純地感到喜悅。

  看著洛婭臉上淡淡的笑容,六道骸也忍不住微笑,原本在聽到她說起以前的經歷時而產生的心裡的戻氣漸漸淡了下去。

  只要那個男人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他就有把握能把他找出來。

  所以,不急。


第18章 霧守x外交部部長

  Felice,是一家最近新開的情侶餐廳,以甜蜜蜜的二人套餐和經常性為情侶舉辦的活動而獲得大多數人的好評,因此生意十分火爆,門外排長龍什麼的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洛婭和六道骸就站在餐廳門外排隊隊伍的末端,雖然是下午,而且冬天也快到尾聲,但吹到他們身上的風還是很冷,洛婭打了個噴嚏,下意識抓緊了身上的衣服,卻在摸到和西裝的質料不同的皮革後愣了一下,才想起她身上還穿著六道骸的風衣。

  他只穿著白襯衫,不會冷嗎?

  洛婭偷偷打量著他,卻被他察覺到了,「哦呀,怎麼了?」

  她遲疑了一下,「你冷不冷?」

  六道骸愣了一下,勾了勾嘴角,異色眼眸閃著她不太明白的波光,「kufufu,不冷。」

  雖然說了不冷,但在下一陣風吹過來的時候,他身體微微一顫,但很快便穩住了身影。

  洛婭皺眉,動手打算脫下風衣,「要不還是還給你吧。」

  「不用。」六道骸抬手阻止她的動作,然後望向前方漫不經心地說,「前面的人看上去好像不太冷呢。」

  洛婭不解地隨著他的目光向前望,只看到排在他們前面的一對情侶正緊緊地依偎著,長髮的女生摟住了男生的手臂將腦袋倚在他肩膀上,一副你儂我儂的情景。

  她觀察了一會之後恍然大悟,一把抱住了六道骸的手臂埋在了自己的懷裡,然後抬頭認真地看著他,「這樣會溫暖點嗎?」

  六道骸挑了挑眉,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kufufu,很暖哦。」

  「那就好。」洛婭點了點頭,似乎完全不覺得這樣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隊伍前進的效率非常快,大概只等了十多分鐘,就已經快要輪到他們了,就在前面的情侶走了進去時,一把怯生生的女聲在他們旁邊響起,「先生,要買一條圍巾給你的女朋友嗎?」

  六道骸轉過頭,一個看上去剛成年的女生正提著一個籃子,向他兜售手上的黑色圍巾,「雖然店裡有暖氣,但出來之後會覺得更加冷哦,你女朋友的皮膚會被吹得乾裂的。」

  還沒等六道骸說話,洛婭已經先他一步開口了,「我要一條。」

  那女生愣了一下,看了眼六道骸,似乎在想他怎麼會讓洛婭掏錢,但還是十分有職業道德地沒有問關於他們的事,只是將手上的圍巾遞給她,「五歐元,謝謝惠顧。」

  洛婭接過圍巾後鬆開了一直摟著六道骸的手,然後微微踮起腳尖將圍巾圍在他的脖子上,微微張開的唇呼出淡淡的白色煙霧,「這就不冷了吧?」

  六道骸抽了抽嘴角,轉過頭對那個一臉「女朋友真貼心這個男人也太不會做了吧」的女生微笑,「給我一條。」

  「啊……好的!」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的女生愣了一下,呆呆地從籃子裡拿出一條新的圍巾遞給他,但他卻看著籃子裡的圍巾微微挑眉,「我要白色的。」

  那女生看了自己手上的黑色圍巾一眼,然後默默地換了白色的給他,六道骸在接過後立即將它圍在了洛婭的脖子上,語氣微微有些寵溺,「kufufu,你也圍上吧,風很大。」

  洛婭乖乖地點頭。

  那賣圍巾的女生沉默了一下,艱難地開口,「那個,請問是誰付錢呢?」

  在單身女生面前秀恩愛的情侶最討厭了!

  六道骸動作迅速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面值五十的貨幣給她,成功讓忙著在自己裙子的口袋裡找錢的洛婭停下了動作,「不用找了。」

  女生一愣,高興地接過錢,笑瞇瞇地對他們說了些祝福的話語,「先生你真大方,你的女朋友一定會很幸福的。」

  「謝謝。」六道骸十分受用地點頭微笑。

  等到那女生走後,洛婭才從口袋裡拿出五歐元給他,「我的圍巾錢。」然後突然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你還有錢嗎?」

  「哦?」六道骸沒有接過她的錢,只是看著她,似乎是在等她說下去。

  「我怕你沒有帶夠錢。」她一臉認真,「我不想留在這裡洗碗。」

  「kufufu,我不會讓你在這裡洗碗的。」六道骸彎起嘴角,異色雙瞳溢滿溫柔的笑意。「……那個,你們還不進去嘛?」後面的女生語調微微上揚,表情有點不耐。六道骸挑了挑眉,轉過頭勾起嘴角,眼角殘留的溫柔笑意讓那個女生微微失神,他正打算說些什麼,洛婭卻拉了拉他的手臂,搖了搖頭,「走了。」六道骸的嘴角弧度更深了,戴著黑色手套的手緊緊握住了洛婭的手,微笑著跟上服務生走進了餐廳。

  將他們帶到一個雙人座位後,服務生把手裡的功能表遞給洛婭,洛婭打開菜單,果然無一例外都是雙人套餐,大大的美食圖片配上粉色框架,充滿了浪漫的氣息。

  她抬眼望向六道骸,「有想吃的東西嗎?」

  他單手支著下巴,露出了無所謂的笑容,「隨便。」

  「這樣的話,那我們要這個。」她指了指功能表上一個套餐名字,服務生點頭,在巴掌大小的機器上點了幾個按鈕,然後熱情地向他們宣傳,「我們最近舉辦了一個新活動,只要能在限定時間內吃完一個雙人聖代的話就會贈送一張優惠卷,下次光顧的時候可以打七折,失敗的話只要付聖代錢就好了,請問你們要嘗試嗎?」

  「聖代?」洛婭眨眨眼睛,看向六道骸,「你要吃嗎?」

  「kufufu,你喜歡就好。」六道骸看都沒看那個服務生一眼,只是一直在注視著洛婭的表情。

  「那請給我們來一份吧。」洛婭合上功能表交給服務生,等到服務生離開了之後,她才問六道骸,「你能吃得下嗎?」

  「放心。」他右手食指敲著桌面,「就算吃不完,只要用幻術就好。」

  反正他也只是為了那張可以當作藉口的優惠卷而已。

  「不行!」洛婭嚴肅地看著他,「不能浪費食物。」

  沒想到洛婭會反駁的六道骸微微一愣,不過沒說什麼,只是嘴角邊的笑容看上去更加柔和了。

  吃完了那份套餐後,服務生捧著一個巨型聖代走了過來放在他們桌上,然後按下了手裡的計時器,「時限為二十分鐘,請加油。」

  在看到聖代的時候,就算是洛婭這種……吃貨?也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睛,悄悄地問一臉淡然笑意的六道骸,「你可以嗎?」

  「哦呀,看上去有點難度呢。」六道骸聞言輕輕皺了一下眉頭,但嘴角邊的笑容卻完全沒有困難的意思,「不過如果你用一種方法,我確定我們一定能吃完。」

  「什麼方法?」洛婭不解。

  「喂我吃。」他勾起了誘惑的笑容,「只要是你喂我吃,多少我都吃得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11-15 20:12

第19章 霧守x外交部部長(完)

  不管洛婭有沒有喂他吃聖代,總之事情的結局就是他們贏了那張優惠卷,並且被六道骸以「不能浪費」為由再和洛婭去了一次那間餐廳,成功獲得洛婭好感度up。

  然後他就順利成章地,邀請她在他生日的時候一起去某間自助餐非常出名的酒店吃晚飯,洛婭很快便答應了。

  不過生日的話,似乎要送點禮物?

  但是要送什麼呢?

  終於發覺自己對六道骸的認識太少了的洛婭苦惱了,然後趁某一天,當部下向她報告完這個月的事項後,彭格列外交部部長認真地諮詢部下們的意見,「你們會送什麼生日禮物給別人?」

  部下們在愣了幾秒鐘後,表情頓時嚴肅起來,「請問部長要送給誰?」

  洛婭不解,「送什麼跟送給誰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朋友就送普通的東西,死黨就送昂貴的東西,男朋友嘛,什麼都不用買,直接在自己身上綁個大大的蝴蝶結嘴裡咬著套套在酒店等他就好。

  不過要是真的這麼說了,估計他們下個月的工資就要被扣光了,所以他們只是把這話爛在肚子裡,死都不會說出來。

  其中一個女性部下小心翼翼地開口,「部長,你要送禮的對象是男人還是女人?」

  「男人。」洛婭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

  部下們震驚了。

  男人?

  男人!

  竟然是男人!

  部長要送禮物給男人了,那麼那個瞎子都能看出他對部長的好感的霧守怎麼辦?肯定會躲在被子裡哭死的吧?

  就在眾人胡思亂想的時候,另一個部下艱難地吞了吞口水,「那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霧守的生日好像就在下個月?」

  眾人沉默了,然後就在沉默中爆發出來。

  這兩個人是在什麼時候勾搭在一起的啊?消息居然這麼嚴密一點風聲都沒透出來?都已經到了要送生日禮物的地步了嗎?別用什麼好朋友的藉口來推脫!明明之前都沒見過部長送禮物給其他人的啊!

  八掛之心在他們心裡熊熊燃燒著,但他們都十分聰明地不露出任何神色,只是恭敬地低著頭,「如果是男人的話,我建議送一些男人常用的物品,特別是那個人經常使用的東西。」

  「經常使用?」洛婭露出了茫然的神情,「但我不知道他會用什麼啊。」

  ……可憐的霧守大人。

  眾人在心裡深深地歎了口氣,然後有意無意地幫自家霧守一把,「男人常用的東西其實就是領帶啊皮帶啊之類的,哦或許武器的修養液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是這樣嗎?」洛婭低下頭認真地想了一會,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睛亮了一上,然後恢復了之前的面無表情,「好了,你們出去工作吧。」

  就這樣趕他們走了?好歹也告訴他們你打算買什麼啊喂!好奇心都快要滿出來了啊!

  雖然心裡癢癢的,但他們還是十分理智地離開了她的辦公室,因為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件事情。

  要是被霧守知道了他們知道部長會送什麼禮物給他的話,那他們的下場……

  一想到這裡,他們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不談外交部員工在這個月裡的擔驚受怕,洛婭在六道骸生日前一個週末去商場逛了一圈,十分幸運地找到了自己想送的東西,然後愉悅地買下來打算等到吃飯的時候再交給六道骸。

  這就是朋友嗎?

  捧著禮物盒子,洛婭心裡莫名有點期待和羞澀,可是這種愉快的心情卻在她走到家門時看到站在門外的那個男人後便冷卻了下來。

  那個男人看上去五十多歳,臉孔雖然還依稀可以看得出他以前的英俊,但那深深的皺紋和神態卻掩飾不了他的歳月流逝,他穿著一套有些殘舊的西服,腳上的皮鞋也稍稍掉漆,讓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落魄的中年人。

  他伸手按了按門鈴,在等了一會兒後都沒等到有人開門時,狠狠地咒駡了一聲踢了門一腳,轉身打算離開的時候剛好看見了呆愣住的洛婭,他先是一怔,然後露出了個慈愛的笑容,「洛婭,沒想到你這麼大了,時間過的可真是快呢。」

  洛婭拿著禮物盒的手緊了緊,冷下了臉轉身就想走,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

  那男人見她這麼乾脆的離開,臉上慈愛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惱怒,「洛婭!我好歹也算是你的爸爸,不用這樣對我吧?」

  「爸爸?」洛婭停下了腳步,轉頭冷淡地看著他,眼神彷佛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我沒有爸爸。」

  「你!」那男人先是大怒,然後似乎想起了自己來找她的目的,強自鎮定下來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再次堆起了虛假的笑容,「這麼久沒見了,是不是應該請我進去喝一杯茶?」

  「喝茶?」她的眼神染上了些許嘲諷,「抱歉,我這裡沒有適合你的茶,你想喝的話,自己去咖啡廳喝吧。」

  「洛婭!」接二連三被洛婭冷漠對待,那男人的火氣漸漸被撩撥起來了,他狠狠地瞪著她,語氣很是兇狠,「我不管你現在的生活是怎樣,總之只要你給十萬歐元,我就離開這裡,不再出現在你面前,但如果你不給的話,我就每天都來騷擾你,還要跟別人說你是一個不孝的女兒!」

  「不孝?」洛婭愣了一下,神情變得不可思議起來,「我連我什麼時候多了個父親都不知道,哪裡來的不孝?」

  「但你是我的女兒,這是事實!」他露出了一副道理在他那邊的模樣。

  「嚴格來說,你只是我的繼父,而不是我的親生父親。」洛婭淡淡地提醒他,「而且當你把我關在籠子裡跟我那所謂的母親一起走了的時候,你們的女兒已經死了。」

  「我不是你的女兒,而是洛婭。」

  大概是因為被提起以往的宥,那男人的臉色一下子漲得跟豬肝一樣紅,他咬了咬牙,從懷裡拿出了一把匕首惡狠狠地瞪著她,「說!你給還是不給?」

  「我憑什麼要給你?」她面無表情,「就因為你是我的繼父這種可笑的理由嗎?」

  「你閉嘴!」他向前走了一步,舉著的匕首對準了她的臉。

  洛婭沒有退後,只是臉上的神情越發冷淡,「十萬歐元?要用在什麼地方呢?是用來還清你在外面欠下的賭債嗎?還是被一個美麗的女人迷得神魂癲倒所以來從我這裡乞求包養她的費用?」

  「你在胡說什麼!」他的眼睛已經開始發紅,再次走前一步,「不給的話我就割花你的臉!」

  「我說錯了嗎?」她淡淡地看著他,語氣始終毫無波動,「那麼,我的母親呢?怎麼沒看見她?」

  「是被你拿去抵押給了那些討債的人了嗎?還是說,你跟你的情婦殺死了她,就像當初把我關進籠子裡一樣?」

  「啊!」他的神色變得瘋狂起來,沖上前將舉著的匕首狠狠地捅進了她的心臟,「我要殺了你這個賤人!」

  心臟傳來的鈍鈍的刺痛感讓洛婭恍惚了一下,她看著癲狂狀的繼父,似是不理解為什麼他會對自己下手,但又彷佛對他下手不感到驚訝,很是矛盾的感覺,她疑惑地低下頭看著插在自己心口處的匕首,心裡有了一絲解脫和迷茫,以及和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對死亡的恐懼和留戀。

  為什麼會恐懼呢?明明一直都對死亡沒什麼特別感覺的啊。

  腦海裡不自覺想起了六道骸慵懶的笑容和象徵性「kufufu」的低沉笑聲,洛婭眼前一黑,身體一軟,直直地向後倒去,手上握著的禮物盒也因為突然被鬆開而掉落在地,盒子的蓋被撞開,露出了裡面嶄新的黑色皮手套。

  對了,禮物還沒給他呢。

  也沒有對他說,生日快樂,還有,謝謝。

  既然還有事情沒做完,為什麼她要死呢?

  明明在跟他說出這段記憶的時候,都決定好塵封起來了。

  明明都決定要一直活下去了。

  明明都,想一直待在他身邊。

  雖然以前無所謂,但現在,她不想死。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似乎聽到了她繼父瘋狂的喊叫,然後身體沒有摔在硬水泥地上,而是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還有不算陌生的氣息。

  她合上了眼皮,嘴角勾勒出淺淺的笑容,幸福而滿足。

  比吃到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更加愉悅。

  下一刻,她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

  微風輕輕拍打著洛婭的臉,她的眼睫毛微微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望無際的草地,藍天白雲,附近還有條小溪流動著嘩嘩的水聲,空靈純淨。

  這裡,是天堂嗎?

  「哦呀,小洛婭。」身後忽然傳來她熟悉的聲音,她愣了一下,轉過身去,果然六道骸正站在她對面微笑望著她,只是笑容看上去有點疲累,「精神怎麼樣?」

  「六道骸?」洛婭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你也死了嗎?」

  連彭格列霧守也死了?她的繼父什麼時候有這麼強的力量了?

  六道骸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後歎了口氣扶住額頭,「kufufu,為什麼小洛婭會認為我們都死了?」

  「你覺得,我會讓你在我面前死去嗎?」

  被手套遮掩住的異色眼眸微微瞇起,似乎對她很是不滿,「洛婭真是不乖呢,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

  要不是他之前讓人查找並注意那個男人的動靜,而且剛好接到部下關於那個男人的情報的話,那他現在恐怕連她的精神世界也無法進去,只能抱著她的屍體了。

  想到這裡,六道骸的嘴角勾得更深了,「kufufu,洛婭就這麼不信任我嗎?覺得我不能處理好這件事情?」

  「不是的。」洛婭抿了抿唇,垂下眼簾輕輕解釋,「只是突然遇上了他,所以不知所措而已,下一次不會這樣的了。」

  「下一次?」他挑了挑眉,突然拉起了她的手一把將她抱進自己懷裡,雙臂緊緊捂住她因為緊張而顯得有點僵硬的身體,他將下巴抵在她的肩膊上,語氣慵懶而又不容置疑,「不准再有下一次。」

  「嗯。」雖然胸口有點悶,但洛婭沒有掙扎,只是乖乖地點頭。

  得到懷裡人的承諾後,六道骸終於滿意了,在她頭頂上輕輕烙下一吻,低笑道,「手套質感不錯,我很喜歡。」

  「嗯?」洛婭眨了眨眼睛,好一會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那是生日禮物,你怎麼現在就用了?」

  「沒關係,我的禮物也給你了。」他的下巴磨蹭著她的頭頂,「你看看左手。」

  洛婭依言看向左手,卻發現原本空蕩蕩的中指上莫名多了一枚戒指,她不解地抬頭戒望著六道骸,「這是?」

  「我的禮物。」看著洛婭的眼睛,六道骸忍不住低頭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語氣寵溺,「雖然在這裡只是幻覺,但當你醒來之後,它就會變成真實的了。」

  洛婭似懂非懂地點頭,忽然想起了自己還活著的原因,「對了,我怎麼還會活著?」

  明明那個時候,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停止跳動了啊。

  「我用幻術幻化出了你的心臟。」六道骸微笑,「用那枚戒指做為媒介。」

  「所以,只要戒指損壞了,我就會死?」洛婭恍然大悟。

  「kufufu,我說過只要有我在,你就不會死。」六道骸認真地看著她,一字一句慢慢地說,彷佛在作出信念一樣的承諾,「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輪回。」

  「就算你離開,我也會從輪回的盡頭將你拉回我的身邊。」

  「洛婭。」他抬起她的下巴,眼眸幽深得讓人沉淪,「你準備好了嗎?」

  洛婭沉默了一下,然後悄悄地伸手,摟住了他的腰。

  只要有這個人在,她便什麼也不怕。

  就算待在他身邊會再也沒有食物,她也會留在他的身邊直到餓死,然後等到下輩子再找到他,再次餓死,迴圈不息。

  因為,那個人是他。


進擊的巨人

第20章 進擊的巨人

  在牆外的世界,有著許多以捕食人類為主的巨人,在歷史裡,人類一度面臨滅絕的危機。然而,三道牆壁將人類從被吞食的絕望裡拯救了出來,自此人類生活在了牆壁裡以逃避巨人的捕獵,即使安穩的代價是失去自由,像被飼養的家畜一樣在牆內苟延殘喘。

  在牆壁裡生活了一百年以後,人們逐漸適應下來,開始忘卻對於巨人的恐懼,開展了平淡的生活。

  844年,露絲之壁,特羅斯特區。

  艾莉雅捧著一個盛著長條麵包的大紙袋,麵包的高度遮擋住了她一半的視野,因此她的步姿搖搖晃晃的,被深藍色緞帶高高紮起的棕色馬尾隨著她的動作一擺一擺的,看上去似乎隨時都會摔倒的樣子。

  幸好她的目的地不遠,只要再多走幾步就能見到前面的酒館了,所以她也沒有抱歉,只是繼續晃著馬尾辮子繼續向前走。

  當然她不是打算進去喝酒,未成年人進去酒館要是被查出來的話可是要去吃幾天牢飯的,不過她是酒館老闆的女兒,所以進出酒館不是個大問題,駐屯兵團的人也都知道了她的身份,而且她長相可愛性格乖巧,因此倒沒被人說什麼閒話。

  走過了轉角處,艾莉雅從麵包之間的空隙似乎看到了一個孩子站在了酒館門口上下打量著,然後抬腿就打算進去,她頓時急了,連忙緊抱著紙袋跑了過去大喊,「前面的孩子等等!不要進去!」

  最近駐屯兵團的人對酒館的監察更加嚴密了,只要看到違反規則就要立即坐牢,直到兩天之後才可以保釋出來,還要付一筆不菲的保釋金,她可不想父親的頭髮為了這個而愁油了。

  不過那個孩子好像沒聽到她的喊聲,抬腿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艾莉雅慌張了,左手緊緊攬著紙袋向前衝刺,一把撲上去抱住他的腰,「等等!未成年不能進去啊!我們會被懲罰的!」

  被她抱住的身體僵硬了一下,然後一個肘擊擊中艾莉雅的肚子,她忍不住痛呼一聲,下意識地鬆開了手彎下身捂著肚子,五官緊緊地皺在一起,看上去十分滑稽。

  這是哪家的孩子這麼暴力啊!

  她艱難地抬頭打算看清那人的臉,因為陽光是逆向,而且從肚子傳來的痛感讓她眼睛有點模糊,她不太能看清那人的樣子,只能聽到他冷淡的聲音,「別碰我,小鬼。」

  雖然只有十四歳,但被眼前這個身高和她差不多的小孩喊小鬼,讓艾莉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孩,但態度真的好惡劣,要好好教育他才行!

  於是痛完了的她板起臉,露出一副有經驗的大姐姐模樣,嚴肅認真地教導眼前這個小孩做人的道理,「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爸爸是誰,但作為一個男孩子,你不能以這樣的態度對待別人,要是再這樣的話等你長大了之後會娶不到老婆的。」

  周圍的空氣隨著她的話漸漸變得冰冷,等到她最後一個字詞落下後,周身的氣流彷佛冷卻了一樣,讓她感到有點窒息似的胸悶感。

  她說得不對麼?挺好的啊,連她自己都快要被自己感動了。

  她歪了歪腦袋,看著眼前的人,卻漸漸發覺有點不對勁。

  陽光被雲層遮住,沒有了逆光的掩飾,很好地將他的臉暴露在她的視線內,而那張臉看上去雖然有點娃娃臉,但完全不像一個小孩子,而是屬於大約二十多歳的年輕男人的臉,而這張臉現在的表情很是不悅,甚至可以說是惱怒。

  艾莉雅瞬間明白了,然後淚流滿面,羞愧得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算了。

  果然父親說的,不能以貌取人,是永恆不變的真理啊,明明他的身高看上去就跟自己差不多啊!只看背影的話誰知道他已經成年了啊!

  有時候客人不一定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可能是發育遲緩營養不良的男人啊。

  於是為了彌補自己因為二而犯下的錯誤,艾莉雅轉了轉眼珠,低下頭誠懇地道歉,「對不起,我認錯人了,你跟我一個朋友長得好像哦。」

  所以請無視她盡情進去酒館裡吃菜喝酒吧!要是被父親知道了她趕跑了客人的話一定會罵死她的!

  一想到父親皮笑肉不笑的情景,艾莉雅打了個冷顫,連忙露出了一個諂媚的笑容,「那個,是我不對,不應該這樣對你說話的,請別被我這個小鬼打擾到你喝酒的興致。」

  眼前的男人皺了皺眉,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大概是不想和這麼個小鬼吵架,所以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轉身走進了酒館。

  不過這一眼卻讓艾莉雅渾身一寒。

  好淩厲的眼神!就算是退伍士兵的父親也沒有這樣的眼神,這個男人看上去明明就比父親年輕,但為什麼會有比他更凜冽的眼神?

  艾莉雅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不過她做人的宗旨是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再想了,所以她只是疑惑了一下,然後便很快將這個問題拋到腦海不知道哪個角落裡了,跟在他身後走進了酒館。

  可能是聽到了她的腳步聲,前面那個男人轉過頭,冷冷地看著她,「不是說未成年不能進酒館的嗎?」

  艾莉雅窘了一下,不過長久跟著父親在酒館做生意的她學會了她最為得意的技能,厚臉皮,於是她只是臉紅了一下,很快便笑嘻嘻地回答,「因為我是酒館主人的女兒啊!」

  那人頓了一下,似乎因為被一個小鬼反駁而有點不滿,也沒有再說話,只是轉身繼續向前走,走到吧台前的位子坐了下來,對著站在吧台後面正在用毛巾擦拭木制酒杯的中年男人問,「一杯酒,要沒人用過的酒杯。」

  那中年男人一愣,很快便回過神來,「有!請你稍等一下。」然後在望到他身後的艾莉雅時對她揚了揚下巴,「去倉庫裡拿新的杯子來。」

  艾莉雅扁了扁嘴,應了一聲後將手上的紙袋交給父親,然後慢吞吞地走向門後的倉庫。

  倉庫裡放著許多食材,還有他們剛剛購買的一批酒杯,艾莉雅走到存放著酒杯的架子上,仔細地打量著每一個被她無聊時擺放得整整齊齊的酒杯,在認真思考到底要不要選一個看上去比較髒的。

  還是算了吧,她是一個正直可愛的女孩,才不是斤斤計較就連對方是一個小孩子都想在嘴上佔便宜的人,所以還是老實拿個好的出去吧。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要是那個男人生氣走了的話,父親一定會罵她的,說不定還會罰她今天晚上煮完飯之後不准吃飯,只能吃幹麵包。

  她的手指流連在每個酒杯上,然後在一個看上去比較光鮮嶄新的酒杯上停住了,將它拿了下來緊緊握在手掌裡,她走了出去在吧台的水槽洗了洗杯子後交給父親,但父親只是隨意揮了揮手,「去盛酒吧。」

  她愣了一下,低頭看了杯子一眼,又默默看了托著頭一臉不耐地望著她的男人,果斷地走到酒桶前擰開了水龍頭,然後將杯子放在水龍頭下面裝酒,等到裝夠了滿滿一杯的時候她才擰緊水龍頭,走到他面前將杯子放在桌面上推給他,「你的酒。」

  他拿起杯子,皺著眉打量著裡面的酒,似乎是在確認上面有沒有飄著一些不知名的物料,好一會後才湊近杯子嗅了嗅,然後才淺淺地抿了一口。

  艾莉雅看得愣住了,在酒館裡待了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喝酒會喝得這麼講究,跟那些一進來就大吼一聲然後仰頭咕嚕咕嚕灌下一大口的男人不同,這個男人的喝法就好像……

  好像那些在懷疑裡面有沒有下毒然後十分害怕那個下毒者會在他死掉之後吞併掉他的家產的資本家一樣,看上去好彆扭。

  嗯……其實也許更像那些故事裡注重禮儀修養好讓自己抬抬身價嫁個好人家的公主?

  或許是她的眼神讓那個男人感到不舒服了,他緊緊地皺著眉,停下了喝酒的動作,「有事?」

  「啊!」艾莉雅驚了一下,飛快地搖頭,頻率之快都讓旁人懷疑她的腦袋會不會因此斷掉,「沒有沒有!沒事!」

  要是她說了心裡的想法,肯定會收到比之前更加冷的眼神。

  這種眼神只要在父親身上看到就可以了,她不想有第二個父親。

  雖然不太相信眼前這個表情有點心虛的女孩,但那個男人沒有理會她,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之後繼續以他獨特的方式喝酒,微微仰起的脖子弧度十分漂亮,就像一隻天鵝一樣,十分賞心悅目。

  不過艾莉雅暫時還沒到有這方面想法的年紀,所以她只是看了一眼之後便走到父親身邊幫他擦拭酒杯,再也沒有打擾他喝酒,直到他放下空了的酒杯,從口袋裡掏出幾個硬幣放在桌面上後,她才走了過去收拾杯子和錢,然後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怔怔出神。

  ……果然看上去好矮!認為他是未成年也不完全是她的錯嘛!明明就是他自己的原因!

  她皺了皺鼻子,把他用過的酒杯放進水槽沖洗了一下,然後放在檯面上等它自然吹幹。

  「艾莉雅。」一直沉默不語的父親忽然開口,「那個男人可能是一名士兵。」

  「嗯?」艾莉雅眨了眨眼睛,「也有士兵來這裡喝酒的啊。」

  經常都會有駐屯兵團的人來這裡的啊,有什麼特別的嗎?

  「不,我說的士兵跟那些駐屯兵團的人不一樣。」父親的表情凝重,「他身上的氣質不是駐屯兵團的人能夠有的。」

  「氣質?」她莫名想起那個男人冷淡的眼神,下意識抖了一下,「也對,駐屯兵團的人從來沒有讓我覺得這麼冷的。」

  父親聞言,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你懂什麼是氣質麼?」

  「我當然懂!」感覺被看貶的艾莉雅跺了跺腳,「不就是士兵氣質麼?我可不是小鬼!」

  「是是,艾莉雅不是小鬼。」他摸了摸她的頭頂,神色有點緬懷,「當初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就已經在訓練兵團接受士兵訓練了。」

  「然後出去參加了一次牆外調查之後因為接受不了巨人的恐怖而退伍了。」艾莉雅不滿地拿開他放在自己頭頂上的手,「你說了好多次了。」

  他瞪大了眼睛,假裝兇狠地看著艾莉雅,「你這沒見識過的小鬼當然不知道巨人是多麼的可怕!硬生生吞掉一個人啊!要不是我當時反應比較快躲開了巨人的襲擊,說不定你就不能出生了呢!」

  「又不是我不願意去見識,是你不讓我去的啊。」她彎下腰,輕輕地吹了吹桌面上的灰塵,「我很樂意去訓練兵團的,最好能加入調查兵團,親眼看看就連父親你也怕的巨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你想都別想!」父親臉色通紅,看上去氣得不輕,「去擦桌子!」

  她扁了扁嘴,拿過抹布走到了吧台外面幫忙擦桌子。

  雖然父親這樣說得好聽點是退伍,難聽點就是懦弱的逃兵,但她從不認為父親的選擇是錯的。

  她不知道巨人有多麼恐怖,也沒見過他們的樣子,但從父親堅決不讓她去訓練兵團就知道,他不想讓她見到這個殘酷的現實,無論是可以選擇加入優厚待遇的憲兵團或是駐屯兵團,他都不想她摻和進那個世界裡。

  父親是愛她的,所以讓她做一個普通的平民,普通地生活下去,直到老死。

  不過,還是想知道更多呢,就連父親都懼怕的巨人到底長什麼樣子的呢?

  等到那個男人再來的時候,問問他吧?

  艾莉雅得意地笑了。


第21章 進擊的巨人

  等了好幾天,那個男人始終沒有出現。

  他是不是不會再來了啊?

  艾莉雅半個身體都趴在了吧臺上,兩隻手指無聊地在桌面上跳來跳去,彷佛是人跳舞的腳步似的,被紮起的棕色馬尾乖巧地垂在腦後,沒有了以往的活潑模樣。

  父親出去買東西了,沒人陪她聊天,那些客人也不會理她,都是和自己的朋友說話,好無聊。

  她扁了扁嘴,正在想還有什麼事可以讓她做的時候,門口處的風鈴聲響起了,她下意識地抬頭望向門口,那個身高很有特點的男人走了進來,看了眼喧鬧的店面皺了皺眉,隨後望向清靜的吧台,邁開腳步走了過去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艾莉雅眼睛一亮,還沒等他說話,便已經雙手撐著桌面將上身拱了過去,「你來了啊!」

  他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對她熟稔的語氣視若無睹,「一杯酒,沒人用過的杯子。」

  「好的!」她沒有介意他冷淡的語氣,笑瞇瞇地走進倉庫拿了個新的杯子,然後在酒桶裝滿了酒後遞給了他,「給你!」

  他沒有說話,只是拿起杯子打量了一下,才慢慢地喝了起來,那種‘我不想和你說話也別跟我說話不然你就準備承受後果吧’的氣質讓她想跟他搭話的念頭頓時消失了大半。

  切!最討厭裝模作樣的男人了!

  她皺了皺鼻子,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後趴在桌子上撇過頭不去看他,他也不在意,或者應該說完全不介意她的態度,只是繼續喝酒,看都沒看她一眼。

  ……這個男人真的好討厭!不就是上次誤會了他一次嗎?又不會少塊肉,這麼記仇幹嗎啊?

  因為被無視而不滿的艾莉雅臉頰氣得鼓鼓的,不過這丁點的不滿很快便被心裡旺盛的求知欲給推翻,於是她敲了敲他面前的桌面,有點祈求原諒的意味,「你還在生氣嗎?因為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不應該因為你的身高而把你錯認做小孩的。」

  他喝酒的動作一頓,臉色黑了一下,乾脆拿著杯子轉過身不理她。

  ……她都已經道歉了,怎麼這人還是這麼小氣啊?他真的是男人嗎?

  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無意間再次傷害了他的小心靈的艾莉雅委屈了,也沒有再去跟他搭話,只是趴在桌面上將臉埋在手臂間,遮住了一半臉頰。

  要不,還是等下一次有同樣氣質的人來了再對他下手?反正當士兵的又不止他一個。

  正在想辦法解決自己求知欲時,門口處的風鈴聲再次響起,幾個身形彪炳的大漢走了進來,也沒有在位置坐,而是就在門口大吼,「給我們來幾瓶葡萄酒!」

  艾莉雅愣了一下,臉色開始有點驚慌,但她深深吸了口氣,「我們這裡沒有葡萄酒。」

  又是他們這夥人,葡萄酒這種高級的酒他們這些小酒館哪裡賣得起啊,很多都在那些貴族名流的手裡,這些人應該也知道的啊。

  「沒有?」那為首的大漢睜大了眼睛,「那給我們上幾隻烤豬!」

  艾莉雅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來,雖然她不大,但不代表她不知道什麼是找碴,「我們這裡也沒有。」

  「沒有?」那大漢的臉色變得兇狠起來,他走到最近的桌子邊一把將它推倒,「什麼都沒有還開什麼酒館?」

  她被他的動作嚇得面色蒼白,但仍然壓下心裡的害怕強自鎮定,「我們這裡賣的是麥酒,如果你想吃剛剛說的東西請你去高級一點的餐廳吧。」

  大概是因為被這麼一個小鬼義正詞嚴地反駁,那大漢看上去更加猙獰了,他大步走到吧台那邊雙手狠狠地一拍桌面,力道之大讓她放在上面的手掌也感受到了來自桌面的震動,「你在說什麼?!」

  艾莉雅都快要哭了,「那、那個,不如等我父親回來之後再跟你談?」

  那大漢見她神情驚恐,臉上有點得意,但仍然一副惡狠狠的模樣,「等什麼等?我就要現在解決!」

  怎、怎麼辦?父親你快點回來啊!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淡淡的聲音從大漢旁邊傳過來,「你弄髒了我的衣服。」

  「啊?」那大漢一愣,轉頭一看,等到看見一個身材比他瘦小n倍的男人後嘲諷道,「我怎麼弄髒了?」

  男人垂下眼簾看了眼衣服上那因為大漢拍桌子而濺到上面的一點,面無表情,「道歉。」

  大漢彷佛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哈哈大笑起來,「道歉?要我向你這種矮子道歉?哈哈!這真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然後又驕傲地對他揚起了下巴,「死矮子!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那男人一腳絆倒他的小腿,他頓時重心不穩跌倒在地,下巴重重地撞上了地板,痛得他忍不住大喊了一聲,當他微微起身打算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教訓那男人的時候,又是一腳自他頭頂擊下,將他狠狠地摔回地板,他驚慌了一下連忙掙扎起身,然而壓在他頭上的腳卻沒有移開,從頭上傳來的力道讓他根本掙扎不能。

  大漢緊張了,抬頭看著他,「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臉色黑得像墨汁一樣,「你說我要做什麼,豬玀。」

  說完,他用鞋尖狠狠地踢向他的下巴,那大漢痛哼一聲,雙眼一白昏了過去。

  「沒用的廢物。」那男人的鞋底在他背部的衣服上擦了幾下,然後抬眼望向他那些站在門口呆愣住的同夥,那眼神直讓那些人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連忙慌張地對他彎腰道歉,「對、對不起!是我們的錯!」

  他們錯在不應該選今天過來找碴!要是知道有這麼個其貌不揚的男人在,誰還敢來啊!

  得到了道歉,男人的臉色終於稍稍轉晴,望向地上那倒楣的傢伙一臉嫌棄地移開腳,「滾。」

  「是、是!」大漢的同夥們惶恐地上前抬起了昏迷的大漢,然後飛也似的逃離。

  見沒戲看了,那些原本一直沉默的客人再次聊起天來,不過這次的聲音比之前更大,再配上他們時不時望向那男人的眼神,傻子都知道他們在聊什麼了。

  那男人沒在意那些奇異的眼光,自顧自坐回椅子上剛想拿起酒杯繼續喝酒時,卻找不到酒杯,他皺了皺眉剛想開口讓人拿新的過來時,一個裝得滿滿的杯子被一隻白嫩的手推到他面前,「這是免費贈送。」

  他抬頭看了眼笑得十分燦爛的艾莉雅,沒有說話,默默拿起酒杯開始喝了起來。

  「很感謝你的幫忙。」她眨了眨眼睛,「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喝了一口酒後才淡淡地回答,「利威爾。」

  「利威爾!」她眼睛一亮,討好地問,「你打架很厲害啊!能教我嗎?」

  他斜睨了她一眼,「小鬼學什麼打架。」

  「我才不是小鬼!」她鼓起臉頰,「我已經十四歳了!」

  都跟你一樣高甚至比你高一點點好不好!

  利威爾沒理會她,繼續喝酒,不過艾莉雅沒有放棄,仍然不依不撓地纏著他,「教我吧教我吧!大不了你來喝酒的話我算你免費怎麼樣?」

  「你算?」他嘲諷地看著他,「你是老闆嗎?」

  「我是老闆他女兒啊!父親可疼愛我了!」看著似乎有機會,艾莉雅極力抬高自己身價,「雖然一杯酒不貴,但要是長期積累下來的話也是一筆不少的錢哦!而且只要免費了你天天來喝酒也沒問題!」

  「艾莉雅?」肩上抬著一個大麻布袋的父親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也來不及放下肩膊的負擔便急著上下打量艾莉雅,「剛剛我看到那些上次來過的流氓從這裡出去了,發生了什麼事?你沒受傷吧?」

  「父親!我沒事!」她興奮地朝父親揮手,然後指了指利威爾,「是利威爾救了我哦!」

  「利威爾?」父親愣了一下,順著她的手指望向利威爾,而後者則一臉漫不經心的表情,「非常感謝你救了我的女兒。」

  「父親,利威爾真的很厲害的!」艾莉雅神色期待,「所以我要去跟他學打架的方法!」

  「不行!」父親一臉嚴厲,「女孩子學什麼打架?」隨後又轉過頭對利威爾道歉,「艾莉雅她不懂事,別把她的要求放在心上。」

  艾莉雅不滿,卻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轉了轉眼珠,湊近利威爾悄悄地說,「不如你偷偷教我吧?」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教你了?」他瞥了她一眼,沉默了一下,又淡淡地問,「為什麼要學?」

  「因為要保護酒館啊!」原本聽到前一句心情還有點低落的艾莉雅瞬間hp回滿,她拍了拍胸口一臉自信,「我要保護酒館和爸爸!」

  利威爾望著她好一會,然後才面無表情地說,「看我的心情。」

  所以這是答應了?

  艾莉雅愣了一下,高興地點頭,「嗯嗯!」

  「你們在說什麼?」走到吧台附近放下布袋的父親狐疑地看了他們一眼,「艾莉雅你還是不死心嗎?」

  「不不不,我不學了!」她吐了吐舌頭。

  不在你的面前學!

  利威爾哼了一聲,拿起酒杯喝酒。

  直到很多年以後,有人問起在未來成為了人類最強士兵的男人,有什麼事是他最後悔和最慶倖的時候,那男人沉默了一下,神色平淡,但嘴角卻微不可察地彎起,「去了特羅斯特區的一間酒館。」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11-15 20:13

第22章 進擊的巨人

  自從趕跑了那幫流氓後,利威爾來酒館的次數都是固定的一星期兩次,雖然大多數時間都是穿著常服,但偶爾還是會穿著軍服的。

  「給。」將酒杯遞給他,艾莉雅臉上的笑容有點奇怪。

  利威爾看了她一眼,沒有問發生了什麼事情,拿起杯子仰頭喝了一口,眼睛餘光卻看到了杯身上似乎畫了些什麼,他皺了皺眉放下杯子,果然在木制的酒杯上用黑筆劃了一個Q版人物圖,而且看上去還有點眼熟。

  「怎麼樣?好看吧?」見他已經發現到了,艾莉雅便大方地指了指那個塗鴉,「是我畫的哦!你猜我畫的是誰?」

  利威爾瞥了她一眼,「還用猜嗎?」

  「果然我的畫功好到讓你一看就知道是誰了嗎?」她眼睛閃亮亮的,「怎麼樣怎麼樣?像你嗎?我覺得挺像的!特別是眼睛!簡直就是拓印上去的一樣啊對不對?」

  利威爾望著那人物的眼睛,臉色黑了一下,「換個酒杯。」

  「沒有新的酒杯了。」她得意地笑了笑,「這個杯子以後就屬於你了!這畫就是你的證明哦!」

  他沉默了一下,拿起酒杯繼續喝酒。

  反正只是酒杯而已,沒必要為了這種小事跟一個小鬼過不去。

  ***

  從上述事件我們可以得知,艾莉雅和利威爾的關係發展得非常好(?)。

  所以我們可以認為,艾莉雅偶爾拿著酒瓶屁顛屁顛的跑到調查兵團去找利威爾這種行為是十分正常(?)的。

  當然不是那種什麼情侶之間的‘什麼?你肚子餓了?好吧我去給你做午餐再拿過去給你,什麼?你想吃的是我?好吧好吧我洗乾淨再去找你’這種甜甜蜜蜜的相處模式,而是非常普通的教學模式。

  什麼教學?

  「利、利威爾……」艾莉雅的臉紅撲撲的,額頭上不停沁出汗水,「我好累……」

  利威爾面無表情,「還沒夠。」

  「可是……」雖然她的腳疼得要命,但還是不敢停下腳步,「我都已經跑了十個圈了啊!就不能停下來休息一會麼?」

  「還有力氣說話的話就不用休息。」站在運動場邊看著她跑步的利威爾淡淡地反駁了她的要求。

  ……這個可惡的傢伙!

  她咬了咬牙,挺起腰板繼續努力向前跑,而間中經過的調查兵團的士兵對這場面早就見怪不怪了,都是看了一眼之後便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偶爾還會有幾個人停下手裡的工作為她說幾句加油之類的話。

  等到終於跑夠了二十個圈,艾莉雅趴在地上喘著粗氣動彈不得時,利威爾走到她旁邊,先是嫌棄地看了滿身汗臭的她一眼,和她稍稍移開了距離後才開口,「俯臥撐一百下。」

  「啊?」艾莉雅簡直都要以為自己是不是因為跑得太多令到耳朵出現幻聽了,「一百下?我會死的啊!」

  「那你就去死好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這麼弱的身體別說學格鬥術,就連拳頭有沒有力氣我也很懷疑。」

  艾莉雅一窒,剛準備好的「格鬥術要做這些訓練嗎?」這句話硬生生被她吞回肚子裡去,但又不能說不學了這種話,於是只好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我要休息一下!」

  他皺了皺眉,「起來。」

  「就不。」她耍賴似的癱軟在地上一動不動,然後開始撒起嬌來,「就十分鐘,不不,五分鐘!五分鐘就好!你這麼好肯定不忍心看著我這小鬼虛脫而死的吧?」

  在這種事上認自己是小鬼倒是認得很爽快。

  利威爾挑了挑眉,剛打算開口的時候一道陌生的男聲傳了過來,「喲!這不是那個不用參加訓練兵團就可以直接進來的那個誰嗎?在調/教小女孩啊?嘖嘖,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種嗜好呢。」

  另一把男聲也跟著響了起來,「約翰你別亂說話!人家可是在上次的壁外調查裡一口氣削了三個巨人的後頸呢!」

  第一把男聲有些不屑,「你怎麼知道是真的?說不定是那些老人騙騙我們這些新兵蛋子想讓我們好好訓練而已,看他這種身形怎麼可能打倒三個巨人?沒有哭著逃跑已經很好了。」

  「說的也是,哈哈!」

  這兩個人死定了!

  趴在地上的艾莉雅流著冷汗悄悄地抬眼,果然利威爾的表情黑了,冷冷地看著那邊還在大笑著的兩個男青年,「說夠了?」

  其中一個黃頭髮的青年嘲諷地看了他一眼,「怎麼?想打架嗎?那正好,讓我看看你是不是有打倒巨人的實力!」

  「大哥哥。」艾莉雅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墨綠色的眼睛無辜地看著他們,「你們知道什麼叫不作死就不會死嗎?」

  那兩個青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另外一個棕發的青年彷佛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狀,「哦!小妹妹你是不想看到這矮個子哥哥被我們打得鼻青臉腫的樣子嗎?放心!哥哥們下手會很輕的!不用怕!」

  她歎了口氣,然後對他們甜甜地笑了,「在明年的今天我會帶一束菊花去拜訪你們的。」

  那兩個青年一愣,還沒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利威爾便已經開口了,「小鬼,要看格鬥術嗎?」

  艾莉雅眼睛一亮,歡快地鼓掌,「要!」

  他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直直地看著那兩人,「既然想做那小鬼的教材,那麼就獻上你們生存的唯一價值吧。」

  那兩人一驚,剛擺出戰鬥姿勢時,利威爾已經沖到了那個棕發青年身前一個膝擊狠狠地擊中他的小腹,棕發青年下意識捂著肚子彎下腰時,又被他一下肘擊擊中背部,整個人直接面朝地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聽到棕發青年沉重的倒地聲後,黃髮青年才回過神來,一臉驚恐地看著他,一開始的神氣早就已經蕩然無存,語氣只有深深的恐懼和結巴,「我、我……你……」

  「教材不用說話。」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卻在問艾莉雅,「小鬼,你想看什麼?」

  「打斷他的牙齒讓他不能說話!然後把他打得鼻青臉腫!」艾莉雅雙手握成拳頭一臉激動,「之後像上次一樣用腳狠狠地踩在他的腦袋上吧!誰讓他們剛剛這樣說你!」

  利威爾勾了勾嘴角,緩緩走近那黃髮青年,而那黃髮青年也很配合地退後幾步,「睜大眼睛。」

  直到被士兵告知這件事而急匆匆地走出來的艾爾文走進被層層士兵包圍著的圈子,看到趴在地上鼻青臉腫痛哭流涕的黃髮青年、正在用鞋底親吻著他臉頰的利威爾和旁邊一直在鼓掌的艾莉雅後,即使是艾爾文這種穩重的男人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利威爾,你在幹什麼?」

  「在教格鬥術。」聽到艾爾文的聲音後,利威爾抬頭看了他一眼,移開了一直壓著那黃髮青年臉頰的腳,語氣淡淡的,彷佛在說今天天氣真好而沒有進行暴力行為一樣。

  艾爾文愣了一下,剛擺出嚴肅狀打算開口訓斥一下他的時候,艾莉雅眨著水靈靈的眼睛純真地望著他,「叔叔,利威爾真的在教我格鬥術哦!而且其他哥哥也有看的,他們也有學到東西的。」然後她看了看那些一直在看熱鬧的士兵們,「哥哥,你們有學到東西嗎?」

  被一個可愛的蘿莉用這種眼神看著,只要是男人就肯定不會拒絕,於是那些士兵們紛紛點頭附和,「報告長官!我們的確有學到新的東西!」又齊齊對著利威爾微微鞠躬,「非常感謝!」

  「是吧?所以就不要罵利威爾了,叔叔。」艾莉雅眨了眨眼睛,「而且是這個哥哥自己願意當教材的,我們沒有強迫他哦,是吧哥哥?」最後一句是問地上那個黃髮青年的。

  黃髮青年不停地哭著點頭,望著艾爾文的眼神似是在懇求他別管這件事了,不然的話恐怕他會死得更慘。

  被稱作叔叔的艾爾文黑線了一下,眼見那個地上的當事人都不追究了,而且利威爾又是他自己親自招攬的人,於是清咳了一下,「好了,都散了吧。」

  士兵們不敢違抗,全都散開去做自己的事了,而利威爾則淡淡地看著艾莉雅,「學到什麼了嗎?」

  「有!」她俏皮地舉手,「對待敵人要狠!要狠到讓敵人對自己產生畏懼!不然就會被敵人找到時機反咬一口!」

  利威爾點了點頭,無視地上那個想找個地洞把自己埋了的黃髮青年和撫額的艾爾文,「今天差不多了,回家吧。」

  艾莉雅滿足地點頭,一蹦一跳著離開了。

  可以省下一百下俯臥撐還能免費看到教學,她今天真是太幸運了!

  直到艾莉雅的身影在他們的視線裡消失,艾爾文才歎了口氣,認真地看著利威爾,「你真的打算教她格鬥術?」

  利威爾看了他一眼,語氣有點不耐煩,「有問題?」

  「沒有。」艾爾文皺了皺眉,「不過快要開始壁外調查了,你不要花費太多精力在她身上,好好鍛煉一下自己。」

  利威爾漫不經心地點頭,然後轉身回去自己的房間。


第23章 進擊的巨人

  845年,特羅斯特區。

  「要去壁外調查了嗎?」將酒杯遞給利威爾,艾莉雅眨了眨眼睛,「這好像是你自從來了酒館之後第一次去壁外調查呢。」

  「之前也去過一次。」他接過酒杯,卻沒有急著喝,而是皺著眉打量了她一會,「你長高了?」

  「咦?你看出來了?」艾莉雅眼睛閃亮亮的,然後舉起了兩根手指一臉驕傲,「我長高了兩釐米哦!現在已經161了!」

  利威爾沉默了一下,「回來之後三十個圈,不准休息。」

  「啊?」艾莉雅瞪大了雙眼,「等等!為什麼啊?」

  明明之前只是跑二十個圈的!

  他冷哼一聲,「既然長高了,那麼體能訓練就要加強。」

  ……這個嫉妒她的混蛋。

  艾莉雅撇了撇嘴,用手托著自己的下巴,但很快就想起了什麼,興奮地亮了一雙眼睛興致勃勃地問道:「利威爾,你不是去過一次嗎?外面是怎麼樣子的?」

  「外面?」那毫無波動的聲線似乎隱約帶著一絲嘲諷,利威爾掃了她一眼,嗤笑了一下,「至少像你現在這樣別想著去外面的事情了,一下子就被巨人吃了,還要浪費別人的力氣撿起你掉下來的殘肢。」

  「……過分。」艾莉雅不滿地揚高聲音,「總之等你回來跟我說一下外面的樣子吧!……話說你自己有一天說不定也會被巨人吃了呢。」

  「你是在說誰?」

  男人揚起不屑而又略帶嘲諷的笑容。他逆著光,臉龐藏在陰影下,一雙眼睛就像是在刀尖上鋒銳的光芒一般令人不寒而慄。

  艾莉雅抖了一下,急忙低下頭來。

  「總、總之你還是小心一點。」她拿起抹布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擦了擦桌子,遲疑了一下,抬起頭小心地看著他,「……嗯,平安回來。」

  利威爾拿起酒杯的動作一頓。

  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微微揚起,在艾莉雅略微錯愕的眼光下,啪的一聲,準確地命中了艾莉雅光潔的額頭。

  「等我回來之後要是沒跑夠三十圈,哼。」

  ***

  這幾天利威爾都沒來酒館。雖然知道原因,但是艾莉雅每每抬頭沒有在滿座的客人裡找到那個矮小的身影時,都不由隱隱有點失望。

  「……唉。」

  她提了提手中的袋子,盤算了一下待會兒買東西的錢,不由得憂鬱地歎了口氣,抬起眸子看向一望無際的藍天。

  利威爾,現在是在外面的世界啊……

  一瞬間她有點悵然。

  「喂、喂,你聽說了嗎?」

  「似乎是真的啊……廣場都一堆人了……」

  「不是吧!居然這樣子了嗎?!」

  「……上帝保佑!哦!」

  待她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被一個急匆匆掠過她身邊的男子所撞到。她不滿地轉過頭,卻聽到令她愕然的事情。

  「……瑪麗亞之牆被巨人打破了是真的嗎?!」

  ……什麼?

  艾莉雅瞪大了眼睛。她震驚地捂住了嘴,袋子因為吃驚而脫落在地上,裡面的蔬果落了一地,被無數人的雙腳匆匆碾過,番茄的番茄汁流在地上就像是鮮紅的血液觸目驚心。

  「喂你說的……」

  她住了嘴,彎下腰打算撿起還完好的蔬果,卻無奈地發現那些蔬果已經全都被踩得稀爛,她只好停下了撿取的動作,焦急地看了看天色,望了一眼人群所去的方向。

  ……是廣場嗎?

  艾莉雅近乎是小跑著的跑向廣場。這段時間經過訓練她的速度變得比以前快多了,不一會兒就看到了廣場上聚集著的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螞蟻一般的人。

  她停下腳步喘了幾口氣,抬起頭,隱約從人流的縫隙裡看到一條由人組成的長龍。她瞇了瞇眼睛,那些大概是逃生者在領取麵包吧。

  人實在是太多了,艾莉雅想了想,鑽到了人群的後邊。

  「喂,你還不快點把你的麵包給我?」

  ……好熟悉的口吻!

  這種口吻在無數次被利威爾毆打過的炮灰中出現過多少次啊,是多麼敬業的炮灰?!

  不對這種時候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麼!

  艾莉雅猛地甩了甩頭,然後把目光投向聲源地。果不其然是一個長相粗獷的大漢子,而在大漢子面前的則是一個看起來非常漂亮的黑髮女孩。

  女孩抱著懷裡的麵包,面無表情地盯著面前的大漢子,伸手護住後面顫抖著的金髮男孩。

  「誰會給你。」

  她冷冷地說著,表情警惕。

  這種情景讓她想起了那天在酒館的時候利威爾帥氣地打敗了那些流氓的場面。

  但是,艾莉雅十分清楚地看到那的確是一個看起來不過十多歲的小女孩。那張稚嫩的臉,她相信自己這次絕對不會認錯女孩的年齡了!

  抱著自己也可以威風一次的想法,艾莉雅大義凜然地走上前去,猛地擋在了黑髮女孩的身後。無視女孩面上略略吃驚的表情,艾莉雅很帥氣地模仿利威爾冷哼一聲,試圖表現出那種可怕的氣勢:

  「喂,欺負小女孩是不對的吧!自己去排隊,派發的麵包還沒有結束吧?」

  男人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最終化為了可怕的怒火。他裝模作樣地握了握拳頭,表情扭曲,「關你什麼事!你滾一邊去!」

  「喂,你!」

  她握緊拳頭憤憤地看著他,心中冒出了一股無名火。

  「閉嘴,自己排隊去。」黑髮女孩卻在這時候猛地往前邁了一步,毫不示弱。

  金髮男孩怯生生地拉住了女孩:「……算了吧三笠。」

  「喂,你要做什麼別沖著小孩子來!」艾莉雅豪放地一拍胸口,雖然樣子看起來很沒說服力,「你不自己去排隊領取麵包還去偷小孩子的麵包……」

  「……你!」

  男人惱羞成怒起來,舉起手來作勢就要一拳揍過去。

  她沒想到那男人會突然動手,略微驚愕了一下之後很快便反應過來,身體微微一側險險避開了那拳頭,然後一把抓住他伸過來的手臂一個轉身手肘狠狠擊中他的腹部,再來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將那個男人摔在了地上。

  她拍了拍手,無視地上那個一臉痛苦的男人,轉身微笑著問那個黑髮女孩,「沒事吧?」

  那女孩沒有放鬆警惕,仍然緊緊地盯著她,「為什麼要幫我們?」

  艾莉雅愣了一下,然後眨眨眼睛,「只要是看見這種場面的通常都會伸出援手吧?」

  這女孩的警戒心真強,不過這對她們來說也是件好事吧?

  她看了女孩手裡緊緊握著的麵包一眼,然而就是因為這一眼讓女孩對她的警惕更深了,她將面包藏在身後,冷冷地看著她,「你在看什麼?」

  「你身後的男孩是你的同伴嗎?」艾莉雅沒有回答她,只是指了指她身後,「只有一個麵包不夠吧?」

  他們這年紀正是在發育的時候啊,只領一個麵包的話會營養不良的吧?

  那女孩沒有搭理她,眼睛仍然注視著她,維持著保護身後那男孩的動作一動不動。

  「……其實我沒有惡意的。」她歎了口氣,「我只是想問你們要麵包嗎?我可以去買一點送給你們。」

  那一直被女孩保護的男孩忽然弱弱地開口,「我們是不會跟你走的。」

  ……原來他們是把她當成想要用一個麵包去誘拐他們的騙子嗎?

  「我的樣子看上去怎麼也不像是壞人吧?」她抽了抽嘴角,看著那兩個孩子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後挫敗地歎氣,「好吧,要不你們在這裡等我,我現在去買麵包過來?」

  那男孩張了張嘴,彷佛打算說些什麼,卻被她打斷了,「放心吧,要是我想對你們下手的話現在早就下了。」

  憑她跟著利威爾學到的身手難道就連兩個孩子都會制不住麼?

  男孩沉默了一下,對女孩說了些悄悄話,然後對她點頭,「好的,姐姐,我們在這裡等你。」

  艾莉雅笑了笑,去附近的麵包店買了幾個長麵包,等到回去的時候才發現多了一個棕發的男孩和老年人,那個女孩靜靜地站在棕發男孩身邊,而老年人則慈愛地摸了摸金髮男孩的頭。

  她微微一愣,然後走上前將手裡的那袋麵包遞給他們,「幸好我多買了幾個,不然我又要走一趟了。」

  那老年人應該從孩子們口中聽到她的事,所以對她的出現並不感到奇怪,只是感激地接過麵包,「謝謝你,小姑娘。」

  「沒什麼的,幾個麵包而已。」她揮了揮手,「你們是從瑪利亞之牆裡過來的吧?」

  那老年人點了點頭。

  她深呼吸了一下,然後有點緊張地問,「請問你們有聽到一個叫利威爾的士兵嗎?他是調查兵團的。」

  「調查兵團?」那老年人一愣,然後搖了搖頭,臉色微微有些苦澀,「調查兵團的人沒有來,他們去了壁外調查,沒有趕得及回來救我們。」

  雖然說很不應該,但艾莉雅的心情放鬆了點,不過很快便為自己這種放鬆而感到鄙視,於是她繼續問,「那麼,瑪利亞之牆現在是全面淪陷了嗎?」

  他們回來的時候豈不是很危險?

  老年人歎氣,「應該是吧,我也不太清楚,我們比較早就搭上船過來的。」

  「這樣啊……」她垂下眼簾,「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至少,她知道他們沒事就好。


第24章 進擊的巨人

  847年,特羅斯特區。

  自從瑪利亞之牆被攻破,巨人入侵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牆壁內,平靜地生活了一百年的人們終於開始驚慌了,特別是距離瑪利亞之牆最近的特羅斯特區,在裡面居住的人紛紛打算遷到牆壁的更裡面以避開可能會再一次出現的巨人入侵,然而這些人卻被送回特羅斯特區並被告知不能遷移。

  人心惶惶。

  已經十七歳的艾莉雅穿著白色長裙,肩上抬著一個裝了滿滿一大袋酒杯的大麻布袋,雖然利威爾自瑪利亞之牆被攻破了之後便升了做兵長,經常要出去參與一些特別作戰,不再像以前一樣固定到酒館,但她卻沒有松怠訓練,即使不像利威爾這麼厲害,但單獨和兩、三個大漢對打還是可以的。

  兩年前因為麵包事件而認識了艾倫他們,自此就經常會見面什麼的,就在前幾天他們去了訓練兵團,他們說想要進調查兵團去消滅巨人,她沒有說什麼,只是微笑著鼓勵他們要加油。

  反正調查兵團有利威爾在,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吧?

  ……不知道利威爾怎麼樣了,有一段時間沒來了,聽上次他說好像要商量什麼作戰?

  她歎了口氣,邁著腳步走向酒館,卻在快要到達酒館的時候看到門口簇擁著人群。

  怎麼回事?

  她頓了一下,微微加快腳步走到圈子的週邊,隨便拍了拍一個男人的肩膊,「發生了什麼事?」

  被她拍肩膊的男人先是一臉不耐地轉頭,在望到艾莉雅時一愣,有些不確定地問,「你是這個酒館主人的女兒吧?」

  「是的。」她心裡一驚,「怎麼了嗎?」

  那男人同情地看著她,指了指裡面,「你父親被駐屯兵團的人抓住了。」

  「什麼?」她瞪大了眼睛。

  「似乎是跟一個駐屯兵團的士兵起了一些爭執,然後就被趕過來的其他士兵抓住了,現在他們還在裡面吵呢。」他深深地歎氣,「唉,現在特羅斯特區的人都害怕巨人入侵,一個個腦子都瘋了,就連士兵也一樣。」

  艾莉雅沒閒心去聽他的話,連忙扔下肩上的麻布袋撥開人群打算擠進去,「請讓讓!我是酒館主人的女兒!請讓我進去!」

  那些在擾攘的人聽到她的聲音後愣了一下,然後紛紛讓出一條通道讓她走進去,她朝那些人胡亂地點頭,還沒來及走進去,父親的身影便出現在她眼前,他臉上有著瘀青,腰也不自然地彎著,很明顯看得出被毆打過。

  「父親!」艾莉雅沖到他面身,雙手捧著他的臉,眼眶微微濕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父親為人雖然嚴厲,但卻不是輕易與人發生爭執的性格,她不相信父親會笨到去跟駐屯兵團的士兵吵架。

  「艾莉雅?」原本垂著眼簾的父親在聽到艾莉雅的聲音後睜眼,驚訝地看著她。

  艾莉雅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押著她父親的士兵伸手擋住了,「小丫頭!這不關你的事!快滾!」

  「艾莉雅,別管我,讓他們帶我走吧。」父親的臉看上去有些著急,「你留在這裡看著酒館。」

  「父親……」她紅著眼睛,放開了捧著他臉頰的手,「我會想辦法的。」

  還沒等她父親說話,其中一個士兵已經不屑地開口了,「想什麼辦法?這老傢伙打了我們兄弟!起碼要坐幾年的牢!辦法?」他看著艾莉雅的臉,莫名地笑了起來,「如果你跟我們上級睡一晚的話說不定還有可能!」

  其他士兵聞言,全都哈哈大笑起來,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著艾莉雅。

  「真是不要臉的士兵。」人群中,一個中年婦人低低地說了句話,卻被那士兵聽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臭婊/子!你說什麼?信不信我讓你也去嘗嘗坐牢的滋味?」

  那婦人瑟縮了一下,藏在了人群裡沒有再說話。

  那士兵得意地看了人群一眼,然後望向艾莉雅,「你還是好好看管這個破酒館吧!等到你結婚生孩子的時候這個老傢伙大概就會被放出來的了。」

  說完,他伸手在她臉頰上摸了一把,然後大笑著和其他士兵帶著她的父親離開了。

  艾莉雅低著頭默不作聲,雙手緊緊捏成拳頭,指甲嵌進肉裡留下點點血跡。

  見沒戲看了,人群再次說了幾句,沒多久便散開了,而那個剛剛出聲的婦人則不滿地低聲說,「沒用的士兵!瑪利亞之牆被攻破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去幫忙?」

  她沒有理會那個婦人,只是走進了酒館茫然地看著一片狼藉,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這樣的人真的是士兵嗎?之前不是這樣的啊。

  是在什麼時候改變了?

  好像是在瑪利亞之牆被攻破後?

  ……果然不是每個士兵都像利威爾一樣啊。

  她咬了咬唇不讓眼淚掉下來,抬手隨便擦了擦,將酒館裡的東西都收拾好後,她便靜靜地坐在門口,蜷縮著身體,看著橙紅色的夕陽怔怔出神。

  她現在該怎麼辦?去找人幫忙嗎?

  可是有誰敢去反抗那些士兵?

  ……利威爾?

  她眼睛微微一亮,連忙站起來,也顧不上拍掉裙子上的塵埃,就這樣跑去了調查兵團。

  雖然有一段時間沒去調查兵團了,有些熟悉的面孔也已經再也看不見,但畢竟之前的威名還在,於是她只是在調查兵團門口呆了一會兒,便被路過的韓吉帶了進去。

  「韓吉,利威爾在哪裡?」她抓著韓吉的衣袖,神情焦急。

  韓吉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和平日一樣在開玩笑,「你怎麼這麼著急?就一段時間沒去你那裡而已就這麼想念他了嗎?」

  「不是的,是我有事情想麻煩他。」艾莉雅搖了搖頭,眼眶微微紅了,「我父親被駐屯兵團的人抓走了。」

  「啊?」韓吉一愣,「怎麼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我那時候離開了酒館,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父親被駐屯兵團的人抓走了。」她咬著下唇,「別人說是因為父親跟他們發生了爭執還打了他們其中一個士兵,但父親不會是這麼衝動的人,所以我想這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這樣啊……」韓吉收起了嬉笑的表情,微微皺眉,「可是利威爾跟團長在商量下次的作戰,應該還不能出來。」

  「那怎麼辦?」艾莉雅都快要哭了,父親在駐屯兵團待得越久就越有機會受更重的傷,「韓吉你能幫我嗎?」

  「這個……我剛好要去進行實驗,恐怕幫不了你。」韓吉想了想,「要不我去跟利威爾說一下,看他怎麼回答吧?」

  「嗯,好。」艾莉雅朝韓吉感激地點頭,「麻煩你了。」

  「不麻煩,所以別哭了啊。」韓吉笑了一下,「放心,就算利威爾不幫,我實驗完了之後也會去幫你的,你父親一定會沒事的。」

  艾莉雅點了點頭,勉強露出了個笑容,看著韓吉的身影離開,然後靠在牆邊默默等著她帶過來的答覆。

  沒有等太久,一陣皮鞋踏在地面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她以為是韓吉回來了,下意識地抬頭露出驚喜的笑容,「怎麼……」

  「這麼快」三個字在她看到眼前一臉不耐煩的人時,瞬間卡在了她的喉嚨裡出不來。

  「……利威爾?」她眨了眨眼睛,有些遲疑地看著他。

  不是說在商量作戰的嗎?

  利威爾似乎知道她想說什麼,「談好了。」

  「啊……」她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他皺了皺眉頭,「不是說有急事?」

  「啊!」艾莉雅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將剛剛在酒館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說著說著眼睛又忍不住微微有些酸澀,「現在該怎麼辦?」

  除了他,她再也想不到有誰能幫她了。

  和艾莉雅的愁眉苦臉不同,利威爾神色淡淡的,在看到她的表情後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越過了她向門口走去。

  艾莉雅一愣,轉身小跑著跟上他,「你要去哪裡?」

  「不是被關進駐屯兵團裡嗎?」利威爾沒有停下腳步,面無表情,「直接去把人接出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11-15 20:13

第25章 進擊的巨人

  到現在,艾莉雅仍舊覺得很不真實。她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大門,雖然她知道利威爾是非常厲害的人,但是就這樣子明目張膽地去領人……沒問題嗎?

  她不由得擔心起來。

  利威爾倒沒有她的顧慮,他直接毫不猶豫地一腳踹開門,這囂張的反應讓艾莉雅偷偷地在心底為他捏了一把汗。

  「喂!是誰啊?居然……

  從門口走出來的男人不爽地抬起頭,在看到面無表情的利威爾之後舌頭猛地打結了:「利、利威爾!你怎麼會……」

  艾莉雅倒是一眼就認出來面前這個人正是那時候與那三四個士兵中一夥的。她咬了咬牙,「把我的父親放出來!」

  「……你的父親?」

  男人莫名地看了艾莉雅一眼,似乎逐漸回想起了當時發生的事情,嘴邊勾起了不屑而又嘲諷的笑容。「哦,是你啊,怎麼了,不是說過了那老頭兒要坐上好一會兒才能出來嗎?」

  「你!」

  艾莉雅氣得直磨牙。她轉頭看了一眼微微驟起眉頭的利威爾,立刻感覺到像是有了靠山一樣,挺直背揚高聲音:「無論如何今天你必須放出我的父親!」

  男人鐵青著臉:「你這傢伙!」

  「閉嘴。」利威爾皺起眉頭,語氣淡淡的,彷佛完全沒有將他放在眼裡一樣。

  或許他根本就沒有將他放在眼裡。

  「利威爾!」男人猛地變了面色,「我早就看你很不爽了!什麼兵長,什麼最強的士兵,呵,面對那該死的巨人攻破瑪利亞之牆還不是毫無辦法!憑什麼命令我!」

  「別讓我再說一次,廢物。」

  即使身高上有明顯差距,但是利威爾身上發出來的可怕氣勢還是讓男人不由得面色泛白。他咬了咬牙,底氣有點不足的樣子。這時候,從裡邊傳來了聲音:「喂,怎麼這麼久都沒好?是誰啊?」

  話音還未落,那幾個押著她父親的男人都走出來,在看到艾莉雅的時候愣住了,似乎沒想到她真的有勇氣來這裡。

  艾莉雅狠狠地瞪著那些男人,她還記得站在最外邊的那個正是摸了她面頰還口出狂言的男人。憤怒讓她的雙眸灼燒成了漂亮的色澤,猶如綠寶石一樣閃閃發光。

  「利威爾?」

  這四五個原先氣焰囂張的男人此時面色也不由得大變。

  「把她的父親放出來。」利威爾面無表情,「現在。」

  「……你!我憑什麼聽你的!」其中一個男人恨恨地說,「我們可不是你的部下!而且他關進牢裡有什麼不對?!」

  「我不想再重複一次。」他的眼神恍若刀刃一般鋒利,「現在,立刻去把那個男人放出來。」

  「閉嘴!」

  男人徹底怒了,一個眼神拋向身後的同伴們,表情猙獰地看著利威爾。「任憑你再怎麼厲害,也不能對付這麼多人吧?」

  利威爾皺了皺眉,卻不是那種感到棘手的苦惱,而是面對廢物時的那種不滿,「看來教訓是最能讓你認清現實的方法。」

  「你!」

  艾莉雅驚恐地看著男人表情扭曲地猛地一拳向利威爾的面門襲來。雖然平時很是調皮,但她終究還是一個女孩子,儘管在利威爾的訓練下實力比以前稍微強勁了許多,但是真正看到流血的場面卻是少之又少。

  更何況,這次不是普通的戰鬥。

  是士兵與士兵之間的戰鬥。

  ……不過看上去倒像是單方面的毆打一樣,當然被毆打的是人多的那方。

  利威爾看上去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他微微側身,一個反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臂,毫不猶豫的一腳狠狠踢向男人,借著力的作用反彈雙腳帶著凜冽的氣勢踢向前面的男人的肚子。男人雖然比起士兵更像個流氓,但好歹也是經過了點訓練才進入駐屯兵團的,於是他立刻反應過來,猛地伸出手護住自己的肚子想阻擋,同時對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

  「利威爾!小心!」

  艾莉雅不由得驚呼出聲。

  利威爾挑了挑眉,轉身握緊拳頭猛地襲向男人的臉。還未反應過來的男人就這麼撞彩了,眼睛睜不開就這麼扭曲著表情痛苦地叫出聲。

  「果然是廢物。」

  利威爾順勢一腳猛地踩著男人的臉,狠狠地擠壓著男人的五官,居高臨下地看著狼狽哭喊著的男人,眼睛掃了一圈周圍面帶警惕和小心神色的其他人,冷笑一聲。

  「是打算放了她父親,還是繼續?」

  其他那幾個士兵被他的冷笑嚇得臉色發白,但仍然倔強地不肯放人,「是那個老頭不對!他坐牢這件事情沒有錯,要是你再繼續插手這件事的話,駐屯兵團一定會去調查兵團那裡喝茶的!」

  「喝茶?」雖然被威脅,但他沒有生氣,勾了勾嘴角,「那我要讓艾爾文準備茶葉了。」

  直到他們從駐屯兵團的監牢裡救出了艾莉雅的父親後,調查兵團的團長艾爾文才趕了過來,他看了看倒在駐屯兵團門口的五個士兵,然後又望了扶著父親的艾莉雅一眼,有些意味深長,「又是你啊。」

  又是?

  艾莉雅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在她的印象中好像除了以前在調查兵團中引發了一次血案後就再也沒有犯事了吧?怎麼艾爾文看上去似乎已經見怪不怪的樣子?

  雖然有點疑惑,但人家畢竟也趕了過來,而且看樣子似乎還要調查兵團幫她收拾爛攤子,於是她沒有問這個問題,只是微微有些歉意地對他點頭,「抱歉,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沒關係。」他看了利威爾一眼,對她露出笑容,「這不是什麼大事情。」

  比起在商量作戰到一半的時候主要部隊的隊長忽然丟下他們離開沖出門口,和駐屯兵團喝茶這事實在是微不足道。

  看樣子,事情解決了吧?

  「利威爾,回去吧。」艾爾文看著他,眼裡的深意不言而喻。

  利威爾看了艾莉雅一眼,微微皺眉,「自己回去可以嗎?」

  「當然可以!」艾莉雅白了他一眼,「我不是小孩子了好不好?」

  不是小孩子?利威爾挑了挑眉,是誰剛剛一副想哭的表情讓他來幫忙的?

  看到他的眼神,艾莉雅難得地紅了臉,微微撇過臉不敢看他,「那個,謝謝。」

  心跳有點加快了。

  不敢再在這裡逗留,她低下頭,「我帶父親回去了。」

  還沒等利威爾開口,她便急急地扶著父親順著酒館的路回去了。

  呼,要是再留在那裡的話,她的臉肯定會更紅的。

  是天氣太熱了嗎?還是因為救出了父親所以放鬆了心情?

  離開了的艾莉雅不知道利威爾他們沒有急著回去調查兵團,而是仍然站在駐屯兵團的門口,利威爾望著她的背影緊緊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艾爾文咳了一下,「回去繼續商量作戰吧,別再有下次了。」

  這次的突發事件他應該要用什麼理由去告訴那些被他們晾在會議室裡的人呢?這是個問題。

  利威爾沉默了下,眉頭始終皺著沒有舒展開,跟在艾爾文身後走回去。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這時候的利威爾,一向嚴肅認真的艾爾文團長忽然有種想笑的衝動。

  看上去就像是為了愛情而苦惱的樣子。

  這種樣子,他通常只在他又要因為商量作戰而不得不取消去酒館的時候才能看到。


第26章 進擊的巨人

  十二月下旬。

  雖然是下午,但在冬天的街道還是非常冷,艾莉雅忍不住在凍得發紅的手掌上呼了口氣,減輕手掌的僵硬感。

  東西也買好了,該回去了,不然會來不及的。

  拎著大大的袋子,她快步走回掛上了打烊牌子的酒館,然後進了廚房挽起袖子開始忙碌起來。

  之前就和利威爾約好今天晚上過來酒館幫他慶祝生日的,當然她沒有說是要幫他慶生,只是死磨著讓他一定要過來,不然就不再讓他喝酒而是喝牛奶,利威爾皺了皺眉,點頭同意了。

  而此刻她在做生日蛋糕。

  等到差不多完成的時候,她再用巧克力醬在純白的奶油表層畫出了個正在用腳壓著趴在地上的一個人的腦袋,表情似乎有些不耐煩的Q版卡通人物。

  不得不說艾莉雅的畫功還是相當不錯的,至少認識那個Q版人物原形的人都會在第一眼就能認出來。

  畫完後再仔細地在周圍鋪上鮮紅的草莓,艾莉雅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將那蛋糕小心翼翼地放在一邊,開始清洗起用具。

  過了沒多久,她抬頭看看掛鐘,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她才捧著蛋糕走出了廚房,把蛋糕放在了吧臺上,看了眼被她藏在吧台下打算等下作為驚喜的盒子,然後挨在吧台雙手撐著腦袋期待地望著門口。

  他肯定猜不到自己會幫他慶祝生日吧?或者根本就忙得連自己生日都忘了?

  他進來後她第一句話應該要說什麼呢?

  等了半個小時,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十五分鐘,利威爾還是沒有出現。

  或許現在正在路上了吧?

  艾莉雅扁了扁嘴,趴在桌面上愣愣地看著蛋糕。

  等了好久,他還是沒來。

  ……不會是忘記了吧?

  她看了眼開始有點變形的蛋糕,心裡有點惱怒起來。

  當然她沒有想那些「他在來的時候被流氓打劫」、「被人打暈套進了麻布袋」這種老套的劇情,因為憑利威爾的身手怎麼可能會因為這些事被拖後腿= =不,應該說根本就拖不到後腿。

  那麼,是工作太忙了嗎?

  要不要去調查兵團找他一下?

  可是要是打擾到他工作的話……

  這個混蛋!就算不來好歹也讓人捎個口信過來告訴她一聲啊!害她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艾莉雅深深地歎了口氣,拿起蛋糕打算走回廚房放進冰箱裡的時候,皮鞋聲從門外傳進了寂靜的酒館裡,她來不及放下手上的蛋糕,驚訝地抬頭望向門口,穿著士兵制服的利威爾正推開門,雖然臉色平淡,但隱隱可以聽到他呼吸略微變得有點粗重。

  「你來了?」艾莉雅似乎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腦袋頓時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問出這種二貨都能回答的問題。

  利威爾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隨後視線落在了她的手上,表情有點愕然,卻很快又變回平靜,然後一邊走到吧台一邊淡淡地解釋,「忽然被艾爾文叫住了。」

  「哦、嗯。」她回過神來,重新將蛋糕放在他面前,然後抬眼興奮地看著他,「生日快樂!」

  他沒有什麼太大起伏,似乎在剛剛看到她的蛋糕時便明白了,「叫我出來就是因為這個?」

  「不然還能是什麼?」見他沒有自己預想中那麼高興,艾莉雅的熱情就像突然被一桶冷水澆濕一樣漸漸冷卻,有點不安地問,「我妨礙你了?」

  難道他不喜歡慶祝生日?是因為有不好的經歷嗎?

  瞬間腦補出一系列利威爾童年往事集的艾莉雅頓時在心裡暗罵自己是白癡。

  於是她清咳一下,剛想說「沒關係,那你快點回去吧」,利威爾就已經開口了,「刀呢?」

  「啊?」沒跟上他思維變化的艾莉雅眨了眨眼睛。

  利威爾看了她一眼,「不是要切蛋糕?」

  「哦,你等等。」她慌張地跑進廚房拿出了刀子,又跑出來遞給他,「給!」

  他接過刀子,卻沒有下刀,這次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豬一樣,「盤子。」

  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低著頭又跑進廚房拿了兩個盤子放在了吧臺上。

  竟然忘記拿刀和盤子了……

  一想起利威爾看她的眼神,艾莉雅就忍不住想為自己辯護,「那個,我沒有幫人慶祝過生日,所以……」

  正在切蛋糕的手頓了一下,「嗯。」利威爾淡淡應了一聲,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問,「你父親呢?」

  「父親他出去了。」她這次學聰明了,很快就跟上他的頻道,「說是要去探訪朋友。」

  可能是對這答案不太滿意,利威爾皺了皺眉,抬頭望向她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在沉默了一下之後再次低下頭沒有搭理她。

  她說錯什麼了嗎?怎麼他的表情看上去這麼……不爽?

  自以為答對了他問題的艾莉雅不解。

  這沉寂的氣氛沒有維持多久,利威爾很快便切好了蛋糕,放上盤子後遞給艾莉雅,然後自己拿起放在蛋糕旁的叉子開始吃了起來。

  在他吃了第一口之後,艾莉雅連忙問他,「怎麼樣?好吃嗎?」

  利威爾看了她一眼,在看到她閃亮亮的眼睛時微微一頓,然後表情有點嫌棄,「還可以。」

  「只是還可以啊……」艾莉雅沮喪了,「不會吧?我練習了好多次的。」

  她吃了一口蛋糕,沒有發現任何比如下錯了鹽和糖之類的事情,味道還挺不錯的,於是她抽了抽嘴角望向利威爾,「你的標準還真是高啊。」

  利威爾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等到吃完手上的蛋糕後,艾莉雅望著還剩下一大盤的蛋糕,拿了個紙盒裝好,「你要帶回去嗎?反正是做給你的,放在這裡你會吃不到。」

  他沒有說話,只是直直地望著她,似乎在等她下一步動作。

  她鼓起了臉頰,從吧台下拿出禮物盒給他,「你怎麼知道我還有禮物給你的?」

  要是聽到韓吉不停地在你耳邊說「矮油艾莉雅最近要織圍巾啊不知道是不是織給我的她真的是好可愛啊」諸如此類還能不明白的話,那他之前在地下街的日子不就白過了?

  一想起之前在聽到艾莉雅要織圍巾時莫名的煩躁,以及現在自己手上拿著的禮物盒,利威爾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但又不能不說話,艾莉雅正眨巴著眼睛等他回應呢。

  於是他拆開了盒子,拿出了裡面白色的圍巾,抿了抿唇,表情有點不自然,「嗯。」

  艾莉雅原本期待的臉一下子成了包子臉。

  「你這個連謝謝也不會說的笨蛋!」她臉頰氣得鼓鼓的,伸手將圍巾拿起然後將上身湊過去幫他戴上,「小心凍僵了就砍不動巨人了。」

  利威爾的身體有點僵硬,在看到艾莉雅近在咫尺的臉時撇過頭不去看她,難得地沒有訓斥。

  「要是爛了的話我不會再幫你做的。」幫他戴上了圍巾後,艾莉雅拍了拍手掌一臉滿意,「所以要好好保護它!」

  利威爾斜睨著她,「果然還是小鬼。」

  「哼!就算是小鬼我也是比你高的小鬼!」她吐了吐舌頭,拍了拍他的頭,「好了,利威爾小朋友,回去吧。」

  利威爾的臉色如她所想地黑了下來,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之後便拿過裝著蛋糕的紙盒離開了,連再見也沒有說一聲,很是乾脆俐落。

  「還是這麼在意自己的身高啊。」艾莉雅支著下巴看著他的背影,「其實矮一點也沒有關係啊。」

  因為他的背足夠寬闊啊。


第27章 進擊的巨人

  自從巨人入侵瑪利亞之牆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年了,當時巨人帶給人們的恐懼和驚慌已經隨著時間流逝漸漸變得緩和,而特羅斯特區的人雖然偶爾也會談起這事,但已完全沒有了當初的驚恐模樣。

  一切看上去就如之前一樣。

  艾莉雅今天很高興。

  因為訓練兵團明天就要畢業了,這代表她能再次看到艾倫他們,和那個一直跟在她屁股後面喊姐姐,卻在進訓練兵團前一天才告訴她的那個小跟屁蟲。

  雖然一直都有跟他們書信來往,但不知道他們長大了之後的樣子是什麼樣的呢?

  一邊哼著歡快的小調,一邊將煮好的菜端了出去,艾莉雅早早便將酒館的營業牌子翻了過來,等著他們過來。

  首先出現的是艾倫他們。

  「艾莉雅!」愛爾敏朝她揮了揮手。

  「愛爾敏。」艾莉雅眼睛一亮,「你們過的怎麼樣了?」

  「三笠和艾倫他們都是以前十畢業的。」愛爾敏有些慚愧,「我的成績只是一般而已。」

  「沒關係,士兵最重要的是忠誠。」她摸了摸愛爾敏的頭,然後對呆站著的艾倫他們微笑,「快點坐吧,再等一個人我們就可以開始吃飯了。」

  「是等叔叔嗎?」三笠坐了下來,她對之前經常幫助他們的艾莉雅不像對別人那麼冷淡,「好久沒見叔叔了,他的身體怎麼樣?」

  「還是很強壯呢,不過經常把酒館丟給我打理自己倒是跟朋友跑出去不知道幹什麼。」她皺了皺鼻子,「不過我們不是等他,是我一個玩伴,跟你們同期的訓練兵。」

  「你沒有提起過啊。」艾倫看上去不再像初初見面時那麼陰沉。

  艾莉雅笑了笑,「因為是他說要自己獨立的,所以就沒有告知你們,免得讓你們添麻煩。」

  「誰添麻煩了?」不滿的男聲在門口處響起,她轉過頭去,一個淺啡色頭髮的男孩正站在酒館門口。

  「讓!」艾倫吃驚,「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還想問你們呢,原來你們就是這傢伙說的朋友啊。」讓走到了艾莉雅旁邊,對她揚了揚下巴,「我已經比你高了。」

  「的確是呢。」雖然被他俯視著,但艾莉雅仍然保持微笑,然後轉過頭對艾倫他們說,「你們想知道讓小時候的事情嗎?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哦。」

  「艾莉雅!」原本還有些神氣的讓臉一下子漲紅,望著她咬牙切齒,「你這傢伙當著我的面說我?」

  「這是讓我們要在你不在的時候才談這個話題的意思嗎?」艾莉雅從善如流地點頭,「好的,那愛爾敏我們找個日子再聊吧,到時候記得要帶小本子過來。」

  「艾、莉、雅!」讓的眼神都快要噴火了,「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討厭!」

  「你也沒變啊,還是那個被人欺負了就會扯著我衣袖喊我姐姐的小鬼。」艾莉雅笑瞇瞇的,彷佛掲了他老底的人不是她一樣。

  讓慌張地看了三笠一眼,有些心虛地大聲反駁,「我才沒有!」

  「好吧,你沒有。」她微笑,「你現在願意坐下來了嗎?我們都在等你吃飯呢。」

  「哼。」雖然臉上還是火辣辣的,但他還是重重地坐了下來,一副不跟她計較的樣子。

  桌上的氣氛開始活躍起來。

  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艾莉雅停下了筷子,「對了,你們明天就要畢業了吧?決定好要進哪個兵團了嗎?」

  「當然是調查兵團!」艾倫狠狠咬了口雞肉,「我要殺光那些巨人!」

  三笠看了他一眼,「艾倫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愛爾敏則苦著臉,「我應該是跟著艾倫吧。」

  「你們這些笨蛋。」讓不屑地看了他們一眼,「明明前十可以自己選兵團,你們偏要自己去送死。」

  「讓。」艾莉雅歪了歪腦袋,「我記得你說過要進憲兵團吧?」

  「那是當然。」他斜睨著艾倫他們,「我可跟某些想死的笨蛋不一樣。」

  「艾倫,別在意。」艾莉雅望向艾倫他們,微微有些歉意,「讓他從小被欺負慣了,所以才會這麼敏感,哦對了,好像是因為被一個強壯的孩子搶了玩具之後想反抗,所以被狠狠地揍趴在地上了,還哭著找我幫忙,嘖嘖,那時候他手上的泥巴都弄髒我的裙子了。」

  「艾莉雅!」再次被她出賣的讓憤怒了。

  艾莉雅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怎麼了?我記錯了嗎?」

  「你……」他恨恨地磨了磨牙,「你給我記著!要是你被巨人抓住了我肯定不會去救你!」

  「沒關係……」她剛想說利威爾會救她,卻忽然停住了,默默將還沒說完的話吞回肚子裡去,「反正不見得巨人會入侵這裡。」

  讓無話可說,只能撇過頭去繼續扒著碗裡的飯。

  巨人入侵啊。

  應該不太可能吧?

  吃完了飯,說了幾句祝賀的話語,艾莉雅便將他們送到門邊,對著離開的他們揮了揮手。

  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

  第二天早上,艾莉雅便已經打掃好酒館,準備做生意。

  不知道為什麼,平時總會在早上吱吱叫著的鳥聲,今天竟然消失不見。

  「艾莉雅。」正在喝酒的父親忽然開口,「你差不多二十了吧?」

  艾莉雅微微一愣,「是的,還有三個月就二十了。」

  父親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只是繼續喝酒。

  這個時候,艾倫他們正在準備畢業的事了吧?

  還有利威爾,壁外調查不知道進行得怎麼樣了。

  正在愣神間,在遠處似乎傳來了一聲極大的巨響,艾莉雅心裡一顫,連忙走到門邊望向聲響的來源,卻在看到牆壁上的東西時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比牆壁還要高的……巨人?

  「艾莉雅!」和她一樣走到門邊查看的父親一下子緊張起來,拉住了她跑出了酒館,就連門也顧不上關好。

  「父親?」被父親這麼一拉,她才清醒過來,語氣有點驚慌,「這是……?」

  「巨人出現了。」父親的手掌沁出了細密的汗,他頭也不回,就這樣一直拉著她跑向通往下一個地區的城門,「我們要逃!」

  可能因為父親有接觸過巨人的經驗,所以比別人醒悟得要快,在他跑的時候別人才剛剛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紛紛擾攘著四處逃跑。

  不過他們的位置距離城門有一定距離,所以當他們跑到過去的時候,城門早就被一大堆人擋住了,全都擠著想要進去,場面一片混亂,甚至還有小孩被推倒在地,哭喊著找媽媽。

  「該死的!」父親狠狠地咒駡了一聲。

  「父親,別擔心。」雖然有點害怕,但艾莉雅還是緊緊握住了他的手,「巨人還沒進來,只要等到前面的人都進去了,我們就可以走了。」

  話音剛落,一個駛著馬車的人突然沖了進來,堆在城門外的人為了不被馬車輾過,全都分開了兩邊,而馬車則一路駛進去,卻在城門口那裡卡住了,馬車上的人狠狠地揮了馬匹幾鞭子,卻依然不能通過。

  周圍的人頓時著急了,「喂!你快點走開!」

  「你的馬車攔住我們了啊!」

  「閉嘴!」馬車上的人非但沒有離開,反而狠狠地瞪著他們,「這些都是我的貨物!我不會放棄它們的!」

  「你不能這麼霸道!」

  「就是!你這樣塞下去我們都會死的啊!」

  那人沒有理會,仍然自顧自地鞭打著馬匹,試圖進入城門。

  人們被他的態度弄得憤怒了,一個個擁上前想要把他從馬車上拉下來,然而就因為太多人擠上前了,艾莉雅和她父親原本緊緊牽著的手也被這些人沖散,艾莉雅也隨之被人群擠了出去。

  「父親?」因為擋在前面的大多都是身材高大的男人,艾莉雅的視野完全被遮擋住,只能活動著身體小心不去和前後的人碰撞到,儘管這舉動沒有用。

  她似乎在人群中聽到了父親的喊聲,想出聲示意,聲音卻很快便被人群淹沒了。

  怎、怎麼辦?

  就在她被擠到接近週邊的地方時,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他們身後響起,人群瞬間停止了一切動作,不約而同地望向身後。

  一個巨人正緩緩走近他們。

  眾人沉默了一下,突然爆發出更加強烈的情緒,全都迫著要往裡面擠,艾莉雅咬了咬牙,也顧不得會不會傷害到別人,跟著別人一起擠進去。

  雖然學過格鬥術,但在這麼混亂和人擠人的情況下,格鬥術便顯得有些單薄無用,她只能拼命地用身體撞開別人,但因為她附近很多都是些身材壯碩的男人,她根本就擠不進去。

  眼見巨人就要接近他們,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一把抓住了艾莉雅的手臂,然後用力一甩,將她狠狠地甩了出去,她摔倒在地上,愣愣地望著前面的人群,似乎不明白為什麼要把她推出去。

  沉重的陰影從身後籠罩著她,她僵硬地轉過頭,只見那個巨人緩緩彎下腰,然後伸手抓住了她,將她提到了半空。

  「艾莉雅!」因為是在半空中,艾莉雅能清楚地看到人群中父親的身影,很接近城門的位置,而此刻他正驚惶地打算推開身邊的人出去救她,「艾莉雅你等著!父親會救你的!」

  不要過來!不要放棄你那個位置啊!你會進不去城門的!

  雖然很想對努力趕過來的父親喊叫,但艾莉雅張了張嘴,極度的恐慌讓她的嗓子像是啞了一樣說不出話來。

  握住她身體的那只手掌一轉,她被逼望向巨人那張看上去似是在微笑的臉,然後看著它張大了嘴,露出了一排整齊的牙齒。

  ……不要,她不要被吃掉。

  好可怕。

  誰能來救救她?她不想被吃掉。

  艾倫?三笠?愛爾敏?讓?

  眼見自己與那張大的嘴巴距離漸漸拉近,艾莉雅緊緊閉上了眼睛,不敢面對等一下被吃掉的痛楚。

  身下似乎傳來父親痛苦的喊叫,但她已經沒有任何反應了,只是在腦海裡模糊浮現出一個人影。

  利威爾,你們在哪裡?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11-15 20:14

第28章 進擊的巨人

  一陣破空聲傳來,那握住她的手掌似乎停止了下降。

  怎麼回事?

  還沒等她想明白,握住她的手掌突然像是失去了支撐一樣連同她的身體直直往下掉,一瞬間的騰空感讓她的心臟跳動驟然加快,原本打算睜開看看情況的眼睛閉得更緊了。

  不會是那個巨人打算玩她一會再吃掉她吧?

  不過騰空感並沒有維持很久,準確來說應該是在掉落的下一刻便停止了。

  因為她落入到一個懷抱裡,雖然有點單薄,但卻充滿了力量。

  「喂,睜眼。」

  淡淡的語氣似乎有一絲奇怪,不過艾莉雅沒在意這聲音的語氣,而是急急地睜開眼睛,「利威爾?」

  他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然後上下打量著她,「沒事吧?」

  她搖了搖頭,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將腦袋埋在他的肩脖處,沒有說話。

  心裡的恐懼還沒散去。

  他抱著她落到地面,這時候父親也推開了正呆愣著的人群匆匆地走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了艾莉雅,身體在微微顫抖。

  「沒事了,父親。」艾莉雅摸了摸他的背脊,輕輕安慰。

  利威爾看了他們一眼後,走向那些擁擠在城門處的人,因為背對著他,所以艾莉雅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聽到他的語氣有點冷,「為什麼她會在外面。」

  他猜到了她是被人甩出去的?

  艾莉雅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便看到他舉起了沾染著鮮紅血液的刀,對著人群,「沒人知道答案?」

  人群沉默了一下,忽然一個有些肥胖的中年婦人猶豫著指向她旁邊一個乾瘦的男人,「是他,我親眼看到他推這個女孩子出去的。」

  那男人面色白了一下,對著那個婦人大吼,「婊/子!你在說什麼?」

  婦人身體抖了一下,遲疑地看了利威爾一眼,卻在看到他的表情後露出驚懼的樣子,連忙將事實說出來,「我沒說錯!他剛剛就站在這個女孩子身後,當時巨人不是要過來了嗎,他肯定是因為不想被巨人吃掉才把她推出去當擋箭牌的!」

  在周圍的人鄙視的眼神下,那男人的額頭不斷冒出冷汗,他咬了咬牙,破罐子摔倒一樣抬頭望向利威爾,「那時候巨人都要來了,誰會管那麼多啊!難道你想被巨人吃掉嗎?」

  還在抱著艾莉雅的父親聞言,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額角隱隱爆出青筋,他放開艾莉雅挽起袖子打算走上前的時候,利威爾忽然伸手攔住了他。

  「我來。」他頭也沒回,只是冷淡地說,然後邁開腳步緩緩走到那男人面前,「你不想被巨人吃掉?」

  雖然身高比那男人矮了一個頭,但看他眼神的冷意卻忽略了這個因素,反而讓他看上去更像是主導的一方,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掌控著他生命的君王一樣。

  那男人被他的威壓逼得臉色蒼白,但還是為了面子而開口,有點結巴起來,「難、難道我有說錯嗎?誰會想……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他的膝蓋狠狠地撞上小腹,速度之快甚至讓那男人還沒來得及防備,只能看見眼前的利威爾變成一道殘影,然後小腹上便傳來一陣劇痛,他表情扭曲地彎下腰,張嘴幹嘔了一下,利威爾皺了皺眉,隨即用肘擊擊中他的背,讓那男人頓時倒在地上抽搐著身體。

  他沒有看地上那個男人,而是向前走了一步,面無表情地看著人群,「誰堵住了城門?」

  人群沉默了一下,十分自覺地讓出了一條通道,將那馬車的主人暴露了出來,那人看著利威爾,臉上的肥肉都在顫抖,「我、我只是想保護我的貨物……」

  利威爾的臉色更加冷了,「就為了你那些所謂的貨物?」然後露出了微微有些嘲諷的笑容,「豬玀,看來要好好教育你一下。」

  「不,等等……」那男人嚇得軟倒在馬車上,驚恐地看著不停靠近的利威爾,「只、只要你放過我,我答應你不再要這馬車!還把這些貨物全都送給你!」

  利威爾的腳步慢都沒慢一下,「你覺得現在才說這種話,有用嗎?」

  「不……啊!」

  就在利威爾徹底貫徹他非暴力不合作的做事方式時,三笠也順利降落到這裡了,她先是驚訝地看了利威爾一眼,似乎在疑惑為什麼他會在這裡,然後望向艾莉雅,「你沒事吧?」

  她搖了搖頭,「你們呢?艾倫他們怎麼樣了?」

  一提起艾倫他們,三笠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陰暗了,「他們被派去前線支持了。」

  前線啊……

  她沉默了一下,「放心吧,他們都會沒事的。」

  「嗯。」三笠深深呼吸了一下,「那我走了,你們要小心。」

  等到三笠離開了以後,利威爾那邊也已經好了,他收回踩在那馬車主人臉上的腳,走到艾莉雅面前,「走吧。」

  「嗯。」她低低地應了聲,然後對著正要準備啟動立體機動裝置離開的利威爾說,「你要小心點。」

  他看了她一眼,眼神似乎是在說她想太多了,隨即啟動裝置離開,不過轉眼間便已經失去了他的身影。

  城門因為沒有了馬車的阻擋,人群得以順利進入,就在艾莉雅跟著父親走的時候,那個中年婦人走到她身邊用手肘撞了撞她,對她擠眉弄眼,「你認識剛剛那個男士兵嗎?」

  艾莉雅茫然地看了她一眼,好一會才明白她說的男士兵是誰,大方地點頭承認。

  那中年婦人眼睛一亮,語氣也有點曖昧起來,「你剛剛沒看到吧?他看著那推你出去的男人和那個該死的馬車主人的時候,那表情真是,嘖嘖,讓人心驚贍顫啊,比巨人還要恐怖呢,你們是不是有什麼關係啊?」

  艾莉雅愣了一下,隨口回答,「我們是朋友。」

  「朋友?」中年婦人不相信,還想再追問下去,卻在看見艾莉雅一副不想說話的表情後悻悻地止住了話,一邊離開了她身邊一邊不甘地自言自語,「哪有朋友會這樣啊,真當人是傻子麼?」

  她的聲量不算大,但卻讓艾莉雅聽到了,她的腳步頓了頓,認真地想剛剛那個問題的答案。

  如果不是朋友的話,他們還能是什麼?

  「艾莉雅。」一直沒有說話的父親突然開口,讓她瞬間回魂,「你有喜歡的人嗎?」

  「啊?」她怔了一下,「沒有啊。」

  為什麼父親會忽然問這種問題?

  「是嗎?」他沉默了一下,忽然長長一歎,「其實利威爾人還是不錯的。」

  她點頭贊同,「而且又很厲害,雖然性格有點……祟尚暴力,但他對我很好,還教我格鬥術。」

  好像,找不到讓她討厭的缺點呢。

  一想到利威爾,她臉上不自覺地露出笑容,等到回過神來時,卻看見父親正在用一種複雜的眼神望著她,讓她不禁打了個冷顫,「父親?」

  「沒什麼。」他再次歎氣,收回目光望著前方喃喃自語,「這可惡的傢伙……」

  艾莉雅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父親的語氣聽上去有點咬牙切齒啊,是她說錯什麼了嗎?

  ***

  等到特羅斯特區被奪回的消息傳進他們耳朵的時候,艾莉雅和她父親已經在旅館裡休息了一晚了。

  幸好臨時發佈了讓那些逃進來的特羅斯特區人民可以在指定旅館免費休息的命令,不然因為匆忙趕出來而沒帶錢的他們只能隨便找個公園去睡覺了。

  不過雖然奪回了特羅斯特區,但一些善後工作還是要做的,所以他們也只能繼續在這裡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偶爾出門逛一逛,過著豬一樣的生活。

  然後過了沒幾天,利威爾找上門來了。

  他第一句話不是問候,而是詢問,「你認識艾倫.耶格爾嗎?」

  「嗯,在幾年前認識的。」艾莉雅點了點頭,「怎麼了?他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頓了一下,「他現在被關進了監獄。」

  「啊?」她瞪大了眼睛。

  「知道特羅斯特區是怎麼奪回的嗎?」利威爾淡淡地解釋,「他變成了巨人,用石頭把被巨人在牆壁上弄出來的洞堵上了。」

  艾莉雅垂下眼簾,「那麼他會怎麼樣?」

  「我們在商量他的歸屬,應該會收進調查兵團吧。」他露出了嘲諷的笑容,「如果沒有意外的話。」

  「他會感到高興的,因為他一直都想進調查兵團。」她歎了口氣。

  他瞥了她一眼,抿了抿唇,「酒館沒有被破壞。」

  「嗯。」艾莉雅聞言,心裡忍不住有股暖流劃過,低低地應了聲,「謝謝。」

  是為了怕她擔心,所以才會特地跟她說的吧。

  他撇過頭沒有說話,靜靜地望著窗外。

  小小的房間氣氛寂靜起來,卻又意外的令人感到安寧。

  是因為利威爾在吧?


第29章 進擊的巨人(完)

  艾莉雅和父親回去了特羅斯特區。

  最靠近牆壁的那片區域幾乎全都成了殘垣敗瓦,應該是士兵在和巨人戰鬥的時候被巨人弄倒塌的,或者是直接被巨人踩爛。

  酒館是在特羅斯特區的中心地段,因為戰鬥都是在前方,因此倒是沒有受到太大損毀,只是在牆壁上留下了幾處立體機動裝置的使用痕跡。

  雖然不想回去,但礙於中央的命令,那些逃到別處的人也只能不甘不願地回到這個被清理好的戰場,不過即使是重返這片熟悉的土地上生活了一個多月,社會還是一片混亂,人們對巨人的恐懼還是沒有消散,時刻都在擔心那牆壁的大洞會不會再次被巨人打破,甚至每天都有人因受不了這極大的恐慌而自殺。

  社會秩序還沒恢復。

  門可羅雀的酒館裡,艾莉雅擦拭著因為多天沒洗而變得有點髒的酒杯,表情茫然,就算手裡的酒杯已經被擦得閃亮亮了她還是沒有察覺。

  調查兵團在奪回了特羅斯特區後,只是稍作休息了數天,一等到艾倫的歸屬權定下來後很快便再次到牆壁外進行調查,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

  不知道他們還好嗎?

  真正面臨過瀕死邊緣的艾莉雅終於明白到他們的任務遠比自己以前想像的更加艱辛。

  這麼說來,利威爾真的很厲害呢,能一直都平安地回來,難怪會被人稱為人類中的最強士兵。

  而且還從巨人手裡救下了她……

  一想起當時的驚險和那個有力的懷抱,艾莉雅的臉就忍不住漲紅,就連耳根也都是火辣辣的,看上去就像是個在想著戀人的少女一樣。

  擦完桌子的父親抬頭便看到她這副模樣,然後深深地歎氣。

  沉寂的氣氛直到酒館的門被推開才得以散去。

  是利威爾嗎?

  艾莉雅眼睛一亮,連忙停下擦拭的動作望向門口,卻在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失望地垂下了腦袋。

  雖然看不清門口那個人的樣子,但身高看上去肯定有一米七,不是利威爾。

  她垂下了腦袋並不代表她父親也垂下了腦袋,於是父親微微有些驚訝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讓?」

  讓?他怎麼會來的?

  艾莉雅詫異地抬頭,讓沒有走進來,只是站在了門口,因為距離有點遠不太能看清他的表情,只能聽到他那不大不小的聲音。

  「艾莉雅。」他的語氣沒有以往的張揚,而是她從沒聽過的,幾分自責和歉意,還有一絲猶豫,「……兵長他受傷了。」

  「咣當。」

  她手裡的酒杯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悅耳的碰撞聲。

  ***

  調查兵團總部的醫療室裡,坐在床上的利威爾望著窗外的景色,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醫療室的門被輕輕地敲了幾下,他沒有轉過頭,只是皺了皺眉,神色有些不悅。

  不是說過不准別人來打擾他的嗎?

  「兵長。」敲門聲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讓的聲音,「有人想見你。」

  還沒等他回答,他熟悉的女聲便在門外響了起來,「利威爾,我是艾莉雅。」

  ……艾莉雅?

  他微微一愣,下意識地轉過頭望向緊閉著的門,似乎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裡。

  應該是從艾倫他們那裡聽說的吧。

  雖然對透露自己受傷這個事實給艾莉雅聽的人感到不滿,但他臉上卻沒有任何責怪的神色,「進來吧。」

  門被推開,穿著白色裙子的艾莉雅出現在了他面前,潔白的裙襬上有好幾塊泥濘濺上去的痕跡,小腿也有幾處擦傷,但她卻恍然未覺似的,只是緊張地打量著他,「你怎麼樣了?」

  利威爾沒有回答她,而是將目光移到她身後的讓,臉沉了下來,「她的腿是怎麼回事?」

  讓打了個冷顫,「她、她在聽到你受傷之後跑得太急,所以在路上摔倒了好幾次……」

  他臉色更加陰沉了,不過這次是對著艾莉雅,「你還是小鬼嗎?」

  在看到他臉色除了陰沉以外似乎沒有任何痛苦或蒼白,艾莉雅松了口氣,然後又有些委屈,「因為我聽讓說你受傷了……」

  再次躺槍的讓沉默了一下,然後就在利威爾冷淡的眼神中悄悄地後退一步,再悄悄地後退一步,等到確定在利威爾的角度裡看不到自己後連忙飛快地奔走了,當然他還是很有禮貌地告辭的,「那麼兵長我還有事要忙就先走了不打擾你休息了再見!」

  艾莉雅下意識地轉過頭,呆呆地看著讓那倉皇的背影,「讓?」

  「壁外調查回來之後有很多事情要做。」利威爾淡淡地解釋,「你的腿要擦藥。」

  「啊?」她看了自己小腿上的傷口一眼,不在乎地擺擺手,「沒關係啦,小傷而已,倒是你傷得怎麼樣了?」

  他頓了一下,撇過臉去,「沒什麼。」

  看著他那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樣子,艾莉雅心裡微微一顫,忽然想起了剛剛在跑過來的時候讓好像說過他的同伴都在這次壁外調查中死了。

  所以,他現在心情非常差吧。

  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又不想什麼都不說,於是硬著頭皮開口,「你肚子餓嗎?」

  利威爾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十分微妙,「剛過了午飯時間。」

  ……她忘記了,明明自己也在酒館吃了午飯沒多久啊。

  她尷尬地抓了抓頭髮,正在絞盡腦汁想一些比較能談久一點的話題時,韓吉的腦袋忽然在門邊伸了進來,「你們在做什麼?」

  「啊!」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轉身張開雙手擋在利威爾面前,在看清楚是韓吉後才松了口氣放下手,「別嚇人啊,韓吉。」

  韓吉挑了挑眉,視線越過她望向利威爾,露出了個耐人尋味的笑容,然後對著艾莉雅一臉笑瞇瞇,「你這麼緊張做什麼?這裡又不是牆外。」

  「我沒有!」艾莉雅繃著臉一副死不認帳的模樣,「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為什麼不能來這裡?這裡是調查兵團哦艾莉雅。」

  「夠了。」利威爾面無表情地看著韓吉,「出去。」

  「利威爾你真冷淡。」韓吉對他擠了擠眼睛,「難得我帶了輪椅過來呢。」

  還沒等他回答,艾莉雅已經忍不住開口了,「真的嗎?利威爾你要出去逛逛嗎?我幫你?」

  利威爾沉默了一下,表情似乎有些不願,但在看見艾莉雅期待的眼神後還是撇過了臉,「隨便。」

  將輪椅推到床邊,艾莉雅湊上前想幫他移到輪椅上,卻被他淡淡地拒絕了,「不用。」

  她收回手,默默地看著他皺著眉,靠雙手支撐著床邊坐在輪椅上,忽然有點心酸。

  這個男人,在這段時間裡都不能再用鞋子狠狠地踩在別人的臉上了。

  她垂下眼簾,等到他坐好了之後將手放在了扶手上,努力揚起笑容,語調歡快,「那麼我們出發了哦!」

  韓吉因為說自己還要實驗,所以沒有和他們一起出去,艾莉雅推著利威爾在調查兵團裡四處走,每走到一處地方利威爾便會向她解釋這地方的用途,雖然不明白自己記下這地圖有什麼用,但她還是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調查兵團其實不算大,但他們愣是從一點多走到黃昏,直到艾莉雅推著他走到一片草地的時候才停下了腳步,「我們休息一下吧?」

  利威爾點了點頭。

  艾莉雅坐在了輪椅旁邊的草地上,抱著膝蓋靜靜地看著夕陽,微風輕輕吹起她的髮絲,俏皮地掃過利威爾的手背,他低著頭看了那棕色的髮絲一眼,然後望向艾莉雅。

  等到她轉過頭,才被他的眼神弄得一愣,耳根有點發紅,下意識地將耳邊的碎發撩到耳後,「怎麼了?」

  他收回目光,「沒什麼。」

  沒什麼,那你看什麼啊?

  她的手指絞了絞裙角,猶豫地開口,「那個,利威爾,其實腿受傷了也沒什麼關係的。」

  「我可以一直推著你的。」

  話音剛落,她便看到利威爾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想了想,才發現自己好像說了些什麼不得了的話,連忙補充了一句,「當然我是在說直到你康復為止。」

  利威爾瞥了她一眼,「你給我的那條圍巾不見了。」

  「啊?」艾莉雅愣了一下,想了好久才明白他的話,心裡有些委屈,但還是微笑著說,「沒關係,等你生日的時候我再送給你。」

  「下一年又會不見的。」

  「那我下一年再送一次給你。」

  他聞言,挑了挑眉,直直地望著她,難得地勾起了嘴角,「它每年都會不見。」

  「那我每年都送你一次……咦?」終於發覺有些不對勁的艾莉雅眨了眨眼睛,然後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話都說得不太流利了,「你、你的意思是?」

  他移開了視線,「回去了。」

  「等等!你還沒說清楚呢!」

  「回去吃晚飯了。」

  「……我不是要你說清楚回去做什麼!別裝傻了利威爾!快說!」

  「我喜歡你。」

  「你還裝!……你、你剛剛說了什麼?」

  「回去吃飯。」

  「……明明就不是這四個字好嗎?!」

  夕陽西下,一人推著輪椅的影子在地上拖得長長的,就如同他們的未來一樣。

  ***

  直到很久以後,當他們的孩子開始牙牙學語的時候,黑髮的小嬰兒面無表情,對著他老爸張開粉嫩嫩的小嘴,說了第一句話,「矮子。」

  艾莉雅:……

  利威爾:……昨天有誰來過?

  艾莉雅:……艾倫和三笠他們。

  利威爾挑眉:很好,把艾倫叫過來。

  艾莉雅驚恐:你想做什麼?

  利威爾和自家兒子一樣面無表情:沒什麼,最近調查兵團有很多事情要做,看來要和他商量一下他婚假的問題了。

  艾莉雅:……好吧,那我多做一碗飯。

  利威爾:不用,說完踢他出去就好。

  艾莉雅:……


兄弟戰爭

第30章 進擊吧聲優小姐

  藤井葵高興得昨晚一整夜都沒睡好。

  作為一名剛出道不久的聲優,藤井葵接過的工作就只有寥寥幾部,而且還是戲份不多基本上就是路人的配角角色,因此當她從事務所那裡得知最近有一部即將上映的動畫指名她當女主角的配音時,她當場就愣住了,然後欣喜若狂。

  當然最令她高興的還是能和她一直憧憬著的,因為他所以自己才選擇在大學畢業時進入聲優培訓學校踏上聲優之路的偶像,朝日奈椿前輩一起合作。

  因為太過興奮而沒睡好的後果就是,第二天就去報導的時候她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在眾工作人員一臉驚訝的表情下不知所措地抓緊了衣袖,然後慌張地對他們彎腰鞠躬,「你、你們好!我是藤井葵,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經紀人摸了摸她的頭髮,「這孩子有點害羞,請大家關照一下她。」

  「哈哈!沒關係!新人都是這樣的,等幹得久了就會變的。」一個大叔拍了拍藤井葵的肩膊,「不用太拘謹的!就當是平常一樣就好。」

  「是、是的!非常感謝您的教導!」受寵若驚的藤井葵再次對那大叔彎腰。

  被前輩指導了!之前參與的那些工作都沒人會跟她說這麼多話,都是去跟那些聲優界的前輩們搭話,所以她每次都是默默地站在角落等待工作,然後又自己離開,但是這裡的人好像很好的樣子呢,竟然會跟她一個不起眼的小聲優說話。

  如果是椿前輩的話,會不會願意跟她說話呢?

  一想起令自己徹夜沒睡好的原因,藤井葵的臉便微微泛起喜悅的紅色,小心翼翼地問,「那個,請問椿前輩在哪裡?」

  「椿啊?」那大叔抓了抓頭髮,一臉無奈,「那傢伙通常都是在工作前一刻才會出現的,據說是因為要認真揣摩劇本,雖然是很好啦,但起碼也給我早到幾分鐘啊!每次都踩著點兒過來是在耍我們嗎?」說到最後都在跟她抱怨了。

  不過偶像的閃亮光輝是強大的,因此藤井葵完全過濾了那些抱怨,只是在為自家偶像敬業的精神而感到深深的佩服和祟拜。

  果然是椿前輩!這種對工作認真的態度她一定也要好好學習才行!

  不知道自己的抱怨被人無視的大叔舒暢了,「嘛!總之有不懂的地方就問前輩,他們都會指導你的,要是不肯的話你就跟我說,我去修理那幫小兔崽子們!」

  說完還瞪大眼睛挽了挽衣袖,一副跟他們拼命的樣子。

  藤井葵被逗樂了,剛用手捂住嘴忍笑的時候,突然肩膊一沉,被什麼人搭住了,然後一道有些輕佻的男聲在她頭頂上響起,「野田大叔要去修理誰呢?」

  「修理那些總是不早到的傢伙!」野田大叔瞪了他一眼,「還不把你的爪子從藤井身上挪開!要是嚇到人家我就狠揍你這死小子一頓!」

  「明明我也沒遲到啊,野田大叔你這話真令我傷心。」雖然話語很是委屈,但語氣卻聽不出任何傷感,不過爪子倒是乖乖的移開了。

  椿、椿前輩!

  被自己的偶像搭肩膊這一事實衝擊到的藤井葵呆住了,一時間沒有作出反應,表情木木的,野田大叔還以為她真的被朝日奈椿給嚇到了,連忙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藤井!你沒事吧?你小子看你做的好事!」

  「又是我?」朝日奈椿表情委屈,然後將臉湊近她看了看,「你沒事吧?」

  剛回過神來又被這放大的臉給嚇到的藤井葵緊張得不敢看他,眼神四處亂飄,抓住衣袖的手指指節微微泛白,「我、我沒事……」

  近距離接觸椿前輩什麼的,她想都沒想過會有這機會。

  慘了,椿前輩不會覺得她是在裝的吧?

  她咬了咬唇,神色有些慌張,「我真的沒事。」

  朝日奈椿一愣,葡萄紫色的眼睛微微彎了彎,剛想說話的時候便被野田大叔扯著衣領一下子拉走了,「你這混小子是想佔便宜嗎?」

  「我哪有啊。」他撇了撇嘴,「大叔你管得這麼嚴幹嗎?她是你的女兒嗎?」

  「你這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傢伙!」野田大叔氣得渾身發抖,「你最好祈禱等下工作時你沒有出錯!不然你就等著在午飯時看著我們吃飯吧!」

  「真小氣的大叔。」他不在乎地擺手,然後又走回藤井葵身邊勾住了她的胳膊,「你是新人吧?叫什麼名字?」

  感受著旁邊傳過來的陌生氣息,藤井葵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我、我叫藤井葵。」

  「原來是小葵啊。」他點了點頭,「這名字真好聽。」

  被、被稱讚了,而且還被叫做小葵……

  藤井葵已經第三次魂飛天外了。

  「搭訕夠了沒有?」野田大叔臉色都黑了,「夠了就去工作!」

  「是,是。」他懶洋洋地應了聲,單手插袋勾著藤井葵的胳膊就走了過去,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小葵配過什麼角色?」

  有些不習慣被人特別是被自己的偶像這些對待的藤井葵低著頭不敢接觸他的眼神,微微有些羞愧,「只是幾個配角而已,前輩大概沒有聽說過的。」然後又鼓起勇氣,「我看過前輩配的那些角色,都很出色呢。」

  似乎怕他不相信,她再說了一次,「是真的!前輩對那些角色的配音都很到位,給人一種認真揣摩角色的感覺,很厲害,我很敬佩前輩你。」說完,她又紅著臉重重地點頭,似是在強調自己說的話都是真的。

  她沒有說只要是他配過的角色,無論是主角還是路人,她全都去聽了。

  「哎?」朝日奈椿眨了眨眼睛,「能被小葵這樣說,我很高興啊。」

  前輩高興了……

  還在低著頭的她抿著唇微笑起來。

  她一邊和每個經過的人點頭問好,一邊走到工作的位置上,然後接過工作人員遞給她的耳機,道謝之後戴上,接著從背包裡拿出之前一直在琢磨的劇本,手指微微顫抖著,都快要抓不住劇本了。

  好緊張,第一次配主角,還是跟椿前輩一起做對手戲,要是做得不好的話前輩會對她很失望的吧?

  正在忐忑之際,她突然感到手臂似乎被人碰了碰,她不解地抬頭,朝日奈椿正對她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果然前輩就是前輩……

  心裡有點溫暖,她對他揚起了感激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

  直到工作人員對他們做了個開始的手勢,她才望向眼前的螢幕,認真地注視著螢幕裡人物的嘴型動作。

  這部動漫的內容大概是講述圍繞在一對青梅竹馬身邊發生的各種靈異事件,女主角從小就能看見鬼怪,所以膽子很小,而男主角為了保護她,自小便開始學習陰陽術,幫她驅走那些纏上她的惡鬼,雖然一直在驅鬼,但纏上女主角的鬼的數量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漸漸增多,為了徹底解決這個問題,他們開始尋找方法,解除女主角的奇怪體質。

  製作方會指名要藤井葵配音的原因,一來是因為她是新人,成本較低,畢竟配男主角的朝日奈椿可是個知名度十分高的聲優,因此為了節省成本就選擇了她。

  其次她的聲音也和這動漫的女主角性格頗為符合,甜甜的軟綿綿的聽上去很舒服,就像是睡在綿花糖中一樣的感覺,跟這女主角那依賴性很強和膽小的性格很相似。

  按道理來說,藤井葵這次是本色演出,不需要捏著嗓子之類的特別聲音,應該很簡單便能完成這工作,但因為她是第一次出演這麼重要的角色,心理準備還沒足夠,不是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就是說錯了對白,因此被工作人員叫停了好幾次,到最後乾脆停止了配音讓她好好休息一下,等到狀態好點才繼續。

  藤井葵羞愧得簡直就想找個地洞鑽進去,落荒而逃似的走到牆壁的一角,低著頭接過經紀人給她的水默默喝了好幾口,抬都不敢抬一下頭。

  就算她不看,她也感覺到了其他聲優望著她時的嘲諷眼神,不過她不知道椿前輩是不是也一樣,因為她故意不去看他。

  她怕看到他失望的眼神,和‘為什麼他會和這麼個蠢貨說話’的後悔神情。

  就算只是想像,她也難受得很。

  似乎有人走了過來站在她面前,靜靜地注視著她,她沒有抬頭,只是習慣性地咬著唇,緊緊地握著手裡的瓶子,「對不起……」

  應該是工作人員來責怪她了吧,畢竟她拖了整個隊伍的進度。

  「小葵為什麼要道歉呢?你沒有做錯啊。」在網上和手機上聽了很多次的男聲自她頭上響起,她驚了一下,不敢相信地抬頭看著面前的朝日奈椿,眼睛瞪得大大的,「前、前輩?」

  「嗯啊。」他的笑容就和一開始見面時一樣懶洋洋的,「大叔不是說過只要有不懂的地方都可以問人的嗎?小葵叫我前輩卻不問我,我好傷心呢。」

  「不、不是的……」她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死命地搖頭,彷佛這樣能讓他信她一樣,「我只是怕前輩你會嫌我笨……」

  「怎麼會?」他一下子樂了,捏住了她的臉不再讓她搖下去,「小葵這麼可愛,我怎麼會說你笨呢?」

  ……可愛?她?

  看著她震驚和茫然混合在一起的臉,朝日奈椿笑了,雙手揉捏起她白嫩的臉頰,「你是不理解女主角那種怕鬼怪的心情吧?明天是週末,要不要一起去遊樂園?我們可以一起去鬼屋哦。」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11-15 20:14

第31章 進擊吧,聲優小姐!

  藤井小姐昨晚又沒睡好了。

  昨天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踢掉腳上的鞋子沖進了房間,隨便將包包往床上一丟,然後飛快地拉開衣櫃將裡面的衣服全都一窩蜂地扔到床上,再從那堆亂七八糟的布料裡左挑右挑拼在自己身上。

  被椿前輩邀請去遊樂園了!像她這種不起眼的小新人竟然能被椿前輩指點還被邀請去遊樂園,真是太幸運了!

  抱著以上這種想法的藤井葵興奮地挑著衣服,不過她這熱情很快便被淋濕了。

  因為平常不太喜歡出去買衣服,對潮流什麼的又不太關注,所以她悲劇地發現,衣櫃裡似乎沒一件衣服是適合去明天這種莊重嚴肅的場合時穿的,一清水的T恤牛仔褲。

  慘了,要是穿這種衣服出去的話一定會讓椿前輩臉面無光的吧?明明自己是個帥哥,身邊的人樣子卻那麼難看,還穿這麼挫的衣服……

  她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正茫然地看著床上那堆衣服時,一陣腳步聲從樓下走上樓梯到她的房間門前,伴隨而來的是媽媽的聲音,「怎麼不關房門?咦你要收拾衣櫃嗎?」

  「媽媽!」她緩緩轉過頭,雙眼泛著淚光,「你有好看的衣服可以借給我嗎?」

  於是在搗弄了一晚上後,第二天藤井小姐便頂著比昨天還要大的黑眼圈,穿著媽媽珍藏多年一直都沒敢穿的波西米亞長裙,再在外面披了一件淺綠色小外套,黑色及肩長髮柔順地垂下,看上去就像鄰家妹妹一樣清新自然。

  雖然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鐘,但她已經站在了遊樂園的售票處前,抬頭看著那遊樂園裡大大的時鐘,有些忐忑地抓緊了手裡的包包。

  時間差不多了,好緊張。

  等到指標準確地對著十點的時候,穿著灰底粉色菱形格子毛衣的身影不緊不慢地在人群中走過來,悠閒的步伐總感覺是在散步一樣。

  朝日奈椿在看見她的時候眼睛一亮,朝她使勁地揮手希望吸引到她的注意,「小葵!」

  藤井葵怔了一下,臉頰微微一紅,悄悄地抬起爪子搖了搖就當是打了招呼。

  前輩這樣好像小孩子呢。

  朝日奈小盤友跑了過來,「你等了很久嗎?不用這麼早過來的!」

  「沒關係,我也是剛到。」她搖了搖頭,眼睛不敢看他,「而且身為後輩等前輩是本份。」

  他皺了皺鼻子,「小葵別喊我前輩了,叫我椿就好了啊,前輩前輩的聽上去感覺好老。」

  「咦?」她眨了眨眼睛。

  「所以說,叫我椿。」他捏了捏她的臉頰,對著她做口型,「來,跟我念,椿!」

  「椿……」被捏得有點疼的藤井葵眼眶湧上了生理性的淚水,「……前輩。」

  他表情有點不滿,狠狠地捏了一下她的臉,然後轉身走在前面,「算了,總之我們快點進去吧。」

  她摸上被捏得有些發紅的臉,點了點頭,跟在他的身後走進了遊樂園。

  拿了份遊樂園的地圖,在找到離他們最近的鬼屋後,他們很快便走了過去排隊,可能是因為早上的關係,隊伍不算太長,大概等十多分鐘便能輪得到他們了。

  不過讓藤井葵感到有些尷尬的是,排在她前面的無一例外都是情侶,既然是情侶,那麼摟摟抱抱什麼的自然是要做的,讓她這個來觀摩學習的認真寶寶頓時壓力山大,下意識地和旁邊的朝日奈椿挪開了一點點保持距離。

  朝日奈椿似乎沒她這麼敏感,只是大刺刺地搭上了正在悄悄挪開腳步的她的肩膊,一副好朋友的模樣,「小葵你有去過鬼屋嗎?」

  「啊!」被他的舉動嚇一跳的藤井葵整個身體抖了一下,顫巍巍地抬頭,視線緊緊地盯著他的下巴,「沒、沒有。」

  「沒有啊。」他摸了摸下巴,「要不要我把胳膊借給你?」

  「不用了!」她下意識地秒答,卻在話音剛落的時候覺得這樣太沒禮貌了點,於是趕緊解釋,「那個,我怕我會把你的手臂抓得青紫。」

  「噗!沒關係沒關係!」他拍拍她的肩膊,「你付我醫藥費就行了,我算算,大概幾十萬就夠了吧?」

  「誒?」她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站在他們前面負責看管入場的工作人員已經笑出來了,「小姐你的男朋友真有幽默感。」

  藤井葵漲紅了臉,急忙搖頭撇清,「不、不是,我們不是情侶……」

  那工作人員了然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笑瞇瞇地側身讓他們進去,「沒關係!傳說進了這鬼屋的男女在出來之後有很大機率會變成情侶的哦。」

  這傳說是現編的吧?

  她還想開口的時候,朝日奈椿的手微微用力勾住了她的身體將她撞進自己懷裡,「要出發了!」

  椿椿椿椿椿前輩的懷裡!

  認清了這個事實的藤井葵聲音頓時卡在了嗓子眼,紅著臉說不出任何話來,只能被動地跟著他一起在工作人員的注視下走進鬼屋。

  這鬼屋的主題是廢棄的醫院,剛進去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長長的通道,上面有一個逃生通道的燈箱,一閃一閃的好像隨時都會關掉一樣,左右兩邊都有著幾個房間,燈光是昏暗的黃綠色,微微發黃的潔白牆壁上染著一灘灘暗紅鮮紅交錯的血跡,通道非常窄,只能容納並列的兩人一起走,窄得似乎只要從那些房間伸出一小截手臂便能碰到他們的身體一樣。

  一陣詭異的音樂忽然從通道的上方響起,藤井葵瞪大了眼睛直視著前方,手指不自覺地抓住了朝日奈椿的衣袖,什麼羞澀啊不好意思啊之類的情緒已經被恐懼佔領了。

  和她的害怕不同,朝日奈椿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然後指著最近的房間問她,「我們進去看看吧?」

  「椿前輩,我們現在應該要向前走吧?」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而且那些房間的門都關著呢……」

  「打開不就行了。」他拉著她大步走到那房間門前,手搭上門把擰了幾下,「門上鎖了啊。」

  「那我們快點走吧。」微微松了口氣的藤井葵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還有幾個房間呢。」他轉身走到另一邊的房間試圖開門,結果還是一樣,他失望地扁了扁嘴,拉起她的手往前走,「不會就只是讓我們一直向前走吧?好無聊。」

  她低頭看了他們牽著的手一眼,又偷偷抬眼打量了他一下,在發現他的表情除了鬱悶之外沒有其他奇怪的情緒後才舒了口氣,低下頭默默由他帶著自己走。

  他們經過了每個緊閉著房門的房間,等到差不多走到通道的轉角處時,身後忽然傳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環境顯得格外響亮,原本還在走著的兩人默契地停下腳步。

  「椿、椿前輩……」藤井葵不敢回頭,牙齒都在打顫,「後、後面……會是什麼?」

  「不知道呢。」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椿的語氣聽上去就像是找到了什麼有趣的事一樣,然後轉過頭對著身後大叫一聲,「喂!」

  沒有聽到房間的門被關上的聲音。

  「小葵,你要看看嗎?」他搖了搖她的手,「完全不恐怖呢。」

  「真的嗎?」她還是有點怯怯的。

  「當然。」語氣有些上揚。

  椿前輩不會騙她的。

  她咬了咬牙,閉著眼睛轉身,一睜眼,一個穿著白色病服黑色長髮,腐爛的臉長著無數個膿包,左眼眶的眼球半掉不掉只連著一絲皮肉地掛在了臉頰的女人朝她陰陰一笑,伸出流著血和膿混合液體的手就要摸她的臉。

  …………

  拉著椿逃命似的跑過了轉角處,直到跑到類似醫院大堂一樣的地方時藤井葵才停下腳步,鬆開了他的手彎下腰雙手撐在大腿上喘著粗氣。

  被逼一路狂奔的椿沒有介意,只是走到附近的櫃檯邊拿起了放在上面印著幾個血手印的白紙,津津有味地看起來,還對藤井葵揚了揚,「小葵你看,是病人的住院登記表哦!看上去就像真的一樣呢。」

  還沒從驚恐狀態中脫出來的藤井葵看了他一眼,動了動嘴唇剛想說「椿前輩你真有精力」時,有什麼人在身後扯了扯她外套的衣角。

  「大姐姐,我在這裡住了好久,好悶啊。」童稚的男聲從她背後響起,充滿了單純天真,「你能陪我玩玩嗎?」

  「……椿、椿前輩。」她身體僵硬,朝她前面的椿伸手,「……你要陪他一起玩嗎?」

  從鬼屋出來之後,椿的表情十分愉悅,而被他牽著的藤井葵則是木著一張臉,面無表情。

  ……被驚嚇了太多次了,她的臉已經僵了,做不出表情了。

  「這個遊樂園的鬼屋還是挺不錯的。」他滿意地點頭,「下一個鬼屋在哪裡呢?」

  藤井葵聞言,默默抬頭望向他,他原本在心裡光輝宏偉的形象頓時瓦解得只剩下渣渣,「椿前輩……」

  「嗯?」他眨了眨眼睛。

  你真是惡趣味……這種話她當然不敢說,所以她只是低下頭將話收回去,「……沒什麼。」

  雖然在鬼屋裡被作弄了好幾次,但她卻只是覺得有點胸口有點悶悶的,沒有什麼憤怒的感覺 。

  好像,椿前輩看上去更加容易接近了。


第32章 進擊吧,聲優小姐!

  雖然椿前輩感覺比較容易接近了,但從各種意義上來說,他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從幾個鬼屋出來後,藤井葵得出了以上結論。

  「小葵。」在鬼屋裡橫行霸道甚至近距離觸摸過那些鬼怪腐爛的臉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膊,「怎麼樣?有找到那種害怕鬼怪的感覺了嗎?」

  比起鬼怪,她更害怕你啊椿前輩……

  被椿戲弄了n多次的藤井葵欲哭無淚,聲優界大神的閃亮形象在她腦海裡漸漸破碎,「我覺得下次工作的時候一定會順利完成的。」

  「果然我的方法有效吧?」看著藤井葵那雖然還有點驚慌但已經自然了許多而不是一開始見面時的怕生表情,椿瞇了瞇眼睛,然後拉著她跑到旁邊的過山車隊伍,「既然都來了,機動遊戲不可以不玩啊!」

  「誒?」

  等到他們玩遍了整個遊樂園時,天色已經變得橙黃,在園裡的餐廳吃了晚飯之後,天空都已經漆黑一片了,園內的各種照明設備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開啟,為這夜幕添上幾點光亮。

  因為他們是從山腳一直玩到山頂,所以在聽到閉園通知的時候,才開始慢悠悠地順著大路走下去,身旁不時也有人經過他們身邊。

  藤井葵抿了抿唇,輕輕地說,「那個,謝謝椿前輩你今天邀請我來這裡。」

  「嗯哼。」他哼了一聲,「對了,小葵你為什麼會當聲優?」

  「啊?」她眨了眨眼睛。

  「你不是大學畢業生嗎?」他瞥了她一眼,「通常不是應該進一些大企業做文員之類的工作嗎?會選擇當聲優的很少呢。」

  其實是因為在大學畢業之後當聲優而出名的人太少了,除非聲音真的很特別,不然很難出名,否則現在聲優界早就人滿為患,到處都是大神了。

  「也、也不一定的。」她飛快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慌張地低下頭,聲音小得快要聽不見,「因為很祟拜前輩你……」

  雖然聲音很小,但他卻聽到了,「祟拜我?」

  「嗯。」她點了點頭,髮絲隨著她的動作滑落在她的臉頰邊,遮住了她的表情,「因為前輩你的聲音拯救我了呢。」

  她不能忘記,剛上大學不久的她走在街道時突然接到爸爸急性心臟病發作而死的電話,當時的震驚,幾乎都要讓她窒息,腦子裡一團糟,完全想不到任何東西。

  就在那個時候,椿前輩那溫柔低沉的一句「要振作啊」從旁邊電器店掛出來的電視機出現了,透過那層薄薄的玻璃,傳達進了她的耳朵裡。

  雖然只是一句動畫裡的對白,但她卻因此得到了滿足和喜悅。

  沒人知道那一句話給她帶來了多深的觸動。

  所以她才想要追隨他的腳步,直到有一天也能成為帶給別人觸動的人。

  椿微微側頭,在看見她臉上那淺淺的笑容後愣了一下,將差點脫口而出的「為什麼」給吞回肚子去,轉成了新的話題,「啊,為了夢想而努力什麼的真的很好呢。」

  「嗯。」她偏了偏腦袋,一副乖巧的好奇寶寶狀,「那前輩呢?是因為什麼才會當聲優的?」

  「我啊?我從小的夢想就是當聲優,所以也跟你一樣實現了自己的夢想吧!」他眼神閃爍,似乎有點高興,「不過我跟你的理由不一樣哦,我是因為想替自己當時喜歡的動畫配音才會想當聲優的,聽上去很傻吧?」

  「不是的!」她緊張地搖頭,「前輩的夢想很明確,也一直向這個目標出發,跟我這種半路出家的不同,很認真很有毅力呢。」

  原來前輩一直都想當聲優的啊。

  總感覺,更瞭解他一點了呢。

  「啊!」椿似乎想到了什麼,停下了腳步,「小葵我們交換電話號碼吧?」

  ……交換號碼?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過驚訝,他笑瞇瞇地解釋,「如果下次再不明白劇本的時候可以來找我啊!不然的話你肯定又不敢去問別人的吧?」

  雖然事實是這樣沒錯,但被他這麼明說,她忍不住臉紅,「可是會打擾到你的吧?」

  椿前輩跟她這種新人不同,肯定經常都會有工作的,說不定會阻礙了他研究劇本之類的。

  認真想了想,她還是開口打算拒絕,卻被他突然伸過來的手掌捂住了嘴,嚇得她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沒關係,因為我們是朋友啊。」他不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什麼不妥,仍然一臉笑意,「何況你不是祟拜我的後輩嗎?我這個前輩也要做點什麼才行。」

  她睜大了眼睛呆呆地看著他,他的手掌離開了她的臉也沒有察覺。

  他用收回來的手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小葵你的號碼是?」

  藤井葵回過神來,飛快地拿出自己的手機,報上了自己的電話號碼,在等椿動了幾下手指輸入好後她的手機便震動起來,打開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傳來的短信,只有很簡短的一句,「劇本研究幫助中心,前輩的大門永遠為你打開。」

  「噗!」她忍不住捂住了嘴。

  「要保存好我的資料哦。」他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別被其他人知道我的號碼,不然的話我會為每天不停的電話感到苦惱的。」

  藤井葵努力忍住笑聲板起臉,「這麼說的話這個號碼肯定能賣到好價錢,看來我要好好考慮要賣多少錢了。」

  「你要賣?」他敲了敲她的頭,「賺的錢我九你一。」

  離開了遊樂園,在椿的護送下上了地鐵,剛進車廂找了個位置坐下的藤井葵手機突然震動起來,發送人是剛剛才揮手道別的某人,「回家之後要發資訊過來!」後面還附上了個愛心符號。

  她抿唇微笑,手指有些笨拙地打出自己想說的話,然後發送。

  「前輩你也要小心。」

  ***

  果然因為有了這次鬼屋經驗,藤井葵的配音工作十分順利,完美地演繹出了女主角的性格,就連野田大叔也對她豎起了大拇指,「藤井潛質不錯啊!」

  讓她感到高興的是,在工作的這段時間裡,她和椿前輩的關係也越來越好了,而功勞當然是屬於手機短信的,差不多每天他們都會傳短信聊天,說些日常事什麼的,當然還是椿說得比較多。

  於是就在正式完結工作的一天,他們整個工作組一起去了一間餐廳的包廂舉行慶功宴了。

  「藤井啊,真是個不錯的孩子呢。」喝多了的野田大叔拍了拍她的肩膊,「來,呃,跟大叔說說,是哪個前輩,呃,教你的?」

  「野田先生,你喝太多了。」看著野田大叔滿臉通紅的醉醺醺樣子,只喝清茶的藤井葵有些擔心。

  「不用擔心,呃。」他打了個重重的酒隔,「在這種場合就是要多喝點才盡興!」

  她還想再勸,卻被坐在旁邊的椿勾住肩膊往他哪裡帶,「小葵別管他了!大叔每次慶功宴的時候都是這樣的,等回家了他老婆就會罰他跪搓衣板了!」

  「你個小子胡說什麼!」野田大叔雖然說話有些不太利索,但還是憤怒地反駁,「我老婆,呃,多賢淑啊!你這小子以後肯定娶不到老婆!」

  「小葵做我老婆就好了嘛!」椿不以為然,「肯定比你的老婆好。」

  「你!」野田大叔都快要氣瘋了。

  藤井葵笑著看他們打鬧,一個酒杯卻被人從對面遞到她面前,她抬頭一看,那個中年的動畫製作商正微笑著望向她,「藤井小姐,喝點吧?」

  「啊?」她驚了一下,連連擺手,「不用了,謝謝,我不喝酒的。」

  那中年人臉色有些難看,卻沒有收回手,坐在他旁邊的一個男人見狀也跟著勸起她來,「藤井小姐你就喝一點吧!反正這酒的濃度不高。」

  「對,喝吧。」那中年人見有了下臺階,對那勸酒的男人滿意地一笑,然後將臉湊近藤井葵,語氣有些曖昧,「我們最近又打算投資一部動畫片了,主角方面的人選還沒決定好,要是你喝一點的話……」

  這是……?

  她微微睜大眼睛看著那嘴裡散發著淡淡酒臭味的中年人,他視線彷佛穿透了她的衣服一樣,讓她很不舒服,「那個,我還是……」

  「咦?小葵你要走了嗎?」椿忽然誇張地大叫了一聲,讓全場的注意全放在了他身上,他勾了勾嘴角,拿起她放在身後的包包起身,「我也差不多要走了,一起吧?」

  「誒?」她茫然地看著他,他對她悄悄地眨了眨眼睛,扶她起來,「你不會醉了吧?難道你連喝茶也會醉?」

  果然在場的人全都笑了起來,就連野田大叔也忍不住開口,「我說藤井,你的功力未免也太淺了吧?」

  「大叔你先想好你自己怎麼回家吧!」椿推著她走到了包廂門口,轉頭對著眾人揮手,「那我們就先走啦!」

  「路上小心!」

  「椿你小子可別把人家拐走了啊!」

  他滿臉笑容地打開了門讓藤井葵出去,然後看了面色有些鐵青的中年人一眼,雖然嘴角還在上揚,眼裡卻淡淡的沒有笑意。


第33章 進擊吧,聲優小姐!

  走出了看上去很高級的餐廳,藤井葵才紅著臉對旁邊的椿點頭,「謝謝你,椿前輩。」

  「嗯?你要怎麼謝我?」他一臉笑瞇瞇。

  她微微一怔,低下頭認真地想了想,但絞盡腦汁還是想不到道謝的方法,只好有些遲疑地說,「前輩想要什麼?」

  「想要什麼啊……」他瞇了瞇眼睛,忽然神色一亮,「我記得這附近有一間KTV,要不我們去那裡玩?」

  她有點羞愧,「我不太會唱歌……」

  何止是不太會,媽媽說過她簡直就是音癡,唱歌老跑調,還是不要在前輩面前出醜吧。

  「你可以聽我唱啊!」他彎起了眼睛,「你想聽什麼歌我都可以唱給你聽哦!梓也說過我歌聲動聽呢。」

  梓……?

  見她一臉迷茫,椿拍了拍額頭,「我都忘了你還沒見過梓,他是我的雙胞胎弟弟哦!」

  「雙胞胎?」藤井葵好奇,「那你們有心靈感應嗎?比如我現在捏你一下,你的弟弟會不會也會感到痛?」

  「這個啊,我要好好研究一下。」他摸了摸下巴,拿出了手機,「我現在打給梓,你捏我吧!我問問他疼不疼。」

  「不、不用了!」見椿真的打算打電話,她連忙阻止,「我就是問問而已!不用答案的!」

  「是這樣嗎?」他沒有急著收回手機,而是靈巧地在掌間轉了一下,「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哦?」

  「真的不用了。」她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前輩你不是要去KTV嗎?再不去的話會關門的吧?」

  成功進到KTV後,服務員一臉‘我懂的’表情離開了房間,椿隨便將包包丟到沙發上,拿起搖控器望著螢幕,頭也沒轉地問坐在一邊姿勢十分端正的藤井葵,「小葵你有什麼歌想聽嗎?」

  「前輩喜歡就好。」她有點拘謹,雙手緊緊地抓著衣服下襬,悄悄地看著他在前面螢幕點歌的背影。

  椿前輩看上去有點瘦呢。

  「好了!」有些活潑的音樂聲響起,椿滿意地拍了拍手,拿起了麥克風轉頭對她眨了眨眼睛,「小葵你猜猜這是哪首歌?」

  旋律有點耳熟,等他再開口唱了幾句後她已經猜得出是什麼了,忍不住笑了出來,「這是電視上那個紙內褲的廣告歌吧?」

  最近別人都在談論這歌,說什麼歌詞很好笑之類的,她好奇下就上網去聽了,沒想到椿前輩會唱呢。

  「原來小葵有留意的啊。」他停下歌聲,按下搖控器跳到下一首歌,「那你再猜這首?」

  之後的幾首歌無一例外都是些以惡搞出名的歌,甚至有好幾首都是配上些搞笑動作的,他也十分配合地跟著旋律和歌詞跳起來,讓藤井葵笑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在唱完奇怪的女性用品廣告歌後,停下來的椿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著她高興的臉有些自豪,「沒有不開心了吧?」

  「啊?」她歪了歪腦袋,「不開心?」

  「你剛剛被那老男人說了那種話啊,我還以為你會生氣呢。」他拿起桌子上的飲料喝了一大口,「其實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的。」

  「只要有實力,就不怕沒機會,畢竟這種敗類可不是處處都能看見的。」他看了她一眼,「所以別勉強自己,不想答應的話就拒絕吧,他又不能因為這樣而扼殺掉你的前途,我可是很期待能跟小葵再次合作哦。」

  藤井葵愣住了。

  原來椿前輩在以為她因為前途問題而感到苦惱嗎?

  心裡有點暖暖的,她對椿揚起微笑,「不會的,我才不會因為這種事放棄聲優工作呢。」

  因為放棄了的話,就再也不能接近椿前輩了啊。

  椿看上去有些意外,但很快便露出平常的笑容,「那就好,我還以為小葵會哭鼻子呢。」然後又一臉苦惱,「早知道就不做這種丟臉的事情了。」

  「我、我不覺得椿前輩丟臉。」她急忙擺手,認真地看著他,「這樣的前輩看上去很帥呢。」

  會努力哄她的椿前輩,真的很帥氣。

  「是嗎?」他懷疑地瞇起眼睛看了她一會,然後沖上去勾住她的肩膊,「小葵到你唱了!」

  「誒、誒?我不會啊!」

  「唱兒歌也可以啊!我不會笑你的!」

  「……椿前輩你已經在捂著嘴了!」

  小小的KTV房間裡,氣氛歡快而又淡淡的溫馨。

  不想離開。

  ***

  在結束了這份工作後,雖然藤井葵不能再和椿在工作時見面,但兩人卻經常發短信聊天,不過通常都是椿在抱怨,而她則靜靜地傾聽,然後再回上一兩句安慰的說話。

  有點平淡,但她卻覺得傳短信的時候是她每天最開心的時間。

  「小葵小葵!我今天有了妹妹了!是高中生哦,非常可愛呢!給你照片看看!」

  手機一陣震動,藤井葵看了一眼,是椿前輩的,不自覺地微笑著打開短信,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和一個女生的合照,被他搭著肩膊的女生綁著側馬尾,看上去很清純,可能是因為不習慣和男生有這麼近的接觸,所以臉頰有些紅,但仍然和對著鏡頭比v字手勢的椿前輩一起對著鏡頭微笑。

  妹妹啊……

  她怔了一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回些什麼過去。

  心裡有點酸酸的,什麼也不想說。

  但是不回復的話會顯得很沒禮貌的吧?說不定椿前輩在等著她的回信呢。

  她垂下眼簾,一字一句地按著手機鍵盤,看上去十分專注,「恭喜前輩。」

  剛按下發送鍵,手機便再次震動,她嚇得差點摔掉手機,卻發現原來是來電顯示,是她的經紀人打來的。

  「藤井?有工作了哦。」

  「誒?這麼快?」她一愣,還以為要等上一陣子呢。

  「因為你那動畫挺受歡迎的,所以你現在也算小有名氣了,恭喜!」經紀人輕笑,「這次也是動畫哦,不過不是女主角,但也不差,是女配角,戲份也挺多的。」

  「嗯嗯。」她咬了咬唇,「那個,合作的前輩有哪些呢?」

  「這個啊,我只記得的有小松鈴香和朝日奈梓,其他的你去看看劇本吧?我發到你郵箱了,下個星期記得過來啊!」

  不是椿前輩啊……

  也對,上次只是幸運而已,怎麼可能這麼快又能合作呢。

  不過她沒記錯的話,朝日奈梓是椿前輩的雙胞胎弟弟?那一定也像椿前輩一樣厲害吧?

  抱著期待的心情等到下週一,藤井葵急不及待地到了工作地點,正在張望的時候,一隻厚實的手掌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膊,「藤井你還是這麼早啊!」

  她嚇了一跳,轉過身驚訝地望著野田大叔,「野田大叔?」

  「這次工作我也有參與哦。」他笑著指了指站在他旁邊深紫色頭髮的男人,「這個是你的前輩,這次的男主角朝日奈梓,是椿的弟弟,不過他可比椿那小子老實多了!」然後又將臉湊近她打算說悄悄話,但聲音卻不小,「好男人要快點下手才行!」

  「野田大叔……」她哭笑不得,「我還沒想過談戀愛呢,現在還是努力工作吧。」

  「你這傻女孩,等你老了就找不到男朋友了!」野田大叔一臉恨鐵不成鋼。

  「野田大叔。」梓碰了碰野田大叔的手臂,示意他望向右邊,「那邊好像有人找你。」

  「啊?」野田大叔看過去,在看見真的有人在朝他揮手的時候才抓了抓頭髮,「那我過去了啊,梓你多看著點藤井!」

  等到野田大叔走了之後,藤井葵才輕輕地對他點頭,「謝謝你。」

  「不用,我沒做什麼。」梓微笑,「而且椿可是在臨走前在我耳邊說了很多次要我照顧你,要是讓他知道了你被野田大叔欺負但我卻袖手旁觀的話,恐怕會被他碎碎念到死吧。」

  ……椿前輩?

  「椿前輩他知道我這次的工作?」她睜大了眼睛,她沒有跟他提起啊。

  「啊,我們的劇本都是互相看的,方便揣摩角色。」他耐心地解釋,「然後他看見你的名字了。」

  ……對啊,劇本有名字啊,她怎麼忘記了?

  她臉頰紅了一下,「那個,能請你幫我跟椿前輩道謝嗎?」

  「嗯?」他愣了一下,笑容有些奇怪,「你為什麼不親自跟他說呢?你們不是有短信來往的嗎?」

  他知道?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過驚愕,梓忍不住笑了出來,「每次你們發短信的時候椿他都會扯著我讓我看看你們的短信內容,想不知道也很難吧?」

  然後還會興高采烈地對他說小葵怎麼樣怎麼樣blablabla,聽得他最近都開始做惡夢了,夢見無數個張開的嘴巴在他耳邊不停地重複著小葵這兩個字,害他晚上睡不好,只能用這些時間去看劇本。

  不過他沒有說出來,不然眼前這個女孩肯定會被嚇跑吧,畢竟連他這個同卵兄弟都受不了,這個看上去有些膽小的女孩說不定會以為椿是變態而不再和他來往,到時候受苦的還是他。

  這兩個笨蛋。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11-15 20:15

第34章 進擊吧,聲優小姐!

  果然梓前輩就跟椿前輩一樣厲害,通常都是一次就過,但他和椿前輩一樣,就算過了,工作人員也覺得沒問題了,他也會皺著眉思考一番,然後對工作人員舉手示意,「抱歉,這句我想重來一遍,可以嗎?」

  然而這種十分有效率的速度卻在今天出了問題,在梓連連失誤的情況下,工作人員只能無奈地讓聲優們休息。

  藤井葵除下耳筒,走到正坐在椅子上喝水的梓旁邊擔心地問,「梓前輩你身體不舒服嗎?」

  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呢。

  這麼說來,昨天椿前輩發給她的短信似乎也有些奇怪呢,總感覺和平時的椿前輩不同,好像有點沉重的樣子,難道也是生病了?

  這麼一想,她就更擔憂了,「梓前輩和椿前輩都要好好保重身體啊。」

  梓微微一愣,好像不明白為什麼會關椿的事,但還是微笑著,「嗯,我和他都會注意的。」

  雖然這麼說著,但在提到椿的時候,他神色似乎黯然了一下。

  ……是鬧彆扭了嗎?

  她遲疑了下,「如果有煩惱的話,找個人說說是個不錯的方法。」然後覺得自己好像太多管閒事了點,連忙對他道歉,「對不起!我是不是說太多了?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他搖了搖頭,笑容有些苦澀,「對了,藤井你下班之後有空嗎?」

  「嗯?」

  工作人員因為主要角色狀態不佳而決定提早下班,剛好讓梓和藤井葵可以去吃個晚飯,然後閒逛到公園,靜靜地坐在秋千上。

  見梓沒有說話,她也不敢開口,只是默默地低著頭,數著落在地上的樹葉。

  不知道過了多久,梓才有些低沉地說,「我惹椿生氣了。」

  「嗯……誒?」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後才發現事情不對勁的藤井葵驚訝地抬頭望著他,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他的側臉,但還是顯得有些落寞。

  椿前輩會對梓前輩生氣嗎……?

  想起之前短信裡的「小葵你知道嗎梓今天怎麼樣怎麼樣」之類的內容,她有些不確定地開口,「椿前輩是在跟你開玩笑吧?」

  「不,他真的生氣了。」他微微低著頭,額前的頭髮遮住了他的眼睛,「因為我做了一件事情。」

  「這個事情很嚴重嗎?」她想像不到能讓椿前輩生氣的事情。

  「很嚴重。」他忽然歎氣,單手抵住額頭,「他應該有跟你說過他為什麼會當聲優吧?」

  她點了點頭,卻想起他應該看不到她的動作,於是又應了一聲,「嗯,我知道。」

  前不久還跟她說他要去那個動畫配音角色的甄選會,語氣還充滿了自信,得意洋洋的,彷佛是得到了最愛模型的小男孩一樣。

  「我把他的夢想搶走了。」

  ……搶走?

  「你的意思是……」她睜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椿前輩落選了?」

  「對,那個角色最後落在了我的身上。」他沒有抬頭,「但是我沒有去那個甄選會,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嗎?」

  努力去爭取自己的夢想卻比不過一個沒去爭取的人,而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弟弟……

  藤井葵沉默了。

  梓沒有介意她的沉默,而是繼續說下去,「我從來沒有跟椿鬧成這樣過,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為什麼會是我?明明我沒有去甄選會的啊,明明椿比我優秀多了……」他忽然有些哽咽了,「明明這是椿的夢想啊……」

  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默默地閉上嘴。

  「或許我應該推掉這份工作吧?」他的頭低得更下了。

  「不是!」聽到這句話的她忽然站了起來,不滿地看著因為她突然的動作而驚訝地抬頭望向她的梓,「你不能推掉這份工作!」

  「可是椿生氣了啊。」他苦笑。

  「椿前輩才不會這麼容易就生氣呢。」她咬了咬唇,「他不是這樣的人。」

  「我覺得椿前輩不會這樣就生你的氣的,你是他的雙胞胎弟弟啊。」

  「就因為是弟弟,所以他才更生氣。」他神色有些憂鬱,「被知道他夢想的弟弟搶走了夢想的感覺,我能深切的感受到他現在的不甘。」

  「不是的!」藤井葵搖頭,「椿前輩肯定不是這樣想的。」

  「雖然被搶走了夢想的感覺很痛苦,但其實椿前輩一定也會覺得安慰的,因為這個角色沒有落在別人手裡,而是知道自己夢想的弟弟身上啊。」

  「椿前輩現在可能想不明白,但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他一定會想通的,因為他很愛自己的弟弟啊。」

  「所以不能推掉這份工作,只要連他的份一起努力的話,也就幫他達成夢想了吧?因為你們是雙胞胎兄弟啊。要是推掉的話,就連幫他達成夢想的機會也都會沒有的。」

  一口氣說了這些話,從激動中回過神來的藤井葵看著愣愣出神的梓,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不知所措地絞著手指,「對、對不起,明明我是不相干的人,卻這麼自以為是,說得好像自己什麼都懂一樣……」

  「不。」他突然松了口氣,露出了一個明白的笑容,「我要向你道謝才對,如果不是你的話,說不定我就真的會去找經紀人推掉這工作了,你說得對,我要連同椿的份一起努力,因為我們是雙胞胎兄弟。」

  沒想到會被道謝的她愣了一下,連忙擺手推脫,「不、不是的,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說這麼多的……」

  說到最後都有些語無倫次起來了。

  他輕笑了一下,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我想我明白為什麼椿最近這麼喜歡發短信了。」

  以前都沒有這習慣的。

  但他卻忘記了,習慣是可以因為某些原因而養成的。

  她偏了偏頭,似乎有些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看著她茫然的表情,梓的笑容更深了,揉她腦袋的力道越發大起來。

  就在公園的另一邊街道上,白色頭髮的男人正站在那裡,面無表情地看著公園裡兩人的身影,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然後低下頭,將短信裡原本剛輸入好準備發送的內容全都刪除掉,轉身離開。

  ***

  雖然梓的工作狀態回復了,但這次卻輪到藤井葵狀態不佳,經常在工作時走神,讓工作人員氣得都快要辭職不幹了。

  不知道工作人員辛酸的藤井葵在休息時間裡一如這幾天地發呆,直到梓走到她身邊碰了碰她的手臂時才回過神來,對他露出微微有些歉意的笑容,「抱歉,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到。」

  「我什麼都沒說。」他揉了揉太陽穴,「你怎麼了?難道是我把之前的煩惱全傳到你身上了?」

  「梓前輩你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她扁了扁嘴,卻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對了梓前輩!你知道椿前輩最近發生什麼事了嗎?」

  「椿?」他愣了一下,微微低下頭仔細想了想,「好像沒什麼事。」

  雖然關於那份工作的事情還沒解決,但是椿最近好像沒遇上其他特別事情……不,好像對他的態度比前幾天更差了?

  他一下子認真地思考起來,卻想不到原因,只好問藤井葵,「他沒發短信跟你說嗎?」

  「沒有。」一提起短信,藤井葵的表情突然低落下來,彷佛被主人遺棄的小狗一樣,「椿前輩已經有幾天都沒跟我短信聯繫了,所以我有點擔心他。」

  之前就算再忙,椿前輩也會發短信給她跟她說當天遇到的有趣事情,現在卻忽然停了,讓她不習慣起來。

  總覺得心裡空蕩蕩的,還有些刺刺的疼痛。

  「是這樣嗎?」他皺起眉頭,想了想,還是沒將「可是他經常拿著手機在看」這句話說出來,「不過說起來,他最近似乎是有些沒精打采的,雖然我還沒跟他談甄選會的事,但是他當時也沒露出這樣的表情啊……難道是生病了?」

  「生病?椿前輩他?」原本垂頭喪氣的藤井葵頓時著急了,「梓前輩你快點去看看他啊!不,現在就回去吧?我去幫你請假?」

  「要是真的去請假了野田大叔一定會罵死我們的。」他皺了皺眉,然後又舒展開來,「他看上去倒不太像是生病的樣子……反正快要下班了,你跟我一起去看他吧?」

  「咦?可以嗎?」她瞪大眼睛,「那我是不是要去買些禮物?水果盤怎麼樣?」

  「不用這麼客氣,只是去探望一下而已。」梓啞然失笑,「而且有你陪著的話,椿應該也會願意跟我談談的吧?」

  「是、是這樣的嗎?」似乎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對,她低下頭想了想這話哪裡不對勁,但卻想不出什麼,只好搖了搖頭放棄尋找,然後抬頭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那麻煩你了,梓前輩!」


第35章 進擊吧,聲優小姐!(完)

  最後在梓的阻止下,藤井葵還是沒有去買水果盤,雙手空空忐忑不安地跟著他走到他家。

  第一次去拜訪別人卻沒有帶見面禮,真的可以嗎?

  她的不安在看到開門的女生時,上升到了頂點,不過這次想的不是之前的問題。

  這個女生好像是椿前輩的妹妹吧?果然好可愛呢,比她漂亮多了。

  忽然莫名的有種自卑感,她低下頭不敢看她。

  「梓君,你回來了?」那女生在看到藤井葵時微微一愣,「咦?」

  「嗯,這是我的朋友藤井葵。」梓微笑著向她介紹,「小葵,這是我妹妹繪麻。」

  繪麻恍然大悟,對她溫柔地笑了一下,「你好,我是繪麻。」

  「你好,我是藤井葵。」她的聲音小得差點聽不見。

  梓歎了口氣,安慰起因為她的表情動作而有點緊張以為自己惹她生氣的繪麻,「小葵有點怕生。」

  藤井葵臉紅了一下,抬頭對繪麻露出有些歉意的笑容,「抱歉。」

  「不,是我想太多了。」繪麻搖了搖頭,然後轉身打算走進廚房,「你們要喝點什麼嗎?」

  「不用的。」她緊張地擺手,而梓則對繪麻微笑,「兩杯橙汁吧,麻煩你了。」

  藤井葵驚訝地抬頭看他,「不用的,我都沒帶禮物過來,不用招待我的。」

  「這不是帶不帶禮物過來的問題吧。」他帶她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本來對待客人就是這樣子的啊。」

  她愣了一下,還想說話的時候,卻被一把有些輕浮的男聲給打斷了,「喲,梓你竟然也會帶女生回家?難道是來見家長的嗎?」

  「要哥你別亂說。」梓無奈地看了正從走廊走過來的要一眼,「我們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嗎?」要瞇了瞇眼睛,然後伸手撩起藤井葵的一縷髮絲,「可愛的小姐,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藤、藤井葵……」藤井葵有些無措,用眼神向梓求救,梓皺了皺眉,剛想問口的時候又一把男聲從走廊傳過來,「要哥,別戲弄小葵。」

  「嗯?」要訝異地瞥了倚在走廊牆邊的椿一眼,然後打量著他、梓和藤井葵,挑了挑眉舉起雙手,「我無意摻合進來,你們慢慢談。」

  「橙汁好了。」剛從廚房出來的繪麻捧著兩杯橙汁,卻在看到客廳上突然多出來的人時愣了一下,「你們也要喝些什麼嗎?」

  要勾了勾嘴角,起身推著繪麻走到門邊,「繪麻,我忽然想起我忘記買些東西了,不如你陪我去一趟?」

  「咦?可是晚飯還沒做好……」繪麻不解,卻還是被要半強逼地出了門。

  偌大的客廳裡只剩下他們三個人,氣氛詭異而又尷尬。

  梓咳了一下,「椿,我們能談談嗎?」

  「談什麼?」椿表情淡淡的,「談工作的事情還是你跟小葵在一起了?」

  「誒?」莫名被點名的藤井葵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原本因為椿看上去很健康而高興的心情也漸漸平復下來,「什麼在一起?」

  「嗯?你不是跟梓一起回來見家長的嗎?」椿愣了一下。

  「不是啊,我是來看椿前輩你的。」她微微低下了頭,聲音有點小,「因為你幾天都沒發短信過來,我以為你身體不舒服,所以……」

  椿的表情十分精彩,而梓也在這時候默默起身,「你們談完了之後我再找你吧。」

  客廳裡只剩下他和藤井葵。

  椿有些不自然地撇過頭,「我身體沒什麼不舒服。」

  「嗯,我知道了。」藤井葵有些慌亂地點頭,然後拿起包包起身打算離開了,「那個,既然椿前輩你沒事,那我就先走了。」

  「啊?」椿睜大了眼睛,轉頭看著她,一臉不可思議,「你沒別的事情了?」

  她不解地歪了歪腦袋,想了一下,然後搖頭,「沒有了。」

  他沉默了一下,「小葵,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不發短信給你嗎?」

  「嗯?」她眨了眨眼睛,然後對他露出笑容,「只要知道前輩你不是生病了就夠了。」

  只要椿前輩身體健康,安安穩穩的,她就滿足了。

  雖然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但她似乎也沒什麼立場去知道更多的事情。

  所以,現在這樣就足夠了,起碼她能知道他的狀況,就夠了。

  椿看著她的臉一會,忽然挫敗地捂住了臉,然後有些悶悶地說,「前幾天我看見你跟梓在公園了。」

  她愣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狀,「啊!椿前輩你不是生梓前輩的氣嗎?所以梓前輩很低落,工作都沒進入狀態,所以我就去問梓前輩發生什麼事了。」

  他的頭垂得更低了,「小葵,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孩子氣?」

  「不會啊。」她搖了搖頭,「這樣才是椿前輩啊,不是嗎?」

  「要是椿前輩就這麼溫柔地原諒了梓前輩的話,我才會懷疑椿前輩是不是生病了呢。」

  椿沒有說話,只是一直捂著臉沒有看她,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那有些沙啞的聲音才從他的手掌裡傳出來,「小葵,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

  「嗯?」雖然對他突然問這種問題感到有些奇怪,但她還是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乖乖地回答,「前輩人很好,雖然有時候喜歡戲弄別人,但會為別人著想,是個能給別人帶來很多歡樂的人呢,所以前輩你是好人!」

  說完,她還重重地點頭,似乎很是認同自己說的這番話。

  收到了好人卡的椿無語了片刻,然後彷佛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抬頭望向她,「小葵,我們交往吧!」

  「……啊?」藤井葵睜大了眼睛,簡直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所以說,我們交往吧。」他突然褪下了之前有些像男孩的舉動,轉眼間變成了具有侵略性的男人,一步一步走近她,「難道小葵有男朋友嗎?」

  看著朝她走過來的椿,她下意識地想退後,卻忘了自己身後是沙發,結果腳一絆便跌坐在沙發上,然後被已經走了過來的椿用手臂禁錮在沙發的位置裡,走也走不了,只能看著他的臉緩緩湊近,近得都能感受到他溫熱的鼻息。

  「就算有男朋友也不會放你走的。」他危險地瞇起了眼睛,似乎很享受看她那有些驚慌的表情,「你逃不了的哦,小葵。」

  「你只能是我的。」

  正當椿的臉越來越近她的,近得只要微微一低頭便能碰上唇的時候,開門聲不合時宜地響起,伴隨而來的還有一把她不認識的男聲,「椿哥?別在客廳上親熱這麼大膽啊!」

  藤井葵一下子回過神來,漲紅了臉捂住了嘴。

  「風斗。」椿的臉色一下子黑了,不爽地轉過頭瞪著一臉無辜的男生,「回去自己的房間!」

  「是、是!」風斗一臉無所謂,慢吞吞地走回自己房間。

  椿轉回頭,卻看見藤井葵已經從旁邊拿了個抱枕擋在了他們之間,臉色通紅地低著頭沒有看他。

  ……這是?

  「那、那個,椿前輩……」她耳朵紅得都快要滴血了,「我以後,可以直接叫你名字嗎?」

  既然要交往了,就不能再叫前輩了吧。

  雖然她還是有點不敢相信,有一天她會跟椿前輩交往。

  她不想再追隨他的腳步了,而是想站在他身邊,陪著他邁出每一個腳步。


初代家庭教師

第36章 和鄰居們的日常二三事

  前兩天對面的房子有人搬過去住了,聽媽媽說是幾個外國人,雖然頭髮的顏色比較特別,但還是挺帥氣的。

  對於新鄰居是什麼人,其實莫默是不太關心的,她是職業插畫師,每天都要對著電腦畫這畫那的,哪有時間去瞭解一些陌生人啊。

  但莫媽媽明顯不是這樣想,女兒都已經二十三歳了,可整天就知道躲在房間裡對著計算器工作,男朋友也不去交一個,將來變成老姑婆的話怎麼辦啊!

  所以就在這天中午,莫媽媽將熬了一上午的湯裝進一個大鍋裡,然後將自家女兒從房間里拉出來,硬是將那鍋子塞進她手裡將她推出了門外,「要是不把這湯給人家的話就別回來睡覺了!」

  哪有這樣的媽媽啊!

  莫默歎了口氣,認命地走到對面用腳踢了踢門,沒辦法,她雙手都捧著鍋子,根本沒有多餘的手去按門鈴。

  過了一會兒,門被打開了,站在門口的是一個穿著類似日本陰陽師服裝,頭上還戴著個黑帽子的男人,他在看到莫默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對她微笑,「請問有什麼事嗎?」

  東方面孔的男人,外國口音的普通話,不過說得倒是挺准的,大概是住在外國的華人搬回來吧。

  她將手裡的鍋子遞上前,「我是住在你們對面的鄰居,這是媽媽讓我帶過來的見面禮。」

  他順著她的動作低頭,卻沒有伸手接過,笑容有些不好意思,「你們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是會不會太麻煩你們了?」

  「不會,倒是你,如果你不要的話我會更麻煩。」莫默面無表情,「我媽媽剛說了,你們不要的話就不准我回家,那我就只能睡大街上了,但問題是我還有工作沒做完。」

  那男人沉默了一下,然後表情有些微妙地接過鍋子,對她揚起笑容,「謝謝,你要進來喝杯茶嗎?」

  莫默搖頭,「不用了,我要回……」

  話還沒說完,只見莫媽媽突然從家裡走了出來,當著她的面呯的一下關上門,然後對她露出大大的笑容,「默默啊,媽媽剛接到電話,程阿姨住院了,媽媽要去探望她,所以你自己想辦法吧。」

  ……程阿姨不是一個月前剛剛移民去了澳洲嗎?媽媽你去哪裡的醫院?

  還沒等她說話,莫媽媽已經飛奔下樓梯了,徒留下莫默伸出的爪子和只說了一半的「媽媽我沒帶鑰匙」。

  氣氛寂靜。

  默默收回手托了下眼鏡,莫默抬頭望向捧著鍋子一臉不解的男人,扯了扯嘴角,「你剛剛說要請我喝茶,現在還請嗎?我忽然口渇了。」

  「……當然,請進。」

  跟在那男人身後走進房子,格局跟她家的差不多,不過卻還沒添購傢俱之類的,只是在客廳放了張有些殘舊的沙發,除此之外便什麼也沒有了,看上去有點空蕩蕩。

  「抱歉,因為剛搬進來沒多久,所以房子有點簡陋。」他走進廚房將鍋子放在桌上,然後雙手端著一杯水走出客廳,語氣微微有些歉意,「請隨便,呃……」他的表情一窒。

  早就坐在了沙發上的莫默瞥了他一眼,伸手接過杯子,「謝謝。」

  「不用謝。」他回過神來,看了沙發一眼,想了想,還是沒坐上去,而是站在她面前微笑著問,「對了,我該如何稱呼你?」

  「叫我莫默就可以了。」她喝了一口水,「你是cosplay愛好者嗎?」

  「嗯?」他微微一怔。

  「你的服裝是古代日本的衣服。」她偏了偏頭,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這個啊。」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我平時外出也是穿這樣的。」

  日本文化狂熱愛好者,說不定還是已經瘋了的。

  莫默的眼神有點警惕起來,彷佛眼前這個男人會在下一秒撲過來強迫她一起入教,「請問你的名字是?」

  「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呢。」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打上邪教份子標籤的男人想起了什麼似的,對她露出笑談,「我是朝利雨月,請多多指教。」

  原來是日本人啊。

  將對方從‘邪教份子’降級為‘熱愛祖國的青年’的莫默松了口氣,「朝利先生,你的普通話說得真好呢。」

  「哪裡,只是一般而已。」雨月的表情忽然僵了一下,不過很快便恢復之前的神情。

  莫默也只當他是思鄉病發,沒有在意,「我聽媽媽說,好像還有幾個人搬過來這裡?」

  「嗯,是的,是我的同伴。」他點了點頭,「不過他們出去了,呃,出去買午飯……」

  話音剛落,門便被人粗魯地打開了,伴隨著巨大聲響的還有一把男人高昂的聲音,「我們究極地回來了!」

  「幸好遇到了一個善良的阿姨願意送點食物給我們呢。」另一把溫和的男聲響起,「不然的話恐怕我們就沒午飯吃了。」

  「nufufu,沒想到彭格列竟然還要靠出賣皮相過活啊。」有點輕浮的男聲嘲諷,「真是丟臉。」

  「你這叛徒說什麼?」有些低沉的男聲聽上去略微激動。

  「不要吵了,我肚子餓了。」這是有些稚氣的男聲,「快點讓雨月幫忙做飯吧。」

  接下來沒有了男聲,不過一陣皮鞋踏在地面上的聲音傳了進來。

  ……如果她沒聽錯的話,這是一群在外面問別人要食物的,咳咳,某些職業?

  難道他們這幾天也是這麼過的?

  莫默默默地看向雨月,而眼前的男人臉紅了一下,尷尬地解釋,「那個,嗯,其實是我們的行李被人偷走了,所以……」

  這麼多人的行李全都被偷走了?那肯定是犯罪集團全體出動下手了啊。

  「雨月你在跟誰說話?」溫和的男聲突然停了下來,莫默轉過頭,對剛從門口進來客廳呆呆地看著她的幾個男人點了點頭,「你們好,我是住在你們對面的鄰居。」

  橙金色頭髮的男人最先回過神來,對她揚起溫和的微笑,「你好。」

  站在他旁邊的紅發男人則是有些不滿地看向雨月,「雨月,你怎麼隨便讓別人進來?」

  「啊,因為莫默帶了她媽媽做的湯過來,所以我就請她進來坐坐了。」雨月搖了搖頭,「放心吧,很正常。」

  紅發男人皺了皺眉,開口還想再說話時,莫默已經先他一步開口了,「我媽媽做的是清心潤肺湯。」她直直地看著他,一臉認真,「能夠清心潤肺,舒緩神經,對疑心病重的人很有效的哦。」

  他愣了一下,過了一會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漲紅了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nufufu,真是有趣的小姐」藍色頭髮的男人戴著手套的手摸了摸下巴,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我很喜歡你的口才呢。」

  「謝謝。」莫默看了他的頭頂一眼,表情頓了一下,「……我也很喜歡你的髮型。」

  「咳咳。」為了拯救黑著臉和僵硬著臉的同伴,雨月善意地開展了新的話題,「giotto,我們午飯的材料是?」

  「在這裡。」被稱作giotto的橙金髮男人揚了揚手裡的一個塑膠袋,然後又對莫默露出抱歉的笑容,「雖然只是青菜,但不知道莫小姐願不願意留下來吃飯呢?」

  「可是giotto……」綠發的男生揉揉眼睛,「青菜的份量本來就不多了……」

  從進屋以來便獨自倚在一邊牆壁的鉑金色頭髮的男人聞言,抬頭淡淡地看了那袋子一眼,神色似乎沉了一下。

  ……這些人。

  莫默看著giotto那溫暖的就像太陽的笑臉,深深地歎了口氣,摸了摸口袋,裡面還有今天出去買早餐時找回來的幾十元,於是她站起來整理了下衣服,「你們有什麼想吃的嗎?」

  「嗯?」giotto微微一愣,似乎不太明白她的話。

  「我出去買菜回來。」她瞟了眼他提著的塑膠袋,又看著他那就算在外國人中也特別帥氣的臉,無奈地撫額,「就當是見面禮吧。」

  有這麼群淪落到要靠色相去勾引大媽拿菜的鄰居,她真的很懷疑他們到底能活多少天。

  「你們可以先喝湯。」她走到門口穿上拖鞋,「等下吃完飯我順便把鍋子拿回家。」

  「真是太謝謝你了,莫小姐。」giotto朝她感激地點頭,然後又有些躊躇,「那個,能否請你順便買些碗筷回來?」

  ……連碗筷都沒有啊,那他們之前是怎麼吃飯的啊?

  似乎知道她心裡的問題,giotto表情有些尷尬,「我們問阿姨借了一雙碗筷,然後輪流使用……」

  是因為不好意思借這麼多碗筷嗎?

  不對,他們能用筷子嗎?

  莫默抽了抽嘴角。

  到底是誰讓他們自己過來中國的啊?難道就不怕他們客死異鄉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11-15 20:16

第37章 和鄰居們的日常二三事

  隨便買了些豆腐和碎豬肉,還有幾隻雞蛋,莫默便提著幾個塑膠袋回到自家鄰居那異常空曠的房子了。

  「買了這麼多?」看著莫默手裡的塑膠袋,Giotto有些驚訝,「莫小姐,其實不用買這麼多的。」

  他們付不起錢啊。

  「沒關係,都說了是見面禮。」莫默看了他一眼,眼神充分表達出了‘放心我知道你沒錢’的同情而又鄙視這兩種矛盾組合,「而且不貴。」

  起碼不用賣腎。

  雖然聽到她的安慰(?)話語,但Giotto還是有些歉疚,他張了張嘴打算說些什麼,卻被藍寶搶先了一步,「我肚子好餓啊。」

  雨月走上前,「我來做吧?」

  莫默看了在場所有男性鄰居一眼,果斷地搖頭,「還是我來吧。」

  她跟他們又不熟,單獨留在客廳幹嗎,還不如去做飯呢。

  幸好擁有一雙巧手的莫媽媽自小便教導她如何下廚以捕獲將來男朋友乃至老公的胃,所以雖然莫默經常圍在自家電腦桌前,但飯菜還是會做的,而且做得還不錯。

  因此當她準備將做好的飯菜揣出去的時候,客廳裡那些鼻子比狗還要好使早就聞到香味的鄰居們已經乖乖地圍在不知道打哪裡來的折迭桌邊,眼睛閃亮亮地看著她手上的盤子。

  在這種時候只要在他們身後畫上一條尾巴,可憐巴巴等著主人餵食的小狗們CG圖完成。

  嗯,這萌點不錯,收了下次畫圖用。

  莫默將幾個盤子和盛滿了飯的碗放在了桌子上,「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口味。」

  藍寶迫不及待地伸出筷子想夾起豆腐,結果那塊豆腐被他不熟的用筷手法弄得碎屍萬段身首異處,哦,還灑出了盤子。

  「沒用的小鬼。」G白了一眼一臉想哭的藍波。

  莫默瞟了他一眼,「你對使用筷子有點研究?」

  「當然,就連夾菜這種小工作都做不好的話怎麼能做彭格列信賴的左右手?」他揚了揚下巴。

  「是嗎?」莫默面無表情地推了推豆腐盤子,示意他下筷,「請。」

  G挑了挑眉,伸筷夾住了一塊豆腐,然而因為用力過猛,那豆腐在被筷子碰到的時候便升級成了豆腐渣渣。

  藍寶停止了哽咽,揉著眼睛看向G。

  G的臉紅了一下,神情有些兇狠,「這玩意太滑了!我再夾一次!」

  伸筷,碎開,再次伸筷,哦這次好了點,一分為二了,非常照顧了他的面子。

  莫默看著一臉不敢相信的G,拿起放在自己手邊的勺子,盛了一勺豆腐放進他碗裡,然後淡定地抬眼,「中國的餐桌禮儀博大精深,急不來。」

  其餘人低頭默默扒著碗裡的飯,很聰明地無視了G那半紅半黑的臉,Giotto有些不忍,卻在看到她再盛一勺豆腐給藍寶的時候歎了口氣,拿起飯碗吃飯。

  詭異的沉默。

  雨月首先打破了餐桌上的氣氛,「那個,莫默,你在這裡住了很久嗎?」

  莫默偏了偏頭,「從小就在這裡長大的。」

  「這樣啊,那你對這裡很熟吧。」雨月的笑容有些尷尬,「你知道哪裡可以找到工作嗎?」

  他一提起這個話題,眾人全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齊齊望向莫默。

  「工作嗎?」她看著雨月那張乾淨的臉,想了想,還是忍住沒將‘牛郎’兩個字說出來,「你們想要什麼樣的工作?」

  「只要是能賺錢的,我們都可以究極地完成!」納克爾熱血地揮了揮拳頭。

  「這個啊……」她認真地思考著。

  她沒怎麼出門,所以對這些也不太清楚,不過最重要的還是要會純正的普通話吧?雖然他們的普通話不錯,但聽上去還是有著濃濃的外國口音,再加上他們外國人的身份……

  除了牛郎,她真的想不到了。

  於是她搖了搖頭,「抱歉,我也不太清楚,要不你們出去拿份招聘廣告看看?」

  「nufufu,那莫默你的工作是什麼?」斯佩多單手支著下巴神情慵懶,在說到她的名字時語氣帶著幾分誘惑,似乎對這個很感興趣。

  莫默聳肩,「我不介意你稱呼我為美麗的藝術家小姐。」

  全場氣氛再次沉默。

  為莫默小姐不辜負她的名字點個贊。

  就在這個時候,從頭到尾都沒說過話看上去很酷的阿諾德忽然開口了,「畫畫能賺錢?」

  莫默訝異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有些不確定,「要看看你的畫功如何。」

  如果是她這種的話,養活自己不成問題,但這幾個外國佬嘛……看上去不太像是會畫畫的人,反而像是憑自己外表被別人包養的,嗯,就跟他們這幾天做的事情差不多吧。

  「那莫小姐,你能教我們畫畫嗎?」 Giotto再次露出他溫暖的笑容,「雖然知道這會對你造成極大的困擾,但我們實在是……」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實在是窮到快要掲不開鍋的地步了嗎?

  莫默默然,表情有些掙扎,良久才抬臉長長地歎了口氣,「好吧,但我要收教導費的,不過你可以在接到工作之後再還給我。」

  「真是太感謝你了。」Giotto原本有些緊張的神情緩和下來,「不知道我們需要購買什麼畫具?」

  畫具……他真的以為是在街邊畫素描的那種啊?

  「不用,一台電腦就夠了。」

  「電腦……?」他神色有些茫然。

  哦,對了,他們連電腦都買不起吧,她怎麼忘了。

  莫默拍了拍額頭,「我家裡剛換了一台電腦,如果你們不嫌棄舊的話,我可以送給你們。」

  見Giotto臉色有些猶豫,莫默毫不在乎地擺手,「沒事,反正就算拿去賣了也賣不了多少錢。」

  莫默使出技能【土豪威武】,鄰居們hp-100,附帶被動狀態默默吐血。

  自從當了首領以來很久沒被人這麼用錢砸過的Giotto恍惚了一下,「啊,謝謝你了。」

  「不過我沒帶鑰匙,回不了家。」莫默推了推滑到鼻樑上的眼鏡,「那麼,誰要學?」

  Giotto:「我學吧。」

  G:「Giotto你不用學這些,我學就行。」

  雨月:「如果不嫌棄的話,我想學。」

  納克爾:「聽上去究極的不錯啊!」

  藍寶:「這個好玩的嗎?」

  斯佩多:「nufufu,他們學就行。」

  阿諾德:「……」

  在經過一輪激烈的爭辯也分不出是誰學之後,聽到自己房子門被打開的聲音的莫默果斷地起身告辭,留下一句「我明天再過來」還有「記得剩菜要做保鮮工作」便拿著自家鍋子回去了。

  其實她真的有點擔心明天過去的時候看見的是倒在地上的n具屍體。

  剛進門便被莫媽媽八掛,「怎麼樣怎麼樣?看上哪個了嗎?有進展嗎?矮油肯定是帥哥太多了很難挑吧?」

  「媽媽你當是市場裡的大白菜嗎?」莫默反腳踢上門,頭也沒回地走進廚房,「而且就算是大白菜也比他們優勝。」

  起碼大白菜還能為人類提供能量,他們除了讓人類有視覺享受之外就再也沒別的用處了,還要擔心三餐什麼的,要真嫁過去了下場不言而喻。

  咦,不對,沒錢的話他們怎麼付房租啊?j□j房東嗎?

  「人怎麼能跟大白菜比呢,又不能吃。」不知道自家女兒的腦海裡全是些黃色啪啪啪CG圖的莫媽媽不死心,循循善誘道,「我看他們真的挺不錯的,女人最想要的是什麼?安全感啊!他們身體這麼高大,肯定能保護好你的。」

  他們保護我的人身安全,我保護他們的生活品質麼。

  不想再聽莫媽媽嘮叨的莫默打斷了她的話,「行了行了,我明天還會過去的,我要把換下來的那台電腦送過去。」

  莫媽媽果然被轉移話題成功,「哎呀!那我要趕快去買材料才行,明天做燉肉,你順便帶過去吧!」

  她覺得他們最需要的不是燉肉,而是一個莫媽媽。

  莫默應了一聲,轉身打算走回房間繼續工作時,莫媽媽又開口了,「明天別去太久了啊,你舅媽要過來。」

  她的腳步頓了一下,沒有說話,只是關上了房門坐在電腦桌前開始畫起圖來。

  突然企鵝響了起來,她點開看看,是新的客人下單,「你好,能幫我畫張插圖嗎?」

  她放下壓感筆,飛快地回復了過去,「可以,要求是?」

  「我想是兩個男的,一個男人坐在地上無奈地看著他身上扯著他領帶表情邪魅的另一個男人,白襯衣胸口的扣子別扣,露出一點胸口就好。」

  耽美啊。

  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家鄰居們的莫默托了托眼鏡,「三天后出圖可以嗎?」

  嘛,明天過去對面的時候順便取個景吧,就當是電腦的費用好了。


第38章 和鄰居們的日常二三事

  第二天莫媽媽真的做了燉肉讓她帶過去,莫默無奈地看著她手裡的大鍋,再轉頭看了眼角落裡說好要帶過去的電腦,一臉黑線,「媽媽,你確定我還能有手拿電腦過去?」

  「笨蛋,你可以先把燉肉拿過去啊。」莫媽媽白了她一眼,然後對著她擠眉弄眼,神色要多曖昧有多曖昧,「這麼重一個人肯定搬不了吧,順便讓他們過來幫忙拿吧,找一個你最喜歡的帶過來就行。」

  這種嫖客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她打了個冷顫,從莫媽媽手裡接過鍋子快速地走出門口,向後一腳踢上門,「我走了。」

  「要快點回來啊!你舅媽等下就過來了!」

  等到莫媽媽的聲音隨著門被關上而消失後,莫默歎了口氣,走到對面門口踢了踢門。

  這次來開門的不是雨月,而是一臉溫和的Giotto,「午安,莫小姐。」

  「叫我莫默就好了。」莫小姐怎麼聽怎麼彆扭。

  「莫默。」他的臉色溫柔了點,「又帶東西過來了?」

  「嗯,今天有親戚過來,媽媽多做了一點,就順便給你們帶過來。」她看著Giotto那擋在門口的身體,「你不打算請我進去嗎?」

  他愣了一下,才想起莫默被自己擋在了門外,臉上微微有些歉疚,連忙側身讓她進來,「抱歉,我沒注意到。」

  莫默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很喜歡道歉嗎?」

  昨天也是,他給她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充滿歉意的表情和溫暖的笑容,就好像這個男人是黎明的曙光一樣,讓人不自覺地充滿了希望。

  當然這是錯覺= =她不覺得他們能充滿希望,特別是在落魄到要去勾引大媽的時候。

  「呃?」

  「沒什麼。」她搖了搖頭,將手上的鍋子遞給他,「幫忙一下吧,讓淑女拿著這麼重的東西可不是紳士應有的風度。」

  Giotto沒有對淑女這個詞語的理解產生懷疑,而是從善如流地接過鍋子,臉上再次露出歉意的笑容,剛想說話的時候被便莫默打斷了,「如果是道歉的話就不用了。」

  他頓了頓,笑容染上了些許無奈,沒有再說話,只是關上了門走在她的身後。

  坐在沙發上打著呵欠的藍寶在看見她走進來後眼睛一亮,連忙從沙發上跳下來沖到她身前,「今天有帶吃的過來嗎?」

  「藍寶。」倚在牆邊雙手抱胸的G看了莫默一眼,然後不滿地看著他,「別老想著吃,丟了我們的面子。」

  「可是本大爺餓了啊。」藍寶可憐兮兮地望著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從昨天莫默給我們做了午飯之後到現在我們都沒吃東西了。」

  莫默伸手摸了摸藍寶的頭,「今天帶的是燉肉哦。」

  「咳、咳。」跪坐在地上的雨月輕咳了一下,起身走到Giotto面前接過鍋子微笑,「我去廚房煮飯吧。」

  「本大爺也要去!」藍寶歡呼。

  他們的米從何而來?

  等到雨月的身影消失在廚房門口時,莫默推了推眼鏡,轉頭嚴肅地對Giotto說,「我需要你們的幫忙。」

  「嗯?」看著她的臉色,Giotto微微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不要怕,我們會盡力幫你的。」

  「能盡力的話就太感謝了。」她點了點頭,一臉認真,「請做我的模特吧。」

  「……模特?」本來以為是請求幫忙解決癡漢啊或者有人上門糾纏啊之類可以讓他一逞英雄以答謝一飯之恩的Giotto一愣。

  「嗯,我剛剛接了個單子,說是要兩個男人,所以就想起你們了。」雖然是挺謙卑的語氣,但她的表情看上去就直接在說「反正你們這麼多男人讓我挑兩個也沒關係吧就當是交學費了」。

  兩個男人……

  整個客廳的氣氛有點詭異。

  雖然直覺覺得有點奇怪,但因為莫默幫助了他們幾次,所以Giotto沒有多想,也沒有猶豫,很快地點頭答應,「我們會儘量配合你的。」

  「謝謝。」她對他點頭道謝,開始打量起客廳裡的人。

  在上面的那個就找個看上去邪魅點的吧?

  充滿陽剛氣息的納克爾立即被否決掉。

  她的眼光在掃過沙發時停了一下,定定地看著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的斯佩多。

  雖然髮型有些奇怪,但只要忽略掉髮型的話氣質還是挺不錯的,那麼就他了。

  然後下面的那個……

  她瞥了眼角落裡的阿諾德,後者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之後,轉身走進房間,只留給她一個優美的後背。

  ……她又沒說要選他,他逃什麼。

  視線繼續轉移,直到望到一臉不耐的G之後終於定了下來,對著Giotto說,「能麻煩讓他們兩個配合嗎?」

  「什麼?」G愕然了一下,臉漲得通紅,狠狠地瞪著她,「我才不會跟那個叛徒一起合作!」

  「nufufu,我無所謂。」斯佩多勾了勾嘴角,「我很感興趣呢。」

  莫默沒有說話,而是繼續盯著Giotto,Giotto歎了口氣,開始勸起G來,「G,就聽莫默一次吧,她幫了我們不少忙。」

  G臉色有些猶豫,良久之後才撇過臉點頭。

  「那你們按照這張圖裡人物的動作擺姿勢吧。」莫默從口袋拿出折迭好的昨晚畫好的草圖,然後又拿出手機對他們揚了揚,「放心,只要拍一張照就好。」

  G煩躁地接過草圖,隨意地看了一眼,臉上的神情有一瞬間變得空白,他睜大眼睛望向莫默,拿著草圖的手微微顫抖,「這是什麼?」

  「你們要擺的姿勢啊。」她眨了眨眼睛,「很簡單吧。」

  也沒讓他們真的做出啪啪啪的動作片,就只是擺個姿勢而已,應該可以吧。

  「這種畫拿出去買?」他不敢相信這個世界變得如此瘋狂,「你的客人都是有著特殊愛好的嗎?」

  「不就是耽美嗎?」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說外國人都是很開放的嗎,怎麼他這麼封閉,「你試試走在大街上大喊一聲我是小受,轉過頭來看你的女人十個有五個都是愛看耽美的。」

  G一時無語,斯佩多走了過來,從他手上抽出那張紙看了一眼,嘴角勾得更深了,「嗯∼這圖畫得真不錯。」

  「謝謝誇獎。」莫默推了推眼鏡,鎮定地看著接受不能的G,「你要反悔嗎?」

  G一臉糾結,似乎是想不幹,但他看了一眼Giotto,最後還是挫敗地抓了抓頭髮。

  「那好,擺吧。」她拍了拍手掌,將手機調成拍照模式之後蹲在地上,「快點做完就可以吃飯了。」

  G煩躁地坐在地板上,左手搭在彎曲的左膝蓋上,撇過臉沒有看向莫默,而斯佩多則十分配合地單膝跪在他身前,上身俯過去,修長的手指扯住了他的衣領,看上去姿態十分強硬,臉上的表情彷佛就像是在看掉進陷阱的獵物一樣。

  這種曖昧的氣氛營造得真好。

  「別靠這麼近。」 G咬牙切齒。

  「nufufu,我只是按照那張圖上的動作做而已。」斯佩多挑了挑眉,手指從衣領移到他的下巴,抬起,「作為彭格列的左右手,不會連這點小事都忍受不了吧?」

  「你!」 G一把拍開他的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衣領將他拉到自己面前,神色陰沉,「別以為我不敢打你,你這個叛徒。」

  「我很期待結果呢。」斯佩多沒有因為他的挑釁而生氣,仍是一副慵懶的表情。

  幸好手快拍下來了,不然現在肯定要廢口舌去叫他們配合自己,多煩。

  沒有理會那邊已經打起來的場面,莫默滿意地看著手機螢幕上自己剛剛拍到的成果,抬頭對一旁打算勸架的Giotto微笑,「謝謝。」

  Giotto下意識地轉過頭,在看到她的笑容後微微一怔,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也對她露出了招牌的笑容,「不用謝,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差不多可以吃飯了。」從廚房走出來的雨月成功地阻止了打架中的兩人,將手裡拿著的碗放在藍寶幫忙打開的折迭桌上,「莫默你也要在這裡吃嗎?」

  她搖了搖頭,「我等一下就回去吃飯,對了,你們吃完飯的時候找個人過來幫忙搬電腦吧。」

  「我去吧!」納克爾握緊了拳頭。

  她笑了一下,剛想說話的時候,門鈴聲忽然響了起來,雨月疑惑,走過去開門。

  站在門外的是一個大約二十一、二歳的女生,看上去清純漂亮,神色之間似乎有些不耐煩,但她在看見雨月的時候眼睛一亮,眉宇間的不耐消失,微微有些羞澀地低下頭,「那個,我想找我的表姐莫默,請問她在這裡嗎?」


第39章 和鄰居們的日常二三事

  「唐芷?」

  聽到熟悉的聲音,莫默轉頭望向門口,果然站在那裡的是她表妹唐芷,下意識地皺了皺眉,神色完全沒有見到親人時的喜悅,「你怎麼這麼早過來?」

  每次她們過來,她不是藉口有事情推辭便是等到天色已晚時才姍姍來遲,今天怎麼反常了?

  「因為我想你了嘛,所以就快點過來了。」唐芷吐了吐舌頭,有些俏皮的可愛。

  想她?

  莫默嘲諷地勾起了嘴角。

  如果不是知道唐芷是個怎樣的人,或許她真的會相信這真誠的謊言。

  小時候,每年春節她們都要回鄉跟親戚們拜年,分散在各地的親戚也會在這時候回去鄉下一起吃頓晚飯,既然聚在一起,那就必定有話題,很不幸莫默就是話題的主角。

  那時候的莫默成績優秀長相可愛,自然會經常被長輩們稱讚,稱讚著稱讚著就總忍不住把她和別的小孩子比較起來,而被拿來比較得最多次的,便是當時成績不太好的唐芷。

  其實長輩們也只是說說而已,但小孩子總是容易嫉妒和叛逆,唐芷看莫默不順眼了,便想法設法地捉弄她,最過份的一次便是在和小夥伴們一起玩捉迷藏的時候,負責當鬼的唐芷故意不去找藏起來的莫默,在玩了一會兒之後便跟小夥伴們回去了,留下還不知道他們已經離開了的莫默獨自躲在草叢裡大半天,等到長輩們找到她時才發現她差點中暑,小臉蒼白得就像透明一樣。

  而當長輩們問起她時,她老實地將事情說出來,卻被溺愛女兒入骨的舅媽狠狠地指責她說謊,說她誣陷唐芷,又哭著問莫媽媽怎麼會教出莫默這樣一個愛說謊的女兒來。

  似乎覺得這樣還不滿足,唐芷又在經常和她們一起玩的小夥伴面前說莫默的壞話,讓小夥伴們開始漸漸疏遠莫默,等到莫默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沒有人願意和她一起玩了。

  不過幾年之後,莫默已經很少見到唐芷了,好像是因為她不太願意回去鄉下,而舅媽也就讓她自己留在家去朋友那裡玩了,聽說她那些朋友也不是什麼好人。

  所以莫默對因為住得近而偶爾會過來拜訪的舅媽沒什麼好感,很多時候都會在打了個招呼之後便回房間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表姐你怎麼老是發呆?從小時候開始就是這樣了。」唐芷越過雨月走了進來,一把抱住了莫默的手臂,雖然是在跟莫默說話,可眼睛卻一直望著眼前的男人們,然後笑著向他們打招呼,「你們好,我是唐芷。」

  「雨月,你怎麼隨便讓陌生人進來?」因為剛剛的打鬥衣服有點淩亂的G沒有賣她的賬,微微皺眉,語氣很是不耐煩。

  他可沒邀請她啊。

  躺槍的雨月苦笑了一下,默默地關上門。

  「算了,G。」Giotto勸道,「既然是莫默的表妹,那也不算是陌生人吧。」

  「就因為是她的表妹,我才擔心啊。」被Giotto這麼一說,G也只能放棄,但還是有點不滿,「雖然是鄰居,但我們跟她也不是很熟,別太熱情了。」

  不熟的話那你現在在吃什麼?

  「G別這樣說。」納克爾搖了搖頭,「莫默她究極地幫了我們很多啊。」

  大概是因為Giotto幫她說話的緣故,唐芷放開了抱著莫默的手,順勢坐到他旁邊微笑,「原來你們和表姐不是很熟嗎?」

  她看了莫默一眼,似乎是在嘲笑她自作多情。

  莫默面無表情。

  畢竟這裡是別人家,還是收斂點比較好。

  「因為我們搬過來才幾天而已,認識莫默也是昨天的事。」剛關上門走過來卻發現座位被霸佔了的雨月神色有些無奈,從桌上拿起自己的碗筷走到沙發那邊坐下,「不過莫默是個很好的姑娘呢。」

  「是這樣嗎?」唐芷的笑容有點僵硬,她瞄了一眼桌上的鍋子,很快便找到了新的話題,裝出微微吃驚的表情,「你們這麼多人,就吃一鍋燉肉?」然後又有些責怪地看著莫默,「表姐你也真是的,怎麼不多做幾個菜呢?」

  「nufufu,因為廚房是我們的,不是她的。」斯佩多放下碗筷,用紙巾優雅地抹了抹嘴,然後笑眯眯地望著唐芷,「她很聰明,知道如果沒經過房子主人的允許,會死的哦。」    最後一句被他說得十分朦朧,就像是在對情人的低語般,但看著他眼睛的唐芷卻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雖然眼角在笑,但他的眼神裡隱藏著冷意,彷佛要將你吸進地獄的深淵被冰冷刺骨的藤蔓纏繞在身上一樣,讓人不自覺地瑟縮發抖。

  莫默愕然了一下,雖然覺得他的話有點大範圍攻擊,但也算是幫了她吧。

  似乎,她可以跟他們好好相處?

  唐芷臉上的表情有點掛不住了。她咳嗽了幾下,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後微笑著轉頭對莫默說:「表姐,剛才伯母跟我提說挺擔心你的婚姻問題的。我記得你以前大學有很多人追呢……」然後特意湊近莫默,特意壓低聲音,範圍卻足以讓周圍的人聽得到,「現在有與誰交往了嗎?」

  ……媽媽啊。

  莫默煩躁地撓了撓頭發:「……沒,因為現在主要的問題還是工作。」

  雖然這工作不太忙。

  「是這樣啊?」唐芷的表情顯得有點詫異,「難怪,伯母的意思是叫你……」她特意看了看斯佩多他們。

  「……」莫默沉默了一下,「唐芷,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先走吧。」

  「誒?」顯然唐芷有些不願意,「表姐,你可以先走……」

  「走吧。」她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待會兒媽媽都說了。」隨即她站起來,對著Giotto禮貌而又歉意的說,「那麼,暫時先不打擾你們了。電腦明天我會送過來的。」

  要是等會兒送電腦過來的話,唐芷肯定又要吵著跟過來了。

  「是我們麻煩你才對。」Giotto微笑。

  等到莫默和唐芷離開了房子,唐芷收起了臉上羞澀的笑容,剛才一直維持的親昵模樣蕩然無存,「看來是神為了讓你不孤獨終老,才會善良地將這些帥哥放在這裡。」

  莫默看都沒看她一眼,自顧自走到自家門前拿出鑰匙開門。

  雖然被無視,但唐芷還是露出了嘲諷的笑容,「不過他們也未必看得上你呢,穿著T恤牛仔褲就到別人家,啊,難道你也知道自己就算打扮得再漂亮也不可能會變美嗎?。」

  「說完了嗎?」打開了門,莫默走了進去,然後轉過頭對唐芷淡淡地說,「不進來的話我就關門了。」也沒給她時間反應,抬手就要關上門。

  唐芷愣了一下,連忙用手臂擋住快要關上的門,咬牙看著莫默,表情有點猙獰,「莫默!」

  「這樣叫我比剛剛的表姐要好聽多了。」莫默面無表情,「剛才我的雞皮疙瘩都要出來了,果然我還是比較習慣你的本性。」

  ***

  雖然很是不甘願,但唐芷還是被逼跟著唐媽媽一起回去了,而莫默也如約將電腦附帶之前換下的繪圖板給了鄰居們,還介紹了一下怎樣畫些簡單的插圖,他們的天分是挺高的,幾乎一教就上手,但風格都是圍繞著有些復古的文藝,於是莫默想了想,便讓他們專攻古典風了。

  等他們多練習幾天,再推薦他們到自己的店鋪工作吧,到時候賺的錢應該也夠他們維持一段時間了,然後再慢慢找工作的話……

  怎麼總感覺自己成為了為兒子操心的媽媽?

  完成了最近的單子,莫默放下觸控筆伸了個懶腰,剛想起身去鄰居家看看他們練習得怎麼樣的時候,放在電腦旁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她大學的室友打過來的,家裡挺有錢的,人也不錯,只是很喜歡跟人聊天,前不久莫默就被她抓住聊電話聊了兩個鐘頭,害她那天接的單子賺的錢全都拿去交話費了。

  大概是遇上了什麼不順心的事了吧。

  她接了電話,果然聽室友blablabla了半天,然後終於到了主題:「默默!我弟弟他啊說想要去外國念大學,我不就笑了他幾句他英語差之類的嗎,他竟然去跟媽媽告狀!會有這樣冷血的弟弟嗎?」

  莫默隨口應了幾聲,才發現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重點字眼,「英語差?」

  「對啊!」那邊似乎因為莫默的回應而感到驚訝,隨即更加熱情起來了,「我之前跟你說過我弟弟的英語成績吧?嘖嘖,真是慘不忍睹啊!所以我媽就想要不要請個外國家教什麼的幫他補習一下英語,哼哼,最好是要凶一點的,會用尺子打手板的那種!」

  外國家教啊……

  「你等一下。」莫默拿著手機沖到鄰居家,對開門的雨月問,「你們有誰會說英語嗎?」

  「英語?」雨月微微一愣,「阿諾德是英國人哦。」

  阿諾德?是那個鉑金色頭髮的男人?

  「嗯。」她點了點頭,然後淡定地拿起手機,「小柳,我這裡有外國家教可以介紹,你要嗎?」

  電話那邊詭異地沉默了一下,然後室友那顫顫競競的聲音響了起來,「默、默默,你家住了幾個外國男人?」

  「……不,他們是我的鄰居。」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11-15 20:17

第40章 和鄰居們的日常二三事

  莫默和小柳還有聯繫,是因為她們都在X市,坐車過去只要一、兩個鐘頭的車程,也約過出來幾次,至於其他室友因為住的地方比較遠,在畢業之後沒多久便漸漸沒有聯絡了。

  所以隔天,莫默便帶著阿諾德去小柳家了。

  看著雖然淡漠但談吐不俗的阿諾德,正在跟他聊天的柳媽媽一臉滿意,而站在一旁的小柳則愣愣地注視著阿諾德,扯了扯莫默的衣袖,「默默,我可不可以去你家住?」

  莫默無語,「如果你不介意睡廁所。」

  「嗷嗷當然不介意!」小柳眼睛泛著綠光,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能見到這樣的極品就算讓我每天睡廁所也行啊!默默你真幸運,有這樣的鄰居,其他的是不是也跟這個一樣帥?」

  莫默認真地想了想,「雖然不同風格,但都挺帥的。」

  這麼一想,好像每個人都是帥哥?

  「默默啊,請收下我當你家的僕人吧!不要工資,只要包吃包住還讓我看帥哥就行!現在的帥哥都快要絕種了啊,難得一口氣來了幾個,不看個夠我就不是人!」

  帥有什麼用,又不能當飯吃。

  正想用這句話反駁她的莫默想起第一次見面時自家鄰居們的午飯來源,默默地閉上了嘴。

  「對了,你們要不要留下來吃飯?」考核完這位看上去不錯的外國人先生,柳媽媽點了點頭認可了他,隨即熱情地問。

  「不用了。」阿諾德淺淺地搖頭,然後看了莫默一眼。

  對了,他好像不太喜歡跟人相處?

  莫默朝他點頭,開始跟小柳告別,「那我走了。」

  「咦?真的不留下來吃飯嗎?」小柳有點不舍,「你老是說要趕單子,都幾個月沒見了。」

  昨天是誰打電話給她?

  莫默斜睨她一眼,「想留我吃飯還是阿諾德?」

  「親愛的你好討厭!」她嬌羞地捂住了臉頰,「知道了就別說出來嘛!」

  莫默深深地歎氣,「我走了,阿諾德都在瞪著我了。」

  站在門口的阿諾德都在皺眉看著她了。

  「那下次我約你的時候不准說沒空!」

  將他們送出了門口,莫默跟在阿諾德身後走出社區。

  對了,阿諾德應該不熟悉這裡的路吧,要不她再帶他來幾次?

  她想了想,快步走到他身邊開口問,「阿諾德,有說好什麼時候過來補習嗎?」

  阿諾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每個週末,從下周開始。」

  下周開始的話,那她接單子的時候要注意點時間了。

  正在思考著的莫默腳步不自覺地緩了緩,原本差距便很大的步履顯得更遠了,阿諾德看了眼漸漸落在身後的莫默,步速慢了一點。

  沒注意到距離又被拉近了的莫默繼續思考著。

  補習的話,要用教材吧?

  她抬眼望瞭望阿諾德,他仍然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身姿挺拔,雖然身形纖秀不如其他外國人般壯碩,但腰板卻挺得直直的,看上去很可靠很有安全感。

  如果是他的話,應該不會開口問她借錢買教材吧。

  她抿了抿唇,輕輕地說,「阿諾德,你喜歡看書嗎?」

  阿諾德腳步慢都沒慢一下,只是淡然地應了一聲,「嗯。」

  「這附近有個書城,要去看看嗎?」

  莫默不是經常過來小柳這邊,這邊的書城也只來過一、兩次,還是當時念大學的時候跟小柳一起來的,所以當她第三次重新繞回剛剛走過的路口時,即使是她也不敢轉頭看向旁邊的阿諾德。

  「咳、咳,其實我不太熟這裡。」她清咳了一下,假裝淡定地抬頭,「不如我去找個人問一下路?」

  雖然現在是八月,天氣很熱,但仍穿著一身黑色風衣的阿諾德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出汗的跡象,反而莫默的臉被曬得通紅,不斷地冒著汗。

  他看了眼莫默佈滿汗珠的鼻尖,然後移開了視線,越過她開始向前走。

  莫默有些不明所以,想提醒他別亂走,但還是沒有開口,只是擦了擦額頭跟在他身後。

  就當是散步吧,正好可以減肥。

  走著走著,她發覺周圍的環境似乎開始變得似曾相識起來,她愣了一下,再跟著阿諾德走過一個轉角處,看著不遠處的建築物,她已經無法思考了。

  明明她才是來過這裡的人吧,怎麼他看起來比她還要熟悉這裡?

  難道他來過這裡了?

  一想到自己自作多情想要帶阿諾德過來結果迷路不止還要被他反過來帶路,莫默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那個,阿諾德,你來過這裡嗎?」

  「沒有。」阿諾德沒有轉過身,一直走在她前面,不過卻只有兩、三步的距離。

  ……難道他身上裝了GPS導航系統?

  雖然不知道什麼是GPS,但阿諾德還是大概知道她在想什麼,淡淡地解釋,「之前走的時候我記下了路線。」

  記下了路線……

  好像,她之前就是繞著這裡的週邊走了幾圈,然後他就記下來並且分析出了正確路線?

  ……這堪比電腦的腦袋。

  曾經在大學裡也被老師稱讚過腦子靈活的莫默默然。

  幾經艱辛終於走進了書城,莫默感受著冷氣帶來的涼快感,然後抬頭對停下了腳步的阿諾德說,「要是想去哪裡看書便告訴我一下,我帶你過去。」

  這裡還是挺大的,他又沒有手機,要是分散了的話找起來很麻煩。

  她可不想去找櫃檯人員幫忙用擴音器,按照他的性格,他一定會黑臉黑得很嚴重,說不定直接無視她自己回去。

  阿諾德抬頭看了上方那些仔細地分好區域的指示牌,又看了眼一臉堅持的莫默,沒有說話。

  走到高中文教的區域,莫默看著書架上的書,直到到達了英語類書架的時候才停下了腳步,轉身望向阿諾德,「你在這裡看一下吧,我去那邊拿幾本小說,很快就會過來的。」

  阿諾德的表情有些複雜。

  離開了高中文教那邊,莫默走到另一邊的書架隨手拿了幾本小說,想了想,又走去拿了幾本介紹中國風土人情的書籍,才走回去找阿諾德,剛想開口叫他名字時,卻在看見他在閱讀書頁之後止住了話。

  他正翻著手裡的英語會話大全,眉頭微微皺起,眼神專注認真。

  還是別打擾他吧。

  莫默眨了眨眼睛,倚在了旁邊的書架上,但她忘記了這書架沒有重量,一靠上去書架便重心不穩地晃了幾下,她嚇得趕緊站穩扶住了書架,確定沒有書掉下來之後才松了口氣,一抬眼便看見阿諾德也同樣在望著她,似乎不滿這邊的聲響吵到他。

  ……今天丟臉丟了很多次了。

  她臉紅了一下,然後一副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選好了的話就去結帳吧。」

  等到他們離開了書城再順便到麥當勞買了兩個漢堡邊走邊吃的時候,今早出門還晴朗的天氣已經變得烏雲密佈,然後忽然下起了雨來。

  一開始只感到幾滴雨水落在了臉上,卻在十幾秒之後變成了傾盆大雨,沒有帶傘的莫默下意識地四處張望打算找個能避雨的地方,然後悲催地發現這附近都不能躲雨。

  這樣的話,只能一直往前跑,直到找到能避雨的地方了。

  她咬了咬牙,抬頭剛想說話的時候,視線卻被突然蓋在她臉上的東西遮擋住,她下意識地拿開,才看見擋住她視線的是一件黑色的風衣。

  誒?

  她愣了一下,望向旁邊的阿諾德,卻發現他已經在向前跑了,她回過神來,將風衣披在頭上,也跟著跑在他身後,直到他們進了一個已經站了幾個人的涼亭,她才除下風衣,拍了拍上面的水珠,然後遞給渾身濕透的阿諾德,「謝謝。」

  他單手接過風衣,大概是覺得有點不舒服,皺眉看著自己的衣服,臉頰邊的鉑金色的頭髮緊緊貼住了臉龐,發梢的水珠順著臉龐滑落至灰黑色的襯衣裡直至消失不見,這種狼狽的模樣在他身上卻顯得格外的美感。

  莫默低頭看了看自己被保護得很好的衣服,然後從褲袋裡拿出紙巾遞給他,他掃了紙巾一眼,毫不客氣地接過,抬手擦了擦臉。

  看著他頭髮上的水珠源源不絕地流向脖頸處,莫默猶豫了一下,拿出了一張紙巾,「你把頭低下來一點。」

  阿諾德看了她一眼,微微皺眉,卻還是低下了頭。

  她伸手用紙巾擦拭著他的頭髮,一開始他似乎有些不習慣,經常不自覺地撇過臉,而這樣做的後果便是將腦袋上的水珠濺到了她的臉上,濺得多了她便黑著臉將他的腦袋板正過來,「不要再動了。」

  在涼亭裡的人看好戲似的望著莫默他們,其中一個中年大叔吹起了口哨,「小姑娘下手別太重了,你男朋友的腦袋可不是金剛石。」

  「你是在嫉妒這小倆口吧。」另外一個大叔笑著說。

  「唉,沒辦法,誰讓我老婆不在我濕透了的時候幫我擦頭髮呢。」吹口哨的大叔歎氣。

  莫默大窘,「我們只是鄰居。」

  「害羞的姑娘真可愛!鄰居,哈哈哈!」

  頭髮也差不多擦乾了,阿諾德抬頭望向那兩個說話的大叔,眼神有點冷淡,直到那兩個大叔不敢再說話的時候才走到柱子邊靠上去,閉上了眼睛。

  吹口哨的大叔擦了擦額頭,悄悄地走到莫默旁邊,「你男朋友真冷,難為你了。」

  莫默無語,「我們真的只是鄰居。」

  騙鬼呢!

  他睜大了眼睛,剛想教育她一下談戀愛並不可恥的時候,原本閉著眼睛的阿諾德再次睜眼,淡淡地看著他。

  他打了個冷顫,對阿諾德訕笑了一下,然後委屈地回到自己剛剛站著的地方。

  他家鄰居可沒這麼保護過他呢!


第41章 和鄰居們的日常二三事

  陪完了阿諾德,為了不讓他感冒,回到家之後她還特意煮了一碗姜湯帶過去給他,確定他喝下了整碗湯之後才收回碗回家,過了幾天的安穩日子。

  不過事實證明,只要她的鄰居還住在這裡,她就不可能永遠安穩地生活下去。

  因為過了沒多久,Giotto生病了。

  大半夜的時候,睡得正香的莫默便被一陣拍門聲吵醒了,迷迷糊糊地拿起枕頭邊的眼鏡戴上,她走到門口那邊打開了門,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是誰?」

  「莫、莫默。」站在門外的是藍寶,他神色有些慌張,眼眶裡的淚水似乎快要掉下來,「Giotto他生病了!」

  「啊?」莫默打了個呵欠,揉了揉眼睛含糊地說,「那就吃藥啊。」

  ……啊,對了,他們應該沒有藥吧,不然也不會大半夜的過來敲門了。

  「等我一下。」

  她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清醒一點,然後飛快地走回房子裡拿出藥箱,看了眼身上的T恤短褲,確定沒什麼暴露的地方後便跟著藍寶過去了。

  他們客廳裡的燈開著,刺眼的亮光讓她忍不住眯起了雙眼,等到適應了光線之後她才看到躺在沙發上的Giotto,平日蓬鬆的橙金色頭髮被汗水浸濕,貼在了額前,他臉色有著不自然的潮紅,有些乾涸的嘴唇微微張開喘息著,看上去很是難受。

  G半跪在他身邊,神色焦急擔憂,一旁的雨月拿著濕毛巾在替他擦去額頭上的汗,納克爾低著頭似是在祈禱,藍寶站在門口沒有進去,一直在哽咽著,阿諾德倚在了牆邊半垂著頭,沒有看這邊。

  斯佩多不在,但是房間的門關上了。

  似乎是聽到她的腳步聲,Giotto半睜開原本閉合的眼睛,橙色的眼眸點染上點水潤,「莫默?」

  「是我。」莫默走到他旁邊蹲下了身,低頭在藥箱裡在找些什麼。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歉意但看上去很吃力的笑容,聲音沙啞得彷佛在播恐怖片一樣,「抱歉,又給你添麻煩了。」

  「你還是別說話比較好。」她從藥箱裡拿出水銀體溫計,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將體溫計放在了他的舌頭下,「別掉出來了。」

  看著Giotto乖乖地含著體溫計,莫默點了點頭,轉頭問G,「他怎麼會生病的?」

  G沒有回答她,雨月接下了她的話,「之前Giotto出門的時候沒帶傘,結果忽然下雨,渾身濕透地回來,最近又練習畫畫練得比較晚……」他愧疚地低下頭,「都是我想得不周到,要是當時學你一樣煮姜湯給他的話,他就不會病倒了。」

  不,這完全是因為他自己不好好愛護身體的原因吧。

  莫默剛想開口安慰他,便被一臉自責的G打斷了,「不,是我的錯,如果那天出去的是我,Giotto根本就不會生病。」他頹廢地垂下了頭,「身為他的左右手,竟然讓首領生病,這是我的責任。」

  「G。」雨月下意識地看了莫默一眼,然後對他搖頭,G沒有看他,也沒有再說話,只是能隱約聽到一些模糊的聲音從他低垂的腦袋那邊傳過來。

  不就是發燒嗎,又不會死,怎麼他們看上去就像Giotto得了絕症一樣。

  莫默歎了口氣,靜靜地看著雨月繼續幫Giotto擦汗,等到幾分鐘之後她才拿出體溫計,看了眼上面的數字,「38點8度。」

  隨手放j□j溫計,她從藥箱裡拿出兩片退燒藥,讓雨月幫忙倒了杯水,然後讓G扶起Giotto,將藥片和水送到他嘴邊,「吃吧,然後睡覺。」

  有些乾涸的唇瓣碰到她的手掌心,奇怪的觸感,被刮得有些癢,但卻能感覺到屬於嘴唇的溫軟。

  莫默收回手推了推眼鏡,面無表情地看著G小心翼翼地扶著Giotto躺下,又小心翼翼地替他掖好被子,「吃了藥之後應該就會退燒了的。」

  「我知道了。」雨月朝她感激地笑了笑,「這麼晚還來打擾你,真是對不起。」

  「沒什麼。」她拿起藥箱走到門口那裡,「體溫計我留在這裡,過一、兩個鐘頭之後你再替他探熱,看看溫度有沒有下降。」

  回到自己家放下藥箱,莫默重新回到被窩裡倒頭就睡,期間好像還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家鄰居們再次過來敲門,原因是Giotto沒退燒……

  真是恐怖的夢。

  等她按照生理時鐘醒過來的時候,看了看時間,才七點不到,距離她送藥給Giotto只過了三、四個小時。

  要不,煮點粥帶過去吧?

  起床走到廚房煮了鍋皮蛋瘦肉粥,莫默捧著鍋子走了過去,這次開門的竟然是阿諾德,不過他沒有說話,只是開了門讓她進來之後便走回房間了。

  幫忙拿一下鍋子也可以吧。

  莫默抽了抽嘴角,將鍋子搬到廚房才走出來,卻看見眾人都在客廳上睡著了,納克爾和藍寶靠著牆壁睡覺,雨月趴在了折迭桌上,而G則是守在沙發邊,單手支著下巴合上了眼皮。

  無一例外,他們的眼窩都有著深深的黑眼圈。

  大概是剛剛才睡著的吧。

  莫默微笑了一下,剛想離開的時候,沙發上傳來了動作的聲音,似乎是什麼人在掙扎著坐起來,然後一把雖然還有點沙啞但卻柔和了很多的聲音響了起來,「莫默,你來了?」

  莫默想了想,還是走到沙發那邊,「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臉色蒼白但比昨晚的死魚樣要有精神的Giotto微笑,「謝謝你。」

  「沒事,藥片不貴。」她擺了擺手,「我煮了粥,要吃嗎?」

  「嗯。」他的笑容看上去比之前更溫柔了。

  盛了粥出來,莫默攪動了一下勺子讓粥不會那麼熱,然後將粥遞給他,他抬手想要接過碗,手臂卻軟軟的有點使不上勁,他苦笑,「看來就連神也不想讓我喝呢。」

  看著他垂下來的手臂,莫默皺了皺眉,將勺子送到他唇邊,「可能有點熱,你先喝一小口試試。」

  Giotto愣了一下,呆呆地望著她,她有點不解,「怎麼了?不喜歡皮蛋瘦肉粥嗎?」

  「……不,我很喜歡。」他垂下了眼簾,半晌才再次抬起頭對她微笑,「謝謝。」

  總覺得他的笑容有點奇怪,是錯覺嗎?

  因為沒試過喂別人喝粥,莫默的手不自覺地抬高了一點,結果勺子裡的粥很快地倒進了Giotto的嘴裡,令還沒準備好的Giotto噎到了,連連咳嗽起來,唇邊還沾了一些粥。

  莫默驚了一下,連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抱歉!沒事吧?」

  「沒事。」他笑著搖頭。

  噎到怎麼還會笑……難道他發燒燒到腦子了?

  她看著他嘴角邊的那點粥,忍不住笑了出來,拿出紙巾幫他抹掉。

  看著認真的莫默,Giotto的眼神閃爍著莫名的神采。

  將那礙眼的痕跡擦掉之後,莫默再喂他喝了一口粥,不過這次勺子還沒送到他嘴邊,身後便傳來一陣力量伴隨著兇狠的男聲,「你在做什麼?!」

  從背後傳來的力氣把她向前一推,她還沒來得及防備便要倒進Giotto懷裡。

  粥!粥要倒在他身上了!

  莫默翻了翻手腕,讓碗口對著自己,然後腦袋一下子撞上了Giotto的胸口。

  頭好痛。

  「莫默!沒事吧?」Giotto伸手想扶起她,但忘記了自己大病初愈的身份,手搭在了她的肩膊上卻無法將她扶起。

  「沒事。」莫默搖了搖頭,離開了Giotto的胸口,然後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服。

  整件衣服都被粥弄濕了,幸好粥的溫度不算熱,她只是感到微微的刺痛感,應該紅了一片吧。

  打量了一會直到確定莫默沒受傷的Giotto松了口氣,不滿地看了G一眼,「G。」

  G愣了一下,似乎有點後悔自己的衝動,微微動了動嘴唇,卻只是撇過了臉,「我只是擔心她會不會趁機對你下手而已。」

  「G,這裡不是西西里。」Giotto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認真地望著他。

  G抿了抿唇。

  「既然你醒了,那我就走了。」莫默面無表情地拿出紙巾簡單地處理了一下衣服上的粥,然後站起身,「粥在廚房裡,想吃的話就自己去盛吧,記得把鍋還回來。」

  說完,她看都沒看G一眼,就這樣走出了門口,就連Giotto在背後喊她也裝作聽不到。

  莫默現在很生氣。

  自從認識以來,G就沒怎麼給過她好臉色,還一直像防賊一樣防備著她,雖然她是不知道他們的事,但不代表她可以用熱臉去貼冷屁股,不受人歡迎還要屁顛顛地對他好。

  看不順眼也就算了,吃她的東西還要給她擺架子,真差勁。

  換了衣服回到房間,莫默握緊拳頭死命地打著枕頭,雖然心裡還有些壓抑,但她是那種爆發完了之後便再次沉默等待下次爆發的類型,深深地歎了口氣之後,她便打開電腦打算開始工作。

  別再想了,她怕她等下會忍不住跑到對面把G當作枕頭來打。

  看了眼新接的單子的要求,莫默想了想,等到草圖在腦海裡一點點浮現的時候,她轉了一下手裡的觸控筆,低下頭開始畫了起來。

  在做著她自己喜愛的事情時,莫默總是一絲不苟的。

  而認真神情的她,渾身散發著一種沈靜的氣質,彷佛剛用上好茶葉泡好的茶一樣,淡淡清香,卻不濃烈,格外的吸引人。


第42章 和鄰居們的日常二三事

  感到眼睛有點酸痛的莫默放下了手裡的觸控筆,舒展了一下身體。

  底圖已經畫好了,她將圖發給下單的客人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修改的地方,但她似乎不在,過了一會都沒人回復,她便隨手將底圖存在了電腦裡,然後打開之前下載的漫畫開始看了起來。

  不過還沒看幾頁,莫媽媽便在外面呼喚起了她來,「默默!」

  她打開了門,將腦袋探出去,「怎麼了?」

  「幫忙去買點東西。」莫媽媽將一張紙條放在了桌上,「快點,不然就沒材料做午飯了。」

  莫默扁了扁嘴,不情不願地走出去拿起了紙條,卻被上面滿滿當當的字給嚇到了,「媽媽你當我是大力水手嗎?」

  醬油和鹽之類的還比較輕便,可這兩袋米要她怎麼拿啊?

  「你不是大力水手,對面可多的是呢。」莫媽媽又成功地將話題引到鄰居身上,「你們關係很好了吧,大半夜的去他們家,嗯?」

  媽媽知道昨晚他們找她?那她怎麼不阻止呢,這麼放心真的可以嗎?

  「因為他們有人生病了,過來借退燒藥而已。」莫默無語,「而且我對他們好,他們也未必領情呢。」

  何況她剛剛才從那裡離開沒多久,現在又過去讓他們幫忙,她的自尊可還在呢。

  「誰讓你老闆著一張臉。」莫媽媽以為女兒在抱怨自己沒有魅力,忍不住鄙視她,「明明遺傳了我的臉,你就是不好好珍惜,還老穿這種T恤牛仔褲,你看看唐芷多會打扮,你就不會學學她嗎。」

  「……我出去了。」敗下陣來的莫默回房間拿錢包,阻止了莫媽媽的時尚教育洗腦,然後走到門口一開門,G的身影便出現在她面前,舉起的右手似乎是想敲門,表情因為沒想到門會突然打開所以有點愕然。

  「G?」莫默睜大了眼睛,然後警惕地扶著門邊,「有什麼事嗎?」

  難道是過來道歉的?不會吧,他不像是這種人啊。

  看著莫默那彷佛看著變態色狼疑犯的眼神,G有點煩躁,但一想起剛剛自己惹她生氣的事還有被Giotto逼著過來道歉,那點煩躁立即變成了挫敗,嘴張張合合了半天就是說不出一句話,他抓了抓紅色的頭髮,神色有點煩惱起來,「嗯……粥,對,粥挺好喝的。」

  「誒?」沒想到G會稱讚她的莫默驚訝了,剛想問他是不是被Giotto傳染了的時候,莫媽媽的聲音從身後不遠處傳來,「不是要出去嗎?怎麼停在門口不走?」

  「我現在就出去。」她咬了咬牙,推著G出去,關上門之後再轉身嚴肅地望著他,「你現在有空嗎?」

  「啊?」

  硬拉了G去超市買了一大堆東西,結帳時莫默還在點算著有沒有漏掉忘記買的,而G則一臉不耐,「買這麼多做什麼?」

  「沒辦法,要養你們啊。」她看了他一眼,「難道你以為我們給你們的東西都是變出來的嗎?」

  G一窒,而中年婦女的收銀員笑著望向他,「小夥子啊,你老婆買這麼多不就是想做頓好吃的給你麼,不然你怎麼會有力氣工作啊。」

  「我們是鄰居。」還沒等G反駁,莫默已經面無表情地迅速解釋了自己的清白,「他只是過來幫我抬大米的。」

  「什麼叫抬大米的?」感覺有點像是被稱作苦力的G不滿。

  「是我說錯了。」她恍然大悟,「不止要抬大米,還要幫我拿幾個袋子。」

  「你!」G面目猙獰。

  被收銀員阿姨以「真有趣肯定是新婚夫婦」的目光目送離開的莫默兩手各提著一個大塑膠袋,裡面滿滿的都是食材,而G提著的袋子都是裝著些鹽、糖之類比較輕的東西,不過真正要命的是他抱著的兩袋米,合共十公斤,很重的感覺。

  莫默遲疑了一下,「你拿得動嗎?」

  即使是男人要拿這十公斤的米恐怕也有點吃力吧,而且他還要提袋子,走路的話會更加不方便的。

  還是幫他拿一袋吧。

  「不用。」避開了她伸出的手,G繼續抱著米向前走,臉色看上去不是太辛苦,似乎這兩包米對他來說影響不大。

  既然他都說不用了,莫默也不會死纏著要他分一袋給自己,就這樣默默地走在他旁邊,走了大約幾分鐘,她便聽到有些彆扭的聲音從旁邊傳過來,「今天的事,對不起。」

  她愣了一下,望向G那邊,他沒有看她,只是臉頰有點紅,不知道是曬出來的還是因為彆扭,「今天的事是我太激動了,還有之前的。」

  「嗯。」已經沒有在生氣的莫默點了點頭,「是因為被Giotto叫過來所以才道歉的吧。」

  「……我也有反省的。」他撇過了臉,耳根微微有些發紅。

  真的有嗎?

  莫默有點懷疑,不過還是沒問出來,「Giotto好點了嗎?」

  「好多了,喝了兩碗粥。」一提起Giotto,G的語氣就變得溫和下來,只不過有點不滿,「雨月在照顧他,要不是Giotto一定要我出來跟你道歉,照顧他的應該是我才對。」

  「你這是在吃醋嗎?」

  「我不是吃醋!」他瞪了莫默一眼,「身為Giotto的左右手,這是我的職責。」

  又出現了,左右手這個詞語。

  莫默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問出來,「對了,你之前為什麼會這麼防備我?」

  就好像她是要暗殺某國總統的刺客一樣。

  大概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問,G微微一怔,不過很快便回過神來,開口似乎想說一句話,但卻在快要說出口的時候止住了。

  不知道為什麼,莫默總覺得那句沒說出來的話是「不關你的事」。

  「不想說也沒什麼。」可能牽涉到什麼家庭背景之類比較複雜的東西吧,外國的東西她不瞭解。

  G的表情有點掙扎,似是在考慮要不要說出來,不過到最後他只是歎氣,「總之我知道你不會對Giotto不利就行了,放心,之後我不會再防備你的了。」

  「明智的決定。」莫默看了他一眼,「恭喜你進化成功。」

  如果她真的要下手的話,早就在第一天把他們全都毒死了,何必花這麼多時間和金錢去接近他們,他擔心過頭了。

  「你是在說我之前不是人嗎?」 G氣得咬牙切齒,「果然不該跟你這種女人道歉。」

  「嗯?是這樣嗎?」她一臉苦惱,「本來還打算做一些病人最適合吃的東西的,不過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吧。」

  「你……」被抓住了軟肋的G已經說不出話了。

  看著氣得滿臉通紅卻不得不忍住的G,莫默勾起了嘴角,十分愉悅。

  說出來之後,總覺得心情變輕鬆了。

  這是不是代表,他們的關係更好了一點?

  ***

  九月。

  自從教了鄰居們畫畫之後,前不久他們便在自己工作的店鋪掛起牌子接客,到現在也完成了幾張單子,再加上阿諾德替人補習賺的錢,生活質素頓時提升了好幾個檔次,至少能買得起肉吃了。

  對此,莫默自然是喜聞樂見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就像是拯救了一隻瀕死的小貓還在牠康復後將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樣,但在今天她如常地完成單子,打算走到對面看看情況的時候,忽然想到他們已經可以獨自工作了。

  踏出了門口的腳步一頓。

  教完了他們之後,就沒有理由過去了吧。

  總覺得心裡有些空蕩蕩的。

  莫默站在門邊看著對面緊閉著的門愣愣出神,而那門卻在下一刻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來的人影似乎沒想到會見到她,微微有些愕然,「莫默,你也要出門嗎?」

  「啊?」她驚了一下,下意識地點頭,「嗯。」

  「那正好,我們一起出去吧?」雨月微笑著邀請,「家裡的食材不夠了,我要出去買,順路嗎?」

  「順路。」她沒有看他的眼睛,而是望著他臉部以下的地方,心裡總感覺有點不對勁,但卻說不出是什麼。

  「太好了。」他看上去是真心的高興,向前走了一步,寬大的衣袖隨著他的動作飄揚,「我們現在就走吧。」

  她終於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雨月。」莫默叫住了他,「你有沒有別的衣服?」

  「別的?」雨月一愣,低頭打量起自己的袍子,「怎麼了?哪裡髒了嗎?」

  「不是,只是沒有人會穿這樣走出去的。」莫默解釋,「你難道不覺得每次出門的時候都會有人注視你嗎?」

  說起來他們的衣服都挺奇怪的,雨月是陰陽服,Giotto是斗篷,納克爾是神父服,斯佩多是貴族的服飾吧?她好像從沒見過他們穿些正常的衣服。

  雨月看了莫默身上的衣服一眼,明白了什麼似的點頭,然後又有點為難,「可是我沒有別的衣服。」

  「……要不,出去的時候順便買吧?」莫默想了想,「對了,Giotto他們也沒有嗎?」

  「沒有。」他搖了搖頭。

  那他們怎麼換衣服的?每天都穿著同一套衣服還是全部衣服都是同一款?

  她看著雨月身上潔白的陰陽服,抽了抽嘴角,不敢想像前者。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11-15 20:17

第43章 和鄰居們的日常二三事

  在他們住的附近有一座大型商場,男裝女裝童裝孕婦裝應有盡有,還賣化妝品玩具手機,是購買生活必備物品最熱門地點,沒有之一。

  莫默和雨月順著路走到那座商場門口,然後一個拐彎進了商場後面的街道,那街道有點暗,地面也凹凸不平,還有些水窪,雨月必須稍稍撩起袍子下擺,不然便會沾上那些水。

  「莫默,為什麼不進去呢?」雨月不明所以,之前為了熟悉這裡的環境,他有進去過那個商場,買衣服不是應該在裡面買嗎?而且,他打量了一下這裡,有點不適應——這裡都是一堆老大媽在吆喝,四周的也全都是一群家庭主婦。

  「那裡太貴了。」莫默解釋,「在那裡買一件T恤的錢都能在這裡買到兩件了。」

  何況他家裡還有幾個嗷嗷待哺的男人,當然能省一點是一點。

  雨月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看了眼只到自己肩膀的莫默,笑容變得有點溫柔。

  街道兩邊都是賣衣服的攤檔,雖然質料肯定只是一般般,甚至還不如自家鄰居們現在正穿著的衣服,但好處是夠便宜,而且還能貨比三家,把價錢壓到最低。

  正在家庭主婦之路上越走越遠的莫默試圖將好男人雨月也帶進來,「這邊的攤子衣服都比較便宜,雖然質料不大好,但是還算耐久,而且很容易講價,因為他們所攤賣出來的價格是比實際上的成本要昂貴很多的。」

  雨月的表情變得略略吃驚起來。莫默歪了歪腦袋:「是很奇怪為什麼我會知道這些嗎?」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錢多也不能大手大腳的花嘛。」莫默隨意地看了一眼周邊的攤子,然後視線又轉移到雨月身上,似乎是在估量著那些掛著的衣服是否適合雨月,「看看這件吧?」

  莫默走過去,那攤子面前還有幾位眼光挑剔老辣的家庭主婦正挑揀,她有點心有餘悸地繞過去,這些大媽力量可不容小覷。在雨月困惑的眼光下,她蹲下,摸了摸正攤在地上的白色T恤,質地有點粗糙,她看了眼別在衣領那邊的價格牌,42元。

  「哎呀?是給這位小帥哥穿的衣服嗎?是你男朋友嗎?」看著攤子的是一個看起來挺會說話的年輕女人,她操著一口帶著濃重鄉下口音的普通話,面上堆砌著親切的笑容。

  莫默:「……」

  ……她已經麻木了,男朋友就男朋友吧。

  倒是雨月有點尷尬地咳嗽了一下,「不,我並非是她的男朋友,我是——」

  女人立刻打斷了他的話,用一幅過來人的口吻說,「我知道,我知道,你們年輕人嘛,容易害羞。對了,這位小帥哥是要穿這件衣服?」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雨月的衣服,皺眉,「這樣的服裝咋出來見人哦,小夥子,現在別太迷信了,穿這樣的服裝驅魔去啊?」

  雨月:「……」

  「……阿姨,」莫默表情冷靜地拾起那件白襯衫,然後拿起它,放在雨月身上比劃了一下,「你看這衣服合適不?」

  女人眼神掃過來,那就像是雷達一樣的眼神讓雨月的表情更加尷尬起來。

  「應該還成,看這尺寸還挺合的。」女人動作熟練地拿過那件白襯衫,疊好放在一個小袋子裡頭,然後遞給了莫默,「一共42塊。」

  「42塊?這太貴了點吧,」莫默裝出一幅為難的樣子,「你看便宜點成嗎,40塊,行吧?看它的質地,頂多三十來塊。而且我還要這件,」她指了指一件黑色的牛仔褲,「兩個加在一起,70吧?」

  「也好。」女人沒有過多糾結,「那就70吧。」她迅速打包好牛仔褲,「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莫默想了下,「阿姨,有五個跟他差不多高的……哦,有一個比他矮一點,」她想到了藍寶,「再推薦一點吧?」

  「那就統一買白襯衫嘛?或者買點這些衣服?新貨,剛送來的,可便宜哩!」

  女人興致勃勃地撈起幾件衣服,雨月看到臉都白了,想要阻止全被眼前一亮的莫默給打斷了。

  莫默上下看了一眼那幾件衣服,「挺好的!」這讓她想起了最近接的單子,突然她靈感萌生,「除了這件,我還要哪幾件!」

  「成!」女人爽快地開始打包起衣服。

  雨月默默地看了一眼那幾件衣服——為什麼都有著各種奇怪的圖案……?而且感覺這麼像是女孩子穿的?……那個、那個是低胸雪紡裙吧?!完全就不是什麼正常的便服休閒裝運動裝什麼的吧?男孩子穿這些不是很奇怪嗎?

  幸好還有幾件正常的衣服。

  ……不知道Giotto他們看到會作何感想?雨月複雜地看著莫默付錢後然後提著袋子臉上露出的愉悅笑容,表情頓時變得更加複雜了。

  「你還要買點什麼東西嗎?」莫默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過頭問他。

  「不用了。」雨月溫和地搖了搖頭,衣服都讓人家破費了,他也不好意思去買其他的東西。只是,他還是不由自主地轉頭打量著攤子裡的物品,原本還略帶漫不經心的眼神在注意到一家攤子上販賣著的樂器時定住了。

  老闆注意到雨月的視線,吆喝著:「小夥子?要不要買什麼東西送給你女朋友?例如音樂盒什麼的!或者買點笛子啊什麼的!這裡的東西比超市里的便宜多了!」

  莫默看了雨月一眼,雨月有點魂不守舍。她思考了一下:「你要的話,我們去超市裡面買。雖說樂器便宜,但是品質不怎麼樣。」畢竟樂器可不是衣服,還是要買品質好的。

  「謝謝,」雨月的目光揉雜著懷念,他微微低下頭,注視著自己手指上的戒指,突然嘴角微微揚起,「但是不用了。」

  「……唉?」莫默愣了下,隨即想到了什麼,「如果是錢的話,不用在意的——」然而她的話頓時頓住了,因為雨月正踱步走過去,微微揚起手,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張嶄新的50元的人民幣。    莫默走過去拉住他,低聲說,「這裡雖然便宜,但品質不好的。」她皺眉,要知道,好笛子的價錢何止50。不過更令她詫異的是……「你不怕沒錢買食材?」

  雨月聽此,不由苦笑:「還是有一點的金錢來源的。」

  「是這樣啊……」莫默唏噓了一下,畢竟自從認識他們起,在莫默的眼裡雨月他們就是一群窮人了。她看著雨月付錢接過笛子,用溫柔的就像是水一般包容的眼神看著它,她猶豫了一下,「你很喜歡音樂?」

  「是挺喜歡的。」

  雨月有點愉悅的收好笛子,然後沖她溫柔一笑,接過她手裡提著的沉重的袋子,「我們回去吧。」

  「……好的。」

  莫默收回了自己的視線。那一瞬間,她覺得雨月給人的感覺,溫暖而又悲傷。

  ***

  「……這就是你給我們選的衣服?」

  斯佩多默然地看著袋子裡面的衣服,狠狠地抽了抽眼角。

  莫默風輕雲淡:「衣服絕對適合你們,我的眼光很好的。」

  斯佩多的眼角又抽了抽。

  雨月露出無奈的微笑。「還是有正常衣服的。」他闔上了門,望了一眼大廳,「其他人呢?」

  「藍寶和納克爾在房間,其他人都出去了。」斯佩多拾起袋子裡的一件衣服,有點嫌惡地說,「……真是糟糕的品味。」

  莫默不悅起來:「分明就很適合。」

  「……我是絕對不會穿的。」雖然在這個窘迫的境地下,但是斯佩多仍然是有著自己的尊嚴的,「這種女孩子的服裝……」

  「你看不起偽娘?」

  「……偽娘?」即使不知道這什麼意思,斯佩多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詞語。

  「好了,別吵了。」雨月無奈地揉了揉眉心,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他的性格就是這樣,別在意。」

  「不,我不在意。」莫默瞥了眼斯佩多,然後搖搖頭。她習慣性的拿起掛在架子上的圍裙,轉頭詢問,「你們今天想吃什麼?」

  問出這句話的瞬間,她突然覺得自己被家庭主婦的魂附體了……她居然習慣了OTZ

  「嗯……」雨月猶豫了一下,正打算開口,突然響起門被推開的聲音,然後響起了Giotto沉靜的聲音:「我回來了。」緊接著是一陣腳步聲,先映入眼簾的是阿諾德和G,隨後是跟在後面的Giotto。

  Giotto似乎顯得有點疲憊的樣子,看到莫默之後,略微驚訝了一下,然後微微彎起嘴角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歡迎回來,Giotto。」莫默系好圍裙,然後沖著他招手,又看了一眼身後的阿諾德和G,「今天打算吃些什麼嗎?清蒸魚怎麼樣?」

  Giotto愣了一下。

  隨後,他點點頭,「做什麼都可以。」緊接著,他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猶如天空一般純澈乾淨的眼睛看著她,流露出濃濃的仿佛可以包容一切的笑意:「——我回來了。」

  莫默有一瞬間的窘迫。她轉過身,想掩飾自己臉上蔓延成一片的燥熱與火紅。

  雖然感覺自己似乎變成了家庭主婦,不過……這樣的日子,似乎也不壞。


第44章 和鄰居們的日常二三事

  快要到尾聲的十月天氣開始轉涼了,難得地穿著裙子的莫默和一身輕便常服而不再是貴族服飾的斯佩多走在街上。

  當然不是出去約會,而是去參加莫爸爸在某小名氣的酒店舉辦的自助餐婚宴。

  當年還年輕的莫爸爸之所以會跟莫媽媽結婚,其實是因為弄大了莫媽媽的肚子才逼不得已結婚的,而這段不得已的婚姻關係也在莫默出生三年之後正式宣告破裂,不要莫爸爸一分錢的莫媽媽自己帶著莫默到X市定居生活。

  一開始還對莫爸爸有點怨恨,但時間一久,而且又有莫默在,怨恨也就淡了,莫媽媽只能慨歎自己當初不看清楚男人,然後對女兒的終身大事格外關注。

  當接到莫爸爸的結婚請柬時,莫默其實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去,但莫媽媽卻淡然地勸她,「去吧,我也不是那麼記仇的人,雖然不是夫妻了,但他好歹也是你爸爸,他也愛著你的。」

  然後趁她去洗澡的時候,悄悄地走到對面尋求護花使者,等到莫默準備出門的時候,才發現斯佩多已經站在門口笑吟吟地等著她了,身上還穿著他原本抵死不從的便服。

  其實去參加婚宴只是個藉口,媽媽的真正意圖是想讓他們多多相處吧。

  想到臨走前莫媽媽的擠眉弄眼,莫默就忍不住歎氣,抬頭對斯佩多表示歉意,「抱歉,打擾到你了吧。」

  「nufufu,能跟美麗的小姐一起出門是我的榮幸。」斯佩多勾起嘴角,「而且報酬是豐盛的晚餐,我怎麼會拒絕呢。」

  ……她就說怎麼會是斯佩多跟她一起去而不是其他人,原來是這樣子啊。

  還沒進酒店的宴會廳,莫默遠遠便看見一身白色燕尾服的莫爸爸在宴會廳的門口春風滿面地招待著客人,他身邊站著一個化著淡妝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多,臉上的笑容充滿了新娘的幸福。

  看著那耀眼的場面,莫默的腳步緩了一緩,不過還是堅定地向前走過去,這時候莫爸爸也看到了她,那張雖然已經四十多了但卻保養得當看上去充滿著成熟男人魅力的臉露出了驚喜的笑容,「默默你來了?」

  「嗯。」她點了點頭,從莫媽媽特意去買據說是名牌的包包裡拿出了紅包,「這是媽媽和我的禮金。」

  「你是我女兒,給什麼禮金。」莫爸爸皺了皺眉,剛想拒絕的時候他身邊的新娘卻已經搶先收下了,「謝謝你的祝福。」

  莫爸爸有些尷尬地瞪了新娘一眼,然後望向她旁邊的斯佩多,「默默,這是你男朋友?」

  莫默剛想搖頭,斯佩多便已經開口了,語氣有點慵懶的曖昧,「我只是擔心莫默會喝多了,找不到回家的路而已。」

  「是這樣嗎?」沒有給她機會去澄清,莫爸爸嚴肅地打量了他幾眼,「你的髮型是怎麼回事?」

  「莫默說喜歡這種類型的髮型。」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所以我就去剪了。」

  莫默再次張嘴想說話,不過又被人打斷了,這次是驚訝地半掩著嘴的新娘,「你真是很愛她呢。」然後又用手臂撞了撞莫爸爸,「這麼愛女朋友的男人可不容易找,要求就放低一點吧。」

  莫爸爸有點不甘,還想說話的時候下一位客人便到了,斯佩多笑著拉起了莫默的手,「我們先進去了。」

  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莫默直直地盯著斯佩多,而他只是勾了勾嘴角,「怎麼了?」

  她斟酌了一下用詞,「你為什麼要假裝是我的男朋友?」

  就算不是男朋友也可以跟她一起進來的啊,男朋友這個身份又不是通行證。

  「嗯∼你沒否認啊。」他瞇了瞇眼睛,「我就以為這是今天的要求了。」

  ……明明是他沒給時間讓她說明吧!

  就在她無語的時候,從不遠處走過來了幾個打扮亮麗的女孩子,為首的一個含笑著望向斯佩多,「請問,這裡有人嗎?」

  他挑了挑眉,「nufufu,你可以站在旁邊等一下,看看有沒有人回來就知道了。」

  那個女孩大概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笑容都有點僵硬了,隨後將視線移到莫默身上似是在尋求下臺階,莫默默了一下,「應該沒人吧。」

  「謝謝。」她露出笑容坐了下去,身邊的女孩子們也跟著她坐下,不過看著莫默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們好,我叫舒秋怡,是新娘的侄女。」她微笑,「你們是男方的親戚嗎?」

  見斯佩多懶懶地支著下巴完全沒有想搭理的感覺,莫默只好硬著頭皮上陣,「是的,新郎是我爸爸。」

  「是嗎?」舒秋怡的笑容有些訝異,「你就是莫叔叔說的那個前妻的女兒?」

  ‘前妻的女兒’這五個字讓莫默有些不悅,但她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莫叔叔經常提起你呢。」舒秋怡好像沒察覺到她的不悅,輕輕地抿唇微笑,「他總是說你可愛乖巧,是個討人喜歡的女兒呢。」

  「我媽媽也常常對我這麼說。」莫默表情淡然。

  舒秋怡臉上優雅的笑容一頓,然後眼神無意地望向一直慵懶地微笑著的斯佩多,「這是你男朋友?看上去像是外國人呢,是什麼國藉的?」

  莫默張嘴,卻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他的國藉,說不出任何話來。

  「莫小姐?」她的眼神裡似乎藏著深深的得意,不過並不明顯。

  在她身邊的女孩們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她和斯佩多聽到,「我猜她根本就不知道。」

  「還是女朋友呢。」

  「她男朋友真可憐。」

  莫默抓緊了裙襬,微微垂下了頭。

  她真的不太瞭解他們,就連他們來自哪裡,為什麼會過來中國都不知道。

  之前覺得他們只是鄰居,不需要知道得太多,但現在總覺得這個想法似乎錯了。

  她想知道他們的事情。

  「嗯∼莫默你身體不舒服嗎?」斯佩多突然將上身湊了過去,手輕輕地托起了她的臉,「果然是因為太多閒人在這裡,令空氣不流通了吧。」

  莫默愣住了。

  舒秋怡也怔了一下,但很快便回過神來,只是咬了咬嘴唇,神色有點不甘,「那要不要送她去休息?」

  「她在我身邊休息就可以了。」他小心翼翼地將莫默的頭放在他的肩膊上,然後抬頭望向舒秋怡,嘴角邊的笑容變得有些嘲諷起來,「為了她的身體著想,能請你們離開嗎?」

  等到她們咬著唇離開了之後,莫默掙扎著想要起來,卻被斯佩多按住了腦袋,「如果你不想再有人過來的話,那就乖乖別動。」

  誒?

  被按住了腦袋的莫默艱難地看了看周圍,果然看到了不少年輕女孩都直直地盯著他們,或者應該說是她旁邊的斯佩多。

  她沉默了一下,停止了掙扎,靠在了他的肩膊上沒動,斯佩多也沒說話,放下了按住她腦袋的手後便靜靜地看著某個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現在好像很悲傷的感覺,是她的錯覺嗎?

  沒有等很久,新郎新娘便上臺致詞,莫默悄悄地坐直了身子,打量著斯佩多,只見他沒有了之前慵懶魅惑的笑容,怔怔地望著臺上的新郎新娘,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在她的印象中,她從來沒見過斯佩多露出過這種樣子,就算被G罵是叛徒也只是漫不經心地笑著或是反諷回去,臉上一直維持著似笑非笑的神情。

  究竟是什麼事,才會讓他露出這種表情呢?

  莫默想問,但又不敢問,只是等到新郎新娘致詞完畢的時候才碰了碰他的手臂,「可以去拿東西吃了。」

  「嗯?」斯佩多收起了茫然,看了她一眼,「nufufu,那我們出去吧。」

  宴會期間莫爸爸也有過來跟她聊天,都是聊些關於她最近的事,然後又扯著斯佩多問東問西,到最後時才遲疑著問,「默默,你媽媽怎麼樣?」

  「她說她不是那麼記仇的人。」莫默垂下眼簾,然後再次抬眼,微笑著祝福,「新婚快樂,爸爸。」

  莫爸爸愣了一下,半晌才露出了感歎的表情,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謝謝你,我的默默。」

  晚宴差不多已經進入尾聲了,客人們紛紛陸續起身告辭,莫默見時間也不早了,便跟著起身跟莫爸爸告別,莫爸爸雖然不舍,但更加擔心她的安全,在他們臨走前狠狠警告了斯佩多,「要是讓默默遇到危險或者不開心的話你就死定了。」

  走出了酒店,莫默抬頭對斯佩多說,「放心吧,我不常見爸爸,下次只要跟他解釋清楚就好了。」

  「嗯∼」他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

  兩人默默地走在路上,直到走到馬路邊在等待著紅綠燈的時候,莫默才猶豫地開口,「對了,你們是從什麼地方來這裡的?」

  「嗯?你想知道嗎?」斯佩多看了她一眼。

  「當然。」下意識地回答,莫默似乎覺得回答得太快了,神色有些不自然起來,「我是說,我們是鄰居,所以要知道你們的事情……」

  她到底在說什麼啊?

  綠燈亮了起來,莫默快步走了出去,然後邊走邊轉過頭望向斯佩多,路燈的昏黃灑落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臉看上去柔和了幾分,「如果不告訴我的話,我以後就……」

  忽然覺得旁邊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過來,她止住了話,望向左邊,一輛貨車正在高速向她這邊駛過來,完全沒有剎車的意圖。

  ……咦?

  莫默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那貨車離她越來越近,直至到了她身前兩個人影的距離。

  全身的血液彷佛冷凍住了,大腦完全混亂一片,根本無法思考。

  在被撞上的一刻,莫默好像看見了紫色的火焰進入了那貨車的司機座位那裡。

  就像霧一樣,很漂亮。

  被撞飛了出去的莫默只想到了這個,甚至還沒來得及感受身上的疼痛,便已經陷入深度的沉睡。

  ***

  莫默是被刺鼻的藥水氣味弄醒的。

  她睜開了眼睛,視線有點模糊,眨了眨眼睛之後想看看四周,卻發現自己的脖子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固定了一樣,動彈不得。

  「默默!」守在一旁的莫媽媽看見她睜眼,連忙俯身上前緊張地問,「怎麼樣?有哪裡疼嗎?」

  ……媽媽?

  「我是在醫院嗎?」莫默看著跟自己房間完全不同的潔白天花板,有些不確定地問。

  「這裡是醫院。」莫媽媽摸了摸她的臉,溫柔地問,「你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像是遇上了車禍?然後還看見了紫色的火焰在空中飄揚……

  對了,斯佩多呢?

  「媽媽,斯佩多呢?」莫默眨了眨眼睛,「他有沒有受傷?」

  「他正在自己家呢,那晚是他打電話叫救護車的。」莫媽媽沒有挪開手,彷佛怕她會消失一樣,「大家都很擔心你呢,Giotto他們本來說要過來探望你的,不過我拒絕了,讓他們等你醒了再過來。」

  是這樣啊……

  「我沒事的,媽媽。」莫默想抬手捉住莫媽媽的手,卻發現自己的手也被打上了石膏,只好朝她露出安慰的笑容,「一點都不痛。」

  「當然不痛,你麻醉藥效還沒過呢。」雖然眼眶裡有些淚水,但莫媽媽忍不住笑了出來,「要是沒打麻醉藥的話你早就痛死了。」

  見莫媽媽心情好了點,莫默彎了彎眼睛,開始享受起病人的特權來,「媽媽,我餓了。」

  「餓了?」莫媽媽一愣,然後一拍額頭,「我沒有帶飯過來!我現在去幫你買個麵包吧?」

  說完,還沒等莫默反應,莫媽媽便一溜煙地跑了出去,讓她那句「其實不吃也可以」根本沒機會說出來。

  好久沒被這樣仔細照顧了,說不定這次車禍也是件好事。

  莫媽媽出去沒多久,病房外傳來了一陣騷動,接著房門被打開,穿著簡單白襯衣和牛仔褲的Giotto走進了病房,在看到莫默醒了過來的時候驚訝了一下,不過很快便將手裡的保暖壺放在床邊的櫃檯,擔憂地看著床上的莫默,「莫默,沒事吧?」

  「沒事。」莫默看著擠在門口的護士和其他性別通一為女的生物,又看了眼即使穿著普通的衣服也顯得很陽光帥氣的Giotto,沉默了一下,「你不是下午才過來嗎?」

  「我怕伯母的身體會撐不住,所以就過來打算把湯給她就走。」Giotto擰開了保暖壺的蓋,拿起勺子勺了湯送到她嘴邊,「既然你醒了,那就喝吧,是雨月熬的湯,聽說對身體的恢復不錯。」

  莫默有些尷尬,「媽媽很快就會回來的,你先把湯放在這裡吧。」

  Giotto微微皺眉,然後彷佛想到了什麼,眉頭舒展開來,露出了溫和的微笑,「之前我生病的時候你也照顧我了,那麼這次換我來照顧你很正常。」

  這不是正不正常的問題,而是習不習慣的問題啊。

  後悔當初照顧Giotto的莫默真心想哭,不過看著嘴邊堅定不移的勺子,她總不能緊閉著嘴巴不讓Giotto喂她,只好微微張開嘴喝了裡面的湯。

  很清甜的感覺,不會太膩,沒想到雨月做菜的手藝這麼好。

  雖然湯是很好喝,但來自門外的惡意實在令莫默無法忽視,特別是在Giotto喂她的時候,她都能感覺到夾雜在那惡意裡的羡慕嫉妒恨了。

  莫默抽了抽嘴角,「Giotto,能把門關上嗎?」

  「嗯?」他愣了一下,轉過頭看了眼門口,在看到擠在那邊的人時臉色有些不悅,不過他沒說什麼,只是站起來走過去門口,微笑著說了句抱歉之後便在眾女悲憤的目光下關上了門。

  世界頓時清靜了許多。

  再也感受不到那些特別目光的莫默歎了口氣,開始乖乖地享受起Giotto的愛心服務。

  對了,那天她看到的紫色火焰到底是什麼?

  想著想著,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飄到了Giotto身上,他臉上還是充滿溫暖的笑容,橙色的眼睛乾淨得沒有絲毫雜質。

  如果是Giotto的話,一定會是橙色吧,溫暖的橙色。

  「莫默?」似乎在看到莫默在發呆,Giotto輕輕地問,「在想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Giotto你真的很適合橙色呢。」莫默的眼神怔怔的,「跟你的性格一樣,溫暖地包容著別人。」

  「……是嗎?」在聽到她的話後,Giotto沒有微笑著感謝她的讚美,而是沉默了一下,表情有些複雜,像是在猶豫著些什麼事情一樣。

  「有什麼事嗎?」莫默也發現了他的異常,不解地問。

  難道她說錯什麼了?

  「不,沒什麼。」下定了什麼決定,Giotto微笑,「有些事情莫默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那些不太光榮的過去,還是不要告訴她比較好。

  不想讓她知道。


第45章 和鄰居們的日常二三事

  雖然Giotto的本意是不想讓她踏入他們的過去,但莫默卻理解為別的意思了,她垂下了眼簾,半晌才抬眼微笑著望向他,笑容有點陌生,「嗯,好。」

  Giotto微微皺眉,「莫默,怎麼了,不舒服嗎?」

  好像有哪裡怪怪的。

  「沒事,我身體很好。」她仍然保持著微笑,「你出來那麼久,G他們會擔心的,快點回去吧。」

  是他的錯覺嗎?

  Giotto有些不解,卻在得到莫默再三保證沒事後也就沒有多想,在安慰了幾句讓她好好注意身體後,便順著她的意思離開了。

  等到他的身影隨著門被關上而消失的時候,莫默才收起了笑容,靜靜地望著天花板。

  還是沒有被接納啊。

  或許自己在他們眼裡就是個熱心的鄰居吧,就連朋友都算不上。

  有什麼東西從眼角裡滲出來,滑落到枕頭上。

  她真是個熱心過頭的笨蛋啊。

  ***

  聽醫生說,因為那貨車剎車及時,而且她被撞飛落到地面時也幸運地落在了草叢裡,所以只是受了點皮肉傷,並沒有傷到內臓,在休養了兩個星期之後就順利出院了,期間她的鄰居們也有過來探望她,不過她的態度就跟對Giotto一樣,有點怪怪的。

  幸好在去婚宴之前就停止了接單,不然她的名聲肯定要臭了。

  簡單地跟自家店長說了下情況並得到一個星期的假期後,莫默關了企鵝,上網頁開始找遊戲,準備充分利用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假期。

  「默默啊。」正看中了一款動作遊戲打算下載的時候,莫媽媽鬼鬼祟祟地將頭從門邊探進來,「明天媽媽要出去一趟,你要乖乖待在家裡哦。」

  「哦。」莫默按下了下載鍵。

  莫媽媽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在門邊逗留了一會,見莫默還是沒有接著跟她說話的打算,莫媽媽只好再次開口,「默默,你不好奇媽媽要去哪裡嗎?」

  「我為什麼要好奇。」她頭也沒回,操控滑鼠繼續找遊戲,「你之前不是也經常出去的嗎?」

  反正除了跟某個朋友去逛街還能是什麼事情。

  莫媽媽被噎住了,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不甘地說,「你真的一點都不好奇?」

  莫默都懶得回答她了。

  「是這樣啊。」莫媽媽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神秘,「你沒忘記你的生日吧?」

  「哦,我知道了。」還沒等她說下一句,莫默便明白了,「要去買蛋糕幫我慶祝嗎?還要拉上一堆你的朋友過來?」

  就跟小學時舉辦生日會一樣?不要吧,她都多大了啊。

  「寶貝你真是的,我女兒的生日怎麼會這麼簡單呢?」

  「……媽媽。」莫默終於停下了流覽網頁的動作,轉頭望向一臉‘想知道嗎想知道就快點來問我啊’的莫媽媽,很是淡定地開口,「廚房裡的菜要糊了。」

  莫默的生日就在五天后,很快便到了,然後當她成功通關遊戲後便被媽媽吩咐出去買瓶醬油,買完回來之後一開門,一堆彩色的紙屑朝她迎面灑去。

  「莫默,生日快樂!」站在她家門口一臉笑意還沒放下行兇的手的是她的鄰居們,分開了左右兩行,站得最近她的是左邊的Giotto和右邊的雨月。

  果然是不簡單啊。

  莫默震驚了一下,但很快便收斂了臉上彷佛見鬼的表情,儘量顯得淡然一些,「是媽媽邀請你們來的吧。」

  「嗯,阿姨前幾天過來跟我們說你生日,我們才決定開一個生日會的。」雨月打量著莫默臉上那平靜的表情,「你不喜歡嗎?」

  「……不,我很喜歡。」

  鄰居之間慶祝生日很正常吧,她在暗自高興些什麼啊。

  進去了之後,莫媽媽正好從廚房走出來,手裡還拿著餐具,「默默啊,有沒有被感動到?哭出來了沒?」

  「我不是小孩子了。」哪會這麼容易哭啊。

  「哦?」莫媽媽忽然斜睨著她,臉上的笑容怎麼看怎麼耐人尋味,「你知道嗎,桌子上這些菜都是他們做的哦,之前我告訴他們你生日的時候他們就想著要幫你開生日會了,還故意請我過去問我怎麼做菜呢。」

  啊?

  莫默睜大了眼睛,看了眼身後的鄰居們,只見鄰居們都閃躲著眼神,有些乾脆直接低下頭不看她。

  她抿了抿嘴唇,喉嚨有些幹幹的,「為什麼?」

  沒必要做這麼多啊。

  「朋友生日,我們也要表達些什麼才對。」Giotto微笑,「這個提議是G提出來的,大家都贊同呢。」

  「Giotto!」被隊友出賣的G耳根紅紅的,看了莫默一眼之後撇過臉去,「只是因為Giotto受了你很多照顧我才提議的。」

  「對了,還有斯佩多哦。」藍寶也踏上了賣隊友之路,「那甜品是他做的哦!我之前晚上去廁所的時候看見了他偷偷在廚房裡練習!」

  「nufufu,你看錯了,我只是去廚房找東西吃而已。」斯佩多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總之每個人都究極地做好自己負責的部分呢!」納克爾摸了摸頭,「我不太會做菜,就只好幫忙買食材回去了。」

  「每個人都很努力呢。」雨月的笑容充滿了成就感,「就連阿諾德也在我們做錯步驟的時候提醒我們呢,要是他不提醒的話我也不知道原來他早就看過那本食譜了。」

  倚在牆邊的阿諾德好像沒聽到一樣,視線淡淡地移開望向沒有打開的電視機。

  這些笨蛋。

  ……其實最笨的那個是她才對。

  莫默低下了頭,「對不起。」

  「嗯?你說什麼?」因為聲音有點小,Giotto聽不清她的話。

  「我說,謝謝。」她仍然沒有抬頭,只是聲音大得讓人聽得很清楚,彷佛用盡氣力喊出來似的,「謝謝你們。」

  不敢抬頭,要是被發現想哭的話就丟臉丟死了。

  可是很高興,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就是從心底裡感到喜悅,擋也擋不住。

  這就是真心的朋友嗎?就跟小柳一樣。

  「那個,吃飯吧?」她吸了吸鼻子,抬頭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再不吃的話會涼的。」

  在看到她的表情後,眾人都微微一愣,然後很默契地幫忙遞餐具碟子之類的,就連莫媽媽也沒有調戲自家女兒,只是笑著拍了拍她的頭。

  過了今天,他們就不是鄰居了。

  不,或者說,他們早就不是鄰居了。

  ***

  十二月下旬的天氣冷得簡直不是人可以過的。

  莫默低下頭,朝凍僵了的手呼了口熱氣,然後繼續手上的工作,一條半成品的黑色圍巾在她的手裡漸漸接近完成。

  還差這一條,鄰居們的聖誕禮物就好了。

  正在為最後的工夫奮鬥時,放在電腦旁邊的手機響了起來,莫默隨手將圍巾放在床上,拿起手機,「喂?」

  「默、默默……」電話另一頭是小柳的聲音,不過她那邊的背景音很是嘈雜,似乎是在播什麼重金屬音樂,還有人群的調笑聲,「救救我……」

  莫默一下子坐直了身體,「怎麼了?」

  「我、我在你家附近的pub……酒喝多了有點頭暈……」小柳的聲音帶著點哭腔,「可是我被人纏住了,他們不讓我走……我好怕……」

  「……你儘量拖延一下時間,我這就過來。」飛快地掛掉了電話,莫默從床上找了件長外套穿上,然後奔到門口隨便穿上了一雙拖鞋,「媽媽我出一下門。」

  「誒?大晚上的不太安全吧?」正在拖地的莫媽媽驚訝地抬頭。

  也對,她一個女生去了的話也只是一樣的後果而已。

  Giotto他們呢?

  跑到對面不停地敲著門,她差點連過來開門的Giotto都敲中了,也沒有時間解釋,只是急急地說,「Giotto你現在有空嗎?不對,你們全部人都有空嗎?能跟我出去一下嗎?」

  「嗯?」Giotto愣了一下,「別急,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的朋友喝醉了,被人纏住不讓她走。」她的表情很是焦急,「好像挺多人的樣子,所以就來找你們幫忙了。」

  「你等一下。」他回屋將情況大致跟小夥伴們說了一下,再次出來時已經全員集齊,Giotto溫和地摸了摸莫默的腦袋,「會沒事的,別慌。」

  莫默胡亂地點了點頭,沒在意從自己頭上傳進心裡的奇怪感覺,拉起他的衣袖就要向外跑。

  「喂!你別拉著Giotto了。」跟在他們身後的G看著她那雜亂的腳步,緊緊地皺著眉,「要是你摔倒了的話Giotto也會跟著你一起摔倒的。」

  「啊?」莫默看了眼自己的手和他的衣袖,下意識地鬆手,「抱歉。」

  「沒關係。」 Giotto望著自己被放開手的衣袖,微微低下了頭,不太看得清表情,只是語氣仍然溫柔。

  G看著Giotto,想說些什麼,卻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雖然小柳說那間pub在莫默家附近,但跑過去的話也要十多分鐘的路,當他們跑到那pub的門口時,莫默連氣也不回,就這樣推開門走進去,眼睛四處張望,然後就在不遠處的桌子邊看見了滿臉紅暈和不情願的小柳,和圍在她身邊的幾個男人。

  莫默沉下了臉走過去,「小柳,我來接你回家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11-15 20:18

第46章 和鄰居們的日常二三事

  「默默!」聽到莫默的聲音,小柳眼睛一亮,驚喜地看著莫默。

  「嗯?」站在小柳身邊最近的年輕男人轉頭望向莫默,瞇了瞇眼睛露出了個流裡流氣的笑容,「原來你想找你的好姐妹陪啊?嘖嘖,長得還不錯,不如乾脆開個狂野派對吧?」

  「狂你妹!」小柳朝他舉起了中指,但臉頰還是紅紅的,身體也在晃來晃去,看上去很沒有氣勢。

  「我們走吧。」莫默皺了皺眉,走過去扶住她就要往外走。

  「我有說過你們可以走嗎?」那男人輕佻地笑了一下,抬手讓他身邊的幾個男人攔住了莫默,「起碼也要讓我跟兄弟們舒服一下吧?」

  莫默沒有回答他,看了眼腦袋歪到自己肩膊上的小柳後視線越過他望向他身後,表情並沒有如他預料中的驚慌失措,而是一臉淡然。

  他挑了挑眉,正打算再說一兩句調戲的話時,肩膊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然後一把溫和的男聲從他身後響起,「你想要舒服嗎?」

  「廢話!」他下意識地回答,卻在話音剛落時才發現不對勁,連忙轉過頭去,只見Giotto溫和地看著他,他皺眉想問他是誰的時候,一個拳頭突然從他旁邊襲向他的臉,「nufufu,那我來讓你舒服吧。」

  「你、你們……」朝後摔在地上的那個男人捂著鼻子不敢置信地看著還沒收回拳頭甚至一臉嫌棄地看著自己手掌的斯佩多,然後對那些呆愣住的手下大吼,「還傻站著幹嗎?給我把他們往死裡揍!」

  他的手下們回過神來,馬上裝出一副兇狠的樣子抬起拳頭就向他們沖過去。

  大概有四、五個人吧,除去藍寶的話他們就只有六個人,而且除了納克爾之外其他人都比較纖秀,這些人每個的身形都跟納克爾差不多,他們真的沒問題嗎?

  似乎是感受到莫默擔心的目光,雨月對她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沒事,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嗯。」她的心裡踏實了點。

  眼見其中一個男人的拳頭快要砸中Giotto的臉時,一隻手從Giotto身後伸出緊緊包住了那拳頭,G冷冷地看著他,「你,是想死嗎?」

  隨著G的這句話,鄰居們開始動了,然後單方面的毆打也開始了。

  和驚歎著鄰居們的身手竟然如此之好的莫默不同,pub裡的人在看到這邊有人打架後都自動地退到另一邊,距離他們遠遠的,然後顫顫競競地看著好戲,一副既想留下吃花生米但又怕戰火波及到他們的模樣。

  眼見自家手下快要被打趴下,還在捂著鼻子的那個男人咬了咬牙,看了眼身前的莫默,突然站到她身後用手臂勒住她的脖子,惡狠狠地對還在打架的鄰居們說,「停手!不然她就沒命了!」

  莫默急忙伸手扶住因為腦袋被擠掉而差點跌落在地的小柳,動作有點大,脖子被重重地勒了一下,害她連連咳嗽起來,臉頰也染上了不自然的紅暈。

  鄰居們停止了手裡的動作,一直被G保護得很好的Giotto微微皺眉,一開始的溫和表情開始破裂,「身為男性,是不應該把無關的女性拉下水的。」

  「我管你什麼男性!」他朝地面狠狠地吐了口口水,然後趾高氣揚地對Giotto揚起了下巴,「只要你們現在跪下來跟老子磕頭認錯,再將這口水給老子舔乾淨,老子就放過她,不然……」

  他故意拍了拍莫默的臉,一臉得意。

  Giotto難得地沉下了臉。

  「沒關係,過來打他吧。」莫默完全不在意那個男人,只是淡淡地說著,彷佛在聊今天的天氣般平靜,「這裡有很多目擊證人,要是真的殺了我的話他也逃不了,而且根據你們的身手沖過來揍他也就幾秒的事情,他不可能在幾秒內憑他的手殺了我的。」

  雖然會受一點傷,但比起讓鄰居們被這種人渣侮辱,她寧願受傷。

  本來就不關他們的事,是她拉他們下水的,現在還成了他們的累贅,她也要儘量不讓他們感到困擾才行。

  「nufufu,我改變主意了。」斯佩多瞇起了眼睛,突然抬手在他眼前劃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莫默隱隱看到點點有些眼熟的紫色火焰盯著他的動作閃現,「本來只是打算揍你一頓的,不過現在……」

  他沒有說下去,只是莫默感覺到脖子處被束縛的力量松了一下,然後完全放開。

  怎麼回事?

  她下意識地打算回頭看看,手臂卻突然被人一把拉住扯到他身後,她腳步踉蹌了幾下,抬頭望向兇手時,G的表情十分冷硬,「待在這裡別動。」

  她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那個男人,在放開了她後他的眼神先是茫然了一下,然後露出了激動興奮的神色,跪在地上開始舔起地板上的那灘水跡,那陶醉的神情就好像狗在舔著肉骨頭似的,怎麼看怎麼滑稽。

  不知道是誰在圍觀人群裡發出第一聲笑聲,隨著這笑聲之後有更多的聲音響了起來,無一例外都是冷嘲熱諷的聲音,根本沒人打算上前為他出頭。

  「莫默,你沒受傷吧?」Giotto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然後打量著莫默,除了臉頰有些紅印以外看上去就再沒有別的傷口了。

  「我沒事。」莫默搖了搖頭,目光從那男人移向Giotto的眼睛,「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就算是神經病發作,也不可能這麼巧在斯佩多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發作吧。

  「是斯佩多做了些手腳。」Giotto接過小柳,「我們出去再說吧。」

  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下離開了pub,莫默他們走到附近的公園,將醉得不省人事的小柳輕輕地放在椅子上之後,莫默轉頭望向他們,「可以解釋一下了嗎?」

  「在解釋之前,我想給你看一樣東西。」

  「Giotto,就這麼告訴她可以嗎?」 G微微皺眉,「她跟我們不是同一類人。」

  「我知道。」 Giotto點頭,然後走到莫默面前抬手,手上的指環突然冒出了溫暖的橙色火焰,跟之前的紫色火焰差不多,除了顏色上的不同外,「這是死氣之炎,是一種特別的力量,我們可以操控這種火焰去做任何事情。」

  特別的力量……

  「那我之前車禍時看見的紫色火焰也是一樣的?」莫默明白了什麼,抬頭望向斯佩多。

  斯佩多一臉漫不經心,「是我用幻術讓那個司機剎車的,不然你覺得你現在還能在這裡嗎?」

  果然那個時候不是看錯了啊。

  「謝謝。」她朝他點了點頭。

  斯佩多的身體似乎僵硬了一下。

  她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既然斯佩多能用幻術的話,為什麼當初你們還要……咳,窮到那個地步?」

  只要用幻術的話,用障眼法去超市買東西也可以吧?那為什麼他們會這麼落魄?

  「實際上我們也只是在不久前才恢復了力量。」Giotto的臉色有點尷尬,「在我們剛來到這裡的時候,火焰被不知名的力量給封印住了,完全不能用,所以……幸好遇到了你,不然我們也不知道能不能捱到恢復力量的時候。」

  「哦,我明白了。」

  「莫默,你就不對我們的這種力量感到好奇嗎?」看著莫默一副淡淡的表情,雨月有些不解,「你應該是第一次接觸到火焰吧?」

  「我為什麼要好奇。」莫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就跟電視上播的美少什麼戰士一樣嗎?都是身負拯救地球的重大任務吧,不過令我感到驚訝的一點就是身為主角的你們居然這麼潦倒,這就是所謂的同人不同命嗎?」

  鄰居們忽然覺得膝蓋好疼。

  「其實我想問一個問題好久了。」莫默的臉一下子認真起來,「你們用火焰之前要不要念一段咒語之類的?」

  「……」

  「我就開個玩笑而已,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啊。」她摸了摸下巴,「順便問一下,你們剛剛不是說了‘來到這裡’嗎?那你們本來是來自哪裡?」

  一開始她還以為他們真的是從外國來的,但在一連串線索例如奇怪服飾、行李集體被偷、超自然神奇力量下,她都開始懷疑他們是不是像那套小柳跟她說過的動畫‘打工吧什麼什麼大人’一樣都是穿越過來的了。

  「我們的確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Giotto讚賞地看了莫默一眼,而被動畫荼毒已久的後者則是摸了摸鼻子,接受了他的眼神。

  「按照你們這裡的說法,我們應該是來自十九世紀的吧。」

  ……那不就比她的曾爺爺還要大?

  莫默一臉驚悚,「你們是不是還有些什麼心事未了?」

  「你在想什麼。」 G鄙視地看了她一眼,「Giotto的意思是我們是忽然來到這裡的,突然出現在那屋子裡,根本就找不到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還有回去的辦法。」

  回去。

  彷佛一盤冷水當頭澆下,她原本還有點愉悅的心情立即冷卻了下來,「你們……會什麼時候回去?」

  「不是說了不知道嗎?」G撇過了臉,「反正我是很想快點回去,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吧。」

  納克爾和藍寶一愣,阿諾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斯佩多則還是一臉慵懶的笑容。

  也對,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生活誰都會不習慣的吧。

  「那回去的時候記得要告訴我一聲。」莫默扯了扯嘴角,「我去幫你們送行,順便慶祝我不用再為你們的事愁得頭髮都白了。」

  沒有人接下她的話,氣氛頓時變得凝重。

  還是Giotto率先打破了沉默,只是臉上的笑容沒有了以往的溫暖,「好,到時候一定會告訴你的。」

  「我保證。」


第47章 和鄰居們的日常二三事(完)

  他們都是騙子。

  在平安夜那天,莫默在門口穿上鞋子打算過去對面邀請鄰居們明天過來一起慶祝耶誕節,一打開門,對面鄰居家的門正在開著,還有兩個看上去是裝潢師傅的男人抬著一部液晶大電視,正小心翼翼地從樓梯走上來打算進去房子裡。

  誒?他們什麼時候買了這麼大的電視了?也沒聽他們提起過啊。

  正在納悶的時候,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從對面房子裡走了出來,招呼著那兩個裝潢師傅進去,還不滿地讓他們小心點別弄壞電視。

  咦?是Giotto他們的親戚?

  不對吧,他們不是從比自己的曾爺爺還要大的年代過來的麼?在這裡怎麼會有親戚啊= =除非是他們的後代。

  但是看那中年男人的模樣……難道她的鄰居們幾十年之後都會變成這副樣子了?

  莫默冷汗了一下,走到那中年男人面前拍了拍他的手臂,「請問你在做什麼?」

  「啊?」那中年男人轉過頭,在看見莫默時有些不耐,「你沒長眼睛嗎?當然是搬進來住了。」

  「搬進來住?」她一愣,心裡頓時有了些不好的預感,「這裡已經有人住了啊。」

  「什麼有人住啊。」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我在幾個月前就買下這房子了,鑰匙還在我手裡呢,誰能進來。」

  ……幾個月前?

  莫默一下子轉身跑回屋裡,無視了身後那中年男人的不滿,連鞋子也不脫就這樣奔到廚房找莫媽媽,「媽媽,你知道原來住在我們對面的Giotto他們去哪裡了嗎?」

  「什麼Giotto?」正在煮湯的莫媽媽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就是前幾個月搬進來的鄰居啊,他們有七個男人呢。」

  「默默你是想男人想瘋了吧?還七個男人,嘖嘖,你還真是饑渴啊。」莫媽媽調笑,「要不媽媽去幫你找男人相親?」

  對於莫媽媽的調笑,莫默沒有什麼反應,低下頭原地站了一會之後突然跑回房間用力地關上門,然後拿起電腦旁的手機撥打給小柳,「小柳!你還記得誰是阿諾德嗎?」

  「阿諾德?」小柳的語氣很是茫然,「什麼阿諾德?是外國明星嗎?默默你也追星了?」

  「不是,是幫你弟弟補習的那個阿諾德啊!」

  「你在開玩笑嗎?我弟弟什麼時候請過家教了?」

  ……全部人都不記得他們了。

  莫默掛掉電話,一下撲到床上,將臉埋在了枕頭裡。

  不是答應過離開的話會告訴她的嗎。

  不是約定好了嗎。

  就連存在都被抹殺了。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她知道他們是誰,其他人都忘記他們了嗎。

  這種空落的感覺好難受。

  「默默?」因為放心不下而走過來打算看看情況的莫媽媽站在門外敲了敲門,「你怎麼了?是生病了嗎?難道你昨晚又熬夜畫畫了?」

  「我沒事。」莫默沒有抬頭,聲音有些沙啞。

  「什麼沒事,你聽你的聲音都這麼沉了,是身體不舒服吧?」莫媽媽更加擔心了,「都說了讓你別畫得連覺也不睡,你就是不聽,開門,媽媽跟你去看醫生。」

  「不用了,我真的沒事。」她沒有起來。

  門外的莫媽媽見拗不過她,只好歎了口氣,說了幾句讓她注意身體別再工作得太晚之類的話,便回去廚房繼續煮湯了。

  不知道媽媽會不會走到對面跟Giotto他們說她生病了,讓他們來探望她?

  聽著莫媽媽的腳步聲,莫默心底裡燃起了一點點希望,然而直到很久之後莫媽媽喊她出來吃晚飯時還是沒有任何人過來,她才將臉從枕頭那裡移開,坐在床上愣愣地望著電腦桌上擺放好的圍巾。

  他們真的回去了。

  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吧。

  她咬了咬下唇,起身走過去桌子邊拿起那些圍巾,打開下面最底層的抽屜,將圍巾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然後關上。

  就算消失了,這也是他們存在過的證明。

  直到能再次親手送給他們的那一天來臨。

  ***

  又一年平安夜。

  「默默啊,別再畫畫了。」莫媽媽走進房間裡,一下用手擋住了螢幕,「你看看別的女孩,在這天都跟男朋友出去玩,你呢?在這裡跟電腦約會嗎?」

  「媽媽。」莫默無奈地放下了觸控筆,「我這不是沒有對象嗎?」

  「明明是你自己不去爭取吧?」見自家女兒沒有了工作的興致,莫媽媽轉身在衣櫃裡東翻西找,在找出了一條白色連衣裙之後滿意地點了點頭遞給她,「之前我不是讓你跟陳阿姨的兒子見面了嗎?人家對你很有興趣,現在正在樓下等你呢。」

  「陳阿姨的兒子?」莫默沒有接過裙子,而是低下頭努力回想誰是莫媽媽口中陳阿姨的兒子。

  好像是之前那個戴眼鏡、長得挺斯文的男人?

  「總之趕快給我去換衣服!」莫媽媽將裙子塞到了莫默懷裡,「真是的,都二十五歳了也不懂得為自己的將來打算一下,難道做老姑婆真的很好嗎?」

  莫默接過裙子,一臉認真地望著莫媽媽,「大概就跟你現在差不多吧,你覺得你現在過得好不好?」

  「……給我滾去換衣服!還有你也要送點什麼給人家才對吧?把你抽屜裡的圍巾拿一條給他吧。」說著,莫媽媽伸手就要打開最底層的抽屜。

  「不行!」正在脫下外套的莫默驚了一下,急忙撲過去牢牢地按住抽屜不讓她打開,「媽媽你幹嗎看我的抽屜啊?」

  「之前收拾房子的時候看到的。」莫媽媽疑惑地看著一臉緊張的莫默,「不就是一條圍巾嗎?反正你那裡有七條,只是拿一條送給別人而已,而且你不拿去送人難道要放在這裡發黴嗎?」

  「總之不行就是不行。」莫默不滿地推著莫媽媽出去,「我都答應你跟那個誰出去了,你就別管這麼多了,只要請他吃飯就可以了吧。」

  「動作快點!人家在樓下等了好久了!」

  把莫媽媽推了出去關上門,抱著衣服的莫默靠在門邊靜靜地看著那個一年未曾打開過的抽屜,一會兒之後移開了視線開始換衣服。

  都已經有點記不清他們的臉了。

  只是記得Giotto是橙金色的頭髮,G是紅色的,阿諾德的是鉑金色的,藍寶是綠色的,納克爾和雨月是最正常的黑色,至於最不正常的是斯佩多的藍色冬菇頭,只有他的髮型記憶猶新。

  換好衣服的莫默忍不住笑了一下,隨手拿起包包和外套,走到門口穿上一雙短靴,跟莫媽媽說了再見之後便下樓去了。

  在樓門口站著一個年輕男人,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在看見莫默之後鏡片後的眼睛亮了一下,走上前跟她打招呼,「莫默,你今天很漂亮。」

  「謝謝。」莫默點了點頭,沒有接下他的話。

  不過眼鏡男的熱情倒沒有被澆濕,「你有什麼地方想去嗎?」

  「沒有。」

  這樣跟他說話會不會太冷淡了點?好歹是媽媽認識的人的兒子……

  「那我們先去看電影,然後吃飯怎麼樣?」眼鏡男從上衣的口袋裡拿出兩張戲票,「之前有朋友送了兩張票給我,是最近上映的電影,聽說很好看的,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都可以,我不挑的。」深刻反省了一下的莫默對他微笑。

  這一笑壞事了,眼鏡男似乎以為自己有戲,神情驚喜,然後伸手打算牽起莫默的手,「那我們走吧?」

  還沒碰到莫默的衣袖,他的手就已經被另一隻手抓住了,黑色皮質的衣袖,然後一把冷淡的男聲在他們旁邊響起,「誰准你碰她的。」

  這聲音……

  好像有點印象,但不太熟悉的感覺?

  莫默扭頭一看,一個鉑金色頭髮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正冷冷地看著被他抓住手的眼鏡男,那快被遺忘的臉孔衝擊了她的記憶。

  「……阿諾德?」莫默愣住了。

  「nufufu,來晚一步了呢。」藍色冬菇頭從阿諾德身後走了出來。

  「阿諾德的反應真是快呢。」這次是戴著日本陰陽師帽子的黑色腦袋。

  「有必要跑這麼快嗎?」張揚的紅色頭髮。

  「G你不是也把藍寶和納克爾他們落在後面了嗎?」橙金色的頭髮。

  「你、你們……?」不同顏色的腦袋聚集到一起,給莫默的視覺帶來了很大的衝擊,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久不見了,莫默。」 Giotto的表情還是一如以往的溫和,但在溫和裡好像藏了幾分不太看得清的感情,「我們回來了。」

  對莫默來說,只是過了一年吧,但對於在回到過去的三年後才找到方法回來他們而言,時間很漫長。

  不過這些沒有必要跟她說。

  因為之後能在一起的時間,比等候的那段時間更長。

  雖然對他們來說還是很短。

  「……歡迎回來。」

  抽屜裡的圍巾不用等到發黴了。

  ***

  「對了,你們現在住哪裡啊?」

  「還沒找到地方呢。」

  「啊?」

  「所以就要打擾你一段時間了,莫默。」

  「……我家裡還有很多紙皮,要給你們嗎?」


Varia In Wonderland

第48章 巴厘安夢遊仙境

  在落入幻境的前幾天,巴厘安接到一個任務。

  「這個是你們這次任務的資料。」因公務繁忙很少親自光臨巴厘安的彭格列BOSS坐在會議室裡,將手上的一份文件遞給對面的斯誇羅。

  「刺殺任務?」斯誇羅打開文件看了幾眼後,抬眼望向澤田綱吉,表情不屑,「你這樣的小鬼竟然也會發出刺殺任務,是被彭格列霧守奪走身體了嗎?」

  「別胡說,我也不希望下達這樣的任務,只是彭格列之前的會議裡通過了這個任務的執行,裡包恩他們也同意了。」一向溫和不喜歡血腥的澤田綱吉苦笑,「不過她實在是太危險了,比骸還要強大的幻術能力本人卻無法控制,就算是關進復仇者監獄裡恐怕也能很輕易地逃出來吧。」

  「而且,其他家族也盯上她了,正在暗地裡計畫要以她來進行各種實驗。」他收起了苦笑,神色認真嚴肅,「要是被他們研究出什麼的話,後果會有多嚴重,我想你應該也猜得到。」

  「後果什麼的我不管,總之只要解決了這個麻煩就行了吧?」斯誇羅擺了擺手,一臉不耐煩。

  「我希望Xanxus,你,貝爾和弗蘭執行這次任務,畢竟雖然看上去很簡單,但那堪稱恐怖的幻術能力就連骸也不得不卻步。」澤田綱吉歎氣,「還有,儘量別讓她太痛苦,讓她安寧地死去吧,這是我們能為她做的一點事情了。」

  「總比被那些所謂的研究折磨來得更好嗎?」斯誇羅將文件拋到半空中,然後揮動左手的劍將文件斬成碎片,「無用的憐憫。」

  紙屑在空中紛紛揚揚地落到地面,其中一片尚能看出上面的字:帕斯福瘋人院。

  ***

  「兔子先生?你還好嗎?」

  少女獨有的清脆嗓音傳進了弗蘭的耳朵裡,他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是藍天白雲,還有擋住了太陽,俯視著他一臉擔憂的少女。

  她的樣子很甜美,橙金色的披肩長髮,部分垂落胸前,頭上綁著天藍色蝴蝶結發帶,眼睛是跟發帶一樣的藍色,清澈純淨,乾淨得沒有絲毫雜質。

  他四處張望,除了看見天空和身下的草地,還有面前的少女外,便再也沒發現其他東西了,於是他望向那個少女面無表情地問,「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仙境哦。」她眨了眨眼睛。

  仙境……應該是那個任務物件構造出來的龐大幻境吧,周圍的精神波動都十分強烈,恐怕就算是師傅來到了這裡也不能立即破除。

  「那個,兔子先生?」少女見弗蘭陷入了沉默,不由得再次出聲問他,「我叫愛麗絲,你呢?」

  「me是弗蘭。」他的表情沒什麼變化,「還有me不是兔子,你沒看見me頭上的青蛙帽子嗎?」

  「青蛙帽子?」愛麗絲微微睜大眼睛,指了指他的頭頂,「可是青蛙沒有這麼長的耳朵啊。」

  順著她的手指,弗蘭抬手摸了摸頭上的帽子,觸感毛茸茸的,還有兩條長長的東西,是他之前的帽子沒有的。

  「啊,慘了。」他捏了捏帽子上的兔耳朵,語氣毫無起伏,「要是被墮王子前輩看見了的話又要用刀子刺me了。」

  「墮王子前輩?」愛麗絲有點好奇,「是你的朋友嗎?」

  「me才沒有這種朋友呢,他是王子括弧偽。」弗蘭的表情看上去完全不像在說自家隊友的壞話,「對了,跟me一起掉進來的應該還有三個人,長得跟笨蛋很像的,你有看見嗎?」

  「沒有哦。」她偏頭認真地想了想,然後乖巧地搖頭,「我第一個看見的是你哦。」

  「啊,那他們肯定是害怕得找了個地方躲起來哭吧。」

  「哭?」愛麗絲愣了一下,神色有些慌張起來,「那不行,得趕快找到他們才行!」

  弗蘭平靜地看著她,「可是me不認識路啊。」

  「沒關係!交給我吧!」完全沒發覺有什麼不對勁的愛麗絲拍了拍胸口,一臉自信,「我在這裡住了好久了,不會迷路的!」

  「啊,那me代替me的笨蛋同伴謝謝你了。」

  「不用謝的。」她甜甜地笑了起來,接著轉過頭向旁邊問,「貓先生,我們首先應該去哪裡?」

  她原本空蕩蕩的旁邊空間突然扭曲了一下,漸漸浮現出一隻貓的輪廓來,然後又從輪廓逐漸變成一隻漂浮在空氣中,灰黑色條紋毛皮的貓咪,它暗綠色的眼睛看了對自己的出現還是表情淡然完全不驚訝的弗蘭一眼,隨後轉頭望向愛麗絲,「愛麗絲,你真的要幫助這位旅客找他的同伴?」

  在聽到旅客這個詞後,弗蘭的視線直直地看著那只貓,神情若有所思。

  「嗯!」愛麗絲點了點頭,「不然兔子先生的同伴會哭的。」

  那貓咪歎了口氣,「先往東邊走吧,說不定你們會在希望峽谷中有什麼奇遇呢。」然後瞇起眼睛,身體在空中翻轉了一個圈,「那麼,祝你們好運,我親愛的愛麗絲,還有來自遠方的旅客兔子先生。」

  在說到‘遠方’的時候,它的嘴角向上勾了勾。

  「me不是兔子。」弗蘭面無表情地作出抗議。

  那貓咪露出了個詭異的笑容,漸漸消失在空氣中。

  等到貓咪的身影完全消失了之後,弗蘭轉過頭望向一臉不舍的愛麗絲,「這位貓先生很厲害的嗎?」

  「嗯!它很厲害的。」愛麗絲眼睛一亮,表情似是十分驕傲,「貓先生一直都陪在我身邊提醒我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很照顧我呢。」

  「一直陪在你身邊?」弗蘭歪了歪腦袋,頭上兔子帽子的耳朵也隨著他的動作歪落到另一邊,「那你們在這裡生活多久了?」

  「多久?」愛麗絲一下子茫然了,「我沒數呢,不過它一直都在我身邊,雖然很多時候都會藏在空氣中,但其實它還是在我身邊的。」

  一直嗎,看來這貓先生的嫌疑挺大的。

  弗蘭微微低下頭似是在思考著些什麼,不過很快便抬頭,「出發去東邊吧?」

  「嗯!」因為他的神情很是認真而不敢打擾他的愛麗絲點頭,開始走在了他前面。

  他想多知道一些這個幻境的事,畢竟能在一個大型幻境裡構造出有意識的精神體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況還是兩個,不,或許還會更多。

  找前輩他們的事就先放到一邊吧,反正他們有手有腳,不會餓死的。

  ***

  「兔子先生,你恐高嗎?」

  在樹林裡走了大半天,天色都開始變得昏黃,一直走在前面的愛麗絲忽然停下了腳步,轉身嚴肅地看著弗蘭。

  「me不恐高。」一路上試圖使用幻術但未果的弗蘭還是很冷靜,一點也沒有因為火焰和能力無法使用而驚慌的樣子。

  「那就好。」愛麗絲撥開了前面的草叢,一條連接著對面斷崖的長長的吊橋出現在他們眼前,「過了這條橋就是希望峽谷了,兔子先生要加油哦。」

  「……」弗蘭默默地看著那條長得簡直要看不見的吊橋,第一次有了無語的感覺。

  「不用怕的,其實這橋很結實的。」為了安慰弗蘭和確定自己說話的真確性,愛麗絲身先士卒踏出了第一步走上吊橋,然後轉頭對他露出大大的笑容,「你看,沒事吧。」

  ……其實他沒覺得怕啊。

  他面無表情地跟在她身後,用行動來表示自己的膽量,甚至還看了眼橋底,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讓人莫名生出一種對於未知事物的恐懼。

  當然正在橋上走著的愛麗絲和弗蘭看上去都不怎麼恐懼,愛麗絲還時不時回頭問他,「兔子先生你還好嗎?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終於知道WW姐被自己故意喊錯名字時的感受的弗蘭果斷搖頭,經過這麼多年的經驗,他確定在這種時候還是不要說話比較好。

  就在他們走在一半的路程時,貓先生又突然出現在愛麗絲的前方,阻止了她繼續前進的腳步,「親愛的愛麗絲,又見面了。」

  「貓先生?」她眨了眨眼睛,「我們還沒到希望峽谷呢,你怎麼會出現的?」

  「因為我要告訴你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它露出了雪白的牙齒,「仙境好像不太歡迎這位旅客和他的夥伴呢。」

  話音剛落,吊橋忽然震了一下,他們下意識地抓緊扶手,抬頭一看,前方不遠處充當扶手的麻繩正在漸漸斷裂。

  「可憐的愛麗絲,你還要跟他一起走嗎?」貓咪從愛麗絲的前方飄到她身後,正好擋在了她和弗蘭的中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哦。」

  「可是……」愛麗絲扭頭看了眼弗蘭,欲言又止。

  「可以不用擔心me的。」弗蘭淡然地看著她,「不過是掉下去之後摔成肉醬,然後被饑餓的野獸當作美味的晚餐吃掉而已,還有me的同伴大概也是頓不錯的餐點吧,一邊哭一邊看著自己的手被咬掉,接著是腿,最後才是頭,他們真是可憐。」

  正在想像這些場面的愛麗絲臉色蒼白。

  繩索還在慢慢地裂開。

  「愛麗絲,做出選擇吧。」貓咪的語氣十分誘惑,「跟他一起走的話,你也會遇到危險的哦,放棄吧,好孩子。」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11-15 20:18

第49章 巴厘安夢遊仙境

  「愛麗絲,你做好選擇了嗎?」

  貓先生揚起那閃閃發亮的瞳孔,與那張可愛面龐不相稱的是它那略略陰森而又低沉的聲音,仿佛把一切都渲染成了陰森而又可怕的黑暗。

  愛麗絲咬了咬下唇。她轉頭看了一眼仍舊是面無表情的弗蘭。

  「……我、我無法這麼做!」最後她堅定的說,「姐姐曾經說過,見死不救是愚蠢的人才會做的行為。」

  貓先是沉默了一下,碧綠色的眼珠注視著愛麗絲,然後嘴邊微微揚起露出了一個略顯詭秘平靜的笑容,「好吧,沒關係——愛麗絲,既然你做出了選擇,那麼我就稍微給你一點指引吧,假如果你願意的話,與兔子先生一同去尋找帽子先生吧。」

  「與兔子先生去尋找……帽子先生?」

  愛麗絲顯得有點不安,她對貓先生的話從未懷疑,緊接著就看到貓的身體逐漸的消失,與此同時,弗蘭的脖子也纏繞著一圈碧綠色的光,光球逐漸形成了一個鐘錶,緊接著時針轉動的聲音滴答滴答的響起。

  「親愛的愛麗絲,Good luck。」

  伴著消失的貓最後一句略含深意的祝福,連接著橋樑的繩索猛地斷掉——愛麗絲猛地墜下,因為下降速度的逐漸增快氣流變得尖銳起來刮過她的臉,她疼得想要閉上眼睛,卻在下一刻再次睜開,搜尋著弗蘭的位置。

  弗蘭就在她身後大概一個手臂的距離,表情完全沒有因為突然的失重感而感到驚慌,還是那麼淡淡的,就好像身處的地方不是空中,而是自己的家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樣的弗蘭,原本還有些害怕的愛麗絲心裡平靜了一點,彷佛被感染了一樣,伸手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

  冰冰涼涼的,感覺很柔嫩,卻又能透過骨節分明的骨骼清楚知道這是屬於男生的手。

  印象中,她似乎也握過一雙手,不過那雙手柔若無骨,指甲也是透著淡淡的粉色,看上去很漂亮。

  「愛麗絲,要握緊姐姐的手哦,不然會走丟的。」

  ……是姐姐?

  弗蘭抬眼望向陷入茫然的愛麗絲,抿了抿唇,手微微用力握了握。

  愛麗絲回過神來,對他露出了個溫暖的笑容,「我們一定會沒事的。」

  一定。

  冰寒入骨的河水瞬間吞沒了他們。

  因為沒料到會落入水裡,愛麗絲被水嗆到了,肺部裡的空氣被咳嗽排了出去,等到她驚覺自己的氧氣不夠用的時候,呼吸已經開始變得困難了。

  糟糕!再這樣下去的話她會在還沒浮上水面的時候窒息而死吧?

  她驚慌起來,鬆開了一直握著的弗蘭的手不停地向上劃,卻在看到上方那離她還有一段距離的水面後停下了動作。

  遊不上去……

  在絕望的時候,手腕突然被人握住,然後被一陣強烈的力量拉到另一邊,還沒等她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一個人影自她身前抱住了她,接著從嘴唇上傳來軟軟的觸感。

  有點涼涼的,還有些許薄荷的味道。

  她睜大了眼睛,呆呆地看著弗蘭那張近在咫尺的臉,漂亮通透的翠綠色眼眸沒有任何感情波動,顯得更加澄澈,彷佛他正在做的只是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而已。

  氧氣順著他的唇從口腔裡傳了過去,緩解了她因為缺氧而面臨的窒息危機。

  雖然嘴唇只是很普通地覆蓋上去,但卻能感覺到來自另一方的,一點點溫柔。

  等到度氣完畢,他離開了她的嘴唇,她眨了眨眼睛,剛想對他露出感謝的笑容時,腦袋忽然一痛,彷佛在腦海深處有什麼枷鎖被強行打開了一樣,痛得讓人無法思考。

  「這嘴唇比你姐姐的還要柔軟啊,嘖嘖,應該早點讓我嘗嘗的。」

  男人粗獷的聲音在她腦海裡縈回,然後是一陣衣服被撕裂的聲音,還有從皮膚上每一個毛孔傳到心底裡的,那令她不由得顫慄的恐懼。

  看著愛麗絲臉上的驚恐神色,弗蘭抬手拍了拍她的臉頰,見她還是沒反應,沉默了一下,然後抱緊了她向上游,直到浮出水面之後才面無表情地打量著她,「原來你怕水啊。」

  驟然清醒過來的愛麗絲愣愣地看著他,「……我不怕水的。」

  剛剛腦海裡的是什麼呢?總覺得很不舒服,不想再回想起的感覺。

  弗蘭看了她一眼,放開了手臂,「你知道我們在哪裡嗎?」

  「嗯?」愛麗絲打量著周圍,有些不確定地說,「在峽谷附近只有一條河,而這條河的盡頭是……」

  「me已經知道了。」

  「誒?」她還沒說話呢。

  弗蘭伸手指向他們正在漂流的方向,就在不遠的盡頭處卻忽然沒了路,「me想知道的是,這裡和下面的距離是?」

  她順著他的手指望向前方,「大概是一百米……吧?我沒怎麼注意……」

  「然後我們就可以為這美麗的瀑布添上暗紅的色彩了。」弗蘭面無表情,「還可以選擇掉下去時的花式,來個完美十分。」

  「……那我們該怎麼辦?」

  「準備棺材吧。」

  「QAQ!!」她抓住了他的手臂,一臉無助,「我們還會有被拯救的希望嗎?」

  「這概率大概跟BOSS忽然哭著說不想吃牛排了一樣吧。」

  雖然不知道誰是BOSS,但她還是能聽出這句話的意思,於是垂著腦袋後悔地說,「對不起,兔子先生。」

  「?」被這莫名其妙的道歉弄得一愣的弗蘭。

  「如果我沒有讓你跟著我走的話,就不會遇到這種事了。」愛麗絲腦袋垂得更低了,「對不起。」

  ……她不是應該要說「你個混蛋都是你要去找什麼同伴現在好了我要給你陪葬了」這種話才對嗎?受害人明明是她啊。

  從始作俑者變成被害人的弗蘭淡定地接下了她的話,「的確是這樣呢。」

  「那個,如果死了的話,我會努力跟上帝說你是被我拖累的。」

  「然後呢?」

  「然後……你就可以進天堂了?」

  「me不會進天堂的。」漂流到盡頭的邊緣處,弗蘭突然將她攬進懷裡,手按住了她的後腦勺不讓她轉頭,「me還要去地獄探望師傅他們呢。」

  話音剛落,他們已經隨著水流掉下去,巨大的失重和傾斜感讓他懷裡的愛麗絲感到一陣陣難受。

  就算被保護了她也覺得難受,那兔子先生是不是更辛苦呢?

  在即將暈厥過去的時候,她似乎感覺到有什麼力量想將他們分開,她下意識地抱緊了弗蘭,那力量在試了幾次無果之後便消失了,接著一陣柔和的感覺包圍住了她,連同被她抱住不放的弗蘭,將兩人往下掉的速度減弱了大半。

  很溫暖的感覺,就好像被誰細心呵護著一樣。

  她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

  愛麗絲是被臉頰上傳來的痕癢感弄醒的。

  她睜開眼睛,還沒弄清楚自己在哪裡,旁邊便傳來一把陌生的男聲,「嘻嘻嘻,她醒過來了呢。」

  「墮王子前輩請不要再用你那綁著可愛粉紅色蝴蝶結的餐刀戳她的臉了。」

  「嘻嘻,臭青蛙,再說餐刀兩個字的話王子就殺了你哦。」

  「還有前輩請把你那戴著奇怪帽子的腦袋移開,雖然很適合你,但是會嚇到她的,要是她因為前輩的帽子而被嚇死了的話me可不會負責。」

  「死青蛙,你想死嗎?」

  「如果前輩覺得你手上那軟綿綿的餐刀能殺死me的話,對了,這餐刀的造型也跟前輩很配哦,括弧小聲。」

  這聲音……是兔子先生?

  躺在地上的愛麗絲轉過頭,果然弗蘭就站在她身邊,雖然在和旁邊一個戴著高帽子的男性說話,但眼神卻一直在看著她。

  「兔子先生?」看見弗蘭完整無缺沒有斷手斷腳的樣子,她微微松了口氣,吃力地從地上站起來,身體還是有點酸軟,「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還沒等他回答,他旁邊的那個高帽子便嘲笑道,「嘻嘻,兔子先生?跟你的耳朵真配呢。」

  「謝謝前輩的讚美。」弗蘭看都沒看他一眼,「對了前輩,你頭上的皇冠變成帽子了,那me就不能再叫前輩墮王子了吧,那叫什麼?墮前輩嗎?」

  「想死的話,王子可以幫你哦。」

  高帽子的指間突然出現了三把可愛的餐刀,手指一甩,三把餐刀便飛向弗蘭頭頂,然後準確地命中了他的兔耳帽子。

  她忍不住瞪大眼睛。

  「墮前輩,她還在旁邊看著呢,你這樣會被覺得沒有風度的。」弗蘭轉頭望向她,「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不用感到驚訝。」

  愛麗絲似懂非懂地點頭,然後擔憂地看著那三把穩穩插在那兔帽上的餐刀,「你沒事吧?」

  「啊,me都習慣了的。」他的眼神望向遠方,雖然還是沒有感情,但看上去無比淒涼,「墮前輩每個月總是有幾天都會這樣的,me已經見怪不怪了。」

  「嘻嘻嘻,你還是去死吧。」又三把餐刀插到兔帽上。

  愛麗絲同情地看著弗蘭,還沒開口安慰他,貓先生大大的貓臉出現在了她面前,「親愛的愛麗絲,恭喜你們找到了一個同伴……雖然看起來好像相處得不怎麼好呢。」

  「貓先生!」她一臉驚喜,「你怎麼會知道高帽子先生在這裡的?」

  「嘻嘻,你說誰是高帽子?」貝爾嘴角上揚,露出了血腥的笑容,指間再次出現三把餐刀,直直地射向愛麗絲。

  黑貓眼睛微微瞇起,身影消失再出現在愛麗絲身前,爪子一揮擋掉了餐刀。

  「果然無知是最大的罪。」貓先生盯著拿著餐刀把玩的貝爾,然後回到愛麗絲身邊,「去公爵夫人的莊園吧,你要找的下一個目標就在那裡。」

  「這次旅程,一定會非常有趣的。」

  對貝爾勾了勾嘴角,黑貓逐漸消失在空氣中。


第50章 巴厘安夢遊仙境

  「公爵夫人的莊園的話,只要往西邊走就可以了。」

  聽從貓先生的話,愛麗絲走在弗蘭和貝爾的前面為他們帶路,「不遠的,穿過這個森林再往前走一段路就可以看見了。」

  「嘻嘻,王子想殺了那只討人厭的貓咪呢。」貝爾伸出舌頭舔了舔餐刀,「竟然敢對王子不敬,王子要把它開膛破肚才行。」

  「咦咦?」愛麗絲轉過頭一臉驚訝,「那個,雖然覺得你很厲害,但是我認為你不可能打敗得了貓先生哦。」

  「墮前輩,me覺得你那把餐刀只能用來切點牛油塗在麵包上,想要切貓咪的話恐怕沒用吧。」弗蘭也幫忙拆隊友的台。

  「你們兩個小鬼,想被王子的刀刺死嗎?」雖然額前的頭髮遮住了他的額頭和眼睛,但從他咬牙切齒的語氣不難想像出此刻他暴出的青筋。

  愛麗絲很識時務地緊閉著嘴巴,但仍然有個不怕死的,「me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墮前輩你惱羞成怒了嗎?會長皺紋的哦,本來已經因為長得不好看所以要放下頭髮遮住半張臉了,要是再長皺紋的話恐怕前輩你要將頭髮全梳到前面才能遮住了。」

  「咦?高帽子先生的臉不好看嗎?」愛麗絲下意識地問,卻在下一刻立即意識到什麼似的捂住了嘴巴一臉驚恐地搖頭。

  「嘻嘻嘻,看來你們兩個很想被王子殺死呢。」貝爾把玩著餐刀,然後在他們面前比劃著,「不如做成生魚片吧?」

  「其實前輩你就是餓了吧。」弗蘭完全不在意他的威脅,抬頭看了看周圍的樹,在看到上面紅紅的果實後再次望向他,那眼神怎麼看怎麼像在照顧一個特殊兒童,「樹上面有蘋果,可以自己摘。」

  「……果然還是先從你這只討厭的青蛙開始吧。」

  就在貝爾打算將三把餐刀飛過去的時候,卻忽然看見前面兩人的視線都沒集中到他身上,而是不約而同地望向他後方,弗蘭還是那副面癱臉,愛麗絲則是瞪大了眼睛,呆呆的樣子。

  難道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騙得了他嗎?

  「嘻嘻嘻,想用這樣的辦法轉移王子的注意力嗎?」

  「高、高帽子先生!」

  愛麗絲的聲線一如既往的甜美,卻略略顫抖著帶了點恐懼的色彩。她伸出了手指,努力地讓自己顯得鎮定,指著貝爾的身後,「你背、背後……」

  貝爾揚起刀,「嘻嘻嘻,就算是這樣也騙不了王子的哦。」

  然而下一秒的瞬間,綠色的藤蔓帶著凜冽的殺氣從他身後出現然後緊緊地纏繞住他的脖子,帶來窒息疼痛的感覺。

  「高帽子先生!」愛麗絲驚叫,立刻想前去幫忙,但是雙腿卻顫抖著沒有辦法行進。

  貝爾立即反應過來,直接將餐刀毫不猶豫地大力狠狠插入自己脖子上纏繞著的觸手,力道之強竟是讓藤蔓鬆開,很快青綠色的鮮血淋落一地,貝爾迅速退後幾步,他低頭看著手裡系著粉色蝴蝶結的沾滿了青綠色的血液的漂亮餐刀,嫌惡地皺了皺眉。

  「前輩真是笨啊。」

  弗蘭面無表情地看著遠處的蔓藤怪,從它周圍蔓延著的藤蔓在空中不斷遊蕩,顯得十分可怖,白色的眼睛直直地瞪著地上斷了的藤蔓。

  「嘻嘻嘻,你想做成青蛙片嗎?」

  「據me所知是沒有這種食物的笨蛋前輩。還有前輩,你似乎惹它生氣了。」

  那只斷得乾脆俐落的藤蔓就在不遠處的地上,而蔓藤怪眼睛越瞪越大,最後烏黑一團的物體冒出了煙氣,它的藤蔓瘋狂地在空中不斷遊動著,最後響起一陣刺耳的長鳴,緊接著那只藤蔓帶著凜冽的殺氣直接向弗蘭和貝爾襲來。

  弗蘭迅速避過藤蔓的襲擊,緊接著貝爾的餐刀就精確地切斷了藤蔓,在餐刀上的沾著血的粉紅色蝴蝶結此時此刻顯得猙獰而又可怕。

  「……麻煩了,雖然很弱,但是沒完沒了啊,前輩。」

  話是如此弗蘭卻沒有任何表示麻煩的表情。他仍舊是那幅面無表情的樣子,碧綠色的眼珠就像是一汪幹凈清澈的湖泊。

  「嘻嘻嘻,吵死了,閉嘴。」

  ……我在做些什麼啊。

  在一旁呆呆的愛麗絲卻沒有任何舉動。她愣愣地看著面前的一切,看著弗蘭和貝爾悠閒自得的應付蔓藤怪的樣子,沮喪感讓她近乎沉重的抬不起頭。

  與高帽子先生和兔子先生比,她是多麼弱啊。

  說要幫助他們,實際上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呢……?

  她……在做什麼啊。

  「直接攻擊本體吧墮前輩。」

  「嘻嘻嘻,我當然知道,還有不要在叫那個稱呼。」貝爾掃了眼蔓藤怪,又看了眼手裡為數不多的餐刀,「喂青蛙,你幻術沒法用了嗎?」

  「me的幻術沒法用了,墮前輩現在居然還不知道真的是太笨了。」

  「……閉嘴。」青筋暴起。

  與此同時,一條藤蔓飛快地沖向弗蘭。眼見那速度之快弗蘭無法躲過,貝爾不由幸災樂禍地笑起來。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了。

  藤蔓撞擊在了弗蘭手裡拿出來的——貝爾型人偶。

  「……青蛙,這種東西你都戴著?」

  「這可是最好的防身用具啊前輩。」弗蘭面無表情地迅速離開藤蔓的攻擊範圍,但語氣很是欠扁,「你看,都擋住了妖怪的攻擊呢。」

  「……果然要殺了你。」

  然而沒等貝爾施行這個想法的時候,更多的藤蔓來襲。這還真是沒完沒了,而此時戰況對貝爾與弗蘭極其不利,沒有死氣之火的他們沒有壓倒性的優勢,並且體力也有透支的現象,更別提弗蘭還是幻術師在體術方面並不強。

  很快他們的行動越來越緩慢,而身上也逐漸變得狼狽起來。

  愛麗絲瞪大眼,想抬腿跑向他們幫他們一起擊退怪物,但腦袋卻被滿滿的恐懼佔領,身體沒敢動。

  為什麼會這樣呢?這裡不是她一直以來常年生活的地方嗎?為什麼會這樣……?

  怎麼……回事啊?

  「……看來這次似乎真的不行了呢前輩。」

  「閉嘴,死青蛙。」

  弗蘭面無表情地看著藤蔓逐漸逼近自己的視線。他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像是即將接受死亡,平靜的令人髮指。他彎曲著手指,幹凈白皙的手指上精緻的指環反射出白光。

  「高帽子先、先生,兔子先生!!!」

  愛麗絲絕望地驚叫起來,一切都仿佛已成定局沒法改變。這讓她感到無比的絕望,與此同時,耳畔響起了一個溫柔的聲音。

  ——愛麗絲,不要逃避,你要面對現實。

  ……面對……什麼?

  眼前恍若出現了什麼景象,一瞬間周圍的景色都變成黑白色的然後破碎。愛麗絲眨眨眼,景象很快像是大霧一樣猛地散去。

  「喂!!!!」

  她猛地回神,立刻捂住耳朵,耳朵受到的衝擊令她大腦有些發暈。

  愛麗絲努力地抬眼,眼前的視線有點模糊,她只能看到一點銀色,緊接著是弗蘭仍舊平靜的語調。

  「啊,白癡長毛隊長出現了。」

  ……白癡長毛隊長?

  映入眼簾的是一襲淺橘色的華麗禮服,胸口處別著一朵粉色的玫瑰,禮服下襬是一層又一層波浪狀的鵝黃色絲綢,手袖自小臂起剪裁成荷葉袖,還繡著蕾絲。

  穿著這漂亮禮服的是一個銀色長髮的美人,她在前方慢慢地走過來,雖然身材很高而且神色十分暴躁,但卻沒有影響她的美麗,「喂!你們在這裡幹嗎?」

  聲音有些沙啞低沉,但聽上去有點性感。

  貝爾和弗蘭擊退了一波藤蔓,終於能有時間轉個頭看那美人一眼,結果石化當場。

  「看什麼看?臭小鬼!」銀髮美人更加暴戾了,手裡一直握著的粉色遮陽傘就要向他們劈過去,「想我把你們的眼珠都剜下來嗎?」

  「嘻嘻,王子很好奇你要用什麼剜下王子的眼珠呢。」貝爾抬手用餐刀擋住了趁機朝他襲來的藤蔓,被弗蘭撩撥出來的不爽瞬間消散了,「用你手中淑女專用的遮陽傘嗎?」

  「白癡長毛隊長終於跟路斯前輩一樣覺醒了嗎?」弗蘭稍稍側身避開藤蔓攻擊,「非常適合你哦。」

  「再說一句我就把他砍成兩半!」斯誇羅面色猙獰,「如果不是因為脫不下這些玩意,誰會穿這種鬼東西!」

  「小心!」

  一直聽不明白他們對話的愛麗絲突然看見那美人身後出現了幾條藤蔓,正打算悄悄從後偷襲時,驚恐地抬手指向她後面,「快點躲開!」

  「啊?」被打斷了抱怨的斯誇羅愣了一下,然後皺了皺眉,隨手舉起遮陽傘向後一揮,那幾條打算偷襲的藤蔓頓時斷落,掉在地上掙扎了幾下。

  斯誇羅沒有看地上的藤蔓,而是望著手裡的遮陽傘,一臉不滿,「這東西比我的劍還要鈍。」

  「……墮前輩,me忽然覺得me真的好幸福怎麼辦。」弗蘭面無表情,「至少me的武器沒有變成別的東西,也不用穿裙子。」

  「嘻嘻嘻,那就給王子幸福地死去吧。」


第51章 巴厘安夢遊仙境

  「那個,我覺得現在應該做的事是先想辦法擊退這些藤蔓吧……?」愛麗絲出聲提醒了一下現在的嚴峻場景,而不是在優雅的茶會裡聚著餐。

  「放心吧,白癡長毛隊長會搞定的。」弗蘭退到她身邊,對她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嘻嘻,王子就把這些獵物讓給你吧。」貝爾也退後了幾步,將斯誇羅的身影徹底暴露在蔓藤怪的視線範圍。

  「喂!你們兩個是想要偷懶嗎?!」

  銀髮的美人揮了揮手中粉色的遮陽傘,表情變得十分暴躁。

  「我也覺得,讓一個女孩子做這些不大好吧……」雖然這位美人實力不菲,但是至少也是個女孩子呀,體力肯定不大好,怎麼能讓她來戰鬥呢?

  「……女孩子?」

  弗蘭和貝爾瞬間回頭,語氣變得十分詭異,讓愛麗絲有點莫名,「……我說錯了什麼嗎?」

  「喂!!!」

  銀髮的美人立刻轉過頭來,身上的氣場變得極其怨念起來,一雙漂亮的眼瞳露出了熊熊怒火:「你在說什麼!」

  「咦、咦?我我我說錯了嗎?!」

  被斯誇羅的殺氣所驚嚇到的愛麗絲雙腿顫抖的幾乎要哭出來了,而此刻蔓藤怪似乎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綠色的蔓藤顏色變得更加灰暗,帶著與原先都不同的凜冽猛地向銀髮的美人沖過來,對之前的貝爾和弗蘭完全視若無睹。

  「公、公爵夫人!」

  靈敏躲過蔓藤怪攻擊的斯誇羅在聽到愛麗絲的話近乎差點要滑倒,「喂!那個詭異的稱呼是怎麼回事!」

  「可、可是貓先生說過……的確是公爵夫人啊……」

  「什麼貓先生,把那個詭異的稱呼收回去!不然我砍了你!」斯誇羅退後幾步拿起手中的遮陽傘撞上蔓藤的攻擊,「嘖!真是沒完沒了!喂你們兩個看熱鬧的傢伙夠了沒有?!」

  「拜託你了啊白癡長毛隊長。」

  「嘻嘻嘻嘻,王子的手怎麼能沾染上那麼噁心的東西呢?」

  所以就讓她充當護衛+清潔員嗎?

  愛麗絲頓時感到有點囧,這氣氛完全就不像是生死攸關的危機嘛。

  「看起來公爵夫人似乎真的不行了……兔子先生,我們是不是應該要去幫幫她……?」

  弗蘭沒有回答她,而是將視線轉到斯誇羅那邊,手在嘴邊形成一個擴音器,「白癡長毛隊長,愛麗絲說你不行了呢。」

  「誰不行了?」斯誇羅彷佛受到極大的侮辱,儘管被蔓藤怪的攻擊纏得脫不開身去暴打她,但還是抽空轉過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說我不行?」

  愛麗絲頓時痿了,慌張地搖頭,「對、對不起!公爵夫人!」

  「喂!說了讓你別叫我什麼夫人!你是耳朵有問題嗎?!」

  ……真的好可怕!

  她身體抖了抖, 「是、是!」

  「隊長真凶啊,都嚇到愛麗絲了,好可怕好可怕。」弗蘭面無表情,「再這樣下去的話會一直打光棍的哦,都已經是三十的人了啊前輩。」

  「閉嘴!」斯誇羅的仇恨值成功被轉移,看來打光棍這三個字對他打擊頗大。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一條藤蔓悄無聲息地繞到他背後打算貫穿他的心臟,然而卻被他險險躲了過去,胸口的布料也被藤蔓上附著的腐蝕性液體弄爛了,整個白晢的胸膛一覽無遺。

  春、春光乍泄!

  愛麗絲下意識地想脫下自己身上的白圍裙給斯誇羅並且讓在場男性閉上眼睛,卻在看到那一片平坦的時候愣住了。

  「好看嗎?」弗蘭打量著她的表情,「感覺如何。」

  「……原來公爵夫人連A也沒有啊。」難怪要在胸前縫上一朵玫瑰,原來是為了掩飾那裡嗎?

  她恍然大悟。

  弗蘭沉默了片刻,「……比貝爾前輩還笨啊。」

  「啊?」

  「嘻嘻,王子好像聽到了什麼?」三把餐刀插到了弗蘭的兔帽上,而兇手還是一臉無所謂的微笑,「這可是最後三把餐刀了,感恩地收下吧笨蛋青蛙。」

  「墮前輩,既然還有力氣的話不如去幫白癡長毛隊長吧。」弗蘭絲毫不領這恩典,「愛麗絲可是十分擔心隊長呢。」

  「她擔心隊長關王子什麼事。」貝爾若無其事地把玩著指間突然出現的一把據說已經沒有了的餐刀,「她可以自己過去的啊。」

  「可、可是,你們不是同伴嗎?」感受到來自貝爾的惡意,愛麗絲有點害怕,「所以不是應該要幫忙的嗎?」

  她不明白,明明是同伴,為什麼卻會置之不理呢?

  如果她也有同伴的話,她一定會保護好他,跟他一起度過危險。

  「既然這麼想幫忙,那你就自己去吧。」貝爾嘲諷,「剛剛是誰嚇得連動都不敢動。」

  懦弱膽小,還單純過頭,這樣的一個女生竟然敢說要幫忙,還敢頂撞他。

  如果不是因為 猜測她與這個幻境的創造者有一定的關係,她早就死在自己的刀下了。

  愛麗絲紅了眼眶,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嘻嘻嘻,看吧,果然是怕死的女孩呢。」

  剛想再開口,卻被她怯怯的聲音打斷了,「能把餐刀借給我嗎?」

  他愣了一下。

  「我要去幫忙。」她抬頭望向貝爾,「我不能逃避。」

  貝爾看著她,忽然將臉撇到一邊,「王子的武器才不會給你呢。」

  弗蘭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對著斯誇羅開口,「白癡長毛隊長你快點啊,不快點找到boss的話你又要被淋一腦袋的紅酒了。」

  「誰要去找那個混蛋boss啊!」

  雖然是這麼說,但斯誇羅的氣勢卻變得凜冽,微微瞇起了眼睛看向被無數藤蔓保護住的蔓藤怪本體,趁著擋掉藤蔓攻擊後的幾秒空檔時間沖了上前,毫不留情地將遮陽傘對準蔓藤怪狠狠刺下去。

  綠色的血液濺到了他的銀髮以及裙子。

  他擦了擦臉上的髒汙,嫌惡地從蔓藤怪的屍體上拔出了遮陽傘晃掉上面的液體,然後指向愛麗絲,「這小鬼是誰?」

  「她是負責帶路的。」弗蘭解釋,「她說她在這裡住了好久,認得路。」

  「住在這裡?」斯誇羅一臉懷疑。

  「我叫愛麗絲。」愛麗絲緊張點了點頭,眼睛不敢看他,「我跟貓先生住在這裡好久了。」

  「貓先生?」

  「就是一隻灰黑色的貓,笑起來很詭異。」弗蘭指了指他身後,「就跟那只差不多。」

  斯誇羅轉過頭,卻被放大了n倍的貓臉嚇到了,下意識地將遮陽傘劈向那貓臉,然而那貓臉卻在快碰到的時候消失了。

  「真是沒禮貌的客人。」貓先生再次出現在愛麗絲身邊,打量著模樣狼狽的巴厘安三人組,「看來你們的宴會很激烈呢。」

  「你就是這幻……」斯誇羅皺眉,話還沒說完便被一股力量強行閉上了嘴巴,無法開口。

  「多嘴可不是一個好習慣哦,美麗的女士。」

  真想將那張該死的貓臉砍成兩半!

  不同于斯誇羅的憤怒,弗蘭直直地看著貓先生,過了好一會才問,「你就是創造這裡的人吧?」

  「哦?」貓先生饒有興致地望向他,「為什麼這麼認為?」

  「直覺。」他一臉肯定。

  「那看來你的直覺不太准呢。」它打了個呵欠,「我只是個管理者哦。」

  似乎有什麼料要爆?

  巴厘安三人組都屏氣凝神仔細聽接下來的話,結果卻被它一句話打發掉了,「不過以你們三個人的智商,恐怕這輩子都不能離開這裡了。」

  「喂!你有離開的方法?」斯誇羅直接武力威脅,「快說!不然砍了你!」

  「砍了我也不能離開。」貓先生似乎很是享受這種捉弄的氣氛,愉悅地翻了個跟鬥,「暴力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哦。」

  「嘻嘻嘻,可是卻能舒緩王子的不爽呢。」貝爾直接三把餐刀飛了過去,可惜被貓先生閃開了。

  「請不要傷害貓先生!」愛麗絲急忙上前抱住了貓咪,不滿地望著貝爾,臉頰氣鼓鼓的。

  貝爾不屑地轉過頭,手指轉動著新拿出來的餐刀。

  被她抱在懷裡的貓先生表情略略柔和起來,「你們要找的最後一個同伴在城堡裡。」

  「我在問你離開的方法!別轉移話題啊混蛋!」斯誇羅的青筋都要暴出來了。

  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真的非常讓人不爽。

  貓先生沒有理會瀕臨爆發的斯誇羅,而是抬起幽綠的眼眸望向愛麗絲,「愛麗絲,你想讓他們離開嗎?」

  「咦?」她一愣,理所當然地點頭,「雖然會捨不得,但是我還是想他們可以回家。」

  弗蘭看了她一眼,然後淡淡地移開視線,貝爾沒有說什麼,只是轉動餐刀的動作頓了頓,而斯誇羅眼瞳裡的火焰略微有些冷卻,不過用遮陽傘捅死眼前這只愛故弄玄虛的貓咪這個想法還是沒消失。。

  貓先生沉默了一下,「城堡在東方。」

  「希望你不要後悔自己的決定,我親愛的愛麗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11-15 20:20

第52章 巴厘安夢遊仙境

  加上公爵夫人,愛麗絲一行四人越過了森林,向城堡的方向進發。

  他們正走在玫瑰花園裡,一片片綠色的樹叢上點綴著紅白二色的玫瑰,看上去十分賞心悅目。

  「這破衣服剛才明明可以損爛,為什麼現在就是脫不下來?」斯誇羅扯了扯身上的裙子,表情扭曲,「喂!快點找到混蛋boss然後快點走!」

  弗蘭沒有理會自家隊長的咆哮,轉頭對猶豫著要不要把身上的白圍裙給他遮一遮重點部位的愛麗絲說,「boss是我們最後一個夥伴了。」

  「誒?」她愣愣地抬頭看著他。

  這麼說的話,他們很快就要離開這裡了嗎?

  「嗯……」她輕輕地說,「那祝你們一路順風。」

  弗蘭定定地看著她,半晌才開口,「你可以跟我們一起走。」他說,「因為這個地方本來就是……」

  話還沒說完,大地突然震動起來,他的餘音也消失在了這震動之中。

  這是……?

  「手。」弗蘭顧不得之前的話題,朝她伸出手想將她帶過來。

  愛麗絲睜大眼睛,伸手想握住他的手,地上卻忽然有無數條藤蔓與樹枝破土而出,把她與弗蘭隔離開來。弗蘭碧綠色的眼睛染上了點點暗沉,然後張開嘴作出了幾個口型。

  兔子先生在說些什麼……?

  她想去辨清他的話,然而一條藤蔓瞬間橫插在他們之間遮蔽了他們,隨後便是更多的藤蔓和樹枝在她面前形成了一道屏障。

  震動還沒結束,周圍的環境在漸漸變化,原本美麗的玫瑰樹叢慢慢變得高大直至長到兩、三米的高度,而且彷佛在排隊的孩子般移動到其他地方,直到一個迷宮的雛型出現後草叢才靜止不動,地面也停下了震盪。

  因為震動停止得太突然,失去重心的愛麗絲身體晃了一下,就要向後跌倒的時候,一雙手臂接住了她。

  「連站都站不穩嗎?真是沒用的小鬼。」斯誇羅不屑。

  公公公、公爵夫人!

  被嚇到的愛麗絲有些不知所措,結結巴巴地抬頭道謝,「謝、謝謝……」

  斯誇羅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鬆開手,「你還認得路嗎?」

  愛麗絲打量著周圍,然後內疚地搖頭,「抱歉……」

  肯定又要被公爵夫人罵了嚶嚶。

  「算了。」他沒說什麼責備的話,只是煩躁地抓了抓頭髮,「總之現在先找那兩個小鬼,再去找boss吧。」然後看了低著頭的愛麗絲一眼,「喂!如果跟丟了的話就拋下你!知道了嗎?」

  「嗯、嗯!」她死命地點頭。

  雖然公爵夫人很容易生氣,但其實還是很溫柔的……難道這就是更年期?

  乖乖地跟在斯誇羅身後,愛麗絲猶豫了一下,伸手輕輕地拽了拽他綴滿了蕾絲的衣袖,「那個,公爵夫人,我們是不是應該留下些記號,等兔子先生可以知道我們的方向?」

  斯誇羅的重點完全沒放在她的提議上,「混蛋你剛剛說了什麼?!」

  愛麗絲以為他是在怪自己多嘴,嚇得低下了頭不敢看他,「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話的!」

  他愣了愣,終於明白他們的重點不在同一個地方,轉身狠狠地瞪著她,語氣卻沒剛才那麼凶,「我是在問你叫我什麼?」

  「……公、公爵夫人?」她顫顫競競的。

  「我不叫公爵夫人!」斯誇羅咬牙切齒。

  「那……我該叫你什麼?」她努力回想他的名字,半晌才不確定地說,「……白癡長毛隊長?」

  「……」他真想砍了弗蘭那個死小鬼,「我的名字是斯誇羅!」

  「好、好的!斯誇羅!」聽到他語調裡的憤怒,愛麗絲都快要哭出來了。

  「再叫我公爵夫人的話就砍了你!」非暴力不合作的小鬼。

  「是的!QAQ」

  斯誇羅點了點頭,「你剛剛說了什麼?」

  「那個,我覺得我們是不是應該留下些記號……」她偷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又飛快地低下頭,「讓兔子先生他們知道我們的位置?」

  「記號?」他皺起了眉。

  糟了,難道他不喜歡她的提議?

  突然前面傳來了一陣樹枝斷裂的聲音,她悄悄地抬眼,只見斯誇羅正在用那把遮陽傘捅著前面的樹叢,硬生生捅出一個大洞,然後轉頭問她,「這種?」

  ……忽然有種養小狗的感覺。

  愛麗絲莫名地放鬆了點,也有膽子表達自己的意見了,「還是不夠明顯。」

  她搜索著周圍有什麼可以利用的東西,視線在瞄到他的衣袖時亮了一下,快步走上前抬起他的手,「就是這個!」

  「啊?」本來因為她的動作而下意識有些戒備的斯誇羅不明所以。

  愛麗絲沒有急著解釋,而是低下頭撕下他衣袖的一條蕾絲,然後綁在了樹叢的大洞邊。

  「這樣的話兔子先生他們就會知道了!」她拍了拍手,轉頭望向斯誇羅,眼睛閃亮亮的,「你穿這種裙子真是太好了!」

  原本在看到她的表情而微微怔住的斯誇羅在聽到後面的那句話後臉色猛然黑了下來。

  「我們繼續走吧?」或許是因為作出了貢獻,愛麗絲沒有了一開始的拘謹,臉上也有了笑容,卻在看到他手背時凝住了,「你受傷了?」

  衣袖的蕾絲被撕去,令他手背的傷口露了出來,血肉模糊一片的,看上去頗為恐怖。

  斯誇羅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手背,卻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這種傷口不會妨礙我的行動。」

  要是因為這種小傷口就大吵大鬧的,巴厘安那些混蛋肯定會狠狠地恥笑他。

  愛麗絲當然不理解這種「巴厘安式生活」,抿了抿唇,快速地撕破了自己的白圍裙,然後拿起他的手打算將布條纏上去。

  手上傳來的溫軟觸感讓他愣了下,一下子收回了手不讓她碰,臉色也有些微紅,嗓門更大了,「喂!你在做什麼?!」

  「包紮啊。」她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公……斯誇羅先生,要是不包紮的話傷口的血是不會止住的,會惡化的。」

  就好像姐姐的手腕那樣。

  ……咦?姐姐的手腕?

  一些畫面瞬間在她腦海裡投映出來。

  鮮紅的血,好多血,止都止不住,形成一條細細的水流,從床上蜿蜒至地板。

  愛麗絲瞪大了眼睛,卻沒有焦距,無神地看著斯誇羅。

  他感到一絲不對勁,「小鬼?」

  她沒有回答。

  躺在床上的,是誰……?

  「喂!」斯誇羅皺眉,拍了拍她的臉頰,「你在發什麼呆?!」

  不得不說他的大嗓門還是很有用處的,被他的聲音震得回過神來的愛麗絲茫然地看著他,有一瞬間腦海裡的臉和他的重迭在一起,「……姐姐?」

  「混蛋!誰是你姐姐啊?!」斯誇羅的表情都快要扭曲了。

  「……斯、斯誇羅先生?」愛麗絲終於看清楚眼前的人了。

  剛剛的畫面……到底是什麼?之前也有出現過這種畫面……

  眼見她又低下頭沉思完全不理會他,斯誇羅就覺得心裡有股莫名的悶氣,憋屈地伸手,「不是說要包紮嗎?」

  「啊!」她拋開了剛剛的事情,連忙接過他的手,「對不起!」

  奇怪的觸感再次襲來,斯誇羅抿了抿唇,將臉撇到一邊不去看她。

  不知道為什麼,他並不抗拒這種感覺。

  ……不過如果是路斯利亞那傢伙的話,他肯定早就一劍劈了他了。

  「好了!」在他的手背上綁了個漂亮的蝴蝶結,愛麗絲放開手滿意地點頭,抬眼看見斯誇羅一臉糾結,不解地問,「我弄疼你了嗎?」

  溫軟的觸感一下子消失。

  他心裡升起了一種念頭,卻在出現的一剎那便立即被迷你版的斯誇羅用劍劈成了碎片。

  他轉過頭去,聲音比以前更大,卻有點不自然,「喂!別再磨蹭了!快點走!」

  「好的!」她眨了眨眼睛,乖巧地跟著他的腳步。

  聽著身後的腳步聲,斯誇羅心裡莫名有些煩躁。

  他剛剛竟然想抓住她的手。

  真是荒謬的想法。

  每走了一段路程,他們都會停下來在附近的樹叢留下記號,但就在斯誇羅兩隻衣袖的蕾絲都被用光的時候他們還是沒遇上弗蘭他們。

  更糟糕的是,他們的體力已經差不多到極限了,周圍卻沒有任何食物。

  一路上都在糾結的斯誇羅看了眼身後雖然疲憊但卻沒有說話的愛麗絲,停下了腳步,「在這裡休息一下。」

  她點了點頭,撕破自己身上的圍裙,將布條纏在樹叢後便倚著樹叢坐了下來。

  肚子好餓……

  一陣腸胃蠕動的聲音響起。

  愛麗絲抬頭望向斯誇羅,他臉紅了一下,惡狠狠地瞪著她,「看什麼?!」

  「沒有!我什麼都沒看到!」不過她聽到了。

  看著她一臉明白的表情,斯誇羅咬了咬牙,剛想開口咆哮一兩句的時候,一股食物的香味從不遠處飄來。

  這氣味怎麼這麼熟悉?

  他皺了皺眉,愛麗絲卻沒有察覺,扯了扯他的衣袖,「斯誇羅先生,我們過去看看吧?」


第53章 巴厘安夢遊仙境

  拐過一片樹叢,他們順著那香味走了過去,然後就看見了在不遠處的一個人在忙碌著些什麼。

  不,或許這不能稱為人,他們沒見過有一個人的身體寬度只有一釐米不到的。

  就跟紙牌一樣。

  因為是偷偷潛入的關係,他們只是看了一眼之後便立即將身體轉了回去,利用樹叢遮掩住自己。

  「那是什麼東西,」斯誇羅皺眉,一路上所遇到的東西實在是打開了他新世界的大門。

  「我、我也不太清楚……」愛麗絲眨了眨眼睛。

  「啊,你不是住在這裡很久了嗎,」他的表情頓時有些猙獰起來,不過在看到她被嚇到的臉後稍稍收斂起來,撇過了臉,「怎麼連這東西都不知道,」

  「貓先生沒跟我提起過城堡的事……」她有點委屈。

  他下意識地想對她大吼幾句,到最後卻只化成了幾聲狠狠的咒駡,然後抬頭打量著那紙牌人,在看見他的動作時一愣。

  他……在烤牛排?

  「牛排怎麼了?」黑貓的身影忽然出現在斯誇羅旁邊,幽綠的瞳孔注視著他。

  「難怪這味道這麼熟悉……」終於反應過來不是愛麗絲問他的斯誇羅警惕地轉過頭,手裡的遮陽傘指向它,在看清是黑貓後稍稍放鬆了警惕,不過遮陽傘還是沒放下,「你怎麼會出現的?」

  不對,他剛剛都沒將心裡的話說出來,怎麼這只貓會知道的?

  「我當然是來找愛麗絲的,難道找你?」它斜看他一眼,然後轉頭望向愛麗絲,「那個是城堡裡的士兵,階級就跟紙牌一樣分成四種,它是紅桃,那麼就是女王身邊的衛兵了。」

  「咦?可是女王身邊的衛兵怎麼會在這裡烤牛排?」愛麗絲不解。

  貓先生微笑著,然而這笑容在一張貓臉上顯得格外古怪,「衛兵應該是寸步不離地跟著女王哦。」

  「嗯?」

  還沒等她弄明白,斯誇羅便悄悄將腦袋探出去一點點,然後臉色突然扭曲起來,似乎很想笑但又忍住的樣子,「這混蛋boss……」

  「斯誇羅先生?」她沒忍住好奇,也將頭探了出去。

  在距離那紅桃士兵不遠處的大樹下,有一張白色桌布的長餐桌,上面放了一套銀質餐具,而就在樹蔭下的主席位坐著一個人,臉因為被樹的陰影遮住而沒法看清,不過身上穿的黑紅色裙裝很好地表達出這人的身份。

  那人單手拿著盛著紅酒的高腳杯,時不時輕搖幾下,姿態十分優雅,卻又隱隱生出一種高貴的氣質。

  雖然看不見她的臉,不過這人肯定很漂亮吧。

  「斯誇羅先生……」她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看呆了嗎?」

  回過神來的斯誇羅望向愛麗絲,在看見她一臉「原來斯誇羅先生是這種人啊」的表情後瞬間憤怒了,「喂!你這小鬼在想什麼!」

  聲音還是一如以往的大,然而在這種時候卻不是一件好事。

  正在烤牛排的紅桃士兵頓時抬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誰?」

  「!!」愛麗絲急忙將他拉了回來躲在樹叢後面,突然被拽過去的斯誇羅剛想發作的時候便被她的手捂住了嘴,「噓!不要出聲!要是被他們發現了的話就要被趕出去了!」

  他就是想要被發現啊!

  斯誇羅一把扯下她的手掌,「坐在餐桌那裡的人就是那個混蛋boss!」

  「混蛋boss?」她茫然了一下,很快便反應過來,「是你們最後的同件嗎?」

  「……算是吧。」他對於‘同伴’這兩個字實在是有點彆扭。

  她一下子站了起來,「那我們現在就過去吧!」

  ……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被他忽略了?

  拉著斯誇羅走出樹叢,愛麗絲對樹蔭下的人影行了個簡單的禮儀,「你好,美麗的小姐,我們終於找到你了。」

  ……

  他知道他忘了什麼事了。

  那人搖著高腳杯的手頓了頓,低沉而又微微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垃圾,你在說什麼?」

  語氣十分危險。

  「……?」愛麗絲疑惑地看了石化的斯誇羅一眼,接著說下去,「斯誇羅先生和兔子先生他們一直在找你呢。」

  「別再讓我問一次。」她的身子直了起來,陽光灑落在她的臉上,紅瞳微微瞇起,似是不屑地看著她,為她高貴的氣質添上了幾分野性的殘暴,「你剛剛叫我什麼?渣滓。」

  「啊?美……」話還沒說完,她的嘴便被斯誇羅的手緊緊地捂住,而他則對著她大吼,「喂!你這混蛋竟然在這裡吃牛排?!」

  「滾開,垃圾。」她毫不留情地將高腳杯扔到他頭上,裡面的紅酒倒在了他的頭頂,染紅了他銀色的長髮,紅酒的香味隱隱傳進了愛麗絲的鼻間,讓她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混蛋boss你又在幹什麼?!」

  無視憤怒的斯誇羅,她的目光仍然緊緊注視著愛麗絲,這種侵略的眼神讓愛麗絲很不自在,「回答。」

  她說錯什麼了嗎?

  愛麗絲驚慌地望向貓先生,而它只是給了她一個微笑,「說不定他的愛好跟公爵夫人一樣呢。」

  愛好……?

  她不由得打量起眼前這個人,頭上鑲嵌著紅寶石的皇冠看起來很是價值不菲。再往下看,是一張有著傷疤的臉,但反而有種別樣的帥氣。再再往下看,是那條黑紅連衣裙,V領周邊點綴著黑色絨毛,配上小麥色的肌膚和突出的鎖骨,顯得格外性感。

  是個野性美人……?

  ……不對!她鎖骨下麵是平的!雖然有點鼓鼓的,但看上去更像是肌肉?

  她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這個野性美人,「你跟斯誇羅先生一樣都是喜歡穿女裝的男人?」

  「喂!誰喜歡穿女裝了?」躺槍的斯誇羅不滿了。

  野性美人沒有說話,而是貫徹其野性的風格,直接拿起別在腰間的黑紅色摺扇一把飛了過去。

  黑貓飛快地咬住了那把朝愛麗絲飛過去的摺扇,隨意扔到地上,然後轉頭望向愛麗絲,「人到齊了哦。」

  「誒?可是兔子先生他們還沒……」

  「me竟然輸給了白癡長毛隊長,真是意外啊。」

  「嘻嘻,竟然輸給了隊長,臭青蛙你還是快點去死吧。」

  「可是墮前輩你也輸給了白癡長毛隊長啊,你也要去死嗎?」

  在愛麗絲他們之前待著的那片樹叢後面走出來了兩個人影,兩頂兔帽和高帽十分眼熟。

  弗蘭拍了拍身上的樹葉,看了他們身後的Xanxus一眼,「boss穿得真是漂亮呢,括弧小聲。」

  「嘻嘻嘻,boss肯定聽到了。」貝爾轉了轉手上的餐刀,自覺地和弗蘭保持一定的距離,果然就在他退後沒幾步,一把摺扇直直地朝弗蘭飛過去。

  「吵死了,一群渣滓。」Xanxus看了眼弗蘭他們的衣服,身上的暴戾氣息更重了,「滾出去。」

  「喂!!你叫誰滾?」斯誇羅青筋都爆出來了,「現在不是應該要商量怎麼離開的嗎?啊?!」

  Xanxus冷冷地看著斯誇羅,順手拿過紅桃士兵呈上來的牛排丟到他臉上。

  這種相處模式……斯誇羅先生他們真的沒找錯人嗎?

  「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人是被虐體質。」彷佛明白愛麗絲在想些什麼,貓先生順便抹黑他們,「是時候要送他們離開了哦,愛麗絲。」

  「帶他們去迷幻之森找賢者毛毛蟲吧,它會告訴他們離開的方法的。」

  「嗯。」她重重地點頭,「那麼我們出發吧?」

  Xanxus的視線移到她臉上,「垃圾,你是誰。」

  「我叫愛麗絲,一直生活在這裡。」被他的紅瞳緊緊盯著的感覺實在不太好,愛麗絲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急忙低下頭來不敢直視他。

  就像是下一刻便會撲過來的野獸般,當他的眼神停留在你身上的時候,會讓人不由自主地顫慄。

  「迷幻之森在哪裡?」斯誇羅皺眉。

  「迷幻之森是一座海島上,就在海的對面。毛毛蟲先生喜歡一個人,所以自己在一座海島上居住。」見有人搭話,她松了口氣,詳細地解釋起來,「要過去的話就要坐船通過那片海,但是……據說那片海裡有很可怕的東西。」

  「還會有比boss更可怕的東西嗎?」避過摺扇的弗蘭扶了扶帽子。

  ……噗。

  隨著愛麗絲的笑聲,弗蘭被一整瓶紅酒命中臉部,一個大大的紅印出現在他臉上。

  「好痛。」他揉了揉臉頰,「白癡長毛隊長快幫me出氣啊。」

  斯誇羅沒理會他,「哪裡能找到船?」

  「已經停泊在岸邊了。」貓先生蹭了蹭愛麗絲的臉頰,「希望你們一路順風。」

  ‘一路順風’四個字被它說得意味深長。


第54章 巴厘安夢遊仙境

  不知道是不是貓先生的話起作用了,愛麗絲他們的旅程真的很順風。

  這不是反話,就在他們找到靠在岸邊的船,然後開始行駛了一段時間期間天氣都十分晴朗萬里無雲,而且風勢還隱隱有種推他們過去海島的趨勢。

  唯獨有一個人的心情例外。

  「紅酒。」讓紅桃士兵把,女王的,寶座抬上船中間,,,,,,,單手托著臉頰坐在寶座上,一副閒適的皇者派頭。

  「喂!在船上哪裡會有紅酒啊!」一直在船上充當舵手還要防備危險的首席保母斯誇羅火大了。

  光要看管那三隻小鬼已經夠煩的了,這個混蛋boss還要給他加一筆賬,巴厘安的作戰隊長不是這樣用的好嗎!

  「兔子先生!你看!」扶著欄杆的愛麗絲轉頭望向弗蘭,高興地指著被夕陽照耀的海面,「大海的顏色很漂亮吧?」

  弗蘭順著她的手指看了一眼,「這種程度的me也會做哦。」

  「做?」大海是能做出來的嗎?

  「嗯。」他碧綠的眼睛從海面移到她的臉上,「出去了之後me會做給你看的。」

  可是離開了她就見不到他們了啊,他怎麼做給她看?

  她沒有將這些話說出來,而是期待地點頭,「我等著你的大海!」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朦朧,不過卻在下一刻被從不遠處飛來插進弗蘭兔帽子的餐刀給破壞了,坐在欄杆上的貝爾舔了舔手上新拿出來的餐刀,「嘻嘻嘻,王子更喜歡血的顏色哦。」

  「前輩你喜歡的是流血的人發出來的哀號吧。」弗蘭面無表情,不過聲音比之前低沉了一點,不仔細聽的話不會聽出來。

  「王子更喜歡聽你的哦。」他的嘴角上揚了一點。

  好像……有點火藥味?

  愛麗絲輕咳了一下,「那個,高帽子先生,坐在那裡很危險的。」

  「為什麼危險?」弗蘭接過她的話,「是因為墮前輩身上一個月沒洗澡的氣味會引來海裡的鯊魚,然後又會被海妖硬生生拖下海底將身體分成不同的碎肉塊嗎?」

  他的表情很是平靜,似乎剛剛在說某些血腥暴力場面的人不是他一樣。

  「這個……」愛麗絲難得地囧了一下,究竟是接還是不接這個話題比較好呢?

  「嘻嘻,臭青蛙,看來是你想做這個故事的主角吧?」貝爾的笑容就像剛剛的故事一樣血腥,「王子來幫你吧?」

  「不好意思,me每天都會洗澡,所以跟墮前輩不一樣,me的身上沒氣味。」

  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悄悄地從兩人的戰場溜走的愛麗絲跑到正在掌舵的斯誇羅旁邊愁眉苦臉,「斯誇羅先生,為什麼他們兩個每次說話不到幾句就要開打?」

  「啊?」斯誇羅皺了皺眉,一臉鄙視,「因為是乳臭未乾的小鬼吧。」

  乳臭未乾……

  愛麗絲默默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忽然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斯誇羅先生,你們多大了啊?」

  兔子先生一看就知道很小,高帽子先生應該也是二十出頭多一點吧?那個從上船前到上船後都沒正眼看過她的女王先生看上去也是快差不多三十的樣子?

  那說他們乳臭未乾的斯誇羅先生……難道已經四十多了?所以才會經常照顧他們?

  愛麗絲震驚了,她看著斯誇羅那張看上去很年輕的臉,頓時反應不能。

  他保養得真好啊……

  「問來做什麼?」真實年紀只是三十出頭的斯誇羅看了她一眼,剛想再開口的時候神情突然一凝。

  她不解地問,「怎麼了?」

  「別吵!」他抬頭望向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夕陽已經消失在了密佈的烏雲裡,天空陰沉沉的,就像快要有一場暴風雨一樣。

  點點的雨水滴落在他們的臉上,接著越下越大,轉眼間便成了滂沱大雨。

  「該死!」斯誇羅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這什麼鬼天氣!」

  愛麗絲四處張望,在看見一個木頭箱子後眼睛一亮,連忙跑過去打開,拿出放在裡面的斗篷。

  這個木頭箱子是她上船時因為無聊到處逛逛而找到的,她還以為不會派上用場呢。

  拿好了斗篷,她飛快地跑回去,將其中一件斗篷一下蓋在斯誇羅頭上,然後還沒等他說話,便又跑到貝爾他們那裡將斗篷遞給他們。

  還有就是女王先生了吧……?

  說實話,其實她有點害怕,但比起她那點害怕,她更擔心他的身體會著涼。

  於是她定了定心神,快步走到Xanxus那裡,將手上的斗篷給他,「那個,請用。」

  儘管被雨淋得不成樣子,但Xanxus的姿態還是那麼高傲,他猩紅的眸子看了斗篷一眼,然後轉移到她臉上,「滾,垃圾。」

  「可是,你會著涼的。」因為急著把斗篷給他們,她反而忘了要披上自己的份,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看不見他的表情,這令她鼓起了勇氣將斗篷遞得更前,「你披上了之後我就滾。」

  Xanxus的聲音染上了惱怒,「立即給我滾。」

  他真是……!

  她鼓起了臉頰,剛想將斗篷丟進他懷裡時,卻眼尖地看到他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靠近。

  兔子先生他們都在後面呢,難道……

  她慌亂地扔掉手裡的斗篷,上前拉住了他的手一把將他拉了過來,因為用盡了力量,她整個人向後摔倒在地,而Xanxus也被她拉離了座位。

  「垃圾……」他臉上的傷疤開始漸漸增多,卻在聽見身後突然出現的巨響之後頓住了。

  「女、女王先生,你身後……」愛麗絲沒來得及呼痛,驚恐地看著他身後出現的巨大蠍尾。

  「給我閉嘴。」Xanxus臉上的傷疤停止了蔓延,他轉過頭看著那巨大蠍尾,紅眸微微瞇起。

  「喂!」因為暴風雨的關係,斯誇羅艱難地控制著掌舵,無法走開一步,這讓他生出深深的煩躁,「小鬼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跑!」

  托他的大嗓門之福,即使雨聲如此嘈雜,愛麗絲還是能隱約聽到他的話,她看了眼轉過身不再看她的Xanxus,咬了咬牙站起來跑到別處。

  不能給他們添麻煩……但有什麼事情是她能夠幫忙做到的呢?

  船突然一陣搖晃,巨大的搖擺力道讓她剛站起來的身體再次摔倒,她伸手吃力抓住綁在木柱上的麻繩,朦朧中似乎聽見了落水聲,好像有什麼沉重的東西掉進海裡了,還是兩件東西。

  不過她沒心情去查看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女王先生能不能打敗那個怪物……等等,他的摺扇好像不在身上?

  想起上船之後某人便將兩把摺扇扔到一邊的愛麗絲連驚慌的時間都沒有了,努力睜著眼睛尋找那兩把摺扇的影子。

  她記得大約的位置好像是在船頭那裡?

  顧不得衣服濕漉漉的,她就這樣趴在甲板上,摸索著爬到船頭的位置,雨下得太大,她根本看不清周圍的事物。

  身後已經傳來打鬥的聲音了……她要再快點才行。

  她的手不停地掃在甲板上,手指已經冷得僵硬了,但還是頑固地繼續搜索著。

  快點啊,要快點找到……

  下一刻,她的指尖似乎碰到了什麼硬硬的物體,她愣了一下,連忙抓住,摸上去似乎是摺扇的扇柄。

  找到了!

  她緊緊握住兩把摺扇,急忙起身跑回去,在看到Xanxus模糊的身影後對他大喊,「女王先生!你的摺扇!」

  那身影似乎頓了一下,然後轉過身,她不知道他會不會接,只能用盡力氣把摺扇扔過去,「我把摺扇扔過去!請接好了!」

  沒有聽到摺扇跌落在地面上的聲音,他應該接住了吧。

  松了口氣的愛麗絲跌坐在甲板上,雨水不停地淋在她身上,帶來一陣陣寒冷。

  好冷……

  「喂!」一件斗篷忽然從頭頂落下包裹住她全身,她怔了怔,抬頭呆呆地看著眼前銀色長髮的人影,「……斯誇羅先生?掌舵怎樣了?」

  「劈了!」他的語氣充滿了不耐煩,但好像有什麼摻雜在裡面,「喂!那個混蛋boss很快就會結束的!你不准睡!」他停頓了下,又大吼了一句,「要是你不能帶路的話我就砍了你!」

  雖然他的話很是粗暴,但她還是忍不住笑了。

  「我會努力的。」

  ***

  斯誇羅沒騙她,這場戰鬥真的很快就完結了。

  愛麗絲看著烏雲散去、漸漸天晴的天空,頭一次覺得自己生活的地方真是不可思議。

  不過她不討厭。

  「就是那座海島嗎?」斯誇羅眺望海面不遠處,那裡有一個朦朧的海島影子。

  她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麼,眼睛望向了Xanxus那裡,因為寶座被破壞掉,他單獨靠在了欄杆旁,裙子有些破損,但還是一副強勢的模樣。

  似乎感覺到愛麗絲的視線,他抬起頭,紅瞳直直地望著她。

  她驚了一下,立即轉回頭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不過……好像少了點什麼的樣子?

  !!!

  「斯誇羅先生!」她瞪大了眼睛,「兔子先生他們不見了!」

  「那兩個小鬼?」斯誇羅完全沒當一回事,「掉海裡喂鯊魚了吧。」

  這麼說來,她之前好像聽到兩聲「噗通」……

  ……他們不會被海妖分成碎肉塊的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5-11-15 20:20

第55章 巴厘安夢遊仙境(完)

  等到他們從海裡爬回船上時,,,,,,,和斯誇羅看都沒看他們,只有愛麗絲歉疚地說,「對不起,我沒注意到你們……」
  
  「me覺得很受傷呢。」因為衣服被海水浸濕,緊緊地貼在了弗蘭的身體上,勾勒出少年青澀的線條,「竟然連你也不來幫助me。」
  
  「對、對不起……」她自責地垂著腦袋。
  
  「嘻嘻嘻,居然讓王子濕透了。」貝爾露出潔白的牙齒,「王子要懲罰你。」
  
  不會是要把餐刀射在她腦袋上吧?QAQ她沒帽子的啊!
  
  「喂!快要到海島了!」雖然掌舵被斯誇羅劈了,但幸運的是風向順著他們的路線,讓他們不用在海上飄零。
  
  將船停泊在岸邊,他們沿著沙灘走進了森林,原先還十分明媚的氣氛突然變得陰暗,光線黯淡了下來。
  
  愛麗絲彎腰摘了一朵散發著螢光的蘑菇遞給他們,「用這個來照明吧。」
  
  斯誇羅接過蘑菇,「這個能吃嗎?」
  
  「吃了的話肚子會變成螢光色的吧。」弗蘭面無表情。
  
  斯誇羅瞪了他一眼,舉起手想將蘑菇扔到他臉上,不過看了還在繼續摘蘑菇的愛麗絲一眼,最後還是忍了下來,「等出去之後你這小鬼就去死吧!」
  
  「me好害怕哦。」
  
  「兔子先生你在害怕什麼?」摘完蘑菇的愛麗絲不解地歪了歪腦袋。
  
  「這裡好黑,me很害怕呢。」他望向她,表情平靜。
  
  「這樣啊。」她苦惱了一會,然後眼睛一亮,牽起了他的手,「這樣的話會不會安心點?」
  
  ……喂!明顯弗蘭是在說謊吧!
  
  看著走在前面手牽著手的兩人,尤其是弗蘭還偶爾轉過頭意味不明地看他們一眼,他們身後的人頓時就不爽了。
  
  「真想將死青蛙的手指一根根砍下來呢。」貝爾的手指用力磨娑著餐刀。
  
  「到了哦。」愛麗絲忽然停下腳步,拿著蘑菇的手指向前方不遠處的巨型蘑菇,上面似乎還躺著一個身影,「它就是毛毛蟲先生了。」
  
  等到他們走近的時候,那巨型蘑菇上的身影翻了個身,一條大概跟成年人差不多高、有著正常人臉部的毛毛蟲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們。
  
  「原來是愛麗絲啊。」它的聲音充滿了喜悅,還隱隱有絲顫抖,「好久不見……不,其實也沒過很久。」
  
  「可是我真的很久都沒過來了啊。」她疑惑地問。
  
  毛毛蟲的笑容有些高深莫測,它沒有回答她的疑惑,而是望向她身後的巴厘安眾人,「你們想離開嗎?」
  
  「廢話!」斯誇羅不屑,然後又遲疑了一下,「喂!小鬼!你想跟我們一起走嗎?」
  
  「我?」愛麗絲一愣。
  
  他將頭撇到另一邊,「巴厘安有一個女僕走了,正好你來替她的位置。」
  
  是這樣的嗎?
  
  她看向Xanxus,而他則是閉著眼睛靠在樹幹邊,似乎是在睡覺。
  
  跟不跟他們離開呢……?
  
  可是總有點害怕,對於他們即將要去的地方,心裡莫名的恐懼。
  
  「抱歉。」
  
  還沒等她開口,毛毛蟲就已經先說話了,「愛麗絲沒辦法跟你們一起離開。」
  
  它的嘴角漸漸上揚,直到露出恐怖的笑容,而與它的笑容不符的是它的語氣,聽上去非常溫柔,「因為要離開的唯一辦法,就是殺死愛麗絲。」
  
  ……咦?
  
  「等、等等,毛毛蟲先生?」愛麗絲睜大了眼睛,「你在說什麼?」
  
  「我剛剛說,只要你死了,他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它的笑容因為過度的興奮而開始扭曲,「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你創造了我們,但又將我們關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強逼我們每天都要重複過著這種無聊的生活。」它的表情夾雜著高興和痛苦,「為了不讓我們自殺,你還創造了監管者負責監視我們,你知道我們有多想死嗎?」
  
  「我……我不知道……」她有些不知所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當然不知道了,創造了這個世界,但又遺棄自己的記憶,你怎麼會知道我們的痛苦?」
  
  它冷笑,「如果不是我奪取了監管者的意志,我也不會有機會說這些話,大概我會被監管者扔進深淵裡吧。」
  
  貓先生突然出現在愛麗絲眼前,臉上是同樣的冷笑,「要奪取它的意志可是花了我不少時間呢。」
  
  「我……」她很想哭,但卻不知道為什麼要哭。
  
  「還沒記起來嗎?」它冷冷地看著她,「你以為你真的是十六歳嗎?」
  
  「你叫愛麗絲,十六歳之前一直跟姐姐一起住,還養了這只貓。」貓先生突然接話,「你姐姐是一名妓/女,在你十六歳的時候她跟客人起了爭執,當場被客人殺死了,那男人看見了你,就想用你來解決欲/望,結果被你用幻術殺死了。」
  
  「然後你就被送到瘋人院,一直活到二十五歳,當然這只是你的現實世界,在這裡我都已經忘了過了多久了。」
  
  愛麗絲不敢相信地搖頭,「不是的,不是這個樣子……」
  
  「還在試圖欺騙自己嗎?」它嘲諷地說,「之前不是出現了零碎的記憶片段嗎?看來被你封鎖了的記憶都開始蠢蠢欲動了。」
  
  它沒有再理會崩潰的愛麗絲,而是望向沉默的巴厘安眾人微笑,「你們不是想要離開嗎?那就殺了她。」
  
  「嘻嘻,王子比較想殺你哦。」
  
  一把餐刀j□j了毛毛蟲的眉心,它沒有驚訝,繼續保持微笑,「就算殺了我也沒有用,只要你們一天不殺死她,你們就要一直留在這裡,就跟我一樣!」
  
  Xanxus猛然睜眼,拿起摺扇朝他丟過去,力道之大讓它整個身體飛到後面撞上樹幹,然後被摺扇釘在樹幹上,「閉嘴,渣滓。」
  
  它吃力地動了動身體,還沒說話,整個空間便在搖晃,然後周圍的環境就像殘舊的牆壁油漆般,開始一點一點地脫落。
  
  「哈哈!你竟然自殺了!」它看向胸口插著一把短劍的愛麗絲,大笑起來,「為了他們而自殺!哈哈哈!沒有白白浪費我讓你們聚在一起的心機啊!」
  
  巴厘安眾人聞言,連忙朝她看過去,愛麗絲雙手握著劍柄,臉色蒼白,見眾人全都看向她,她急忙解釋,「它說這個世界是我創造的,所以我就想著變一把短劍出來,沒想到真的變出來了。」
  
  「誰管你那把劍怎麼變的!」斯誇羅大吼。
  
  彷佛知道他想問什麼,她歉意地笑了笑,「我想讓你們快點出去……」
  
  「誰說要靠你的命離開了。」弗蘭周身的氣場有些壓抑。
  
  「嗯……抱歉,是我自作多情了。」周圍的環境已經脫落得漆黑一片,愛麗絲的腳也開始漸漸化作碎片消散,但她卻好像沒感覺到一樣,對他們微笑,眼眶裡卻滿滿的都是淚水。
  
  「雖然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但在這段日子裡我過的很開心。」
  
  「謝謝你們。」
  
  話音剛落,她整個人便化成了無數光點,消失在黑暗中。
  
  隨後一陣暈眩感襲來,等他們醒過來的時候,周圍的一切不再是那片漆黑,而是他們熟悉的、現實的世界。
  
  「你們沒事吧?」負責街道清潔的中年大媽不解地看了他們一眼,「怎麼站在瘋人院門口大半天?」
  
  瘋人院門口……幻境裡的時間跟現實的不一樣嗎?
  
  弗蘭沉默了一下,抬腿走了進去,到櫃檯前問值班人員,「me想問一下,這裡有沒有一個叫愛麗絲的病人?」
  
  「愛麗絲嗎?請稍等一下。」雖然對他的自稱感到古怪,但值班人員還是非常快速地查了電腦,然後回答,「是有一個從十六歳開始就在這裡的病人,不過……」
  
  他有些躊躇了,「她在一個小時之前,被醫生確認為腦死亡了,你們……是她的親屬嗎?」
  
  跟在弗蘭身後的眾人全都緘默了。
  
  沒有一個人說話,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
  
  因為任務物件死亡,這次任務結束了。
  
  他們還是得照樣出任務過日子,不過留在總部看守的列維和路斯利亞卻察覺到,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比如在任務結束回來之後的幾天,貝爾和弗蘭竟然沒有鬥嘴,斯誇羅去練劍的次數更多了,而boss也更加暴躁了,就像女人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的時候一樣。
  
  難道因為不能親自殺掉任務對象,所以他們都很不爽?
  
  正在思考著,門口那邊卻傳來門鈴聲,被公認為開門負責人的路斯利亞扭著腰走去開門,站在門外的是一個女人。
  
  她眨了眨藍色的眼睛,被風吹起的一縷金髮掃過她的臉,高雅而不豔麗。
  
  「聽說這裡有一個女僕走了,我能不能替她的位置?」
作者: 歐陽    時間: 2016-1-17 19:42

很溫馨的小短篇。
結局都是美好而溫暖的。
作者: 青魚不見月    時間: 2016-2-12 01:53

很好看!!!我喜歡!!!
每個故事都短短噠,都棒棒噠!!!

情感的流淌寫得很隱微
卻都是一對一的小浪漫
財政部部長/後勤部部長這兩篇都挺可愛的
跟兵長那篇的調性很像
在一起了,卻不突兀
至於外交部部長的,就覺得有些勉強

跟初代們當鄰居的這篇到讓人想比較多
艾瑪到底選誰好根本是分分鐘開後宮的節奏阿∼∼∼
結果還是沒有定案

夢遊仙境倒是最開放結局
幾個掉入夢境的瓦利亞部隊設定也太好笑
紅心女王公爵夫人什麼的
雖然是暗殺部隊,但心中還是有柔軟的部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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