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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英美)愛的向量》作者：掐掐小肉餡兒【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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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7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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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英美)愛的向量》作者：掐掐小肉餡兒【完結】
文案：
R寶覺得現在的天才可能都不要錢，到處都一抓一大把。
翠斯塔覺得造物主造她的時候一定是手抖了，所以才會把這麼多天分加在自己的身上。
造物主也這麼覺得，就給她安排了一個超級淒慘的身世。
BAU的其他人覺得，天才這麼多，還需要他們破什麼案啊！放假！放假！
閱讀指南：
1、女主金髮碧眼，腿長突破一米，智商和身高一樣高，這樣設定才可以配得上小博士！
2、不走原劇劇情，不瞭解劇也可以看。
3、案子皆為原創，會有其他神探來串門，主犯罪心理。
4、有想看可以提名，我儘量滿足大家的要求。
內容標籤： 英美劇 業界精英 懸疑推理 復仇虐渣
搜索關鍵字：主角：斯賓塞.瑞德、翠斯塔.曼斯布裡奇 ┃ 配角：摩根、加西亞、史威茲 ┃ 其它：BAU、CM、美劇、R寶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7 15:08
第1章 掃地僧
「這是國土安全局發過來的這次襲擊參與者的資料。」若伊招招手，讓格溫把幾大箱子的檔全部堆到了摩根的桌上。
「這麼多？」摩根隨後打開了一個箱子，然後拿起最上面的一份資料看了起來。資料上只有照片，然後還有一些根本沒有用處的資訊，「就這些？」
「對。」若伊歎了口氣，她也沒辦法，「我們已經讓海外的人員篩選過一次了，但是這次他們可能想用人海戰術吧。就像前段時間發生在巴黎的那起襲擊一樣，肯定不會少於幾十人一起行動。」
「還好我們有瑞德。」摩根見瑞德走了進來，便讓他直接過來了，「嘿，開動你的超級大腦吧，這裡有幾千份資料需要你看呢。」
瑞德沒說話，他走到了那些資料邊上，用二十秒的時間看了一份才說道，「這裡起碼有兩千人以上的資料，我要看完倒不是難事，但是讓我看這些資料的目的是什麼？」
「這些人可能會在未來幾周內進入到東海岸和西海岸的一些大城市，我們現在需要和各大港口一起合作，在他們入境的時候就攔下來。」這次行動非常誇張，不但有FBI的加入，還有海關，移民局，國土安全局等數十個部門。所以若伊直接就找到BAU來了，因為她也知道這裡有個瑞德。
「那就是說接下來幾周我們就要在住在機場了？」瑞德把自己的挎包拉了拉，似乎是隨時準備出差了。
若伊看了他一眼，有點擔心他。他這兩年來可謂是命運多舛，去年女友去世，今年又被槍擊才痊癒不久，「放心，機場給我們提供了和地勤相同的食住條件。如果你們吃膩了飛機餐，我可以讓我家的店給你們送外賣來。」
「噢，若伊，你真是太好了。」JJ抱著若伊猛親了兩口，不過她忘了，自己並不會參與到這次任務之中。BAU和連環殺手鬥爭的日常還是會繼續，只有瑞德和摩根會去協助此次行動。
「但是有一個問題。」瑞德已經在旁邊看了二十幾分資料了，「這些人都故意弄了自己的髮型還有鬍鬚，如果他們喬裝打扮的話，就很難分辨了。」
「這點你不用擔心，瑞德博士。」這時辦公室走進來一個人，那聲音和稱呼瑞德不用去看就知道是小甜甜史威茲來了。
「所以你能在他們過關的時候就可以分辨出來，而且還要從每日進港的幾萬名旅客之中？」瑞德和史威茲一直在暗暗地較著勁，誰讓他們兩人都智商超群呢。
「我不能。」史威茲聳了聳肩，反正他知道瑞德也不能，「但是我知道有個人能。」
* * *
下了飛機，摩根和若伊還要跟格溫先去甘迺迪機場，而瑞德和史威茲則是一起去尋找那位高人。他們打了一輛車，直接到了上東區的一家私人博物館。
瑞德微微地皺了皺眉，他知道這家博物館。擁有者是一個很有權勢的家族，裡面的藏品也極其珍貴。這家博物館平時都不對外開放，只在特定的日子裡售票參觀，而且每日的門票有限。瑞德曾經為了看一本原版圖書排了好幾個月的隊，但是還是沒能看得到。
大門緊閉著，不過史威茲還是走上了臺階。他按了按通話鍵，很快門就打開了。史威茲轉頭沖瑞德挑了挑眉，讓他趕緊跟上來。
瑞德小跑了兩步，邁進了門內。他適應了一下室內的光線，發現進門就是一條走廊。走廊兩邊都掛著油畫，不用他去辨認，肯定都是名家所作，而且都是真跡。不像有些博物館，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展示品都是複製的。
走過這個走廊他們直接下了樓，並沒有走進那巨大的展廳。瑞德有點好奇地往裡看了看，就被史威茲一把拉走了，「行了，這次任務完成了，你想看多久看多久。」
「為什麼他會幫我們，難道還怕這個博物館成為襲擊目標嗎？」瑞德所說的他不是指的史威茲口中的那個高人，而是這家博物館的擁有者。
「我曾經給他們家族很多人進行過心理治療，你知道的，這種大家族，多少都有點精神方面的遺傳病。」史威茲一路往下，一直到了負三樓才停了下來。他站到一扇鐵門前，然後整理了一下領帶，才抬起手來開了門。
很快門就開了，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站在他們面前。他一臉的灰，但是並不是日常生活之中的那些灰塵，而像是金屬的碎屑。他的手也黑漆漆的，還伴著一股油味。
瑞德看著他，覺得他可能是一名鐘錶師，而且是大型鐘錶。
那老頭沒說話，打開門之後就進去了。
瑞德跟著史威茲走了進去，他才發現這裡是倉庫。無數的木箱子，大的像浴缸，小的猶如戒指盒，全部都整整齊齊地擺在鐵架之上。上面各種各類分得極細，強迫症的人走進來感覺肯定是神清氣爽的。不過唯一讓人有點不適的是味道，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發黴。
而且瑞德還注意到這裡是恒溫和恒濕的，牆上有數個顯示幕，很好地控制著溫度與濕度。而這個倉庫還分好幾個區，都用玻璃隔開了。畢竟這些古董文物有紙有布，有金有銅，不同的材質肯定要用不同的保護方法。
他們一直向前，通過了這片鐘錶和金屬器物的森林，來到了一面玻璃牆前。史威茲輕輕地扣了扣那扇玻璃，上面居然浮現出了一個顯示幕來，上面還有一排數位按鍵。
一個女孩從一堆書畫之中抬起了頭來，她一頭亂糟糟的金髮，還戴著一個誇張的眼帶放大鏡。她看到了史威茲，立馬笑著跑過來給他開門了。
「嗨，翠斯塔！」史威茲直接抱住了她，然後在她面頰上左右落下了兩個吻。
「噢，蘭斯，蘭斯，你還是那麼甜。」翠斯塔笑了笑，她取下了眼鏡，看向了史威茲身後的瑞德，「FBI？」
「BAU行為分析員，斯賓塞.瑞德。」瑞德連忙自我介紹了一下。他這才看清她的臉，她的眼睛是綠色的，好像翡翠一般閃亮。那副眼鏡真是太可惡了，居然能把這樣一個美人變成和他一樣的書呆子。
「哇哦！」翠斯塔歎了一聲，然後上下打量了一下瑞德。不過她沒有評價什麼，而是重新戴上了那副眼鏡，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面，「蘭斯，再等我一會兒，我好不容易把這個顏色調出來了。」
「行。」史威茲轉了一圈，終於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瑞德也只得坐到了牆邊，靠著史威茲。
「翠斯塔是我的校友，當年我們一起在天普大學學習臨床心理學。不過她對心理學只是有點興趣，所以畢業之後就到了這裡來修復文物了。」史威茲簡單地說了一下他和翠斯塔相識的過程，然後他還挑釁一般地對瑞德笑了笑，「她也是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天才哦。」
瑞德仰著下巴，被史威茲這麼一說，他倒是有點興趣了，對她這個人。
他看著她在安靜地調著顏料，桌上擺著一些礦石和昆蟲屍體。他知道這些古畫的顏料不像現代的，大多都是從礦物質，植物和昆蟲身上提取的。而要修復古畫，顏料的材料肯定也要一致，除非原料滅絕了，或者是資源耗盡了。
做文物修復需要耐心和大量的專業知識，而且瑞德發現翠斯塔修復的不但有歐洲的油畫，還有東方的水墨畫，甚至一些美洲土著文明的畫作。
她的桌子很大，上面擺放的基本上都是工具。只有一個水杯，是她的私人物品。而這個區域沒有其他人，也看不到其他人的痕跡，說明在這裡做書畫修復的人，只有她一個。
瑞德越看越覺得驚訝，這個博物館裡收藏的東西基本上都是天價或者無價之寶，擁有者居然放心讓這麼年輕的一個女孩子來為他們做修復，不是心大，就是她真的是一個天才了。
「她今年還沒滿26。」史威茲看著瑞德的眼神，他知道他在想什麼。當年在大學的一場趣味競賽裡，他也露出過這種眼神。
那算是一個腦力競賽，參賽者會分別拿到一幅星系的圖像，然後給他們一個更大區域的星空圖，他們就需要從這裡面找出這個星系來。這個難度基本上就相當於在一堆沙粒之中尋找出一顆小小的鑽石，不同的是，這些沙粒也會發光。
這考驗的不單單是他們的天文知識，更重要的是空間想像力。重力的相互影響，波長的作用，還有常年累月對宇宙探索的積累。
本來主持人準備了一長段說辭來打發這段比較枯燥的等待時間，但是沒有十分鐘，翠斯塔就完結了這次比賽。為了這次競賽的其他項目能繼續進行下去，校長甚至差點用減免學費貸款來引誘翠斯塔退賽了。
不過翠斯塔只是來玩的，所以她也沒有繼續參賽，而是直接離開了。
史威茲也是那次比賽的參賽選手，所以他牢牢地記住了翠斯塔，才不是因為她長得漂亮，而是因為那能力上壓倒性的絕望。
第2章 照片
在史威茲印象中的翠斯塔並不漂亮，她總是戴著一副大眼鏡，總是穿著冷色系的毛衣或毫不修飾身形的大衣。牛仔褲也是很普通，和時尚一點都不沾邊。而且她來去匆匆，上課時也認真聽講，極少說話。
能和她熟悉起來還是因為兩人都對心理學有興趣，史威茲又是那時班上最優秀的學生，且兩人的年紀都比一般學生小。所以翠斯塔選擇了史威茲，和他一起做了搭檔，研究課題。
有時候她會取下眼鏡，看向遠方，只有在這個時候她的美才會完全呈現出來。不過這個時候史威茲喜歡上了若伊，再加上翠斯塔那可怕的超能力，他對她也只有仰慕之心了。
和若伊一樣，翠斯塔也很信任史威茲，她只把自己的故事告訴過他。不過那個故事很簡單，跟若伊的一比，就像是史蒂芬金的恐怖小說和兒童圖書一般了。
翠斯塔是個孤兒，從小在曼斯布裡奇孤兒院長大。這個孤兒院是曼斯布裡奇家族捐資建造的，所以除了本來就有姓名的孩子之外，其他的孩子都冠以同樣的姓氏，翠斯塔也是。
因為她從小就表現出了非凡的智力，所以一直以來曼斯布裡奇家族都特別的在意她，一直資助她到考上大學。不過大學的學費他們家就沒有繼續贊助了，翠斯塔得靠打工和貸款才能讀完大學。這也是她選擇天普大學的原因，公立大學，學費相對來說要便宜一些。
翠斯塔認真地在調著自己的顏料，瑞德一看她那架勢肯定一時半會完不了，便從包裡拿出了一本書，看了起來。
史威茲見這兩人都找到自己的事情做了，他只好拿出了手機來，準備跟格溫聊一下天。他才把手機打開，就蹦出了一連串的資訊，那叮咚叮咚的提示音一下子就響徹在整個倉庫了。
翠斯塔和瑞德都轉過頭來看向了他，史威茲只得默默地拿著手機走了出去，到外面去看這些資訊了。這些都是格溫發過來的，他不敢不看。
翠斯塔的顏料終於調好了，她開始著手上色了。但是現在她不是很專心，因為瑞德翻書的速度讓她有點在意。不過她並沒有開口問，因為能跟史威茲一起來的人，想必也不是什麼庸人。
史威茲出去之後沒到十分鐘就回來了，他直接走到了翠斯塔的面前，喘了口氣說道，「翠斯塔，不能再等了，再等就有人要死了。」
「知道了。」翠斯塔把筆放下了，她背起自己的包，扶了扶眼鏡就和兩人一起出了門。
三人打車到了機場，直接就去了臨時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除了若伊，格溫和摩根之外，還有加西亞。她過來是幫他們佈置好幾台電腦的，因為他們要把即時的過關影像傳過來，讓瑞德和翠斯塔一起做對比。
「貝爾，坎蒂，摩根，潘娜洛普探員。」史威茲走進去就立馬介紹了起來，畢竟他是推薦人，「這位是翠斯塔.曼斯布裡奇。」
「好的，曼斯布裡奇小姐，先把這幾張照片看一下吧。」若伊把幾張照片放到了翠斯塔的面前，一共是八張，其中四張是有鬍子和頭巾的，另外四張則是風格完全不同的打扮，有嘻哈的，也有精英的。
翠斯塔掃了一眼，只用了幾秒鐘就把這八張照片四個人對應起來了，「叫我翠斯塔就好了，我不太喜歡我的姓氏。」
「好吧，翠斯塔，我們開始工作了。」若伊讓開了位置，讓翠斯塔坐到了其中兩台電腦面前，「這裡一共36個進港口，一台電腦有四個畫面，你負責其中兩台。」
「那另外28個呢？」翠斯塔有點好奇。
「剩下的28個就交給我們了，瑞德和你一樣，也是負責八個進港口。」若伊他們這邊就不一樣了，除了瑞德一個人看八個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是負責的兩個。因為他們不像他們，沒辦法處理那麼多的圖片資訊。
「我想我可以幫你們多分擔一點。」翠斯塔看了瑞德一眼，把他那台顯示器往自己這邊移了移。
「你確定？」若伊卻是看向了史威茲。
「放心吧，若伊，就算讓她看28個都沒問題。」史威茲點點頭，他深知自己這個同學的實力。
瑞德默默地又搬了一個顯示器到自己的面前，還是讓加西亞把這個本來是兩個畫面的改成了四個畫面。
「哦，在還沒開始之前，你們需要點什麼嗎？」史威茲並不是這次任務的執行人，所以他現在已經完全任務了。
「咖啡，紙杯蛋糕，你知道我喜歡哪家的。還有，你最好不要走，晚點我可能會想吃玉米卷。」翠斯塔先拿起資料看了起來，她唰唰地翻著，速度比瑞德還要快很多。因為她不需要處理文字資訊，只需要看照片就行了。
格溫看了史威茲一眼，顯然是有點吃飛醋了。
「咳咳，好的。」史威茲有點尷尬，但是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去買了。
待他回來的時候，翠斯塔已經把那些照片全部看完了。接過了咖啡和蛋糕，她笑著對他說道，「恭喜啊，蘭斯。」
「恭喜什麼？」史威茲有點莫名其妙。
「當然是找到女朋友了。」翠斯塔掃了一眼格溫，然後就把目光放在電腦上了，「你們兩個生出來的孩子肯定很可愛。」
「謝謝。」史威茲拽了一下格溫，格溫則是直接在他手臂上擰了一下。
翠斯塔盯著電腦，她有點不耐煩，以她的腦力，處理一個人臉資訊不過幾秒的事情。但是一般過關的時間都在一分鐘左右，有時候更長。
「這些人的效率太慢了！」翠斯塔把眼鏡取了下來，開始吃起蛋糕來了。
「我猜你可能不經常出國吧。」若伊笑了笑，她盯著自己電腦上的兩個畫面，卻是有點應接不暇。
「實際上除了讀大學，我都沒有出過紐約城。」翠斯塔雙手撐著下巴，看起來真的是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這時史威茲莫名緊張了一下，他差點把格溫的咖啡杯打翻了。
其他探員倒是不覺得有什麼，這樣的紐約人多了去了。生活在這樣的一個大都市里，是很少有離開的想法的。而看翠斯塔的穿著，應該經濟條件也一般，不是那種可以到處去旅遊的富家女。
「哦，哦，我抓到了一個！」翠斯塔從那疊資料裡精確無誤地找出了一張來，遞給了若伊，「就是現在通關這個，穿黑色西裝的。」
「摩根！」若伊轉頭就把資料給了摩根，摩根看了一眼翠斯塔這邊的畫面，立馬跑了出去用通訊器聯絡了負責通關的人員，把那個嫌疑犯給扣下來了。
「能傳授一下經驗嗎，翠斯塔？」若伊揉了揉眼睛，她已經覺得有些酸澀了。
「看瞳孔，每個人的瞳孔都是獨一無二的。」翠斯塔趴在桌上，一點幹勁都沒有，「還有眼間距，鼻樑的高度，人中的長度，全都不一樣。」
「對於我來說，根本就一模一樣。」若伊都要放棄自己了。
「實際上瞳孔的這個特性曾經被教廷拿來反對進化論，認為這是上帝存在的證據。他們認為只有神才能創造這樣的奇跡，使每一個人都不一樣。」瑞德開始了自己的科普小講堂，不過依舊沒有人搭理他。
「呵呵。」只有翠斯塔笑了起來，不過她說的話卻是讓眾人更加無言以對了，「達爾文這種全靠猜測和推論的所總結出來的理論也能被教廷視為死敵，而且全球還有那麼多人信這種教，人類的未來真是一點都不令人期待呢。」
* * *
一天之中最忙碌的時間過去了，通關口關閉了一半，來幫忙的探員有些也先回去休息了。只有瑞德和翠斯塔還在繼續觀察著，不過翠斯塔斜倚在桌子上，也一副要睡覺的模樣了。
「要來點興奮劑嗎？」瑞德遞了一個小鐵盒給翠斯塔。
翠斯塔垂眼一看，發現他給自己的只是潤喉糖而已，「不必了，而且我覺得今天應該也不會有人再冒險過來了。」
「你是說那一個人只是魚餌？」瑞德也有這種感覺，不過他更相信的是有更多的人從其他港口進入了。
「我對這些什麼奇怪的組織沒有研究，但是如果是我要安排一次襲擊的話，我絕不會正大光明地過來。」翠斯塔敲著桌子，轉頭看向了瑞德，「你說墨西哥那邊的牆什麼時候能建起來啊？」
「有形的牆阻擋不了任何事物。」瑞德抄起手來，現在正是他精神最好的時候。
「哇，哲學。」翠斯塔皺了皺眉，她的天分大多集中在對圖形的想像力和觀察力上，什麼哲學啦，心理學啦，她的成績就很糟糕了。當年還是有點興趣才去學的，還好有史威茲的幫忙，不然肯定掛科。
她以為自己記憶力好就能搞定考試，但是這兩門學科的教授更加狡猾，沒有給她大講道理的機會。
「翠斯塔，你去休息一下吧，順便吃點東西。」這時若伊回來了，還帶來了另一批探員。縱使她和瑞德再厲害，也是需要休息的。
「我的上帝啊，終於可以吃東西了！」翠斯塔摸著自己的肚子，她真是餓壞了。
「你也信教？」瑞德愣了愣，他可是記得翠斯塔所說的每一句話的。
「對於我來說，上帝啊只是一個表達感情的詞語。」翠斯塔也明白他在說什麼。
「噢，翠斯塔，你喜歡吃中餐嗎？」若伊看著這兩人，突然靈光一閃，決定伸手推他們一把。
第3章 麻婆豆腐
翠斯塔和瑞德走在紐約街頭，若伊讓瑞德帶路，去她家的中餐廳。瑞德並不介意，因為翠斯塔和他似乎共同話題比一般人要多一點點。
「曼哈頓被印第安人以24美元的價格賣給了荷屬美洲新尼德蘭總督，他恐怕想不到這個三角洲會變成現在這樣吧。」瑞德抬頭看向了遠處的高樓，世貿大廈消失之後這座城市的天際線都變得有些寂寥了。
「可是親愛的，那是三百年前的24美元，如果那位酋長懂得投資的話，他已經是世界首富了。」翠斯塔笑了笑，推了推瑞德，「我真的餓了，你走快一點好嗎？」
「我知道以你今天的腦力計算，熱量消耗肯定是非常大的……」瑞德的嘴就是不肯閉上，他並不是為了找話題，而是腦子就是停不下來。
「好了，別說這些了，你趕緊給我介紹一下她家的特色菜。」翠斯塔在那五彩繽紛的招牌之中看到了一個帶有中文「熊」字的，她立馬就猜到了那就是若伊家的店。
「前三頁都是。」瑞德跟在翠斯塔身後，快步走進了店裡。
店裡的服務員認得他是自己老闆女兒的同事，所以給他倆安排了一個好位置。
翠斯塔一坐下就開始點餐了，就如瑞德所說，她只看了前三頁，「糖醋排骨，番茄炒蛋，麻婆豆腐還有蘿蔔燉排骨。」
瑞德一聽她說的是中文，立馬抬眼看向了她。
翠斯塔把眼鏡取了下來，放在了一邊，「我修復的文物中有很大一部分來自中國，所以我自學了中文。」
「那你為什麼要戴平光眼鏡。」瑞德看了一眼翠斯塔的眼鏡，他早就發現那是沒有度數的。
「不如我們來做個賭局，如果在這次工作完成之前你能猜到我為什麼要戴平光眼鏡的話，我就答應你一個要求。」翠斯塔拿過了眼鏡，放進了包裡。
「如果我猜不到的話，我就要答應你一個要求？」瑞德突然有種掉坑裡的感覺。
「要求不至於，幫個小忙吧。」翠斯塔笑了笑，那碧綠色的眼睛此刻看起來卻是透著狡猾的光芒。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最好說話的一個，是吧？」瑞德有點受傷，他想了想今天發生的一切，她似乎都是故意表現出來的。
「其實史威茲比你更好說話，不過我不想他幫我。而且我是到了機場之後，才決定選擇你的。」翠斯塔拿起筷子，直接掰開了，「我想在你們組裡，會接你話的人，數量為零吧。」
「不，實際上他們都會接我的話，不過那是在一開始的時候。時間久了，他們才不接的。」瑞德的腦中閃過了很多個人的畫面，有艾爾，艾米莉，瑞秋，艾利克斯……
翠斯塔看著瑞德，他臉上的悲哀一點都沒有壓抑，直接就呈現在了自己的面前，「不是什麼犯法的事情，你也別擔心，不會讓你丟掉工作的。」
瑞德突然有點後悔為什麼不提前問一問史威茲，但凡他知道翠斯塔的一點資訊，他就不會出於如此被動的境地了。
「我是個孤兒。」翠斯塔見瑞德那張臉更加的愁苦了，她突然有點不忍心，便直接開口說了。
「你想找到你的父母？」瑞德下意識就這麼問了，但是想了想，應該不會這麼簡單。
「我想知道我父母為什麼會丟下我，照理說以我的智力來看，他們也不是普通人。而且曼斯布裡奇孤兒院也不是一所普通的孤兒院，以前我就有過疑慮，偷偷拿了自己的頭髮去做DNA鑒定。」翠斯塔掰開了自己的筷子，第一道菜糖醋排骨上上來了。
「你怎麼拿到他們的頭髮的？」瑞德知道翠斯塔的猜測，也覺得合情合理。曼斯布裡奇家族在紐約很有名望，她一個女孩子能進入到他們家族的博物館工作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即便她擁有超凡的空間想像力。
所以她才會覺得自己是曼斯布裡奇家族的私生女，直接就被丟進了孤兒院裡，被家族的人看著長大。
「冬天他們來看展的時候我就溜進了存衣室，從他們的大衣上面拿了十幾個人的頭髮。因為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哪一支的，他們家族的人真的很多。而且還要排除外遇私生子的存在。」翠斯塔吃了一塊糖醋排骨，她長歎了一聲，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有可能是和曼斯布裡奇家族關係好的人呢。」瑞德猜到了結果，不然她也不會打自己的主意了。
「大海撈針。」翠斯塔又吃了一塊，她只是個孤女，要靠自己一個人查是肯定查不到什麼的，「不過也許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他們有可能真的只是一對普通的夫妻，因為各種雞毛蒜皮的原因就把我丟棄了。」
瑞德沒說話，也開始吃起了飯來。安慰人這種事，他始終沒能學會。
翠斯塔看到第二道菜上上來了，是麻婆豆腐。
瑞德拿起筷子，夾了好幾次都沒有把豆腐夾起來。他雖是個天才，但是對於筷子卻是無能為力。
翠斯塔轉身直接走進廚房去拿了一隻勺子過來，她幫瑞德添了半碗飯，又舀了一勺豆腐，「麻婆豆腐呢，就是要湯汁混著飯吃，這才是最正宗的吃法。」
瑞德抬頭看向了她，他覺得她沒笑他真是個奇跡，「不，一定是有原因。」
「嗯？」翠斯塔吃得正高興呢，一時沒接上他的思維。
「你的父母肯定不是普通人，他們將你送到曼斯布裡奇孤兒院肯定也是有原因的。」瑞德看著碗裡飯，他不是特別擅長吃辣，但是現在卻很有胃口。
翠斯塔突然鼻子有點酸，一直以來她在孤兒院裡所聽到的都是讓她放棄，不要胡思亂想的話。就算是史威茲，也是讓她不要追究太多，免得到頭來只有失望。可是這個她才認識了一天的人，卻如此地支持她。
「你之所以戴著這副平光眼鏡，是想隱藏你的容貌。」瑞德吃了一口飯，他覺得果然還是辣了一點，「不過這個原因，我就推測不出來了。」
「我想我可能有點被害妄想症，總覺得一旦我查出什麼來，可能就會小命不保。所以我就選擇了最簡單的方法，把我的美貌隱藏了起來。」翠斯塔笑道。
「你在開玩笑嗎？」瑞德愣了，他還以為她有什麼合情合理的原因呢，沒想到居然是這麼一個。
「好吧，我承認，我也不是那麼漂亮。」翠斯塔聳了聳肩，她也想打扮漂亮點的，但是她助學貸款還沒還完呢。
「不，我不是指這一點。」瑞德搖搖頭，他覺得自己還是不夠瞭解女人，哪怕是翠斯塔這一類和他有點相似的。
「那你就是覺得我很漂亮咯？」翠斯塔眨眨眼，盯著瑞德問道。
「呃……」瑞德在思考要怎麼回答她，他把自己代入了摩根的思考模式，然後答道，「是的，寶貝。」
「哈哈哈！」翠斯塔大笑了起來，她捂著嘴，以防飯粒噴了出來。
瑞德低下了頭來，他有點沮喪，自己都三十多了，但是還是學不會怎麼撩妹。
「我可以叫你斯賓塞嗎，瑞德？」翠斯塔收起了笑容來，她不想讓瑞德感覺太窘迫。
「當然可以。」瑞德點點頭，他沒有反對的理由。
兩人吃完了還打包了一籠叉燒包，不過是翠斯塔要的，瑞德已經吃飽了。回到機場，那些來頂班的人已經雙眼充滿紅血絲了。
「這項工作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若伊仰著頭，而摩根在幫她點著眼藥水。
「也不知道我們到底放走了多少個潛在的罪犯。」摩根無奈地說道，他反正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我相信你們，即便他們已經進入我國國土了。」翠斯塔坐了下來，她把若伊的那台電腦也搬到了面前，「所以把你們的精力放在逮捕他們身上，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若伊和摩根對了一下眼，他們的想法其實也是這樣的，在這裡預防得了一部分，但是現在肯定已經有不少恐怖分子通過其他途徑入境了，所以阻止他們才是更重要的。
兩人默契十足，轉身就離開了，甚至都沒去問問瑞德的意見。
瑞德默默地坐了下來，把剩下的幾台電腦搬到了面前。這樣兩人就平手了，一人負責18個進港口。
兩人就像在競爭一般，一夜沒合眼，甚至去廁所的次數都控制了下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若伊來了個電話，把瑞德叫走了。
翠斯塔沒說話，默默地就把瑞德負責的電腦也給拖到了面前。
「你還要咖啡嗎？」瑞德覺得自己有必要最後關心一下翠斯塔，畢竟從現在開始就只能她一個人奮戰了。
「加糖，雙倍牛奶。」翠斯塔沒空看他，將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電腦畫面上。
第4章 無可歸
在機場又待了大半天，才有警員過來告訴翠斯塔她的工作結束了。不過在這段時間裡，翠斯塔只找到了一個恐怖分子。
也許是因為效率低下，FBI的人直接放棄了她，選擇了另外的方案。
不過翠斯塔不關心這個結果，她出了力，拿了錢，就算是完成這次合作。
走在紐約的大街上，翠斯塔不想馬上回到博物館，而且就算現在回去，也要到下班時間了。她回了趟家，洗了個澡，換了衣服，去到了一個給流浪漢提供幫助的庇護所。
閑的時候她就會到各種慈善機構去幫忙，因為比起自己的父母是權貴來，流浪漢和酗酒者的幾率要大得多。
一場預之中的襲擊正在展開，邪惡和正義雙方正在交戰，即便她只是窺探到了一點點，也被驚擾得無法入眠。
現在待在家裡會更安全，但是她卻偏偏走上了街頭。
她甚至會想如果自己在這一次襲擊之中喪生，她的名字和樣子在全美被播報，是不是她的父母就能想得起她來了。
「崔茜，你今天看起來好像不開心？」庇護所的負責人哈莉走了過來，她有著一頭柔順的棕色卷髮，同色系的眼珠子總是神采奕奕。她摸著翠斯塔的金髮，喊著她的昵稱。
「哈莉，這幾天紐約城可能不安全，你得注意一點。」雖然簽了保密協議，但是翠斯塔還是忍不住提醒了哈莉一下。她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人，對世間萬物都充滿了愛心。因為家境很好，所以她才能建立數個流浪漢庇護所，還有數個流浪動物保育中心。
「這座城市哪天安全了？」哈莉是在紐約長大的，她早就習以為常了。不過想起十幾年前世貿中心的倒塌，她還是心有餘悸。
「我沒有開玩笑，哈莉。」翠斯塔強調了一遍，她是真的很喜歡哈莉，不想她受到傷害。
「我知道啦，不過你怎麼知道的？難不成，你交了一個NYPD的男朋友？」哈莉挑著眉，聞到了八卦的氣息。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接了一點外快，偶爾得知了一些資訊而已。」翠斯塔沒有說得太多，她洗好了手，開始準備做三明治了。
「噢，我的崔茜，下次我們一起出去玩吧，你別跟那些文物古董待在一起了。」哈莉不會干涉翠斯塔的生活，但是她也不願意看到好友這樣在那些死物上浪費青春。
「有機會再說吧。」翠斯塔還是婉拒了，她也不是不擅長社交，只是不想浪費時間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哈莉所認識的那些男孩子對於她來說，都是毫無意義的存在。既不會跟她繁衍後代，也對她找父母毫無幫助。
所以在這裡幫完忙，她就直接回家了。
下到地鐵站，她突然看到了一個人。
那人穿著一件連帽衫，用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他背著一個很大的背包，背包的袋子繃得直直的，看起來裡面的東西很沉重。
翠斯塔看著他的下巴，覺得這個人自己在此前的資料之中見過。有些人的照片覆蓋著鬍子，所以她的記憶點幾乎全部集中在眼部。所以對於下半張臉的特徵，她並不是特別吃得准。
她戴上了耳機，但是並沒有開音樂。慢慢地走到了那人身邊，故意裝成了一個等地鐵時無聊的年輕女性。
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他的手部，這不但是他現在除了臉部之外露出來的唯一部位，也是最能透露身份的一個器官。
養尊處優的人，手部肯定會護理得很好，即便是從事一些比較的職業，也只會在某些部位留下痕跡。而生活在環境困苦之中的人，一雙手肯定粗糙無比，指甲也不會太健康。
還有非常多的細節，都能給她提供線索。
這個男人的手咋一看很像從事體力勞動的人，上面佈滿了傷痕。可是仔細一看卻不是，他的傷痕都是新的，有些血痂看起來顏色還很新，就像是才劃傷的一樣。而且他的手上也沒有舊傷口的痕跡，指甲周圍的死皮也不厚，手上更沒有老繭。
就像是一個新人，被趕鴨子上架去打了擂臺一般。
就在她滿腦子各種分析的時候，地鐵來了。翠斯塔猶豫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是要上車呢，還是要繼續觀察這個嫌疑犯。
但那個人卻徑直上了車，沒有絲毫的停頓，甚至有些急切，還撞到了一個下車的女士。
翠斯塔愣了一下，現在擺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奪命的選項。
跟著這人走，繼續監視他，可能會被他發現，被殺死。又或者他直接引爆了炸彈，自己變成地鐵亡魂。
如果她留下來的話，也不一定完全安全。瑞德說了，這次襲擊的範圍可能會很大。所以他應該有同黨，選擇的地點也不止一處。
思考了兩秒鐘，她一步跨進了地鐵之中，就像是一個沉浸在音樂之中忘記了要上車的糊塗年輕人。
保持自己的計畫不變，就是她應對突發情況的方式。
因為是孤兒，所以她特別信命運。
為什麼被拋棄的是自己，不是別人呢？
為什麼自己這麼優秀，卻還沒有人來認養自己呢？
為什麼她都這麼努力了，還是找不到任何的線索呢？
沒有為什麼，也沒人能給她解答，那她就只能把一切推到命運的身上去了。
所以如果今天是她生命裡的最後一天，那起碼她也要做一次英雄，讓那兩個也許還存活于世的親人好好地認識一下他們的女兒。
上車之後，翠斯塔走到列車中部，她靠在了一根鋼柱邊上，假裝玩起了手機。
[斯賓塞，我在地鐵上看到一個人，很像資料裡NO.897編號的那一個。不過我不確定，因為我沒看到他的瞳孔——翠斯塔]
看到這條資訊的時候，瑞德愣了一下，因為他並沒有跟翠斯塔交換過聯繫方式。他一邊把這個情況報告給了摩根，一邊回了一條資訊過去。
[你怎麼知道我的號碼？那人看起來危險嗎？你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嗎？]
地鐵裡的信號不是特別好，翠斯塔收到回信的時候，那人已經下車了。她沒有多想，直接跟了上去。
[我無意看到的。他背了一個很大的背包，裡面裝的東西非常重。現在他還沒有發現我在跟蹤他，但是他在時代廣場下車了。]
趕快回復了，翠斯塔抬頭一看，那人居然不見了。
她不是專業的人士，在跟蹤技術上還是欠缺太多。
[我跟丟了。]
翠斯塔站在原地，她沒有動，還在觀察著四周。
他如果要去時代廣場放下背包的話，走哪個出口最近呢？
[翠斯塔，不要繼續跟了，等我過來。]
手機震動了起來，翠斯塔一看，要過來的居然是瑞德，而不是摩根或者若伊這種能打的。
不過她轉念一想，現在他們應該都很忙，一個不確定的情報，瑞德過來處理應該就差不多了。
把自己的地址發了過去，她就在原地等待了。
只是她等了一分鐘，就開始焦急了起來。萬一那人把背包留在了地鐵裡，那她在這裡不是等死嗎。
一切按照原計劃向前走！
翠斯塔握著手機，往地鐵出口走去，當她路過了一個垃圾桶的時候，她猛地停了下來。
垃圾桶邊堆了一些雜物，在雜物之中，似乎就有一個黑色的背包被壓在下面。
靠著她的記憶力和對圖形的分析力，她一眼就看了出來，這個背包是那人背的那一個。肩帶處有一模一樣的磨損，而且大小和內容物也差不多。
她沒有妄動，立馬把這個情況告訴了瑞德。
「留在原地待命……」瑞德打出了這幾個字，但是很快他又刪掉了。因為他突然想了起來，翠斯塔並不是一個編制內的專業人員，她只是一個普通人，不能將她置於險境。
[附近有執勤的警員嗎，立刻找到他們彙報情況。如果沒有，你遠離那裡，等我過來。]
拿著手機，翠斯塔立馬跑出了地鐵站。她很快就看到了幾個巡邏的警員，把他們給帶到了地鐵內。
這幾名警員常年在次巡邏，經驗豐富，很快就開始著手處理了。
而翠斯塔是目擊證人，她直接就被帶到警局去問話了。想像之中的驚險爆破，街頭追擊，完全沒有發生。
而這件事又非同一般，她做完了筆錄之後仍然不能離開，只能繼續留在那裡。
警局裡各種各樣的人都有，當然大部分都是罪犯。翠斯塔並不害怕，只是有幾個男罪犯一直盯著她看，看得她心裡都有些發毛。即便對男女之情沒有興趣，但是她也知道，這眼神意味著什麼。
在她忍受不了要提出抗議的時候，瑞德來了，「這邊都處理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怎麼樣，有……，爆破物嗎？」翠斯塔立馬從凳子上蹦了起來，走到了這個看起來身材纖細，但是此刻卻無比有安全感的男人身邊。
「沒有。」瑞德搖了搖頭，他沒有告訴翠斯塔，立馬不是爆炸物，而是某些部位的人體器官，「不過那個人一直在CIA的監視名單上，你沒有認錯。」
第5章 駕照
瑞德帶著翠斯塔到了FBI的指揮中心，他覺得周圍不安全，而且她也很有用處，「你先在這裡坐一下，我還有一個會要開，短半個小時，長的話，可能要一個多小時。」
讓翠斯塔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就去跟霍奇納報告了。事態嚴重，霍奇納也趕了過來，協助此次任務。
所有的人聚在了會議室裡，就現在的線索開始了分析，他們必須在短時間內推測出這群暴恐分子的下一步行動。
翠斯塔在辦公室外，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閑得只能趴在瑞德的桌子上玩。
雖然這是一個臨時辦公點，但是瑞德的桌子上卻有很多東西。大部分都是和案件有關的，只有極少數的私人物品。
一支磨砂紫色的LAMY鋼筆，嗯，品味不錯，有點悶騷。
一個星巴克的咖啡杯子，看起來很新，應該就是在樓下才買來的，判斷不出什麼。
一個看不出品牌的背包，不過似乎背了很久了，背帶磨損很嚴重。
這個包裡肯定有更多的關於他的線索，翠斯塔多看了兩眼，還是決定趴在桌上睡覺吧。
今天她真的累了，又受到了一點驚嚇，所以即便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裡，她還是睡著了。
但是趴著睡並不舒服，所以她睡得很淺。淺眠的狀態下，她似乎是做夢了，但更像是身處在一個幻境之中。
她站在一個風光優美的海灣邊，海水湛藍，陽光燦爛。身邊是各種各樣繁茂生長的植物，鳥語花香，就像是天堂。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卻看到她光著腳，並沒有穿鞋。一襲白裙垂到了腳踝，看不到更多的皮膚。
右腳的小腳趾的指甲是黑色的，並不是塗的指甲油，而是指甲之下有淤血。
突然覺得腳趾鑽心地疼，就好像踢到了櫃子腳一般。
她猛地醒了過來，渾身是汗。
「怎麼，你覺得熱嗎？」瑞德正好走出來，他看到她滿頭的汗，有點奇怪。中央空調是恒溫26度的，照理說不會熱到流汗吧。
「不是。」翠斯塔搖了搖頭，她看了看從辦公室裡走出來的霍奇納和另外幾位FBI探員，「這事什麼時候可以結束啊？」
「永遠不會結束。」瑞德在BAU呆了十幾年了，他深知人性之惡，是永遠無法根除的。
「噢，哲學小博士，我問的是這件事，不是泛指。」翠斯塔看向了他，覺得嚴肅的他看起來反而特別可愛呢。
「大概……，就這幾天了。」瑞德輕咳了一下，他有點窘迫。平時的話，他說話都極其精准的，能掐秒就不會計算到分。
「他們殺了克萊斯勒大廈的一個保安員，估計這次襲擊地點就會在那裡了。還多虧了你發現了受害者的一部分軀體，我們才確定下來了。」摩根看到了翠斯塔，他走了過來，對她大概提了一下現在案情的進展。
「一部分……，你是說我發現的那個背包裡是屍體，而不是……」翠斯塔覺得有點噁心，自己一直守著的東西原來是人體殘肢啊。她雖然在博物館上班，接觸過很多死物，但是那些都是真的死得透透的了，感覺完全不一樣。
「不過受害者皮膚上的微量元素測量出來之後，我們發現他曾經接觸過一些很危險的化學物品，生化武器級別的。」摩根皺著眉，現在他們的敵人也升級了，傷亡最大化，可能才是他們這次襲擊的目的。
「那紐約城不都很危險嗎？」翠斯塔臉色一白，她也知道那是什麼程度的武器。在紐約這樣人口密集的城市裡引爆生化武器，死亡數量就要以萬計了。
「我們可以送你出城。」瑞德搶在摩根前面說到，他和翠斯塔有點惺惺相惜的感覺。她擁有無與倫比的天分，就這麼死了的話，真的太可惜了。
「出城我也沒地方去啊。」翠斯塔有點無奈，自己根本不認識什麼人，只能回自己的小窩呆著。
「那……」瑞德求助一般地看向了摩根，他沒辦法接她的話，這已經超出他的生活常識範疇了。
「我還是回家去吧。」翠斯塔笑了笑，她拿起了包來，就準備要離開了。就算是世界末日要來臨了，那也要死在家裡呀。
「你怎麼回去，坐地鐵可能不太*安全了。」摩根推了瑞德一把，強迫他表態。
「我送你吧。」瑞德連忙拿起了自己的包，背到了背上。
翠斯塔同意了，她現在也不想再去擠一次地鐵了，誰知道還會發生點什麼呢。
通常來說，瑞德都是坐在副駕位置上的人。但是今天他只能坐到了駕駛位上，手忙腳亂地調整著角度。
翠斯塔看著他，不免臉上露出了擔憂的神色來，「我還以為只有紐約城的人不會開車呢。」
「嗯，平時都是他們開車的，你知道，我們的工作可能需要車技比較好才可以。」瑞德終於調整好了座椅，這才發動了汽車。
翠斯塔下意識拉了一下安全帶，就怕等會兒他給上演一次速度與激情。
誰知道瑞德慢吞吞的還沒開出車庫，摩根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快回來，有情況了。」
瑞德只能又開回去了，翠斯塔此刻又好奇心大作，也跟了上去。
「你不回家嗎？」瑞德見她也跟著自己進了電梯，有些驚訝。
「我可是簽過保密協議的。」翠斯塔以為他要趕自己走，連忙聲明道，「你別忘了，我可是能幫上大忙的人呢。而且啊，這一次，我不收錢。」
「那待會兒你可別被一些血腥的照片給嚇到了，你要知道，那對於我們來說，可不是輕易能忘掉的。」瑞德提醒了她一句，他可是記得她剛才那表情，比加西亞還要誇張。
「你真體貼。」翠斯塔笑了起來，但是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她的笑容就凝固了。
警局裡所有的人都開始穿防彈衣，各式的武器都擺在桌上，一一被裝備好了。所有的人神情凝重，如臨大敵。
「有人闖進克萊斯勒大廈了，現在那邊街道全部封閉了，我們馬上出發！」摩根遞了一件防彈衣給瑞德，然後又看到了翠斯塔，「你留在這裡！」
他沒有給翠斯塔反駁的機會，抓著瑞德就離開了。
翠斯塔連忙來到了瑞德的辦公桌前，她想要打開電腦看看現在那邊的情況。但是一想他肯定設置了一個超級變態的密碼，所以還是抬頭看向了電視。
紐約這樣的地方無論是社交媒體還是傳統媒體都很發達，此刻的克萊斯勒大廈周圍已經圍滿了各路記者和吃瓜路人，似乎全美不怕死的人都過去了一般。
警笛的聲音傳了過來，不過是從螢幕之中。大批的警力將這裡圍得水泄不通，無數的武器都對準了大樓大門，全世界的目光也都投向了此處。
她走到窗邊，這裡還能看到克萊斯勒大廈那標誌性的猶如皇冠一般的冠狀尖頂。
當初金剛劇組選擇了帝國大廈，而這些暴恐分子卻是選擇了這座歷史更古老的摩天大樓……
翠斯塔微微地皺著眉，她突然回想起了一點細節來。連忙抓起了紙筆，她快速地畫了起來。
其實她並不是在畫，而是用筆尖在點。對於她來說，這個世界是由點組成的，而不是線。手指關節都泛白了，手臂肌肉都抽搐了，她才終於是完成了這幅畫。
看著畫中那棟大樓，她顫抖著拿起了手機，給瑞德撥了一個電話過去，「快接！快接！快接！」
瑞德此時剛好到達克萊斯勒大廈，他下了車，手機就響了起來，「翠斯塔，怎麼了？」
「襲擊目標不是克萊斯勒大廈，那只是一個幌子，真正的目標是帝國大廈！」翠斯塔語速極快，立馬把最重要的資訊告訴了他。
「你怎麼確定的？」瑞德很欣賞翠斯塔的能力，只是這件事非同小可，他必須聽到足夠的理由。
「你們給我看的那些照片之中有一部分的背景都是同一面牆，那面牆上有一些黑點，一開始我並沒有注意，以為只是污漬之類的東西。今天我突然想起來了，就把那些黑點全部連在了一起，最後構成的外形輪廓就是帝國大廈。他們應該是把計畫書貼在了牆上，然後油墨浸到了牆面上。」翠斯塔回答道。
「可是萬一那只是一幅單純的海報呢？」瑞德覺得她的判斷很厲害，可惜還不充足。
「他們可是極端分子，牆上只會掛幾樣東西，我想你應該知道的，他們絕沒有可能隨便掛一幅金剛的海報在上面。而那些照片，你們也應該是從他們內部拿到的吧。」翠斯塔按著太陽穴，緊張到手指發抖。她很相信自己的，但是這件事並不是考試或者參加智力比賽。一旦錯誤的話，可是會害死很多人。
「金剛的海報？」瑞德不怎麼看電影，他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梗。
「金剛最後為了救女主，在帝國大廈上打飛機了。」摩根在一邊聽到了他的話，忍不住就插了一句。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7 15:12
第6章 帝國大廈
帝國大廈和克萊斯勒大廈同時建造於20世紀30年代，是那個高速發展年代留給紐約城最寶貴的禮物。
作為這座城市的地標建築，這兩棟大樓被同時選中，一點都不奇怪。
翠斯塔給出的線索很有用，但是在這樣危急的情況下，霍奇納也不可能將所有的人手都派往帝國大廈。
最後和當地警局協商之後，只抽調了三分之一的警力過去。
「你是和那幫FBI一起過來的吧，怎麼沒去現場？」警局裡還有幾個警官，他們是來拿裝備的。看到翠斯塔還在，順手就丟了一件防彈衣給她。
翠斯塔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但是那個想要上電視的念頭又冒了出來，她便麻利地把防彈衣給穿上了。她從未接觸過防彈衣，但是見瑞德穿過一遍，她就記下了步驟。
坐上警車，她一路通暢地來到了帝國大廈。這裡附近的街區都封鎖了，根本不會擁堵。
下車的時候，她朝著不遠處的警戒線看了一眼，突然注意到了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中年男性，他相貌普通，氣質很是儒雅，有腿疾。
一個殘疾人在這個時候還來看熱鬧，真的是擁有一顆不怕死的八卦之心啊。
雖然有點奇怪，但是他怎麼看也不像是個窮凶極惡的壞人，所以翠斯塔也沒太在意，轉而走向了瑞德。
「你怎麼過來了？」瑞德看到她，非常驚訝。她是很厲害沒錯，可是她估計和自己一樣，體能為負吧。待會兒如果真的發生什麼情況了，她該怎麼辦？
「防彈衣脫掉，我會讓人送你到警戒線那邊，然後你自己乖乖回家待著。」摩根不像瑞德，他立馬下達了命令，口氣絕對不容置疑。
翠斯塔沒有抗議，她知道自己沒有勝算。脫下了防彈衣之後，她很自覺地走到了警戒線之外。就在她融入人群的時候，她突然被一個男人給擋住了去路。
瑞德一直注意著翠斯塔，這裡太危險了，他希望她能全身而退。但是當她拉高警戒線，鑽出去之後，卻立馬消失了，「摩根，有人帶走了翠斯塔。」
「什麼？」摩根也扭頭看了過去，但是他什麼都沒有看到，「你確定？」
「有一個身材高大，頭髮有些灰白的白人男人拉著她離開了。而且看樣子，她不是自願的。」瑞德看得不是特別清楚，因為圍觀人群的阻礙。
「貝克特警探，能不能抽調兩個人給我。」摩根立馬轉頭對紐約其中一個分局的貝克特警探問道，她是一個十分有魅力的女性，而且辦案能力極強，這一次就被直接調到了前線來。
「我去！」旁邊一個穿著防彈衣，身材微胖的中年男性立馬舉起了手來。
「你是……」瑞德轉頭看向這人，發現他防彈衣背後寫的不是FBI，也不是NYPD，而是WRITER。
「不用管他。」貝克特露出了一副超丟人的表情，然後把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兩人直接派給了瑞德。
三人沖出了警戒線，但是翠斯塔已經不見蹤影，根本無法追蹤。
瑞德連忙發了一條短信過去，想要試探性地問一問她現在的情況。這裡附近都是警員和封鎖線，要攔下她和挾持者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
[今晚的晚飯你可以赴約嗎？]
瑞德沒有直接問，而是假定了一個條件出來。
「嘿，斯賓塞，我現在有點事，晚點再說吧。」
瑞德沒有想到，翠斯塔居然直接給他回電話了。而聽她的聲音，她一點都不緊張，「什麼事，能告訴我嗎？不過如果你不方便的話，就直接回答不。」
「哈哈，真的沒事。」翠斯塔笑了起來，她也沒想到，他會這麼擔心自己，「不過既然你說了要吃晚飯，那我肯定會來赴約的。」
掛掉了電話，翠斯塔看向了自己身邊這個男人，「裡瑟先生，現在你總該跟我說實話了吧？」
「這裡不安全，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裡瑟四周看了看，神情很是緊張。
「紐約現在哪裡都不安全，你接下來是不是還要跟我說，你要給我看一個寶貝啊？」翠斯塔並不信任這個拖著自己就走，還能說出她姓誰名誰，住哪兒，在什麼地方工作的人。
「不是一個寶貝，是一個人。」裡瑟揉著眉心，這個女孩可能是他遇到過的最不合作的號碼擁有者了。如果她暴力一點，自己還能敲暈了帶走。可是她態度又極好，又說不通道理。
「那就在這裡見不行嗎，你和我的人身安全都可以有保障啊。」翠斯塔真的不動了，她覺得被爆炸給弄死，怎麼都好過於輕信他人，掉入連環殺手的陷阱裡好吧。
「你沒看見那邊馬上就要發生的事嗎？」裡瑟額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他思考是不是該用手刀直接劈她了。
「所以啊，你應該去救那些人嘛。很明顯，他們比我更處於危險之中呢。」翠斯塔一邊說著，卻突然看到了之前見過的那位跛足的男子。
「好了，裡瑟，讓我來跟她說。」芬奇慢慢地走到了翠斯塔的面前，微微地抬起了頭來，「你好，翠斯塔，我是你的父親，哈樂德.芬奇。」
翠斯塔沒說話，她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湊近了他，盯著他的眼睛看了許久，「我是不是長得比較像我的母親？」
比起翠斯塔的無動於衷，反而是裡瑟被嚇了一跳。芬奇是個極度保護自己隱私的人，他從未聽過他說起自己的生活。這下可好，居然直接蹦出了一個女兒出來。
「對，你和你的母親幾乎長得一模一樣。」芬奇毫不遲疑地說道，「金髮，碧眼，就連身高，你都是遺傳的她。」
「那她人呢，為什麼不來見我？」翠斯塔眯著眼，她發現芬奇的眼睛是藍灰色的，光線較弱的時候甚至會變成棕色。和她這一雙綠色的眼睛相比，顏色就雜太多了。
「她沒辦法過來見你了，親愛的，她已經去世了。」芬奇頓了一下，說出了一個殘酷的事實來。
第7章 唐人街
瑞德站在帝國大廈之前，因為戰鬥力的原因，他只能躲在防彈的SUV之後，充當後援。
大廈之中傳來了零星的槍聲，不過並沒有爆炸這種大場面出現。
瑞德連忙握緊了手中的槍，他將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出口處，希望自己不會擊中友軍。
他向來都不太擅長用槍，記得第一次練習的時候還因為後座力弄傷了手指。不過在摩根的指導之下，他現在擊中一個大活人倒是問題不大了。
他的緊張情緒沒有持續太久，一群穿著制服的人就押著好幾個嫌犯從門口處走了出來。
這一次的行動很成功，大部分的暴恐分子都被緝拿歸案了。有零星逃脫的，也進行了全國通緝，相信不久就會被抓捕。
因為不確定還會不會有威脅存在，BAU小組會在紐約停留幾天，持續關注這座城市的各種動態。
一直忙到晚上八點過，瑞德才想起和翠斯塔的約定。他打了一個電話給她，而她則約了他在唐人街見面。
翠斯塔就站在唐人街入口處一家中餐廳的門口，玻璃櫥窗裡一個師傅正在做拉麵。他熟練地揉搓著麵團，然後迅速拉成無數條面絲來。
「拉麵的標準是14扣，廚師最後抻出來的麵條數量是16384根。」瑞德走到了她的身邊，不由自主地就開始科普了起來。
「16384根，那可以盛幾碗面，供多少人吃呢？」翠斯塔繼續提出了一個很實際的問題。
「那要看你吃多少了，他捏的麵團應該在5000克的樣子，按照每人100克的標準，那就是50碗。」瑞德也迅速給出了答案。
「100克？那也太少了吧？」翠斯塔摸了摸肚子，她現在估計能吃五碗。
「嗯，我們還可以叫別的菜。」瑞德拉著自己背包的帶子，幫忙先推開了門。
兩人坐下之後，真的點了一桌子菜。翠斯塔是餓壞了，拿起筷子就開始吃。
「你經常來這裡嗎？」瑞德有些羡慕地看著她拿筷子的姿勢，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學不會這麼簡單的物理學手勢。
「不，通常情況下我只會在博物館和家裡兩個地方來回。這裡只來過兩次，這是第二次。」翠斯塔搖搖頭，她沒事肯定不會跑來這麼遠的地方，「我很確定，自己沒有亞洲血統。」
瑞德立馬就明白了，她第一次來這裡，也是和自己，「那為什麼你筷子用得這麼好？」
「因為我經常點中餐外賣啊。」翠斯塔熟練地拿起了自己的幸運曲奇，一下子拍扁了，「今天是我的幸運日呢，你知道嗎？」
「也是紐約的。」瑞德點了點頭，他們辛苦了這麼久，最後這個接近零傷亡的結果，也是讓人欣慰的。
「不，不，紐約之所以幸運，是因為有你們這樣的守護神。」翠斯塔看向了瑞德，覺得他所做的一切都非常了不起，「不過我不一樣，我今天遇到我爸爸了。」
「嗯？」瑞德立馬抬起了頭來，這個消息來得太快了，他一周之前才知道她是孤兒，沒想到今天她就找到爸爸了。
「應該是我遇到一個自稱是我爸爸的人，不過我不太相信他，因為他是棕發藍眼。」翠斯塔真的不相信芬奇，但是她覺得他一定知道自己真實的身份，所以也沒說出自己的疑慮，乾脆先認了這個天上掉下來的爸爸。
「你是金髮，他是棕發，如果你的母親是金髮的話，他還是有一定幾率是你的爸爸。不過對於發色來說，瞳色更有跡可循。你是綠眼，他是藍眼，那你母親的瞳色最大可能便是綠色。藍綠瞳色的夫妻生下的孩子，藍綠色五五開。藍藍瞳色的夫妻，則只有1%的可能生下綠色瞳孔的孩子。藍棕色則完全沒有可能。如果在沒有做親子鑒定的情況下，看你母親的瞳色其實就可以排除大部分可能性了。」瑞德語速超快地說出了一連串的資料和遺傳事實來。
「我要求做親子鑒定了，他也同意了，不過他最近沒空，所以可能要等幾個月。」翠斯塔也是研究過瑞德所說的這些東西的，這樣她在尋找父母的時候，就可以迅速地進行一些判斷了。
「你確定他對你不會造成傷害嗎？」瑞德有點擔心，這事太蹊蹺了。
「雖然我犯罪心理學得並不是那麼好，也不願意去惡意地揣測其他人，但是我知道，他是一個好人。」翠斯塔抬眼看向了瑞德，她笑著問道，「如果我身處危險之中，可以向你求救嗎？」
「當然，我可是專門處理這一類事件的專家。」瑞德聳了聳肩，好讓自己的身形看起來偉岸一些。
「好，那你可千萬別換電話號碼。」翠斯塔莫名就有了信心起來，有他的支持，自己這一趟尋親之旅應該會比較順利了，「下次有機會再見面，我就教你用筷子。」
兩人吃過飯便告了別，各自回到了酒店和家中。
翠斯塔打開家門，她看著自己住了好幾年的小窩，一點也沒有不舍。拿出了根本沒用過的行李箱，她開始收拾起了行李來。
而瑞德回到酒店之後，也沒有休息，而是繼續工作。這一次事件引發了太大的關注，他們有無數的文書工作需要去做。
一周後，在確定了已經完全處理好此次事件的所有後續之後，他們才回到了匡提科。接下來的日子依舊是每天都和連環殺手還有各類凶徒戰鬥，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機會。
不過FBI還算有人性，至少會給他們一個年假。在年假裡，只要關掉手機，世界就安靜了。
瑞德先去看了自己的母親，然後繞道去了紐約。他來到了曼斯布裡奇家族的博物館，這一次，他提前預約好了，準備好好地欣賞一下裡面的藏品，然後等到晚飯的時候，約翠斯塔一起再吃一次中餐。
曼斯布裡奇家族的歷史最遠可以追溯到伊莉莎白一世時期，當年他們家族在英格蘭已經是擁有爵位和封地的高等貴族，因為對清教徒的壓迫而失勢。在五月花號從普利茅斯殖民地返回之後便毅然決定整個家族遷往新世界，創造屬於他們的國家。
沉浮數世紀之後，曼斯布裡奇家族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再度發家，一舉成為了和羅斯柴爾德家族同樣顯赫的家族。
在當年整個世界都陷入混亂的時候，曼斯布裡奇家族卻迅速斂財，在各地都搜刮了不少珍品。
瑞德看著這些凝聚了人類歷史和指揮的藏品，他沒有去在意它們背後的故事，而是單純地欣賞著它們的美。
看得入迷了，他都忘了時間。一直到工作人員提醒他要閉館了，他才連忙退了出來。
外面天已經全黑了，夕陽都完全落了下去。但是城市的霓虹亮了起來，卻是比昏黃的暮日更加明亮。
瑞德拿出手機來，撥了翠斯塔的電話。
他沒等待幾秒鐘，手機那邊便傳來了盲音。這一個號碼，竟是無人使用了。
立馬又撥了加西亞的電話，他迅速地告訴她了幾個篩選的條件，「加西亞，你幫我查一下最近三個月裡有沒有金髮，二十五歲左右，身高175，樣貌姣好的白人女性失蹤或者是意外死亡的。」
第8章 DC
翠斯塔穿著一條白裙，她有點奇怪，自己平時穿衣風格明明就很休閒，現在怎麼會突然愛上這種仙女風了呢。
她轉頭看向了窗外，湛藍的大海比天空還要藍。
這一次她沒有站在懸崖邊上，而是站在了一棟大房子的室內。
手邊就是做工精美，還鑲嵌得有琺瑯和貝母的鐵藝欄杆。腳下是大理石和馬賽克鋪成的臺階，蜿蜒而上。
她身處的大廳非常大，開一個小型舞會都沒有問題。
扶著欄杆，她慢慢地沿著這臺階往上走。
二樓又有一個很大的過廳，兩邊是長得看不到盡頭的走廊。走廊之上貼著梵古風格的壁紙，色彩絢爛，上面還描有金線。
牆壁上每隔一米五的位置就會掛一幅名畫，各種風格，各種時期的畫作都有。
翠斯塔湊近看了看，她發現這些畫作都是真跡，並不是臨摹的。
怎麼會這麼有錢！
就算是曼斯布裡奇家族，也要把這些名畫放在恒溫恒濕，紫外線穩定的密閉空間保存，捨不得擺出來，避免加速顏料的變色。
「親愛的，今天過得怎麼樣？」
這時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很低沉沙啞，並不是天生的那一種，而像是疲憊不堪時發出來的聲音。
她轉過了頭去，想去看那人是誰，但就在這個時候，她醒了過來。
連忙打開了燈，翠斯塔才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不在紐約了。她從一張兩米寬的大床上爬了起來，拉開了窗簾，看向了窗外。
沒有湛藍的大海，只有天色微亮的橘色天空。
她搬到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來已經一個多月了，和芬奇「相認」之後，他表示自己是一個很注重隱私的人，所以也不希望外界知道他有了一個女兒。他給了翠斯塔一張卡，然後告訴她可以隨便選擇國內哪個州定居，不過不能繼續待在紐約。因為他的業務範圍就是整個紐約城，如果撞上了她，可能會比較麻煩。
翠斯塔沒有具體去問，因為她一直都不認為芬奇是自己的父親。拿過了卡，她看著美國地圖，選擇了華盛頓特區。
這裡正好芬奇有一棟房產，仿維多利亞時期建造的別墅。占地面積有一千多平米，周圍還有兩英畝的土地。
室內裝潢卻是現代風格，也沒有什麼珍貴的藏品。到處看起來都很新，根本沒有人居住過的樣子。家電和有些傢俱都是翠斯塔來了之後才用芬奇的卡買的，要不然她都沒有辦法生活了。
而且她還被逼著學了開車，以前在紐約的時候出門就是地鐵和打車，根本不會考慮自己開車。但是這裡不一樣了，出門走一個小時都不一定看得到人影。
一開始翠斯塔很不習慣，畢竟她是在大城市長大的，不喜歡這麼冷清。可是當她在網上隨便買了些古籍回來修復之後，就覺得舒服多了。
芬奇果然很有錢，這幾本古籍價值上萬美元。自己刷完卡，他居然連個電話都沒打過來問。
既然這樣，翠斯塔就安心用錢，靜心投入到自己的愛好之中了。
現在的生活雖然平靜，但是她總是被那個夢困擾，弄得心神不寧。而且這裡真的太偏僻了，外賣中餐都送不到。
「我要換房子，我要住到市區去！」翠斯塔給芬奇打了一個電話，抗議道。
「好，我幫你安排。」芬奇什麼都沒有問，又直接答應了他。
一周之後，她就搬到了特區中心的一棟住宅之中。這棟住宅矗立在波多馬克河畔，被幾十顆櫻花樹簇擁著。可惜現在已經是初夏了，櫻花早就謝了。
翠斯塔走進了這棟大宅子，她發現這裡也幾乎是全新的，絕對沒有人住過。裡面所有的裝潢和設計都是超現代的，傢俱與電器幾乎都是最新款。整棟住宅的設計也是現代風格，非常簡潔，但是採光和空間都非常好。
住下來之後，翠斯塔沒有再沉浸於古董之中，她對芬奇的身份越來越好奇。而且對於她來說，挖出芬奇身後的那一個人，才是她現在最需要關心的事情。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我進FBI的啊？」翠斯塔又給芬奇打了一個電話過去，這一次他接得慢了一些，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你想要做什麼？」芬奇沒有直接答應了，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當然了，既然他是她的「父親」，那女兒提出天方夜譚的問題的時候，自然是要提問的。
「就上次我跟BAU他們合作過一次，我覺得挺有意思的，想往那個方面發展一下。我也是修過犯罪心理學的人，而且如果必要的話，我可以馬上去修痕跡學、法醫學什麼的。」讀書對於翠斯塔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問題，關鍵是不要讓她去分析人心就好，她並不喜歡窺探黑暗。
「我會想辦法的。」芬奇取下了眼鏡，揉了揉眉心，沒想到這個「女兒」如此讓人頭疼，他更寧願她去抽煙、紋身、喝酒、飆車。
「你女兒又怎麼了？」裡瑟看著芬奇這個樣子，卻是嘴角繃緊，顯然是在憋笑。他這麼一個在意隱私的人，卻被一個憑空冒出來的女兒弄得心煩意亂，真的太好笑了。
「她想要加入FBI。」芬奇又把眼鏡戴上了，腦中已經開始計畫起來了。
「我可以教她槍法。」裡瑟挑了挑眉，他也見過翠斯塔一次，覺得她應該是塊可造之材。
「不可能。」芬奇搖搖頭，他離開了圖書館，回到了自己真正的住處。然後他又換了一部手機，撥出去了一個電話，「翠斯塔她想要加入FBI，你有什麼意見嗎？」
* * *
瑞德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確切來說是結束了一個案子。今天淩晨坐飛機從西海岸飛回來，早上八點才到匡提科。
恰好今天又是週末，大家都飛快地拿著行李回家陪伴家人了，就怕又發生什麼事，把他們給召回去。
瑞德並沒有這樣的困擾，他一點不困。趁著今天還有一整天的時間，他便去到了國會圖書館。
華盛頓的國會圖書館是世界上最大的圖書館，要進入到這裡的閱讀區必須要有專門的借閱證才可以。瑞德畢竟是FBI的探員，拿到這樣的證件還是比較輕鬆的。
他拿了幾本考古專業的書籍之後便找地方坐下了，打開了面前的檯燈，迅速地翻閱了起來。他看書的速度極快，翻書的聲音顯然會比較影響周圍的人。所以他選擇的位置也是比較偏角落裡，聲音相對來說傳播最不利的一個地方。
在他看完了這幾本書，準備去換下一批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對面的位置有人坐下了。
心想著是不是要繼續換座位的時候，他突然發現那個人在看著他。
「嗨，瑞德博士！」
第9章 語言學習
「翠斯塔？」瑞德抬起頭來，他看清了對面那人，竟是他以為失蹤了的翠斯塔，「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是指特區還是國會圖書館？」翠斯塔笑了起來，反問道。
「你可以都回答。」瑞德立馬開始觀察起了她來，她看起來容光煥發，頭髮柔順有光澤，衣服搭配也很好，而且看起來很貴，和以前的風格有那麼一點點變化。
她的指甲也塗得很精緻，上面還描繪了花紋，和做文物修復時的光甲也不一樣了。
而且今天她沒戴眼鏡，化了妝，看起來就像是個超模，而不是一個孤女。
綜上所述，瑞德得出了一個結論：她這段時間過得很好，起碼物質上是的。
「那要是我拒絕回答呢？」翠斯塔挑眉看他，既然他是BAU的人，套話的本領，應該是一流吧。
「那是你的權利。」瑞德舔了舔唇，居然認輸了。
翠斯塔看著他，很是意外，她沒有想到，他居然是一個如此沒有挑戰心的人，「不如這樣，我們做個遊戲，你贏了的話，我就告訴你。」
「象棋嗎？」瑞德突然很想和她下象棋，如果是她的話，也許能和自己多下幾局。
「這裡可是圖書館。」翠斯塔笑了笑，她舉起了自己正在看的一本書說道，「我相信你會的語言也有很多種吧，那我們就來比一下誰會的語言更多。為了增加難度，你得用這種語言列舉一部用其書寫的著作出來。」
「希羅多德，歷史。」瑞德甚至都沒有點頭，就開始了作答。他知道翠斯塔和自己一樣，肯定掌握了很多大語種，所以乾脆就從困難開始挑戰，說出的是一本古希臘語的著作。
「梨俱吠陀。」既然瑞德開啟了高難度模式，那翠斯塔肯定也不甘示弱，她說的是古梵語。
「阿維斯陀。」瑞德緊接著說的是伊朗語族的阿維斯陀語，而「阿維斯陀」這個詞與印度的「吠陀」相似，算得上和她說的古梵語接龍了。
「格薩爾王。」翠斯塔用藏語接了下來，格薩爾王是藏傳佛教中非要重要的一個人物，也算是延續了佛教這個話題。
瑞德愣了一下，他對藏語不是那麼熟，所以在腦海之中稍微搜尋得久了一些，「我覺得這個競賽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來完成，所以不如我們去咖啡館繼續吧。」
「好啊。」翠斯塔拿起了自己的借的書，立馬站了起來。雖然他們兩個所在的位置比較偏，但是說那麼多話總歸不太好。
這段時間裡她總會來這裡看書，借書證也是芬奇幫她辦的。他似乎是萬能的，無論自己提出什麼樣的要求，他都能滿足。
今天她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遇到瑞德，只是在參觀區的時候，她就看到了借閱室裡坐著的他。那頭亂糟糟的長髮，想要忽視都很難。
於是她坐到了他的對面，開始和他搭話。
不過喝咖啡這件事是他提議的，兩人算是扯平了。
來到了咖啡館，翠斯塔和瑞德點了咖啡之後就靠窗坐下了。這裡所有的客人都在聊天，鬧哄哄的，根本沒人會注意別人在說什麼。
「紅色聖誕帽。」喝著咖啡，瑞德又蹦出了一句話，他說的是阿姆哈拉語，衣索比亞的官方語言。而衣索比亞被稱之為咖啡的發源地，世界上最好且最昂貴的咖啡之一，哈拉爾咖啡就產自這個國家。
「我們還要繼續嗎？」翠斯塔笑了起來，她還以為到了咖啡館裡，他們就應該聊一聊比較日常的話題了呢，「好吧，我暫時認輸，把這段時間的事告訴你吧。」
翠斯塔覺得和他做的這個遊戲很有趣，但是現在她更著急於把自己的生活告訴他，讓他更加瞭解自己。
瑞德仔細地聽著，他見多識廣，理應對任何事都不會感到驚訝了，可是聽了她的話，他還是覺得很奇怪，「這位芬奇先生又告訴過你，他是做什麼的嗎？他和曼斯布裡奇家族有什麼關係？還有他是怎麼找到你的？」
「沒有。不知道。沒問過。」翠斯塔搖著頭，真是一問三不知。
「你什麼都不知道，但是還是接受了他給你的一切？」瑞德皺著眉，覺得人情世故果然還是他不擅長的領域。
「他很有錢，很有能力，而且我做了二十幾年孤兒了，享受一下父愛也是應該的呀。」翠斯塔很享受現在的生活，而且她的直覺告訴她，芬奇絕對不是壞人，起碼不會害她。
等到她對米蟲的生活乏膩了之後，她再來研究自己的身世也不遲啊。先休養生息，再領兵打仗。
瑞德舔了舔唇，他也從小缺乏父愛，對她的做法，居然有那麼一點點認同了，「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繼續過你女繼承人紙醉金迷的生活嗎？」
「我最近打算去一趟摩蘇爾。」翠斯塔看向了窗外，寧靜的湖面，歡笑的孩子，畫面美好極了。
「去哪裡幹什麼，那邊現在很亂，你這樣金髮碧眼的女人……」瑞德抿著唇，卻似乎猜到了一點她的意圖。結合她此前的工作來看，她肯定不會是想要去旅遊的。
「我穿他們要求的服裝就好了，沒人知道我是誰。只要你付夠了錢，就會有人帶領你了。我過去嘛，是想收集一些古籍。你也明白，盛世黃金，亂世古董的道理。」翠斯塔很認真地說道，她當然也知道那邊的局勢，所以她要在情況惡化之前趕過去，能帶回多少古籍就帶回多少來。
「還是不夠安全。」瑞德搖著頭，並不支援她。
「那你認識CIA的人嗎，介紹幾個給我。」翠斯塔本來想的是用芬奇的錢去找個雇傭兵軍團的，但是想來CIA的人應該更可靠吧。
「我還是不建議你這麼做，所以我也不會介紹CIA的人跟你認識，況且我也根本不認識。」瑞德不是JJ，他才沒有那麼多其他部門的熟人呢，「不過如果你的目的是要收購古籍的話，我認為你出錢就好了。多的是人可以幫你完成這件事，你不用親自涉險的。」
「可是古籍這種東西需要親眼驗證的，假貨太多了！」翠斯塔也想過他的辦法啊，可是她不放心啊。現在到處都是假貨橫行，只拿錢過去的話，肯定被騙。
「反正你父親現在很有錢，總會收到真品的。」瑞德喝了一口咖啡，有心情開玩笑了，「現在那邊的局勢混亂，就算是造假，也是需要技術的。所以我認為你收到真品的幾率會比一般的古玩市場更高。」
「我果然是窮慣了。」翠斯塔笑了起來，她以前要買一本古籍的話，真的要存很久的錢，所以必須保證是真品。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可以拿錢去砸了，「你幫我出了一個好主意，今晚我就請你吃飯吧，還是中餐，怎麼樣？」
「恭敬不如從命。」瑞德用中文說了一句諺語，小小地顯擺了一下自己的發音。
「待會兒點菜交給你了。」翠斯塔決定了，就讓他顯擺到底吧。等會兒去吃飯，就拿全中文的功能表給他。
對於瑞德來說，這一點考驗並不算什麼。可是當他到了這家中餐廳的時候，卻是有點犯難了。
因為這家餐廳和他以往吃的那些改良式中餐並不一樣，是一家正宗的中餐餐館。在座的客人全都是亞裔，他們也都在用各種中國的方言對話。這些方言他有些很熟悉，有些卻是從未聽過。
「好了，點菜吧，瑞德博士。」翠斯塔自己去吧台拿了功能表，遞到了瑞德的面前。
瑞德翻開一看，裡面沒有圖片。而且菜品名並沒有直接標明是什麼，都是一些很奇怪的片語。
什麼「一行白鷺上青天」啦，「群英薈萃」啦，「關公戰秦瓊」啦。
「這……，是什麼？」瑞德放棄了，把菜單還給了翠斯塔。
「韭菜炒雞蛋，涼拌蘿蔔絲，還有番茄炒蛋。」翠斯塔第一次來吃的時候也很懵，都是看著別人餐桌點的。後來有個好心的姑娘拿了另外一份功能表給她，她才算是明白了許多。這一次她把瑞德也帶過來坑一下，讓他知道光是懂得一門語言其實是遠遠不夠的。
「為什麼要做這麼沒有效率，造成混亂，且耗費精力的事呢？」瑞德完全不明白這份菜譜的意義，就像魚香肉絲裡面沒有魚一樣讓人費解。
翠斯塔正要說話，瑞德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他拿過來一看，眉頭就又皺起來了，「對不起，翠斯塔，今天不能陪你吃飯了，有案子了。」
「那下次，不過下次的話，就該你請我了。」翠斯塔並沒有覺得遺憾，他能陪自己這麼一大下午，已經是奇跡了。
從事這麼特殊的工作，她除了支援，還是只有支持。
第10章 墨西哥灣
「我送你。」翠斯塔晃動著手上的車鑰匙，得意地走到了瑞德的前面。
「你學會開車了？」瑞德拉著自己背包的帶子，很是驚訝。她才離開紐約多久，就能熟練駕駛了嗎？
「我之前住在一個很偏僻的地方，不開車不行。」翠斯塔發動了汽車，把瑞德送到了匡提科，「案子解決了之後聯繫我，這是我的新號碼。」
接過了這張便簽紙，瑞德只掃了一眼就記住了這個號碼。但是他還是將其放進了自己的包裡，妥善地保管好了。
這張紙能留給他的線索，遠比這個號碼多，如果她下一次再失蹤……
不，趕緊打住，不要想可怕的事情了！
瑞德悶著腦袋走進了BAU的辦公室，差點就撞上也趕過來的加西亞身上。
「嘿，看著路啊，我的小天才。」加西亞抱著自己的平板，笑著說道。
「噢，對不起，加西亞，我沒注意。」瑞德連忙道著歉，和她一起走進了會議室。
「等會兒會議結束了，你得告訴我那個金髮美人是誰？」加西亞也是從停車場過來的，她看見了瑞德，但是很明顯瑞德的心思一點沒放在她的身上，哪怕她這麼容易被注意到。
「那是翠斯塔.曼斯布裡奇，我們在紐約見過的，你忘記了嗎，加西亞？」瑞德提醒了她一句。
「噢，難道我說那麼眼熟，外面天色太暗了，我沒看清楚。但是如果我的觀察沒錯的話，她是不是外形上有點變化啊？」加西亞對美人的印象還是很深的，不過這次沒認出來，絕對不是因為她的記憶力不夠好。
「我保證，她沒有去整容。」瑞德仔細地回想了一下，她的臉沒有任何改變啊。
「不，親愛的，我是指……，嗯，穿著打扮。」加西亞拉了拉自己的頭髮，特別說明了一下。
「雖然我對服裝品牌沒有太多的研究，但是我覺得她今天穿的衣服做工是比較精緻的。而且你知道嗎，她居然也有國會圖書館的借閱證。」瑞德滿腦子問號，她才開始出現的時候，就像是一張白紙。但是當自己接觸她越多，這張紙上的問號也越來越多了。
「斯賓塞，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忙的。」加西亞很委婉地說道，鑒於瑞德前兩次感情經歷，她也希望他能早日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不用了，加西亞，現在我們還是先關注這一起案件吧。」瑞德很堅決地拒絕了，但是他心裡卻是多了一點考慮。至少在下一次見面的時候，能再瞭解她多一些。
* * *
翠斯塔開車回了家，她坐在庭院裡，看著河岸的風光，腦中卻全是夢中的那些場景。她突然想起來了什麼，拿起紙筆來，就開始迅速地作畫。
當她畫完了之後，她拿起手機，又給芬奇打了一個電話過去，「嘿，哈樂德，我很滿意現在這棟房子。但是我還是覺得院子裡太空了，所以我想要建一個溫室。」
「沒問題，那棟房子現在已經屬於你了，你想要做什麼改造都可以。卡你隨便刷，不會有限額的。」芬奇回答得很乾脆，完全沒有任何猶豫。
「你真是一個好父親。」翠斯塔笑了笑，對於普通人來說，芬奇這種只給你錢花，但是卻不問你花在哪裡的父親，真的是完美。
「我只是……」芬奇頓了一下，他擦了擦鼻子，連聲音都放緩了一些，「希望給你一些補償，畢竟這些年來，你都是一個人過的。」
「那你……」翠斯塔咬著唇，知道現在就是問出自己疑問的最好時機了。
此時芬奇那邊卻響起了一個有節奏的機械音，他的態度一下子又變得有些隔閡了，「翠斯塔，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可是這件事在電話裡說不合適，有機會我會告訴你一切的，只是必須當面說。」
翠斯塔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還有，你想加入FBI是不可能的。不過我動用了一些關係，你可以做他們的特殊顧問，也享有和FBI探員一樣的權利。」芬奇沒忘記翠斯塔跟他說過的事情，哪怕這件事聽起來是天方夜譚的。
「噢，謝謝你，爸爸，麼麼！」翠斯塔一下子就忘了剛才的失望，她吻了手機兩下，激動得跳了起來。
聽到她喊自己「爸爸」，芬奇臉上的表情有點窘迫。但是接著聽到了她親吻的聲音，又變得十分柔和了。
翠斯塔放下手機，她連忙又穿上外套，開車去到了附近的購物中心，一連買了三套職業西服。
普通人要進入FBI需要層層篩選，至少要通過體能和麵試兩個關口。體能是硬性條件，身體素質不達標的話，是不可能執行得了外勤任務的。即便是做內部人員，也是需要足夠好的體力，以應對突發事件。
而面試考核的東西更多，除了基本的職業素養和技能之外，考官們還必須對應徵人員進行側寫。如果不小心把一些反社會分子和連環殺手還有一些精神有問題的人招進FBI，那就十分尷尬了。
但是作為特別顧問的話，要求就不會這麼多，至少不會讓你去跑三千米。在某一個方面擁有特殊技能，就能加很多分。
翠斯塔以前就跟FBI合作過一次，也有小甜甜這個舉薦人，所以芬奇不用太麻煩就能幫她弄到這樣一個身份。
恰好在這個時候，墨西哥灣發現了一艘沉船……
「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超級可怕，簡直比鬼船的傳說還要驚悚。三天前一家沉船打撈公司在墨西哥灣發現了一艘海盜船，當他們的潛水夫到沉船附近勘察的時候，又發現了另一艘沉船。只是這一艘沉船不是裝滿寶藏的海盜船，而是滿載著各種屍體遺骸的地獄之船。」加西亞表情誇張地說著簡報，她調出了幾張圖片來，滿螢幕的藍色。
「三天前的事情，怎麼現在我們才知道情況？」摩根皺著眉，他看到了那些藍色之中夾雜的一些白色，不用猜，就知道是白骨。
「當時這家沉船公司並不想上報，他們想要把海盜船先打撈了再說。可是有幾個潛水夫好奇，就先潛進了這艘船裡，想去探險。可是他們並沒有發現任何寶藏，只發現了無數的屍骨。」加西亞把臉別了過來，她不想再看到那些白骨山了。
「是人類的遺骸嗎？」羅西眯著眼看著那些照片，可惜各種沉澱物太多，而潛水夫可能受到了刺激，各種氣泡和雜物紛飛，看不清楚細節。
「他們帶上來了幾根骨頭，坦帕市的法醫鑒定了之後確定是人骨。」加西亞吸了一口氣，才能說出接下來的話，「坦帕市的海警和這家打撈公司合作，他們現在正在清理沉船，就現在的報告來看，他們已經發現了至少五十具遺骸了。」
「全美境內超過五十人的失蹤案大部分都是和邪教有關，這一次的受害者人數如果超過了一百人，那麼極有可能就是五年前失蹤的191名天國之門教的教徒們。」瑞德立馬就找出了相對應的事件來，根本不需要加西亞的搜索。
「這艘船的信息呢？」霍奇納低頭看了一眼資料，卻沒有找到。
「現在還沒有查到這艘船的船名，似乎是被人故意磨掉了。」加西亞現在手頭的資訊就這些了，那邊的警方已經忙成了一鍋粥。
「半個小時後，我們出發。」霍奇納拿起資料，立馬下達了命令。
坦帕市位於墨西哥灣旁，因為風景優美，氣候宜人，是全美著名的度假勝地。這裡物價和稅收相對比較低，治安也遠遠好過邁阿密，所以此次發現了這樣一艘沉船，讓當地警方立馬就通知了FBI，讓他們協助調查。
飛機緩緩降落，看著漂亮的海景，卻沒有一個人心情輕鬆。
到了當地警局，警長先帶他們去了會議室，「待會兒還會有一個人臉識別的專家過來，她是FBI總部那邊推薦過來的，我想你們會想要跟她碰一下頭。」
「她？」瑞德挑了挑眉，有一點敏感了。不過他轉念一想，翠斯塔和FBI沒有任何關係，立馬又恢復了常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7 15:14
第11章 深海
翠斯塔走到警局門口，她往玻璃門那邊看了一眼。
今天她穿了一身淺灰色的西裝制服，月光白的真絲襯衫，同色系的低跟鞋，看起來就像是品牌宣傳畫報裡的模特一般。
金髮她也特地去剪短了一點，規矩地梳在了耳後，讓有專家頭銜的自己看起來更加成熟老練。
就連唇膏的顏色，她都是特地挑選過的。
這麼精心的準備，她起碼把當地警局的人唬住了。雖然她看起來還是很年輕，但是到達現場之後，她立馬從那堆白骨之中給湊了三分之一個人出來，立馬就讓這些警員們信服了。
用消毒液第N次擦乾淨了手，翠斯塔才往警局去了。她得到了通知，BAU的眾人已經到達坦帕市了。
走到門口，她輕輕地敲了敲門。但是眾人可能因為太忙了，居然沒人在意。
「下午好，BAU的各位探員們。」翠斯塔清了清嗓子，直接走了進去。她看了瑞德一眼，轉身卻是走到了霍奇納的面前，「你好，霍奇納主管。」
不止瑞德，就連霍奇納都被驚到了。在座的各位都沒有臉盲症，即便翠斯塔現在裝扮和之前很不一樣了，但是他們都認了出來，面前這個金髮美人就是之前在紐約協助過他們的那位眼鏡妹，「你好，曼斯布裡奇小姐。」
「博士，曼斯布裡奇博士。」翠斯塔糾正了一下，她雖然沉迷古董，但是博士頭銜還是有的。和芬奇相認之後，她並沒有改名。因為芬奇說沒有必要，反正他的遺囑都寫好了，他的財產都是她的。
「什麼博士？」瑞德閉上了嘴，問出了一個他很關心的問題。
「人類學和歷史學博士。」翠斯塔回答了他，不過她沒有跟他像此前比賽誰會的語言多一樣糾纏下去，而是把自己整理出來的一份資料遞給在座的各位，「這兩天來我和當地的幾名法醫一起整理了三十具遺骸，雖然不完整，但對於鑒別他們的身份來說，已經足夠了。」
「我這裡有一份資料，你可以參考一下。」霍奇納也沒有太深究翠斯塔的身份問題，他把天國之門的資料給了翠斯塔。上一次紐約事件，他已經見過她的能力了，所以這一次就直接信任了她。
翠斯塔拿起資料就翻了起來，她皺起了眉頭，咬了咬嘴唇，「我們還是去現場吧。」
「瑞德，你和曼斯布裡奇博士一起去。」霍奇納很快下了指令，在這裡能做此類鑒定工作的人，也只有瑞德了。
瑞德點點頭，他背起自己的包，和翠斯塔一起走出了警局，「你知道天國之門嗎？」
「大衛.霍爾特創建於1989年的一個小型教會，後來經過十幾年的發展，信徒達到了數萬人。他選擇的基地大多都是因為經濟原因迅速衰落的老牌工業城市，因為現實的問題，很多選擇逃避的人都被他用言語或藥物所控制。六年前，他因為經濟問題被FBI調查，有不少教眾因此舉報他涉嫌非法□□，斂財，□□還有謀殺等多項罪名。帶著自己的親信和最為虔誠的信徒開始逃亡，於五年前徹底失蹤。」翠斯塔當然清楚這一段歷史，接近200人的失蹤，是非常大的案子了。
由於天國之門的封閉式修道，很多資料都欠缺，以至於最終失蹤人數都不能完全確定。最後FBI通過數年的追查，才查到了191人的確切資訊。
兩人一邊討論著，一邊走到了海邊。
這裡有一片空地，空地上建了一個巨大的臨時帳篷，其中就是法醫工作的地方了。
瑞德走到帳篷之前，他並沒有聞到一般罪案現場那令人心悸的味道，反而海風帶來的腥味讓他更為不適。
跟翠斯塔走進去之後，他看到了很多已經被整理好的白骨。翠斯塔的整理方法並不是一具一具地拼接起來，而是同一類型的骨頭先歸類，然後再從中挑出屬於一個人的部分。
因為此前的工作就經常接觸到屍骸，所以翠斯塔並不害怕。只要沒有血腥的場面，她都沒有問題。
現在有了霍奇納給自己的資料，她直接就走到了頭骨的區域，開始對照著照片，分辨頭骨的主人。
「你修復一個頭骨的面部需要多長的時間？」瑞德看著這堆成小山，還有源源不斷撈起來的白骨，覺得這個工作量未免有點太大了。
「一周左右。」翠斯塔沒有吹噓自己的能力，顱骨復原非常複雜，即便是她，也需要這麼長的時間。而且復原之中還存在著很大的推測成分，最終結果也大概只有80%左右的準確度。
瑞德皺起了眉頭來，這裡可有一百多具骨骸，要一一查明他們的身份，那不是要好幾年的時間。
「不過既然這裡有照片，我幾個小時就可以將頭骨與照片裡的人對應起來，如果照片面部特徵足夠清晰的話。」翠斯塔看著他焦慮的樣子，又補充道。有參照物的話，她的工作就輕鬆很多了，只需要對應幾處特徵就好。
「那我先去買兩杯咖啡。」瑞德這邊也有可以幫忙的地方，他需要對應的資料則是牙醫記錄，「加糖，雙倍牛奶對吧？」
「快去快回。」翠斯塔對他的記憶力沒有任何可質疑的地方，只能催他步伐快起來了。
咖啡買回來之後，兩人就開工作了。瑞德有驚人的記憶力和快速閱讀的能力，而翠斯塔有驚人的圖形想像力，兩人雙劍合璧，工作效率遠遠超出了一般的預期。
霍奇納這邊也沒閑著，他和摩根還有羅西三人分組和當地的警員開始對船隻來源和教主霍爾特最後的行蹤開始進行調查。他會選擇在這個地方永眠，肯定也會有其原因。
更讓霍奇納擔心的是，霍爾特並沒有真正死亡，而沉船的慘劇，只是一次獻祭。
第12章 我有個朋友
「墨西哥灣彙聚了北赤道洋流和南赤道洋流的一部分，同時接納了信風帶來的大西洋暖水，還有密西西比河的淡水注入，這使得灣內的海水溫度比其他海域高出許多。這樣高溫暖流的環境之內漁產非常豐富，微生物活動也很頻繁，所以這一船的屍體在五年的時間裡就被完全分解，白骨化了。」瑞德幫翠斯塔把頭骨都單獨擺了出來，列成一排，方便她工作。而他也閑不下來，嘴裡一直不停地念叨著有關墨西哥灣的一些知識。
「多虧了這股暖流，至少現在我們不用煮骨頭湯了。」翠斯塔看向了周圍擺著的幾口大鍋，按照常規手段的話，要進行顱骨復原，首先就得先剔肉。
不過她說完了之後就有點後悔了，自己現在面對的是五年前的邪教受害者，而不是死了幾百上千年的古屍，「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對死者不敬的。」
「你迷信嗎？」瑞德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他知道很多人在面對這樣慘烈的場面的時候，都會用不同的方法來調劑自己的心情，以免發瘋。
「我不迷信，甚至可以說，我算是個無神論者。但是……」翠斯塔突然停了下來，她看著現在手中的一張照片，停在了一個頭骨的面前，「啊，我們的這一位受害者出現了。」
翠斯塔是把頭骨按照骨齡來排列的，由牙齒磨損程度還有顱骨縫的癒合程度，可以大概判斷年齡。而她手裡的資料瑞德也將其整理為了統一的標準，這樣她只需要逐一對照就可以了。
因為海警的打撈工作還在繼續，所以翠斯塔這邊也把工作重新分配了一下。既然有了照片，那她就只需要頭骨了。其他的法醫都先把頭骨清理了出來，免得等會兒她專心致志的時候突然爬出來一隻螃蟹，可是會要人命的。
當翠斯塔的工作越來越順手的時候，海警那邊又提過來了數個麻袋。
瑞德轉頭看去，心裡猛地一沉。他看到海警們的動作都特別小心，好像他們還會第二次傷害這些屍骨一般。從他們臉上沉痛的表情看來，他猜這幾袋屍骨，應該比較特別。
袋子一打開，翠斯塔連連後退了幾步。她一眼就從頭圍看了出來，這些屍骨全都是孩子，而且年齡都非常小，「噢……，我想我……」
「先休息一下吧，翠斯塔。」瑞德立馬帶著她走出了帳篷，她已經是他見過的最大膽的女性之一了，但是在面對兒童受害者的時候，沒有人還能保持鎮定。甚至連經驗豐富的法醫，在解剖孩子屍體的時候，都會承受非常大的心理壓力。
翠斯塔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有些冷酷的人，也許是看了太多的歷史上的悲劇，她似乎都對人類有點失去信心了。就像這一船的信徒，他們的悲劇其實很大程度上，都是自己的原因造成的。
為什麼會相信這些沒有緣由的胡說八道，為什麼在還可以離開的時候不逃走，為什麼最後時刻也不反抗，明明人數就是佔優勢的？
很多事情翠斯塔想不通，所以她的同情心就大打折扣了。
可是這些孩子不一樣，他們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更沒有強壯的身體去反擊。
兩人坐在堤岸邊，吹著海風。瑞德沒有說話，他知道翠斯塔是個很聰明的人，不需要自己的言語安慰。
「我覺得我能活到現在，真的是個奇跡。」翠斯塔深呼吸了好幾次，才能開口說話，「我有可能在一開始被拋棄的時候就被凍死或者餓死，然後在孤兒院的時候也有可能受到非人的虐待，根本不會活到成年，可以獨自離開。一開始我覺得可能是神的庇佑，可是在我開始讀書，讀了很多書的時候，我又確信，這個世界沒有神。所以我開始注意很多細節，我發現我確實有一個守護者。只是這個守護者不是神，而是一個人。」
「長腿叔叔。」瑞德很直接地想到了這一本著作，「你知道嗎，這部小說的作者簡.韋伯斯特，她的母親是馬克.吐溫的侄女。儘管生於一個富豪家庭，但她依舊因為難產而死。」
「至少不是催稿而死。」翠斯塔挑了挑眉，她的故事可沒有長腿叔叔那麼浪漫，「當我讀小學的時候，孤兒院來了新的院長，而這個新院長，是個戀童癖。」
瑞德眼神閃爍，他接觸過太多童年受到過傷害的人了。有的變成了施暴者，有的變成了執法者，有的只是在痛苦之中煎熬，度過了平凡而冗長的一生。
轉頭看向她，他很難想像自己眼前這個明媚的美人，居然也有那樣的過往。海風吹了起來，將她俐落的金髮都撩散了。她碧綠的瞳孔之中，出現了一絲痛苦的神色。
「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他叫賈斯汀，他很不幸就被選中了。」翠斯塔捋了捋頭髮，開始回憶了起來。
瑞德發現自己用錯了感情，連忙轉過了頭來，掩飾一般地看向了遠處的大海。
「他向我說了他的事情之後，就叮囑我一定要小心，不要到處亂跑，平時一定要跟其他的孩子或者工作人員在一起。我當時很害怕，就把這事告訴了我最信任的一個女性工作人員。然後第二天，那個新院長就消失了。」翠斯塔咬著唇，還在為童年的事情困擾著，「我覺得這並不是巧合，而那個工作人員的背景很簡單，她只是一個普通的拉丁移民，絕對沒有任何能力去抵抗一個由曼斯布裡奇家族指定的院長。」
「如果你的猜測是對的，那這個工作人員必定會認識一個有這樣權利的人，你有進行過調查嗎？」瑞德幫她分析了起來。
「可惜她很早就去世了，無從查起。」翠斯塔搖搖頭，她突然看到好幾個海警朝她走了過來。
「曼斯布裡奇博士，我們發現船長室了，裡面有三具屍體。因為船體比較大，要打撈上來可能需要幾個月的時間。」海警手裡拿著幾張照片，遞給了翠斯塔。
她接過來一看，能隱約看到幾具殘破不堪的屍體。不過比起其他白骨化的骸骨來，這幾具屍體的情況就要好很多了。
「船長室是密封的，而且玻璃還是用的防彈的，根本無法打開。其他人現在正在水下清潔玻璃上的寄生物，大概還需要幾個小時的時間。」海警把情況簡單說了一下，然後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堆潛水準備，「所以博士你會潛水嗎？」
「我可以學。」翠斯塔知道這件事絕不可能等到船體打撈起來之後再做，FBI可耗不起這個時間。
「這三人極有可能就是教主霍爾特，他最寵愛的情婦，還有他的得力助手。」瑞德也知道這三人身份的特殊性，所以此刻只能希望翠斯塔能快速學會潛水了。
第13章 水面之下
「自從霍爾特和其信徒失蹤之後，仍有不少人打著他的旗號在全美活動。尤其是佛羅里達州，最為活躍。但是沒人再見到過霍爾特本人，因為天國之門教也分成了很多小教派，之間還有不少爭端。藥監局那邊最近給出了一份資料，顯示他們控制教徒的方式依舊是通過藥物，當然是非法購買的。所以這一次行動不但要確定霍爾特的生死問題，還需要解決剩下的殘餘勢力。我希望那邊的海景可以舒緩你們的情緒，因為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無法擺脫這個案子了。」加西亞本就是現在組內唯一的女性，但是她還是沒出外勤。JJ又去修產假了，現在完全是陽盛陰衰的狀態。因此加西亞很擔心，這群大老爺們能不能在外照顧好自己。
「要徹底擊潰天國之門，必須找到霍爾特。」霍奇納皺著眉，知道此次行動的艱巨性。這樣大規模的死亡事件，絕對不能再次發生了。
「資料說霍爾特有個弟弟，他就住在坦帕市。」摩根翻著資料，已經做好了跑斷腿，踢無數次門的準備了。
「他出差了，去歐洲，明天才會回來。」加西亞立馬調出了出境記錄。
「好的，謝謝，寶貝，我明天就去會會他。」摩根轉頭朝窗外看去，他看到了那個巨大的白色帳篷，也走到了海邊去。他想跟瑞德討論一下，也許那邊的發現更加有用呢。
找到了瑞德，摩根發現他很緊張地看向了遠處正在作業的打撈船，「嘿，小夥子，怎麼了？」
「沉船位置在海下50米，水下作業半小時，需要減壓的時間長達一個半小時。她已經下去十五分鐘了，不知道有沒有收穫。」瑞德緊皺著眉，他不會潛水，也沒想過要學潛水，但是他卻知道所有有關潛水的知識。
「她？是翠斯塔嗎？」摩根看著旁邊的白色帳篷，這才注意到翠斯塔沒在。
瑞德簡單且迅速地把剛才的情況跟摩根說了一遍，然後把她匹配出來的受害者資訊都交給了摩根，「暫時還沒有找到霍爾特的屍體，不過他在船長室的幾率很大。」
「先讓信徒服毒，作為教主，最後再自盡，幾乎都是統一的模式。」摩根咬著牙，即便他不是瑞德，腦中也出現了許多類似事件。
就在兩人討論的時候，突然一艘快艇出現在了海面上。速度很快，而且目標明顯就是打撈船。
「那是海警的船嗎？」摩根很機警，他立馬注意到了不對。因為有水下作業人員，靠近打撈船的時候肯定是要提前減速的。可是這一艘船不但不減速，反而還瘋了一般地朝有潛水設備的船隻沖了過去。
「翠斯塔！」瑞德失聲喊了出來，他跑到了海邊，海浪都打在了他的膝蓋上。
「瑞德！」摩根連忙看向了附近，他發現還有一艘小艇空著，連忙跳了上去，直接啟動了馬達。
瑞德不知道自己過去能不能幫忙，他只會在游泳池裡游泳。但是他並沒有想太多，還是跳上了船。
兩人開著船朝打撈船的位置趕去，還沒有到一半的路程，那邊就發生了爆炸。濺起的水花好幾米高，炸藥的威力非常巨大。而且其中還夾雜了很多尖銳的金屬物品，不少海警都受傷了，大叫著倒下。
「水的密度是空氣密度的800倍，水中爆炸的殺傷範圍會變小，但是衝擊波威力卻是空氣中的6倍多。翠斯塔他們在水下50米的地方，這次爆炸對他們的影響應該不大。而且她帶著氧氣瓶，應該能繼續下潛，躲避這次威脅。」即使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瑞德還是滿腦子資料。也只有資料這種確定的東西，才能安撫他。
「你來掌握方向。」摩根摸出了槍來，他們已經很靠近打撈船了。
「我不會開船。」瑞德握住了方向盤，但是卻滿手心是汗。
「沒事，只要不撞上友軍就行。」摩根絲毫不介意，十分信任他。在這樣寬闊的海面上，他不覺得瑞德會撞上什麼的東西。
附近的海警迅速分成了兩個小組，一組負責把受傷的人送回到岸上，而另一組則是去追擊那艘快艇。
當眾人的目光都被海面上的事情吸引的時候，海底也一樣充滿了危機。
翠斯塔注意到了這股一場的水流，她抬起頭來，看到海面就像是被倒了熱油一般沸騰開了。而附近的船隻也開始迅速移動，似乎是在追逐著什麼。
她在海面之下五十米，光是靠視覺的話，是判斷不出什麼的。
不過有一位經驗豐富的潛水夫，他帶領著水下作業的小分隊立刻開始離開這片區域。沒有上浮，也沒有下潛。
翠斯塔只好跟著他們，一起離開了沉船。
就在這時候，翠斯塔突然發現隊伍裡多出了一個人。他們一共有八個人，現在卻是九個人了。因為不知道上面發生了什麼，大家都有些慌張，所以多出來一個和他們裝備一樣的，並沒有引起注意。
她游向了領隊，想要告訴他這個情況。當然也有可能是上面又下來了支持的人呢，她並不確定。
就在她要靠近領隊的時候，那個多出來的一人卻是直接拿出了一把匕首來，直接就割斷身邊一人的氧氣管。
翠斯塔嚇了一跳，她是個新手，這時完全就沒忍住，想要突出呼吸嘴來大喊。
那人也注意到了她，直接揮著匕首就過來了。
翠斯塔嗆了一口水，她躲閃不及，被那人割破了手臂部分的潛水服。瞬間她周圍的海水就被染紅了，血霧籠罩著她，讓她更為慌張。
其他人反應了過來，才跟那人纏鬥在了一起。領隊則是抓著被割了氧氣管那人還有翠斯塔，一起迅速上浮。
他們用最快的速度到達了海面，但是海面的情況卻是讓三人都震驚了。
不少的燃燒物還浮在海面上，周圍船隻上都是血污。不遠處槍聲密集，幾艘海警巡邏船圍住了一艘沒有任何標示的快艇，正在交戰。
三人還未找到船救援，岸上又傳來了爆炸聲。
翠斯塔又往岸邊看了過去，這時她突然感覺到頭暈耳鳴。鼻腔裡有一股熱流湧出，她伸出舌頭舔了舔，竟是腥甜的血。
他們上浮太快了，氣壓差和氮氣栓塞立馬就提現了出來。他們幾人必須立馬進入減壓艙，不然就會極其嚴重的後果。輕則終身殘廢，重則死亡。
天旋地轉，翠斯塔只想找個地方先靠著。可是周圍都沒有船，他們被襲擊的人吸引開了，根本沒注意到他們三人的出現。
「Help！」領隊此刻還能保持清醒，他大喊了一聲，朝著最近的一艘船的方向。
瑞德開著船，也到了包圍圈週邊。摩根的槍法要准很多，在這樣船又晃，風又吹的情況下，瑞德只能浪費子彈。
遠處的海面看起來風平浪靜，和這邊的激烈的戰況完全不同。可是風還是很大，似乎有人拿著一把巨大的核能風扇，正在海的上空呼嘯著。
風聲夾帶著這一聲求救的聲音傳到了瑞德的耳朵裡，雖然很細微，他還是回頭看了過去。
海平面上，似乎是有三個黑點。浪花打在上面，泛出一點點的白。仔細地觀察，瑞德發現那應該是三個人，「摩根，那邊有情況！」
說完他就發動了馬達，朝著那邊開了過去。
摩根還沒有來得及抓緊船舷，差點直接被他甩了出去，「噢，慢一點，瑞德，你什麼時候也學會飆……船了！」
第14章 唇語
耳朵裡嗡嗡作響，就像是有人往她耳道裡塞了無數的蜜蜂一般。頭痛得要命，她想要用手去敲一敲腦袋。但是此刻自己就好似還在深海之中，根本無法動彈。但又不是失去了知覺的感覺，而像是浮在虛空之中。
她想要睜開眼睛，卻是周圍卻是一片黑暗，摸不到邊際。
但是這裡的環境卻很濕潤，她甚至能感覺到迅速生長的各種細菌。空氣之中有放線菌代謝產物的味道，似乎在下雨……
就在這時，有人突然破開了黑暗，帶來了光明。
翠斯塔的身體抖動了一下，她不知為何帶著一絲恐懼。
但是當溫暖的陽光照到了她的身上，她立馬知道，自己又在做夢了。
勉強睜開了眼睛，她看到了瑞德那雙溫柔的棕色眼睛，「噢，斯賓塞……」
陽光從他身後透了過來，他全身都被柔和的光芒籠罩著，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天使，一個給她帶來了安全與溫暖的天使。
「別說話，你鼓膜外傷性破裂，現在需要休息。」瑞德聲音非常地輕柔，因為她鼓膜受傷，不能再受更大的刺激了。
「嗯？我聽不見。」翠斯塔看著瑞德，她讀懂了他的唇語，但是她卻只能聽到很輕很輕的聲音。
他的嘴唇很好看，玫紅色的，讓人難以移開目光。就是稍微有點幹，可能是因為他平時話比較多的緣故。
瑞德拿起了床尾的病歷，直接遞給了她。
翠斯塔掃了一眼，果然是潛水病。不過並不嚴重，她臥床幾天應該就沒有大礙了，「那工作怎麼辦？」
「我們可以在這裡進行，如果你的身體允許的話。」瑞德認為這一類的工作他比較外勤擅長，就直接申請繼續和她搭檔了。他拿起紙筆來，開始跟她商量，「不過顱骨的話，就只有照片了，你覺得參照物足夠了嗎？」
「夠了。」翠斯塔閉上了眼睛，她的頭還是很暈。她伸出了手，避開了瑞德手部的皮膚，輕輕地拽了拽他的袖子，「我可以喝咖啡嗎？」
瑞德笑了起來，她閉上了眼睛，很顯然並不想聽到他說出否定的話。而且她沒有直接碰觸自己，估計從這段時間的接觸之中，她也知道自己是個潔癖了。
走出了病房，他去到了附近一家咖啡廳。在等咖啡的時候，順便跟小組的人開了一個短會。
「因為鐘斯鎮慘案和韋科慘案的原因，這一次我們的任務非常重要。如果不能儘快找出霍爾特，國內的輿論壓力就會全部集中在FBI，屆時可能局長都會受到牽連。」霍奇納最討厭的就是各種權利爭鬥，但是現在情況特殊，他也不得不硬扛了下來。
人民聖殿教在1978年於圭亞那製造了鐘斯鎮慘案，九百多名信徒集體自殺或被謀殺。其中還牽連了加州的一位眾議員，以及數名記者。
1993年，FBI在對大衛教的總部進行圍剿的時候，混亂之中引起的大火造成了76人喪生，其中大部分是婦女和兒童。因為這個原因FBI的高層和行動人員一直被調查和批評，認為他們的行動太過魯莽。
所以這一次的沉船事件，讓高層緊張萬分，調查人員也承受著非同一般的壓力。
拿著咖啡和照片回到了病房，翠斯塔已經可以坐起來了。不過鼓膜破裂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恢復的，她還是只能跟瑞德用紙筆來交流。
兩人無聲地工作著，但是效率卻非常快，甚至快過在那頂帳篷裡。因為身臨其境，想到這些受害者生前所受的痛苦，翠斯塔難免會有些受影響。
如果只是看著照片的話，這些情緒就會減淡許多。
兩天之後，翠斯塔可以出門活動了。她也不頭暈耳鳴了，只是聽力還未完全恢復。順手再把船長室裡的三個畫像模擬了出來，她的工作基本上可以說結束了。
不過她並沒有離開，因為對於其他人來說，最重要的抓捕才剛剛開始，她也許還有幫得上忙的地方。
「船長室的三具屍體確實是兩男一女，可是就翠斯塔的判斷來說，教主霍爾特並不在其中。他小的時候曾經摔斷過一顆門牙，後來修補好了。而其中的兩具男屍的牙齒和牙醫記錄並不吻合。」瑞德拿著翠斯塔的復原畫像，將她的結論告知了眾人。
「她的判斷，準確嗎？」其中一位當地警探開口問道，其實所有人都覺得很不可思議，怎麼會有人光看一眼，就能對應出顱骨和照片是不是同一人呢。
「簡單來說，這個世界對於曼斯布裡奇博士是由無數的點構成的。而這些點全部都是向量圖一樣高清的圖案，無論你將其放大到多少倍數，它們的邊緣都是光滑的。從一個點的邊緣開始往外延伸，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和因素，她就能重塑整個世界。對於顱骨的修復也是一樣，她只需要找准幾個固定的點，然後進行合理的想像，在其表面添加上肌肉、神經、血管、皮膚。通常來說一般的法醫進行露骨修復需要數周的時間，她的天分則是將這個時間縮短了，但準確率或許還要更高一些。」瑞德快速地跟眾人解釋了一遍，天才的世界，普通人無法想像是正常的。
「一點都不簡單啊，瑞德博士。」羅西活躍了一下氣氛，順便將話題引到了正事上，「霍爾特的弟弟前幾天已經回國了，我們對他進行了監控。相信很快，他就會有所行動。」
「霍爾特的弟弟表面上看起來是一個和邪教毫無關係的人，但其實他也涉案頗深。這艘沉船雖然被磨掉了名字，但是經過海警的調查，最初是被他所在的一個公司買下來的。後來他離開了這家公司，成立了自己的物流企業。前段時間針對打撈隊的攻擊之中，那艘快艇和汽車，也是跟他有關係的。」摩根抄著手，開始了一人一句的案情分析。
「襲擊人員在行動之前都服用過劇毒物，只有一人最後活了下來。只是他現在還在搶救之中，無法審問。可是沉船被發現，霍爾特假死的偽裝就會被拆穿，無論他想要做什麼，接下來都會是極端瘋狂的行為。」霍奇納眉頭皺得比以往更深，他知道所有邪教的本性，不帶著所有的人都墜入地獄，他們是不會甘休的。
藉故審查稅務，霍爾特的弟弟接受了BAU的審問。他直接否認了和霍爾特的關係，並稱自己只是被他欺騙了，所有的一切他並不知情。不過他提供了一個線索，他知道霍爾特曾經有一個私生子叫約翰，他和其母現在就在坦帕市，經營著一家養生類型的食療館。
「很多食療館都是偽科學的擁躉者，而這一類偽科學卻讓很多人相信。甚至有些父母不給自己的孩子打疫苗，就因為他們認同疫苗陰謀論。所有的食物都是所謂的綠色食品，其實充滿了未經檢疫的各種病菌和寄生蟲。每年全美都有上萬起因為相信各種養生知識而引起的食物中毒事件。」瑞德按慣例普及了一下相關知識。
「噢，加西亞……」摩根不免有些擔心了起來，加西亞就是個素食主義者。
「不，不，素食主義和綠色食品概念還是不一樣的。素食主義是……」瑞德舔了舔嘴唇，又開始說了。
「噓，他們出來了！」摩根連忙打斷了瑞德的話，他是健身狂人，對素食主義一點興趣都沒有。
第15章 偽裝夫婦
「這個變性人是誰？」翠斯塔看著瑞德從現場偷拍來的照片，指著私生子約翰身邊的女人問道。
「是他的媽媽，凱特琳……，等等，你說什麼變性人？」瑞德愣了一下，她連這個都能看得出來嗎？
「如果一個男人想要變性成女人，這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他不但要經歷數次手術，而且要服用非常多的激素藥物。這個過程會長達數年，而且年紀越小，效果越好。如果這個過程太快的話，就會導致男性的體格特徵依舊明顯。你看看這位凱特琳，她外表其實已經非常女性化了，可是她的行為舉止還是很男人。絲襪抽絲了，她還穿著。指甲油抹到指緣外了，她也沒有清理。走路外八字到不可理喻，而且衣品也是典型的直男審美。還有你看她的牙齒上還沾著口紅，喝飲料的時候也完全沒在意口紅會被吸管弄掉……」翠斯塔指出了非常非常多的點來，如果只有其中幾個行為，可能還可以歸結為不拘小節，可是這麼多證據匯在一起，就不一般了。
「加西亞，你幫我查一下這位凱特琳，尤其是五年前的資料。」瑞德連忙打了一個電話給加西亞，希望她那邊能查到確切的證據。
「因為霍爾特此前建立的一切已經隨著這艘船一起沉下去了，所以他迎接的是一個全新的開始。也許是他曾經接觸過坦帕市某些富人階層，知道他們迷戀一些食物療法什麼的，所以才想到了要從另一個層面來重新建立自己的一切。而你也看到了霍爾特的照片，他並不算是一個英俊的人，這樣就會讓他的外表特別沒有說服力。」翠斯塔思考著，試圖想要從心理學角度分析一下。
「但是為此變性，還是太極端了一些。」瑞德不這麼認為。
「相信偽科學療法的人，女性比男性更多，尤其是從食物下手的，當然家庭主婦是一個更大的群體。要接觸到這些富有的貴婦，他肯定也必須擁有一個代言人。」翠斯塔又繼續說道，這一次她找到了更多的證據，「而且作為一個信徒有數萬人的教主，他只有一個私生子，一個情婦，未免太少了點。邪教的高層，通常都是擁有巨額的財富，還可以隨意佔有教內的女性。所以我認為，他有可能是個……後天的性別認知障礙者。」
「據有些脫離出來的教徒回憶，霍爾特確實是個很神秘的人。他並不會太經常地露面，而且布教的時候，造型會非常誇張。不過這些都沒有影像記錄，因為他很排斥自己被拍攝。」瑞德皺著眉，這一次，他有點認同翠斯塔了。
「史前文明的社會形態大多都是母系氏族，因為在那個時候，女性負責的採摘效率遠遠大於男性負責的狩獵。誰獲得了更多的食物，誰就在部族裡擁有話語權。霍爾特是一個不達目的決不甘休的人，加上這一點，他選擇變性也不奇怪了，而且還可以很好地掩飾身份。只是他的品味真的很糟糕，肯定吸引不了那些天天跟大牌打交道的貴婦們。」翠斯塔搖搖頭，不願再去回想那些粗糙的細節。
加西亞很快打了個電話過來，說查到凱特琳的資料了。看起來很平常，只是一張她的照片都找不到，似乎她也從來不上網，更不會自拍。
瑞德要趕回局裡開會，翠斯塔也立馬爬了起來，她躺了好幾天了，真的不想再待在醫院了。
「沒有什麼比一個人在醫院更可怕的事情了。」她央求道。
其實還有很多……
這句話，瑞德咽了回去，「走吧，不過你還覺得頭暈的話，就必須立刻回來。」
「是，瑞德探員。」翠斯塔連忙換了衣服，這一次她沒穿西裝套裝了，而是選了一套很舒適的便服。誰生病的時候還想被制服束縛著啊，太難受了。
到了警局，瑞德把翠斯塔的這個發現再詳細地報告了一遍。
「如果我可以親眼看一下她的話，我可以給你們她整容之前的容貌修復。」翠斯塔連忙插了一句，就怕他們不相信自己。
「她不是開了一家食療餐廳嗎，在不暴露的情況下，你裝作食客就可以了。」摩根看了看翠斯塔，又轉過頭去看了看瑞德，「你們兩個年紀相當，不如偽裝成情侶如何？」
「而且那家餐廳還比較高檔，你們得換一身穿著才行。」羅西一邊說，一邊將手腕上的手錶摘了下來，遞給了瑞德，「拿去戴吧，小夥子，再開一輛好車。」
翠斯塔沒有料到覺還會有臥底這樣刺激的任務，她連忙去了市中心。
買了一條銀藍色亮緞單肩長裙，一雙同色的高跟涼鞋。最後再將金髮燙卷了，小心翼翼地披在了一邊的肩膀上，不讓發卷混亂。
最後還缺一個妝容，她直接就這樣全副武裝地走進了YSL的專櫃，隨手指了指他們才出的新款口紅，「全色系一套麻煩包好，然後順便選一支適合我這身裝扮的。」
一邊化妝，她一邊給芬奇發了條資訊過去。
[哈樂德，我在幫FBI偵破天國之門的案件，晚上我要臥底去一家餐廳吃飯打聽情況。不過很安全，有一名探員&三博士跟著我一起，你不用擔心。還有我買了點喬裝的道具，帳單你應該已經看到了。]
現在她和芬奇的關係要稍微親密一點點了，但是她還是會把帳單都發給他。在他沒有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她之前，她還是無法心安理得地揮霍。
走出購物中心，她等待著瑞德來接自己。
這時一輛灰色的法拉利開了過來，並不是現在最酷炫的流線型車型，而是七十年代的復古款。
翠斯塔對車研究不多，但是她也知道，這輛車絕對不一般。
「哇哦，甜心，你這是要去走秀嗎？」車停了下來，車窗打開，裡面坐的卻是摩根。
「摩根探員？」翠斯塔臉上的失望一點都沒有掩飾地表露了出來，但是就武力值來說，摩根確實更加適合這次行動。
雖然只是去吃個飯，但是誰知道那些有著極端思想的人會不會點燃瓦斯呢？
「噢，噢，博士小姐，我只是幫忙開車而已，你的約會物件還是我們的博士先生。」摩根連忙解釋道，但是他還是被翠斯塔的表情給打擊了。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居然還會被女性嫌棄。
「太感謝了，摩根探員。」翠斯塔立馬打開了車門，直接坐了進去。
瑞德那邊有點工作還沒做完，所以摩根就先去開了車。這輛車是當地一個土豪的，羅西與其有點交情，所以就借了過來。
當然這輛車土豪買來也是收藏的，並沒有經常開到大街上去，不然就太容易被認出來了。
摩根把車開到了約定的地點，把車鑰匙交給了瑞德，「別忘記你們是出任務，不是真約會。」
「當然。」瑞德點點頭，但是他又皺起了眉，不知道摩根為什麼特別提醒他。他這麼認真的一個人，怎麼會忘記任務呢。
瑞德坐進車裡，他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往副駕駛看了一眼，「我們待會兒……」
當他看到翠斯塔的時候，驚訝得話都沒說完。
平時的翠斯塔妝容通常比較日常，和JJ差不多。可是今天她化的妝，就像是今晚出席的是奧斯卡頒獎典禮一般，明豔而動人。
「待會兒我們要挽著手嗎？你的潔癖可以客服一下嗎？如果裝作約會，卻沒有身體接觸的話，就太奇怪了吧？」翠斯塔笑了笑，幫他說出了接下來的話。
「呃……，嗯！」瑞德張著嘴，只能點了點頭。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7 15:14
第16章 約會
瑞德停好了車，他繞到另一邊，幫翠斯塔打開了車門。
「謝謝，親愛的。」翠斯塔想要跳下車，但是她的裙擺掉了下去，她才意識到現在應該端莊一點。
雙腳著地，她拉著裙子，慢慢地下了車。然後她抬起頭來，看向了瑞德，「嗯哼？」
「噢！」瑞德連忙把手臂伸出去，支了起來。
「走吧，親愛的博士，一起去吃草。」翠斯塔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挽上了瑞德的手。不過她沒有整個人都粘過去，而是保持著一段距離。所以看起來兩人真的像是第一次合作演戲的劇內情侶一般，既熟悉，但是卻又不夠親密。
遠處的摩根看著這個情形，不禁連連搖頭。
「他能讓她碰，已經是個大進步了。」羅西微微笑道，他看著這兩個孩子，就像是自己的孫子和孫媳婦一樣。
「不知道她槍法怎麼樣？」摩根卻是笑不出來，鑒於瑞德前兩次戀愛經歷，他真的希望他能喜歡上的女孩子都是女超人，神奇女俠那一類的。
他把瑞德當做弟弟一般看待，也充當著他的守護神的角色。而現在如果瑞德要戀愛了，那他不可能去保護他們一家人。瑞德就必須被迫成長起來，成為自己的和家人的守護者。
「摩根，就算是普通人，日常生活中也是充滿著危機的。」羅西一生之中經歷過很多事，當時都覺得很危險，但是煙消雲散之後，就只是一段記憶而已了。
就在這時，摩根從望遠鏡裡看到了凱特琳。她顯然是注意到光彩奪目的翠斯塔，所以拿著菜單過來，很主動地為這對璧人服務了。
「兩位元第一次來我們餐廳，需要我給兩位元介紹一下嗎？」凱特琳走到了翠斯塔和瑞德這一桌，非常熱情地問道。
翠斯塔看向了瑞德，沖他眨了眨眼，和犯罪分子溝通這種事情，還是他比較擅長。而在凱特琳的眼裡，就像是翠斯塔在撒嬌了。
「嗯，好的，謝謝。」瑞德也想知道凱特琳的這家食療館到底在經營著什麼項目，而其後又有什麼隱蔽的生意。
可惜凱特琳只是介紹了一下今天的特色菜，然後祝他們好胃口就離開了。
「你得到足夠的圖元了嗎？」瑞德小聲問道。
「當然了，親愛的，她離我那麼近，我連她人中假體植入的傷疤都看清楚了。」翠斯塔喊上癮了，居然覺得順口了好多。
瑞德眼神閃爍了一下，只能低頭看著面前的餐盤。
菜很快就上來了，翠斯塔並沒有馬上吃，而是用叉子撥弄了一下純素的沙拉，「噢，噢！」
「怎麼了？」瑞德突然激動了起來，她一定是又發現什麼了。
「曾經罌*粟殼是一種調味料，但是後來罌*粟的種植受到嚴格管控之後，普通餐桌上就看不到了。但是還有一種調味料叫做草果，看起來和罌*粟的果實很相似。」翠斯塔挑了很小的一塊褐色調味料出來，放在了自己的餐盤上。大概只有芝麻那麼小一點，不過對於她來說，辨別其品種已經足夠了。
「那麼這是？」瑞德咽了咽口水，他曾經有過藥物上癮的情況，所以此刻有一點緊張。
「禁果。」翠斯塔叉了一點沙拉起來，然後塞進了嘴裡。
「可是……」瑞德皺了皺眉頭，他知道這一點量並不影響什麼，可是心理的陰影，卻是難以克服的。
「味道很好，親愛的，你也應該嘗嘗。如果你還是忘不了牛排的話，那你的就給我吃吧。」翠斯塔看出了他的遲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還是很主動地把這盤沙拉吃完了。不得不承認，味道是真的不錯。
不過還好，在之後的菜式裡，翠斯塔並沒有再發現什麼東西了。兩人胡亂吃完了這幾盤草，想要立刻離開。
不過在結帳的時候，凱特琳又過來了，「不知道兩位對我們的俱樂部有沒有什麼興趣？」
「那要看是什麼俱樂部了，我爸爸帶我去過很多俱樂部，只要足夠有趣，我當然都有興趣。」翠斯塔用手托住了腮，故意把手腕上那條鑽石手鏈露了出來。這條手鏈其實是她朋友哈莉的，哈莉想要換個復古一點的款式，就讓翠斯塔幫自己重新鑲嵌。她剛剛拿到手，還沒找到合適的珠寶工匠，就先拿過來充一下門面了。
凱特琳當然看到了，這兩人還在停車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瑞德開的車，翠斯塔穿的衣服，都顯示這兩人是富家子女，而且他們兩人的氣質都很好，這一點很難假裝。
接過了凱特琳俱樂部的宣傳冊，翠斯塔挽著瑞德就離開了。她並沒有立刻給出答覆，因為下一次的行動，還需要所有的人提前準備才行。
翠斯塔在車裡就開始重塑凱特琳的容貌了，而瑞德則是打了個電話給摩根，報告了一下兩人的發現，「她所經營的這家食療館應該只是個前哨，用來發現可以利用的金主。如果找到了合適的人選，她才會將其推薦進俱樂部之中。但是這個俱樂部裡究竟有什麼，我們還是需要繼續調查才可以。今天和她接觸了一下，她肯定也會反過來調查我們兩人的身份。」
「沒錯，你的身份不能暴露，但是翠斯塔的沒問題。」摩根清楚翠斯塔現在只是一個特別顧問，而且還沒有被錄進網路之中。只要警局這邊的人沒有受影響，她富家女的戲就可以繼續養下去。不過摩根並不知道，翠斯塔現在是真的富家女了。
「等我們回來再說。」瑞德皺著眉，心裡卻不這麼認為。好歹他槍法可是摩根教的，而翠斯塔的武力值看起來比自己還要低好多。
就在瑞德駛離了餐廳一個街區之後，摩根突然發現他們後面跟著一輛車，「瑞德，你們不能回來，她找人跟蹤你們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瑞德立馬往海邊開去，那邊有很多酒吧和觀光區，往那邊走不會被懷疑。
「噢，那你們現在只有去酒店開房了。」摩根歎了口氣，很嚴肅地說道，真的一點都沒有想要笑的意思。
第17章 叫魂
開著車，瑞德和翠斯塔到了當地一家高檔酒店。酒店是翠斯塔挑的，她在手機上搜了一下當地最貴的酒店，選都沒選。既然自己現在是個富家女了，那住宿也得附和這個身份。
到了前臺，她用自己的名字開了房間。即使被知道了真實姓名，凱特琳那邊也查不到她任何事情。芬奇對她說過，他其他不能保證，但是在金錢和她個人資訊上，她是不用操任何心的。
進入到酒店的房間，瑞德先到處檢查了一番，把窗簾全部都拉上了，一點縫隙都沒有露之後，才轉身對翠斯塔說道，「如果你繼續深入下去的話，可能就會有危險。」
「會比此前紐約更危險嗎？我可不覺得他們會威脅我這個大金主。」翠斯塔卻並不擔心，她有錢是真的，又不是裝的。
「可是你沒有外勤經驗，你甚至連槍都不會開。如果凱特琳真的是霍爾特，他絕對不會介意自己手上再多一條人命的。」瑞德眉頭越皺越深，他並不願意看到翠斯塔受傷害。他覺得自己對她的感情算是惺惺相惜吧，有才華的人，總是會讓人特別著迷的。
「她就是！」翠斯塔把自己的素描遞到了瑞德的面前，雖然還沒有完全完成，但是已經看得出來這兩張臉是如何變化的了。
「整修鼻樑，削掉了下頜骨，拔了牙齒，還有各種填充物。染髮，重塑髮際線，連眉毛的顏色都改變了……」瑞德抓了一把自己的頭髮，那精心修理的髮型立馬變成了常態的雞窩。
看著他這個樣子，翠斯塔一下子就笑了起來，「你需要更多的髮蠟，親愛的。」
她喊了半天親愛的，現在真的順口了。可是此前都是在公共場合，喊起來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現在兩人在酒店的房間裡，旁邊就是一張充滿著奢靡氣息的圓形大床，就連窗外的夜景，都顯得無比曖昧。
連忙拿過了紙筆來，翠斯塔又開始自己的素描了。她低著頭，掩飾著自己內心的慌亂。
「太過專注髮型，會影響我的思考。」瑞德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他居然也聽得有些順耳了。可是看到她欲蓋彌彰的樣子，自己也跟著不好意思了起來，「嗯，等會兒那些跟蹤者離開了，我就回警局。」
「嗯。」翠斯塔點點頭，她也覺得有潔癖的瑞德是不可能跟自己擠一張床的，即便這張床很大。
可是附近的摩根一直沒有給他們好的消息，似乎跟蹤者是打算一直守著他們了。
兩人都是夜貓子，越晚越精神，而跟蹤者不離開，他們只有開始考慮起了應該如何分配床鋪的問題來了。
「你腿長，你睡床吧。」翠斯塔很主動地說道，她其實喜歡靠牆睡，這樣比較有安全感。而沙發睡著也有一樣的效果，所以她想佔有沙發。
「不，不，我通常睡得比較晚，還是你睡床吧，我可能睡不了幾個小時。」瑞德搖著頭，他不可能睡得著。
「那……，我現在也不想睡。」翠斯塔拿著紙筆，又開始畫畫了。不過這一次她畫的是一個海景，就是她夢裡面出現的那片海灘。
「在太平洋西南部有一個小島，他們現在依舊還會為進行一些祭祀活動，只是他們的這些活動比較奇怪。在每年一些特殊的日子裡，他們會在背上寫上USA，然後拿著木頭做的槍，開始行軍。然後還會用木頭製成一隻大鳥，不斷地朝拜。」瑞德看著她畫的那片藍色，腦中就有了相應的知識出現了，「後來有專家研究之後發現，他們其實是在模仿美軍。二戰的時候，美軍曾經在這裡駐紮過。飛機給他們帶來物資，讓當地的土著認為飛機是他們的神，可以給他們帶來無窮無盡的食物。所以他們就開始觀察美軍，從他們的行為之中創造出了一套祭祀的模式來。他們認為，只要向巨鳥祈禱，他們也能得到和美軍相應的福利，過上富足的生活。」
「有趣。」翠斯塔捧起了臉來，她對當代史沒什麼興趣，所以並不知道這段故事，「你平時都看些什麼書，能列一個書單給我嗎？」
「當然可以，不過可能會比較長。」瑞德的讀書速度很快，這一點上，翠斯塔肯定比不上他。
「那你平時是不是把薪水都花在了買書上了？」翠斯塔看向了他的包，裡面隨時都會有一兩本書，而每次她見他看書，都不是同一本。
「我通常都是借書看，如果這本書我很喜歡，我才會買。」瑞德發現了翠斯塔的目光，他便從書包裡拿出了一本書來，遞給了她，「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你可以拿去看，我已經看完了。」
翠斯塔接了過來，他看的是美國著名漢學家孔飛力的《叫魂》，講述的是18世紀席捲中國的一場妖術混亂，「在宗教誕生初期，人類與神靈之間的關係更像是交易。而中國人就將這一點延續了下去，他們認為給神靈祭品，自己所祈求的一切都可以得到實現。這一點，也與世界其他幾大宗教是完全不一樣的。」
「霍爾特也一樣，當他從信徒中得不到他想要的，他就將其全部拋棄了，甚至連自己以往的身份也不要了。再加上現在是網路社會，和以前他發展教義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所以他選擇了完全不相同的一條路來再次發展。」瑞德被翠斯塔這麼一說，又把話題拐回了案件本身。這個夜裡太過曖昧，只有談正事比較合適了。
他心裡有一絲絲地恐懼湧現了出來，但他極力否認著這就是PTSD。
他在夢中夢見過梅芙，他們在牛津大學圖書館裡跳了一支舞。
可是最近，他夢中的背景換了，那一個人，也不一樣了。
在特區的國會圖書館裡，他和翠斯塔面對面地看著對方。這是他們重遇時的畫面，他當然還記得。
可是有一個細節不一樣了——他居然伸出了手，跟她握了握。
第18章 學術探討
「哦，哦，哦，你們兩個昨晚做了什麼，別告訴我說是聊了一晚上的天。」摩根的聲音從話筒那一邊傳過來，富有節奏且感情充沛。
因為跟蹤者一直沒有撤離，他們依舊沒辦法回警局，還得繼續裝扮下去。
摩根在遠處看見兩個人從酒店出來了，都帶著厚厚的黑眼圈，又明顯很憔悴，他立馬就猜到昨晚發生了什麼了。
不過在跟蹤者的眼裡，這兩人卻像是縱欲過度，瘋玩了一晚的樣子。
「不是聊天，是學術探討。」瑞德糾正了一下他的說法。
「然後這是報導。」翠斯塔用自己的手機發了一份正式的報告給了BAU所有人，這份報告裡的內容不但有霍爾特變性的經歷，還有他經營的這家食療館之後的一些斂財途徑。不過他們還需要更多的證據，所以今天她和瑞德還會去俱樂部看一看，收集更多的資料。
兩人先去把並沒有再開著昨晚的車出去，畢竟那是借的，如果那群人有車管所的內線，就很容易查到這個。雖然不能完全推翻他們的偽裝，但是他們是邪教，只需要疑點，並不需要確切的證據就能定性。
所以翠斯塔帶著瑞德直接去買了一輛瑪莎拉蒂，當然她也把這筆幾十萬美元的用途說明給了芬奇。
[我需要一個身份掩飾，所以必須得買一輛好車。事後我退掉……，但是，不知道能不能退？]
這次可不像以前，用的都是小錢。幾十萬美元，就算是中產階級，也要賺好多年的。
[只要你做的是正確的事情，我都支持你。車不用退，自己拿去開吧。]
芬奇的回應很快就過來了，他還是一如既往地表示無所謂。
翠斯塔笑了起來，有這麼一個慷慨的父親，她真的反而不好意思花錢了，「我真的有點搞不懂，平常家庭之中，會有爸爸完全不管孩子的花銷的嗎？」
「嗯，我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因為在我的成長經歷裡，我父親也幾乎沒有出現過。」瑞德很平靜地說道，他現在對於這件事已經看得很開了。
翠斯塔舔了舔嘴唇，卻是第一次聽說。不過她沒有說「抱歉」，而是笑了笑，「如果有類似的互助會，我想我們兩個可以一起報名。」
「哈哈。」瑞德也跟著笑了起來，他們兩個勉強可以算是同病相憐吧。不過還好，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
開著又一輛豪車，兩人來到了凱特琳的俱樂部。這個俱樂部在市郊一處風景優美的海岸邊，位置很好，附近也都是這樣的豪門會所。人不多，但是來往的卻都是香車美人隨行，身份顯赫。
翠斯塔下了車，她往一邊的海岸掃了一眼。這裡和她夢中的海景差太遠了，這一片區域都可以被剔除了，「我一直有夢見一片海灘……」
「你是幾歲進入曼斯布裡奇孤兒院的？」瑞德知道她一直還對自己的身世糾結著，便想著要幫她理清思路。
他很善良，樂於助人，尤其是還有好感的人。而且就現目前的情況看來，他和翠斯塔還能成為很好的朋友，他當然希望看到她快樂了。
「根據孤兒院的記載，是我半歲的時候。」翠斯塔看到了凱特琳，她朝她笑了笑，然後就在俱樂部裡隨意參觀了起來。
「那你的生日有記錄嗎？」瑞德這次主動架起了胳膊來，讓翠斯塔挽著自己。
兩人面對幾十名俱樂部的成員，比昨天在餐廳的時候有了更多的顧忌。所以她親昵地往他身邊靠去，就像一對真的情侶一般用上半身緊貼住了他，「有，不過孤兒院的工作人員告訴我，這個生日只是根據我進院的時間推算的，並不是我真正的生日。而且我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一張紙條都沒有。」
「尿布、奶瓶、奶粉品牌也沒有嗎？」瑞德覺得有點奇怪，再怎麼狠心的父母，多少也會留一點私人物品給孩子。而且奶粉的品牌也很重要，因為添加物不同，如果臨時更換的話，孩子是會拉肚子的。
加上翠斯塔說她現在認的這個爸爸是一個很有錢的人，那當年究竟是怎樣的情況，才會讓他做出這種事呢。
「沒有……」翠斯塔咬著唇，她覺得自己這個案子辦完之後，真的要回紐約找一下芬奇了。這事拖得越久，她越無法開口了。
「我有一個猜測，可能你父親當時早就跟曼斯布裡奇孤兒院商量好了，要把你送過去，所以他根本不需要準備什麼東西。而你的生日，也極有可能就是你本身出生的時間。」瑞德一邊觀察著俱樂部的其他會員，一邊一心二用地分析著她的事情。
「嗯……」翠斯塔思考了一下，緩緩地點了點頭。而就在這段時間裡，她記住了俱樂部裡所有人的相貌，而且她發現有那麼七八個一直出現在他們兩人的附近，很顯然也在觀察分析他們，「我覺得我們這對假情侶，可能要扮演相當長一段時間了。」
翠斯塔的推測沒錯，因為這個俱樂部內部可以說都是被凱特琳控制了的人。在現代這個網路社會，他要像以前一樣控制人心，必須得進行一點變通。
當他在網路上看到很多好萊塢明星推崇綠色食物和素食之後，他發現這個方法比自己以往的手法更加安全有效。
所以在拋棄了自己以往的身份之後，他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個事業成功的營養師。他宣稱自己是多個名人的專業營養師，可以為他們帶來健康的身體和完美的身材。
坦帕市富人聚集，多的是閑得無聊的貴婦們。所以他一開始還是比較成功的，只是競爭對手也很多。
錢多，人傻，騙子也都彙聚到這裡來了。
翠斯塔和瑞德一邊在俱樂部內部收集各種證據，摩根和霍奇納那邊也有不少收穫。
他們查到了凱特琳現在的財政收入情況，還有他與此前那艘沉船賣主的關係。加西亞也把現在俱樂部成員的各種情況查了個遍，所有的線索都集中在了一起，有了一個完整的證物鏈。
現在只需要得到凱特琳的DNA，然後跟霍爾特進行筆對，他們就可以進行抓捕了。
翠斯塔曾經冒險從凱特琳身上拽了一根頭髮下來，但是拿到之後她就發現這是一根假髮，她那頭漂亮的頭髮，居然是一頂假髮。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瑞德的心情說不出是輕鬆還是緊張。越是到要結案的時候，就越危險。他不是摩根，身上也沒有槍，不知道到時候如果有情況，自己能不能保護得了她。
「噢，你要跟我分手嗎？」翠斯塔故意大聲喊了出來，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她不製造一點混亂，看來是不行了。
BAU的分析是建立在凱特琳+霍爾特這個基礎上的，如果拿不到DNA對比這個鐵證，他們的證據鏈就會斷掉。而凱特琳現在所犯下的罪責都沒有直接的證據，而且她信徒眾多，其中不乏有權勢的人。即便將她關押起來，也會有人保釋她。
他們的組織結構非常嚴密，只能從蜂后下手。
「不……，不是。」瑞德愣了一下，他皺著眉，好一會兒才反映出來她在演戲。
「那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從紐約過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對勁了！你就是還忘不了她，你根本就是變心了，不愛我了，對不對？」翠斯塔這一套說辭當然是從電影裡看來的，她不像瑞德，還是很愛電影的。
瑞德的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她這番無心的話，卻是戳痛了他。他想起了自己的夢，夢裡的梅芙和她，都那麼鮮活……
沒有反駁，瑞德轉身就走。
翠斯塔傻了眼，以瑞德的智商，應該猜得出來自己在幹嘛啊，可是為什麼他生氣了？
「噢，親愛的，你還不去追？」凱特琳看到這一幕，禁不住走過來勸說。翠斯塔的背景她調查了一下，確實是個從紐約來的富家女。可是她並不知道，她的手下所查到的資料，全是芬奇下的套。
「你別管我們，你是我媽媽嗎？」翠斯塔不知道瑞德在搞什麼，明明這就是最後的行動了啊。她乾脆也把氣也撒了出來，揮手朝凱特琳拍了過去。她的指甲刮過了她的臉頰，留下了三道血痕。
周圍的人立馬擁了過來，擋在了翠斯塔的面前。
「你們知道我爸爸是誰嗎？」翠斯塔準備撒潑到底了，繼續大喊著，「都給我滾開，不然我把你們這個鄉村小俱樂部踏平！」
此時瑞德突然衝破人牆擠了進來，他拉起了翠斯塔的手，拽著她往大門那邊走去，「夠了，這裡不是紐約，你以為你爸爸幫得了你幾次！」
周圍的人都看向了凱特琳，等著她的指示。
瑞德越發加快了步伐，他拉著翠斯塔的手越發用力了，心中緊張得不行。
「你弄疼我了！」翠斯塔此刻沒有在演戲了，她是真的被瑞德抓得手腕疼。他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樣子，沒想到勁兒居然這麼大。
第19章 美甲
兩人上了車，瑞德一腳踩下油門，狂飆了出去。此刻他就像被摩根附身一般，直接加速到了100KM以上。
翠斯塔安全帶都差點沒來得及系，她知道他是擔心兩人的安全，也就沒說什麼。
拿出了一個證物袋來，她把自己的假指甲扳了下來，放了進去。她抓破了凱特琳的臉，這上面的細胞已經足夠做DNA鑒定了。
這個動作扯到了她的手腕，讓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對不起。」瑞德道著歉，他往後視鏡裡看了一眼，因為他們離開得太快，那些跟蹤者居然沒能跟得上來。
「沒關係。」翠斯塔把證物袋收好了，然後縮回了自己的手來，不讓瑞德看到她手腕上那一圈紅印。
雖然她覺得他剛才情緒不太對勁，但是兩人還算不上特別熟悉，所以她也沒有打算要問。
車內的氣氛有點怪，她便伸手打開了收音機。
電臺裡正好放著一首寂靜之聲，一點都沒有緩解氣氛的作用。
還好路程並沒有多遠，兩人十幾分鐘之後就到了警局，把翠斯塔的這幾片假指甲交給了CSI。
DNA的結果出來還要等幾個小時，霍奇納和當地的警方已經開始了部署。他們既然敢襲擊打撈船隊，他們也有膽子來血洗警局。
邪教的瘋狂，FBI體會最深。探員們幾十年裡與大大小小的各種組織打過交道，也血戰過，他們不得不做出最壞的打算。
看著警局裡的人紛紛開始穿戴防彈衣，配備各種武器，翠斯塔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的紐約，「怎麼感覺我每次和你們合作，就會發生一些糟糕的事情呢？」
「糟糕的事情每時每刻都在發生，只是因為我們是有能力者，所以才會和黑暗直面接觸。」瑞德看著翠斯塔，也遞給了她一件防彈衣，「他們如果有所察覺，肯定又是一場惡戰。你不如趁現在回酒店去，那邊應該不會受到波及。」
「好歹我現在也是FBI的顧問，我怎麼能離開呢。」翠斯塔不願意，她如果每次都躲開，那她更沒有機會成為正式的FBI探員了。
瑞德沒有繼續勸說，他走進了會議室，開始參與進作戰計畫之中。
翠斯塔找了個地方坐下，也認真地聽了起來。雖然她不直接參與，但是說不定有用到自己的地方呢。
佈局還沒結束，那邊實驗室的DNA結果就出來了，果然是和翠斯塔的結論一樣。
「出發！」霍奇納皺著眉，立馬帶領著組員開始拘捕行動了。
瑞德出門前看了翠斯塔一眼，他不知道她這次會不會亂跑。
翠斯塔乖乖地坐在凳子上，一點都沒有動。她鼓膜還在痛呢，才不會輕舉妄動。
但是坐著乾等也不是辦法，她乾脆就打開了電腦，開始玩了。可是沒玩多久，加西亞的視頻電話就給她打過來了。
「噢，嘿，加西亞，有什麼新發現嗎？」翠斯塔覺得肯定是她發現了什麼新線索才會主動聯繫的，畢竟她們兩人又不熟。
「不，不，我只是有點無聊。」加西亞拿著一根華麗的雞毛筆桿子，晃來晃去的，和她的眼神一樣，極不穩定。
「但是你現在不是應該和瑞德他們保持聯繫，以免有什麼意外出現嗎？」翠斯塔微微地皺起了眉頭來，現在還是工作時間呢。
「嗯，他們的行動已經結束了。」加西亞忘了跟翠斯塔說，行動很成功，主要的骨幹分子都被抓住了。他們絲毫沒有抵抗，主動投降的。
「為什麼？」翠斯塔有點奇怪，此前在打撈船那邊的時候，他們也沒有這麼聽話啊。
「世界在變化，他們都能從瘋狂教義分子變成賣有機蔬菜的，還有什麼事情是不會發生的呢。」加西亞雖然也覺得奇怪，但是這件案子能無傷亡地結束，肯定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對了，回來之後你有空嗎，我們去吃飯逛街怎麼樣？你知道JJ懷孕離開之後，我連個可以說話的女孩兒都沒有了。」
「好啊。」翠斯塔笑了起來，原來是因為這個啊。現在BAU裡只有她一個女性成員了，寂寞是在所難免的。
兩人就逛街地點和吃什麼聊了起來，時間一晃而過，瑞德他們都收隊回來了。
翠斯塔連忙把電腦一合，沖到了門口去，她一眼就看到了被摩根押著的霍爾特，而霍爾特也看到了她。
「你欺騙了我！」霍爾特咬牙切齒地說道，一臉兇狠的樣子把妝容都破壞了。
「我沒有騙你，我就是有錢，那車是我自己買的！」翠斯塔把下巴一抬，吼了回去。
瑞德連忙站到了翠斯塔的前面去，害怕他會傷害到翠斯塔。可是摩根緊緊地抓著霍爾特的胳膊，他根本無法動彈。
「其他人呢？」翠斯塔只看到了一輛警車過來，明顯不對啊。
「他們人數太多，這邊警局關押不了，暫時送到州監獄去了。」瑞德沒有脫下防彈衣，他覺得這事太過輕鬆，很反常，「霍爾特必須跟他們分開，以免有什麼意外出現。」
「他為什麼會投降？」翠斯塔弄不明白，她不是BAU的成員，不善於分析人心。
「也許霍爾特現在還不想死，他此前做了那麼多偽裝，就是還想繼續活下去。這次被我們圍堵在俱樂部裡，他只能選擇投降。而且這種案件的審判會長達數年，他多的是時間來爭取一切。」瑞德皺著眉，之後的事情他其實不用多考慮，他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說不定他還會在監獄裡繼續建立自己的小王國呢，這種人，就應該直接擊斃。」翠斯塔並沒有執法者的自覺，她只覺得他害死了那麼多的人，怎麼都死有餘辜。
「沒錯。」瑞德點了點頭，不過他只同意她前半句話，「像他這樣自戀型人格的人，又有蠱惑人心的能力，在監獄裡的地位不會太低。」
「我聽說不同罪行的犯人在監獄裡有不同的等級，這是真的嗎？」翠斯塔好奇地問道，她偶爾聽一個流浪漢說過他在監獄裡的一些事情。她最近對社會學也有些興趣，準備順便修一修。
「監獄比起正常社會其等級制度反而更加森嚴，他們的原則是根據犯人的受害者來制定等級。像戀童癖的對象都是毫無反抗能力的小孩子，所以他們在監獄裡就處於最低級。其次是□□犯，和普通小偷小摸的犯人。處於最高級的就是幫派老大和連環殺手，因為他們最為兇狠。」瑞德快速地說著，他這時才脫下了防彈衣，稍微松了一口氣。
「真是個史前社會呢。」翠斯塔拿著車鑰匙，在手裡玩了起來，「你們什麼時候回特區？」
「你準備開車回去嗎？」瑞德看著那串閃亮亮的車鑰匙，突然發現她真的把車給留下了。
「怎麼可能，我這麼問，當然是想要搭順風車了。」翠斯塔笑了起來，她現在的駕駛技術可沒辦法開這麼長的路，而且她也不喜歡公路旅行，太浪費時間了。
瑞德舔了舔唇，他轉身走向了霍奇納，跟他申請了一下。翠斯塔不是跟他們一起來，而且也並不是同一個部門的人。
「真是死板。」翠斯塔一屁股坐了下來，開始看瑞德借給自己那本書。但是她一點都看不進去，眼神一直跟著瑞德追。
這個男人，不，其實還是個男孩，這麼瘦削的身材，淩亂的髮型，讀不懂氣氛還特別話嘮，真不知道哪一點吸引自己了？
難道是因為他特別聰明，天上地下無所不知，長得還特別可愛，雖然有點木訥但是卻意外溫柔細緻？
翠斯塔一個人在腦內自問自答，完全沒有注意到瑞德又回來了。
瑞德站在她身側，看到了她正在咬自己的手指頭。而她手腕上被自己抓過的地方，已經由紅色轉為青紫了。
他微微地皺起了眉頭來，不知道是她太豌豆公主了，還是自己剛才真的失去控制了……
第20章 女孩兒們
「你還好嗎？」飛機上，摩根坐在了翠斯塔的對面，他一眼就看到了她手腕上的淤青。之前一直忙於案件，他並沒有注意到翠斯塔這邊的情況。他覺得她和瑞德在一起，情況應該不會太危險才對，畢竟他們兩個都那麼聰明。
不過他又覺得自己的直覺可能出了一點問題，明明此前看來兩人還說說笑笑，發展順暢的。可是今天上了飛機要回家了，瑞德卻是跑去跟羅斯坐在了一起，先把位置給占了。
而翠斯塔也是單獨坐到了另一邊，完全看不到瑞德的座位上。
「嗯，這是假指甲，沒事的。」翠斯塔以為摩根問的是自己指甲的事情，她抬起了手來，才是看到了那有些明顯的淤青。連忙拉了拉袖子，她甩了兩下手，「和FBI一起辦事，只受這麼一點小傷，已經算是很幸運了的吧？」
「是的，你很幸運了。」摩根開了個玩笑，然後就跟她聊起了她買的那一輛新車來。他現在已經是有老婆的人了，所以就只能對車感興趣了。
兩人聊天的聲音傳到了瑞德那邊，他低著頭，努力地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手裡的書上。
羅斯看著他，發現他許久都沒有翻一頁，就知道他此刻在為什麼而困擾著，「瑞德？」
瑞德呆呆地抬起了頭，他聽到了羅斯的聲音，但是腦子卻還沒有反應過來。
「沒什麼，呵呵。」羅斯拍了拍瑞德膝蓋，很睿智地笑了笑。孩子們的事情，還是孩子們自己去體會吧，他就不要多嘴了。
機艙裡氣氛詭異，一半火熱一半冰冷。不過好在飛行時間並不長，大家很快就回到了總部。
因為和加西亞有約，翠斯塔放下行李就去赴約了。這個案子辦得還算成功，但是那一船的屍骸帶給她的衝擊還是不小的，所以她需要美食和購物來緩解一下情緒。
「噢，翠斯塔，你都不知道JJ和凱特離開之後我有多慘。」加西亞一邊跟翠斯塔倒著苦水，一邊逛著街。
兩人走到腳掌都發痛了，才找了一家餐廳坐了下來，準備吃晚飯。加西亞點的都是素菜，翠斯塔也覺得心情有些煩悶，沒有吃肉。
「你的手怎麼了？」加西亞坐在翠斯塔的對面，一眼就看到了她手腕上的淤青。
「哇哦，BAU的人果然都是火眼金睛啊。」翠斯塔這已經是被第幾個人問起了，她都不記得了，「如果我說這是你們的小博士弄的，你會不會信？」
「瑞德？為什麼？」加西亞沒有立馬否認，而是提出了疑問。在BAU浸淫了這麼多年，她多少也是有分析能力的。
「當時的情況有點特殊，我們正在扮演一對爭吵中的情侶……」翠斯塔回憶起了當時的情況來，她其實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事，讓他如此失常。
加西亞仔細地聽著，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然後她微微地張開了嘴，似乎找到了原因，「你知道，瑞德很特殊……」
「嗯，我知道。」翠斯塔伸長了脖子，想要聽她接下來的話。
「但是這些事不該我來說，如果你們……，呃，以後……」加西亞猛眨著眼睛，她真是一肚子話想說，可是她也知道，這種事情，不應該由她來告訴翠斯塔。
「我明白了。」翠斯塔摸著自己的手腕，但是心裡卻像是被一百隻貓撓一樣難受，「不，不，你都說出來了，那你必須告訴我！就當是和你交換好了，我來告訴你我的一切。我覺得我的人生也夠悲慘的了，如果你聽完了之後還打動不了你，那我就放棄。」
翠斯塔真的有點受不了了，她不是一個八卦的人，甚至她對人類都沒有太大的興趣，只想讀讀史書，修修文物，從一堆血腥和混亂的歷史之中找出能讓她為之一亮的星星。
可是自從芬奇出現之後，她的生活就變了。她已經聽了他的話，不問過去的事情，不問她媽媽的事情，畢竟用了他那麼多錢，嘴短啊。
但加西亞也這樣，話聽一半，真的很難受。
她的母親，她的身世，都是過去的，既定的事情了，她不著急知道。
但是瑞德不一樣，她對他有好感，在她二十幾年的人生裡，她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她甚至覺得，如果自己錯過了瑞德，也許就再沒有機會和人類談戀愛了。所以她必須知道。
而加西亞是唯一一個BAU內部人員中有可能告訴她瑞德以往□□的人，她只能抓住她了。
於是她添油加醋地把自己的在孤兒院的往事說了出來，雖然她自認為有一個長腿叔叔在保護自己，但是畢竟那是孤兒院，她也是吃了不少苦頭的。
加西亞本來就很感性，翠斯塔又是身邊的人，她拿起餐巾來，緊緊地絞在手指上，「噢，翠斯塔，你居然經歷了這麼多。」
「所以當我遇到瑞德，我覺得我還是幸運的。只是在這次任務裡，他就那麼轉身離開了，讓我有點受打擊。我不知道為什麼，他生了氣。」翠斯塔一邊說一邊摸著自己的手腕，她雖然不懂側寫，但是卻知道怎麼賣慘，「他抓著我的手腕，就要把我拖進車裡。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可是我知道，他是想要我脫離危險。」
「他這麼做了？」加西亞看著翠斯塔的淤青，嘴巴張得更大了。
「所以你必須告訴我，他都經歷過什麼。」翠斯塔伸出了這只手，握住了加西亞的手。
「噢，讓我……，讓我組織一下語言。」加西亞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回憶起了那段對於她也來說也很悲傷的往事。
* * *
天國之門的案件還有許多資料需要整理，那麼多的受害者，現在牽連其中的新信徒，都需要FBI各部門協作來完成。
瑞德也投身到了其中，他的效率很快，但是工作量也是非常巨大。
只是一旦投身到工作之中，他的注意力才不會轉移，這樣起碼自己可以靜下心來。
做完這些瑣碎的事情，已經是一周之後了。這段時間裡他沒有再想起翠斯塔，也沒有碰見過她。
「瑞德探員，這些顱骨復原圖，要歸納到哪個檔案袋中？」但是一個新人探員找到了他，懷裡抱著一箱檔案袋。
「給我吧。」瑞德接了過來，他知道這些復原圖都是翠斯塔畫的。當初是為了對應受害者的身份而畫的，但是後續有DNA鑒定出來，這些圖也就沒有用處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其中一個檔案袋。拿出了她的畫，他欣賞了起來。
當時在現場因為事情太多，他並沒有仔細看過。但是他知道，她的畫很不錯，她在藝術上的天分，遠超過自己。
看了幾幅，他發現翠斯塔給這些受害者都加上了表情。不是微笑或者悲傷那麼誇張的表情，而是你能從他們的看似波瀾不驚眼神之中，看到其背後的喜怒哀樂。
因為這些復原圖都是拿來和照片做筆對，認證受害者的，所以不可能畫上自己想像的東西，那樣會影響結果。可是翠斯塔是看過了他們的照片之後，才來畫這些復原圖的，所以她的第一眼就被他們的照片所影響了，不由自主的，就加入了照片裡的情緒進去。
一雙眼裡有了神采，一幅面孔才鮮活了起來。
瑞德覺得這些復原圖就算拿給毫無經驗的普通人，他們也是可以將其與照片對照起來的。她的能力就是這麼驚人，無論是對案件，還是在藝術成就上，都無與倫比。
向來清晰的思路一下子就混亂了起來，瑞德拿著這些畫，轉頭在辦公室看了一圈。他看到了加西亞，就順口問了出來，「嘿，加西亞，你見到翠斯塔了嗎？」
加西亞看著瑞德，塗著玫紅色唇彩的嘴又大大地張開了，「你是說今天，還是最近？」
「嗯……，算了。」瑞德搖搖頭，他連忙把那些畫放了回去，準備拿去檔案室。
「你如果想找她的話，去檔案室。」加西亞提醒了他一句，然後立馬踩著高跟鞋跑開了。
瑞德低頭看了一眼這一箱資料，他突然覺得命運好像也不是那麼虛幻的東西了。
和大多數機構的檔案室一樣，BAU的也在地下。這裡避光又封閉，還不會浪費空間。
沿著臺階往下走去，瑞德覺得鼻子有點不舒服。這裡空氣不太流通，灰塵和黴菌一下子撲面而來，讓人難以忍受。
「阿嚏！」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把這些討厭的東西噴了出去。
「啊！」
就在他打完噴嚏之後，一個尖叫聲響了起來。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而且聲音很高。檔案室裡沒有女性工作人員，加西亞又說翠斯塔在這裡，那這一聲尖叫肯定是她發出來了。
瑞德心裡一緊，立馬丟下了手中的紙箱，往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他習慣性地摸了摸腰間，才意識到自己沒有帶槍。
該怎麼辦？
瑞德陷入了思考之中，如果真是天國之門的餘孽復仇的話，他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返回辦公室，報告情況，讓加西亞調出監控，然後再來佈局。
可是他這麼做的話，有可能翠斯塔早就被殺死了。
咬了咬牙，他放緩了呼吸，往最裡面一間儲存視頻影像資料的房間走去……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7 15:15
第21章 錄影帶
「是你！」
就在瑞德即將推開門的時候，他又聽到了一聲尖叫。不過這次他聽出了情緒來，這是興奮和高興的時候才會發出的尖叫，而不是恐懼的。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才是推開了門，「翠斯塔，你在做什麼？」
「噢……，斯賓塞。」翠斯塔一聽這嗓音就知道是瑞德來了，她從一堆錄影帶和光碟之中抬起頭來，努力地通過這些障礙物看向了他，「這裡不是堆滿了各種變態寄來的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嘛，我來看看其中有沒有真的。」
每年FBI都會收到非常多的信件，其中有很多內容都是宣稱自己殺了人，要FBI來抓他。或者是把自己虐待小動物和加了特效的虐殺影片寄過來，偽裝成連環殺手，尋求存在感。但是真實的事件，大概連1%都沒有。
尤其是FBI成立了BAU之後，所有的這些信件就會從FBI的總部和各個分部堆積到BAU來，讓他們分析，這其中是不是真的有案件。
但是這種事BAU內部根本沒有時間來辨別，所以只能堆放在地下室裡。
翠斯塔是從加西亞那裡得知在BAU的樓下還有這麼一個地方，她既然現在是FBI聘請的特殊顧問，那她就應該發光發熱，將自己的天分利用起來。
主動跟FBI的主管部門報導了，她就搬著各種播放設備來到了地下室安家。
這裡囤積了接近十年的影像資料，有錄影帶，有光碟，甚至還有差不多相當於文物的3.5英寸軟碟。
不同的載體要用不同的播放機，她光是整理這些資料，都花了好幾天的時間。
而接下來的辨別究竟是惡作劇還是真的事件更是讓翠斯塔身心疲憊，拙劣的玩笑總是帶著各自噁心的畫面和難以言喻的神經病行為。其中還有不少開車的畫面，翠斯塔真的無法知道那些帶著虐待的性行為，究竟該不該上報給主管。因為她知道，這個世界上也是有一些癖好特別的人存在的。
在接受了這些畫面的洗禮之後，她感覺自己都要重生了。不過還好，忍受了那麼多，她終於有了收穫。
一張登記是在七年前寄過來的影碟裡，記錄了一起殺人事件。
在一個封閉的房間裡，一個穿著黑衣，戴著驚聲尖叫面具的男性用匕首殺死了一個女孩兒。他沒有像很多凶徒那般猛刺受害者，而是慢慢地將刀尖推進了她的心臟之中。
那女孩子只穿著內衣，全身都被緊縛著，無法動彈。但是他卻沒有堵住她的嘴，而是讓她發出了絕望的呼喊。
翠斯塔被這人的殘忍和冷靜嚇壞了，能這樣慢慢將人折磨致死而一點都沒有猶豫的，必定是極其兇殘之人。
她好幾次都將視線轉移開了，可是她又不能忘記自己的職責，只能強迫看下去。
從那女孩兒的反應，加上出血量和傷口皮膚來看，翠斯塔確認這絕對不是特效化妝和表演。當她意識到一個生命就此消失的時候，忍不住叫出了聲來。
她見過的案件還太少了，沒辦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當她再次將目光放到畫面中的時候，她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個女孩兒的臉上。她失去光彩的棕色眼睛讓人心疼，也是因此讓翠斯塔的記憶被觸發了，她見過這個女孩兒。
她又激動地叫了起來，受害者身份的確認，十分關鍵。
還沒完全平復心情，瑞德就推門進來了。
她將這張影碟從DVD機裡拿了出來，裝好了之後遞給了瑞德，「我確定，這個人絕對不是第一次殺人了。」
瑞德接了過來，他沒有馬上發表意見，而是找了地方坐了下來，又把這張碟片塞進了DVD機裡。
他知道翠斯塔在圖片處理方面的天分是無人能敵的，可是關於案件的分析，她卻太過生澀。所以他必須自己先看一遍，找到足夠的線索之後，再去報告霍奇納。
當瑞德再一遍觀看那殘忍的畫面的時候，翠斯塔卻在其他的影像資料裡翻找了起來，她被灰塵嗆得眼淚直流，只能用袖子捂住了口鼻。
這段影片的時間不長，只有二十幾分鐘，瑞德快進看完了，他也確定，這是一次真正的殺人事件。只是一個受害者和不明背景的事件還不足以讓BAU出動，他頂多把這張影片交給的重案小組。
「還有這個！」翠斯塔找出了一張影碟來，遞給了瑞德，「從信封上的字跡來看，是一個人寫的。」
「你看過了嗎？」瑞德看了一下，封皮上的痕跡表示，她似乎也是才把這一張碟片找出來的。
「沒有。」翠斯塔轉身就換了碟，然後坐到了瑞德的身邊。
這一段影片一開始是在一個樹林裡，看起來是傍晚時分，光線有幾分昏黃。一個男人拿著匕首，慢悠悠地走著。
翠斯塔下意識就往瑞德身邊靠了靠，她是真的挺害怕的。這比看恐怖片驚悚多了，你根本不知道接下來出現的是什麼畫面。而且她很確定，如果這裡有殺人的畫面出現，那就真的代表有人死去了。
男人走到樹林中一處稍微空曠的地帶，攝像鏡頭往下移了移，兩人就看到了地面上出現了一顆人頭。
一個男人被埋在了地下，只剩腦袋在外面。因為壓力的原因，他滿臉通紅，眼神渾濁，已經處於昏迷的狀態了。
持刀的男人似乎是輕笑了一聲，他拿起匕首，割破了這人的頭皮。
他的血直接就噴射了出來，好像噴泉一般。
翠斯塔低呼了一聲，她捂住眼睛，轉過了頭去。
瑞德關掉了DVD機，翠斯塔的反應已經直接證明了這段影片的真偽。他伸出手，想要安慰她一下。
但是他又縮了回來，只是輕聲提醒了一句，「已經結束了。」
「不，不，沒有。」翠斯塔搖著頭，她又走進了那一堆資料之中，「現在我們看的這張碟片是五年前寄過來的，五年內的，我還沒有來得及看。你覺得他在這五年內會沉寂下來嗎？」
「不會。」瑞德走到了她的身邊，和她一起整理起了這些資料來。
他和閱讀速度，加上她的圖像辨認能力，兩人合力，這幾大間屋子的資料，想必也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出其他相關的碟片來。
兩人就這麼默契地在地下室免費工作了起來，一直到翠斯塔的鬧鐘響了起來，他們才發現居然過了一夜了。
而他們手邊的影碟也從兩張，擴張到了八張。
第22章 男女搭配
摩根喝著咖啡，心情愉快地走進了大樓之中。他才休了一個短假，其間沒有任何的案子發生，非常幸運。
但就在他走進電梯之後，卻是突然沖進來兩個人，帶著灰塵和各種黴菌的味道，嗆得他立馬開始咳嗽，「噢，你們兩個這是半夜去挖了煤嗎？」
「我們去掘墓了！」翠斯塔一夜沒睡，但是她被這起案件給深深地刺激了，現在滿腦子都是那些血腥的畫面。
「直接讓大家來會議室吧，我和翠斯塔有重大的發現。」瑞德來不及多解釋，便跟翠斯塔直接沖進了會議室裡，開始整理資料。
摩根雖然不知道他們發現了什麼，但肯定是有極其惡劣的案件，才會讓瑞德也如此緊張。他連忙給組裡的人都發了資訊，將他們召集到了會議室。
「誰搶了我的工作？」加西亞來得最早，她一頭霧水，平時召集所有人的可是她啊，但是現在她卻什麼都不知道。
「噢，甜心，我沒有搶你的工作，我只是幫你分擔而已。」摩根現在稍微瞭解一點情況了，不過他沒有可以插手的機會。
等羅西到了之後，霍奇納就讓瑞德報告現在的情況。
「我想這件事還是讓曼斯布裡奇博士來說吧。」瑞德坐直了，他認為在開會的時候，還是喊得正經一點好。
翠斯塔沒反對，她把資料打開了投影儀，開始了解說，「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資料室裡審查那些疑似事件的各種影音資料，昨天我發現了一盤影碟，確定是一起殺人事件。後來我和瑞德探員一起在最近十年的來信之中找到了同樣的八起事件。據我的初步觀察，殺人者都是一人，並且其中一位受害者，和天國之門也有關係。」
「天國之門？」霍奇納的眉頭越皺越深了，現在霍爾特的審判還沒有開始呢，就又有案子出現了嗎。
「這一位元受害者的資料，我曾經在天國之門的失蹤者裡看到過，她叫珍妮。」翠斯塔的記憶力並沒有瑞德那麼驚人，但是見過的人臉，她還是不會忘記的。
這一位叫做珍妮的少女是個孤兒，十四歲那年進入到了寄養家庭之中。可是她性格叛逆，不到一年就離家出走了。據寄養家庭的父母說她當時認識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就是當初天國之門的一個小頭目，負責傳教拉人的。他們懷疑是這個男人拐走了珍妮，但是既沒有證據，又沒有家人，珍妮就這樣完全消失了。
當地的警方把這一起失蹤事件歸到了天國之門的卷宗裡，不過在沉船的遺骸裡並沒有找到珍妮。
但誰都想不到，她居然出現在了這一張光碟之中。
「案發地點能確定嗎？」霍奇納看向了瑞德和翠斯塔，要想起手調查，他們至少得知道這個兇犯是在哪裡犯案的，不然他們根本無從下手。
翠斯塔調出了幾個畫面來，繼續解說，「我發現其中有三部影片都拍攝於春天，仔細觀察背景可以看到地面的腐葉層裡開著幾朵淡紫色的花朵。這種蘭花是布袋蘭的一個亞種，在北美東部有少量分部。通過這樣的方式結合這幾個視頻之中的環境和植物，我推測這裡應該是緬因州的阿卡迪亞國家森林公園。」
霍奇納轉頭看向了瑞德，這一類的工作通常是他來做的。而且其背後也有物證部門的支援，沒有資料和科研報告，就憑眼睛看，他總覺得有點不妥。
「阿卡迪亞國家公園背山面海，風景優美，遊客眾多。如果嫌疑犯一直都是在這裡行兇的話，他必須找到一個偏僻的，沒有遊客涉足的地方。」瑞德遲疑了一下，因為這件事翠斯塔也沒有跟自己說過。他眯起了眼睛來，開始觀察那幾張背景圖片，「這種蘭花一般生長在濕潤的深山幽谷之中，如果真的是這裡的話，那就只有幾個峽灣地區附和地理側寫了。」
「地圖發給你們了。」加西亞在一邊手癢很久了，立馬把國家公園的地圖都發給了組員們。
「加西亞，你把緬因州這十年的失蹤人口檔案調出來，讓瑞德和曼斯布裡奇一起找到另外七名受害者。」霍奇納沉思了一會兒，他覺得還是需要更多的證據才行，不然就算他們過去了，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加西亞雙手都要飛起了來了，很快影印機就開始工作，列印出了半米高的資料來。
最早的影像是七年前的了，這些失蹤者的資料也不一定完全，加上影像之中受害者都因為恐懼面容扭曲，所以和資料照片還是有一出入的。
瑞德的閱讀速度雖然快，但是要光憑著一張照片確定身份，還是有難度的。所以翠斯塔就跟他坐到了一起，兩人一同篩選。
NO,NO,NO,NO,NO,NO,NO,NO……
翠斯塔都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個「不是」了，她腦子裡嗡嗡作響，耳膜也有點痛起來了。
「等等！」在慣性地說出了「不是」之後，她伸手抓住了瑞德的手腕，「剛才那個！」
瑞德負責翻資料，她負責用眼看。一時激動，她都忘了他的潔癖了。
而瑞德也沒有太在意，他連忙把資料翻了回去，看到了一個男性白人的失蹤報告。
又找到了一個受害者，兩人情緒一下子就高漲了。繼續努力著，他們在這一堆資料裡接連找到了三名受害者。這樣一來，就有四人的身份確定了。
「飛機隨時可以起飛，給你們十五分鐘的時間。」霍奇納看了看表，現在趕到緬因州當地的警局，他們還沒有到下班時間。
翠斯塔默默地收拾著那些資料，上一次的案子是她厚著臉皮去的，而且也有用得到她的地方。可是這一次就不一樣了，她只能規規矩矩地黏在凳子上，裝作自己很忙的樣子。
「曼斯布裡奇博士。」霍奇納轉頭看向了她，卻是喊了她一聲。
「是，長官！」翠斯塔立馬跳了起來，站得筆直。
「你和我們一起去，你有準備行李嗎？」霍奇納現在發現翠斯塔很好用，簡直就是人形穀歌圖片搜索器。她和瑞德搭檔的話，基本上都沒有穀歌什麼事了。
「我到了再去買！」翠斯塔把自己的包抓在了懷裡，有芬奇的卡，什麼行李買不到啊。
第23章 惡魔小徑
在護林員的帶領下，BAU小組的人和當地警員一起進入到了阿卡迪亞國家公園。他們要去的不是風景壯麗的景區，而是比較危險的峽灣地區。
根據瑞德的地理側寫，他們圈定了幾個比較偏僻區域進行搜索。但這還是跟大海撈針一樣，這幾個區域也有好幾百英畝，而且案發現場最近也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根本不會留下太多的線索給他們。
這個時候霍奇納就覺得自己很英明了，出發前一刻他決定讓翠斯塔上了飛機。其實他認為翠斯塔和瑞德能力相似，只需要一個就可以了。但就現在的情況看，兩人還是不同的。
翠斯塔拿著從那些錄影帶上截取的圖片，一一地對應著幾個區域。她根據這幾年的氣候情況，加上植物生長的推測，描繪出了這幾個地點現在可能的景象。
護林員們雖然對公園裡很熟悉，但是要辨認幾棵樹或者是幾平方米的小區域，他們還是幫不上什麼忙。
所以這個重任就落到了翠斯塔的身上，她根據植物分佈的情況，再次縮小了搜索的區域。然後穿上了才買來的登山裝備，她就和護林員一起，踏進了那片幾乎無人涉足的密林之中。
摩根和羅斯這邊進行的是受害者的調查，現在確定的三位受害者都是緬因州的人，他們三位失蹤時都在假期，不過並沒有告訴過家人自己的行程。因為年代久遠，也沒有任何數位資料可以查。
瑞德本來是留在警局和加西亞聯繫待命的，但是他覺得自己如果和翠斯塔一起去現場可能會有大收穫，所以就也出了外勤。
「如果真的找到了受害者的屍骨，你說這裡會變成另一條惡魔小徑嗎？」翠斯塔小心翼翼地踩著地面，似乎自己隨時都會踩到受害者一般。
「目前還沒有新聞媒體知道這件事，如果我們可以安靜地查完這次案子，那這裡還是會和以前一樣平靜。」瑞德低頭看向了翠斯塔，她今天穿的登山鞋，比起自己來是矮了十釐米的樣子，他可以肆無忌憚地打量她，而不會被她發現。
「人類是不是對這種曾經發生過極端事件的地點有瘋狂的崇拜心理啊？」翠斯塔想起了一些民俗學家的著作裡提到的事情，鬼屋，精神病院什麼的，總是會吸引無數的探險愛好者前仆後繼地去作死。
「說到這一類的地點，最著名的可能就是百慕大三角了，可是根據統計來看，發生在這裡的各種事故並不比其他的海域或者空域多。只是一旦有事發生就會被傳播開來，給普通人造成一種這裡總是會出事的錯覺。」瑞德深知一個謠言和神話是如何在一個網路時代被傳播開來的，對於他來說，他見過的地獄，反而不為人知。
「那青木原樹海呢？還有很多商場為什麼會成為跳樓勝地，明明設計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翠斯塔雖然是人類學博士，但是她對民俗一類的東西卻相當感興趣。可以被科學解釋的東西很理性，科學還未能解釋得了的，才充滿了探索的魅力。
「人類都有從眾心理，像是如果一個名人推薦了一家餐廳，那大家都會去吃。負面的東西也一樣，如果一個地方有人自殺成功了，還被新聞報導了，那這個地方就很有可能會成為所謂的自殺勝地。並不是因為這個地方充滿了邪惡的氣息，而是他們覺得在這裡自殺成功的幾率足夠高。」瑞德慢慢地說著，今天他並不急，因為看起來他們要在這座森林裡度過一整天了。
「啊哈，我明白了，網紅效應。」翠斯塔點著頭，不經意間就瞥到了一抹不一樣的綠色。她立馬蹲了下來，扒開了一些落葉，「可惜現在不是春天，我們看不到那漂亮的花朵了。」
「你找到一樣的蘭花種群了嗎？」瑞德也蹲了下來，他仔細地看著這幾片圓圓的葉子，開始分辨了起來。因為吉布斯的原因，他對花鳥蟲魚也是有研究的。可是他不如翠斯塔專業，而且圖鑒和實物有時候並不完全一致。
「這是筒距蘭屬的，不是我們要找的布袋蘭屬，只是這裡的環境很適合蘭花生存，我想我們已經很接近了。」翠斯塔咬緊了牙，她按著膝蓋站了起來。她的運動量平時就不大，今天爬了半天的山，小腿肚子都在打顫。
她抬起了頭來，仔細地觀察著周圍這片針葉林。突然她看到了幾顆樹，雖然過了好幾年，這些樹有的死亡了，有的長得更加高大了，但是起排列還是沒有變化的。
翠斯塔很激動地跑了過去，站到了一顆樹邊，摸著那粗糙的樹皮激動地說道，「斯賓塞，就是這裡，就是在這棵樹前……」
她轉過身，想要正對著瑞德說話，這時她的腳後跟踢到了什麼東西，硬邦邦，冷冰冰的。
砰的一聲脆響，一個獸夾從地面的枯葉裡彈了起來，猛地合攏了。
聽到這金屬撞擊的聲音，翠斯塔只覺得牙根都發麻。她捂住了耳朵，自從她鼓膜受傷之後，就受不得這樣的刺激了。
「翠斯塔！」瑞德臉色一白，他立馬邁開了腿，想要去看她受傷沒有。可是護林員卻是拉住了他，把他拽到了一邊。
三人步伐混亂，又是砰砰幾聲響起，附近居然還有數只捕獸夾。
「這是連環夾，可能周圍還有！」護林員連忙停下了腳步，站定了。
瑞德也不敢亂動，一口氣都喘得極輕。可是他還擔心著翠斯塔，連忙又抬頭往她那邊看去，「翠斯塔，你有沒有受傷？」
翠斯塔緊緊地靠著樹幹，一動都不敢動。她渾身肌肉緊繃，根本感覺不到哪裡痛。所以她只能低頭看了一眼，發現那只獸夾把自己的褲腳給夾住了。小腿感覺有些微熱，估計只是有些擦傷，「我沒事，現在怎麼辦？」
「你們兩個別動！」護林員先通知了其他幾組人員，然後開始慢慢拆除這些獸夾。
獸夾不是炸彈，拆除起來並沒有那麼驚心動魄。旁邊這兩位書生一開始被這炸魚的陣勢嚇到了，可是看著護林員嫺熟地拆著這些鐵器，兩人也漸漸放鬆了下來。
翠斯塔早就站不住了，靠著樹幹滑了下來，直接坐在了地上。她瞥著那些落葉，輕輕地撥弄了兩下。
「你別亂動！」瑞德真的怕了，腳被夾斷了大不了坐輪椅，要是她的手指斷了，也許永遠都拿不起畫筆了啊。
「我發現了一點東西。」翠斯塔當然不是手賤的人，她看到旁邊那只獸夾上有一些白色的碎渣，心裡便有了想法。從背包裡取出了證物袋和手套，她抓起了一把落葉，輕輕地放到了一邊。
「是什麼？」瑞德想要過去看一看，但是卻怕自己又引發了什麼陷阱。
「是人類的股骨。」翠斯塔只看了一眼就確定了，股骨是人類最粗最長的骨骼，非常好辨認。
瑞德立馬掏出了手機來，通知了組裡的所有人。
護林員這邊也把附近區域清理乾淨了，物證人員也來得很快，冷冷清清的森林，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翠斯塔坐在不遠處休息著，她又累又受了驚，只能在這裡喘口氣。
「你真的沒有受傷嗎？」瑞德跟那邊的警員溝通完了之後就走到了翠斯塔的身邊，他蹲了下來，遞給她了一瓶水。
翠斯塔接過了水來，她將褲腿挽了起來，露出了自己的小腿，「只是有點刮傷而已。」
將瓶蓋擰開了，她想要直接沖一下傷口。
「這不是無菌的，你的血液已經凝固了，還是等會兒下山之後直接去打破傷風針吧。」瑞德握住了瓶子，沒讓她清洗傷口。
「下山！」翠斯塔真想在這裡躺平了，她不受傷下山都不知道會不會直接滾下去。現在她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叫一架醫療急救直升飛機過來了，反正芬奇付得起這個帳單。
「我……」瑞德舔了舔嘴唇，他在想如果是摩根的話，現在應該很霸氣地說我背你下去了。可是他不是摩根啊，思維和肉體都不是，他哪裡背得動一個175的成年女性呀，「我叫人來幫忙。」
「別麻煩他們了，你扶我一下就行，又不是骨折了。」翠斯塔抬起了眼睛來，故意直勾勾地看著他。
聽加西亞說過了梅芙的事情，她也低落了很久。可是很快她就想通了，過去的事情是無法改變了，為什麼要一直被其縛住手腳呢？
要想瑞德主動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只能她自己努力。試都沒有試過，又怎麼知道他的心中是如何想的呢？
雖說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但瑞德情況特殊，她必須用盡全力去賭一把。
如果到時候他還要緬懷過去，那她就默默收拾包裹走人，去做自己的富家女了。
瑞德舔著唇，他低頭看了看她那滿是塵土骨屑的手，腦中各種思慮已經炸開來了……
第24章 Dirty
握手是一項人類的交際行為，但是幾秒鐘的手部接觸可以傳播紅眼病、輪狀病毒、葡萄球菌、流感病毒等病菌和病毒。
瑞德一直都認為，握手根本沒有必要。但是總有些人過於熱情，讀不懂氣氛，絲毫不考慮別人的感受，所以他的背包裡一直都有準備著消毒洗手液，隨時隨地保護自己的身體健康。
當翠斯塔的手向著自己伸過來的時候，他第一反應並不是髒，而是慌。
和自己有過肢體接觸的女性，他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和萊拉的吻是發自真心的，可惜除了這個初吻之外，他們就在也沒有進展了。
和梅芙在生前沒有任何的接觸，是他此生最大的遺憾。
至於那位變態研究生戴安，完全是為了救梅芙。
還有她，為了任務，他們是有過不少的接觸。每一次，他的心中都會出現許多情感，或是愧疚，或是慌張，或是一點點的愉悅。
分不清，道不明。
翠斯塔看著他，見他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她微微地歎了口氣，還是覺得自己想得太過美好了。勉強擠出了一個笑臉來，她把手收了回來，「我怎麼忘了，你有潔癖的。」
撐著樹幹站了起來，翠斯塔扭頭就往山下走去。腳上的傷口刺痛，可是還是不如這尷尬的氣氛給她帶來的傷害大。
瑞德遲疑了一下，他還是沒有追上去。第一他相信她的記憶力，肯定是不會迷路的。第二這邊的工作還未完成，他不能擅離職守。
翠斯塔每走一步，心就要往下沉幾分。當她遠離人群的時候，耳邊似乎都能聽到海水倒灌進耳道裡的咕嘟嘟的聲音了。
不切實際的幻想真的會毀滅一個人，這一點，翠斯塔是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
她以為自己找到了親人，有了依靠，一切都會變。
但是一切都沒有變，她還是一個人，孤獨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將所有的屍骨收集起來之後，瑞德也跟著物證人員下了山。現在天色開始暗了，他們不能冒險待在這裡。
回到警局，他又跟霍奇納他們開起了會。受害者親屬那邊還是有一些收穫的，現有的線索，可以進行側寫了。
這些事情弄完，已經快十二點了。瑞德背起自己背包的時候，下意識在警局裡找了一圈。他沒有看到翠斯塔，她桌上的東西也沒有動作，似乎她並沒有回到這裡。
瑞德連忙找到了幾個警員問了問，但是大家都沒有看到過翠斯塔。
從包裡摸出了手機來，瑞德迅速地按下了她的號碼。他的大拇指輕顫了一下，還是撥了過去。
翠斯塔從山下滾下來就直接去了醫院，她小腿抽筋，還摔了幾跤，加上獸夾的刮傷，真的慘不忍睹。但是這附近的醫院對於她這樣狼狽的登山客已經很習慣了，幾下就剪開了她的褲腿，給她處理傷口，打破傷風針了。
打完針，翠斯塔也沒有馬上離開醫院，她沒有地方去，也不想回酒店，就乾脆坐在醫院的長椅上發呆。
這幾個小時裡她就看著救護車來來回回，醫生、病人，不斷進進出出。有人搶救成功了，家屬在急診室裡哭。有人死去了，家屬還是在這裡哭。
鮮血和警笛交替著，看得她心驚肉跳。
多少人前一秒還在計畫著晚上要吃什麼，下一秒就去見上帝了。人生就是這麼不可預測，哪怕你懂得再多，讀遍天下著作，也不會讓你比其他人安全一分。
肚子咕咕叫了起來，她才從對人生的思考裡解脫了出來。正準備叫一輛車去吃飯的時候，瑞德的電話就過來了。
她拿著手機，一開始猶豫著要不要接。然後就乾脆開始讀秒，讓他多等一會兒。
今天她是真的大受打擊了，雖然她知道自己不是絕世美女，沒有豐胸細腰，可是起碼還是中上姿色吧。再加上智商和天分的加持，怎麼也算得上是拔尖的了。
可是他倒好，居然連正眼都不看一下。她明白他和自己一樣不是個普通人，但是他們還是和普通人的身體構造一樣的啊，不也要吃喝拉撒，有七情六欲嗎。
埋怨了兩下，翠斯塔突然發現他把電話掛了。這才三十幾秒呢，他居然就自己掛了！
氣得差點把手機丟出去，但是一想等會還要重新買手機辦卡太麻煩，她還是又給自己拽了回來。
看著手裡的手機，她想起了芬奇。直接給他撥了電話過去，做爸爸的，自然是要聽一聽女兒的煩惱呀，「哈樂德，你能給我講講你和我媽媽的愛情故事嗎？」
芬奇也是個極有天賦的怪人，而她和自己的媽媽很像，那他們的故事，也許會對自己有啟發呢。
「這個……」芬奇頓時傻了眼，自己這個乖女兒，為什麼會問起這個呀。
「這也不能說嗎？」翠斯塔咬著唇，心裡煩躁得很，她想不明白，究竟背後有什麼隱情，才會讓芬奇一直保持緘默。
「我和她，在同一所大學就讀。她非常有藝術天分，而我在電腦方便也頗有建樹。作為優秀的學生代表，我們在一個校內的聚會認識了。在我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我就愛上了她。可是那個時候我是個標準的書呆子，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引起女孩子的興趣。」芬奇看向了窗外，夜晚的紐約城美麗而危險，隱約還有警笛的聲音傳來，「後來他們藝術系有些先鋒藝術家想要通過建立數學模型來創造一些新的藝術類型，我就很主動地報名，跟他們合作，這才和她說上了一句話。」
「你說了什麼？」翠斯塔微微笑了起來，雖然都是天才級別的人物，但是果然情感什麼的，還是跟普通人一樣啊。
「你好，我是哈樂德.芬奇。」芬奇說著說著也勾起了嘴角來，儘管結局是那麼地慘痛，但是他們的初遇，卻是美好無比的。
「就這樣？」翠斯塔也是服了，理工男和文藝女戀愛，真的是一場災難。
「長篇大論的男人，是會招人討厭的。」芬奇轉過頭，他看向了牆上的一幅畫。這幅畫就是當年他和她合作的第一幅畫，同時也是最後一幅。她不喜歡這種後現代風格，她更愛的是梵古的色彩，莫内的光影，還有雷諾瓦的溫暖。
翠斯塔正準備點頭，但是她看到了不遠處走來的一人，卻是反駁了起來，「也不一定，要看他長篇大論說的都是些什麼了。」
「噢，看來你已經有了可以傾聽的物件了。」芬奇聽著她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柔和了起來，大概也猜了出來，她為何會突然問這些問題了。
「下次再說吧，再見了，哈樂德。」翠斯塔把電話掛了，抬頭看向了已經走到了她面前的瑞德，「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我……讓加西亞定位了一下。我不是想跟蹤你，只是你下山之後就再也沒有跟我聯繫，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情況。」瑞德連忙解釋了起來，他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最糟糕的那段時間裡，精神恍惚，隨時都在後怕，隨時都在擔心。
「我確實遇到了一點情況。」翠斯塔瞬間又燃起了希望，看起來他並不是對自己無動於衷，起碼還會採取非法的手段來尋找自己。
「什麼情況？」瑞德仔細地打量了她一番，她現在包紮好了傷口，就是衣服上還有一些塵土，並不像是有危險發生過。
「我下山的時候遇到了一隊植物愛好者，他們對這裡分佈的蘭花群體非常熟悉，每年春天都會來這裡觀花。我就趁機問了問，看他們有沒有見到過什麼特別的事情，可惜他們只關心植物，完全沒有在意其他的人。」翠斯塔聳了聳肩，她又不是錦鯉，總不會每次都撞到死耗子吧。
「現在都已經是夏天了，哪裡還有蘭花呢？」瑞德卻覺得奇怪，這個時候山中開花植物已經不多了。
「現在雖然已經沒有蘭花了，但是卻有一種外形極似蘭花的鹿蹄草科植物，叫做水晶蘭。因為這裡的峽灣地帶比較特別，所以觀賞期還能延續到夏季。」翠斯塔一邊說著，肚子又再次響了起來，要不是瑞德來了，她現在已經開始吃晚飯了。
「你餓了的話，我們去吃飯吧，正好我也還沒有吃。」瑞德拉著背包的帶子，好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
「這個時候難道你不應該說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然後幫我掩飾一下尷尬嗎？」翠斯塔踮著受傷的那一隻腳站了起來，她小腿還酸得很呢。
瑞德很主動地站到了她的身邊，伸出了手來。
「你不是有潔癖嗎？」翠斯塔歪著頭，挑著眉毛笑了。
「你不是剛才消了毒嗎。」瑞德很正經地說道，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第25章 獵人
夜色已深，想要找到一家餐廳並不容易。這裡是景區，不是市區，夜晚並不那麼熱鬧。但是這裡靠海，還是有一些海鮮餐廳開著的。特產是緬因大龍蝦，土豆好和玉米墊底，用海水蒸熟蘸黃油吃。
兩人點了幾隻龍蝦，一些貝類，就坐到了室外去等待了。
這裡環境很好，客人現在也只有他們兩人，偶爾還有幾隻螢火蟲路過，伴著音樂聲，本應是十分浪漫的氣氛，卻透著幾絲尷尬。
翠斯塔用手指蘸了一點水，在木制的桌面上隨意地畫了起來，「我剛才給我的爸爸打了電話，他告訴了我他和我媽媽的愛情故事。我聽完了之後，大概有那麼一點點相信，他是我爸爸了。至少我覺得，他對我媽媽的感情，是真的。」
「那你現在知道你媽媽的身份了嗎？」瑞德看著桌面，她畫的是一朵蘭花。雖然畫材粗糙，但卻畫得栩栩如生。
「其實我覺得無所謂了，我想哈樂德不告訴我她的事情肯定是有原因的。我呢，就不要太過追究了，很多事，還是不知道為好。」翠斯塔現在對芬奇越來越信任，她甚至覺得就算他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也沒有任何關係，她就當認個乾爹吧。
「你能看得開，那就最好了。」瑞德突然有點羡慕她，羅斯曾經讓他也要學會放開，他以為自己做到了，但是認識翠斯塔之後，他才知道自己其實根本還在受梅芙的影響。
並不是說他無法放棄對她的愛，無法從她死亡的陰影中擺脫出來，而是他無法再次接受自己的愛人有任何的危險了。
BAU小組裡的人，或者是本身，或者是親人，都受到過各種威脅。他不敢保證，翠斯塔會不會也被連環殺手盯上。
他和翠斯塔如何搭檔在一起，危險可就是雙倍的了。
如果翠斯塔真的遇上什麼事情，他不知道自己這一次能不能再從深淵之中爬出來了。
他害怕，害怕自己控制不住那逐漸增加的感情，也害怕命運把他們往悲劇的方向拉。無論是哪一種可能，他都操控不了。這種感覺，讓人非常絕望。
「那你呢？」翠斯塔低頭看著桌面那朵蘭花，水跡在夏夜裡幹得很快，已經開始慢慢消失了。所有的美好都一樣，轉瞬即逝。
瑞德能來找自己，她肯定是高興的，可是這樣的情緒能保持多久呢？
他一日不放開對過去的恐懼，自己就永遠沒有機會走進他的心中。
長痛不如短痛，與其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不如提前踢醒自己，起碼以後的工作之中兩人不會那麼尷尬。
「我……」瑞德舔了舔唇，他無法給出這個答案。但是他很想要說些什麼，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回答了，那他和她的關係，就徹底定性了。
一隻螢火蟲在她身後飛來飛去，溫暖的光芒點亮了夜空，照耀著她的金髮，就像是給她加了一層濾鏡一般。
她如此地美好，又這麼有天分，外形根本無可挑剔，連愛好和生活節奏跟自己都相似，瑞德找不出任何的理由來拒絕她。
他甚至覺得，如果是在高中的時候遇上他，他可能就不會被那群人欺淩了吧。
翠斯塔盯著他，期待著他的回答。可就在這個時候，兩人的手機都響了起來。不用猜，肯定是案情有進展了。
兩人只能暫時放棄了這段對話，趕去了警局。
護林員今晚在例行巡視的時候發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跟上去之後發現了一間林中小屋。那小屋之中有數具屍體，但是那人卻跑了，沒抓住。
「又要上山嗎？」翠斯塔只覺得要跪下了，她的體力是真不行了啊。
「我可以背你上去。」摩根笑了起來，他看著她被剪斷了一半的褲腿，就知道今天她過得不怎麼好。
「好！」翠斯塔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她是真的走不動了。
「你在這裡待命就可以了，我們拍了照，把屍體運下來你再去看就行了。」霍奇納這個時候可沒心情開玩笑，他讓翠斯塔和瑞德留在了警局，他和摩根這兩個中年人上山。
大部分的警員都跟著一起離開了，現在還有機會抓住嫌犯。警局裡瞬間又空蕩蕩的了，只剩下他們兩個繼續乾瞪眼。
「我想……」瑞德舔著唇，他只覺得自己嘴唇都要乾裂了，但是還是控制不住這個動作，「我可以試試。」
「試什麼？」翠斯塔沒反應過來，她還在畫她的蘭花呢。
「試著，拋開過去。」瑞德從她的彩鉛裡面抽了一支綠色的出來，幫她在葉片之上畫了一筆。
翠斯塔伸出手，在被子裡蘸了點水，把那綠色給抹開了，「你是想我做你的安慰劑？」
「安慰劑的效用，也許遠大過正常藥物。就像中國人，他們用『上火』來解釋HSV病毒感染，喜歡用一種叫做板藍根的中草藥劑來治療嘴角的炎症。雖然一旦感染HSV病毒就會終身攜帶，但是這種中草藥劑帶給人的安慰劑效用卻是驚人的，口角的水泡會迅速消退下去。」瑞德一旦接觸到專業名詞，就會忍不住開始做名詞解釋。
「噢~，我真榮幸。」翠斯塔笑了起來，雖然事情的發展和她預想之中的差太多，但起碼是走上正途了。
「這個案子結束，我們就去……」瑞德話還沒說完，電話就響了起來。
打電話的是摩根，他們在路上遇到了一個被嫌犯襲擊的受害者，現在正趕往醫院，讓瑞德和翠斯塔也一起過去。
兩人不敢耽擱，立馬上路。
這位受害者受了點皮外傷，不過並不危及性命，所以可以立刻詢問，給他們一些線索。
「我往山上去的時候，是要去看一種蘭花。結果才到那種蘭花族群的生長地，就被人從身後敲了一下。我沒敢往回看，忍著痛開始跑……」
又是蘭花，翠斯塔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來，「你是去看，還是要去挖？」
她看到了這個受害者的包，他的包很大，裡面放了一些工具，怎麼看，也不像是攝影器材。
盜采蘭花的行為各國都有，現在園藝品種大多都是野外馴化而來的，如果需要培育出新的品種，就需要大量的投入。有些投機倒把的人就會在蘭花開花的季節去山地裡偷挖，然後運回溫室，選擇好看的品種進行雜交。
國際蘭花交易市場的價格一年比一年高，也導致了這種行為屢禁不止。
「受害者的性別、年齡和族裔都沒有限制，嫌犯對受害類型不挑剔，那就說明有可能是因為受害者做出了某種行為激怒了他。」霍奇納聽到這裡，有了更詳細的推測。
「可是嫌犯把作案過程都記錄下來，他非常冷靜，還將其寄給了我們，這一點說明他是一個極其有組織能力的人。」摩根繼續補充道。
「也可能只是因為受害者做出了違法的行為，他這是在充當義警。把錄影帶寄給我們，是在嘲諷警方的不作為。」羅斯拿起了受害者的包來，裡面果然有幾把鐵鏟。
「那我發現的第一位受害者珍妮她是怎麼回事？」翠斯塔聽著他們分析，腦子都要跟不上了，她決定回去之後要跟瑞德好好學習一下心理學和犯罪學。
「還是先去看看屍體再說吧。」瑞德覺得這個側寫還不完善，他還需要更多的細節。
所有的人到了法醫室，翠斯塔走在最後，她知道這次看到的畫面可能會比較詭異，所以便躲在了瑞德身後。
「小屋裡的環境陰暗且潮濕，屍體表面覆蓋了很多苔蘚和真菌類的植物，我還沒有來得及清理。」法醫看著這幾具綠油油的屍體，也很是煩惱。
翠斯塔伸出了腦袋，她看了一眼覺得自己可以承受之後，才走了過去。掃了一眼，她走到了其中一具屍骸的面前，「啊，還記得我說的水晶蘭嗎，這裡馬上就要長出來了。」
瑞德連忙也走了過去，蹲在了她的身邊，看到了幾朵透白色的花冠，「看起來，有好幾株呢。」
「有可能珍妮從邪教手中逃離，然後誤入了這片山林。她不小心踩壞了其中幾株蘭花，被嫌犯看到了呢？」翠斯塔現階段只能猜，還不能給出科學的推測，「你看這些水晶蘭都集中在她的腳部，應該是沾染上了真菌的菌絲。」
「不管怎樣，嫌犯肯定是和蘭花有關的，召集一下警員，馬上進行側寫。」霍奇納拿出了電話，立刻跟警長聯繫了起來。
翠斯塔很自覺地舉手說要留下幫忙辨認受害者的身份，因為接下來的事情，她也幫不上什麼忙了。
「等這個案子結束，我會有一個短假，到時候我們去喝杯咖啡。」瑞德離開之前，沒有忘記把話說完。
「順便約會。」翠斯塔再推進了一步。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7 15:16
第26章 腐蘭蘭
瑞德四人回到辦公室，立刻開始了側寫。加上加西亞的搜索，很快他們就確定了嫌犯。
此人叫希林，以前曾經是海軍的一員。後來到這裡成為了護林員，不過時間很短。他對蘭花有種變態的癡迷，也參加過當地的一些觀花和植物愛好者協會。
十年前的時候他和一些愛好者合資建造了一個溫室，準備培育蘭花。但是後來因為資金的問題，就擱淺了。自這件事情之後，他就行蹤不明了。偶爾會有人在山林之中看到他，都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希林對這片區域非常熟悉，要抓捕他，會很困難。」霍奇納看著希林的資料，有軍事背景，又做過護林員，這個人會很難纏。
他們四人和當地警員分成了幾組，開始在幾個區域進行搜索。
翠斯塔這邊也確定了幾個受害者的身份，都跟錄影帶裡的幾位對得上。她在解剖室裡和法醫聊了起來，學到了不少知識。她甚至都有些動心，想著要不要去學一下法醫學了。
這位法醫也對翠斯塔讚不絕口，她長期修復文物，手夠穩夠巧，而且生物學和植物學的知識也很豐富，判斷個什麼蛆的生長週期就一秒鐘的事。還有她無與倫比的想像力，簡直可以專業修復顱骨。
「但是我承受能力還不行，要我劃開別人的身體，我真的做不到。」翠斯塔又仔細思考了一下，她看著身邊幾具被清理乾淨的屍體，連忙搖起了頭來。
「可惜啊，可惜，我這祖傳的手術刀是沒人繼承了。」法醫笑了笑，指向了珍妮的屍骸，「對了你說過她是孤兒吧，那她的遺骨就交給你們FBI了。」
「你們警局這邊不是會統一管理的嗎？」翠斯塔不太清楚案件的後續管理，可是她知道，殯儀事項是有規定的。
「是會統一管理，三個月之後無人認領就直接拉去燒了。但是既然現在確定了她是孤兒，那就不用等三個月，占一個冰櫃了啊。」法醫說得輕描淡寫，就好像這些屍骨只是一件物品一般。
翠斯塔也知道他每天都要面對這些事情，早已麻木了。可是她不同，她和珍妮一樣，也是孤兒。如果芬奇沒有主動來找她，而她意外去世了的話，恐怕也會有一樣的遭遇，「嗯，我知道了，就交給我吧。」
對希林的追捕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這裡地形複雜，地域廣闊。不過值得慶倖的是，希林似乎並不願意逃走，一直在林中兜兜轉。
不過很快事情就有了轉機，一場小型的山火將希林逼了出來，直接撞到了FBI的手中。
希林不願意投降，往著一條絕路上繼續逃亡。
「那邊是斷崖了，海面下全是礁石。」護林員提醒了一句。
BAU的眾人連忙加快了腳步，雖然有些連環殺人狂死不足惜，可是現在他們還沒有弄清他殺人的真相，不能糊裡糊塗就把案子結了。
追趕得越緊，希林奔逃得就越是瘋狂，他根本沒有理會BAU的勸說，朝著斷崖跑去。
電光火石之間，霍奇納拔出了槍，擊中了希林的腿部。
應聲倒地之後，希林掙扎了幾下便沒有了動靜。
眾人連忙上前查看，發現他口吐白沫，滿臉青紫，竟是中毒身亡了。
毒理報告出來之後顯示，他所服用的毒*藥，和天國之門信徒所服用的，成分一致。
「除了珍妮以外，沒有任何證據顯示他和天國之門有關係啊？」翠斯塔很是困惑，她完全看不懂這個案子了。
「這背後的故事，我們可能永遠都無法瞭解了。」瑞德卻習以為常了，他們經辦了那麼多的案子，不是每一個都有好結果，每一個都能真相大白的，「犯罪心理作為一門科學，也是近年來的事情。和達爾文的進化論一樣，是建立在一定事實基礎上的推測，不可能像物理或者化學那般是有公式的。」
「可是這樣堆積太多疑問之後，心裡會很不舒服吧。」翠斯塔現在就鬱悶得不行，就像看一本推理小說，結尾的幾頁被人撕掉了一般。
「所以我們定期都會參加心理測評，以免壓力太多，導致心理疾病啊。」瑞德無奈一笑，他在假期之前，也會去接受這樣的測試。可是他心裡清楚，那些問題，根本都無法觸及到他真正的陰影。
「那有沒有什麼幾十年的懸案突然破了，大快人心的例子給我說說，讓我舒服一下。」翠斯塔揉了兩下自己的胸口，她真是氣都要喘不勻了。
「三十年前，在中國西北一個小城發生了一系列的殺人案，持續時間長達十幾年。受害者都是女性，都便隨著性犯罪。最後一個受害者是個八歲的女孩兒，當時在案發現場留下了兇手喝的一杯茶。大家都推測，兇手應該是這家人的熟人，所以小女孩才會給兇手泡茶喝。」瑞德舔了舔唇，想起了最近破獲的一起奇案，「今年初的時候，兇手父系的一個親戚因為詐騙罪入獄，被採集了DNA。法醫就發現這個人和這起案件的兇手有血緣關係，於是在他的父系男性親屬之中排查，很快就抓到了兇手。審查的時候，問起這杯茶的事情，兇手說茶是他自己泡的，並不是小女孩為了招待客人才泡的。」
「你是說……，他在作案了之後，給自己泡了一杯茶，還喝了？」翠斯塔一下子就驚呆了，通常情況下，作案的時候心理都是非常緊張的，他居然會留在現場那麼長時間。泡好一杯茶再喝掉，怎麼都需要十幾分鐘啊。
「按照心理學來分析的話，他是在重溫作案的過程，將內心的興奮再次提到頂點。可是如果不是他親口供述，我估計誰都不敢這麼推測。你永遠都無法瞭解人類的內心會有多陰暗，會做出多少無法理性推理的事情。」瑞德背起了自己的包，行李已經收拾好了。
「我聽完之後更鬱悶了怎麼辦？」翠斯塔抬起眼來，有些埋怨地看向了他。她是想聽點喜大普奔的好事啊，他怎麼把話題越說越沉重了呀。
「我……，幫你拿行李吧。」瑞德不會安慰她，只能躲開了她的眼神，看向了她手裡的行李。她拖著一個箱子，手裡還拿著一個正方形的盒子，「這是什麼？」
「這是……，珍妮的骨灰。」翠斯塔把箱子遞給了瑞德，但是骨灰盒還是自己抱著。她把自己跟法醫商量的結果告訴了瑞德，然後眨巴著眼睛，又看向了霍奇納。
骨灰不是一般的行李，能不能上飛機，還是先得跟霍奇納彙報一下吧。
「霍奇納那邊我去跟他說，可是你拿著她的骨灰，要怎麼處理呢？」瑞德腦中出現了幾個資料，那是近年來因為殯儀費用上漲，導致許多殯儀館和法醫機構無名屍體無人認領數量上升的報導。上次沉船裡的遺骸，至今都還有一半以上在FBI這邊呢。
「曼斯布裡奇家族有一塊墓地是專門留給孤兒們的，他們沒有親人，死去之後還是只有葬在孤兒院裡。」翠斯塔心頭湧起了一陣悲哀，要不是芬奇，她的歸宿也會是那片墓地。所以她每年的耶誕節願望都是希望曼斯布裡奇家族不要破產，要不然她連一塊安息之地都不會有了。
瑞德看著她，慢慢地伸出了自己的手。他繞過她的肩膀，給了她半個擁抱。
在自己失意的時候，加西亞就是這麼安慰自己的。所以他也這樣安慰她，試著再次去擁抱愛。
第27章 上車
回到匡提科之後，所有人都陷入了文書工作之中。瑞德做得最快，不過他在完成了所有的事情之後依舊沒有離開。他答應了翠斯塔要去約會的，而他對約會真的一無所知，只能等著摩根或者加西亞給他建議。
「真的嗎，你們真的要約會了嗎？」加西亞嚇得口紅都要掉色了，她沒有想到這兩人的進展這麼快，就兩個案子的時間。
「真的，就在我下周開始休假的時候。」瑞德點點頭，走進了她的辦公室，「所以你現在必須幫我制定一個約會的計畫，不然到時候我怕氣氛又會變得很尷尬。」
「沒問題，沒問題，翠斯塔現在和我關係不錯，一切都交給我吧。」加西亞立馬開始敲打起了鍵盤，開始查找餐廳和約會地點的資訊。
有了加西亞的幫助，瑞德放鬆了不少。只要加西亞的計畫是完美的，那他就可以順利地去執行。
第一次約會也不會有什麼親密的行為，他不用擔心太多。
而翠斯塔又那麼善良，聰明，她也不會強求什麼。
翠斯塔也完成了自己的文書工作，她回了一趟紐約，將珍妮下葬了。順利還和芬奇吃了一頓飯，現在她已經把他當做親生父親一般地看待了，兩人多少還是要聚一聚的。
「FBI的工作如何？」芬奇找了一家會員制的餐廳，每張餐桌的位置都經過了特別的設計，絕對不會看到其他客人。而且窗外的風景也很好，能鳥瞰中央公園。
「很好，不過我覺得我可能需要練一下槍法了。」翠斯塔實話實說，要鍛煉體能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但是學會用槍，卻是很必要的。
芬奇頓了一下，他腦中跳出了裡瑟的臉來，但是很快就粉碎了乾淨。裡瑟的經歷太過豐富，他要是來教翠斯塔，恐怕畫風會變換得太過激烈了，「你只是一個特別顧問而已，不需要抓捕罪犯吧？」
「但是在FBI裡工作，連用槍都不會，未免太說不過去了。」翠斯塔很堅持，她看了那麼多案子的卷宗，也對邪惡十分畏懼。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不會被變態盯上，「噢，還有一件事。我下周會去費城，進行我人生之中第一次約會。」
芬奇嘴角抽了一下，他真的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一天。他極力地保持著平靜，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那我可以知道這個也許會娶我女兒的小夥子是誰嗎？」
「是我的同事，斯賓塞，他超可愛的。」說起瑞德來，翠斯塔兩眼都放光。
不過在芬奇眼裡，就多了幾分警戒了。
兩人吃晚飯，芬奇一直摸著自己的腦袋，看得翠斯塔很好奇，「怎麼了，哈樂德？」
「你不是一直想去做親子鑒定嗎。」芬奇抓住了兩根頭髮，就要準備拔下來。
「不，不，哈樂德，不用了。」翠斯塔連忙制止了他，他的髮際線已經很危險了，不能讓他隨便拔頭髮，「你是我的爸爸，我相信你。」
她伸出手，給了哈樂德一個擁抱。她想他可能和瑞德一樣，都很久沒有和人親近過了。她現在愛情有了起色，那也要給親情一點溫暖。
「呃……」芬奇鼻子酸了一下，他也擁抱住了她。不過現在在他腦中的不是翠斯塔，而是和翠斯塔極為相似的她的媽媽。
那一抹金色倩影一直存在於他的心中，從未觸及過。
他很清楚自己擁抱著的是翠斯塔，而不是她。但是想起大學的時光，他還是動容了。
「哈樂德，別這樣，我想我們也可以像普通人的家庭一樣。過段時間，我會帶斯賓塞來見你的。」翠斯塔看見他的眼眶紅了，也有點想要哭的衝動。她現在已經完完全全把芬奇當做是自己的家人了，而瑞德只要和她確定了關係，她就一定要享受一下正常家庭的待遇。
「我期待著。」哈樂德收斂了一下心神，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哦，對了，別忘記跟裡瑟先生約好時間。」翠斯塔笑得燦爛，而芬奇心中卻是狂風驟雨。
裡瑟是個很好的合作夥伴沒錯，可是要他成為翠斯塔的老師，那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了。
芬奇一個頭兩個大，獲得幸福的同時，果然痛苦也跟隨而來了。
和芬奇道別之後，翠斯塔就回了特區，開始了自己第一次約會。
這一天風和日麗，平時看慣了的街景看起來都特別美好。
「現在時間還早，不如我們先去看看畫展？」瑞德聽從了加西亞的建議，遵循著她給出的那份計畫書。翠斯塔肯定會喜歡藝術，帶她去畫廊和各種展覽館總是沒有錯的。
「不早了，我們得去趕火車。」翠斯塔拿出了兩張火車票來，在瑞德的面前晃了一下。
「費城？」瑞德一眼就看到了目的地，從特區到費城坐火車只需要幾小時，飛機雖然快，但是卻經常晚點，說不定還會因為各種原因被拖離出機艙。
「是的，快點，親愛的，我們要誤點了。」翠斯塔抬起了手來，現在時間真不多了。
瑞德下意識縮了一下手，他還是不習慣，要和人手牽手。但是下一秒他又反應了過來，面前這個人不是別人，而是自己未來的女朋友。
他舔了舔唇，又將手朝著她伸了出去。
但就在他猶豫的這兩秒裡，翠斯塔的手卻是抬了起來，招下了一輛計程車，「上車！」
瑞德連忙也把手抬了起來，假裝撥弄了一下頭髮，「嗯。」
趕上火車，兩人肩並肩地坐好了。今天不是什麼假日，列車裡乘客不算很多。
瑞德一直挺著背，連膝蓋都並得好好的。
翠斯塔感覺到了他的緊張，她只是從行李裡拿了一本書出來，遞給了他，「雖然我知道你十幾分鐘就能讀完這本書，但是在這十幾分鐘裡，我應該想得出來解悶的辦法了。」
「謝謝。」瑞德接了過來，他放慢了自己的閱讀速度，大概只有平日的十分之一。好在這本書很有趣，他立馬就入了迷。
翠斯塔偷偷地斜著眼瞄著他，她不禁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他這麼可愛，可是自己卻只能看，不能摸，這太殘忍了！
第28章 警告
加西亞在廚房裡洗著蔬菜，今天放假，她準備給自己做一個全素的越南春捲來吃。吃完了之後再和網上的小夥伴們聊個天，晚上約男朋友一起吃飯，看電影，生活無比美好。
就在她準備好了所有的食材，準備裹春捲的時候，她的電腦發出了一聲哀鳴。
那是她設置的警報聲，只有在BAU的防火牆受到入侵的時候才會發出的聲音。
把蔬菜隨手一甩，她幾乎是撲到了電腦面前，開始和入侵者直接開戰了。
但是不到半分鐘，她就發現了自己和這個人的差距所在，她根本沒有機會贏。
就在她大腦被衝擊得要變成果凍的時候，那個入侵者突然發過來了一串代碼。
加西亞取下了眼鏡，她不太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於是她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是你嗎，A神？」
A神，是他們這些駭客給一位元老級別的駭客取的名字。據說在明尼蘇達大學第一次見證互聯網介面誕生的人之中，就有他。
A神這個名字取自于克蘇魯神話中的阿撒托斯，這是一個非理性存在，不屬於任何生命和文明的神靈，在它的面前，萬物皆是渺小而炮灰的存在。
他一直活躍著，卻從來沒有加入過任何陣營，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只有一次，他出過手，救了很多人。從那之後，他就被封為了神。
加西亞還記得那個時候自己還未加入FBI，在駭客界也只是個新人。有一天她的一個駭客友人邀請她一起去攻擊暗網，一半是報復，一半是出於正義。
有一個網名叫做黑背的駭客偶然發現在暗網上有公開售賣少女的情況，而其中一個女孩居然是他中學的同學。和這個女孩的家人聯繫之後，他才知道女孩已經失蹤半個月了。
雖然中學時兩人沒什麼交集，但是黑背不願意看到同學就這樣淪為奴隸，甚至有可能被變態殘忍殺害。於是他想要黑掉這個網站，找出線索，解救自己的同學。
但是黑背沒有想到，暗網背後的支持者卻反過來找到了他，將他殺害了。
因為黑背一直有把這件事的進展告訴自己在網上的朋友，所以當他失聯之後，很多人立刻都得到了消息。
為了朋友，也是為了正義，很多駭客們自覺地組織了起來，準備攻擊暗網之下的數百個網路。
加西亞立馬舉手參加了，可是這一次戰役，卻是以他們的慘敗告終。
暗網背後有無數的毒梟，軍火商人支持，光憑他們幾十個年輕的駭客是無法攻破的。
這件事之後，帶頭的幾個駭客也受到了生命威脅。他們這時才知道，有些事情，真的要靠FBI這種機構才能碰觸。
但是還是有人不怕死，不放棄。就在他們即將潰敗的時候，A神出現了。他就像是一道光，直接劈開了黑暗，毀掉了接近五分之一的網路，數百個功能變數名稱被刪除。
沒有人知道他是誰，可是誰都認得他標誌性的那串代碼。
自那之後，暗網就變成了小打小鬧的中二病集中營，而那些見不得光的交易，潛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芬奇坐在電腦前，他看著加西亞發過來的對話，在這幾秒鐘的時間裡，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作為翠斯塔的父親，他必須對以後的女婿進行一番調查才行。只是瑞德是FBI，想要調查他，必須得動用一點特別的手段。
他也是故意給加西亞留下的馬腳，因為他有事要告知她。
[你們現在面對的對手非常可怕，案子還未完結，留心黑暗。]
加西亞看著這條資訊，震驚得半天沒能敲一下鍵盤。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A神已經下線了。不過她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黑暗指的就是暗網。
在FBI工作這麼多年，加西亞對暗網的理解也更為深刻。無數的非法交易和變態在這裡集中，成為一個法外的混沌之地。FBI也曾經多次想要搗毀這個網路，但是卻受到了層層阻擾和對抗。
暗網的背後不僅僅有普通的戀童癖，變態和殺人狂，還有那些道貌岸然，披著人皮的傢伙。
最近他們辦的幾個案子，都與暗網多少有些關係。天國之門曾經在暗網上購買*槍*支和違禁藥物，這次的錄影帶也被放到過暗網上，供變態們購買觀看。最早的那次紐約市襲擊，那些暴恐分子也曾經在暗網上買過假身份。
加西亞的手指不自覺地抖了起來，她被巨大的恐懼包裹住了，就像當年被暗網的那些人追殺居無定所的日子裡一樣。
她拿起了手機來，想要把這件事告訴霍奇納。但是她又沒有馬上撥出去，因為她要想一套說辭，來遮罩掉A神的存在。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塊光明無法觸及的地方，那並不一定是黑暗，但絕對不能向世人展示出來。
第29章 醫學院
車身輕輕地搖晃著, 在還沒有想出什麼打發時間的辦法來之前，翠斯塔就睡著了。她今早從紐約趕回了特區, 本來就夠累的了。
瑞德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書上，等到他看第五遍的時候，才發現翠斯塔睡著了。
陽光從車窗外照進來，讓她一頭的金髮閃閃發著光。她的側臉看起來無比完美，完全符合美學上的黃金分割。
瑞德放下了書，他伸過了手去，想要把簾子拉下來擋住陽光。
感覺到身邊人的動作，翠斯塔一下子就醒了。她從來不是個會在陌生環境熟睡的人, 常年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 是不會那麼沒有防備的，「啊，幾點了？」
「才過了十分鐘。」瑞德連忙把手給縮了回來, 乖乖地放在了書上。
翠斯塔揉了揉眼睛, 立馬坐了起來，「那我們……, 下象棋吧。」
「你帶了象棋？」瑞德有點驚訝了，雖然她是準備了行李的，可是誰會隨身帶著一副國際象棋呀。
「沒帶，不過我可以畫啊。」翠斯塔把行李裡的紙筆都拿了出來, 她畫好了棋盤和棋子，然後又用剪刀將其剪了下來，在用膠帶纏了一下, 勉強也可以下了。
最近瑞德的手也有些癢，他很久沒有遇到過對手了，只能跟自己下。
「國際象棋我下得不太好，平時我喜歡在網上下圍棋。」翠斯塔先給自己挽了下面子，她知道以瑞德的智力，旗力肯定是國際級的。
「那我們也可以下圍棋。」瑞德對圍棋也有興趣，就是下得比較少。
「可是圍棋畫起來太麻煩了啊。」翠斯塔笑了起來，她這要畫多少黑子和白子啊。
「也是，那你執白棋吧。」瑞德讓翠斯塔先開局，他不知道她下得如何，但是超不過自己就對了。
翠斯塔也不推讓，直接拿了白棋。
兩人就這樣下了起來，翠斯塔的思考時間明顯比較長，瑞德為了不讓她太過費勁，自己也延長了一下落棋的時間。
摩根曾經跟他說過，要學會照顧別人的感受，尤其是你在意的人。人無完人，即便是瑞德，也是有缺陷的。被別人嘲笑自己的缺陷，絕對不會好受。
一直到車內廣播提醒乘客費城馬上就要到了，兩人都還未分出勝負來。不過瑞德一臉輕鬆，翠斯塔卻是跟跑了個馬拉松一樣，妝都要化開了，「我認輸，以後我再也不跟你下象棋了。」
「你可以教我下圍棋啊。」瑞德很理解她，下不過就躲嘛，這個心理是正常的。
「不要，教會你了，再來打敗我嗎？」翠斯塔收拾著行李，就準備下車了。
「我可以輸給你啊，圍棋考驗的不就是計算能力嗎。」瑞德連忙幫她拿過了行李來，紳士了一下。
「親愛的，閉嘴！」翠斯塔差點就要跳起來捂住他的嘴了，不過手到他嘴邊，卻是一個急停，刹住了車。她的手剛才摸過了那麼多東西，不知道有多少細菌呢。
瑞德抿了抿唇，有點無辜。他騰出了一隻手來，將她這只手握住了，「那就不聊棋類的話題了，你先告訴我，我們的目的地在哪裡？」
「馬特博物館。我以前有個同事換了工作，到這邊來了。今天不是參觀日，我們兩個可以不用跟遊客擠了。」翠斯塔稍微動了動手指，調整了一下角度，就跟他十指緊扣了。
「馬特博物館，你是說那家珍藏著愛因斯坦大腦的醫學博物館嗎？」瑞德有些驚喜了，翠斯塔如果認識的修博物館學的人足夠多的話，那他豈不是可以安安靜靜地參觀全美甚至全世界的各種博物館了嗎。
「沒錯，不過我們的時間不多，只有兩個小時，就是在他值班的時候。」翠斯塔看了看表，他們還來得及。
兩人直接打車去了博物館，甚至連行李都沒有去酒店放。
馬特博物館可能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博物館之一，它的藏品不是什麼金銀珠寶，古董玉器，而是各種人類病變和畸形的標本。最開始其中一部分藏品來自於一位叫做馬特的醫生，他將自己珍藏的這些標本捐獻給了醫學院，是想要促進醫學進步。
然後博物館建立，收集了越來越多的標本，甚至包括愛因斯坦的大腦。不過其中只有13%會對外展覽，大部分標本只做研究用。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家博物館可能有點太過獵奇了，不過對於這兩個人，卻是學習各種知識的好地方。
和這位朋友打好招呼之後，兩人就開始了這趟不會被其他人打擾的博物館之旅。
瑞德懂很多，翠斯塔也是。兩人聊天的內容都是互補的，他們都有自己不擅長的領域。
當他們走到一顆頭頂開了洞的頭骨面前的時候，兩人都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在鐳被發現之後，有些奸商聲稱這種放射性元素可以養生壯陽，於是就將鐳溶于水中，當做能量飲料販賣給富商們。在上個世紀20年代的美國，售價29.95美元一瓶。有一位叫做埃本.拜耳斯的富豪，因為手臂骨折的治療之中接觸到了這種放射性飲料，從此上癮，在三年的時間裡喝下了1400瓶鐳釷水。因為他是匹茲堡和紐約的鋼鐵巨人，所以他的死引起了世人對放射性物質的深入研究。」瑞德看著這顆頭骨，發現其也有被放射性物質污染的特徵。然後再低頭看標籤，果然這是一顆來自廣島的頭骨，「時至今日，他埋葬在匹茲堡的屍體依舊有巨量輻射。」
「哇，這可真是酷啊，核能養生，霍爾特都甘拜下風呢。」翠斯塔沒有笑，在人類醫學史上比這更荒誕的事情多了去了，「據說居里夫人發現了鐳之後，就經常和丈夫一起在夜裡欣賞鐳元素那瑩藍色的光芒。也是因為長期接觸這些放射性元素，她最終死於惡性白血病。」
「她是一位偉大的科學家。」瑞德對這類為人類做出了偉大貢獻的人總是崇敬的，他們不一定在智商上接近頂點，但是這些事業，卻是要靠著堅毅的性格才能完成的。他現在所做的也一樣，他希望自己在積累了足夠的經驗之後能夠出書，將犯罪心理學繼續深入擴展。
「為人類的進步作出了傑出的貢獻。」翠斯塔帶著瑞德來到了不公開展出的標本室，「接下來我們要看到的東西可能就有些不可名狀了，我如果暈倒了，你必須把我拖出來。我們不能連累我的朋友，這個博物館的館員審核非常嚴格。」
「那我們可以……」瑞德本想說可以離開去吃飯了，但是他看了一眼那邊的儲藏倉庫，知道自己也許沒有下次機會進去參觀了。選擇擺在面前，他真的有點不知所措。
如果是摩根的話，他肯定會帶著翠斯塔立馬去風花雪月。可是自己不是摩根，他很難取捨。
「可以挽著手進去啊，到時候我就掛在你身上了。」翠斯塔狡黠一笑，伸手就纏到了他的胳膊上。她整個人也順勢靠近了他，兩人親密無間，就像一對真正的情侶了。
「嗯，嗯。」瑞德點點頭，沒有拒絕這樣的姿勢。
兩人走進了倉庫之中，不過他們最先看到的不是那些玻璃罐子，而是用塑膠布仔細包裹好的幾個人體模特。
這幾個模特並不是商場裡那種千篇一律的塑膠模型，而是真正的人體。
「哇哦！」翠斯塔沒有準備，還真嚇了一跳，她往瑞德的懷裡撲去，尋求著這裡唯一的可以投靠的活人懷抱。
就連身經百戰的瑞德也有些受到了驚嚇，這簡直比恐怖片還要刺激啊，「這幾具人體是……，塑化過的。」
他穩定下情緒之後就拉著翠斯塔走進了那幾具人體模型，透過塑膠布看了一會兒，他很肯定自己的結論了。
翠斯塔對這個沒有太大的情緒，她還沉浸在兩人的親密接觸之中。
他的手溫暖又柔軟，摸起來舒服極了。而且他身上古龍水的味道很好聞，不像其他人，跟灑了農藥一樣讓她鼻子敏感。
他的身體就看看起來那般，雖然纖瘦，但是依靠起來也一樣有安全感。這麼高的個子，可不是白長的。
「馬特博物館和哈根斯公司要聯合布展嗎？」瑞德還沒有聽到過任何有關塑化人體展覽的消息，而現在全球有塑化人體技術的，暫時還只有哈根斯一家。
倒不是因為這項技術有多困難，而是因為很多國家都禁止將人體製成這樣的標本進行展覽。
「沒聽說啊，該不會是醫學院的人自己試驗做的吧？」翠斯塔在FBI呆了也有一段時間了，她不禁開始往都市傳說的方向去聯想了，「每年美國都要失蹤幾萬人，最後能找到的，還沒有一半。總有那麼幾個，會屍骨無存吧。」
「在這些塑化標本第一次展出之後在網路上就開始出現類似的謠言了，總有人擔心晚上歸家會變成去到標本工廠之路。」瑞德也順著她的猜想說了下去，「這種展覽本就驚世駭俗，不為普通人所接受。有一些陰謀論，在所難免。根據哈根斯本人提供的資料，他的標本來源，倒不太可疑。」
「你是說，馬特博物館的來源，就很可疑了嗎？」翠斯塔轉頭看向了這幾具標本，她數了一下，有八具，「每年都會有不少人願意捐獻遺體給醫學院，而醫學院怎麼處理這些遺體，他們本人應該是不會抗議的了。」
「如果手續合法，自然是不會抗議。」瑞德說這話的時候眉頭禁不住皺了起來，博學如他，也有些事情不能完全接受。
「你別說了！」翠斯塔突然覺得背後吹來了一股涼風，讓她不禁摟緊了瑞德的胳膊。
瑞德只感覺到她身體的溫度，還有胸口那綿軟的觸感。他從未如此親近過一個女孩子，雖然對人體的每一個器官都瞭解，周圍還有八具精心製作的人體標本，他還是懵了。
從古人猿到智人，再到現在的人類，都是群體動物，都需要彼此攙扶著，一起生活。
雖然現代的科技高速發展，已經替代了很多事情了，但是身體的慰藉，還是只有直接的接觸最為有效。
他是一個很少動情的人，這輩子也就愛過梅芙，對中學欺淩自己的女同學還有演員萊拉產生過好感。
可是現在當一個美人投入自己的懷抱之中，他心理和生理雙方面都起了反應。
她的金髮那麼柔順，綠色的眼睛裡帶著一絲驚恐，好像是黑白驚悚電影裡的女主角。美麗、優雅而脆弱，急需要一個勇士的拯救。
翠斯塔被這股風吹得渾身發麻，根本沒注意瑞德的異樣，她只是緊緊地拉住了他的手，想讓他溫暖一下自己。
這個時候瑞德也從那些旖旎的幻想之中擺脫了出來，他的頭髮也被這一股風吹動了。很顯然，這不是翠斯塔因為害怕而產生出的什麼奇奇怪怪的聯想。
「噢，恐怕你們的參觀要提前結束了，館長有事提前要回來。不過明天還是展覽日，你們可以買票進來。」翠斯塔的朋友走了進來，很遺憾地通知了兩人。
翠斯塔拍了拍胸口，這才把氣喘勻了。她拉著瑞德，快步走出了這座充滿了死亡氣息的博物館。
「我記得你說過你是無神論者。」瑞德沒想到她是真的嚇著了，臉上的紅暈都消失了。他覺得有些好笑，她明明接觸過那麼多歷史和各種東西的屍體。
「我是堅持無神啊，可是我沒說過沒鬼呀。這個世界啊，邪惡的東西永遠比聖潔的存在的可能性大。」翠斯塔噘著嘴，覺得以後自己說話要謹慎一點了。無論說了什麼，他都會記得，而且還會拿出來嘲笑自己。
「如果用量子力學和絃理論來解釋的話，鬼魂也完全有其合理性。最近有科學家認為人類的靈魂在離開肉體之後，會去到另外一個宇宙之中。就像我們身體裡的每一個原子，都誕生於大爆炸。而大爆炸之前，我們又都存在於另一個宇宙裡。」瑞德看著翠斯塔，他看出了她的不開心，所以試著用科學理論來哄她。
「所以你就不應該那麼排斥和人接觸，畢竟在大爆炸的時候，我們都擠在一起呢。」翠斯塔笑了起來，他的努力，她體會到了。
「可是在大爆炸的時候，還沒有有機生物誕生呢，哪裡像現在，這麼多病菌。」瑞德低頭看了一眼兩人交握著的手，他都覺得訝異，自己居然這麼快就習慣了和她這麼親密，「而且人和人之間差別也是巨大的，但我和你是相似的，所以我才能安心地和你交換菌群。」
「我太榮幸了，瑞德博士。」翠斯塔大笑了起來，他說情話都這麼特別，簡直是全宇宙最可愛的書呆子。
「我也一樣，曼斯布裡奇博士。」瑞德也笑了，這個時候他終於感受到了戀愛的快樂。自己的初戀完結得太快，讓他都無法深入體會。而第二段戀愛則是充滿了懸疑和苦痛，他一直苦苦追求著梅芙，可梅芙幾乎沒有給他任何機會。直到最後，他們都沒能有過一絲甜蜜的時光。
他期望了那麼久的幸福，卻被翠斯塔給帶來了。
心中又暖又甜，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清新了起來。雖然他知道這是激素的作用，但是他卻是第一次體會到自己的味覺，嗅覺和感覺都被幸福欺騙了，徹底地擊潰了真實的世界。
第30章 倫理
從醫學院出來之後, 兩人就先去了酒店。翠斯塔很自覺地開了兩間房，讓彼此都有時間和空間來整理一下情緒。
「六點我們在大堂見, 我想要睡一個午覺。」翠斯塔把房卡遞給了瑞德，拖著行李就去了自己的房間。
「嗯，六點見。」瑞德抿著唇，他現在終於是意識到情侶之間這麼見外是有多麼令人不舒服了。
但是他和翠斯塔，還算不上是情侶吧。這只是他們第一次正式約會，起碼要三次之後，才能確定關係。
這是摩根傳授給他的經驗，三次約會理論。不過鑒於他比較特別, 這個數量可以往後推一點, 十次左右吧。
走進酒店的房間，瑞德仔細地檢查了浴室一遍，很滿意這裡的衛生狀況。他躺進了床裡, 卻沒有絲毫的睡意。他在反復地回味著剛才那奇妙的感覺, 希望能在自己的腦子裡保持得久一些。
隔壁的翠斯塔卻是一沾著床就睡著了，她這一天不但趕了這麼遠的路, 還跟瑞德下了一盤棋，剛才又被嚇了，真是心理和生理的雙重折磨。
一睡著，她就覺得意識飄了起來。又要做夢了, 她在夢中都不禁歎了一口氣。
不過這一次的夢感覺很是清新，這似乎是一個初夏，陽光燦爛, 牆上的常青藤青翠極了。視線移動得有點快，還有幾分雀躍。
走過那些漂亮的綠化，出現在面前的是一棟紅磚建築。
翠斯塔認了出來，這棟樓是常青藤聯盟其中一所大學的教學樓。其哥特式的尖頂非常顯眼，她幾乎不需要怎麼辨認就清楚了夢中的地點，正是世界著名的私立研究型大學，普林斯頓大學。
走進這棟建築，推開了一扇教室的門。
她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芬奇。
那時的芬奇還很年輕，但是和現在一樣，戴著眼鏡，頭髮稀稀拉拉地在腦門上蓋著。他穿著一件印有學校LOGO的POLO衫，一副標準的工科男生的形象。
他抬起頭來沖她笑了一下，然後迅速地低下了頭。
這個情景，倒是和芬奇告訴自己的，幾乎一致。
她的目光沒有在芬奇身上多停留兩秒，而是看向了另一邊。
另一邊還有兩個男孩，一個金髮，一個黑髮。
立馬走到了這兩人的身邊，三人就聊開了，感覺十分熟悉的樣子。
翠斯塔有點奇怪，這兩人是誰呀？
她和芬奇近來關係越來越緊密，所以芬奇告訴她的事情也越來越多。她知道他有個好友叫南森.英格拉姆，他們是在麻省理工學院認識的。芬奇讀大學那會兒，麻省理工還算不上是常青藤聯盟的成員，在2012年之後，才入選的新常青藤聯盟。
所以他在這之前的經歷，依舊成謎。
「克雷爾，你週末有安排嗎，我們可以開車出去玩。」金髮的男孩最先說話，他抬頭看了過來，那綠色的瞳孔在眼光下就像是祖母綠一般耀眼。
翠斯塔嚇了一跳，這人難不成就是自己的生父？而且他叫自己「克雷爾」，那就是說自己的生母名字就是克雷爾了。
「我還要完成這次的作業呢，布萊迪，等暑假吧。」克雷爾說話了，她的聲音清脆甜美，聽的人心神蕩漾。
「不如暑假去墨西哥，我爸爸在那邊有一套別墅。」黑髮的男孩子也說話了，他看向了克雷爾，眼神有些閃爍不定，似乎很害怕被拒絕。
「算了吧，查德，我可不想被毒販和軍火商嚇得屁滾尿流。」布萊迪大笑了起來，絲毫沒有注意查德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別想著玩了，快點完成這次的課題吧。」克雷爾強行斬斷了這個話題，坐下來，開始畫畫了。
而芬奇一直都在畫面之外，再也沒有出現了。
翠斯塔睜開了眼睛，因為這個夢，她此刻清醒無比。坐起來拿過手機看了看，卻是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了，窗外天色都黑了。
手機突然震了一下，嚇得她差點直接扔出去。好在她看了一眼，是瑞德發過來的資訊，問她醒了沒有。
把瑞德喊了過來，她把自己這一連串的，無法解釋的夢告訴給了他聽。
「你什麼時候開始做這些夢的？」瑞德雖然沒有修過周公解夢，但是他對神經學和神經心理學也是很有瞭解的。
「就是在認識你們之後，我覺得是BAU的心理分析給我帶來了一點思維上的啟蒙，導致我想起了很多我自己都不記得的事情。」翠斯塔坐在床上，盤著腿。而瑞德則是坐在床沿，有些僵硬地挺著背。
「有沒有可能這是你小時候看過的電影，或者是小說什麼的？」瑞德是有點緊張，不過他已經很努力了，儘量做得離她近一些，製造一點親密感。
「曼斯布裡奇孤兒院可不會像普通人家那樣在電腦裡或者影碟機裡留下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我很確定，我絕對沒有看過類似情節的東西。而且哈樂德也在呢，你怎麼解釋這一點呀？」翠斯塔和普通人當然不一樣，她最早的確切記憶出現在兩歲半左右，那之後的所有人生的軌跡，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既然是夢境，那就有可能是虛幻與現實的結合。你才認了這個父親，將他加入夢境之中，也不奇怪。」瑞德轉頭看向了她的眼睛，竟有些被那片綠色所迷惑了一般，思維都有些不清晰了，「與其在夢境裡尋找線索，不如我們去普林斯頓看一看。」
瑞德認為翠斯塔的夢境太過於碎片，他不能給出精確的側寫來。而且在房間裡，始終太過曖昧，他需要新鮮的空氣冷靜一下。
「好，正好普林斯頓離費城也不遠，我們開車去吧。」翠斯塔立馬用手機預訂了一輛車，兩人收拾了一下，就往著普林斯頓市區了。
普林斯頓的電腦科學系和藝術與考古系都很出名，曾經出過十點陣圖靈獎得主，41位諾貝爾獎獲得者。愛因斯坦和馮.諾依曼都曾在此進行過研究，圖靈和甘迺迪也只相差一屆，是校友的關係。
「Dei Sub Numine Viget.」翠斯塔看向了黑暗之中那刺入星空的尖頂，說出了普林斯頓大學的校訓，「她因上帝的力量而繁榮，可是這個上帝，和宗教意義上的上帝就差太遠了。」
「普林斯頓是全美最難入學的大學之一，僅次於麻省理工，每年大概也就接受2000名左右的新生。如果我們有機會去查校友錄的話，我想應該很快就能找到你夢中的那幾個人。」瑞德拉著翠斯塔的手，不知道是夜風的原因，還是因為她情緒的波動，她的手很涼。
「同時也是最難進入和得到其資料的大學，他們有多少尖端科技的研究都需要保密，別說普通人了，就算是FBI，也很難隨意調查的吧？」翠斯塔深知這所大學背後的大財團勢力，一所私立大學能有那麼多成就，一直保持學術的純潔性，這一點非常不容易。
「或者我們換一個方向，從校友開始調查？」瑞德也無能為力，這些高級公民的人權可是高於一切的。
「或者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明天再說。」翠斯塔也是服了，他們兩個都是說走就走的人。今天一天把東北部都跑了半圈了。
因為有這麼一所超級高校存在，普林斯頓市內幾乎全是高檔住宅區，很多紐約和費城的富商都會選擇在這裡購買住宅，享受寧靜而美好的郊區環境。
這裡的酒店和餐廳自然也是奢華至極的，翠斯塔很主動地付了款。這種動不動就幾百美元的消費，可不是瑞德能承擔的。
他現在是FBI的高級探員，但一年的薪資也不過在八萬美元左右，算得上是個中產階級。不過他沒有購買和為孩子存學費的煩惱，所以生活還算輕鬆愉快。
這一晚他們依舊住的是兩間房，互不打擾。
第二天，翠斯塔預約好了普林斯頓藝術博物館，和瑞德再次去到了學院裡。
對於瑞德來說，這裡也是個寶庫，有很多藏品很難見到。他不知道翠斯塔用了什麼方法，反正兩人又有機會去不公開展出的展廳參觀了。
瑞德逛得有點興奮，他還想去旁邊的燧石圖書館看一看，能呆上幾天最好不過了。
翠斯塔看著他這麼開心的樣子，也暫時把自己的事情放下了，和他開始了這趟文化與藝術之旅。
兩人愛好相似，穿著打扮又比較青春，走在校園裡，還會被遊客誤以為就是學生，拉著他們問路。
瑞德也很享受這種狀態，他在想如果自己是在大學的時候遇到翠斯塔，他可能會變成一個學者，就在這裡終老了。
一個人一輩子，只從事一門研究，只愛一個人，只和她生活在一起。或者再養一隻貓，種點花，那是多麼奢侈的幸福啊。
兩人找了一張長椅坐了下來，瑞德拿出從圖書館借出來的書就看了起來。而翠斯塔在一邊則是用彩鉛畫起了畫來，她面對著瑞德，沒有給他看自己在畫什麼。瑞德也不在意，無論她畫了什麼，肯定都是一幅了不起的作品。
當瑞德看完了第八本書的時候，翠斯塔也把這幅畫也畫完了。雖然還沒有細化，不過也差不多了。
「有什麼收穫嗎？」翠斯塔拿出了一張消毒濕巾來，把自己手上的那些鉛筆渣都擦掉了。
「嗯。」瑞德點了點頭，他看著她，伸手幫她把沾在頭髮上的一點鉛筆木屑給拿掉了。
這個動作讓翠斯塔心頭一甜，她立馬笑著把自己的畫給舉到了他的面前，「你看！」
瑞德一看，發現她畫的居然是自己，「我敢肯定地說，你不太喜歡現實主義。」
「為什麼？就因為我畫出來的你，比較夢幻嗎？」翠斯塔歪著頭看了一眼，她是稍微修飾了一下，頭髮不那麼亂，黑眼圈不那麼明顯，睫毛自帶加長濾鏡了。但是之所以看起來這麼好看，是因為他本人可愛呀。
「一旦你加入了自己的感情了，那這幅畫裡的人，就不再是我了。」瑞德說出了一句帶著哲理的話，他其實只是希望翠斯塔不要把自己想像得太美好了，他渾身都是缺點，只是優點比較突出而已。
「我首先是個藝術家，當熱是帶著審美的心看世界了。能被我看上，就說明你已經是超越常人之美的存在了。而且大博士，你沒有聽說過嗎，情人眼裡出西施。即便我不畫出來，在我的眼裡，就是帶著濾鏡看你的。這就是愛，懂嗎？」翠斯塔笑著伸出了手，她撩起他的一縷劉海，幫他別在了腦後。其實她就是看著不順眼而已，這麼一縷頭髮擋著他的側臉，難受死了。
瑞德咽了咽口水，他將手邊的書收好了，然後靠在了長椅的椅背上，歪著頭看著她，「在我中學的時候，班上最漂亮的女生約我到籃球場去，見面。其實當時我看到時間和地點的時候，就猜到了，這大概是個惡作劇。可是那個時候的我還不覺得人性那麼惡，我天真地以為，她也許是真的喜歡我呢，於是我就去赴約了。」
「噢……」翠斯塔一聽這個開頭就猜到結局了。
「我被他們剝光了衣服，綁在籃球架上，整整一晚。」說起這段往事，瑞德現在已經不覺得難受了。只是有些悵惘，他不知道當年欺負他那些人，現在有沒有成為反社會的急先鋒。
「他們怎麼能欺負你這麼……」翠斯塔想說他可愛，不過這個時機好像不太正確。她一邊搖著頭，一邊伸出手，輕輕地捧住了他的臉，「有天分的人呢。他們那些庸人，根本就不理解我們。」
瑞德深吸了一口氣，他只覺得臉頰發燙，她手心的溫度和自己的體溫疊加在一起，簡直要把他的大腦都煮熟了。
在他看過的，極少的電影裡，在這個時候，一般男女主人公都是要接吻了。
他微微地伸長了下巴，想要靠近她。但是這個動作對於他來說困難得就好像要去跑馬拉松一般，硬著脖子，他以為自己動了，其實大概也就接近了1CM的樣子。
翠斯塔笑了笑，她將自己的臉探了過去，貼近了他。
她抬起眼來，用自己那雙綠眸看著他。直到她看出了他眼中的迷亂和欲望之後，她才將自己的唇瓣貼到了他的唇上。
這一個吻很淺，就像春天落下的櫻花瓣掉落在臉上的感覺。輕輕一拂，就消失了。
他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自己，翠斯塔可不想把他給嚇跑了。所以他們兩個還是慢慢來，有的是時間相處。
瑞德一直看著她，她那綠色的瞳孔好像一片溫柔的海洋，將自己包容進了其中。他沒有溺水的感覺，只是覺得無比安心，就好像回到了娘胎裡一樣，平靜而安寧。
這種感覺他從未體會過，但是他知道，她會帶給自己的，將會比這個更加美好。
趁著時間還不算太晚，兩人最後去了一趟藝術博物館。普林斯頓的這個博物館分成七個區域，他們看了六個，就差亞洲藝術的展館了。
翠斯塔徑直走了進去，來到了中國書畫展覽的展臺。這裡的藏品雖然不多，但也有鎮館之寶，王羲之、米芾、黃庭堅的書法真跡都有收藏。
幾乎是把臉貼到了玻璃上，翠斯塔沉浸在這些美好的字體之中，「無論網上的圖片多清晰，圖元有幾億，都比不上親眼看到真跡的震撼。」
「人眼是最精密的機器，而且還會自帶粉絲濾鏡。」瑞德把剛才翠斯塔的話還給了她。
「討厭。」翠斯塔回頭瞪了他一眼，不過卻是滿臉笑意。會打情罵俏了，這個進步真不小啊。
兩人看完了亞洲藝術館，便準備出去覓食了。就在他們出門的時候，翠斯塔突然看到了一幅畫。其實這算不上是一幅畫，更像是在牆上的塗鴉。
一開始她以為是矩陣圖，黑色的背景，綠色的線條。但是湊近一看，那些線條也是有生命的，全是各種植物和動物的種子以及胚胎組成的極小的圖案。從遠處看，就像一條又一條的二進位串。
她突然意識到，這幅畫，可能就是她母親和芬奇合作課題的成品了。
瑞德見她一臉震驚的樣子，便問了緣由。翠斯塔都告訴了他，一點沒保留。
「那我們應該找一位元藝術系或者電腦系的老教授問一問，既然這幅作品能被畫在博物館的牆上，那肯定應該在當年引起過一定關注。」瑞德看著這面牆，也有些震撼。
誰能肯定地說，沒有矽基生命呢。
這個時候瑞德就不得不打電話給加西亞了，讓她查了一下在這裡任教超過三十年的教師，只在美術系和電腦系裡篩選，人選就在五以內了。
「羅納根教授，電腦科學系榮譽教授，還是圖靈的學生。哇哦，真是了不得。」很快，加西亞就把教職員工篩查了一遍，將最終的人選資料發給了瑞德。
這位羅納根教授是個天才，14歲的時候就進入到了曼徹斯特大學學習。和他的老師圖靈一樣，他來到了普林斯頓研讀博士學位，然後就一直留在了這裡。
「噢……」瑞德一眼看到了底，不禁發出了一聲歎息。
「怎麼了？」翠斯塔湊了過去，她直接看到了最後。
原來這位羅納根教授最近被診斷出來有阿茲海默，這一學期結束之後，他就卸任了。
翠斯塔歎了口氣，覺得這大概就是命了。
命運不讓你知道的事情，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的。
可是就在她放棄了，要離開普林斯頓的時候，她卻意外看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黑髮黑眼，站在不遠處，也在看著她。
翠斯塔愣住了，她發現那個人應該就是自己夢中夢見過的查德。可是夢境裡的樣子和現實不太一樣，有虛幻和扭曲的成分在其中。她只是覺得這人和查德非常相似，可卻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那是誰？」瑞德也看到了那個人，並且迅速記下了車牌號碼。
「我不知道……」翠斯塔站在原地，渾身卻猶如被針刺一樣難受。她想要靠近瑞德尋求安慰，但是卻莫名從心底湧出了恐懼來。
她側跨了一步，遠離了瑞德。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只是直覺告訴她，那個男人非常危險。不但會傷害自己，還會傷害身邊的他……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7 15:18
第31章 直播
結束了這個短暫的假期, 兩人回到了匡提科，開始日常的工作。只是所有人都發現了瑞德的改變, 並且大家都很暖心地沒有直接戳破，除了摩根。
「噢，噢，噢，我的兄弟，你今天看起來真是容光煥發啊！」摩根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白得耀眼的牙齒。
「你也是。」瑞德回頭看了他一眼，也回以了一個非常真誠的微笑。
「哇哦, 翠斯塔這是給你吃了什麼藥啊, 居然性格都變了！」摩根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那個瑞德。
「性別不變就可以了。」瑞德學著摩根的語氣，有節奏地說道。
「天哪, 我覺得翠斯塔可以得諾貝爾醫學獎了！」摩根搖著頭, 真的感歎愛情的偉大。
「什麼諾貝爾我不知道，但是今天我們有得忙了, 大家去會議室集合吧。」加西亞也踩著高跟鞋走了過來，臉上表情很是沉重。
摩根也收起了笑容來，和瑞德一起走進了會議室。
所有的人都集合了之後，加西亞就開始敘述這起案件的情況了, 「大概在半年前，社交網路上出現了一個叫做虎鯨遊戲的帳號。大多數的關注者都是青少年，帳號的內容也是關於一些比較中二的遊戲和宣言, 頭像就是V字仇殺隊那標誌性的面具。很顯然，這個人或者組織對現在某些內心空虛的青少年心理把握得非常好。然後這個帳號在四個月前開始號召他的關注者進行一個迴圈自殺的遊戲，遊戲規則是隨意挑選一個人，給他十個任務。十個任務完成之後，他就可以去自殺了。只是在自殺之前必須挑一個人繼續進行這個遊戲，不然他還是不能自殺。」
「這些受害者都有自殺傾向，抑鬱症前期，或者是性格內向，被欺淩過。看來嫌犯也是有研究過受害者的生活，以及性格的。」瑞德翻了一下現在查明的，十二個自殺成功的受害者的資料。
「在社交網路想要一炮成名，必須做出一點出格的事情來。他第一個受害者就是抑鬱症患者，並且兩人互相關注時間超過了一個月，在這一個月裡，他肯定做了很多工作，來勸誘受害者自殺。一旦第一次成功了，他取得的關注就會成倍增長。現在他的粉絲已經超過一百萬了，比有些好萊塢三四線影星還多。」加西亞敲著鍵盤，繼續解說著，「從第一個受害者自殺成功起到現在已經有四個月了，基本上每個月都有2-3名新的受害者出現。就在上個週末，一次出現了兩位。其中一個自殺成功，另一個還處於失蹤狀態，沒有找到屍體和自殺地點。」
「他們都是在網上直播自殺過程的嗎？有人報警嗎？」摩根看著這兩個最新的受害者的照片，提出了一個問題。
「說到這一點呢，就要給你們普及一個直播平臺了。這個叫做『嚎叫』的直播平臺平時就是以一些傻惡蠢的直播出名的，上面充滿了各種虐待動物，自殘以及作死的行為。所以在受害者一開始說要自殺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人在意，他們都覺得，這又是一次中二病發作的小孩子想要自殘吸引目光而已。一直到受害者真的跳下了金門大橋的時候，才有人報警了。」加西亞隨意調出了幾個視頻來，給組員們看了。
「噢，現在的年輕人啊，其實跟我們小時候那會兒差不多，就是他們有了更大的表演場。」羅西歎著氣，只覺得黑暗有了網路的加持，侵襲正常人的世界也是越來越嚴重了。
「失蹤的那名受害者是什麼情況？」霍奇納皺著眉，最近網路犯罪是越來越多了，他們犯罪心理分析顯然還沒能跟上時代，對這一類的犯罪，還無法完全掌握。
「這名受害者叫做瑞恩，他在前天接受了遊戲挑戰，然後迅速完成了十個任務，開始準備自殺。只是因為他的家庭人口眾多，他沒有找到的自殺機會，所以乾脆離家尋找合適的地點。不過他沒有在這個平臺上直播，而是用自己的社交網路上傳了圖片。我想應該是手機電量不足或者是網路問題導致的。」加西亞將幾張照片放在了大螢幕上，「所以他所在的地點很難確定，中間圖片上傳的間隔時間也很長，他甚至可能跨了州。」
「霍奇，可以讓翠斯塔過來嗎？」瑞德舉起了手來，提出了一個小建議，「她應該可以從背景之中推測出受害者所在地。」
「你不是也可以嗎，瑞德博士？」摩根憋著笑，故意問道。
「我們兩個會更快。」瑞德絲毫沒有被他調侃道，他確實可以，不過他是根據日照和影子以及時間來推算，用時長不說，而且區域範圍會很大，對找到受害者的幫助並不會太有利。
「好，加西亞，你通知曼斯布裡奇博士過來吧。」霍奇納立馬同意了，他現在對她的能力沒有絲毫的質疑，反而還有些依賴了。
翠斯塔接到加西亞的短信立馬就跑了過來，休假回來之後她依舊在檔案室工作，這裡還有很多需要梳理的案件。
進入會議室之後，她也沒見外，直接坐在了瑞德和加西亞的中間。
加西亞把案情又給她說了一遍，然後將其中一台電腦搬給了她。
翠斯塔瞄了一眼受害者，她發現沒有任何意義之後就開始看向了周圍的景色。大概看了一分鐘，她才有了收穫，「這座塔樓很有特色，雖然看起來距離可能在一公里以外了。不過據我所知，這種設計並不常見。」
打開了穀歌地球，翠斯塔輸入了幾個關鍵字，就把一些相似的設計給找了出來。她仔細地看著，一個又一個地排除。
「這張照片他是在早上十點半拍攝的，按照地面的陰影來測算，當地時間和標準時間有二十分鐘的差異。那麼他最有可能所在的區域就是這一塊，你只需要在這個點方圓十公里以內尋找就可以了。」瑞德也沒閑著，他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幫她縮小著區域範圍。
受害者後期的照片就進入到了一片曠野之中，沒有建築，沒有公路，甚至連一輛車都沒有路過。只有無盡的黃沙和偶爾入鏡的風滾草。
不過翠斯塔卻是將照片裡的地點一一對應了起來，將受害者的路線給標了出來。只是最後一張照片的線索真的太少了，她和瑞德雙劍合璧也無能為力。
「OMG，又有人開始玩這個遊戲了。」加西亞在社交網路上又看到了有人接受了挑戰，並且這次直接就開始了直播，都沒有任何預告。
「有些性格內向，備受欺淩的人平時都是不被人注意的，他們在生活之中，就像是透明人一般。如果能用自己的死換取一次爆紅，大部分人應該都是願意的。」羅西看著一旁忙碌的三個年輕人，感歎著也許自己的時代就要過去了。他考慮著是不是要去電腦班進修一下，以適應這個飛速發展的網路時代。
「能關掉這個直播房間嗎？如果沒有了觀眾，那他可能不會自殺了。」霍奇納摩挲著手中的鋼筆，有些焦灼了起來。
「可以關掉這個房間，但是不關掉平臺就沒有任何意義，他隨時還可以再開。而且直播平臺太多了，如果關掉了這一個，萬一他換了其他的，又要花一番工作尋找了。」加西亞搖著頭，並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翠斯塔放下了電腦，她伸過頭去，看向了加西亞那邊。
畫面裡的少年一直在說著什麼，不過他拿著手機在直播，又有風聲，聽得不是特別真切。
「猶太語！」
翠斯塔和瑞德一同出了聲，兩人都從幾個詞語之中聽出來了，這個少年應該是猶太人。
「他現在還在亞特蘭大。」加西亞立馬鎖定了IP地址，再通過基站的搜尋，很快就找到了這位少年的所在地。
「不對，他不在亞特蘭大。」翠斯塔看了一會兒，卻是搖起了頭來，「亞特蘭大今天在下雨。」
「你連這個都知道？」加西亞有些震驚了，預測風雲，恐怕瑞德也做不到吧。
「我只是恰好看了一下天氣預報而已。」翠斯塔就是早上化妝的時候開著電視，剛好聽到了而已。
「那這位虎鯨可能給他提供了技術支援，我們能查到的，其實是偽基站發出來的信號。」瑞德皺緊了眉頭，無法確定少年的位置，也無從下手解救。
翠斯塔沒說話，她繼續緊盯著畫面。看了大概三分鐘，她突然伸手指向了螢幕，「等等，剛才那個男人的背包裡可能就撞著偽基站的機器！」
加西亞連忙把錄下來的視頻倒退了，固定在了一個男人的身上。
「現在是秋天了，有的人皮夾克都穿上了，他還穿著短袖T恤，看起來還很累的樣子，恐怕這個大背包裡，裝的是發熱量巨大的機器啊。」翠斯塔自從紐約地鐵那次之後，就對大背包有了心理陰影。
「不會錯，這裡就是散熱口。」瑞德指了指背包側面的一個圓形區域，雖然放大之後圖像很模糊，但是他也見過多次了，早已有了經驗。
隨著科技的發展，各類電信和網路詐騙也是隨時在更新的。他們BAU小組有時候也會接觸到這種事件，很瞭解偽基站的工作原理。
就在幾人討論著可能的地點和解救方法的時候，直播的信號突然就斷了。
「OMG！」加西亞的紅唇都扭曲了，她盯著一片漆黑的顯示器，愣了兩秒才把畫面切了出來。
「怎麼了？」翠斯塔這邊研究著錄下來的視頻，並沒有留意剛才直播發生了什麼。
「他……，他向著一輛卡車沖了過去。」加西亞一臉慘白，但是手指還在鍵盤上敲著，「他已經指定了下一個遊戲者了，我想我現在可能需要更多的技術支援。」
「列出來。」霍奇納敲了敲桌子，開始分配任務了，「這次我們不用到現場去，讓各地警局直接用視頻通話。把局裡能夠調來的網警全叫過來，這種情況下，我們只能撒開大網了。瑞德和曼斯布裡奇，你們和加西亞三人搭檔，具體的職責你們自己分配。」
「是！」翠斯塔嘴角微微往上翹了一下，她是真沒想到，霍奇納居然會給他們蓋上官方標籤。
趁著大家各忙各的，加西亞藉口去上廁所。她摸出了手機來，發出了一條短信。
[A神，我馬上開放許可權，你可以進入FBI的系統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自殺遊戲現實裡叫藍鯨，俄羅斯那邊很流行，現在統計大概已經有一百三十名青少年自殺了
現在已經開始往其他歐美國家入侵了，可怕~
還是作業佈置多一點好啊
第32章 虎鯨
「為什麼要用虎鯨這個名字呢, 虎鯨明明對人類是很友善的啊，大家都是哺乳類呢。」翠斯塔盯著那些黃沙的照片, 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是她還是能騰出嘴來說話，並不希望這個會議室裡太過安靜了。
摩根、羅西和霍奇納去跟各地的警局聯繫了，讓他們密切注意類似的自殺案，不要輕易結案。
「虎鯨是海洋頂級獵食者，它們的食譜甚至包括了同樣是哺乳類的海豚。而且它們和貓一樣，會玩弄獵物。捕食海豹的時候，它們會用尾巴擊打海豹，將其拋入空中, 就像在打排球。」瑞德檢查著幾個受害者的社交網路, 每一條資訊，每一條私信。
「所以這個遊戲的主持者，自認為自己是虎鯨, 是頂級獵食者, 可以玩弄這些孩子？」翠斯塔不禁歎了口氣，這也太過分了, 「他們本來以為自己的死亡可以讓別人崇拜自己，改變被欺淩的印象。可是他們哪裡想得到，他們面對的，其實只是另一場欺淩而已。」
「所以我們必須抓住他, 現在他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了，可能每天都會有新的遊戲者加入。」瑞德滴了點眼藥水，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
翠斯塔也又沉浸在那片黃沙之中, 想要把這位失蹤者找出來。
「啊！」她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有了發現，「你看看這裡的黃沙，有什麼不一樣嗎？」
瑞德伸過了脖子去，看向了她指尖所指之處。無論是眯著眼，還是瞪著眼，他都沒有看出什麼來。但是他知識淵博啊，立馬推測出了這裡應該有一隻很會偽裝的動物。而在沙漠之中，有這種擬態能力，還埋在沙中的，多半是蜥蜴了。
「對，就是蜥蜴。我猜這裡應該是索諾拉沙漠，你看一下背後這片天空之中有一片巨大的雲彩，再加上這些砂粒在空中飛旋起來的動向，說明這裡在吹東南風。近期正好有一個氣旋在墨西哥灣附近。這個受害者本來就在德克薩斯州住，以一個青少年的能力，最多能離家幾百公里，他現在極有可能在亞利桑那州。」翠斯塔在照片上畫了幾筆，這樣氣流的方向就很容易看出來了。她不是畫給瑞德看的，而是等會兒跟霍奇納報告的時候，方便他理解的。
「那跟蜥蜴有什麼關係？」瑞德不明白，他還以為這種蜥蜴是哪兒的特產呢。
「沒什麼關係，我就是想考考你眼力。」翠斯塔笑了起來，工作這麼枯燥，得給自己找樂趣啊。她看了一眼加西亞，發現她沒有注意這邊的時候，就湊過去，幫他整理了一下劉海。
瑞德雖然已經習慣她偶爾的碰觸，可是現在在辦公室裡，他還是有些窘迫。紅著臉，他又繼續問道，「索諾拉沙漠，不是有很多巨人柱嗎？」
巨人柱是一種仙人掌，最高可達十幾米，幾噸重，能活200多年。這麼明顯的植物，他們卻沒有看到，這點就很奇怪了。
「索諾拉沙漠因為墨西哥灣的水氣，四季都有降雨，才能養育出巨人柱來。不過還是有一些區域，水氣達不到的。費尼克斯城旁邊有幾座小山脈，就阻擋了水汽，這邊的沙漠就比較荒涼一些。」一個少年也不會深入沙漠太遠，我想他應該是不想死，所以選擇了逃避吧。翠斯塔又感性了一下，人類都是脆弱而膽小了，當那一陣的刺激消失之後，就很難再選擇死亡了。
她看著他緋紅的臉頰，拿起了一個本子來，幫他扇風。
「咳咳！」加西亞莫名咳嗽了起來，她捂著嘴，眼睛瞄了一眼門口。
翠斯塔抬頭一看，霍奇納過來了。她立馬放下了本子，瞪大了眼睛，看向了電腦螢幕，裝出一副專心工作的樣子。
瑞德深呼吸了兩下，將臉上的熱血給壓了下去，然後把翠斯塔的發現告訴了他。
「如果找到這個孩子，那我們就可以知道有關這個遊戲的更多細節。先通知費尼克斯的警局，讓他們趕緊開始搜查。」霍奇納對加西亞吩咐了一句，轉身又走出了會議室。
加西亞把這項工作做完了之後，轉頭看向了這對小情侶，「我覺得你們兩個很甜，可是你們還是要收斂一點。霍奇納是個很遵守規則的人，說不定他禁止你們談這場辦公室戀愛。」
「我知道了，謝謝你，潘娜洛普。」翠斯塔轉頭就吻了加西亞一下，要不是她提醒的話，她估計真的要滾回檔案室了。
「噢，你們兩個小可愛，我可捨不得看不到你們。」加西亞捂著胸口，一臉的陶醉。
閒話聊完，三人又開始了工作。全組人一刻不得停歇，一直奮戰到了深夜。雖然之後沒有再出現受害者了，但是對虎鯨這個ID背後持有者的調查，卻是不能停的。
翠斯塔工作量是最小的，但她做得最為辛苦，全是眼力和腦力活。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她真的餓得受不了了，趴倒在了桌上，「請告訴我現在還有外賣送，佩普。」
「當然有，你想要吃什麼？」加西亞取下了眼鏡，按了按睛明穴。
「斯賓塞，你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嗎？」翠斯塔轉過頭來，沒有忘記自己的男朋友。她伸出手去，又幫他理了理亂成鳥窩的頭髮。
「你點就好了，不過加西亞要吃素。」瑞德還是很善解人意的，也沒有忘記在一邊的加西亞。
「嗯，高熱量的，能振奮心情的！」加西亞看著他倆，一點沒覺得不自在，反而很是享受。他們BAU多久沒有好事了，她都想出去放煙花慶祝了。
翠斯塔用手機點了墨西哥菜，然後又叫了幾杯特濃的咖啡。墨西哥菜葷素可以自己搭配，而且還辣，能夠提升情緒。
吃完夜宵，繼續工作到三點，翠斯塔就有點熬不下去了。她雖然平時也會熬夜，但是那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而不是工作。現在他們做的事情又很枯燥，她就忍不住哈欠連連了。
「翠斯塔，你去休息室睡一會兒吧。」加西亞開口道，她看了瑞德一眼，這個男朋友看來還沒做習慣啊。
「不用了，我就在這裡趴一會兒吧。有事我就直接起來了，多方便。」翠斯塔乾脆就趴在檔裡了，休息室在樓上，萬一這邊有什麼事情發生，她還得跑下來，太麻煩了。
身邊有瑞德在，而且還在FBI的大樓裡，她自然是能安心的，所以很快就入睡了。
加西亞停止了敲打鍵盤，她看向了瑞德，又是眨眼睛，又是努嘴的。
「嗯？」瑞德歪著頭，從檔的縫隙裡看著加西亞表演，但是卻不知道她要說什麼。
「噢，親愛的，你就不擔心翠斯塔著涼嗎？」加西亞歎了口氣，只能直說了。
「我去後勤那邊那條毛毯。」瑞德站起了身，就要準備出去。
「甜心，這種時候用自己的衣服最好了。當翠斯塔醒來，發現身上蓋著你的衣服，自然就知道這種貼心的行為是你做的了。要是蓋毯子，她怎麼知道誰關心的她啊？」加西亞耐心地教著瑞德，真是為他操碎了心。
「哦，我明白了，和動物一樣，用自己的體味來佔領領地和配偶。」瑞德點點頭，把自己的外套拿了過來，小心地批在了翠斯塔的身上。
「好吧，隨便你怎麼想，反正……也差不多了。」加西亞果斷地放棄了和瑞德的爭論，繼續敲鍵盤了。
瑞德舔了舔唇，他拿起咖啡來喝了一口，也想要繼續工作。可是翠斯塔睡在他的身邊，多少讓他有些在意。
他用眼角的餘光掃過了她的臉頰，她的呼吸平穩而輕柔，一看就像是進入了熟睡的狀態。
瑞德有點羡慕她，在辦公室都睡得這麼香。想想自己一直被失眠困擾，眼圈都要黑成熊貓了。
眼珠子一直斜著不舒服，他乾脆把要看的文件擺在了翠斯塔的斜上方，自己則是用手撐著臉，這樣人和檔都能看得清楚。
另外一隻手就負責翻翻頁，拿拿咖啡，居然感覺還很愜意。
不過他的精神還是沒有放鬆，檔上的每一個要點都沒有放過。
加西亞本來對瑞德已經放棄了，她在滴眼藥水的時候突然看到了瑞德這樣的姿勢，她突然覺得他開竅了啊。
欣慰地笑了起來，她甚至開始聯想在他們兩人的婚禮上，自己要穿什麼了。
就在這時，摩根推門走了進來，「哇，加班還加得這麼開心？」
「噢，我的巧克力夾心，最好告訴我們，你們有發現了。」加西亞用手肘推了翠斯塔一下，把她叫醒了。
「不是我們，是費尼克斯的警方，他們找到失蹤的男孩瑞恩了。」摩根走到了加西亞的身邊，讓她直接連線了費尼克斯城的警局，他們要立馬開一個電話會議，對瑞恩進行問詢。
翠斯塔坐直了身子，瑞德的外套直接就滑了下來，她都沒有去注意。整理了一下頭髮，活動了臉部肌肉，她也準備在一邊學習。
支持電話會議的是摩根和瑞德，加西亞和翠斯塔倒不會入鏡。
加西亞看了看翠斯塔，故意拉起了瑞德的外套來，搭在了座椅的椅背上。
「這衣服是……」翠斯塔這才發現，自己背後還有這麼一件衣服。她看了一眼這件蘇格蘭格紋的麻質西裝外套，立馬就想起來了，是瑞德的外套。
「是的，親愛的，我們的小博士，也是個暖男呢。」加西亞趁機表揚著瑞德，好像害怕翠斯塔會嫌棄他太過木訥，把他甩了一般。
「嗯，沒錯，他是帶給我溫暖。」翠斯塔轉頭看向了正在工作的瑞德，她眼中的迷戀濾鏡不由得又加重了幾分。
在她的眼裡看來，現在的瑞德真是比那些少年團體的成員還要帥氣了。
第33章 魚叉
根據對瑞恩的問詢, BAU終於是找到了一些突破口。組員們立馬又集合在了一起，準備釣魚了。
「瑞恩說虎鯨是主動聯繫他的, 那就說明在前一個受害者自殺之前，他是給出了指令，點名了瑞恩，而不是受害者本人的選擇。」
「沒錯，單就這一點，他就能坐幾十年牢了。」
「教唆青年少年犯罪，引誘他們自殺，還涉嫌危害公共安全。」
「不過虎鯨找上瑞恩的方法很簡單, 就靠關鍵字搜索。像什麼欺淩啦, 自殺啦，抑鬱啦，這一類的詞語在很多青少年的社交網路中都有。不像我們以前辦的案子, 可以通過各種問診記錄或者是線下的資料來尋找嫌犯。」
「嗯, 虎鯨本人也很聰明，他選擇的都是心靈極其脆弱的青少年, 最終讓他們自殺的幾率非常高。而一旦有一個例子，其他人就會跟著效仿。」
「所以現在很麻煩的就是，就算我們想要釣魚，他也不一定看得上。」
「我們要建造多個虛擬帳戶, 這邊我跟幾個比較大的社交網路平臺都溝通好了，他們會幫我們調整文章發佈時間，不會讓虎鯨看出破綻。」
「那現在的問題就是, 我們可能要用一些照片來吸引他。但是這些照片我們不能直接用網上的，我們必須直接自己拍。」
「這個沒問題，交給我好了。」組員們發言都很積極，只有翠斯塔，在最後才插上了話。
翠斯塔在局裡轉了一圈，拉了幾個樣貌和種族都不一樣的探員來採集樣本。她當然也用上了自己和瑞德的臉，經過PS和一些處理，把大家都變成了各種階級和衣著風格不一的青少年們。
翠斯塔把這些照片再按著不同季節和年份進行了一些修改，頭髮的長短，胖瘦等。不會有人一直保持著同一個狀態，那樣就太容易露餡了。
然後她和加西亞在一起為這些圖片配上了文字，大部分都是痛苦的呼喊，對現實的各種不滿。
「再加上自殘的照片，就完美了。」加西亞太愛翠斯塔了，有了她，自己的工作可以少一半。而且她居然什麼風格都能搭配得很好看，這一點就算是一線品牌的設計總監也不一定做得到。
「自殘的照片……」翠斯塔搓著手，有點懷念在博物館的日子了。如果自己手邊有工具，她倒是可以化個特效妝出來，但是現在她沒有啊。
「這個我們可以請傑弗遜實驗室來幫忙，他們那邊現有的一些東西比我們這邊多多了。」摩根想到了一個外援，作為全美最高端的人類學研究基地，傑弗遜實驗要偽裝點流血事件那是輕而易舉。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翠斯塔和瑞德並排坐了下來。她把他的照片發到了他電腦上，然後和他就開始編起了自己的推特帳號來。
「噢，在你的眼裡，我中學時期是這樣的嗎？」瑞德看著這個打扮和哈裡.斯泰爾斯差不多的少年，覺得自己要是當年這麼帥，就不會被欺淩了。
「在我眼裡，你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翠斯塔先笑了起來，然後再跟他解釋了一下，「我認為現在嫌犯對於一般的目標可能都看不上眼了，因為他已經獲得了足夠的關注。那麼如果他還想要在網路上繼續紅下去的話，他就必須製造更多的話題出來。你看看你，這麼像偶像團體的成員，而你的推文又全是關於其他人如何渺小和愚蠢的話題，所以我覺得你被選上的可能性很大。」
「不是其他人，是人類。」瑞德糾正了一下，他其實只是把自己的感受寫上去了而已，沒想到居然就變成了中二書呆子少年，「其實我覺得你被選上的可能性更大，因為年輕而美麗的女性往往會獲得最大的同情感。而你還很文藝，有才華，再加上幾分憂鬱，簡直就是最佳受害者的範本。」
「你說得我有點害怕了。」翠斯塔搓了一下胳膊，她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
翠斯塔把自己平時畫的畫也PO了上去，反正她都沒有發表過，也不要浪費了。這樣加上她處理過後的照片，她就變成了一個小清新的不知名畫家了。
為了讓他們的帳號更真實，翠斯塔還關注了瑞德。兩人就像小孩子一樣聊了起來，將自己一些抱怨發到了網上。
他們兩個都屬於家庭不健全的孩子，要捏造出這些對話來還是有點難度的。
一個爸爸不在身邊，媽媽有精神疾病。一個沒有爸媽，突然鑽出來個有錢的乾爹，這種人生，不是普通人能夠體會得到的。
一切準備就緒，翠斯塔和瑞德就開始跟藍鯨聯繫，表示他們都願意參加遊戲了。
不過虎鯨現在的選擇很多，他們這種守株待兔的釣魚執法只是其中一個方案。那邊加西亞也在時刻準備著，一旦虎鯨選擇好了受害者，她就會將其帳號黑過來接手。
「那如果他要求開始直播呢，我們總不能變一個一模一樣的青少年出來吧？」翠斯塔對這個計畫還有疑問，便很勇敢地提了出來。
「我們這麼做其實就是為了激怒他，現在一切都按著他的計畫來進行，太順他的意了。如果這個時候他選擇的人都拒絕了自殺，認為生命還有留念，並且勸阻大家珍惜一切，你覺得會怎樣？」瑞德給翠斯塔拋出了一個問題，讓她也來思考。
「人一生氣就會犯錯，而他一旦犯了錯，就會露出馬腳。」翠斯塔點點頭，立馬明白了他們最終的用意。
「因為他十分狡猾，用了很多代理伺服器，加西亞也沒辦法確定他的位置。而他在網路上幾乎沒有留下私人的資訊，所以我們只能這麼做。他最好錄一段視頻，哪怕有錄音也好。」瑞德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在辦公室裡呆了這麼幾天，整個人都乾燥得不行了。
其實這位虎鯨的側寫早就出來了，並且非常直白簡單。可是網路犯罪不同于一般的連環殺手，要想抓到他們，必須動用一點高科技。
「那我們現在做什麼？」翠斯塔摸到了自己的包包，她在想，要不要給自己化一個頹廢的妝。
「等待。」瑞德坐到了她的身邊，目光放在虎鯨遊戲的首頁。
翠斯塔也湊到了電腦之前，和他一起看著。
加西亞這邊已經接過了社交網路的管理，她將虎鯨這個ID所接受到的所有私信和評論都轉了過來，並且不會被其操控者發現。
所以瑞德幾乎每三秒都會刷新一次，篩查這些資訊。如果不是翠斯塔在身邊的話，他刷新的速度會更快。
翠斯塔閱讀速度沒有瑞德快，而且她的思維慣性是觀察圖形，所以延遲更多。看得很吃力，她越靠越近，都要粘到瑞德身上去了。
瑞德雖然已經習慣了和她的接觸，但是畢竟這裡是辦公室啊，還是需要注意影響的。他輕咳了一聲，轉頭提醒了一句，「翠斯塔，不如你去幫加西亞？」
「啊？哦，嗯！」翠斯塔愣了兩秒，也發現了問題所在。因為對面的摩根一直看著他們兩個，眼裡都要笑出淚花來了。
她連忙坐到了加西亞的身邊，幫她篩選那些新入選的受害者的照片了。
辦公室裡很安靜，但是氣氛卻很緊張，所有的人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就等著虎鯨行動。
一直到中午十二點的時候，他終於是挑出了下一個受害者，準備讓她開始完成任務。
「翠斯塔，這個女孩子也是金髮綠眼的！」加西亞扭頭看向了翠斯塔，雖然她的帳號沒被選中，但是現在這個女孩子卻與翠斯塔有那麼一點點相似。網上的照片和真人多少都有些差異，所以只要發色和瞳色一致，應該不會引起什麼懷疑。
雖然他們一開始的計畫是想要激怒虎鯨，但是現在如果能偽裝成受害者，直接和他聯繫，那獲得的資訊就會更多，更及時。運氣好的話，加西亞這邊甚至可以直接確定他的位置。
翠斯塔看了兩眼那個女孩子的照片，她立馬從自己的行李箱裡翻出了一套衣服來穿上，儘量模仿著她的風格。因為偶爾翠斯塔也會跟他們一起出外勤，所以她也習慣塞幾個行李箱在這邊備用。美國國土廣大，春夏秋冬的衣服她都備好了。
迅速畫了一個煙熏紅唇妝，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中學生了。
再撥弄了兩下頭髮，她把連帽衫的帽子往臉上一戴，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就識不破了。
她拿著手機沖出了大樓，來到了一塊比較空曠，沒有明顯特徵的區域。耳朵裡戴著隱形耳機，方便霍奇納他們聯絡。
而瑞德則是站在她的前面，現場控制情況。
這是霍奇納親自分配的任務，他們是情侶，瑞德最能安撫住沒什麼經驗的翠斯塔。
瑞德看著虎鯨發過來的指示，這邊跟翠斯塔說著需要回復的話。因為直播是要由翠斯塔開始的，所以現在他們還有一點主動權。
「你將你的慌張和焦慮表現出來都沒有問題，因為現在你是一個即將要去自殺的少女。以往的經驗來看，這十個任務不會太難，你不必擔心。最重要的是，你要儘量把時間拖長一點，表現出對生命的不舍，讓他著急，讓他覺得你不受控制。」瑞德輕輕地握著翠斯塔的肩，給她了一點勇氣。
「嗯。」翠斯塔點點頭，這次直播和之前他們去邪教會所可不一樣，她根本沒辦法控制隨時會發生的變故。
瑞德深吸了一口氣，他低下頭，吻了吻翠斯塔。
這個吻依舊很淺，兩人的嘴唇只是微微地碰觸了一下。可是翠斯塔非常滿足了，他那有些乾燥的嘴唇刮過自己臉的時候，她都要暈過去了。
他能主動靠近自己，那就說明他也在努力，他也想要往前進，拋棄那灰暗的過去。
「別笑！」瑞德用兩根食指繃住了翠斯塔的嘴角，不忘提醒她，「直播馬上就要開始了！」
第34章 遺願清單
虎鯨遊戲在一開始的時候會讓志願者做滿五十個任務, 但是現在是速食時代，很難有人堅持到最後, 所以它就簡化到十個任務了。
其中有些任務持續時間會比較長，例如說每天都要堅持看恐怖片，每天都要找出一個自己活不下去的理由，自殘等。
任務越到最後就越難，同時也越會讓參與者痛苦，以達到摧毀他們的自尊和求生願望等目的。
前面五個任務，這個帳號本身的擁有者已經做好了。翠斯塔要直播做的，是從第六個開始。而後面的任務是什麼, 那還得聽虎鯨的指示。
翠斯塔拿起手機來, 開始直播了。
虎鯨在這邊也有帳戶號，他直接就會在直播之中給她下命令。
第六個任務是……
翠斯塔瞄了一眼手機螢幕，他居然要求自己去吃一個漢堡。
這麼簡單？
翠斯塔有點疑惑, 但是前面的瑞德張著嘴, 開始用唇語跟她對話。
「這個女孩是個素食主義者，她還對雞蛋過敏。」
翠斯塔立馬明白了, 她點點頭，朝著自己的車走了過去。她很小心地一直將攝像頭對準了自己的臉，幾乎看不清其他的背景。
瑞德也跟了過去，坐到了摩根的車上。
開車到了最近的一家漢堡王, 翠斯塔點了一個她最不喜歡的口味。她演技並不是那麼好，所以需要給自己製造一點障礙。
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她雙手顫抖地打開了漢堡的包裝。她不是怕, 而是緊張。這場直播現在一家有上千人觀看了，她還沒有面對過這麼多觀眾呢。
她一邊看著漢堡，一邊看了看直播裡的評論。
大多數的評論都是讓她快點完成任務，快點去死。還有很小一部分猥瑣的留言，說什麼妹子這麼美，死之前要不要和哥哥打一炮之類的。只有非常非常少的人在勸著她，不要輕生。
看著這些惡意滿滿的評論，她突然感覺到一陣噁心，居然幹嘔了起來。
她還只是一個扮演者，都覺得這麼厭惡了，如果真的是帳號的擁有者，那得有多絕望啊。
「十分鐘內你必須吃完，不然就別玩了。」
見她磨磨蹭蹭的，虎鯨有些沒耐心了。
「那這算是第七個任務嗎？」翠斯塔瞪著一雙綠眼睛，假裝天真地問道。
「是，就算第七個了！」虎鯨過了好一會兒才回話，估計是真的被氣炸了。
翠斯塔如同嚼蠟一般地吃完了這個漢堡，最後還差點全部吐了出來。這個時候觀看直播的人數不但沒減少，反而增加了。
她都不知道這些人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喜歡看這麼噁心的事情。
然後虎鯨立馬發佈了第八個任務，找個少數族裔罵，還必須用種族歧視的言論。
看著這個任務，翠斯塔都要暈過去了。她平時罵髒話都很少，還讓她去罵人，這真的是極限挑戰了。
她走出了漢堡王，看到了一邊摩根的車。她知道瑞德在，就安心了許多。就算等會兒她會被人打，相信他們也會過來救命的。
路過了兩個非洲裔男子，翠斯塔很自覺地躲開了，她估計就算摩根能飛過來，自己被一拳KO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路上大部分的白人肯定不能選了，雖然她對白人也有很多想要吐槽的。但是她金髮碧眼，典型的白人臉，怎麼可能算得上是種族歧視呢。
然後就是亞裔，亞裔大多性格都很好，是最好的欺壓對象。可是翠斯塔遇到的是一群，而不是一個，她當然也不可能上前去挑戰啦。萬一這群人是什麼幫派組織的，估計她就要死無全屍了。
虎鯨又開始催促了，翠斯塔不得不去尋找單身一人的目標。突然她看到了馬路對面有一個拉丁裔的男人，他看起來很是帥氣，身材健壯，而且那張臉看起來就很正義凜然。
希望他是個正常人，最好還是執法人員，這樣就能理解自己發神經了。
她穿過馬路，擋在了那人的面前，還將手機反了過來，「呃……」
「有什麼事嗎？」盧克.艾維斯看著面前這個一臉驚慌的「小女孩」，突然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不僅僅是因為她將手機舉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低頭看向了翠斯塔的手機，那些評論立馬就就讓他警覺了起來。虎鯨這件事鬧得沸沸湯湯，他自然也是有所瞭解的。但是他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會撞上一個參加遊戲的青少年。
「你的下巴看起來就像是土豆一樣難看，你是才從墨西哥那邊挖地道過來的嗎，怎麼身上一股辣椒醬的味道。這裡是美國，不是你們這些毒販和熱愛用活人祭祀的阿茲特克人呆的地方！」翠斯塔真的很努力了，她提高了音量，把腦中平時別人歧視拉丁裔的話語都拿來用了。
「你幾歲了？身份證明有嗎？」艾維斯皺起了眉來，他越來越確定面前這個女孩子就是在玩虎鯨遊戲了。
「你憑什麼管我，你這個墨西哥佬！」翠斯塔此刻也確定了，自己面前這個大漢估計是個執法人員，就算不是，也是從事安保行業的。他站立的姿勢，還有手下意識往腰後摸的習慣，都和摩根很相似。
艾維斯立馬把自己的證件拿了出來，擺到了手機前，「我現在懷疑你和……」
他話還沒說完，翠斯塔拔腿就跑。她可不能被他抓住，那他們的一切準備都白費了。
此刻直播室裡也沸騰了起來，誰能想得到她運氣這麼好，能撞上執法人員了。更多的人湧入了直播室，都為她喝彩加油了起來，希望她能逃走。
如果她成功了的話，那這次直播就要名留青史了。
艾維斯追了過去，以他的體力，分分鐘就能把翠斯塔抓住。
這時摩根打開車門，立馬跳了出去。情況緊急，他直接撲倒在了艾維斯的身上，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就怕聲音被直播那邊的人聽到。
艾維斯氣得不行，他是個身強力壯且格鬥技術滿級的執法人員，誰敢這麼用十字鎖壓迫著他。不僅發不出聲音來，而且還隨時都有窒息的危險。
在這麼一條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怎樣的暴徒才敢這麼大膽！
瑞德也連忙過去了，他蹲在了艾維斯的身邊，小聲地把所有的事情簡單地敘述了一遍。
不過艾維斯並不相信他們，因為他們連證件都沒有拿出來。
瑞德現在擔心的是圍觀的人群裡可能有在看直播的人，萬一被戳穿了，那一切努力就白費了。
摩根也深知這一點，他直接就拽著艾維斯到車裡了。因為他看起來強壯無比，身手敏捷，受害者又是一個強壯的男性，大家都以為是打架鬥毆而已，竟然沒人敢上前阻攔。倒是有些膽子大的，舉起手機就開始拍照和錄相了。
「你們是什麼人？」艾維斯氣還沒喘勻，就開口問道。他心裡猜測，這麼霸道的手段，估計不是CIA就是國安局的。
「FBI。」這時摩根才把證件給他看了，他發動了車子，繼續跟上了翠斯塔。
瑞德又再一次將這次行動描述給了他聽，不過這次更加細緻了。
艾維斯盯著這兩人看了看，勉強算是相信了。不過他上了這趟「賊船」，暫時也下不來了，只能跟著他們一起行動。
翠斯塔狂奔出去近一公里，她都不知道剛才直播室裡都發生了些什麼。找到了一個相對比較偏僻的角落的，她連忙把手機拿了起來。
「做得非常好！接下來我要給你一個獎勵，那就是直接跳過第九個任務，你可以去死了！」
獎勵個屁啊，翠斯塔忍不住罵了起來。
「那我要……，用什麼方式？」
她看了一眼時間，自己這次直播已經進行了一個半小時了，加西亞那邊應該差不多了吧。
霍奇納發現虎鯨跳過了一個任務，他連忙催促了網路小組一下，讓他們抓緊時間。
因為虎鯨用了多個代理器，要繞過這些虛假位址，需要很大的計算量和人力。加西亞把芬奇放了進來，讓他一起協助幫忙。
芬奇一開始只是想從FBI的內部檔之中尋找一些自己需要的資訊，可是當他看到這次直播的主角居然是自己的女兒的時候，他沒有加任何的條件，就加入了正義大軍。
加西亞雖然有點疑惑，不過因為A神在她的心中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所以她也沒想太多，只是覺得他可能也看不過這樣玩弄別人人生的人吧。
「抓到他了！」加西亞沒有敲鍵盤，而是拍了一下桌子。
「曼斯布裡奇博士，再拖十分鐘，給我們行動的時間。已經確定他的方位了，他逃不了的。」霍奇納立刻就跟翠斯塔通報了情況。
而這邊虎鯨也給翠斯塔下達了最後的指令，「我想要見血，鮮紅的血液，是最美好的。」
翠斯塔靠牆坐了下來，她從包裡拿出了一把手術刀來。在直播之前，虎鯨就讓她帶上了一些必備的工具，用來自殺或者是完成任務。
她拆開了包裝，將那柄閃著寒光的刀握在了手上。
十分鐘，她要怎麼拖十分鐘啊？
直播室裡已經沸騰起來了，大家等待的就是這一刻。更多的人湧了進來，留言多的根本看不清了。
就像BAU他們推測的一樣，這位帳號持有人本來就長得不錯，又是個非常年輕的女孩子，引起的關注，比長相普通的男孩子要多得多。
翠斯塔猶豫了一下，她拿著刀，在自己的手臂劃了一下。血線清晰地出現了，血珠滲了出來，痛得她悶哼了一聲。
「很好，很好，就是這樣！加油，虎鯨在向你呼喚！你馬上就可以抵達天堂了！」坐在電腦前的虎鯨大喊了起來，他揮舞著雙手，興奮得要暈厥過去。
第35章 頻率
「她受傷了！」瑞德看著視頻裡翠斯塔拿著手術刀劃過了自己的手臂, 他只覺得渾身都像被冰水沖刷了一遍一樣，那痛覺也傳遞到自己的身上來了。
但此刻他還維持著一絲理智, 沒有慌亂。他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也相信霍奇納在那邊能保證翠斯塔的安全。
「我找到她了。」後座的艾維斯喊了一聲，他剛才特別注意了翠斯塔的穿著，這是他的職業習慣。摩根開車路過那小巷的時候，他瞥到了一眼她穿的那雙白色帆布鞋。
摩根沒有馬上停車，他拐了個彎，才將車停在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然後他讓艾維斯和瑞德去找翠斯塔，不過他們現在都還不能靠近她, 誰知道附近有沒有虎鯨的同夥。他們準備了那麼久, 不能在這幾分鐘裡功虧一簣。
此刻SWAT已經出動了，他們往著加西亞給出的地址悄聲前進著。這是費城郊區的一片富人區，其房價就連中產階級都無法承受。據說還有好幾個議員住在這裡, 可見這個區域的地產價值。
不過這並不影響警方的行動, 美國是法治社會，無論是誰, 都必須遵紀守法。
來到一棟風格頗為復古的紅磚外牆建築前，戰術小組的組長簡單佈局了一下，然後一腳就踹開了門，率先沖了進去。
屋內並沒有什麼恐怖的場景出現, 反而是一個中年美婦嚇得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倒了一地的牛奶。
組長讓她安靜下來，然後問了問家裡還有什麼其他人。
這位夫人告訴他家裡現在只有她和她的繼子喬治, 她老公出差了還沒回來。
組長聽完立馬朝著繼子的房間跑去，這次他沒有踹門，只是很輕鬆地把門給擰開了。
「我告訴你了，不要來煩我！」這位繼子脾氣異常暴躁，頭也不回地吼著。
「舉起手來。」組長端著槍，對準了他。
喬治愣了一下，也不知是驚慌還是故意，他撞倒了桌上的可樂瓶，然後順手又在鍵盤上亂按了一把。
後面的成員很默契地沖了上去，直接將喬治給控制住了。但他們並不是技術人員，不知道他最後做的那些動作，到底有沒有意義。
「行動結束，嫌犯已經被控制了。」組長連忙跟霍奇納那邊通了話，報告了他最新的情況。
霍奇納得知這個消息，也立刻告訴了翠斯塔。
翠斯塔此時已經在手臂上畫完了一隻鯨魚了，她那麼有天分，即便是又痛又怕，劃出來的血線也別有一番美。
她拿著手術刀，心裡稍微輕鬆了一些。不過她沒有馬上結束直播，而是抬起了手，讓觀看直播的看向了自己鮮血淋漓的手臂，「我知道每個人都渴望鮮血和刺激，希望自己一成不變的痛苦生活能夠快點結束。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神，就算有，他也懶得連毀滅人類的念頭都不動了。能夠改變自己世界的，從來都不是別人，而是自己。我今天在這裡完成了十個任務，我以為我會想去死，但是我沒有。我反而覺得我既然都能做這麼多事了，為什麼不能繼續活下去呢？我確實很膽小，我也知道我無法改變自己的生活，只是現在我突然意識到，我不想死。比起這讓我噁心的十個任務來，我的生活顯然要美好多了……」
說到這裡，直播的信號斷了。翠斯塔皺了下眉，她並沒有中斷直播，切掉這次直播的，另有他人。
沒有去深究這背後的戰鬥，翠斯塔把手機丟到了一邊。她一直舉著手機，另一手還不斷在滲血，真的有點支持不住了。
就在她要躺下的時候，瑞德跑了過來。
他一隻手握住了她還在流血的手臂，一隻手繞過了她的腰，將她抱住了。他沒有馬上開口說話，而是低頭看向了她的傷口。
其實她這些劃痕都不深，可是手術刀太過鋒利，她也不好掌握力度，所以傷口看起來還是很猙獰的。
「我已經叫了救護車了。」摩根也走了過來，他身後跟著艾維斯。
「哇，你們FBI做事也是夠拼的啊。」艾維斯看著翠斯塔，覺得有點奇怪。因為她怎麼看，都不像那些FBI，她身上就沒有FBI的氣質。
「你想加入嗎？」摩根轉頭邀約，他覺得艾維斯的思考能力和行動力都很強悍，和他的身材一樣。
「算了，沒興趣。」艾維斯搖搖頭，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呢。
「謝謝你。」翠斯塔在瑞德的懷裡，半昏迷的時候，還不忘道謝。她一半是痛，一半是因為他。自己從未這麼靠近過他，他也從未主動於此。所以她就乾脆放鬆了下來，將自己的身體都靠在了他的身上。
「別謝了，趕緊上救護車。」艾維斯是個實在的人，他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連忙把路給讓了出來。
「瑞德，你陪著去醫院，我和艾維斯回BAU。」摩根主動說道，他也知道在同一個辦公室裡談戀愛不容易，所以就伸手幫忙了。想當初他和若伊戀愛的時候，不也有一樣的煩惱嗎。
瑞德知道她只是受了點皮外傷，不過她只是個普通人，沒有被槍擊過，這點血還是有些嚇人的。
兩人一起上了救護車，翠斯塔直接就躺下了。她放鬆下來之後就特別困，想要睡過去。可是這個案子還沒有完全結束，只是她的工作完成了而已。她放不下，心裡就像一百隻貓在撓一樣難受。
「沒事，你先睡吧。等你醒了，我會把所有的事告訴你的。」瑞德伸出手，將她的手握在了手心裡。
翠斯塔看著她，那雙綠色的瞳孔之中泛出了一點點淚光來。自己現在真的算是髒得不行了，才在不知道有多少細菌和病毒的小巷子裡蹭了一身，還到處都是血污，他居然能主動握著自己的手，「不，我不睡。」
瑞德愣了一下，他還以為她會乖乖聽自己的建議呢。明明摩根就說過，當你聲音輕柔，和她有適當的肢體接觸的時候，無論你說什麼，妹子都會聽你的啊。
「這點傷不算什麼，難道要我在醫院躺一晚上嗎。」翠斯塔很不喜歡醫院，不僅僅因為這裡有生離死別，還因為她沒有親人。孤單一人的時候，最怕的就是生病了，真的是死了都沒人埋。
「那處理好傷口，我們一起回去。」瑞德只能按照自己的慣性思維了，摩根那一套，看來翠斯塔不吃啊。
「嗯，嗯。」翠斯塔微微的側過頭，用臉貼著他的手背。兩人好不容易這麼親密，她一定要得寸進尺。
瑞德感覺到她有些冰涼的臉頰，他舔了舔唇，並沒有反對。他此刻的心境也起了微妙的變化，他甚至有點期待兩人這種逐漸親密的行為了。雖然說不上會有欲望，但是他起碼是喜歡的。
只可惜醫院離得太近，沒兩分鐘就到了。
翠斯塔下了車，跟著醫護人員走進了急診室。現在急診室裡居然還是人滿為患，各種意外的，車禍的，打架鬥毆的，都比她傷得重。
她很自覺地坐在了一邊，等待著。按照搶救的原則，肯定是傷重優先。
瑞德一看也知道翠斯塔這一時半會兒是治不了的了，他乾脆也挨著她坐了下來。兩人肩並肩坐著，手拉著手，就像是一對普通的小情侶。
翠斯塔等了一會兒，是真的有點困了。她打了一哈欠，發現手臂上的血都結痂了。
「你可以靠著我睡一會。」瑞德挺了挺背，讓自己的肩膀架了起來。
「好啊。」翠斯塔把腦袋一歪，就靠在了他的肩上。她笑得嘴都要裂開了，一臉幸福的模樣好像情竇初開的少女。
一個護士路過，莫名覺得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了。一邊玩自殘，一邊秀恩愛，真的放飛自我。
過了快三個小時，翠斯塔才排上號。她傷口情況比較好，也就處理了十幾分鐘就好了，連麻藥都沒有機會用。
不用縫針什麼的，翠斯塔覺得自己手藝還不錯。她看著這粉紅色的鯨魚，居然還越看越喜歡，「要不我乾脆去紋個身好了，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疤痕呢。」
「對於很多民族和幫派成員來說，紋身就是他們的勳章。你想要去紋身的話，這也算得上是你英勇事蹟的記錄了。如果你不接受火葬，數萬年後的考古學家把你的屍體挖出來，他們可能會很認真地解讀你手臂上這條鯨魚的意義。」瑞德半開玩笑地說道，和她在一起，他居然都學會打趣了。
「那你也得紋一條，這樣考古人員才會知道，我們曾經戀愛過啊。」翠斯塔笑了起來，她是真的被他逗笑了。
「呃……」瑞德張了張嘴，他沒有想到，第一次的努力，就給自己挖了一個深坑。
「好啦，不勉強你。我們先回去，把案子解決了再說。」翠斯塔現在的好奇心大過捉弄他，她還是決定先回BAU，去看一看這個在網路世界神通廣大的嫌疑犯。
「解決了之後，你就應該有新的要求了吧。」瑞德作為一個側寫員，這點都推測不出來真的白乾了。
「沒錯。」翠斯塔拉起了他的手，一起打車去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7 15:20
第36章 進尺
「喬治.提爾, 今年26歲，哈佛大學電腦系輟學。他有一個非常會賺錢的父親, 但是他的母親在他三歲的時候就患抑鬱症自殺了。隨後他父親再娶，又有了兩個孩子。這兩個兒子一個十八歲，一個十三歲。」加西亞把嫌犯的資料都列印了出來，擺在了小組成員的面前，「我在調查了他的電腦之後發現其實這個遊戲不是他原創的，而是一群很無聊的小孩子捉弄人用的。他們設置了五十個任務，如果完不成的人，就要變成下學期被欺淩的物件。喬治上中學的弟弟剛好玩了這個遊戲, 回來就告訴了他。於是他就將其搬到了網路世界上, 而任務完成之後他並不是設立懲罰，而是自殺這個獎勵。」
「對於很多被欺淩，被虛無主義影響的青少年, 很容易就被吸引住了。不過發展得這麼快, 也不是提爾他所能控制的了。反而他也被這個遊戲操控，變成了它的傀儡, 幫他選擇更多的受害者。」瑞德認識很多這樣的人，物質不缺，精神世界卻是空白一片。
可以說這是現在歐美發達國家很多青少年的現狀，他們生活在一個安逸的環境之中, 無論什麼都激不起他們的興趣。其中一部分會走上極端，參加一些什麼邪惡的組織以求刺激，結果哭著要回來, 卻死在歸家路上。還有一部分會選擇自殺，自殘，反正怎麼能讓人亢奮就怎麼來。
「他的技術是很好，但是我發現有人在幫他。要躲避FBI的追蹤，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我覺得，可能暗網的人有參與進來。」加西亞推了推眼鏡，看向了霍奇納。
「暗網……」霍奇納皺著眉，他深吸了一口氣，頓時覺得頭痛了起來。
FBI一直很想斷掉暗網、裡網還有哪些非法的網站，可是因為各種原因，總是不能一網打盡，導致這些毒瘤越來越大。
如果這次事件有暗網的參與，那就很麻煩了。就算抓住了提爾，那這個遊戲帳號也隨時會被人再度拾起，玩遊戲的人也會源源不絕。
把一堆文書工作推給了組員們，霍奇納離開了辦公室。他開著車，去到了上一級BOSS的辦公地點，彙報這次案件的情況了。
霍奇納一走，翠斯塔就坐到了瑞德的身邊。她歪著頭看著他，聽著他嘩啦啦的翻書頁的聲音。
瑞德默默地把空資料夾和釘書機遞給了她，「你可以幫我裝訂，按日期分就行了。」
「好啊。」翠斯塔接了過來，她本來想忙裡偷閒，逗一下他呢，但是沒想到他速度居然這麼快，自己裝訂的速度居然比不上他寫檔的，真是敗了。
不過因為兩人配合默契，瑞德的工作很快就做完了，而其他人這才寫了第一頁呢。
「噢，我討厭文書工作！」摩根氣得把筆都摔了，他此刻就想回家抱老婆。
「加油吧。」瑞德絲毫沒有同情他，他握住了翠斯塔的手，兩人就這麼走了。
翠斯塔滿臉微笑，都忘了自己手臂上的傷，居然一點也不痛了，「我們去吃飯嗎？」
「嗯，吃飯吧。這個案子結束，我們也有兩天假期了。」瑞德一手拉著自己背包的帶子，一手拉著翠斯塔，他從來都沒有覺得如此充實過。
以前一個案子結束，他都會回家看書。因為只有看書，是最實際，且最不需要和人打交道的愛好了。
別的組員都著急回家抱親人，只有他不用那麼著急，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家裡，沒有人在等待他。
雖然沒有覺得寂寞過，但是他卻有種被隔離的感覺。人是社會性的動物，習性一致的，才會走到一起。有家庭和沒家庭的，當然可以做朋友，可是生活環境的差異，還是會導致話題和眼見完全不同。
家庭，對於瑞德來說，真的太陌生了。
兩人一起去吃飯，最開始翠斯塔想吃日本料理，但是一想到大多數刺身都是魚，她就有點犯噁心。最後還是選擇了普通的義大利餐廳，一點海鮮都沒有點。
「你辦了這麼多案子，記憶力又這麼好，那你有沒有什麼技巧，讓這些不適的細節都不影響你呢？」翠斯塔還是很愛海鮮的，她可不想一輩子都不吃魚啊。
「我只是努力將這些影響控制在可控的範圍內，畢竟我是執法人員，需要保持足夠的理智。」瑞德的回答讓翠斯塔有些意外，她都差點忘記了，其實他們也是普通人，而不是什麼反社會的變態，哪能不感同身受呢。
「那如果……受到傷害的人，是你們認識的呢？」翠斯塔很小心地問了這個問題，她倒不是要試探瑞德，而是想瞭解一些小組成員的情況。從其他人那裡她聽到過霍奇納的事情，還有已經離開的艾爾探員。他們如此有經驗，都會犯很多錯，她也害怕自己會拖後腿，釀成什麼大錯。
瑞德垂眼看向了她纏著紗布的手臂，他現在又有一些感到痛苦了。這一份職業是十分危險的，他們接觸的都是最兇殘的罪犯，翠斯塔才來他們部門幾天，沒辦幾個案子，就受到了那麼多威脅。誰知道以後哪一天，她會不會重演海莉的悲劇呢？
但是翠斯塔是翠斯塔，自己也不是霍奇納，他們的命運會怎樣，他更相信自己的雙手。所以他咬了咬牙，把霍奇納、摩根、加西亞、吉迪恩、艾米莉還有艾爾的事情全盤托出了。
翠斯塔聽得飯都沒有吃一口，她還以為有著悲慘往事的人，只有瑞德一個呢。因為他的憂鬱氣質，是那麼的明顯。她真的沒想到，就連每天都樂呵呵的加西亞和超級迷人的摩根，都有那麼無法觸及的回憶。
「普通人無法做我們這樣的工作，做了我們這樣工作的人，也無法再做回普通人。」瑞德不是在警告翠斯塔，而是一種感歎。不過這個感歎不是他發出來的，而是同僚。他才不會有這樣的感歎呢，因為他從來都不是普通人。
「吃完飯，去你家吧。」翠斯塔看著面前已經冷了的幾盤菜，徹底沒了胃口。
「去我家？」瑞德嚇得手中的叉子都掉了，砸在盤子上，啪的一聲脆響。
翠斯塔抿唇笑了起來，她拿起了他的叉子，重新擺好了，「我辦這個案子之前剛好把被子洗了，因為看著天氣好，就直接晾在院子裡了。你看我們都出來幾天了，那被子估計都長蘑菇了。而你有潔癖，家裡肯定很乾淨吧？」
「嗯……」瑞德看著翠斯塔的眼睛，她眼中有笑意，所以這句話應該是她在開玩笑。既然是玩笑，那他就乾脆答應了好了，反正又不是真的，「是很乾淨，你可以去看看。」
「好吧。」翠斯塔拿起了車鑰匙，就要離開餐廳了，「我們走。」
「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也好幾天沒回家了吧。」來到停車場，瑞德很「善解人意」地說道。
「什麼？你剛才不是答應了我，要去你家的嗎？我不送你回去，難道你把鑰匙給我，你自己走回去？」翠斯塔頓時覺得自己的臉皮都厚了不少，不過面對瑞德，她真的必須什麼話都直說才行。
「你是認真的？」瑞德此刻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我什麼時候不認真過，上車！」翠斯塔打開了車門，先坐了上去。
瑞德拽著自己背包的帶子，顯得特別無助，就好像自己是個離家出走的中學生一樣。可是他沒有選擇，還是只能上了翠斯塔的車。
他的家比翠斯塔的住處更近，沒開多久，兩人就到了。
翠斯塔抬頭看著這棟很是普通的公寓，心情卻特別好，「你住二樓對吧？」
「你怎麼知道？」瑞德又詫異了，自己的住址，怎麼所有人都知道呢。
「加西亞告訴我的啊，她不是來過你家好幾次了嗎。」翠斯塔叮叮咚咚地跑上了樓，然後指了指其中一扇房門，「這一戶，對嗎？」
「這也是加西亞告訴你的？」瑞德覺得自己什麼隱私都沒有了，全被隊友賣光了。
「你看看門鈴上這不到三釐米的平面都乾乾淨淨，沒有落灰，除了有潔癖的你會清理之外，誰還會做這種瑣碎的事情呢。」翠斯塔是猜+觀測的，她也在BAU學到不少東西呢。
瑞德笑了起來，沒想到她也挺機智的。拿出了鑰匙，他把門打開了，「我的房間不算大，也沒有特別整理，你別介意。」
「我不會介意的，不過下次你去我家，我肯定會讓專業的家政公司過來清掃的。」翠斯塔走進了瑞德的房間，他這一室一廳，一眼就能看穿了，「先提醒你一下，我可是有《美國鳥類》這本書哦，不是複印本。」
房間裡東西很多，大部分都是書。除了必須有的傢俱，她能看到的，全都是書架和書。
「是嗎，那我必須得親眼看一看了。」瑞德現在知道，她說的有關他們兩人的話，都不是玩笑了。所以下一次去她家，是真的會被她提上日程的。
只是他並不是很緊張，因為翠斯塔現在對他藏書的興趣，遠遠大過對他的興趣。
「你摸都沒問題。」翠斯塔回過頭來，沖他眨了眨眼睛。
第37章 沙
翠斯塔從書架上隨意抽了兩本書, 就準備坐到沙發上看起來。
「等等。」但是瑞德卻是拉住了她，他靠近了她, 手伸到了她的腰後。
翠斯塔高興地閉起了眼睛來，心想這裡是他家啊, 她雖然沒有帶著任何期待來，但是他能主動的話，那就真的太好了。
他身上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的臉頰甚至都可以感覺到他胸膛的溫度了。
可是他沒有靠自己更近，反而似乎還遠離了。
「好了，你坐下吧。」瑞德從沙發上拿起了三本書來, 他出門得急, 當時看的書就隨手丟在沙發上了。翠斯塔手上還有傷, 這坐下去了，說不定會被書邊給弄疼呢。
翠斯塔睜開眼來, 一屁股坐進了沙發之中。她踢掉了鞋子，直接霸佔了沙發的一端，「我看書的時候習慣喝點什麼。」
「我這裡只有咖啡。」瑞德其實待在家裡的時間並不多，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案件, 什麼時候能回來, 所以家裡只有即溶咖啡。
「我喜歡喝咖啡。」翠斯塔翻了個身，趴在了沙發扶手上, 看著他在廚房給自己泡咖啡。
這裡明明是他的家，可是他卻手忙腳亂的，把廚房用具碰得哐當作響。
「我……, 我這裡太久沒有來客人了。」瑞德被她盯得心慌意亂，手部也不受控制了，抖得跟帕金森一樣。
「那上一位客人，是什麼時候來的啊？」翠斯塔笑著問道，不過她轉過了身來，躺在了沙發上，開始看書了。她可不想他被開水燙到，那樣就太不好了。
「是加西亞，我那個時候很傷心，她來看過我幾次。」瑞德的手抖了一下，這次不是因為翠斯塔，而是梅芙。加西亞會過來探望自己，也是因為他一直不出門，把自己封閉在這個空間裡。
開水從自己虎口處淋了下來，他咬住了唇，連忙打開了水龍頭，在涼水下沖了起來。他沒有喊出聲，因為他很在意翠斯塔。
自己一人一直沉浸在過去，那對她就太不公平了。她現在已經算是自己的女朋友了，他得顧及她的感受，不能一直讓她來遷就自己。
「哦。」翠斯塔應了一聲，她大概也猜得到，他為什麼會很傷心。
「咖啡。」瑞德把咖啡放到了茶几上，自己又背上了背包，「我去買點東西，很快回來。」
「我會看好你的家的。」翠斯塔抬頭對他笑了笑，然後又迅速低了下來，沉浸在書本之中了。
瑞德連忙走出了家門，他下了樓，來到了附近的一家超市。看翠斯塔的樣子，起碼要在自己家裡呆到晚上，那一整個下午，得找點吃的才行。自己和她在一起，總是不斷商量著要吃什麼。有了吃，就不怕話題尷尬了。
然後他又拐到了另一條街上，來到了一家花店。
翠斯塔躺在沙發裡，安靜地看著書。瑞德收藏的書都很有意思，她看得很是入迷，就連瑞德回來了，她都沒有注意。
站在她的面前，手裡捧著一束花，瑞德有點不知所措。他看書的時候不想被人打擾，她肯定也一樣。所以他就這麼站著，等著翠斯塔來發現自己。
翠斯塔一開始真沒注意到他，只是太陽西斜，他擋住了光線，她才發現他已經回來了。抬起了頭來，她就看到了那束漂亮的粉色洋牡丹，「噢，是送給我的嗎？」
「是的。」瑞德把花放在了她手中，靠著她坐了下來。他沒有說情話，而是拿起了一本書，和她一起看了起來。
翠斯塔抱著花，嗅了嗅。她一臉甜蜜地將花放到了茶几上，然後一頭靠在了他的肩上，歪著頭，看起了他看的那本書來。
瑞德故意把翻書的動作變慢了十倍，以便翠斯塔能看清楚紙上的文字。
翠斯塔一邊看著，一邊就哼起了歌來。她心情很好，將這些文字都變成了音符，哼唱了出來。
「我沒聽過這首歌。」瑞德很少聽歌，但是他聽過就不會忘記。公共場合都會放一些熱門和經典歌曲，他也被迫知道了不少。
「是我編的啊，你還不知道我有這個技能吧？」翠斯塔得意地挑了挑眉毛，「還好你看的這本書很可愛，所以我哼出來的，才是這麼動聽的旋律。要是你看的是什麼犯罪心理實例，我就會閉嘴，保持住現在的氣氛了。」
「你……有通感症？」瑞德並不意外，翠斯塔這麼有才華，他相信她會帶給自己的驚喜，還有很多呢。
通感症是一種精神疾病，但是這種疾病通常不會給患者帶來痛苦，反而是更敏銳的五感。對於普通人來說，甜是一種味道。但是對於通感症患者來說，甜還是味道，顏色和觸感。
他們的五感是共通的，聽到美妙的音樂，他們能將其變成畫面。摸到不同質地的東西，能將其變換為味覺。
世界在他們的感官裡，都是融合在一起的。
瑞德這時也明白了，為什麼翠斯塔在圖像觀測這一領域如此傑出。她所有的感官細胞都能幫助她來完成對素材的解析，這是普通人無法企及的天分。
精神科的專家認為，每20人之中就有一人患有這種病症。不過大部分的患者都很輕微，頂多就是吃甜食的時候，會覺得世界變成粉色了這種程度。要達到翠斯塔這樣的水準，還遠得很。
「嗯，我也是很大了才知道的。因為我沒有父母來告訴我，咱們家有這種遺傳啊。」翠斯塔一直都以為這是自己的天分，而不是什麼精神疾病。大學的時候史威茲告訴她，這種天分，其實是有學名的。
「這樣看的話，你的母親也極有可能有這種病症。」瑞德摸著下巴，思考了起來，「你需要幫忙的話，我可以讓加西亞去全美的精神科專家的醫療記錄裡面查。」
「不，不必了。」翠斯塔搖搖頭，她現在對自己母親的身份還有些好奇，但是並不是那麼渴望知道她的事了。她可以直接去問芬奇，芬奇也遲早會告訴她。但是她覺得謎底自己找出來的話，會比較好玩。
就當這個世界是個解謎遊戲吧，自己是個普通的玩家，而瑞德就是自己的作弊器。
「那你想吃甘草糖嗎？」瑞德伸出了手去拿購物袋，但是他還是顧及著靠在自己肩上的翠斯塔，只是伸了手，脖子都沒有動一下。
翠斯塔連忙立起了脖子來，她伸手先拿過了袋子，把一根紅色的甘草糖抽了出來，直接就塞嘴裡嚼了起來，「晚飯我們自己做吧？」
「其實上我覺得叫外賣更加合適，還不用洗碗。」瑞德是真的在分析，他的廚藝不怎麼樣，而他也不知道翠斯塔的廚藝如何。為了不浪費食材和金錢，果斷外賣好。
「碗我來洗，飯我來做，你坐著看書就行。不過啊，你得陪我去買菜，我找不到路的啊。」翠斯塔才不要叫外賣呢，自己做飯才浪漫呀。好不容易死皮賴臉到了他家，不露一手怎麼辦。
因為常年單身生活，經常叫外賣，翠斯塔對廚藝其實是非常感興趣的。她喜歡搭配食材，顏色，口感和營養不同方面。因為她的通感症，她研究出來的菜譜，起碼都很漂亮。
瑞德放下了書，又背起了自己的背包。這麼來回折騰，他並沒有煩躁，也沒有覺得累，只是默默地配合著翠斯塔。
翠斯塔連忙挽住了他的手，把門給打開了，「那你最喜歡吃什麼呀？」
「我不太挑食。」瑞德對食物的追求並不高，他只要覺得可口就行了，「那你喜歡吃什麼？」
翠斯塔笑開了花，他都知道互動了啊，「我也不太挑食，不過我對食材還是有要求的，必須要新鮮。而且我會注意產地，你也知道，土壤裡微量元素不同，會讓食材有不一樣的味道。所以啊，我做一頓飯通常要跑好幾個超市，因為他們的供應商並不是每個都完美。」
「我明白。」瑞德點著頭，他其實也是一個挑剔的人，只是為了不煩擾組員，平時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兩人走出了門，瑞德先帶著翠斯塔去到了一個蔬果商店，這家店有自己的農場，每天的水果和蔬菜都是新鮮採摘的。然後兩人又去到了超市，買了肉。接下來去的是海鮮市場，翠斯塔想要做海鮮焗飯。
最後調料店，翠斯塔沒忘記去瑞德的廚房看一眼，簡直乾淨得跟樣板房一樣。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有鹽和胡椒。
路過一家中國超市，翠斯塔立馬就鑽了進去。瑞德站在一袋花椒面前，輕輕地嗅了一下，「對於你來說，這種味道會出現什麼樣的畫面呢？」
「一群穿著巴羅克服裝的貴族們頭冒金星，不停地轉著圈圈跳舞。」翠斯塔笑了起來，她也是很瞭解花椒的歷史哦。
在以前西方世界並沒有把花椒當做調味品，而是一種炫富的香料。因為花椒原產自中國，要運到歐洲來需要花費巨大的人力和物力，只有極其富有的貴族才能擁有。甚至還有人試圖把花椒當做園藝品種來栽培，不過樹枝上的刺讓他們很快就放棄了。
「想要嘗嘗嗎，我家的花椒很麻的哦。」店主推銷了起來，反正現在還比較閑。
「好啊。」翠斯塔拿起了一顆來，卻是遞給了瑞德。
瑞德皺著眉，撇著嘴，一臉痛苦地看著那顆紅色的花椒。
就在這時，他的電話響了起來。沒過兩秒，翠斯塔的電話也響了。
「噢，不是吧！」翠斯塔真的要瘋了，這才休息了半天而已呀。
「你得習慣這種作息。」瑞德卻是很開心，他可以不吃那顆花椒了。
第38章 史萊姆
「翠斯塔, 你得幫我們辨認一下，這是哪裡？」加西亞拿出了一張照片來, 遞給了翠斯塔。
接過來一看，翠斯塔發現這又是一片沙漠。沙漠正中有一塊綠色的, 像是綠屏一樣不應該存在的不規則物體，「這是一種墊狀植物，叫做叢生小鷹芹, 在安第斯山脈有廣泛分佈，看起來很像史萊姆。它旁邊還有一些地衣和岩石，再往後面看一點, 你能看到一點粉色的東西……」
翠斯塔撐著下巴, 拿起了紙筆來, 開始塗塗畫畫。她畫的，是這張照片的延伸部分, 只要圖元足夠，她就能構造出足夠大的區域，來辨別地理位置。
瑞德走了出去，幫她買了一杯咖啡回來。他將咖啡放在了她手邊, 輕聲提醒了一句, 免得她太過專注了，沒注意到咖啡, 會直接打翻。
「謝謝，親愛的。」翠斯塔抬頭對他笑了一下，現在霍奇納不在, 她隨便說什麼都行。
「噢，噢，真是一對可愛的小鳥。」加西亞看著他們兩人，被甜得都要融化了。
「這裡可沒有鳥，這是全世界最乾燥的區域之一。」翠斯塔停下了筆，她現在已經有結論了，「這張照片應該是在智利的阿塔卡瑪沙漠拍攝的，其中這一片墊狀植物其實很有名，在這個沙漠之中，有一叢已經在地球上存活了3000年了。不過我們看到的這一從要小很多，而且背景裡還能看到因為厄爾尼諾現象帶來的降雨而盛開的沙漠紅花，說明這個位置海拔是偏低的。」
拿出了地圖來，翠斯塔畫了一個圈，把一個區域框了出來，「這張照片還有什麼背景故事嗎，說不定我能找到其他線索？」
「虎鯨這個案子的資料弄完之後，我就準備收拾東西回家了。可是打開了我私人的電腦，我才發現，我的電腦桌面，被換成了這張照片。」加西亞聳了聳肩膀，她其實也不知道太多。她還沒有把這件事報告給霍奇納，只是叫了翠斯塔和瑞德過來。因為她不知道這張照片是什麼意思，是針對她一個人呢，還是這起案件呢，或者是整個BAU？
「智利……」瑞德咬著唇，腦子在飛速地運轉著，「智利有很多法外之地，這些地方被一些小軍閥和暴力組織控制著。他們的營生以前幾乎都是軍火和販毒，最近有一個新崛起的，卻是以提供非法伺服器盈利的。近年來網路發展如此迅速，很多非法交易都轉到了網路上。但是他們的這些交易又不能擺在普通網路裡，於是便有了暗網。暗網的伺服器幾乎都在戰亂和很多不發達的國家，這樣國際刑警組織拿他們也沒有辦法。」
「那這件事，還是跟暗網有關了？」翠斯塔腦子暈暈的，他們最近的幾個案子，多多少少都跟暗網有點聯繫，也不知道是真的有人插手其中了，還是只是因為網路的發展而已。
「對提爾的審訊沒有什麼進展，他的父親給他找了一個律師團，我們在他那裡，是得不到什麼有用的資訊了。」加西亞搖著頭，越發覺得頭痛了起來。
「就算他開口，他也不會告訴我們太多的事情。暗網的人做事，這點謹慎還是有的。他們對提爾可能提供了一些技術支持，不過跟他的接觸不過太多。」瑞德一開始就沒有保持樂觀，網路犯罪這種事情，可比抓單個的連環殺手難多的。現代的網路社會裡，簡直就是個連環殺手開的派對。
「發這張照片的人，是友軍，還是敵人？」翠斯塔抬起頭來，看向了思考中的瑞德。他深思的樣子迷人極了，讓她簡直移不開眼。
「現在還無法判斷。」瑞德歎了口氣，他覺得他們似乎被人引進了一個深淵之中，還不自知。
「好吧，既然現在什麼都不清楚，那我們就先吃飯。你們吃飯了嗎？準備吃飯嗎？」加西亞把電腦一關，決定不去想這件事了。
「我們來之前就是準備吃飯的，不，是做飯。」翠斯塔眨眨眼，這才想起了他們的週末計畫。
「那我可以一起去嗎？」加西亞現在心裡有點害怕，她被槍擊過一次之後就心有餘悸。這次這張照片雖然不可怕，但是她還是想要往人堆裡紮。
翠斯塔轉過頭看向了瑞德，那是他的家，要不要邀請加西亞，得他做主。
瑞德也看向了翠斯塔，因為菜是她買的，飯也是她要做，這件事，應該她來決定吧。
「好了，好了，我不去了。」看著這深情對望的兩人，加西亞擺了擺手，自己還是不要當電燈泡了吧，「我自己回家吃素雞蛋餅吧。」
「噢，不，不，潘娜洛普，一起去吧，我買了好多東西呢，我們兩個肯定吃不完。」翠斯塔笑著把加西亞給拉住了，她已經看懂了瑞德的意思了，所以就邀請了她。
不過她很自覺，並不覺得瑞德是把女主人這個位置給她了，只是因為她今天付了錢買食材而已。
三人回到了瑞德家裡，翠斯塔就去到了廚房。加西亞把電腦打開，放了一首很浪漫的情歌出來。
瑞德看了她一眼，就隨她去了。他拿起了一本書來，絲毫不受影響地看了起來。
加西亞可忍受不了這種無聊，她走到廚房，跟翠斯塔聊了起來，「甜心，今晚我們準備做什麼呢？」
「本來我準備做牛排和海鮮焗飯的，但是加西亞你來了，我就做素的蔬菜焗飯和沙拉了。」翠斯塔很為加西亞考慮，肉香這種味道，一般人真的很難抵禦。
「噢，愛你！」加西亞把食材都拿了出來，開始幫忙整理了。她來吃白飯的，又打擾了人家小情侶的週末，所以只能出賣一下勞動力了。
瑞德看完了一本書，他抬頭看了一眼廚房，兩個女孩子在嘻嘻哈哈地聊天。
看完了第二本書，他又看向了廚房，兩個女孩子還在嘻嘻哈哈地聊天。
當他看完第三本書的時候，還好翠斯塔拿起菜刀來了。
他摸了摸肚子，覺得今天的晚飯是要吃得很晚了。
翠斯塔和加西亞聊得很開心，女孩子的愛好，總有一部分是重合的。尤其是廚藝，對於獨居的女孩子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兩人一邊做著菜，一邊交換著菜譜。本來今天買的食材就很多，她們乾脆就玩起了花樣來，做出了一桌子菜。
「摩根也要來吃嗎？」瑞德看著這一桌的菜，發現這根本不僅僅是三個人的份量了。
「噢，寶貝，我能吃下一頭牛。」加西亞摸著肚子就坐了下來，她是個無法瘦下來的素食主義者，食量自然是很大的。
「我的食量也不小的。」翠斯塔拿起了叉子，就準備要分色拉了。
「你們先。」瑞德很紳士地說道，既然兩位女士都這麼表示了，那他今天吃不飽也是應該的。
翠斯塔笑了笑，還是分給他了一大勺沙拉，「你太瘦了，親愛的。」
「生活在美國，我不需要擔心饑荒的問題，就不必儲存脂肪了。」瑞德對體型沒有什麼要求，現在這個樣子就很好了。
「嗯，美國肥胖率那麼高，你能保持這樣的身材別人肯定特別羡慕。」翠斯塔看著他的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的直接修剪得非常整齊，連死皮都仔細磨了。潔癖又清瘦，簡直讓人欲罷不能。
「這是遺傳，我媽媽也很瘦。」瑞德抿了抿唇，他記得自己的爸爸年輕的時候好像也很瘦，不過最近卻是中年發福了。
「噢~！」加西亞有點遺憾地看向了瑞德，這一對是很甜沒錯，可是只有翠斯塔有意，瑞德接收不到也不行啊。他根本就是個呆子，不懂情趣為何物。
「吃飯吧。」翠斯塔不想繼續這段尬聊了，她將話題又轉到了吃上去。
這一頓飯三人吃得還是很愉快的，食物美味，就能讓氣氛好很多。不過時間晚了，加西亞還是要回家的。她很著急地提著包包，蹬著高跟鞋逃走了，好像自己的存在會影響他們兩人接下來的計畫一樣。
翠斯塔看著她下樓的樣子都揪心，就怕她不小心摔下去了。
把廚房收拾好了，翠斯塔拿起了自己的包，也準備離開了，「時間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了，我們週一見。」
「嗯……，嗯。」瑞德此刻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只能機械地點了點頭。但是他還是習慣性地舔了舔唇，來化解一下現在莫名的心慌。
「你真的很愛舔嘴唇呢，下次給你買一支潤唇膏。」翠斯塔伸出了手來，用大拇指的指腹摸上了他的嘴唇，「你是心理學專家，你一定知道，舔嘴唇，通常意味這什麼。」
瑞德當然知道，任何和嘴唇有關的習慣，幾乎都跟性有關。
他一緊張，又想舔唇了。可是翠斯塔的手按在自己的唇上，讓他無法動彈，就連發出一個音節來，都好似跑三千米那麼難。
翠斯塔踮起了腳來，她放開了手，在他唇上輕點了一下，「晚安，斯賓塞。」
說完，她轉過身就下了樓。她的身姿輕盈，步伐很快。不過她和加西亞就不一樣了，加西亞是逃走，而她則是像打了勝仗一般。
「晚安，翠斯塔。」瑞德沖著她的背影大喊了一聲，然後抑制不住地將嘴角翹了起來。
第39章 標本
虎鯨這個遊戲在網路上依舊還有人玩, 不過他們並沒有提爾和技術和暗網的支持，所以很快就會被攔截, 遮罩，刪除。時間一久, 熱度就消退了。
速食時代的人記憶都很短，大家很快就把這個遊戲給忘記了。
BAU也有了新案子，在全美各地奔波著。翠斯塔雖然不是固定成員, 但是每次出外勤，霍奇納都會把她帶著。不是每次她都有機會發揮，但是飛機上反正都有空位, 多得下她一個。
「大家, 我有個超驚喜的消息！」加西亞的電話在飛機上就打過來了, 她滿臉的笑容，大家立馬就知道了, 她要說的肯定不是跟案子有關。
「JJ今天淩晨生了，一個超可愛的寶貝，我把照片都發到你們每個人的手機上了，記得保存下來。」
翠斯塔連忙打開了手機, 看到了一個粉嘟嘟的小可愛, 「噢，天哪, 才生下來的孩子原來是這樣啊。」
「你覺得是難看還是好看？」瑞德很直接地問道。
「嗯，比我想像中的好看多了。而且你看看JJ的樣子，她的孩子, 絕對會很可愛。」翠斯塔也是見過嬰兒的，不過他們大多數都是帶著奶臭，鼻子邊上都是鼻涕泡，還不停淌口水。這隔著手機螢幕看，就舒服多了。
「呵呵呵。」摩根在一邊笑了起來，不過他卻是看著他們兩個笑的。
「別說話。」瑞德對著他抬起了食指來，他大概猜得到，他在想什麼。
「好吧，我們來說說案情。」摩根收起了笑容，他也不揶揄瑞德了，還是談正事，「這次的案子集中發生在加州，好幾個露營地都發現了被人丟棄的露營車，根據露營地的記載，這些車裡應該都有一家人的。但是一開始沒有發現屍體，也沒有異常，就沒人報警。一直到三天前，有人在死亡穀發現了三具屍體。這三具屍體就屬於這些露營車其中一家車主的，父母和兒子。死因是脫水。」
「死亡谷是全美最熱最乾旱的地方，即便現在已經是冬季了，可是這裡的的氣溫還是很高。要讓一個成年人脫水，也只需要幾小時的時間。」瑞德看了一下資料，目前發現的屍體還只有這一家人，但是報告被丟棄的露營車，卻已經有五輛了。
「在讓他們脫水死亡之前，嫌犯肯定需要地方關押他們。這個時間，大概只有一周。」羅西撐著自己的眉毛，看向了窗外。一片黃沙，他們馬上就要到了。
一到當地警局，他們就先去了法醫那邊。
「雖然這三人都是脫水而死的，但是他們的皮膚和健康狀況都還可以，說明他們至少在死前是沒有遭到折磨和虐待的。胃容物消化得不是很多，能直接分辨出來他們吃了什麼，所以嫌犯是做好了準備，讓他們飽餐上路。」法醫將報告交給了瑞德，他們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彼此都比較熟悉了。
翠斯塔瞄了一眼，看到了胃容物那一欄，「他們這是吃了漢堡皇的新品嗎？」
「那是什麼？」瑞德轉過頭，知道她又有發現了。
「雙層咖喱激辣至尊皇堡，配料有番茄，洋蔥，咖喱牛肉餅，一種特別的辣椒。你看紅色的那些，不是番茄，而是這種辣椒的碎片。」翠斯塔伸手指了一下，那塊碎片很小，但是對於她來說，已經可以定種了。
「可是漢堡皇每天那麼多外賣和顧客，我們也無從查起。」摩根搖著頭，覺得這個發現沒太大的意義。
現在出現的受害者只有一家人，他們也沒有足夠多的線索來做側寫。只能先從幾個失蹤家庭的背景調查開始，尋找他們的相似之處。
這個工作很繁瑣，而且需要運氣和靈感。翠斯塔也在一邊幫著忙，發揮著自己的作用。
「在現場又發現了一點東西，你們最好過去親眼看一看。」一名警員走了進來，通知了小組。
所有人立馬出發，深入到了死亡穀的腹地。
現在已經是傍晚了，血紅的夕陽斜照著這片乾涸的大地，看起來無比肅殺。
三個受害人的屍體沒有做太多的整理，就這麼並排著擺放在沙漠上。下午的時候，有警員發現在這個現場有一片區域看起來不太對勁，於是他就用鏟子翻開了一點。誰知道他居然挖出了一個坑來，坑裡放著一個大玻璃瓶，瓶中有一具怪胎的標本。
翠斯塔是跟物證人員一起趕到的，所以現在這個瓶子還在坑裡。她和瑞德蹲在了坑邊，很仔細地打量著。
「這是一個獨眼的畸形胎兒，這種標本，一般只會在幾個比較大的醫學院和醫學博物館裡才會有。當然也不排除一些私人收藏，總有人愛好特別嘛。」翠斯塔覺得有點不舒服，那只獨眼剛好看向她，讓她覺得有點頭皮發麻。
「所以這一個，你也沒見過？」瑞德見翠斯塔沒給出確切的答案，就知道她沒有見過了。這種畸形胎兒標本比人臉還要好識別，她肯定不會忘記的。
「我也沒有逛過那麼多醫學博物館，畢竟我主要的興趣愛好集中在歷史方面。不過我們可以讓加西亞查一下最近有沒有哪家博物館有失竊情況的，這種標本並不是那麼好弄到的。特別是現在，醫學這麼發達，孕期排畸大家都會做，基本上不會得到這麼完整的……軀體。」翠斯塔移開了目光，看向了瑞德，讓美好的他來治癒一下自己。
「嗯。」瑞德點著頭，他圍著這個坑轉了兩圈，又蹲到了翠斯塔的身邊，「不過他把這個標本放在這家人的旁邊，是什麼意思呢？」
「不會又是邪教吧？」翠斯塔越說越覺得害怕，她抱住了自己，搓了搓胳膊。
沙漠地區溫差極大，太陽一下山，這裡的氣溫就會迅速下降十幾度。
「不要有固定思維，在沒有證據之前，千萬不要往一個方向想。」瑞德教導著她，她那麼聰明，說不定也會成為一個優秀的側寫員呢。
翠斯塔點點頭，她看著物證人員把標本挖了出來，帶上了車。一行人沒有更多的發現，也跟著一起回到了警局。
法醫將標本取了出來，開始做各種檢測，然後進行解剖。
翠斯塔和瑞德一直在旁邊看著，希望會有新的線索。
「有一種植物叫做藜蘆，全草劇毒，尤其是根部含有200多種毒性生物鹼。如果孕婦誤食了這種植物，有很大幾率會生出無腦或者獨眼畸形兒。這種植物廣泛分佈于亞洲和歐洲，曾經有女巫將其用藥，結果卻導致這個地區出現了多名畸形兒，因此引發了小範圍的獵殺女巫事件。」翠斯塔突然想起來了有關的歷史事件，便立馬說了出來。
「很大幾率，但並不是百分之百。如果要用孕婦來做試驗，投入未免太高了點。」瑞德現在的思維還沒收攏，到處漫遊著尋找線索。翠斯塔說的這件事很有意思，但是看起來和本案還沒有直接關係。
「我們只能等了。」翠斯塔歎了一口氣，她看了看表，已經十一點了，「要不先回酒店吧？」
「嗯。」瑞德點點頭，和她一起回了酒店。
因為這邊都是度假區，所以他們住的也是度假酒店，而且檔次還挺高的。只是現在不是旅遊旺季，酒店的住客很少。
翠斯塔看著長長的酒店的走廊，突然心中有點犯怵，「我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害怕？」
「怕什麼？」瑞德停了下來，他抬頭看了一眼門牌，自己和她就住在隔壁間。
「我不知道。」她又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覺得冬天真是要到來了。
「那我陪你一下。」瑞德從翠斯塔的手裡拿過了她的房卡，把她的房間打開了。
兩人走近房間，翠斯塔本想直接坐到床上的，但是發現自己一路走過來，居然身上還有沙粒，「我想我得先洗個澡，不過你不准走，你就在這裡守著，你知道的，洗澡的時候最可怕了！」
「洗澡有什麼可怕的？」瑞德不理解，不過他還是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下次我們一起看驚魂記，一部電影。」翠斯塔拿起了換洗的衣服，走進了衛生間之中。
瑞德歪著頭，並不知道這是一部什麼電影。他拿出了一本書，認真地看了起來。
將身上的塵土都洗乾淨了，翠斯塔還不忘補了一個淡妝。瑞德還在外面呢，她才不要素著一張臉。
穿戴整齊了，她才走出了衛生間。外面試瑞德，她沒有任何期待，自然也不用穿什麼絲綢睡衣來調節氣氛了。
「你可以休息，我在這裡看書。」瑞德見她走了出來，抬頭看了過去。她就穿了一件體恤和休閒褲，比起職業裝來，她現在更接近她本身的性格。
「是啊，反正你都經常失眠的。」翠斯塔跳到了床上，她側躺了下來，不過她沒有閉眼睡覺，而是看著他。
瑞德將書放了下來，他轉過頭，有些無奈又溫柔地看向了她，「驚魂記是希區柯克的一部電影，其中浴室這場戲被稱為史上最驚悚的殺人戲。當年上映之後，導致很多人都不敢拉上浴簾洗澡，還導致了浴簾銷售直線下降。」
「你問的加西亞？」翠斯塔從床上爬了起來，坐到了他身邊去。她離他很近，但是卻又沒有太多的動作，不會讓他感到窘迫。
「嗯，我是那種會提前做功課的人。」瑞德對很多東西感興趣，唯獨電影和流行絲毫不在意。
「真是個好學生。」翠斯塔伸出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尖，「好了，你就安心看書，等我睡著了，你再離開。悄悄的，不要讓我察覺。」
說完，翠斯塔又回到了床上，她這次還是側躺，不過她就改用背部對著他了。
瑞德看著她的背影，卻是讀不進書了。
第40章 怪胎
涼風輕拂, 周圍的環境濕潤而溫暖，十分舒服。翠斯塔睜開了眼, 發現外面碧綠一片，紅色的杜鵑開得極其鮮豔。她眨了眨眼, 發現自己又開始做夢了。
自從和瑞德確定了男女朋友的關係之後，她就沒有再做那個奇怪的夢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今晚她又夢到了克雷爾。
她很確定自己住的酒店之外, 是一片黃沙的荒漠景色。而現在她看到的景象，很顯然是春季盎然的某個花園。
試圖站起來，她卻發現腹部意外地沉。低頭一看, 才發現肚子已經很大了。這樣的腰圍, 起碼都是六個月以上的孕期了。
「克雷爾, 今天感覺怎麼樣？」有人推門進來了，翠斯塔回頭一看, 居然看到了芬奇。
芬奇真的是她爸爸！
「我感覺到她踢我了，今天踢了好幾下，她很興奮呢。」克雷爾摸著肚子，走到了窗邊。她沒有打開窗, 而是有些警惕地看向了窗外。
「放心, 克雷爾，這裡很安全。」芬奇從購物袋裡拿出了好多食物來, 一一地放進了冰箱裡，「他再厲害，也做不到把美國都翻一遍吧。」
「謝謝你, 哈樂德。」克雷爾還是把窗簾拉上了，她走到了芬奇的身邊，握住了他的手。
芬奇抬起了頭，他看著她，眼中似乎很是感動。
翠斯塔一看這個眼神就不對勁了，這並不像是一個丈夫的眼神，而像是一個有些卑微的……
就在她還要琢磨的時候，一陣響動將她驚醒了。坐起來一看，才發現瑞德正在拆一袋餅乾，「幾點了？」
「還不到兩點。」瑞德的書早就看完了，然後他就學著翠斯塔看自己的樣子，看向了她。
她睡著之後不自覺地就翻過了身來，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瑞德也不由得和她一起同頻率了起來。
他看著她柔和的金髮，漂亮的睫毛，挺翹的鼻子，竟有些入了迷。
視線慢慢地移動著，她下巴小巧，不像很多白種人中間還有一道裂縫。脖頸纖長，是最為漂亮的天鵝頸。
她的被子蓋在腋下，體恤領口很大，露出了半邊肩膀來。他看到了她筆直的鎖骨，一直延伸到了肩頭。燈光之下，肩部的肌膚似乎閃著微光，好像黑暗之中蘊藏著的寶藏。
他看得癡了，微熱的感覺從頭頂一直傳到了小腹。這裡雖然長年氣溫都偏高，但是現在已經是初冬，不可能還會熱。
他拉了拉領口，卻看到她的身體抽動了一下。覺得她應該要醒了，瑞德慌亂地假裝翻著口袋。他竟然抓出了一袋餅乾來，乾脆就撕開了。
「你餓了嗎？」翠斯塔打了一個哈欠，坐了起來。做夢之後醒來總是感覺特別清醒，一下子不可能再入睡了。
「有一點。」瑞德拿起了一塊餅乾，小小地咬了一口。
「你還不困嗎，我們明天可是還要上班的？」看著他吃餅乾，翠斯塔居然也覺得有些餓了。不過她更關心他，都兩點了，她通常都只能熬到一點過。
「嗯，那我回房間了。」瑞德拿起了書，背起了包，就要準備離開。
「你可以和我一起睡啊。」翠斯塔拍了拍床墊，她當然還沒忘記補充一下，「我的意思是，只是睡覺。你看，現在我醒了，你又要走了，我恐怕要到四點才能睡著了。」
瑞德默默地把書和背包放下了，他走到床邊，坐在了地上，握住了翠斯塔的手，「別擔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翠斯塔拽了拽他的手，還拉了拉被子，「可是我擔心你的睡眠品質。」
「我還沒洗澡。」瑞德有些無奈，他讀只顧著看書和看她了。
「我沒有潔癖。」翠斯塔並不在意，情侶在一起，還要注意什麼衛生啊，渾身的細菌都交換幾百萬遍了。
瑞德歎了口氣，他慢慢地躺了上去。只是他的姿勢很僵硬，就這麼仰面躺著，好像在傢俱店試床一般拘謹。
翠斯塔伸過手去就摟住了他的肩膀，然後把腦袋枕在了他的肩上，「我頭會不會太重？」
「不會。」瑞德頭也不敢搖，只能隨她擺弄。他並不是覺得害羞，或者是排斥這種親密，而是他也有感覺。
此刻他也很想擁抱她，甚至還想要更進一步。
這種感覺，以往他是沒有過的。雖然他很瞭解人體的生理結構，也知道所有的有關繁殖的事情。可是他思想上從未做好這個準備，他不知道這一刻能來得這麼快。
不過翠斯塔卻完全沒這個想法，因為她已經習慣了單純的瑞德了，她根本不會覺得他和一般男性一樣。
摟著他，翠斯塔覺得這個初冬的深夜裡無比溫暖。她很快就睡著了，還睡得非常香甜。
雖然沒有再做夢，但是兩人卻沒能睡到天亮。早上六點的時候，他們都被電話鈴聲給吵醒了。
瑞德下意識想要去拿手機，但是摸到的並不是冰涼而堅硬的手機表面，而是一個非常溫暖的身體。他愣了一下，才發現自己居然在睡夢之中將翠斯塔抱進了懷裡。
翠斯塔沒有馬上醒過來，她在瑞德的懷裡蹭了幾下，她以為自己抱著的是被子，還抬起了長腿來，想要把被子夾住。
可是當她被手機鈴聲徹底弄清醒了之後，才發現被自己八爪魚一般的姿勢抱著的，是瑞德。
「噢，我都忘了，你昨晚和我睡的。」翠斯塔連忙爬了起來，她跳下了床，不想瑞德看到自己有眼屎的樣子，於是立馬沖進了衛生間，開始洗漱。
瑞德也深呼吸了幾下，待到他平靜了下來，才拿起手機看了看。
今天淩晨的時候有一個貨車司機發現了嫌犯的蹤跡，當時他正在丟棄一家人的屍體。不過當時天還沒亮，司機並沒有看清那人的模樣，只是打亂了他的棄屍計畫。
「翠斯塔，我先回房間整理一下，我們二十分鐘後出發，可以嗎？」瑞德走到衛生間門前，輕輕地敲了敲門。
「好的，沒問題！」翠斯塔飛快洗完了澡，畫了眉毛和睫毛就穿好套裝出門了。
等兩人到了酒店大堂，其他人已經先行離開了。不過還有一位警員等著他們，然後開車一起去到了現場。
這次的現場還是在沙漠之中，只是很靠近公路，所以才被一位卡車司機發現了。
在美國有一個卡車司機反犯罪聯盟，因為卡車司機常年奔波于全美各地，會見到很多人，很多事，所以他們就聯合了起來，打擊犯罪。
這些卡車司機首先會接受一些基本的培訓，這樣他們在遇到特殊情況的時候，才知道應對的方法。昨晚的這一位就參加過這樣培訓，他停車休息的時候注意到了沙漠之中有不同尋常的反光。
荒漠之中很少有人會在夜晚出現，所以那反射著月光的，移動著的東西讓他特別在意。
當時他只是有點好奇，長途開車難免無趣，他就走了過去，準備一探究竟。
誰知道一靠近，就發現了不對勁。他立馬就大聲警告，然後報了警。只是嫌犯往荒漠深處跑去了，這位元司機不明情況，便沒有追趕。
到了現場，翠斯塔直接就看到了三具被丟棄在現場的屍體。在旁邊有一個標本罐子，只是這個罐子摔碎了，其中的標本也沒有見到。
「不會化掉了吧？」摩根叉著腰，看著這一地狼藉。
「不會的，可能是嫌犯帶走了。」翠斯塔蹲了下來，看著這些玻璃碎片，「也許這些標本對他來說是有特殊意義的。」
「可惜我們還是沒辦法查明標本的來源。」瑞德站在了翠斯塔的身邊，幫她擋住了初升起來的陽光。她臉頰有些泛紅，那是輕微曬傷的表現。
「能擺脫物證人員檢測一下這些玻璃嗎？我總覺得看起來這些玻璃有點……舊。」翠斯塔看著其中一塊玻璃，她發現這個玻璃罐子的器型有點復古。之前的那一個倒是不特別，不過這一次是緊急情況，也許嫌犯犯了什麼錯誤也說不定呢。
「是古董？」瑞德思考了起來，他皺著眉，低頭看著翠斯塔。
「等我回去拼好了再說。」翠斯塔不敢妄下定論，她得復原一下才行。
「你還有一件事，那個司機雖然沒有看清嫌犯的樣子，可是輪廓卻是有印象的。再次發揮一下你的魔法，起碼把身型告訴我們。」摩根摸了一下腦袋，這裡灼熱的陽光讓他的頭頂馬上就要開始冒煙了。
眾人返回了警局，翠斯塔立馬就開始了兩項工作。要復原嫌犯的形象，她得跟司機溝通。這樣過程很重要，而且耗時也比較長。
中午的時候，她將一幅畫交給了霍奇納，「我不知道你平時看不看恐怖電影，我覺得這個人恐怕是隔山有眼劇組的。」
「什麼意思？」其他人都有了反應，就瑞德不清楚，他只能直接問。
「我們的這位嫌犯，不是殘疾，就是怪胎。」翠斯塔把她的畫展示給了組員們，「根據司機的描述，那人逃走的姿勢很奇怪。一開始我以為他是受傷了，可是司機說他的速度很快。所以我想他應該是有腿部和手部的殘疾，導致他的肢體不協調。」
瑞德低頭看向了畫中那個身影，他不禁寒毛都立起來了。因為這個身影，實在是不太像人，而像是都市傳說之中的怪物。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7 15:20
第41章 本草綱目
翠斯塔小心地粘著那些玻璃渣, 她現在已經快要把標本罐子給復原好了。這不是文物修復，她只需要弄出一個大概就好了, 所以速度很快。
「足跡專家也認為嫌犯有嚴重的殘疾，不過他的力量卻很大, 很可能是天生殘疾而非後天的。」瑞德在一邊幫她遞給工具，就像是手術室裡的小護士一樣。
「哇，真的越來越像隔山有眼了。嗯, 是部電影，就是講的一個地方被污染，然後當地的居民都變成了怪物, 屠殺前來旅遊的人。」翠斯塔不忘給瑞德解釋一下, 他看過的電影太少了, 以後要補起來。
瑞德沖她笑了笑，女朋友果然不一樣, 不但不會嘲笑自己，反而還會跟他解釋。
翠斯塔停下了手，她歪著頭，看著這個玻璃罐, 「這個器型, 確實是老物件。等CSI那邊微量元素測定出來了，大概就能確定它是從哪裡來的了。」
在這段時間裡, 法醫的屍檢也結束了。這一家人同樣死于脫水，只是他們家應該還有一個女兒，現在卻不知所蹤。
父親、母親、兒子、怪物、畸形胎兒……
翠斯塔聽著瑞德他們的側寫, 自己則拿著素描本在塗塗畫畫。她的思維和他們不一樣，但是同樣都有效。
「這個女兒是關鍵人物，我們必須找到她，無論生死。」霍奇納看了看表，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而且有非常大的可能，他們找到的會是一具屍體。
所有的警力都集合了起來，開始往沙漠之中搜尋。
翠斯塔也跟著一起去了，她毫無頭緒，只是希望能在途中發現點什麼線索。
正午的沙漠最是險惡，翠斯塔只覺得皮膚都要裂開了，火辣辣地疼。她補了好幾次防曬霜，似乎都沒有大用處。
「這裡的紫外線強度一般的防曬霜是抵擋不住的。」瑞德舔了舔唇，他絲毫感覺不到任何滋潤。
「所以你帶了更好的，高科技的防曬霜是不是？」翠斯塔抱著期盼地看向了他。
「沒有。」瑞德搖搖頭，他覺得自己在得皮膚癌之前，可能更需要擔心的是精神病的問題。
「那就閉嘴！」翠斯塔輕輕地掐了掐他的胳膊，躲在了他的影子之中。
走在前面的摩根回頭看了一眼，嘴角立馬就翹起來了，「看來我的弟媳已經確定了啊。」
「翠斯塔能給瑞德帶來積極的影響，而且她跟著我們工作，至少是安全的。」羅西也露出了慈父一般的微笑，能看到瑞德幸福，他也很開心。
只有霍奇納沒說話，不過他這樣的性格，不出言反對，多半也是默許了。
曬了半天，他們只收穫了和摩根一樣的古銅色肌膚，沒發現其他有用的線索。現實之中的辦案就是這樣，不是走在迷霧之中，就是到處撞牆，根本不會一條路走到底。
回到酒店，翠斯塔臉上痛得要死，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曬傷了。
「噢，你的臉……」瑞德看著她那甜蝦差不多顏色的臉，有點被嚇到了，「你需要曬傷膏。」
「還好我帶了。」翠斯塔從來就是個很有計劃的人，既然要來沙漠，那防曬系列肯定會帶全。她從行李裡拿出了一支曬後修復藥膏來，遞給了瑞德，「幫我擦。」
人家男朋友都是幫女朋友擦防曬霜的，但是鑒於瑞德的性格，就讓他幫忙擦下藥膏就可以了。
瑞德拿過了藥膏來，他擠了一點在手心，用另一隻手的食指輕輕地將其點在了她的額頭上。
這種藥膏的味道很好聞，淡淡的草藥味兒。擦在皮膚上的感覺也很清亮，讓泛著灼燒感的肌膚終於感受到了一絲涼意。
翠斯塔閉起了眼睛來，這個時候就該安安靜靜地享受。
她感覺到瑞德的動作停了一下，她覺得他現在肯定是在補充藥膏了，就還是閉著眼睛，乖乖地等他給自己塗臉。
瑞德低頭看著她，她的金髮永遠都是燦爛的，雖然臉上有曬傷，那雙最攝人心魄的綠眼眸也是閉著的，但是她還是美得耀眼。
他沒有繼續去擠藥膏，而是伸手摸上了她的臉頰。
他的指尖輕輕地劃過她的下巴，慢慢往上，將她的臉包裹在了自己的手掌之中。
此時此刻，他什麼想法都沒有，只想和她這樣獨處到天荒地老。
伸長了脖子，他將自己的嘴唇覆在了她的唇上。
翠斯塔感覺到了他那有些乾澀和粗糙的唇瓣，她笑了笑，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瑞德的手很自然地滑了下來，移到了她的腰部。可是他只能做到這麼多了，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願意在這裡。案子還沒有破，加西亞的電話隨時隨地會打過來，而且說不定摩根還會來踹門，他才不要被打擾呢。
翠斯塔也默契地這麼想了，她躺在瑞德的懷裡，玩著他的小領帶，「如果我們的嫌犯是個生下來就殘疾的，被父母拋棄的孩子，他會不會因為自卑的心理，而去殺害這些看起來很幸福的家庭呢？」
「有這個可能性，他如果天生殘疾，加西亞應該很容易找到符合側寫的殘疾人。我現在懷疑他是被人偷偷養大的，而在最近這個人離開了他，或者是病老死去，觸發了他。」瑞德想起了曾經一個案子，那個案子之中的孩子，也是這樣無人知曉地長大。
「那些怪胎的標本，可能就是養育嫌犯的人收藏的。」翠斯塔覺得微量元素的檢測在明早肯定就能出來了，到時候她就能確定這些標本是來自哪裡的了。
花前月下，兩人就這麼躺在床上聊案子，而且還聊得很是開心。
不過世間那麼多情侶，總有個幾對不太一般呢。
第二天早上，物證就將各種報告給了翠斯塔。看著那一堆資料和微量元素的組成，翠斯塔很快就有了結論，「這個標本罐子就是產自本地的，此前的那一個標本也是製作於幾十年前的，只是罐子是新的。」
「慌亂之中，嫌犯沒有完成程式，也是有可能的。」瑞德看向了窗外，摩根他們又出去了，據說有人發現了一個小女孩，似乎就是這次倖存下來的那個女兒。
先將女孩送到了醫院，待她狀態穩定下來之後，摩根才開始了問詢。她告訴摩根，有一個工作人員告訴他們說可以帶他們去一個地方玩，不過那裡需要開越野車才能進入，他們這樣的房車開不了。於是一家人就上了那人的越野車，喝了他車裡準備的水，就暈過去了。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她就在醫院了。
翠斯塔連忙去了醫院，將嫌犯的臉畫了下來。只是女孩所說的這個嫌犯身體健康，而且長相還頗為帥氣，很令人信任，和他們一開始推測的那個怪胎完全不是一個人。
「團夥作案？」翠斯塔只能想到這裡了。
「還有可能他們是兄弟，一個健康俊美的哥哥，一個畸形怪物的弟弟。哥哥負責引誘遊客進圈套，弟弟負責殺人拋屍。」瑞德又想起了一個案子，也是哥哥指使弟弟去殺人，然後用那些人的身體某一部分來做藥引。
根據翠斯塔的畫像和女孩的描述，加西亞很快鎖定了一個景區的工作人員。
摩根帶著特警們直接踹上了門，在其倉庫之中找到了還未被殺死的兩個家庭。不過他們沒有找到嫌犯，也沒有找到那個怪物。
「可是，我們還有一個家庭沒有找到呢。」翠斯塔看著卷宗，這次失蹤的一共有五個家庭，其中兩個被滅了，兩個被救了，還差一個。
「搜索還在繼續，嫌犯很有可能是帶著他們進入沙漠了。」當地警員又報告了一下情況，他們詢問了鄰居之後，得到了一些訊息。
「那鄰居知不知道那個殘疾人的事情？」翠斯塔不信在這個世界上能有人毫不留痕跡地活著。
「不知道，加西亞也用盡了一切辦法，可是都找不到這樣一個人的資料。」瑞德搖了搖頭，「雖然這個世界已經很發達了，可是翠斯塔你別忘記，那只是發達國家的很少數人才能享受的生活。」
翠斯塔張了張嘴，明白了他的意思。即便是在美國這樣的國家裡，也是有因為貧困而死的人，也有活在深山老林之中，與世隔絕的家族。網路世界，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有位無人機愛好者發現了嫌犯！」一個警員突然沖了進來，報告了一個情況。
在沙漠之中有幾個無人機愛好者正在拍攝著，無意就發現了嫌犯的蹤跡。他們調近了畫面，發現這人還脅迫一般地帶著三個人，就覺得不太對勁，毫不猶豫就報了警。
警車呼嘯而過，掀起了無數的黃沙。
翠斯塔把窗戶關好了，看向了電腦。電腦之中的畫面是無人機那邊傳過來的，中間是加西亞在操控。
嫌犯無處可逃，很快就繳械投降了。那家人雖然受了點驚嚇，不過沒有大問題。唯一的疑問就是，那個被卡車司機看到的殘疾人，到底是誰？
不過嫌犯拒不開口，無論怎麼用減刑或者其他的福利來引誘他，他都不配合。
瑞德想要試一試，他拿著翠斯塔畫的那副怪胎的畫像進到了審問室，然後把這張畫展示給了嫌犯看，「他是你的兄弟，對嗎？」
嫌犯抬起了他深邃的藍色眼睛來，沖他笑了笑，「你們對即將發生的災難，什麼都不知道。」
第42章 碧血黃沙
「嫌犯和極端組織有過聯繫嗎？他是不是加入過邪教？家中有搜查出來危險物品嗎？還有那個畸形人到底是誰？」翠斯塔一邊畫著畫, 一邊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瑞德只是搖著頭，也一籌莫展。嫌犯他們是抓到了, 證據也有了，可是這個案子還有疑點, 而且他那句話不像只是一句威脅而已。
此時加西亞在辦公室裡偷偷摸摸地拿出了自己的電腦來，再次跟A神聯繫了。她把這個案子的資料都發給了他，讓他幫忙。
在黑暗的領域之中, A神比她的手段多。而在光明的區域，A神也是需要求助她的。
在正常的網路裡，加西亞找不到太多嫌犯的生活線索, 她覺得這很是奇怪。而A神也說過, 如果遇到這一類的案子, 可以向他求助。
芬奇坐在電腦前，他很快就進入到了一個比暗網隱藏得更深的網路, 這裡充斥著各種非法交易，殺人狂和變態。
忽略了那些血腥又噁心的帖子，他打開了其中一個看起來比較正常的。不過點進去之後，精神污染就隨之而來了。
這是一個邪教組織發佈的帖子, 這個組織提倡一切有違正常認知和倫理的行為, 包括各種作奸犯科的事情，甚至包括亂*倫, 采生折割等。
芬奇在裡面仔細地搜尋著，他看到了一層回復，將其複製下來發給了加西亞。
加西亞看著這些文字, 焦慮得啃起了指甲來。
嫌犯確實有一個哥哥，不過因為生下來就是畸形，就被隱藏了起來，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他的父母是虔誠的教徒，在懷孕期間就知道這個孩子是畸形了，但是他們還是選擇了生下來。為了騙過鄰居，他們才領養了嫌犯。
小的時候，嫌犯和這個畸形兒一起長大，父母給他們取名為該隱和亞伯。不過對外，嫌犯的名字是約翰尼。
亞伯越來越大，他很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父母很恐慌，就在沙漠之中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地點，建造了一個小屋給他。父親為了監控他，一直和他住在一起。
母親就跟該隱生活，長期分居導致母親有了外遇。父親知道了之後很生氣，就將母親和情夫殺死了，還謊稱她是離家出走。因為父親很虔誠，在社區裡的名聲也很好，根本沒人懷疑他的話。
看到父親殺人全過程的該隱被激發了，他也開始喜歡上了殘忍的事情。他殺害各種小動物，將其製成標本，還拿給亞伯看。
亞伯也很喜歡，兩人一起聯手開始做更多的事情。
終於有一天，他們把父親也殺了，將其製成了標本，放進了沙漠的小屋之中。
因為自身的殘缺，亞伯也把父親的屍體弄成了畸形的樣子。他們在這段時間裡還殺了幾個流浪漢，把其肢體取下來，和父親的縫合在一起，做成了一個蜘蛛人的標本。
兩人為了尋找靈感，就開始在網路上購買各種怪胎的標本，順便收藏。也是在這個時候，該隱接觸到了暗網。他們所作的事情很快就被這個邪教組織發現了，想將其收為教徒。
但是該隱堅決不入教，他才不想被被人指導和引導。
他們最開始的受害者都是流浪漢和一些不被主流社會注意的邊緣人，即便死去，也沒人會報警。後來該隱口味越來越大，他想要製作一家人，他和亞伯想像之中的幸福的一家。
他們將屍體放在沙漠之中準備脫水之後在進行防腐處理，但是卻意外被發現了。他們此前都沒有被發現過，所以對於這種事情其實並不是特別謹慎。
而旁邊放著的怪胎標本是亞伯的一個習慣，他開始為自己制定一些規則，他總覺得這些怪胎之靈可以保護他，讓製作標本的過程順利。
他們的父親還在的時候，也會強行給他們灌輸教義。亞伯兩兄弟當然沒聽進去，倒是自己搗鼓出了一些必須遵守的守則出來。
玻璃罐子也純屬是個意外，沒有實際意義。
加西亞知道亞伯現在肯定就在沙漠小屋之中，座標她也拿到了。現在她需要考慮的就是，怎麼告訴組員們。這些資訊不是她找到的，而且也不是常規手段能夠查得到的，她需要斟酌一下說辭。畢竟她面對的是一群側寫員，還是自己的家人，她也不喜歡欺騙的感覺。
於是，她找到了翠斯塔，「你現在方便說話嗎？」
「噢，等等。」翠斯塔看了一眼一旁的瑞德，她起身走進了衛生間，順手關上了門。
加西亞先把這些資訊告訴了她，然後再對她說，這是她通過一些非法的手段採集到的，她並不想被組員尤其是霍奇納知道，所以想讓翠斯塔幫忙，通過她來傳達資訊。
翠斯塔也知道霍奇納是個對規則很刻板的人，她心中有那麼一點點怕他，所以她很快就答應了下來。
加西亞掛了電話，自己就這麼利用了翠斯塔，她心中有那麼一點愧疚。但是她只有翠斯塔一個選項，她不是正式成員，能力又很特殊，除了瑞德，其他人絕對沒辦法識破她的推測。
翠斯塔也明白這些，她並不介意被加西亞利用，她甚至還可以反過來去試探一下瑞德。
「沙漠之中的每一粒沙，都是不同的。」翠斯塔從衛生間走了出來，又開始畫起了自己的畫。
瑞德抬起眼來，他沒有問剛才電話的事情，而是看向了她的畫，「你有發現了？」
「地理側寫是你的特長，而繪畫是我的。」翠斯塔拿出了瑞德此前做地理分析的一張本地地圖來，上面已經被瑞德畫了好多東西了。只是亂七八糟的，看不出規律來。
翠斯塔又拿起了筆，開始在上面作畫。大部分的線條，是跟瑞德畫的重合的。她添加上去的，是另外的顏色。
瑞德歪著頭，看著她畫出來的圖形，「六芒星法陣。」
翠斯塔畫的這個六芒星不僅僅只是一個六芒星，而是一個非常複雜的法陣。多餘的線條她是用來迷惑瑞德的，當然其中有些關鍵點，還是按照案發地點來設計的，「對，受害者家庭有五個，我們雖然只發現了兩個點，但是對於我來說，已經可以推測出另外四個了。其中最關鍵的這個點，我想可能就有我們想要找的那些東西。」
瑞德並沒有思考得太多，他對翠斯塔現在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拿起這張地圖，他立馬去找到了霍奇納。
對於這兩人結出的結論，霍奇納自然也不會有任何的懷疑，他召集了警員，大家都往著這個區域出發了。
幾乎沒有耗太多的精力，他們就找到了這個小屋。
他們所要找的亞伯，正睡在無數的標本之中，他蜷縮著身子，看起來和這些標本沒有任何的區別。
「雙手抱頭，放在腦後，然後趴在地上！」眾人都沒有直接靠近，因為這裡看起來實在是太詭異了。
翠斯塔抬頭看向亞伯身後最大的那個玻璃缸，這跟魚缸差不多的標本罐中裝著一個看起來有無數手腳的巨人。
有時候在電影裡看到這種讓人噁心的畫面還比較好接受，因為你知道那些都是道具師做出來的道具。可是親眼看到了這樣的東西，還知道這些都曾經是活生生的人，很多警員都受不了，跑出去吐了。
亞伯見自己被包圍了，他從懷中摸索出了一個東西來。
因為他畸形的身體，所有人都沒有分辨得出來，他到底是伸出了手還是腳。只有翠斯塔意識到了不對，她拉住了瑞德就往後拽，「他手上拿的好像是什麼開關！」
所有人都聽到了她的預警，接連往後退。他們都沒有開槍，因為亞伯看起來是如此的詭異，他們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一槍斃命。
亞伯左邊的標本最先開始爆炸，殘肢和福馬林的液體四濺，空氣之中瞬間充斥著難聞的氣味。
瑞德伸手抱住了翠斯塔，他迅速地轉過身，帶著她跑出了這個小屋。
接連又好幾處爆炸聲響起，這個屋子和其中的標本全部都被炸得粉碎，到處飛濺。
不過爆炸的威力並不是很大，所有的人都只受了一點皮外傷，被玻璃碎片劃傷的更多。一直到最後的一聲巨響，他們才看到了噴湧的鮮血。
最後這一顆自製的炸彈，亞伯是放在自己肚子裡的。
他不想自己被製成標本，也不想自己製作的標本被別人拿走，便將其全部都毀掉了。
翠斯塔從瑞德的頭髮裡取出了一塊也不知道是什麼部位的殘肉，噁心得都要變成素食主義者了。
瑞德皺著鼻子，這味道讓他也有些受不了。他低下頭，從自己的包裡取出了一張消毒濕巾來幫翠斯塔擦著臉，「你才曬傷了，臉上有傷口。不知道這裡標本液體裡有沒有什麼病菌，要是感染了就不好了。」
翠斯塔臉色一變，她都忘了這事了。如果是醫學院的標本，那就真的只是噁心而已。但是這些民間科學家說做出來的標本，就真的不知道裡面有些什麼東西了，「那要是我毀容了怎麼辦？」
「現在的整容技術很發達，你爸爸不是很有錢嗎。」瑞德先說了一條硬道理，然後才是笑了起來，「而且我愛的，又不止是你的外表。」
第43章 我也想你
飛機緩緩進入雲層, 翠斯塔抱著瑞德的胳膊，枕在他的胸口, 肆無忌憚地睡著。
羅西和摩根也肆無忌憚地笑著，有一種弟弟/兒子終於下半輩子有著落的安定感。只有霍奇納稍微嚴肅一些，不過他心中也為他感到高興，就是這個辦公室戀情的事情還是需要提醒一下，畢竟這裡是FBI啊，不是什麼民營企業。
回了BAU，眾人又開始和文書工作奮鬥了起來。只有瑞德跟翠斯塔，輕鬆地完成了。
「我們什麼時候去看JJ和她的寶寶啊？」翠斯塔收起了筆, 背起了包, 一手拉住了行李箱，一手拉住了瑞德的手。
「噢，這個我們和加西亞他們一起去吧, JJ那邊也需要先準備。」瑞德從來都是等別人通知的, 他還沒有主動過呢。
「啊，對哦, 這麼多人，是需要好好準備。」翠斯塔點著頭，和瑞德一起走到了車庫。
「那……，週末……」瑞德咽了咽口水, 他拉著翠斯塔的手都開始冒汗了。他也知道，不能讓女孩子一直主動的啊，他也需要主動一回。後天就是週末了, 他們得去約會什麼的啊。
「對了，週末我要去紐約，見我爸爸。」翠斯塔卻是已經有約了，她跟裡瑟早就定好了，這週末學槍法。而且芬奇還說了，給她找了個女教練，練自由搏擊。
「嗯，好，你去吧。」瑞德舔了舔唇，沒想到出師不利啊，居然撞上岳父了。
翠斯塔轉過頭看向了他，她笑著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臉，「下個週末我陪你啊，咱們去圖書館怎麼樣？我有個同事在一家私人圖書館上班，我們可以過去，不會有其他人打擾的。」
瑞德張了張嘴，他其實是想跟她在家裡看書的啊。不過她這麼說了，他也只能點頭了。
當晚翠斯塔就去了紐約，她換了一身小禮服，和芬奇一起去吃飯了。每次芬奇都會找很高檔的餐廳，個人隱私能得到最大保證的那一種。
一開始翠斯塔以為他只是比較注重隱私，但是這一次她覺得芬奇好像是為了自己。
芬奇是個很神秘的人，不過在翠斯塔的面前，他就是一個慈父。他眼神之中的閃爍，讓她想起了那個夢。
為什麼克雷爾會那麼害怕？為什麼芬奇的眼神完全不像是一個丈夫？
翠斯塔曾想要忽視這個問題，她不是一個會太計畫將來的人，也不會太在意周圍潛伏著的危險。可是進入了FBI，接觸了那麼多恐怖的人和事，她也變得有些疑神疑鬼了起來。
「可能是我在BAU呆久了，我總覺得這個世界好危險。」翠斯塔開玩笑一般地說道，就像是女兒和爸爸傾訴煩惱一般。
「你想要換工作我可以幫忙。」芬奇低著頭，切著盤子之中的牛排。
翠斯塔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切牛排的動作明顯加大了力度，割得盤子都咯吱作響。
「我不想換啊，能有多少工作可以順便談戀愛的呀。」翠斯塔笑了起來，開始說起了瑞德的事來。
芬奇帶著一種看不透的微笑，默默地聽翠斯塔說著。
「雖然這個工作算不上特別危險，踹門開槍什麼的都是摩根的活兒，但是我覺得吧，至少我要跑得快才行啊。危險來臨的時候，我至少可以避開呀。」翠斯塔今天吃得不多，不是因為食物不夠美味，而是她在為明天做準備。
裡瑟一看就是個硬漢，和他一起訓練，肯定是折磨。
「不用擔心，我相信……你的那位男朋友一定會保護你的。」芬奇抬起了頭來，他看向了翠斯塔，眼神之中有一種堅定。
翠斯塔也看向了他，不過她覺得他並不是在看自己，而是自己這一張臉。
他一定是想起了她的媽媽，克雷爾。
這背後的故事，翠斯塔現在不敢去深究。她總覺得一旦她知道太多了，幸福的日子就遠去。
第二天，翠斯塔換上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去到了射擊場。這個射擊場芬奇包下來了，不會有其他人來打擾他的寶貝女兒練槍。
出乎翠斯塔的意料，裡瑟非常溫柔，手把手地教她射擊。但同時他又保持著足夠的距離，不會讓她覺得窘迫。
「對於新手來說，最容易忽略掉的問題就是後座力。你要記住，後座力可能會殺死你。」裡瑟虛托著翠斯塔的手腕，提醒著她需要注意的地方。
翠斯塔點點頭，在裡瑟的授意之下開了槍。
果然就如裡瑟所說的那樣，槍的後座力讓翠斯塔的肩整個上抬，手指也脫了力，槍身都要脫手了。
裡瑟伸手幫她按住了槍，迅速穩住了局面，「我說的就是這個。」
「嗷！」翠斯塔這才叫了出來，她真的沒有想到，開槍原來是這樣可怕的事情，明明看摩根和瑞德都很輕鬆的啊。
「習慣就好。」看著翠斯塔，裡瑟也不免露出了慈父一般的微笑。
翠斯塔的天賦還不錯，練了一天，能打到靶上了。而且裡瑟也很細心，這一天並不算難過，她還有點興奮。
周日她需要練的就是格鬥了，芬奇給她找的教練也不是別人，就是肖。
翠斯塔看著這個面無表情的美人，還傻呵呵地笑著打招呼。
「戴上。」肖直接丟了兩個拳套給翠斯塔，根本沒有要寒暄的意思。
「不用先熱身嗎？」翠斯塔接了過來，套在了自己有些纖細的手腕上。
「你覺得想要殺你的人，會給你熱身的機會嗎？」肖也沒有做熱身運動，連肩關節都沒有活動一下。
「嗯，對哦。」翠斯塔點點頭，立馬被她說服了。
「無論什麼樣的招式，什麼樣的武術派系，不能殺人，都是浪費。」肖戴好了拳套，懟了兩下，「既然你練習的目的是為了保命，那我就只教你一擊斃命的招式。」
「一擊斃命？」翠斯塔禁不住抖了一下，她真的不是為了要殺人才來練習的啊。
「如果你一擊斃不了命，那就只能等死了。像你這樣的身材，我直接可以扳成兩半。」肖沒有開玩笑，她看著翠斯塔的細胳膊細腿，就知道她力量很差。
「……」翠斯塔張了張嘴，沒有反駁的餘地。
一天下來，翠斯塔覺得自己都快要被揍成年糕了。不過肖還是很體貼的，都沒有打臉。
一身青紫地回到了華盛頓，翠斯塔躺在沙發上就不動了。
手機響了起來，她瞄了一眼發現是瑞德的電話，立馬就蹦了起來，接了，「喂，親愛的，你在哪兒？」
「我在家。」瑞德當然不可能在她家門口了，他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只是他想問問她，這個週末過得如何了。
「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翠斯塔本想直接洗澡睡覺的，可是他電話都打來了，自己肯定要抓住機會的啊。
「好，我過來。」瑞德在家看了兩天的書了，他立馬把身上的一堆書給推開了。
「不，我過來，我開車。」翠斯塔等不及了，她抓起車鑰匙就出了門。
一路飆到了瑞德公寓門口，翠斯塔的車門像地鐵一樣精准地停在了他的面前，「晚上好，斯賓塞。」
「看來你的週末過得很愉快啊。」瑞德見她滿臉都是笑意，覺得她肯定過得比自己開心多了。
「才沒有，你看看！」翠斯塔把袖子挽了起來，讓他看到自己的傷痕。
「噢，你週末不是見爸爸嗎？」瑞德嚇了一跳，他伸出手去，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她這麼漂亮的手，能畫出那麼多美好的畫面，傷了多可惜呀。
「我爸爸覺得我在FBI工作太危險了，就給我找了一個格鬥教練。」翠斯塔立馬把鍋甩給了芬奇，她才不要讓瑞德覺得自己是自虐狂呢。
「嗯，這個考慮很好。我們工作的時候是有危險性的，我也不能隨時在你身邊，而且我也不像摩根，能保證你是完全安全的。」瑞德微微地皺著眉，他看到了翠斯塔手上那幾條淡淡的傷疤。那是上一次虎鯨遊戲的時候，她留下來的紀念。雖然已經很淡了，但是湊近了還是能看到那一條鯨魚。
翠斯塔笑了起來，他這話雖然一點都不浪漫，但是自己聽著就是舒服。她歪著頭，伸長了脖子，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我好想你啊。」
「我也是。」瑞德吸了一口氣，他側過臉來，也吻了她一下。
這兩天裡他可沒有只是光看書，他給自己打氣了。珍惜眼前，活在當下，這個血的教訓他吸取了，現在只需要一點勇氣而已。
翠斯塔心滿意足，她開車到了一家餐廳，兩人一起共用了晚餐。
「等會兒……」瑞德擦好了嘴，再度鼓起了勇氣。
「等會兒我們去給JJ的孩子買禮物吧，加西亞說了，下個週末就去她家看寶寶。你看我們上班那麼忙，要是突然有什麼案子，就肯定沒時間逛街了。」翠斯塔截斷了他的勇氣，吃飯的時候她收到了加西亞的信息，臨時就有了這麼一個購物計畫。
「噢，那好，我們去買尿布。」瑞德立馬垂下了頭來，這跟預想之中的不一樣啊。
談戀愛果然太麻煩了，都不按他的側寫來的。
第44章 尿不濕
「你說我們買什麼好呢？」翠斯塔拿著JJ發過來的清單, 有點煩惱。
上面有各種各樣的東西，客人可以自行選擇購買。為了避免重複和浪費, 主人家都會把需要的東西羅列出來，讓客人選擇購買。反正現在也是網路時代，有人選了，立馬可以剔除，非常方便。
不過翠斯塔和瑞德都不太瞭解嬰兒用品，走進商場之後就暈了頭。
「買鞋好了，無論怎樣，人都是需要穿鞋的對吧。」瑞德轉過頭, 就看到了一雙淡藍色的嬰兒鞋。
「噢, 天呐，太可愛了，還沒有我的手心大！」翠斯塔伸手就拿在了手上, 女孩子對這種小小的東西都無法抵抗, 「小寶寶生下來這麼小的嗎？這怎麼穿得進去啊？」
「我們……，我們生一個你就知道了。」瑞德咬著唇, 很艱難地說出了這句話來。
「嗯？」翠斯塔覺得自己肯定是幻聽了，上次耳膜穿孔還沒好呢。
「我是說……」瑞德艱難地吸了一口氣，這真的對他來說是極大的考驗，「我們也會有孩子的啊。」
「那當然了！」翠斯塔激動得都要尖叫起來了, 她連忙拉著他到了門口，去拖了一輛購物車過來，「不如我們先買著吧, 這麼多可愛的東西，不買太可惜了！」
「嗯，你高興就好。」瑞德笑了起來，雖然不知道猴年馬月他們才會有孩子，但是她想買，就讓她買唄，沒什麼不好的。
本來說給JJ的孩子買禮物，結果翠斯塔自己買了一堆。而且她什麼顏色都挑了，因為她覺得他們肯定不會只有一個孩子的。所以買了一個彩虹戰隊之後，她才收手了。
瑞德的公寓肯定放不下這些東西，只能放到翠斯塔的家去。
「那今晚……」翠斯塔拉著瑞德的手，不願意放開了。他把要生孩子的話都說出來了，自己又怎麼會不抓住機會呢。
瑞德拉起了她的手，放在了胸前，「你和我，都是特別的人。幾百萬人之中，才出了一個你和我。我們能相遇，還能相戀，這已經是個奇跡了。」
翠斯塔點點頭，她懂。
瑞德慢慢地摩挲著翠斯塔的手指，她的手那麼輕巧，那麼富有天賦，讓他沉醉，「梅芙死後，我不但心碎了，而且還陷入了最深的恐懼之中。在遇到梅芙之前，我對情愛都是沒有什麼期盼的。沒有期盼，自然也不會有其他的情緒了。然後我陷入了和她的戀愛之中，我欣喜若狂，我覺得我居然也會有這樣的機會，也會和正常人一樣戀愛。也許我還能和她結婚、生子。可是她的死，打碎了這一切的夢想。」
翠斯塔感覺到瑞德的手在顫抖，不僅僅是他的手，他渾身都在顫抖著。她知道他現在有多痛苦，所以直接投進了他的懷中，摟住了他的腰。
因為翠斯塔帶來的溫暖，他稍微鎮靜了一些。緩了好一會兒，他才繼續開口將自己心中的那些情緒全部都說了出來，「我開始害怕，害怕我喜歡上的人，都會離我遠去。所以我乾脆選擇了最簡單的方法來逃避，我覺得只要不愛上任何人，我就不會再次體驗這種瀕死的感覺了。可是命運讓我遇到了你。」
翠斯塔抬起了眼來，她的綠眸閃閃發亮，因為她知道，他就要講到最關鍵的地方了。
「我一直否認著對你的感覺，但是我後來知道，這都是無效的行為。我雖然是個優秀的側寫員，但是我卻分析不出愛的形狀和它即將到來的時刻。」瑞德低下頭，用自己的眉心抵住了她的額頭，「所以我放棄了理性和思考，只是想隨著自己的感情而行動。但是最近我發現，我根本不知道要如何談戀愛。我不知道分析女生的情緒，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不知道什麼時候是接吻的最好時機，我什麼都不知道。」
「就是現在。」翠斯塔踢掉了腳上的鞋，她墊著腳站在了他的鞋面上，伸長了脖子，吻上了他那又要伸出來的舌頭。
「呃……」瑞德沒試過這樣的吻，他愣了一下，手都忘記了要往哪裡放。
翠斯塔拉住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而她則是伸出了手，先把他身上那件粗呢的西裝外套給脫了下來，「其實……，我也沒試過，可是，人體結構，我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我也很熟悉，可是……」瑞德的手規規矩矩地放在她的腰上，一釐米都不敢移動。
「噢，我知道了。」翠斯塔拉起了瑞德的手，她帶著他上了樓，到了自己的臥室裡。
暖氣開得剛好，溫度十分舒適。她房間之中放著的祖馬龍香氛，此刻才真正散發出了應有的香味來。
翠斯塔讓瑞德坐到了自己的床上，而她則是坐到了他的腿上。她伸出手，撥了撥自己的頭髮，「是這樣嗎？」
「呃……，嗯……」瑞德突然對自己的身體感覺陌生了起來，又燥又熱的，讓他到處都開始發汗了。他覺得肯定是暖氣開得太大了，讓他頭暈眼花，連眼前的翠斯塔都看得不真切了。
她還是那麼漂亮，可是自己卻無法聚焦。她就像是一顆善良的太陽黑子，讓一向精准運作的他失去了控制。
「斯賓塞？」翠斯塔也看著他，她摸上了他的脖子，但卻覺得他的體溫好像有點太高了，她都覺得燙手。
而且此刻他的眼神渙散，早就超出迷離的範圍了。
「噢，天哪，你發燒了！」翠斯塔用自己的額頭碰了碰他的，很肯定他是發燒了。然後她從今天買的那一堆東西之中找到了一支耳槍體溫計。
幾下把包裝撕開了，她用半分鐘研究了一下用法，然後就將其塞到了瑞德的耳朵裡，「一秒，兩秒，三秒，好！」
拿出來一看，都39度了。而且這種體溫計還要加上0.5度，比水銀傳統的體溫計測體溫要稍微低一些。
「你週末做了什麼？吃了什麼？摸了什麼啊？」翠斯塔從冰箱裡拿出了冰塊來，先給他物理降溫。
「我……」瑞德躺在了翠斯塔的床上，無力地舔了舔唇，「看了書，吃的都是外賣，沒有接觸過野生的鳥類或者動物啊……」
瑞德認真地回憶著，他其實感覺到不舒服，也只是剛才的事情而已。他一開始以為那是熱情，但是很顯然，自己誤會了。
「去醫院吧。」翠斯塔覺得瑞德這燒來得這麼突然，不能輕視。於是扛著他，開車去到了一家私人醫院。
這家醫院是芬奇給她介紹的，她雖然平時身體健康，但是芬奇還是讓她和這裡的院長見過了面，還每年支付了巨額的費用，以保證她看病的時候不用和其他人擠。
既然瑞德是她的男友，那他也自然可以享受優待了。
到了醫院，醫生就開了一長串的化驗單。最後檢查出來是急性腸胃炎引起的高燒，需要住院修養幾天。
「奇怪，我們今晚吃的是一樣的東西呀，為什麼你生病了，而我沒有呢？是不是你中午吃了不乾淨的東西了，是哪家餐館的外賣啊？」翠斯塔仔細地看著化驗單，準備找出元兇，然後狀告那家餐館，那他們賠個一億多美金。
「可是我們腸道裡的菌群不一樣啊。」瑞德笑著搖了搖頭，他倒沒想這麼多。能在這種服務極好的私人醫院裡躺幾日，也不是壞事。
「那說明我們的吻，接得還不夠多。」翠斯塔一直用手握著他輸液的那只手，液體是冰涼的，輸進去之後，整個手都冷冷的。她握著他，才能讓他不那麼難受。
「別擔心，很快我們兩個人身體裡的各種菌群就會一致了。而且我們還會在這些細菌和病毒的影響下，長得越來越像，就是傳說中的，夫妻臉。」瑞德用另一手輕拂著她的臉，對於他來說，愛情和婚姻，其實也就叫互相交換菌群。
人類因為生活環境的不同，身體裡的菌群差異可以上百萬。但是一旦他們有了交換□□的行為，這些小萌菌們就會搬家到對方的身體裡去。
它們影響著人類的身體，甚至大腦，操控著日常生活之中所有細微的習慣和愛好。
什麼叫愛，這就是愛啊。
「就等你好起來了。」翠斯塔揉了揉他那一頭亂糟糟的棕發，把他的手機拿了出來，「請幾天假，你說？」
「難道不是應該醫生說的嗎？」瑞德微微皺眉，他一向都是謹遵醫囑的。
「那就一周。」芬奇可是這家醫院的主要投資人，翠斯塔想要開幾天的假條，難道還開不出來嗎。
「沒有案子的話。」瑞德歎了口氣，笑了起來。沒有案子的話，他也願意休假的。他有多少年假都浪費了，不是因為沒有機會休，而是他找不到理由來休。
別人都有需要去遠方才能實現的愛好，像是衝浪，攀登雪山這種。別人也有家人和男/女朋友，休息的時候，不會一個人待在圖書館看書。別人都不像他這麼特殊，度假都沒辦法邀請他。
不過他終於找到了另一半，和自己一樣特殊的另一半靈魂。
第45章 小寶貝兒
這一周裡, 瑞德都在好好養病。每天早上醒來，翠斯塔都會給他帶來早飯。這家醫院的早餐其實比一般的要好很多, 可是翠斯塔親手做的，當然更美味。
白天的時候，瑞德就讀著翠斯塔幫自己租借過來的書，翠斯塔就在一邊畫畫。
晚上翠斯塔就和瑞德一起擠在病床上看電影，他們看的電影也不是隨便挑一部就來看的，翠斯塔制定了一張很科學的表格。他們先從默片開始看，然後再看有聲片、黑白片和彩色片。
電影也是從常年排在影史百佳之中選擇的，都是翠斯塔最喜歡的佳片。
他們從大都會、城市之光、茶花女開始看, 然後再是亂世佳人、雨中曲、迷魂記, 從無聲到有聲，從黑白到彩色，從喜劇到悲劇, 翠斯塔都幫他挑選好了。
只是一周的時間太短, 他們只看了這麼幾部，就要結束這一周的病房假期了。
假期的最後一天, 他們還要去JJ家看她的小寶寶。瑞德的病早就好完了，而且還順便全身上下都消了毒，就怕從醫院裡帶了什麼不好的病毒過去。
翠斯塔抱了一堆禮物過去，購物之後的她冷靜了下來, 知道自己最近肯定是用不上這些東西的，於是就把有保質期的，全部拿去送給了JJ。
「噢, 你們不用買這麼多的。」JJ兩隻手都接不過來，只能喊老公過來幫忙。
「其實是翠斯塔覺得可愛就都買了，買回去之後就後了悔，只能全部都送給你。」瑞德絲毫沒有替翠斯塔掩蓋，直接就把事實說了出來。
「斯賓塞！」翠斯塔伸手就想掐他，他和JJ是很熟了，可是她還是要臉的呀。
「無論怎樣，還是謝謝。」JJ早就習慣了，她拉著翠斯塔就進了屋。
「寶寶呢？」翠斯塔搓著手，很想看看孩子。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一直都有接觸著嬰幼兒，不但不排斥，反而很喜歡。
不過她只喜歡三歲以下的，當小孩子有了自己的思維之後，就要開始頂嘴，搗蛋了。
「加西亞抱著呢，院子裡的。」JJ帶著翠斯塔來到了院子裡，她們三個女生一湊到一起，就開始圍著寶寶轉了。
翠斯塔沒忘記洗手，和瑞德在一起久了，個人衛生都要注意很多。而且小孩子抵抗力差，更需要在意。
她從加西亞的懷裡把寶寶抱了過來，那又軟又暖的小身子一下子就把她融化了，「噢，天哪，你看他的藍眼睛，簡直像寶石一樣。」
「你和瑞德的孩子一定也超好看的。」JJ趁機八卦道，她挑著眉，看了看在客廳那邊和羅西聊天的瑞德，「你們現在怎麼樣了，要結婚了嗎？」
「還沒有那麼快呢，我和斯賓塞現在還在重溫電影之路的旅程裡。」翠斯塔聳了聳肩，其實她挺喜歡這樣的。慢慢來吧，她和他都是有耐心的人。
「他們兩個JJ你不用擔心，一個這麼會抱孩子，一個還會接生，遲早的事。」加西亞呵呵地笑著，雙下巴都笑出來好幾層。能看到他們兩個進展順利，她也很開心啊。
曾經因為艾米莉假死的事情，瑞德哭了多久呀。之後又是梅芙，她每天都跑到他家去看情況，就怕他想不開要自殺。他能走出來，還能遇到一個登對的人，真的太不容易了。
「誒，斯賓塞會接生？」翠斯塔震驚了，她以為他說的很瞭解人體結構只是書面上的意思，沒想到他居然是動真格的。
「是啊，是啊，超厲害的。而且人家為了表示感謝，還用他的名字給孩子取了名呢。」JJ摸著寶寶的臉頰，發現他嘴唇動了動，「啊，該餵奶了。」
「還給你。」翠斯塔連忙將寶寶遞給了JJ，然後和加西亞又繼續聊了起來。
這邊客廳裡，男性成員們也很是開心，大家都圍著瑞德轉，把他當做是組裡的小寶寶了。
「告訴我，我的弟弟，什麼時候能參加你們的婚禮？」摩根摟著瑞德的肩膀，已經有點微醺了。
「我覺得……，嗯……」瑞德低著頭，很認真地思考著這個問題，「沒有問題的話，隨時都可以。」
「噢，年輕人，悠著點。」羅西連忙伸出了手來，在瑞德面前晃了晃。他結了三次婚了，還有無數的情史，他太瞭解婚姻了。雖然瑞德和翠斯塔都不是普通人，但是他作為前輩，還是得先給出自己的經驗和教訓才可以。
「我和翠斯塔都很認真地思考過這個問題了，就算沒有那個流程，我和她也會一直陪伴到老的。」瑞德看向了庭院之中的翠斯塔，正好她也看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笑，眼神撞在空中劈辣啪辣地作響。
「噢，你們好甜。」加西亞捂著胸口，覺得自己受到了暴擊。
「你也是啊，潘娜洛普。」翠斯塔拿起一塊蛋糕，喂到了加西亞的嘴裡。
把小寶寶喂飽了，哄睡著之後，大人們的晚宴才開始。
翠斯塔坐在瑞德的身邊，恨不得用左手吃飯，然後右手一直牽著他。
大家也趁機開始調侃了起來，說他們兩個是偶像男孩和緋聞女孩的組合。
「噢，摩根！」瑞德本來對於摩根老是拿自己青春俊俏的外表開玩笑的事情習慣了的，但是在翠斯塔面前，他還是有些微微紅了臉。
對於他來說，他覺得男子氣概是個特別原始的行為。人類不是大猩猩了，不需要肉體來達成什麼目的，有那麼多工具不使用，非要練一身肌肉，還要在異性面前炫耀，太史前風格了。
可是現在他握著翠斯塔的手，卻極其想要在她的面前爭一爭。他肯定打不過摩根，那至少能讓他閉嘴吧。
「好了，你快回家吧，這段時間是不是若伊出差了呀！」加西亞幫了瑞德這個忙，她看了看時間，把摩根給直接拽走了。
大家都很開心，玩得晚了一點。JJ他們還要收拾屋子，照顧孩子，翠斯塔也不久留了，和瑞德一起回了家。
因為瑞德大病初愈，所以翠斯塔就直接載他回家了。他身子板那麼瘦弱，她只想他好好休息。
新的一周，又是好幾個案子堆積在一起，兩人畢竟不是同一職責，湊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多。連環殺手也不會給他們假期，瑞德經常週末遇到案子，就得在全美到處飛。
他不在的時候，翠斯塔就會去紐約，跟裡瑟還有肖學習。
「翠斯塔進步很快，我想你是不必再繼續擔心她的安危了。」裡瑟誇著翠斯塔，很滿意這個弟子的表現。翠斯塔邀請他和肖一起跟芬奇吃飯，不過只有他答應了。
「作為一個父親，即便女兒再強悍，也還是會擔心的。你永遠都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怎樣的惡魔。」芬奇卻絲毫沒有鬆懈下來，他的擔憂甚至都擺在臉上了。
第一次他讓裡瑟去找翠斯塔的時候，其實她的號碼並沒有出現。只是因為當時情況太過混亂，而他又看到翠斯塔老是往危險的地方鑽，一時心急，才撒了一個謊。
他本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跟她相認，而她一輩子都會認為自己是個孤兒，就這麼安靜地在曼斯布裡奇家的博物館地度過一生。
一開始他還有些遷怒史威茲，埋怨他將翠斯塔和FBI聯繫在了一起。她曝光在這些案件之中的時間越長，也就越危險，越會被惡魔盯上。
可是到了現在，他卻感謝史威茲。
無論再怎麼保護自己的孩子，他們終有一天也要學會自己飛翔的。他不能保護所有人，他也不能保護她一輩子。她會有自己的生活，會有自己的愛人和家庭，還會有自己的孩子。
而自己也有一天會老去，會死亡，會再也看不到這個既罪惡又美麗的世界。
「哈樂德，你擔心得太多了。而且你忘了嗎，我現在可是在BAU上班，他們可是罪惡的剋星！」翠斯塔雖然自身武力不足，也陷入過危險好幾次，可是她很相信其他的組員。她覺得自己從一個孤兒都順利成長到現在了，還怕什麼惡魔和變態呢。
「是，我多慮了。」芬奇點點頭，他不想翠斯塔想得太多。有時候對這個世界所知越少，越是能安寧的生活。她知道的已經夠多的了，自己就不要再給她任何負擔了。
「嗯，爸爸你也該像一個中老年人一樣生活了。釣釣魚，下下棋什麼的。」翠斯塔伸出手，拍了拍芬奇。她很想他也能幸福，雖然自己和他相認之後，他身上那種寂寥和落寞消退了許多，但是他看起來還是很孤單。
翠斯塔心裡很明白，自己是他的女兒。而他需要的，是來自伴侶的陪伴。就像自己的一樣，她和瑞德有彼此了，而他只有工作和電腦。
吃晚飯，翠斯塔就回華盛頓了。而芬奇則是回到了一直工作的地方，他來到了機器的面前，看到了一個號碼。
他渾身一抖，一個踉蹌，跌坐到了地上。
那個號碼不是別人，正是屬於翠斯塔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7 15:21
第46章 展覽
「下班之後去做什麼？」翠斯塔偷偷溜到了瑞德的辦公室, 她見他們今天沒接案子，而馬上就到五點了, 便很激動地過來了。
「嗯，你決定吧。」瑞德其實今早才回來，因為還有很多文書工作，就直接來上班了。而且還能見到翠斯塔，他就懶得回一次公寓了。
「那就先吃飯。還有希望你們這兩天不要有案子，這樣週末我們才能在一起玩。」翠斯塔搓著手，期望那些變態歇一歇。
「你已經有計劃了？」瑞德見翠斯塔這麼激動，就知道她肯定找到好玩的事情做了。
「上次我們在馬特博物館的時候不是見到了幾具人體標本嗎, 那是費城醫學院用捐贈的遺體做的。雖然一開始有很多人反對, 但是醫學院的人，你知道，都比較超前, 所以他們就繼續做了下去。然後最近他們和一個商業展覽合作, 準備在東北部搞一個醫學展覽，其中就有這些標本, 而且還不止這一些。機會難得，只有一周的時間，想去嗎？」翠斯塔把手機拿了出來，翻出了售票的頁面來。
瑞德點點頭, 他的心態並不是獵奇，而是為了汲取更多的知識。這些醫學院的人可以說是最超前於時代的存在，他當然也想要去見見面。
很幸運, 這周沒有大案發生，他們可以享受這個週末了。
坐飛機來到了東北部的一個城市，翠斯塔看著機場外的皚皚白雪，直接就把手伸進了瑞德的口袋裡去了，「啊，我不知道這邊居然下雪了，來的時候都沒有看天氣預報。」
「今年的冬天暴風雪會特別多。」瑞德縮了縮肩膀，讓她靠自己更近。
「我們趕緊過去吧，好冷啊。」翠斯塔招了一輛計程車，不想耽擱時間了。萬一突然有案子，他們還得趕回去。
到了展館，門前已經有一小群人在排隊了。兩人連忙過去了，也排在了隊尾。
「我們來做個遊戲吧。」翠斯塔見還有段時間才開門，便扯了扯瑞德的袖子，想跟他玩一玩。
「什麼遊戲？」瑞德挺了挺背，就算她現在是自己的女友了，他還是不想輸。
「我們來猜，前面隊伍裡那些人都是做什麼的。」翠斯塔抬頭看向了隊伍的最前方，「第一個，穿藍黑色羽絨服的棕發白人男性，我猜他是一個醫學教授。」
「到這裡來的，大半都是和醫學有關的人，你得說出你的根據來啊。」瑞德很耐心地問道，他覺得翠斯塔很聰明，自己應該多教她一些有關側寫的東西。
「他不但是個醫學教授，而是還是一個癌症專家。我還猜啊，他叫大衛。」翠斯塔沖著瑞德眨了眨眼，就是不說為什麼。
「你認識他，對吧？」瑞德卻是猜了出來，這也太簡單了。
「我才不認識他呢，我只是偶爾在流覽一家醫學院網站的時候記住了他的樣子而已。」翠斯塔笑了起來，這裡排的一半以上的人，她都能認出來。誰讓她對人臉過目不忘呢，想忘都忘不了。
「那看來以後不能跟你玩識別人臉的遊戲了，我肯定贏不了。」瑞德拉著她的手，讓她面對了自己。
「那我以後就只看你了。」翠斯塔伸出了手，揉了揉他的那又長長了的頭髮。
「不，你還得把檔案庫裡的通緝人員和罪犯全都看了。這樣萬一在路上遇到了，你就能辨認出來。」瑞德這時都還不忘工作，思維太慣性了。
「哈哈哈。」翠斯塔沒有生氣他的不解風情，而是大笑了起來，他真是太可愛了。
就在這時展覽廳的門打開了，人群魚貫而入。兩人也走了進去，開始參觀。
這一次的醫學展示幾個醫學院和醫療公司一起合作舉辦的，所以展廳非常大，不但有一些很珍貴的標本，還有很多在實驗之中的新型醫療方法的展示，以及一些超出常人倫理的先進醫學探討。
兩人一邊看展覽，一邊聽著專業人士的解說，學到了非常多的東西。
尤其是在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的一項有關阿茲海默症的研究展覽之前，瑞德停留得最久。
「你在擔心你現在所掌握的所有知識都會忘記嗎？」翠斯塔有點好奇，他怎麼突然特別關注這個病了。
「我最擔心的是，忘記你是誰。」瑞德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思考，他就是這麼想的。
現在他的生活裡，除了工作和媽媽，就是她最重要了。
如果真有一天他不幸患上了這種病，那他希望他不會忘記了她。
「不會的，我不會讓你忘記我的。」翠斯塔感動得眼眶都紅了，她撲進瑞德的懷裡蹭了又蹭。可是感動之後，她又清醒了過來。瑞德絕對不會平白無故說起這些，他一定是有什麼依據的，「你們家裡，有誰得了阿茲海默症嗎？」
「嗯，是我媽媽，她最近有些恍惚。但是我不確定，醫生也還沒有確診。」瑞德舔了舔唇，有些艱難地說出了這句話來。
「這樣啊……」翠斯塔沉默了片刻，她對阿茲海默也有瞭解，知道這種病遺傳的幾率是很高的。不過她還是笑了笑，很樂觀地說道，「不是還沒有確診嗎，你也不要太擔心了。而且到時候需要幫忙的話，我跟我爸爸說一聲，他認識很多醫生的。」
「嗯。」瑞德點點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沒有確定的事情就不要擔心，他並不想太多的憂慮毀了這次約會。
兩人繼續往前走，看了克*隆技術、各種人體器官再造、人造子宮等各種最新的醫學科技之後他們終於來到了此次展覽的重頭戲，人體標本展覽區。
這個區是被隔離開的，無法一眼就看透。兩人拐了幾個彎，看了一些有關醫學進步之中有違倫理和驚悚的小故事科普漫畫之後，才真正走進去。
這部分的展區燈光很暗，只是把僅有的光打在標本之上。
對於學醫的人來說這並不算可怕，不過卻可以讓人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這些標本之上。
翠斯塔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這樣的標本，以前她也接觸過很多古屍，各種各樣的都有。可是古屍和這種標本完全不一樣，這些標本的主人都過世不太久，他們曾經和你一起呼吸過。
這也是很多人無法接受這種醫學標本的原因，他們認為這是在褻瀆人類的自尊。
翠斯塔和瑞德的接受力遠遠大過普通人，但是在直面這樣的標本的時候，還是有些震撼的。
「這是一個白人女性，她應該……四十歲左右的樣子，沒有生過孩子。」翠斯塔歪著頭，仔細地看著這具標本的肌肉和骨骼，她發現的細節越多，心裡的不適感就越強。似乎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具標本，而真的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製造一具塑化標本需要3000個工作時，每一塊肌肉，每一條血管和神經都不能錯，我們花費了非常多的心血和認真的態度來製造這些標本。我們的標本來源大多都是自願捐贈，感謝他們為醫學進步而做出的貢獻……」
這次展覽的舉辦人正在旁邊和一群人聊天，他說話非常低官方，想必此前也是經過了許多準備。因為這種標本有很多非議，他所說的內容也很是小心謹慎。
「19世紀初的時候醫學快速發展，學醫的人也越來越多。這時就出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醫學生們沒有足夠的屍體來練習解剖，教授們也無法進行教學。那時屍體的來源大多數都是死刑犯和無人認領的無名屍，數量非常少。很多教授就開始依賴地下交易，他們從一些掘墓者手中購買這些非法的屍源，以進行教學。有兩個叫做貝克和哈爾的人就一直在做這種交易，但是後來他們嫌晚上掘墓太辛苦，於是就開始殺人。他們選擇的也是一些高危人群，像是站街女和流浪漢。後來他們藏在床下還未被賣出的屍體被人發現，這才被逮捕了。只是當時證據不足，又有醫學院那邊的壓力，這兩人只有一人被絞死，而另一個人逃脫了罪責。這之後英國才立法打擊這種交易，不過這並沒有阻止地下市場的繁榮昌盛。」瑞德小聲地跟翠斯塔聊起了天來，他所說的是一個世紀之前的醫學黑歷史。不過這個黑歷史從未斷過，醫學的進步，從來都是踩在無數人的鮮血和屍體之上的。
「然後他們現在有了暗網。」翠斯塔搖搖頭，她沒有做批評，也無法評價。
「黑市從來都存在，無論在哪個時代。」瑞德拉著翠斯塔繼續往前走，這裡展出的標本有十幾具，規模算是比較大的了。
走到最後一具標本的面前，翠斯塔又歪起了頭來，「剛才那個人說他們的屍源都是主動捐獻的，那應該多少都有些疾病的痕跡存在，要不就是年紀比較大。可是這一個……，很年輕啊。」
瑞德也知道一些判斷年齡的方法，他眯起眼來，也仔細地盯著這具標本的骨骼和血管看了起來，「血管狀況都很健康，沒有曲張，也沒有硬化。骨齡看起來也很小，應該不超過三十歲。」
就在兩人專心致志的時候，他們的手機同時響了起來。翠斯塔嚇得立馬抱住了瑞德，她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有案子了。」瑞德歎了口氣，不看手機都知道內容是什麼了。
不過他們沒有想到，這次案發的地點就在這附近，他們起碼不用冒著風雪在機場和延誤作鬥爭了。
第47章 網紅
因為風雪, 霍奇納他們沒辦法很快趕來，所以他就讓瑞德和翠斯塔先跟當地警局的負責人見面。
警長看到這麼年輕的兩個人, 一時沒辦法控制住自己的憂慮, 對他們的懷疑都擺在了臉上。
不過瑞德並不介意, 立馬開始詢問起了有關案件的細節來。
三周前有人在郊區發現了一具女性的屍體，她的頭皮被整塊割了下來, 身上還有十幾處刺傷，死因是失血過多導致的休克。
一開始並沒有人把這起案件當做連環殺手案來處理, 因為此前這片區域他們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案件。
後來又過了兩周，又有人在郊區發現了一具同樣的屍體，警局這邊才意識到他們可能遇到連環殺手了。
可是此時他們仍未聯繫FBI ，因為他們覺得案子還在可控的範圍內。
直到昨天, 他們又同時發現了兩具屍體，這才找到BAU尋求幫助。
「這四個受害者都是白人女性，年紀都在20-30歲之間, 不過她們的生活沒有什麼交集，居住區域也離得很遠。」翠斯塔翻著她們的資料, 尋找著她們的共同點。她打開了電腦, 在社交網路上找出了這四位受害者的帳號。
這個年代在網路上找到的線索遠比現實生活中更多, 很多在現實之中無法說出的話語和實現的行為，反而在網路上能得以宣洩。
「她們都是美妝愛好者, 雖然各自有不同的領域，可是粉絲都不少啊。」翠斯塔很快從她們的博文之中找到了一些線索，「喜歡染髮的, 美甲的，化妝的，還有各種漂亮的衣服裙子鞋子包包，生活水準都很不錯的樣子。」
「社會的引擎就是消費主義，她們展示著自己的美，粉絲去消費各種產品，拉動銷量。反過來各種品牌就會跟她們合作，每一條博文，都是交易。根據她們粉絲數量的等級，收入也有差異，不過她們的收入，肯定遠遠多過我。」瑞德很實在地說道，「我讓加西亞查一下，她們的粉絲有沒有重合的。」
「噢，瑞德寶寶，看來你對女人的世界真的一點瞭解都沒有啊。」加西亞在視頻通話裡直接就笑了出來，「這些美妝博主的粉絲重合度非常高，而且當她們出名之後，就會互相推薦互相幫助。你如果要從她們的粉絲之中找嫌犯，那真的就跟在人海裡撈沒什麼區別。」
翠斯塔點點頭，她看著她們的博文，發現她們都會在同一時間推一種產品，而這種產品都會是品牌的限量或者是主打款。多看一些就會找出她們發博文的規律，還有粉絲回應的效果。不過這些跟案子似乎都沒有太大的關係，因為網紅都是這麼做事的。
「但是四位元受害者都是網路紅人，這不是巧合吧。」瑞德有點頭痛，雖然說網路社會和現實社會區別並不大，都是人類內心的映射，但是對於這些太過直接和帶有虛假成分的社交網路，他還是有點應付不來。
在網路上交際比現實更加殘暴，因為大家不用面對面，可以把最惡毒和最直接的想法展示出來。生活之中的那些惡意在網路之上都被放大了無數倍，各種臭味相投的人聚在一起，興奮地討論著感興趣的事情，根本不介意螢幕之後坐的是人還是惡魔。
「嗯，我覺得吧，作案的動機，可能是嫉妒。」翠斯塔先試著從正常人的角度來分析，「網紅的生活看起來都十分優越，總是光鮮亮麗。她們性格鮮明，非常懂得表達自我。這很吸引人，但同時也會招來惡意。你可以看到她們下面的評論大部分是來自正常的粉絲，而還有一部分就是所謂的黑子了。這些黑子不但會惡毒地評論博主們的外表，還會詆毀他們的人格，進行人身攻擊。其中原因一部分是源自於競爭，另一部分就是嫉妒了。就像仇富心態一樣，很多人也會仇美。」
「你是說有人嫉妒這些博主的美貌，所以才殺了她們？」警長挑了挑眉，他也是經驗豐富的警員了，對於這種理由還是很認同的。
「不僅僅是源自於外表的嫉妒，還有可能羡慕她們的生活。你看她們所有PO出來的照片都是美好的，吃著美味的食物，穿著漂亮的衣服，過得讓人憧憬的生活。有可能嫌犯身處地獄，所以他也想要摧毀她們的美好。」瑞德補充了一下，他覺得翠斯塔這個推測也是說得通的。
「他？難道不應該是她嗎？」警長又提出了疑問。
「受害者都沒有被侵犯，不過都死於受創之後的失血休克。這很暫時還很難界定嫌犯的年齡，我們需要更多的線索。」瑞德只是用了HE來指代嫌犯，但是現在他也不敢肯定其性別。
翠斯塔也有些疑惑，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嫌犯是女性的幾率很大。可是要刺殺一個人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而且還要割下整張頭皮，這不像是女性犯罪的特徵。
風雪小了一些，霍奇納他們的飛機終於可以起飛了。不過他們要到達這裡，還需要幾個小時。
「我們可以去現場看一看啊，說不定能找到什麼新的線索。」翠斯塔撐著下巴，看著在地圖上畫著圈的瑞德。
「你確定？」瑞德抬起頭來，滿臉都是疑問。去現場這種事情他通常都是跟摩根一起的，如果現在要去的話，就是他們兩個了。
他槍法現在還算准的，可是他並不確定，如果遇到了危險，自己能不能應付。
「算了吧，外面看起來太冷了。」翠斯塔抱著自己的咖啡，還是決定再等等。
「哈哈哈。」警長笑了起來，他現在算是明白了，這兩位只是FBI裡的白眼科學家，不屬於外勤人員。
一直到晚上七點，霍奇納他們的飛機才降落。這時雪又下了起來，紛紛揚揚的，看起來天氣是不會好轉了。
警長滿臉愁容地帶他們去了酒店，這樣的天氣裡，他們是不可能去得了現場了。
瑞德和翠斯塔只開了一間房，不過他們並沒有立馬相擁而眠，而是坐在一起，開始研究社交網路。
翠斯塔打開了電腦，她選出了幾個網紅的帳號，讓瑞德進行側寫，然後在與普通人的角度來對比，剖析著這些網紅背後隱藏的故事。
一開始瑞德還不想玩這個遊戲，但是當他分析完第一個網紅之後，他就有了興趣，「這個看起來每天住在豪宅，開車豪車，和美女一起玩的肌肉男其實沒有一張照片是他自己拍的。看這些海岸的背景，其中的植物，日照和街景裡的細節完全不同，他甚至都沒有留意這些照片是不是同一個半球的。」
「而且他露臉的時候絕對不會露身體，從他的頸部肌肉來看，他是不可能有這麼強壯的身體的。。」翠斯塔其實早就發現了，這個網紅只是拿著別人的照片來炫耀，加上編造的文字，很多人就這麼傻傻地相信了。
「在網路上你很容易輕易地相信別人的生活，因為大部分的人都不會認為會有人這麼無聊，去構造一個在虛擬世界裡的幻象。」瑞德又看向了第二個網紅，這次是個女孩兒了，「她的身材、住所和服飾倒是真的了，可是她所謂的朋友們，卻從未露過面，除了工作照以外。她的食物看起來都是拍的好幾份，像是女孩子們的聚會，但是一張合影都沒有，就太奇怪了。」
「嗯，如果你把照片放得足夠大的話，你就能看到從玻璃或者其他物品裡的看到，她其實是一個人。為了證明自己在現實裡的社交也很擅長，她可能會點好幾份食物，裝出自己在聚會的樣子。」翠斯塔打開了其中一張照片，放大到滿屏都是馬賽克的程度，「很多網紅都只能活在網路世界裡，就像我們的這幾位受害者，也不是每一個都跟視頻或照片之中的那樣美麗。」
「嗯，其中只有一位是住在中產階級的高級社區之中的，其他三位都是背景很普通的人，甚至還有一位在領食品券？」瑞德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來，「生活拮据的她們，是怎麼買得起這麼多大牌產品的呢？」
「四個受害者其實只有兩個比較成功，另外兩位粉絲數量還比較少，這個時候能得到贊助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們需要儘量節衣縮食，把錢都花在這些奢侈品上，領食品券不奇怪了。」翠斯塔聽哈莉說過，很多女孩子為了表面光鮮，其實背後過得十分淒慘。她其實也有一些明白她們的做法，不是每個人都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在紐約這樣的城市裡，你要往上流走，又沒有好的出身，就需要比一般人努力很多倍了。
「粉絲幾百和粉絲幾萬區別有多大？」瑞德不混社交網路，他對這裡的等級制度還瞭解得不夠。
「嗯，就像中學每門只能拿D的人，和你跟我之間的區別。」翠斯塔舉了一個他可以理解的例子。
「哦，那也難怪要領食品券了。」瑞德搖搖頭，立馬有了深刻的認識。
第48章 血湖
第二天, 風雪小了一點，翠斯塔和瑞德他們就先從受害人的住所開始調查。郊外積雪嚴重, 沒辦法立刻去到拋屍現場。
這幾位網紅都是獨居, 粉絲最多, 居住條件最好的那一位家裡非常整潔乾淨，看起來是有專業家政公司服務的。
而接下來的三位, 條件就差多了，家裡亂七八糟, 唯有拍攝用的那間房間比較乾淨。至少在照片和視頻之中看起來，會比較美好。
摩根墊著腳，在一堆鞋子和衣物中找地方下腳，「女孩子為什麼不愛收拾？」
「你這麼說, 若伊也不收拾嗎？」瑞德好奇地問道。
「噓！」摩根連忙捂住了嘴，他可什麼都沒說。
「不是女孩子不愛收拾，是她們的東西真的太多了。」翠斯塔笑了起來, 其實她家裡也經常亂七八糟的。不過她就算是亂，也是亂中有序的, 至少自己想要找東西的時候可以立刻找得到。
而和瑞德在一起之後, 她就特別注意整潔了, 他可是有潔癖的。萬一他嚇到了，不來自己家裡了那可怎麼辦啊。
在四個受害者家裡轉了一圈, 又詢問了她們的親友，都沒有發現太多的線索。
「網紅的世界當然要在網路上找線索了，親愛的寶貝們。」加西亞的視頻電話打了過來, 她已經閑得卸了指甲又換了顏色了。
「噢，別又來一個什麼遊戲，我不想玩了。」翠斯塔一聽就頭痛了，她真的對這個世界的惡意無法抵抗了。
「不，不，這次沒有什麼遊戲。只是我在這幾位網紅的郵件之中發現她們都曾經接過一個化妝品品牌的廣告，當然了，廣告費是差得很多的。這個品牌一開始只在網路上做銷售，並沒有實體經營。因為很多網紅一起推薦，所以還經常斷貨。我差一點就買了，不過我很機智地查了一下他們的經營許可和衛生證件，你猜我們發現了什麼？」加西亞在流覽完了這幾位巨量的郵件和私信之後，終於是有點發現了。
「噢，所以我從來不用這種新品牌。」翠斯塔立馬就猜出來了，這家品牌肯定是各種質檢都沒過關，甚至都可能他們都沒有送檢。
現在很多人會覺得純天然或者高科技的東西很厲害，很多奸商就是抓住了這一點，再找幾個網紅代言，踩一下一線大牌，就以為可以野雞變鳳凰了。
「這跟我們的案子沒有關係啊？」瑞德歪著頭看向了翠斯塔的臉，她的皮膚非常好，白裡透紅的，這肯定不僅僅是化妝品用得好的原因。他手有點控制不住，想要去摸摸她的臉了。
「他們是不是聲稱不用動物來做臨床試驗和檢測了？」翠斯塔看著這個牌子，覺得很是眼熟。哈莉曾經也給她推薦來著，她當然不會用，還勸她也不要相信這些，還是用一線品牌比較好。就算用出什麼毛病來，也可以得到巨額賠償。
「對，因為最近大家保護動物的意識越來越強了，所以這家品牌就聲稱他們的化妝品不會用動物來做測試。」加西亞點點頭，果然和她和翠斯塔都是女性，對這些比較瞭解。
「那他們的意思就是說要讓消費者來試驗了？」瑞德不禁皺起了眉頭來，他沒搞懂這裡面的邏輯。如果說一味新藥和新產品說自己沒經過測試就上市了，那他肯定會拒絕使用的。他雖然覺得用小白鼠來做試驗很不人道，但是他也不想要變成小白鼠啊。
「可惜在小動物保護協會的眼中，這是一種善舉。所以在這個品牌熱銷之後幾個月，就有人說皮膚出現了一些問題。可是這個品牌的公關認為這不是他們品牌的問題，因為這些消費者並不是單一使用他們品牌的產品，所以這件事怨不得他們。而這些代言過的網紅們也自然拿錢手軟，也跟著一起詆毀這些消費者，認為她們只是想訛錢。」加西亞搖著頭，覺得網紅真的來錢太容易了一些。
「而這些網紅有大量的粉絲，她們所說的會被粉絲們認為是聖經。如果她們聯合起來的來，對這些受害者的網路暴力是難以想像的。」翠斯塔大概有點思路了，「該不會有人自殺或者毀容了吧？」
「自殺還是不至於，但是確實有幾位的皮膚狀況非常不好，已經達到了傷殘的級別。她們最近準備要狀告這些網紅，還有這家品牌。只是因為這些女孩子都很年輕，沒有足夠的錢請律師，還要跟網上那些不能明辨是非的粉絲們抗爭，所以進展遲緩。」加西亞敲著鍵盤，把所有的資料都發給了組員們。
翠斯塔看著這些資料，她都不用猜就知道這四位網紅就在其中，「可是這些原因還是不足以讓人變成連環殺手吧？而且還剝了人家頭皮，這是多大的怨恨啊？」
「噢，翠斯塔，我可見過為了一片麵包就殺人的，你永遠不知道人類最後的那根稻草是出現在什麼情況下的。對於你們普通人來說，平時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要去逞英雄，真的會有人因為一美元而暴怒而做出可怕的行為來。」摩根提醒了翠斯塔一句，她的體能現在在組裡是最差的，所以他並不希望她以FBI的成員自居，免得平時做出些什麼英雄事蹟來，反而會害了自己。
「風雪停了天氣好轉，我們可以去拋屍地點了。」警長過來告訴了他們一個好消息，雖然大雪掩蓋了很多痕跡，但是拋屍地點還是值得去一趟的。
拋屍地點都在郊區，這裡沒有什麼旅遊業，只有曾經的一個礦場，所以一條路就可以去到四個地點，不用繞太多路程。
翠斯塔抹開了窗上的霧氣，往外看去。
窗外一片雪白，只有一些露出來的岩床在其中夾雜了一些黑灰色。
這樣蕭索的色調不但沒讓她覺得無聊，反而她認為很有意境。她修復過多幅中國的古畫，她很喜歡那些大片的留白，給人想像的空間太多了。
很快，她又看到了另外一種顏色，紅。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看到紅色，有點疑惑地轉向了瑞德。
即便她沒問，瑞德也知道她心中的疑問是什麼，「當這個礦坑被停用的時候，這裡的水泵也關掉了。地下水反滲，彙聚起了這片湖泊。水中的溶解氧和礦石裡的硫起了化學作用，釋放出硫酸。硫酸又溶解了礦石裡的其他物質，導致這裡的PH值只有2.5。因為這些重金屬污染，在人眼中，這片湖泊跟血的顏色非常相近。」
「PH值2.5？哇哦，這裡真是個拋屍聖地啊！」翠斯塔捂著自己的胸口，她覺得渾身有點癢，好像那紅色的污水被澆到了自己的身上一樣。
「等會兒我們可以去參觀一下。」瑞德對這個湖有點興趣，他想要去看看污染這麼嚴重的地方，還有沒有生物存在。
翠斯塔點了點頭，她突然也有了想法。如果用這種湖水作畫，是不是很超現代呢。
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他們來到了第一個拋屍地點。眾人下車研究了一番，又匆匆前行。
四個地點都看完了，他們得到的線索並不是特別多。不過組員們都一致認為這個殺手殺人並不是為了滿足私欲，沒有把受害者的遺體擺放在公共場合進行展示，也沒有對警方示威。
只是剝頭皮這個行為太過詭異，他們都往私怨的方向去進行側寫了。
翠斯塔摸著自己的頭髮，看著幾位受害者的生前的照片。這幾個網紅經常改變發色，紅的，金色的，棕色，甚至彩虹色都有。不過翠斯塔很快判斷了出來她們本身的發色，但是也有紅的，金的和棕色，這沒辦法確定嫌犯選擇受害者的模式。
思維都有些凝固了，所以她和瑞德就去到了剛才看到的那個血湖邊，開拓一下思路。
蹲了下來，翠斯塔眯眼看著這鐵銹色的湖水，「我手賤想摸一下怎麼辦？」
「摸吧。」瑞德也蹲了下來，他抓起了一塊雪來，捂在了手心之中，「我用雪給你擦掉就好，這種程度的酸性，還不會立刻腐蝕皮膚。」
「我怕疼，還是用玻璃瓶吧。」翠斯塔此前找物證小組的人借了一個玻璃瓶，她拿了出來，灌了一瓶湖水進去。
將其對準備了陽光照射過來的方向，這種紅色就變成了很溫暖的橙色，看起來很是舒服。
這時一隻渾身白色，只有翅膀是黑色的鳥兒飛了過來，看起來就像是撞進了玻璃瓶之中一樣。
翠斯塔放下瓶子，抬頭看向了天空。
天空之中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這種鳥兒，將藍天染成了一篇雪白。
「雪雁。」她和瑞德同時喊出了聲，瑞德因為和吉迪恩關係很好，他對鳥兒也深有研究，也能和翠斯塔一樣，一眼就認出其品種來。
鋪天蓋地的雪雁飛了過來，其中有一隻降落在了這個血湖之上，其他的立馬跟上，將這片紅色淹沒了。
「它們會死的……」翠斯塔腦中嗡的一聲響 ，這些雪雁並不知道，這座湖泊能將它們殺死。她伸手摸到了瑞德的腰間，將他的配槍拔了出來。
她將槍高舉了起來，沖著天空立馬就開始了三槍。
可惜這槍聲只是嚇得雪雁們遠離了她，並沒有再次起飛，遠離這座死亡之湖。
「沒用的，翠斯塔。」瑞德伸出手，按住了翠斯塔握著槍的手。他在她耳邊溫柔地說道，試圖想要告訴她，這樣的舉動是徒勞的。
聽到槍聲的摩根立馬跑了過來，他看著這滿湖的雪雁還有一臉悲傷的翠斯塔和瑞德，完全搞不清楚情況了。
第49章 掛科
因為今年全美大範圍暴雪, 導致附近的湖泊都結了冰。唯有這一個重金屬污染的，還未凍結。無數的鳥類以為找到了可以過冬的地方, 但是卻沒有想到, 迎接它們的, 是一場血腥的無聲屠殺。
回警局的路上，翠斯塔看到了一些動物保護者和林業部門朝那個區域趕去。她希望這些專家們能有辦法將那些雪雁驅趕走, 死於風雪，也好過死於硫酸的腐蝕吧。
她將頭靠在了瑞德的肩上, 和他十指交握著。
在這個世界上生命隨時都在消逝著，有人類的，有動植物的。有些消失得無聲無息，有些卻能讓人類世界震盪。
這種太哲學的問題翠斯塔通常不會去思考, 她此刻只是想跟瑞德好好地在一起，「你說那些真正的動物保護者在清理雪雁的屍體的時候，會不會也意外地發現一些人類的屍體呢？」
「這種事, 就不是我們的職責了。」瑞德用食指輕輕地刮著她的臉，他很瞭解她, 對於她來說, 人類和鳥類其實區別並不大。在她的眼裡, 美麗事物的消亡，才會讓她感到傷心。不過他並不想她太過憂傷了, 地球這麼大，悲劇隨時隨地都在發生著，太過傷感一點用處都沒有。
「有沒有可能, 嫌犯把受害者的頭皮割下來，是一個偶然性的行為？就像這些雪雁，是誤闖入了這片死亡之湖？你辦過那麼多案子，肯定有不少都有這種情況的。你們以為是嫌犯的一種作案特徵，但其實那並不是他們最開始想要做的？」翠斯塔現在沉浸在死亡的震撼之中，話說得有些不太清楚。
「太多了，每個人的心理都有其特殊性，我們的側寫很多也是在最後的時刻才接近精准的。不過你這麼說，我倒是覺得這個案子也有可能是這種情況。割下受害者的頭皮，並不是洩憤，而是另外的目的。」瑞德摸到了翠斯塔的頭髮，那金色的髮絲涼涼的，繞在手指上感覺絲滑無比。
「是頭髮！」翠斯塔和瑞德同時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她搶先一步說道，「割下頭皮不是為了虐待受害者，也不是為了怨恨，而是因為她們都有一頭漂亮的長髮！」
「噢，你們兩個慢點，我跟不上了。」前面開車的摩根有點鬱悶，這兩人一開始還在秀恩愛呢，怎麼突然就開始分析案情了。
「有這個可能，也許嫌犯是為了自己或者周圍的人，才開始收集她們的頭髮。而因為她們都是網紅，每天都將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示出來，讓嫌犯特別關注上了。她們的生活和美貌看起來都無懈可擊，這讓嫌犯可能產生了一種錯覺，她們比自己生活之中的女性更加完美，所以才選擇了她們。」瑞德舔著唇，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人怕出名豬怕壯，若伊說的一點都沒錯。」摩根這一點倒是認同的，名人總是比普通人更危險，而網紅卻不像一般名人，她們可沒有保鏢的周全保護。
回到警局，瑞德又給了加西亞幾個篩選條件，讓她在這幾位受害者的粉絲之中尋找嫌犯，「嫌犯的年紀應該在25-40之間，熟悉網路，白人男性。在他的身邊有人因為各種原因失去了正常的容貌，像是患病或者是經歷了火災，車禍等。因此他便將目標定為了網路上那些美人，將她們的一部分美麗奪取過來。」
「我敢保證，她們的頭皮現在正在被製成假髮。」羅西不由得有點頭皮發麻，他這個年紀的人開始要跟白髮和脫髮戰鬥了，對頭髮特別敏感。
「但是當嫌犯發現這些網紅現實生活之中的樣子和網路上差別太多，他就有可能惱羞成怒，將其殺害，然後再換一個目標。」翠斯塔覺得自己側寫的功力越來越強了，都學會搶答了。
「也不一定是惱羞成怒，還有可能是他想要收集更多的假髮。」霍奇納補充了一下。
「嗯，嗯，沒錯。」翠斯塔點點頭，看向了加西亞那邊。
「好吧，雖然她們幾位的粉絲很多，重合度也很大，但是被這麼篩選了之後，倒是只剩幾十個人了。尤其是情侶或者夫妻都關注一個網紅的，只有八個。其中有三位最近都遭遇了特別的意外，一個是在一個月前查出了子宮癌，已經開始了化療。一個是經歷了一場車禍，臉部嚴重毀容。剩下的一個是在做家務的時候誤操作了家電，導致了燒傷和頭部皮膚撕裂。」加西亞很快就給出了三個選擇。
「我覺得是最後一個。」翠斯塔小聲地對瑞德說道，她猜的幾率打過推測，沒有勇氣大聲說出來。
「她們配偶的情況呢？」瑞德沒有立馬發表意見，而是繼續尋求著更多的資訊。
「啊，忘了老公了。」翠斯塔搖搖頭，果然自己還考慮不周全呀。
瑞德笑著在紙上寫下了兩人的名字，然後給自己加了一分。
翠斯塔忍著笑，幫他繼續畫了一個表格出來。然後擅自就給自己加了一分上去，沒有任何理由的。
瑞德看了翠斯塔一眼，在她的一分旁邊打了一個問號，表示了自己的疑問。
翠斯塔默默地又把表格塗了一遍，變得更加華麗了。
瑞德立馬就明白了，她這是在給自己的畫工打分呢。於是他也試著在自己的名字上面畫一個小人，但是這個小人畫得太難看了，他畫了幾筆，就立馬給叉掉了。
論畫工，他是贏不了的。
翠斯塔拿起筆來，在他這個小人上加工了幾筆，立馬就變得好看了起來，而且還非常像他了。
瑞德咬著筆頭笑了起來，他很主動地給翠斯塔再加了一分。
「我們馬上出發，去嫌犯家裡搜查。」霍奇納敲了敲桌子，發佈了這一次的命令。
兩人猛地抬起頭看向了霍奇納，剛才都發現了什麼，怎麼嫌犯都確定了？
瑞德更是震驚，他向來是三心二意的好手，可是剛才他只顧著和翠斯塔玩了，耳朵裡居然什麼都沒有聽進去。
「你們兩個，這門課程重修！」摩根出門之前也學著霍奇納的樣子敲了敲桌子，露著一口大白牙笑道。不過他也是看到霍奇納離開了之後才敢這門調侃他們兩個的，剛才霍奇納的表情已經很刺激了。
翠斯塔默默地將那張表格收了起來，然後拉著瑞德也跟了上去。
最終確定的這個嫌犯正是翠斯塔猜測的那一位，他的妻子因為在家中錯誤操作了一個小家電，導致電線短路引發了一場小火災。在她撲救的時候也是狀況百出，導致她臉部被燒傷。當她的頭髮燃起來的時候，她手忙腳亂地想要剪掉這些頭髮，又意外地戳傷了自己的頭皮。
這些錯誤堆積在一起，就導致了她的悲劇。
當他的老公看到自己的妻子變成了電影之中才會出現的恐怖面容的時候，他是無法接受的。本身他是一個畫廊的老闆，對美的追求就很苛刻。他的妻子也是當地有名的選美小姐，面容姣好，性格溫柔。
而當妻子遭遇了這一切之後，他沒有去照顧在病床上的妻子，而是到網上尋求慰藉。
這四位受害者都是他平日裡有關注的，他先選擇了其中一個，開始接觸。這一位網紅覺得他多金又帥氣，就很主動地跟他發展了關係。但是當她知道他有妻子，並且還在醫院的時候，就拒絕了他。這讓嫌犯非常生氣，失手將其殺死。
他看到她那一頭漂亮的，才染成紅色的頭髮很是心動，就把頭皮割了下來，拿回家做成了假髮，送給了自己的妻子。
然後他又找上了第二個，第二個網紅樣貌就和網上差太多，讓他無法接受，就直接殺死了她。
第二位受害者就完全打開了他內心之中的殺戮之門，他在第三個受害者身上就開始固定自己的作案模式了。
他並不是一個熟練的作案者，所以他留下了相當多的線索。只是因為他和受害者在現實生活之中並沒有交集，所以這些馬腳並沒有被注意到。
因為網路而引起的犯罪其實並不比傳統犯罪高端多少，只是因為人海茫茫，線索眾多，警方沒有足夠的精力去排查，才導致偵查困難。
近年來網路犯罪日漸增多，各國都增加了很多對應的部門和措施。即便如此，還是追趕不上科技的發展。
BAU有加西亞的助力，比普通的警局情況好很多，可是畢竟BAU的人力和物力都有限，他們也愛莫能助。
FBI的高層商討過多次，要增加網路犯罪對策部門，但因為資金和人員的關係，一直都沒有落實下來。
「我想再去看看那個湖。」回華盛頓之前，翠斯塔還惦記著那汪血湖。
瑞德沒有任何猶豫，立馬就從摩根那邊把車鑰匙借走了。
兩人開著車又去到了那個紅色湖泊，這一次這裡多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環保組織，鳥類愛護者協會，還有當地各種防疫系統的工作人員。
找了個人問了問，翠斯塔才知道當天在這裡停留的雪雁超過了一萬隻，可是最終飛走的，只有六成不到。
四千多隻雪雁的屍體堆積在此，要處理也是很艱難的工作。
翠斯塔看向了湖邊那些屍袋，她有些不忍心，又將視線移向了湖中心。那裡還有一些雪雁的屍體沒有被撈上來，工作人員坐在小船上，不斷地用各種器械打撈著。
那黑白的羽毛沉浮著，被湖水染成了極其骯髒的顏色。
這樣的場景在翠斯塔的眼中再也沒有了美感，只有無盡地殘酷。
「我們走吧。」瑞德摟住了她的肩，想帶她離開這裡。他覺得她的內心很堅韌，可是他還是不願意讓她看到這個世界殘忍的一面。
翠斯塔最後看了一眼湖面，她突然注意到了一個不尋常的東西，一把就將瑞德給扯了回來，「等等，你看那裡，像不像一條腿？」
第50章 岳父
瑞德順著翠斯塔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他眯著眼睛，確實看到了一條腿。不過這條腿的主人還活著, 並且很快從湖中浮了起來。
兩人都看傻了, 這人也太厲害了吧, 先不說這零下的溫度，而且這湖水可是強酸性的呀。
連忙下到了湖邊去, 找工作人員問了問才知道這個人是俄羅斯裔的，平時就特別剛, 不怕死。因為有些雪雁的屍體沉了下去，他直接就跳進湖裡了，根本不顧旁人的勸阻。
翠斯塔只覺得渾身都癢，這根本不是勇敢, 而是魯莽了啊。
不過別人在做善事，她也不能說什麼。只是找這些工作人員找了他們的網站地址，準備回去之後捐點錢給他們, 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在下一場風雪來臨之前，所有人一起回到了華盛頓。
連夜做完了文書工作, 接下來就是週末了。翠斯塔拉著瑞德就去到了她家裡, 準備好好地休息兩天。
在下雪的日子裡, 沒有比和親愛的人一起窩在壁爐前更美好的了。
只是當她打開了自家的大門，卻看到了芬奇, 「哈樂德？」
「是我沒有提前通知你，打擾你們兩個的約會了。」芬奇往翠斯塔身後一看，便見到了瑞德。他突然有點心酸, 這棟房子是他買的，女兒也是自己的，可是他卻還不如男朋友受歡迎。
「不會，不會，我們正準備叫外賣呢。」翠斯塔連忙拉著瑞德走到了芬奇的面前，她站在兩人的中間，分別介紹了一下，「斯賓塞.瑞德，我男朋友。哈樂德.芬奇，我爸爸。」
「你好。」瑞德本來是將手背在身後的，但是一想對面這個人是自己的岳父，他立馬伸出了手，試圖要在芬奇的面前做一個正常人。
「握手就不必了，我也不喜歡。」芬奇推了推眼鏡，看出了他的猶豫，「我跟翠斯塔有點話要說，你不會介意吧？」
「不會，當然不會。」瑞德這時才緊張了起來，他不知道正常人是如何處理這種關係的，反正他這輩子都沒有想過，自己還會有個岳父。
芬奇打開了院子的門，他走向了翠斯塔的那個玻璃溫室。
翠斯塔也只好跟了上去，她不知道芬奇想要說什麼，極有可能是關於瑞德的，所以她很主動地挽起了芬奇的手來，跟他撒著嬌，「哈樂德，斯賓塞是個很害羞的人，不過你不用擔心他的智商，絕對在你之下，在我之上。」
「哦，你確定在我之下嗎？」芬奇聽出了翠斯塔言語之中的奉承，忍不住就帶上了慈父的微笑。
「當然了，他現在年收入十萬美元都沒有呢。」翠斯塔笑了笑，要比賺錢，誰都比不過自己的爸爸。
芬奇沒說話，他轉頭看向了她溫室之中的那些多肉植物，「為什麼會養這種植物？」
翠斯塔瞄了他一眼，她發現他面部肌肉有點緊繃，似乎他有些緊張，「最近不是很流行嗎，可以用來做花環啊，而且拆下來還不會死，繼續種在花盆裡能發根。」
「你也是園藝愛好者啊。」芬奇伸出了手，他想要摸一摸這些永遠都不會乾枯的花朵。可是當他快要碰觸到的時候，卻是將手收了回來。
「也？還有誰也是嗎？」翠斯塔故意問道，她其實心中已經有答案了。
「對了，我這次來華盛頓是想要跟你說……」芬奇面向了她，斬斷了這個話題，「FBI的網路現在非常危險，隨時都會被暗網那邊的人攻破。那麼多的臥底，證人保護計畫，到時候就會徹底暴露。」
「可是FBI的防火牆可是跟國土安全局NSA一個等級的啊。」翠斯塔經歷了幾次網上的案件之後也對網路安全很是在意了，可是她對網路不那麼瞭解，只是聽加西亞說過，FBI裡的人才可是世界頂級的。
「那你能保證，NSA裡的人都是絕對乾淨的嗎？」芬奇丟給她了一個問題，沒等她回答，又繼續說了下去，「網路背後是人，也是人心的映射。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安全的系統，只有不夠聰明的駭客。」
「可是這件事……」翠斯塔有點犯難，她級別不高，最多能跟加西亞說一說。可是跟加西亞說，似乎沒多大用處。
「你不是有一個可愛的男朋友嗎？」芬奇提醒了一句。
「他根本不上網！」翠斯塔笑出了聲，要求瑞德，不如她直接去跟霍奇納說個清楚。
「哈哈，我忘了。」芬奇搖了搖頭，他完全忘記了，自己這個女婿是個怪人。
忘了……
翠斯塔留了一個心眼，沒有問出來。她從未跟他說過瑞德這方面的事情，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他告訴過她，他的財富都是投機倒把來的。作為一個學數學的人，他對經濟非常敏感，善於投資。在幾次金融風暴之中，他非但沒有破產，反而借著各種融資，成為了億萬富翁。只是他為人低調，一直在一家電腦公司任職，他的同事都不知道，他這麼有錢。
現在他又來提醒自己，FBI的防火牆的問題，那就說明，他已經進去過了。那他得到瑞德的資料，應該也不是難事。
翠斯塔咬著唇，沒有覺得驚心，反而想笑。
一個億萬富翁，輪到女兒戀愛的時候，也會用非常的手段去查他未來的女婿啊。
「你要小心，暗網的人，並不是僅僅隱藏在網路之中的。」芬奇此行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提醒翠斯塔，他很想保護她，但更不想禁錮她。
克雷爾曾經經歷了那麼痛苦的事情，他不想她再遭遇一遍了。
人生而自由不是一句口號，而是一個人人都應該為之奮鬥的目標。
她現在這麼快樂，又有那麼優秀的愛人，他不想影響她的生活。
「嗯，我知道了。」翠斯塔點點頭，她現在的生活這麼美好，她會很惜命的，「不說這些工作上的事了，晚飯想要吃什麼啊，爸爸？」
「我今天不想吃生的東西。」芬奇絲毫沒有客氣，開始說出了自己的喜好來。他對翠斯塔瞭若指掌，也該是讓她知道自己的愛好了。
「好，壽司PASS。」翠斯塔也不想吃生的，今天太冷了。
兩人回到了客廳，瑞德抱著幾本書，看得很是入迷，絲毫沒有留意到他們已經回來了。
芬奇沒說話，他歪著頭看向瑞德，然後欣慰地笑了起來，「他經常這樣嗎？」
「總是。」翠斯塔拿起了手機來，她點好了外賣，把瑞德拉了過來，「你們兩個下盤棋給我看啊。」
「你確定？」瑞德現在心裡很困惑，翠斯塔這個舉動是什麼意思呢？讓自己顯露棋力？還是要讓自己討好岳父？
「當然確定了，你們兩個肯定下得都比我好，所以我想看一看，到底誰比較厲害啊。不過呢，你們得在外賣來之前下完，我可不想食物冷了。」翠斯塔給了他們一個限定條件，然後就把棋盤給搬了出來。
「好吧，年輕人，我們來下棋。」芬奇先坐了下來，他抬起頭，看向了瑞德。
瑞德大概是明白了翠斯塔的意思，他也坐了下來，挽起了袖子，準備認真地下一場。
兩人下棋的時候，最緊張的是翠斯塔。她既不想瑞德贏，但是也不想他輸。
瑞德完全不瞭解芬奇的棋力，他有點興奮，一開局就下得毫無保留。
但是芬奇也不是吃素的，兩人殺得難分難解。
翠斯塔咬著指甲，腦子轉得都要起火了。他們兩人下得都比她好，她甚至都沒辦法判斷，現在究竟是誰更有利一些。
叮咚
這時門鈴響了起來，翠斯塔往門口看了一眼，有些依依不捨，「我取了外賣回來，擺好桌子之前，你們必須下完！」
但是這兩人都沒有點頭，他們好不容易遇到棋力相當的對手，才不願意就這麼放棄呢。
翠斯塔歎了口氣，只得自己去拿了外賣。她沒有馬上拆開裝盤，而是又去看他們下棋了。
等他們分出勝負，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只是翠斯塔沒有發現，是芬奇主動認輸的，因為他聽到翠斯塔的肚子叫了。
和瑞德下棋很開心，可是女兒餓了，他不忍心看著她繼續等下去。
「吃飯！」翠斯塔跳了起來，要把那些菜都拿去熱一下。
「我不吃了，我還得趕回紐約。」芬奇並沒有打算呆太久，他不是不想和翠斯塔多相處，而是不想打擾這對小情侶。
「爸爸，都這麼晚了，今天就留下來吧。我們一起喝點酒，宿醉也可以！」翠斯塔今天很開心，有瑞德，也有芬奇陪著她。
她幾乎沒有什麼機會享受這種闔家歡樂的氣氛，所以現在必須把芬奇給留下來。
芬奇和瑞德也是，對於他們來說，家庭都是難以觸碰的存在。
「嗯，吃完飯，我們還可以繼續再下一盤。」瑞德此時有點羞愧，他當然發現了芬奇的讓步。但是他要遲鈍一些，直到聞到了飯香，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
「好吧，今晚我就留下來。」芬奇心頭一暖，他無法拒絕，只能點了頭。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7 15:22
第51章 女王蘆薈
翠斯塔這一覺睡得無比安穩, 隔壁兩個房間是自己的爸爸和男友，她感到非常安心。所有的案件帶來的恐懼和那莫名的連續的夢, 都沒有來驚擾她。
早上芬奇也沒有不告而辭, 而是等到翠斯塔給他做了早飯之後, 他才離開了。
離開之前，他拉著瑞德單獨說了一會兒話, 才坐車走了。
「哈樂德跟你說了什麼？」翠斯塔有點好奇，這兩個天才之間的對話, 會不會也跟普通人一樣呢。
像什麼「你要是辜負我的女兒，我就打死你」這種話。
「他讓我好好保護你，雖然他認為我不是一個足夠強壯的人。」瑞德微微笑了笑，他摟住了她的肩, 將她抱進了懷裡，「可是，我會努力的。」
「我也是。」翠斯塔伸出手, 抱住了他的腰。
「你要努力什麼？」瑞德微微地皺起了眉頭來，不太理解她的意思。
「努力練習槍法啊, 順便學點防身術呀。總不能在危險來臨的時候, 只能尖叫吧。」翠斯塔踮起了腳來, 蹭了蹭他的鼻尖，「好了, 我爸爸走了，這個週末可以我們兩個過了。你有什麼計畫，或者好提議嗎？」
「我對你的溫室有點興趣, 這個週末，我們就來進行植物學探討吧。」瑞德拉著翠斯塔，走進了花園之中。他一直走進了溫室裡，看著這一盆又一盆的多肉植物，腦中蹦出的全是它們的拉丁學名。
「先別探討，在下一次澆水之前，你先把枯葉給我都拔了。還有看看有沒有要出花劍的，只留下最茁壯的一根，其他都剪了。這個春天有機會的話，我要試試雜交，看能不能有好看的新品種出來。」翠斯塔找了一堆工具出來，交給了瑞德。
她這個溫室蠻大的，種了不下一千盆的植物，平時都來不及照料。現在正好瑞德主動要求進來，她也就用了這個免費勞工了。
「可是這裡的空間這麼小，到時候花粉亂飛，你就沒辦法控制母本和父本了啊。」瑞德忍不住把幾個花盆調換了一下位置，按照其種類的不同。
「這就是雜交的樂趣啊，我又不是植物學家，用不著嚴格控制它們。隨便花粉往哪兒去，能有種子結出來，那才叫適者生存啊。」翠斯塔根本不在意，她喜歡未知的驚喜。
「我記得你不贊同進化論的。」瑞德笑了笑，想起了第一次見她的情形。
「但是這句話說得沒錯啊。」翠斯塔走到他面前，抹了他一臉的花粉。
那些嫩黃色的花粉在他臉頰上留下了一道粉痕，看起來就像是未完成的妝容一般。
她笑了笑，伸出舌頭，舔了舔他臉上的這些花粉。
然後就像是吃到了什麼糟糕的菜品一般，她又將舌頭給吐了出來。
「苦的嗎？」瑞德轉了一圈，拿起了澆花用的噴頭來。可是這裡沒有杯子，他總不能澆女朋友一身吧。
「是甜的。」翠斯塔抱住了他，又在他臉上親了兩下。
他皮膚上殘餘的花粉沾到了她的唇上，也像一個古怪的先鋒妝容。可是她那麼漂亮，就算是塗藍色的唇膏，也會很美的吧。
瑞德低下了頭，吻住了翠斯塔。
她唇上的花粉被他舔到了舌尖上，泛出了一片苦味。可是這種味道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就變成了回甘。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味道出現，這大概就是常人口中所說的戀愛糖吧。
周圍的植物花劍似乎也在輕輕顫抖著，將所有的花粉都抖落了出來，展示著想要繁衍的欲望。那些帶著DNA的粉末到處紛飛著，就像是最好的催化劑。
將翠斯塔抱了起來，他走回到了客廳裡。
顧不上身上的泥土，泥土之中甚至還有還多細菌和蟲卵，那些花粉是不是有毒呢，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他只想要和她融入一體，就像雌蕊之上的花粉，極度渴望要黏在雄蕊的花蜜之上。
翠斯塔躺到沙發上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瑞德想要做什麼了。她沒想到這一刻來得這麼快，她以為他還需要時間來做心理準備呢。
抬起了頭來，她看到了他眼中映照著的壁爐裡的火光，「斯賓塞。」
「嗯？」瑞德的膝蓋跪在她的腰側，很努力地沒有把身體的重量壓在她的身上。
「你真是可愛呢。」翠斯塔伸出手，捏了他的臉兩下。然後就直接伸進了他的衣領之後，摸到了他的鎖骨，「冰嗎？」
「不冰。」瑞德搖搖頭，他現在根本不會怕冷。她的手溫對他來說，根本滅不了他心中的火。
他低下了頭，吻在了她的脖子上。
……
陽光透過蕾絲的窗簾，照到了瑞德的臉上。他雖然三十多歲了，但是依然有一張少年的面孔。翠斯塔迷戀一般地看著他，在心中勾畫了無數次這張面容的線條了。
她伸出手，輕輕地摸上了他的鼻樑。他的骨相很是完美，就是下頜骨稍微有點歪，讓他牙齒的咬合不那麼天衣無縫。
不過他身上的每一個特徵都讓她著迷，無論是不是符合美學概念的。
瑞德還閉著眼睛，但是他卻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餓了嗎？」
「哈哈，你怎麼知道？」翠斯塔抬眼看了一下鐘，現在已經下午兩點過了。
「因為我也餓了。」瑞德睜開了眼睛，可是他卻捨不得放開她，「還是叫外賣吧。」
「嗯。」翠斯塔點點頭，她才不想動呢，就希望這麼躺在他懷裡一整天。
兩人拿著手機一起挑選了餐廳和菜品，瑞德很自覺地起來穿好了衣服，畢竟還是要穿著整齊地去取外賣啊。
這一整個週末，兩人都擁抱在一起，一起看書，一起洗臉刷牙，只有取外賣的時候，瑞德需要穿好衣服，去面對陌生的快遞員。
「人類沒有發情期，或者說，人類365天都是處在發情期之中。我曾經覺得，這樣的事實很讓我不適。」瑞德看了一眼翠斯塔搭在自己大腿上的腳，直接伸手就摸了上去。她肌膚柔滑，體毛也處理得很乾淨，手感非常好。
「任何物種都是需要繁衍的，這是光榮的使命。而且你和我的基因可是絕對優良的，就算是全年都處在發情期，也沒人會怪罪，反而會被當成是模範代表。」翠斯塔笑著喂了他一勺優酪乳，這兩天他們是真的神魂顛倒了，需要多補充一點能量。
「儘管大家嘴上都說著人生而平等，但其實所有人心裡都清楚，每個人一出生，幾乎就決定了他的一生了。」瑞德從來都覺得智商這種事是沒辦法改變的，雖然他沒有主動去鄙視過愚蠢的人，但是也會選擇逃避。他現在開始擔心，自己和翠斯塔的孩子要是天賦太突出了，可能會遭遇自己少年時被欺淩的命運。
不過轉念一想，芬奇那麼有錢，隨便贊助一家大學，讓他們的孩子直接進入大學裡進行學術研究就好了，根本不會跟普通人打交道，也不會就讀普通的中學了。
稍微松了口氣，他笑著看向了翠斯塔。搭上她的手腕，他認真地數著她的脈搏。
「你在測我的心率？」翠斯塔不知道他要幹嘛，便直接問道。
「曾經有一個案子裡，我接觸過中草藥，那位大夫告訴我，可以通過摸脈搏診斷病情，甚至可以摸出婦女是否有孕。」瑞德拿過她手裡的勺子，開始喂她吃優酪乳了。
「哈哈哈。」翠斯塔笑了起來，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那你覺得呢，你可以摸到你的種子著床了嗎？」
「嗯……」瑞德一臉的認真，「沒有，而且你現在也不是排卵期。」
「誒，這麼厲害？」翠斯塔眨了眨眼睛，他說的是對的，這幾天不是她的排卵期。
「有一次你跟加西亞聊天的時候，我不小心聽到了，你是月初……」瑞德咬著唇，忍著笑，肩膀都開始抖了。
「那你記住就好，月初不要惹我，我PMS很嚴重的。」翠斯塔警告了瑞德一下，現在他們兩個又進了一步了，她自然也是要慢慢展露出一些兇惡的本性來了。
「我會記在日程表上的。」瑞德抿著唇，試著開了一個玩笑。
「哈哈，我笑了。」翠斯塔感覺到了他的努力，給了他一個鼓勵的微笑。
週一，兩人如往常一樣上班。可是到了辦公室裡，摩根和加西亞卻對著兩人曖昧地笑著。
「怎麼了？」翠斯塔摸著臉，不認為自己今天的妝很奇怪啊。
「看看這個小可愛。」加西亞和摩根讓開了，露出了翠斯塔的辦公桌。
翠斯塔低頭看了過去，發現她桌上居然有一束花。這束花並不是鮮花，而是多肉植物組成的花束。最中間有一顆巨大的女王蘆薈，那旋轉的葉片一眼就能看出其品種來。
「這是你送給我的？」翠斯塔有點驚喜，她抱起了那束花，轉頭看向了瑞德。
瑞德看著這束花，卻是一臉迷茫，他和翠斯塔一直在一起，哪裡有時間去訂花啊，「不，不是我……」
第52章 那些花兒
翠斯塔立馬把那束花丟給了摩根, 還拍了拍接觸過的地方。
「喂，怎麼給我了？」摩根抱著花, 也有些手足無措。
「你最能打啊。」翠斯塔理由充分, 萬一這束花裡有什麼東西, 摩根是這個辦公室裡最能及時處理的。
「我的意思是，這是送給你的花吧, 要處理也是你自己去處理啊。就算裡面有炸彈，我拆了之後, 也是要還給你的啊。」摩根明白了翠斯塔的意思，他笑了笑，把那束花倒了過來，猛烈地抖動了兩下。
從花束之中掉下來一些葉片, 還有一張卡片。
翠斯塔先戴上了手套，才小心翼翼地撿了起來。看著上面的文字，她一下子就笑出來了, 「是我爸爸送的！」
瑞德一聽，就連忙趴在地上, 把岳父掉的葉片都撿了起來, 小心地還給了翠斯塔。
他瞥了一眼卡片, 發現上面的字是列印出來的，而不是手寫的。不過如果是在網上訂花的話, 肯定也沒辦法從紐約那邊寄一張卡片過來啊，太麻煩了。
「可是啊，我更想他送我一隻貓。」翠斯塔說這話的時候, 卻是看向了瑞德。她覺得離他們同居的日子，估計很近了。所以要不要養寵物，還得問一問室友的意見。
「貓比狗好養，對於我們這種長期會出差的人來說。」瑞德沒有反對，不過他想得沒有翠斯塔那麼多，只是隨口附和著她。
「沒錯，如果你們出差了，我還可以代為照顧哦。」加西亞看著兩人，眉毛都笑得要飛起來了。她是聽出了翠斯塔最深層次的含義了，順手就推了一把。
翠斯塔感激地去擁抱了一下加西亞，她真是個好閨蜜啊！
瑞德看了看加西亞，又看了看翠斯塔，不知道有什麼值得擁抱的。
「噢，要是JJ休完假回來就好了，我們三個可以一起去逛街了。」加西亞很是懷念幾個女孩子一起逛街的日子，可是這幾年裡組內成員變動一直都很大，讓她有點失落。
「很快的。」翠斯塔覺得這份工作真是太好了，一邊談戀愛，一邊還能結交好朋友。
聊得開心的時候，霍奇納走了進來。眾人立馬分散開了，開始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平時沒有案子的時候，BAU的成員就會把未破的舊案拿出來研究。翠斯塔也會加入，她有幾次都從以前的證據之中找到了新的線索。雖然不能直接破案，但是對於案件本身卻是有極大幫助的。
研究這些未破的案件，翠斯塔心裡總是很悲哀的。在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罪犯都能被懲罰的。大部分的案件甚至都沒有被警方得知，就沉寂了下去。
全美的破案率僅在40%左右，而且這還是報警之後的案件統計。很多受害者沒有被發現，很多的罪惡根本沒有浮出水面。
尤其是網路普及之後，更多更大的犯罪團夥在慢慢形成。他們在現實世界裡分隔在各個大洲，但是卻有同樣變態的心理，以此互相關注，互相學習和借鑒。
網路時代的連環殺手，和以前那一些，也開始有了轉變。
看著那一個又一個受害者的照片，翠斯塔就像沉入了深海之中一般難受。她雖不像瑞德那般過目不忘，但是這些面容肯定會伴隨她一生，絕對不會忘記了。
瑞德見她的綠眼眸之中出現了一絲哀傷，他立馬就握住了她的手，「不用太勉強自己的，即便是我，很多時候也接受不了這麼多資訊。」
「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我一想到這些殺人犯還在繼續作惡，我就憤怒，我也害怕。」翠斯塔把腦袋一歪，就靠在了他的肩上。現在是休息時間，她真的需要一點真善美來慰藉心靈。
她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心理學和犯罪學也還在修，所以很多時候，她承受不了那麼多。
「你也別去紐約學槍法和格鬥了，讓摩根或者局裡的人教你吧。」瑞德現在很想和她天天在一起，但是有案子的時候，她也不一定在身邊。那他只能從芬奇那邊搶人了，至少自己回華盛頓的時候，他可以隨時見到她。
想到這裡，瑞德突然很理解那些岳父對女婿的態度了，估計自己如果能有一個女兒，到時候也會有這種心態吧。
怎麼能捨得把心肝寶貝讓給其他的男人呢！
「好啊。」翠斯塔答應了他，他們現在正是最眷念對方的時候，恨不得時時刻刻都粘在一起。
加西亞一直在他們兩人周圍轉，她想要問問翠斯塔，他們兩個是不是好事成了。可是兩人卻一直在一起，她都沒機會說話的。
翠斯塔看出了她的意思，借著去衛生間的空檔，去了一趟加西亞的辦公室，「有什麼問的趕緊問。」
「我沒什麼好問的了。」加西亞捧著臉，一臉要暈過去的表情，「噢，天哪，你們的寶寶肯定超級可愛的。」
翠斯塔坐到了她的身邊，玩起了她桌上那些亮閃閃的玩具來，「肯定的，不過啊，孩子的問題，沒那麼快吧。」
「既然沒那麼快，就來加入我們網路安全小組吧。」加西亞的螢幕上跳出了幾個提醒，她這才想起要做正事了。
「噢，一直說要弄的那個針對網路犯罪的側寫組嗎？」翠斯塔撐起了下巴，準備聽她的講解。
「是的，最近這幾起案子終於是讓高層擠了那麼一點資金出來。不過這個小組還只是一個雛形，大家現階段只能在網路上辦公，不用見面，因為沒有辦公室。」加西亞說著就心酸，她點開幾個資料夾，專門給翠斯塔看的，「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可以幫我做一下人臉識別嗎？」
「當然可以。」翠斯塔現在沉迷戀愛，但是工作還是要做的。她抬起了頭，看向了其中一塊螢幕。
加西亞讓她看的是很多疑似受害者或者嫌犯的照片，因為現在網路之上的照片，大多都是經過修圖了的，和本人有很大的差異。要將這些相貌還原，也是一個很大的工程量。
這對翠斯塔來說也是個挑戰，她可以修復白骨的相貌，但是要還原PS之前的樣子，那可就沒有邏輯和規律可循了。
每個人的審美都不同，會修改的力度也不一樣。她只能把圖片放到最大，用最原始的向量還原的方式來做。
這很費精力，而且對眼睛簡直就是酷刑。
加西亞拆開了一盒新的眼藥水，遞給了她。在這裡，幾盒眼藥水那是標配。
就在兩人刻苦恢復辣眼睛原圖的時候，加西亞收到了一條資訊。有警局來找他們幫忙了，案件資料都已經發過來了。
翠斯塔乾脆就在這裡和加西亞一起先把資料看了一遍，她發現這個案子很傳統，沒有她可以幫忙的地方，所以就不浪費艙位了，沒有一起跟著去。
最近BAU這邊也有一位露易絲博士經常過來幫忙，JJ也很快會休完產假回歸隊伍。
人員方面沒有那麼緊張了，翠斯塔這邊也有空做自己真正擅長的事情。
雖然兩人被迫分開了，但是每天卻會保持電話聯繫。瑞德甚至還換了手機，這樣兩人可以視頻。
加西亞對瑞德的改變驚訝不已，感歎著戀愛真是使人進步啊。
而且在瑞德出外勤的第二天，翠斯塔的桌上就有了一束鮮花，是紅色系的。第三天是橙色的，第四天是黃色的。完全按照光譜的顏色來排序。
翠斯塔把這些花都拿回了家，準備做成幹花。他開竅可不容易，自己當然得留下紀念。
這次的案件，瑞德他們用了八天來偵破。正好翠斯塔收完了七束花，赤橙紅綠青藍紫。
瑞德一回來，她就拉著他去欣賞這幾束還未完成的幹花了，「怎麼樣，感不感動？」
「嗯？」瑞德抬了抬眉毛，一臉的困惑。
「這些花啊，我準備做成幹花，當做紀念。」翠斯塔拉住他背包的帶子，踮起腳吻了吻他。
「呃……」瑞德滿臉疑問地回應著她的吻，不知道她為何要紀念這些幾日就枯萎了的植物的生*殖*器，「這些花對於你來說，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當然有意義啦，這是你送我的呀。」翠斯塔突然意識到了不對，「難道不是？」
「我真沒有……」瑞德是準備送禮物給翠斯塔的，他最近去其他地方都會在當地的跳蚤市場或者古董店轉一轉，看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能買下來給她。
要足夠特別，但是自己又要承擔得起。
翠斯塔立馬跑到廚房去，她拿出了一個大垃圾袋來，把這些花都扔了進去。不過她沒有直接丟進垃圾桶，而是拉著瑞德一起去了物證實驗室，剪下了幾朵來，做微量元素的檢測。
她坐在門口，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誰送的她這些花。
瑞德也不禁跟著她皺起了眉頭來，肯定不會是芬奇送的，如果是他送的，肯定會表明身份。
這些花裡沒有卡片，沒有花店的資訊，甚至連送花來的人，都只是附近閒散的青少年們。他們說有人給了20美元，讓他們把花送給翠斯塔.曼斯布裡奇博士。
而那個人的樣貌，幾個孩子的描述完全不一樣，甚至連膚色都不同。
這太可疑了，簡直就像是一個挖好了的坑，就看你跳不跳了。
第53章 祝酒詞
拿到檢測結果, 翠斯塔的臉一下子就白了。她看著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符號，很精准地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資訊, 「叢生小鷹芹的花粉……」
在辦虎鯨這個案子的時候, 曾經有人把加西亞的桌面給替換了, 替換物就是這種植物的一張照片。
現在送給翠斯塔的花束裡居然有這種植物的花粉，但明明花束之中的花只有桔梗、洋牡丹和花毛茛啊。
「智利……」瑞德也看到了最關鍵的部分, 他低頭看著翠斯塔，覺得這事比想像之中更為可怕, 「我覺得，這件事還是沖著BAU來的。」
BAU此前經歷過各種考驗，長期和犯罪分子打交道的他們肯定會被一些人盯上，進行報復。
而這一次, 瑞德覺得背後的黑手肯定是跟暗網有關。他們近來接的案子太多網路犯罪了，他們也不止一次破壞掉了暗網的一些非法交易。
「我們的工作還是正常進行，不過在生活之中, 可能就需要多注意一些了。」霍奇納知道這件事之後，眉頭擰得更緊了。自從海莉去世之後, 他心裡就有一個疤痕存在了。時不時的, 這些惡魔就會將其撕開, 讓他直面著血淋淋的人間。
「嗯，知道了, 今天起，斯賓塞你就住我家裡。」翠斯塔立馬把瑞德給拉住了，她萬分感謝霍奇納, 讓他們的同居有了理由。
霍奇納的眉頭松了一點，他沒想到翠斯塔這麼機智。不過她那沒有防備的心，卻是讓他有些擔憂。
「今天？」瑞德其實也有和翠斯塔一起住的想法，不過他只是暫時搬過去和她住而已。等到這個危險解除之後，他還是要回自己的公寓的。
他很喜歡自己的公寓，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來的。而翠斯塔的房子，是她的，是按照她的品味來佈置的。
當然這個問題可以調劑，兩人共同來重新裝修，問題就不大了。但這是需要長期計畫和設計的，今天他就過去，感覺好像自己無意就走上了高速公路一般。
「對，今天。我馬上打電話讓安保公司的人過來把門禁系統升級了。還有家裡的玻璃我準備換成防彈的，最好再在籬笆周圍種上劇毒的植物……」翠斯塔立馬就拿出了手機來，叨叨念著。
「劇毒的植物就不用了吧，種上仙人掌和蓖麻之類的就可以了。」瑞德笑了笑，他可不想這些植物誤傷了鄰居家的寵物或者小孩子呀。
下班了之後，兩人手挽著手地回到了翠斯塔的房子。安保公司的人也來了，立馬開始了系統更新和維護。
瑞德一直在他們身邊看著，偶爾還提一些問題，不過對於他來說，已經算是很少言的了。
等到安保公司的人離開了，瑞德才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我們曾經也有過幾個跟安保公司有關係的案子，你知道嗎，安保公司的審查是很嚴格的，跟FBI差不多了。即便如此，還是會有一些心懷不軌的人混進去。你將所有的安全都交給了他們，你能安心嗎？」
「當然不能了，所以我明天還要換鎖和門。雖然可能會有點醜，但是鋼制的防盜門比木制玻璃門要安全太多了。」翠斯塔最近是越來越不相信電腦了，她寧願選擇多帶幾把鑰匙。
「如果你還擔心的話，可以在室內設置一個安全屋。畢竟當你的家固若金湯的時候，你也逃不出去了。」瑞德在屋子裡轉了一圈，覺得這裡的空間還可以設計一下。
通常為了方便和採光，室內的設計都有一些通用的規則。但是現在他們可以打破這個規則，讓這個屋子成為一個小型迷宮。
雖然沒有太大的用處，但是起碼可以爭取一些報警或者自救的時間。
「你也愛上裝修了？」翠斯塔聽摩根說過，他很喜歡翻新自己的居所，每次煥然一新的環境，都能刺激他的思維。
「只裝這一次，我是個戀舊的人，看上的東西，我希望它的壽命足夠長。」瑞德伸出手，從翠斯塔的身後抱住了她。他埋進了她的金髮之中，似乎感覺到了陽光一般的溫暖。
「看來只要地球不經歷什麼巨大的變故，我們就會一直住在這裡了。」翠斯塔側過頭，吻了吻他的手。
「如果有機會見證人類的末日，那我們應該在屋頂修一個平臺。」瑞德真的仔細考慮了起來，他突然覺得和她住一起，是現在理所應當的事情啊。
「嗯，還可以放一個天文望遠鏡。」翠斯塔點點頭，她拿起了紙筆，開始畫起了設計稿來。
「那就修一個玻璃房吧，日常觀星用。」瑞德點點頭，也開始羅列清單。
兩人就像是夫妻一般，認真地計畫了起來。
因為瑞德時常都要出外勤，所以這件事就由翠斯塔來安排了。這期間經常有施工的人進進出出，翠斯塔也有點緊張。她將每個人的臉都記在了腦子裡，然後有空就去FBI的罪犯庫裡流覽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危險人物存在。
不過事實證明她是多慮了，一個多月下來，她什麼都沒有找到。
所有的工作完成之後，翠斯塔又把加西亞叫了過來。加西亞把安全鎖的系統給更換了，這一個直接連結到了911和FBI這邊，比安保公司的更加安全且有效。
翠斯塔很相信加西亞的技術，她覺得她肯定不會留個後門什麼的了。
當瑞德再次從外勤回來的時候，都為這裡的變化驚歎了，「我從來不知道，裝修能這麼高效率。」
「有錢效率就高啊。」翠斯塔這次沒用芬奇的錢，而是自己的工資。她都這麼大了，總歸要自力更生的。
至於芬奇以後的遺產要不要給她，那就是另外的問題了。
找了一個休息日，瑞德把自己的東西全部都搬了過來。翠斯塔在裝修的時候很貼心地給他留了一個房間。即便是夫妻，有時候也是需要個人空間的。
瑞德把行李一件一件地擺好了，就像是在進行一個很莊重的典禮一般。他發現翠斯塔非常細緻，他所有的東西都有擺放的地方，而且十分合適。這說明她在設計的時候，是完全考慮了自己的。
他很感動，這種被愛著，被在乎著的感覺，真的太好了。
而且眼前這份幸福，他是可以觸碰得到的，和以往的那些虛無、幻想完全不一樣。
「要請大家來看看我們的新房子嗎？」翠斯塔伸出手，捧起了瑞德的臉頰。她見他眼眶有些紅，便輕輕地吻了上去。
「嗯，要請的。」瑞德點點頭，將那些熱淚給咽了下去。現在他應該微笑面對這一切，而不是眼淚，「而且如果還有什麼不科學的地方，他們還能給出一點意見來。」
第二天兩人就去邀請組員了，包括露易絲博士和新來的探員艾維斯。
上次虎鯨的案子之中艾維斯還幫了他們一個大忙，後來又繼續有合作，羅西就把他給拉進組裡來了。
「哇，真是棟好房子啊。希望我進組之後，薪水可以和你們一樣多。」艾維斯走進翠斯塔的家中，忍不住驚呼了起來。
「其實這是我爸爸的房子。」翠斯塔很自覺的把家底交待了，她現在的收入估計還沒有艾維斯多呢。
「我很想跟你爸爸見一面，聽瑞德說，他棋下得很好。」羅西送了他們一瓶紅酒，正好可以今晚一起喝掉。
「我爸爸總是在忙股票，證券什麼的，不過我會告訴他，有人很想見他。」翠斯塔接過了紅酒來，她覺得羅西肯定是想看一看，什麼樣的中年男性和他一樣，又多金，又有品味。
JJ帶著老公和孩子來的，翠斯塔還記得給他們準備了兒童讀物和寶寶椅。
霍奇納也把傑克帶來了，這裡的藏書，也有適合他看的。
摩根和若伊最後來，因為他們要去若伊家的餐廳順便帶一些菜過來。
翠斯塔做了幾個冷菜，她不太想破壞自己香水的味道，所以大部分菜品都是從其他餐廳訂過來的。她的技能夠多的了，不需要再加上廚藝了。
「作為這裡的最長者，我代表大家祝賀你們兩位。其他人我通常不會這麼說，但是我希望你們早生貴子。」羅西舉起了酒杯，代表賓客們率先說了祝酒詞。
「我們會努力的。」瑞德拉起了翠斯塔的手，他這一次很主動地表態了。
「嗯。」翠斯塔點著頭，兩人即便不溝通，此刻也完全明白對方的心意了。
他們會在這裡結婚，生子，將孩子培養成和他們一樣優秀的人。
當所有人開心地拿起了餐具，準備享用美食的時候，他們的手機一起響了起來。那鈴聲彙集在一起，把JJ的小寶寶都嚇哭了。她老公立馬抱起了孩子來，輕聲哄著。
「噢，不要這個時候！」翠斯塔下意識就看向了加西亞，通常通知他們的是加西亞，而現在發來資訊的人，是誰呢？
霍奇納最先把手機拿出來，他看著那條資訊，臉上出現了一種憤怒和恐懼交雜的表情。
翠斯塔連忙也伸過頭去，看向了瑞德的手機。
[正義聯盟的各位晚上好，很抱歉打擾了你們的聚餐。不過我想有比吃飯更重要的事情正在發生，至於那是什麼，你們應該能查得出來。]
第54章 病毒
將孩子和家屬們留下繼續吃飯, 組員們立刻回到了BAU。他們直接走進了會議室，準備搜集情報。
就在他們才坐下的時候, 加西亞這邊就蹦出了一個視頻通訊的請求。只是這個請求是從手機上發過來的，不是電腦。加西亞很快將畫面投在了大螢幕上, 好讓所有人都可以看得見。
通話是史威茲和布斯探員發過來的，他們兩個現在都在傑弗遜協會法醫實驗室，身後還有一群穿著白大褂的科學家。
翠斯塔朝螢幕看了過去，她一眼就認出了這幾位傑出的科學家們。唐普蘭斯.貝倫，著名的法醫人類學博士；傑克哈金斯, 昆蟲學博士；卡蜜兒.薩洛揚, 法醫學博士, 也是現在實驗室的老大。
「網線拔了嗎？」史威茲直接看向了加西亞, 他那張娃娃臉上露出了平日裡從未有過的擔憂。
「我已經手動切斷了。」加西亞在來時的路上就跟組員們討論過了, 這次的事件肯定跟暗網有關係。於是他們就打電話讓值班人員直接把網線給全部拔掉了, 用回了最原始的通訊。
傑弗遜那邊也是一樣, 他們也有很優秀的IT人才。
「現在很多機構和組織的官網和內網都受到了同一種病毒的襲擊，而且這種病毒不僅僅針對一種系統, 現在主流的幾種電腦作業系統都不能倖免。國土安全局那邊正在解碼, 不過估計今晚是無法恢復正常了。現在這種病毒的特徵是會把你電腦之中的所有檔都替換成同一個個宣傳邪教的文檔, 並且無法恢復。」史威茲這邊的訊息比較快的原因是他們正在加班, 然後就中招了。而BAU這邊都去聚會了, 所以才逃過了一劫，「傳播方式也很簡單，只要局域網內有一個人打開了可疑的連結或者郵件, 網內的所有電腦和設備就會中毒。」
「我們這邊才接了一個案子，就是和這個邪教有關的，所以我們一開始覺得只是針對傑弗遜的報復。可是後來這個打擊面越來越大，根本就針對執法者的。」布斯抓起了一疊資料來，但是現在他們沒有辦法傳輸檔，連傳真都不敢打開。
「所有人準備一下，我們去傑弗遜。」霍奇納很乾脆，他們需要看一看這些資料，然後做側寫。而且傑弗遜那邊可比BAU更加方便，儀器和設備一應俱全。
翠斯塔也厚著臉皮一起跟過去了，她早就聽說過傑弗遜實驗室的大名，就是一直沒有機會去參觀。
傑弗遜實驗室就在華盛頓特區，兩家離得不算遠，半個小時後BAU的成員們就在這裡集合了。
到這裡來的並不止他們一家，還有特區裡的好幾個FBI部門以及NCIS，還有國土安全局的相關人員。
因為有太多平級的部門存在，現在主持大局的就是FBI在華盛頓的副局長了。這位副局長人生也很是傳奇，他是上過戰場的人，所以現在沒有任何多餘的動員大會演講，直接就開始講解此次襲擊的情況，然後分配任務了。
這些任務跟翠斯塔都沒有關係，她就偷偷溜到了史威茲那邊去。她很想認識傑弗遜實驗室裡那位元骨骸修復師，安吉拉.蒙特尼格羅。
「嗨，小甜甜。」翠斯塔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免得他太專注于副局長的講話，沒有注意到自己了。
「噢，翠斯塔，我以為你有了瑞德博士之後，連我的名字都忘了呢。」史威茲擁抱了她一下，然後看向了不遠處的瑞德。
瑞德當然知道翠斯塔過去了，他耳朵聽著副局長的講話，眼睛卻是看向了這邊。他猶豫著，要不要過去跟史威茲寒暄一下。
「對不起，我真的是把你給忘了，下次在我們家請客的時候，我一定叫上你。」被他一提醒，翠斯塔這才想起來，他勉強也算是她和瑞德的媒人了。不過這次宴會只請了BAU內部的人，他只能下一次。
「好吧，我並沒有很期待。」史威茲笑了笑，帶著翠斯塔去到了貝倫博士的實驗室裡。這邊人太多了，不方便聊天。
似乎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史威茲直接就將安吉拉介紹給了她。兩位畫匠一見如故，聊得非常開心。不過她們大多數的聊天內容都是圍繞著骨骸修復，這個本職工作展開的。
「沉船那個案子，辦得太漂亮了。當時我還在想，這個世界上，誰能比我更有這方面的才能呢？就算比我有才華，也肯定沒有我可愛，哈哈哈。」安吉拉很會聊天，也很會讚揚人。
「噢，我接觸法醫類的骨骸修復其實比你晚得多，你們傑弗遜的內刊我一直都有訂，你寫的每一篇報導我都仔細看過了。」翠斯塔不算會恭維人，她只會說實話。
「你也應該把你的經驗寫下來啊，傑弗遜的稿費可是很豐厚的。」安吉拉雖然很喜歡漂亮的女孩子，但是她也有好勝心的，她很想知道翠斯塔修復的技巧。
「嗯，我的經驗不太適用於普通人，而且我對金錢不是特別在乎。」翠斯塔謙虛了一下，然後把自己的情況跟安吉拉都說了說。
在這次事件之中，她們兩個的天分都沒有什麼可發揮的地方，於是就在陽光燦爛的庭院裡開心地畫畫、聊天、喝茶了。
現在是初春，到處都是一片生機盎然，院中的月季開得嬌豔，兩人看得心曠神怡。
「你們這裡的辦公條件可真好。」翠斯塔有點羡慕，就BAU那個小辦公室，真的太簡陋了。
「你可以到我們這裡來啊，你不是也學了歷史和人類學嗎，還可以跟骨頭一起外出科考，多好啊。」安吉拉慫恿著翠斯塔，就愛搞點事兒。
「我也很想來啊，可是我男朋友在BAU那邊。過來的話，我們就不能天天見面了。」翠斯塔才捨不得瑞德呢。
「噢，FBI什麼時候也可以搞辦公室戀情了啊？」安吉拉很慶倖自己是在傑弗遜工作，這裡對同事之間談戀愛沒有任何的阻擾。但是FBI就不一樣了，那邊是政府機構，很嚴格的。
「我們不算，我只是FBI的特別顧問，不是他們的探員，他們管不到我。」翠斯塔笑了笑，自己死活不願意轉正，只做一個掛名的專家，多自在。
兩人聊得開心的時候，實驗室內卻是雞飛狗跳。特區內所有的網路安全人才全部都集中到了這裡，在經過了一番努力之後，大家才敢聯上網，開始實驗新的防火牆。
瑞德他們也沒閑著，根據以往的一些資料和案件，來尋找這次作案的嫌疑人。
雖然嫌犯的資訊是用整個暗網的名義來發佈的，但是暗網可是由非常多的勢力組合起來的，不可能統一來做這麼有風險的事情。
而且病毒之中宣傳的那家邪教也是已經被FBI剿滅了的，雖然還有一些殘餘的信徒，不過他們都在嚴密的監控之下，做不了這麼大的事情。
這次的襲擊肯定準備了很久，而且完全掌握了幾大作業系統的漏洞，不但需要時間，更需要天分。
加西亞認為這有可能是一個叫做「無神」的組織做的，他們信奉無政府，無秩序主義，沒有任何準則，只求開心。雖然以前一直都小打小鬧，但是他們有這樣的技術能力。
但是瑞德並不這麼認為，他覺得如果這群人是尋開心為目的，他們攻擊的目標就不會這麼精准，而且更有可能去襲擊社交網路，而不是執法機構。
摩根覺得也許這群人被利用了，說不定他們設計的病毒被人偷走，然後再加以修改，就變成了此次襲擊的武器。
加西亞摸著鍵盤，她此刻很想去問問A神，他常年在深淵裡遊走，肯定知道這件事背後的隱情。不過這裡到處都是天才，她沒有辦法不留痕跡地跟A神聯繫。
這時翠斯塔走了進來，她一直閑著很難心安，乾脆就給組員們買了飲料和甜甜圈過來，讓他們補充一點能量。
「翠斯塔，能把你的手機借我一下嗎，我試一個程式。」加西亞拉住了翠斯塔，很自然地說道。
「好啊。」翠斯塔也根本沒多想，就把手機解鎖了。
加西亞用她的手機發了一條加密的資訊出去，然後再將本地的痕跡清除乾淨了，看起來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芬奇這邊收到了這條資訊，他遲疑了一下，因為這個號碼是翠斯塔的。但是一想她和加西亞一起工作，便想通了一些可能性。
這次襲擊的目標都集中在特區，紐約這邊受到的影響小一些，但是芬奇還是立刻知道了這件事。他看著加西亞的資訊，腦中想的卻完全是其他的事情。
他對暗網也是深惡痛疾的，因為暗網的背後，有那個男人的勢力。雖然FBI的報告說那個男人死于一次爭權的武力襲擊，但是沒有親眼看到他的屍體，芬奇還是不相信。
也是因此，他一直不敢跟翠斯塔說明她真正的身世。他總是害怕著，翠斯塔也會經歷跟她母親一樣的恐怖遭遇。
第55章 祖傳DNA
翠斯塔和瑞德一起坐在傑弗遜實驗室的花園裡, 喝著咖啡，賞著花。
側寫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摩根他們出了外勤，可是因為這裡還要留人, 以免再發生什麼襲擊事件，所以瑞德就直接留了下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家。」翠斯塔歪頭靠在了瑞德的肩上，閑得都要睡著了。她的能力無處可用，只能畫畫花草了。
「近期肯定不行，他們的目標絕對不止FBI, 而且說不定我們只是一個引線而已。」瑞德沒辦法樂觀起來, 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 這一次襲擊只是第一波而已。
「啊, 這些人真討厭, 就不能好好過正常的生活, 讓正常人安安心心生活嗎！」翠斯塔抱住了瑞德的胳膊, 她現在只想脫掉他的小馬甲，和他一起擁抱著躺在床上啊。
「所以才需要我們這樣的人去研究他們啊, 不然他們會打擾更多正常人的生活的。」瑞德笑著伸出手, 摸了摸她的腦袋。
「你不但外表美, 靈魂更美。」翠斯塔抬起頭來, 用那雙綠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好像他是這個星球上最完美的生物一般。
「不，我的基因也有缺陷。」瑞德搖搖頭，很理性地說道, 「我有個舅舅得過癌症，我媽媽也有精神分裂，這些基因，我都有可能會遺傳，甚至給我們的孩子。」
「啊，那我也得問問哈樂德，他有沒有什麼遺傳病。到時候我做孕期檢查的時候，才知道要做什麼項目。」翠斯塔立馬拿出了手機來，給芬奇發了一條資訊過去。
「噢，噢，噢，我都聽到了些什麼？」加西亞剛好休息，準備出來放鬆一下眼睛，誰知道就聽到了孩子什麼的話題，她立馬就激動了起來。
「你什麼都沒有聽到。」翠斯塔笑著捂住了瑞德的嘴，免得他的解釋越描越黑。
工作雖然很累，但是陷入熱戀之中的兩人卻是每天都快樂無比，這讓到處去抓人的摩根非常鬱悶，想當初他和若伊可沒有這麼好的待遇。
不過最累的人還是加西亞，她不但要跟同僚們一起戰鬥，還要隱瞞著他們和A神聯繫。兩人在一白一黑的路上，共同堵截著那些威脅全網路的病毒。
線上和線下的共同打擊，這次網路襲擊在持續了半個月之後，終於是消停了下來。雖然沒有把所有的人都緝拿歸案，但是暗網也因此元氣大傷，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再有這樣大範圍的攻擊了。
不過所有的人都知道，未來這樣的事件會越來越多。隨著時代的發展，這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執法機構內部的調整和網路安全必須放在第一位來，不能再因為資金的問題，繼續拖下去了。
這些事情並不需要翠斯塔來擔心，上面還有好多高層呢。她現在一心想著戀愛，根本顧不上那麼多家國大事。
回家好好地收拾了一下，等待著瑞德做完文書報告。
他們又積攢了不少的假期，可以好幾天膩在一起了。
從溫室裡剪了幾枝花來插花，翠斯塔的心情就跟這些花朵的顏色一般明豔。她哼著歌，調整著花枝的長度和角度。
將花擺在了飯桌上，翠斯塔就去準備晚餐了。她興致非常高，買了好多食材回來，就想要表現一下。
忙裡忙外的，天都黑了。
待到所有的事情都弄好了，她才累得躺在沙發上休息。
誰知道這一閉眼，她居然睡著了，還是手機鈴聲把她給吵醒的。
「斯賓塞，你回來了？」翠斯塔睡得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機就接通了。可是對方沒有說話，只能聽到呼啦啦的風聲。
她有些奇怪，將手機拿到面前一看，居然是個陌生的未知號碼。
不由得警覺了起來，她立馬按下了錄音鍵。
可是對方很快掛斷了電話，根本什麼都沒有錄下來。
翠斯塔冷靜地思考了一下，她開著車，去找了加西亞，「潘娜洛普，幫我查一下這個號碼。」
「發生了什麼事？」加西亞看了一眼，就開始敲鍵盤了，「噢，噢，這是一個網路電話虛擬的號碼，沒辦法追查。」
「沒有發生什麼，可能是我疑神疑鬼了吧。」翠斯塔歎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第六感出了問題，「算了，我還是去找斯賓塞吧。」
「嗯，瑞德他有事走了……」加西亞抬起頭來，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臉色變得有點不太好。
「他回家了？那我也得趕快回去。」翠斯塔卻是誤解了加西亞的意思，她以為瑞德回的是她的房子。
「不，不，翠斯塔，我是說，他離開特區了。」加西亞拉住了翠斯塔的收，讓她坐了下來，「親愛的，你也知道他媽媽的事情，對吧？」
「嗯，他跟我提起過，他媽媽有精神分裂症，現在在一家療養院裡……，噢，不會吧……」翠斯塔捂住了嘴，直接聯想到了最糟糕的情況。
「沒，沒有，只是最近他媽媽的病情好像惡化了。今天工作要完成的時候，療養院那邊給他打了一個電話過來。他都沒有來得及收拾，就趕過去了。可能也是沒時間，他沒跟你聯繫吧。」加西亞很善解人意地幫瑞德找著藉口，他是個很特別的人，在這種情況下不跟翠斯塔說明，也比一般的男性要獲得更多的諒解。
翠斯塔咬著唇，心裡也不禁擔心了起來。雖然她沒有跟瑞德的媽媽見過面，但是那可是瑞德最親的親人，她也一樣感同身受的，「那我就等他聯繫我吧，這件事一時半會兒也處理不好，還是不要讓他更心煩了。」
「噢，寶貝，你真是天使。」加西亞捏了捏翠斯塔的臉，她覺得她真是一個好姑娘呀，「你這麼乾等也很難受吧，我們去逛街好不好？」
「嗯，好。」翠斯塔點點頭，也不想一個人回家獨處。她現在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會莫名覺得有人在看著她，雖然她知道這是一種錯覺。
人類在漫長的進化之中還是保持了一些天性，例如說會恐高，或者會在睡夢之中夢到從高處墜落，那都是一種保命的天性。因為人類在遠古時期大多都居住在洞穴之中，會受到猛獸的襲擊，他們有時就會爬上樹，躲避攻擊。可是在睡夢裡，會有人跌下樹去，大腦就產生了這麼一種驚醒的機制，來提醒人類即便是在睡眠裡，也需要注意安全。
還有人會覺得有人在背後看著自己，時不時就會回頭確認一下。這也是一種機警的天性，即便沒有猛獸存在了，但是危險還是隨時會有的，回一下頭，也許真的能保命。
等到加西亞下班，兩人就一起去購物中心逛街吃飯了。只是一路上翠斯塔都心不在焉的，並沒有多快樂。
「親愛的，要不要去看看婚紗？」加西亞看著她不開心，自己也高興不起來，於是她順手指了一下就在旁邊的一家婚紗店。
「為什麼要看婚紗，潘娜洛普你要結婚了？」翠斯塔不知道現在有什麼看婚紗的理由，除非是她。
「當然不是，我現在可是單身。不過啊，你不覺得這些蕾絲，刺繡和薄紗，看了之後會心情很愉快嗎？」加西亞捂著胸口，不相信有女孩子能抵擋婚紗的誘惑。
「好吧，去看看。」這家婚紗店不僅僅有婚紗，也有不少禮服，她可以順便看一看，萬一有場合可以穿呢。
加西亞說得沒錯，沒人能抵擋這些輕紗的誘惑。翠斯塔一走進去之後就瘋了，看了一件又一件，件件都想上身試。
偏偏她個高又是模特身材，每一件上身都美到炸裂，根本挑不出來。
「我幫你拍照，你好發給瑞德看。」加西亞拿過了翠斯塔手機來，哢擦哢擦地拍著，就怕錯過了一套。
試到後面，翠斯塔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不買一套，真的浪費了人家幫忙收腰的體力。於是她挑了一條最為簡潔大方的，就算不做婚紗，修改一下也可以當禮服穿。
回到家裡，她把衣櫃整理了一下，特別留下了一個空位來掛這條婚紗。
然後她又把手機裡的照片都看了一遍，把特別喜歡的歸了個檔，心想著什麼時候合適，再發給瑞德。他現在為他的媽媽擔憂著，肯定是沒心情欣賞她的照片。
坐在衣櫃前，她看著這條婚紗，一個人就傻笑了起來。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幻想，不過這次不是什麼奇奇怪怪的電話，而是瑞德打過來的。
「親愛的，怎麼樣了？」翠斯塔雖然急切，不過卻是沒忘記他那邊的情況，便開口問道。
「加西亞都告訴你了？」瑞德一直沒有告訴翠斯塔這件事，是因為他在組織語言。一直以來，媽媽的事情都是他一人在承擔的，他也從未想過會有一個人跟自己一起要擔憂這件事。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跟翠斯塔說，但是他知道她肯定會想盡辦法幫忙的。如果這樣的話，他心裡有有所愧疚，所以他現在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做。
「她只跟我說你媽媽的療養院那邊打電話給了你，其他事情就沒有提了。不過沒事吧，你媽媽？」翠斯塔試圖幫加西亞掩飾了一下，這也算是隱私吧，即便是情侶之間，不知道對方父母的事的，也大有人在啊。
「她近來精神有些恍惚，醫生怕她情況惡化，就讓我過來一起會診。」瑞德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決定先瞞著她。
他媽媽的病還未確診，就不要再帶著一個人擔心了。而且萬一確診了，那他需要考慮的，就又要加上一件事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7 15:24
第56章 記憶
瑞德離開的時間比翠斯塔想像之中要長很多，她現在和BAU一起出外勤的時間都遠遠超過他了。
因為瑞德不在, 她就成了活體搜尋引擎。不過她和瑞德的知識點還是差別很大的, 畢竟她以前學的大多都是歷史有關的專業。現在反正也沒得公費戀愛談了, 她就開始惡補起了心理學和犯罪學來。
瑞德那邊她主動打過幾次電話，但是她不是聽到醫生的提醒, 就是聽到他媽媽的哭喊, 於是就在也不敢打過去了，只能等他空下來之後給自己打過來。
破案的壓力很大, 又沒有了男朋友的依靠, 翠斯塔很是苦悶。
「我的妹妹啊, 你怎麼看起來不開心？」摩根坐到了翠斯塔的身邊，還很貼心地遞給了她一杯咖啡。自從去她家吃了一頓之後, 摩根就把她當做自己的妹妹了。
「斯賓塞都不在, 我怎麼開心得起來。」翠斯塔眼珠子轉了轉, 想利用一下摩根的腦子。
「他又不是不回來了, 不過也是啊, 你們還處於熱戀之中，肯定恨不得分分鐘都在一起吧。」摩根笑了起來，這兩人都是第一次戀愛, 肯定各種捨不得。
「當然不僅僅是因為不能在一起啊, 我總覺得，瑞德有時候考慮太多了。」翠斯塔喝了一口咖啡，發現摩根沒有掌握到自己的喜好，這只是一杯很普通的拿鐵而已。
「如果考慮得不多, 那就不是他了。」摩根笑了起來，這可是天生自帶的屬性，不能更改的，「一直以來，他都是獨自一人，也許他不太擅長處理兩個人的事情，但是你要相信他，他對你的愛，是絕對真誠的。」
「我在這個時候請假，會不會不太好？」聽了摩根的話，翠斯塔決定要去見瑞德一面。很多事情，還是需要當面溝通的。她相信瑞德，但是她怕的是他胡思亂想。
「沒關係，我們有露易絲和艾維斯，他們兩個應該抵得上你的一半了。」摩根摸了一下腦袋，他突然覺得自己要被霍奇納罵了。
這個案子一結束，翠斯塔就趕往了瑞德媽媽戴安娜的療養院。她事前並沒有跟瑞德說，因為她怕他會拒絕她的來訪。
「你不用親自過來的，翠斯塔。」瑞德走出了療養院的大門，他沒有想到翠斯塔居然直接就到這裡來了。這並沒有讓他感動，反而覺得有些窘迫。他現在跟她是男女朋友關係了，可是他還沒有做好準備讓她來一起承擔自己家庭的痛苦。
「你知道我們多久沒見面了嗎，斯賓塞？」翠斯塔反問了他一句，她知道自己現在不應該跟他生氣的，他的腦回路和一般人不一樣。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啊，她也會覺得委屈，也會心煩氣躁，也會無理取鬧的。
「36天。」瑞德當然知道，在這裡的每一天都是煎熬。他既要面對情緒不穩定的媽媽，又要擔心自己，還要顧慮她。
「是啊，36天了，我就想跟你見一面。」翠斯塔伸手抱住了他，她聞到了他身上有一股陌生的氣息。那不是普通醫院的味道，但是卻很相似，消毒水，藥味，還有一種即將死亡的腐朽之氣。
在這個療養院裡的病人大多數都是非攻擊類的精神疾病患者，他們的年紀也幾乎都很大。到這裡來之後，基本上都是吃藥等死的狀態。哪怕基本上設施再好，都還是充滿了死亡的氣息。
瑞德摸摸她的頭，他在這一刻就放棄了，以前考慮的所有事情都被他拋之腦後了。翠斯塔替他做出了選擇，他也就乾脆接受了，「來吧，我帶你去看看我媽媽。」
「嗯。」翠斯塔這才笑了，她跟著他，一起走進了療養院之內。
在一座噴泉邊上，翠斯塔看到了戴安娜。她就那麼坐在池邊，任由飛濺出來的水珠打在自己的衣擺上，「你媽媽她到底是什麼病啊？」
「偏執型的精神分裂症，而且最近她精神狀態很不好，主治醫生最近才確診了，她還患了阿茲海默症。」瑞德咬著唇，很艱難地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斯賓塞你……」翠斯塔看向了瑞德，她突然意識到為什麼瑞德這麼久都不回來了，他在擔心自己將來也會得阿茲海默。
就遺傳學來說，子女從母親那邊不但會獲得核基因還有質基因。如果直系親屬是阿茲海默症患者，那其患病幾率比普通人要多20%。
阿爾茨海默症的發病與影響澱粉樣蛋白生成的3個基因突變有關：澱粉樣沉澱前體蛋白、早衰蛋白1和早衰蛋白2。如果遺傳了這些突變的1-2個複製，就意味著有極大可能性也會患病。
所以在這段時間裡，瑞德猶豫著要不要去做相關的檢測。他害怕面對這個結果，遺忘對於他來說比毒癮和中槍給他帶來的痛苦總和還要多出許多。
「我得阿茲海默症的幾率非常高。」瑞德看著戴安娜，眼神卻是穿過了她，看到了自己的未來一般。
「但是幾十年後的事情了啊，你現在才三十歲。」翠斯塔把後面半句話咽下去了，她本來還想說他不一定會活到發病的年紀呢。但是現在他太脆弱了，她不能再刺激他了。
「可是到那個時候我會忘記一切的，我所有知道的這些知識，所有我引以為傲的事情。」瑞德並不是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人，他知道自己和普通人的區別，也知道自己和普通人的差別就在於這些才能了。如果他失去了這些，他不但會變成一個普通人，而且還遠遠不如他們。
翠斯塔張了張嘴，她有些說不出話來。她明白瑞德的感受，因為她和他也很相似，而且她還會比他更能交際一點，都害怕失去現在自己擁有的這一切。
「而且還有你，翠斯塔，我不想忘記你。」瑞德將翠斯塔抱進了懷裡，他眼中落出了淚來。穿過她飛揚的金色髮絲，他又看向了戴安娜。
他不知道遺忘是一種怎樣的感覺，會連痛苦也一起消失嗎？
翠斯塔被他抱著，只覺得心中被滾燙的糖水炸開了，又甜又痛，讓她無法呼吸，又不想擺脫，「斯賓塞，你知道中國有一個很著名的作家叫老舍嗎？他說過，書本存在的意義就是記錄，看書的時候不記住書裡的內容是理所應當的，那本應該是書本本身做的事情才對，人類需要的，只是閱讀，而非記住。你也一樣，斯賓塞，你記住了那麼多的事情，幫助了那麼多人，就算有一天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是這些記錄還在，被你幫助了的人也還是會記住你。而且我也會記住你，我也會一直在你的身邊提醒你，我是你的誰。」
「翠斯塔，我……」瑞德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知道翠斯塔在努力，可是現在他沒辦法接受她的好意，「我沒事，我很快就會回去工作了。你也是先回特區吧，不要擔心我了。」
已經把自己想要說的話都說完了，翠斯塔找不到理由繼續留在這裡，她只能一個人默默地離開了。不過她沒有回特區，而是去了紐約，「哈樂德，你知道哪個醫學院或者是機構對阿茲海默症的研究比較超前的嗎？」
「我很確定，你患阿茲海默症的幾率非常低。我可以把我的體檢報告拿給你看。」芬奇笑了起來，他伸出手，摸了摸翠斯塔的腦袋，不知道她現在又起了什麼心，要研究這些了。
「不是我，是瑞德他媽媽最近確診了，他現在很擔心自己年老了之後也會發病。」翠斯塔歪著頭，讓他摸得順手一點。她是越來越習慣這父女相處的時光了，好像他們兩人都默認想把她的童年給補回來一般。
「我會幫忙問的，讓他不用擔心。等到他發病的時候，說不定已經被攻克了。」同為天才，芬奇也考慮過這種事情，不過他關注的並不是自己怎麼辦，而是機器，還有裡瑟，還有這隨時隨地都會消失的芸芸眾生。
「嗯。」翠斯塔的心裡稍微好受了一點，她食不知味地將盤子裡的食物吃光了。
和芬奇分開之後，她就回了特區。她希望瑞德能想開一點，儘早回來。
走到家門口，她就看到了一束花。
沒有天真地以為這是瑞德送過來和解的，她遲疑地將其倒著拿了起來，還抖了兩下。
從花朵裡掉出來了一張卡片，上面是一張照片，照片裡是一片海岸線。雖然翠斯塔從來沒有親眼見過，但是她卻無數次地夢見過。
這裡就是克雷爾住過的那個地方，那個她一直沒有找到的地方。
翠斯塔的手抖了起來，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可是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人在危險的時候總會想要回到家中，家是最安全的港灣。對於翠斯塔來說也一樣，她才把家裡的安保設施升級了，而且還找了加西亞來幫忙重裝系統，這裡比任何地方都安全。
雖然她也考慮過要轉身跑上車，然後開到BAU辦公室去，但是這一路上要路過不少偏僻的地方，她不知道這一段接近半小時的車程裡，會發生些什麼。
權衡再三，她還是準備先進家門，然後打電話給摩根或者艾維斯。摩根武力值最高，艾維斯是個單身漢，他們兩個過來的話，最為合適。
進門之前，翠斯塔特意將卡片隨意丟到了一邊，假裝什麼事都沒有一般地抱著花走進了家中。
一鎖上門，她立馬把花丟到一邊，從包裡把手機拿了出來。
但是她突然發現手機沒有信號了，毫不猶豫地撥了911，但是就連911都沒有辦法接通。她立馬就明白了，這棟樓的信號是被某樣東西遮罩了。
握著手機，她連忙打開了一個文檔。可是就當她才按下幾個單詞的時候，就有人走到了她面前，將她的手機給抽走了。
「終於找到你了，我親愛的翠斯塔。」
第57章 婚紗
「剛才那個漂亮的女孩兒是誰？求你給我一個我想要聽到的答案。」待翠斯塔離開之後，戴安娜恢復了一點, 她拉過了兒子的手來, 慈愛地看著他。
「她是我的女朋友, 我不是為了讓你覺得好受一些才這麼說的，她真的是我的女朋友。」瑞德輕輕地送了一口氣, 至少戴安娜現在知道了翠斯塔的身份, 雖然在不久的將來，她就會忘記這個事實。
「噢, 真不愧是我的兒子。」戴安娜笑著摸了摸他的臉, 「你來我這裡很久了, 工作沒問題嗎？」
「我……」瑞德看著媽媽，心裡覺得自己要做一個決斷了。他現在不是孤身一人了, 不能再只考慮自己。她向自己表明了態度, 那自己也是要給她回應的, 「我明天就回去。」
決定了之後, 瑞德第二天就坐最早的航班回了特區。當他走進BAU大門的時候, 剛好九點整。
可是在辦公室轉了一圈，卻沒有看到翠斯塔。他拉住一大早就過來泡咖啡的加西亞，隨口問了問。
「今天還沒看到她呢, 不過我們現在還沒有案子, 她可能在檔案室吧。要不要我幫你定個位啊？噢，對了，還有歡迎你回來。」加西亞見瑞德看起來精神狀態還不錯，便猜想他媽媽那邊應該沒有什麼大事。
「不用了, 我自己給她打電話好了。」瑞德才不會那麼變態，用局裡的資源去找自己的女朋友呢。
他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給翠斯塔打電話。
可是一直到對面都盲音了，電話都沒有接通。
他覺得有點奇怪，便想要親自去她家裡看看。還沒走出辦公室大門，他就撞上了走進來的霍奇納。
「瑞德，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霍奇納有點驚喜，他們這一隊人終於是可以湊齊了。
「我才回來的，你看到翠斯塔了嗎？」瑞德有點急，完全顧不上其他事了。
「沒有，她還沒有來嗎，遲到的話會扣獎金的。」霍奇納微微地皺了皺眉，不過他卻是在笑的。翠斯塔向來上班都很準時，風雨無阻的。
「可能我傷了她的心了……」瑞德歎了一口氣，看向了一邊的摩根。他拉著摩根就走進了他的辦公室，把昨天的事情告訴了他，想要這位知心哥哥來指導一下。
摩根摩挲著下巴，很認真地傾聽著。對於一般人的話，他早就給出自己的意見了。但是這兩人都不普通，他首先得用他們的腦回路思考才行，「首先你得道歉，而道歉就得送上花和禮物還有擁抱和熱吻。」
瑞德皺著眉，消化著這些資訊，「為什麼……」
「別問為什麼，千萬別。只說你現在需要她，你和你的媽媽都需要她的，就行了。」
摩根按住了他的肩膀，男人對女人發問，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是不理智的。
「呃……」瑞德張著嘴，一臉的困惑。
「好吧，別浪費時間了，你去找她吧。這種事情拖得越久，她就越生氣，胡思亂想得越多，對你們的感情就越不好。」摩根一邊說著，一邊推著瑞德就出了辦公室。
反正自己還沒有去銷假，瑞德也不用再去請假了。他走出了辦公室的大門，還找摩根借了車鑰匙。
到了翠斯塔家門前，他還站在門口組織了一下語言。
敲了三下門，沒有人應答。
他有點奇怪，轉而按了門禁。
可是這一次依舊還是沒有人回答他，看起來她是真的不在家。
拿出手機，他再次給翠斯塔打了電話。這時他聽到了她手機就在門口的地方，鈴聲非常清晰地傳了出來。
直覺告訴他哪裡不對，他立馬打電話給了安保公司，詢問昨晚的安保系統的記錄。因為當時在更新系統的時候，翠斯塔把他的名字一起加進了安全名單之中，所以他才有資格獲得這些資訊。
安保公司的資訊顯示翠斯塔昨晚十一點的時候回了家，然後就一直在家中，沒有出門了。而記錄上也顯示沒有任何的突發事件，系統完好，沒有暴力入侵，也沒有其他人進入。
越是顯示正常，瑞德越心慌。做了這麼多年的側寫員，他對危險的警覺太高了。打了一個電話給摩根和加西亞，他把情況簡單說明了一下，就讓他們兩個直接過來了。
在這段時間裡，他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門後並沒有出現什麼血腥的場面，看起來一切如常，沒有任何可疑。
他戴上手套，把手機撿了起來。他發現手機裡的所有通話記錄都被刪除了，而且是徹底刪掉了，只有他剛才那一個電話顯示了出來。
拿著手機，他上了樓，到了翠斯塔的臥室。
房間裡很整潔，床鋪也是，她估計昨晚根本就沒有上來過。
當瑞德再次下樓的時候，摩根和加西亞都來了。摩根跟著瑞德又將整棟房子搜查了一遍，可是沒有任何反常的地方。
只有加西亞，一臉煞白地坐在沙發上，臉上的震驚比任何案子帶給她的都誇張，「你們還記得我修改過這家安保公司的系統吧？」
「嗯。」瑞德點點頭，他和翠斯塔都很相信她的技術，才會讓她來加強系統安全的。
「上次……，上次FBI等機構的系統被攻擊的時候，很可能我們的內網被種下了木馬。任何使用過局域網的設備，都有可能被感染……」加西亞揉著眉心，她腦中無數的資訊彙聚在了一起，紛繁雜亂，讓她覺得大腦隨時都要爆炸，「這個木馬對我們的系統沒有任何危害，所以我和其他任何人都沒有注意到。但是我在這個安保系統之中卻發現了，而且更可怕的是，這個木馬程式它會繁殖。」
「什麼意思？」摩根有點理解不了了，一個程式還能繁衍？
「這個木馬程式非常小，但是一旦聯網之後，它就能從網路上下載其他需要的程式來擴展自己。它在沒有真正發揮其作用之前，都不會被留意到。我也是剛剛才發現，翠斯塔的安保程式之中就有這個木馬程式的殘留。雖然已經被刪除了，但是沒有任何東西是不會留下痕跡的。」加西亞的雙手在鍵盤上翻飛著，她眼睛看著螢幕上的線索，同時就將結論說了出來，「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它只是一個可以黑進安保系統，不讓起報警和記錄的簡單木馬！」
「因為翠斯塔……」瑞德其實也想不通，可是所有的這些事，都指向了現在失蹤中的翠斯塔。
「她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嗎？」摩根的表情變得很奇怪，不過他還是要把自己的推測說出來，「當初她進入FBI的時候並不是局內招聘的，而她在BAU的這短短幾個月裡，就發生了那麼一次大範圍的網路攻擊，還有現在的莫名失聯，我並不覺得這些事情都是單一純在的。」
「噢，你是說翠斯塔她……」加西亞抬起頭，驚訝得嘴唇都開始顫抖了。
「加西亞，你能幫忙調查一下她的爸爸，哈樂德.芬奇嗎？」瑞德面無表情，他現在居然沒辦法思考了。不過他還是下意識地說出了這句話，因為他覺得芬奇比起翠斯塔來，更加可疑。
「好的，沒問題。」加西亞立馬就開始搜索了起來，可是當她敲鍵盤的速度越快，臉上的表情卻是越奇怪。
芬奇從來都偽裝得很好，但是在同為天才的根和加西亞的面前，他依舊還是會留下蛛絲馬跡。駭客之間的戰鬥不需要像法庭那般需要證據確鑿，只需要一個代碼，或者一個疑點，就能將起抓住。
加西亞發現的資訊其實非常少，但是越少就越可疑。她從芬奇的公司開始查起，然後再加上翠斯塔的一些資訊，被她找到了另外一家網路公司。這家公司和FBI和CIA都有過合作，而且都是資金大量投入的項目。她從這家公司一直追到了暗網那邊去，不過他們並不是合作的關係，而是敵對。
在暗網的黑暗之中橫衝直撞，加西亞突然發現了一個讓她更加震撼的事實。
她一直崇敬著的A神就是哈樂德.芬奇，還是翠斯塔的父親。
摩根的話還徘徊在耳邊，她現在根本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這個遊走在黑暗邊緣的A神，還有看起來從來都人畜無害的翠斯塔，他們到底做了什麼，為了什麼？
瑞德拿著翠斯塔的手機，他希望從這裡面還能找出一點線索來。他先打開了她的相冊，想學習她的方法來尋找資訊。
可是一打開，他就看到了無數的白色。那些全是此前翠斯塔試婚紗的照片，加西亞給她照了有一百多張，整個相冊都被白色覆蓋了。
他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落在了那些照片之上。他現在沒辦法去思考摩根提出來的問題，他只是無條件地相信著她，覺得她肯定不會是像摩根所說的那般，是有目的地接近他和BAU的。
這時加西亞突然跳了起來，她跑上了樓，來到了翠斯塔的臥室。瑞德也跟了上去，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把衣櫃的門打開了，加西亞指著其中一個空的隔層問道，「你有見到過她買的那件婚紗嗎？」
「她買了婚紗？」瑞德只覺得自己的世界在崩塌，無數的碎片都飛向了無垠的太空，也將他拋向了那個無法呼吸和發聲的冷寂世界。
第58章 一個婚禮
翠斯塔迷迷糊糊地睡著, 她突然聽到了手機的鈴聲。那是她鬧鐘的聲音，就在身邊響個不停。
她想要坐起來把手機關掉, 但是砰的一下就撞到一個東西, 痛得她立馬大叫了起來。
透過淚水，她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看向了四周。
這裡很黑，她只能看到手機的那一點點燈光。那冷清的銀藍色照亮了一個小角，看起來就像是牆角一般。
翠斯塔愣了一下, 她伸出手左右摸了摸, 然後又上下摸了摸。
她突然發現，自己居然是身在一個長方形的空間之中。空間非常小，大概就跟一個衣櫃差不多。
她沒有大聲疾呼, 而是十分鎮定地先把手機拿了起來。
不出所料, 沒有信號。而且手機還是非常老舊的款式，電池可以輕鬆拆卸下來的。隨便打開了功能表，她就看到了一個文檔。
文檔裡有一個時間, 翠斯塔對著手機上顯示的日期，發現是一周後。
她愣了一下, 又看到角落裡放有幾瓶水。都是一升裝的, 一共五瓶。而且在水旁邊還有幾條士力架，似乎是按照每日最低攝取卡路里量來分配的。
重新躺了下來, 翠斯塔發現綁架自己的人並不想殺了她，但是至於他有什麼目的，她真的完全想不出來。
那人的樣子她沒有看到就被打暈了過去, 現在脖子周圍還疼呢。
是BAU的仇人嗎？還是針對瑞德的？
她參與的案子不多，而且又沒有直接去抓捕，怎麼都算不到她頭上來啊。
就在她思考的時候，她突然看到了自己的腳。她的腳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讓她特別注意的是自己現在身上穿的這條裙子。
白色的裙擺，蕾絲還要刺繡，是她買的婚紗無疑了。
可是什麼樣的神經病才會給她換上這條婚紗，關進衣櫃之中啊。
不對，這也不是一個衣櫃。衣櫃是豎著的，這東西是橫著的。
是什麼？
* * *
瑞德和BAU的其他組員們坐在會議室裡，包括艾維斯和露易絲都在。霍奇納看著他們三個人整理出來的線索，眉頭越皺越緊，「所以我們現在除了知道她失蹤了以外，什麼都不知道？」
加西亞扣著筆記本的邊緣，她其實還知道一些事，但是這些事她沒辦法說出來。確定翠斯塔失蹤之後，她就聯繫了芬奇。她現在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所以也就攤開來把這事全部告訴了他。
芬奇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要求她共用他們所有的線索。
加西亞沒有拒絕，她無法拒絕自己心中的神，也沒有辦法拒絕一個父親。
不過她也要求芬奇把他那邊的資訊告訴他，芬奇在電腦方面是很厲害，可是要說到側寫，他就完全比不上了。
芬奇沒有立刻回答她，說他還需要一點時間。
然後加西亞就過來開會了，她現在心中有太多的疑慮和矛盾，整個人焦躁得不行。
霍奇納捏著紙張的邊緣摩挲著，他也感到這個失蹤案的難辦。不僅僅因為失蹤者是自己人，還因為線索真的太少了。
作案者極其謹慎，躲過了所有的攝像頭。在翠斯塔家附近的幾個監控則是被黑了，完全沒有影像記錄下來。而且他非常瞭解網路，能在這麼久之前就布下全域，說明他計畫這件事已經很久了。
毫無疑問，嫌犯是針對翠斯塔的。可是其中原因，卻沒人能說得出來。即便是加西亞，能查出來的資料都極少。
作為一個孤兒，翠斯塔的真實身世背景就很值得玩味了。
霍奇納看著芬奇的資料，他才不會相信一個IT公司的員工能通過投資賺取這麼多的資金。雖然他看到的是芬奇最表面的資訊，他也推測出了芬奇的不尋常。
所以他讓瑞德去紐約，單獨跟芬奇會面。作為翠斯塔的男友，他應該能從芬奇那邊得到足夠的資訊。
瑞德腦中其實有很多零碎的線索，他大膽地將其串聯了起來，組成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故事。可是這個故事還不完整，他必須去找芬奇來完善。
芬奇給了他一個位址，讓他直接過來。
瑞德打車直接到了這個地方，他走進去的時候，被這裡面的佈局嚇了一跳。他覺得自己是闖進什麼IT公司的伺服器區域了，而不是芬奇的住所。
「你現在看到的這個機器可以說是一個宇宙模型的雛形，就像翠斯塔她的能力一樣，她能從極其微小的向量圖推測出一整幅畫的模樣，這個機器也可以。人類雖然是血肉之軀，但是往微觀看，大家都是碳基生物，都是原子構成的。每一個神經元，每一個細胞，都有其運作的遠離。機器可以對這些運作做出準確的推測，從未預知人類的行為。」芬奇走到自己的傑作之前，拿出了一張紙條遞給了瑞德，「它本應有更大的作用，可是它依舊在注意著人類，單一的人類。在這座城市裡，如果誰即將發生一些巨大的變故，它就會提醒我。」
瑞德接過這張紙條一看，發現那是一個社保帳號，「那它提醒你翠斯塔的失蹤了嗎？」
「它總是在提醒我，自我親手從她媽媽身體裡將她接生出來的時候起，它就一直在提醒我。我知道危險來自哪裡，我也一次又一次地帶著她逃亡，可是我還是躲不開。」芬奇無力地坐到了沙發裡，然後緩緩地抬起頭看向了瑞德，「你覺得你可以保護她嗎？」
「那你必須告訴我，你所說的危險到底是什麼！」瑞德走到了芬奇的面前，對他厲聲說道。他不知道芬奇到底在隱瞞什麼，翠斯塔現在隨時都會沒命，他為什麼還不能乾脆一些。
「你覺得你可以保護她嗎？」芬奇又問了一次，他一直看著瑞德，眼神十分堅定。
「我當然可以！」瑞德咬著牙，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都在淌血。梅芙他沒辦法保護得了，翠斯塔他不能再看著她死在自己的面前了。
他其實是一個很脆弱的人，他不能在接受同一種打擊了。
芬奇站了起來，他從書架裡抽出了一本相冊，拿給了瑞德，「我和翠斯塔的媽媽克雷爾都是常青藤聯盟的學生，那時我們一起合作了一個專案，因此認識了。她美麗又有才華，身邊很多追求者。其中一位叫布萊迪，他的祖母是曼斯布裡奇家族的養女。」
瑞德翻開了相冊，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張合照。合照裡的克雷爾和翠斯塔幾乎一模一樣，除開衣著，根本無法分辨兩母女。另外還有三個男人，一個是芬奇，一個是金髮，一個是黑髮。照片下面寫有名字，金髮的就是布萊迪，而黑髮的人叫查德。
「布萊迪長相英俊，才華橫溢，家世又極好，是這些追求者中最有力的競爭者。另外還有一位就是查德，他的父親是著名的軍火商人，當時還跟國防部有生意在做。而且他和克雷爾是同一所高中的，認識她的時候最長。」芬奇陷入了回憶之中，那灰藍色的眸子完全失焦了，「克雷爾最喜歡布萊迪，但是她不喜歡他那幫兄弟會的朋友，兩人也因此一直沒有確定關係。後來有一次克雷爾和布萊迪出去約會，他兄弟會那幫朋友就□□了她。」
瑞德猛地抬起了頭來，芬奇話中的資訊太多了，這讓他清晰的思路都混亂了，「那翠斯塔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
「是布萊迪。」芬奇淡然地說道，這些事對他來說早已是歷史了，再次提起，居然都不會有心痛的感覺了，「那時的美國校園可沒有現在這麼開放，再加上來自校方和這些名門望族的壓力，克雷爾最終妥協了。不過她對我說，布萊迪也是受害者，他根本不知道這一切，她依舊還愛著他……」
瑞德咬著唇，他很難判斷當時具體的情況了。而且芬奇也是第三人，他轉述的事實，也會有偏差。
「畢業之後，克雷爾就準備跟布萊迪完婚。但是在婚禮之前，那群人渣其中的一個把這件事又提了起來。查德正好在現場，他找了個機會，把那個人殺了。他還來找到了我，讓我黑進了監控系統，把他殺人的證據刪除了。」芬奇深吸了一口氣，到這裡的時候，他才有了一絲情緒的波動，「他知道我也愛著克雷爾，而我又有與能力完全不符的正義感。後來他陸續把那些人渣都殺了，還把時間控制在婚禮之前。我以為這件事應該就這麼完了，可是我還是太天真了，居然會相信一個輕易取走別人生命的人。」
瑞德繼續翻著相冊，他看到了那幾個兄弟會成員的照片。他們的臉上都畫著大大的紅叉，好像鮮血畫上去的一般鮮豔。
「在婚禮的前一天，他把克雷爾擄走了。」芬奇伸出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似乎最為讓他難受的地方就要到了，他停頓了下來，調整著呼吸。
瑞德緊緊地捏著相冊的邊緣，他想到了和翠斯塔一起消失的那一條婚紗，和芬奇一起，陷入了無邊無際的痛苦之中。
第59章 葬禮
翠斯塔拿起手機來看了一眼, 現在已經過了兩天了。手機的電量幾乎沒有什麼消耗，真是超長待機。
不過這種老式的手機如果一直處於待機狀態的話, 電量是能挺蠻久的。
她在這兩天裡也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做, 她很努力地在觀察著這個空間。根據她的推測，現在她應該是在一口棺材裡。而且木料還相當好, 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但是這口棺材現在並沒有被埋到地下去，因為她能感覺到空氣很乾燥，內壁也沒有任何濕潤的跡象。這兩天特區都在下雨, 總會有一些濕氣入侵的。
棺材沒有密封, 不然她早就憋死在裡面了。她也能聽到外面的一點聲響，不過只有很大的動靜才能被她捕捉到。
她有聽到一些音樂聲，幾乎都是很悲哀的音樂。那些音符越過木料傳過來, 曲調變得很是恐怖。
不過翠斯塔倒不覺得害怕, 反而很是激動。她現在很確定，自己在殯儀館裡。
試著搖晃這具棺材，可是卻紋絲不動。她沒有那麼多的體力來消耗, 她不知道一周之後，自己還會面對什麼。
也試著呼喊過, 分別在不同的時段, 但是都沒有人應答。
看著那幾瓶水和餅乾，翠斯塔留了一個心眼, 她並沒有按照一周的量來分配了，而是兩周。以瑞德他們的能力，現在肯定在滿世界找自己。這樣會對嫌犯造成很大的壓力, 也許會耽擱他本來的計畫。所以她也要把這個情況考慮進去，免得到時候沒被虐待死，反而餓死在這個棺材之中了。
此時的紐約，芬奇的故事還沒有說完。他拿出了另一本資料夾，遞給了瑞德，「我和布萊迪用盡了所有的辦法，才把克雷爾找到了……，然後我們又用了很長的時間，才讓她的身心恢復了正常。那段時間裡查德的父親正好陷入了一個案子之中，他父親的行事風格很是霸道，因此很多人都對他不滿。借這個機會，他的仇敵們聯合了起來，讓他的父親死于了一次戰亂。查德接過了他父親殘破的帝國，一時之間沒有顧得上去繼續去尋找克雷爾。也是這段時間裡，布萊迪和她完婚了。」
瑞德翻著這份資料夾，前面都是查德父親的資料。這位大軍火商他也很瞭解，這人的一生可謂非常傳奇。後面就是查德的資料了，他被父親送往美國最好的學校學習，想必一開始是想要讓他離開軍火這個領域的。可是誰知道查德潛在的反社會人格居然爆發了，在殺了那麼多人之後，他肯定沒辦法在美國繼續待下去了。
越往後看，瑞德的眉頭皺得越緊。查德很有天分，他不但重建父親的帝國，而且還插手了更多的，非法的領域，例如毒品，人口販賣等。
更讓瑞德吃驚的是，暗網之中有接近40%的網域都歸屬他的控制之下。
這樣一來所有的線索都串起來了，暗網本來就跟FBI有過多次網路戰爭，他在攻擊FBI的同時計畫著要綁架翠斯塔，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而他的計畫縝密又漫長，沒有人能提前預知得到，除了機器。
可是機器只能吐出社保帳號，不能將所有的細節都計算出來，對於芬奇來說，他也無能為力。
翠斯塔的號碼最近出現得很頻繁，芬奇也一直暗中在注意著。但是查德正是利用了他對機器和網路的依賴，反過來將了一軍。
「他們結婚之後一個月，查德就又找到了克雷爾。他刺傷了布萊迪，再次把克雷爾綁走了。在布萊迪臨死之前，他讓我一定要克雷爾，並且將所有的財產贈予給了我。」芬奇接受過兩次橫財，一次是布萊迪，一次是南森。只是布萊迪的錢他沒有碰，因為克雷爾還在，「那個時候暗網已經有雛形了，我在其中推波助瀾了一下，這個集中了全世界所有人渣的地方，就蓬勃發展了起來。查德也注意到了，不過他不知道背後是我。當他在暗網裡做成了第一筆交易的時候，他就一直在我的監視之下了。我找到了他的藏身之地，然後雇傭了一幫退役軍人，把克雷爾又救了出來。這一次我非常謹慎，我把她藏得很好，絕對不會讓他再找她。可是克雷爾懷孕了，她的情緒一天比一天糟，身體狀況也非常差。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她出現了幻覺，以為查德又找到她了。在我不注意的時候，她從陽臺跳了出去。」
瑞德的呼吸急促了一些，他坐直了身子，等待著翠斯塔的出現。
「我實在是太害怕她再次被查德帶走了，我連醫院都不敢帶她去。最後我在網上聯繫了一個黑醫，但是在他趕過來的路上，克雷爾就要生了。我跟那個黑醫一邊通著電話，一邊把翠斯塔迎接到了這個世界上……」芬奇取下了眼鏡，茫然地看著窗外紐約市的夜景。
「是早產？」瑞德注意到了一個時間的問題，按照芬奇的這個說法，翠斯塔的親生父親，也有可能是查德啊。
芬奇沒回答他，自顧自地說著接下來的事情，「我帶著翠斯塔繼續躲藏著，克雷爾算是解脫了，可是我卻深陷在恐懼之中。我的精神狀態也越來越差，我害怕有一天我也會像克雷爾那般。而了翠斯塔能夠像一個正常人一般長大，我將她交給了布萊迪的祖母。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認為查德不會想到我把翠斯塔帶回了曼斯布裡奇家。可是他的祖母對翠斯塔毫無感情，而且布萊迪的死讓她耿耿於懷。最後只能把翠斯塔安排進了曼斯布裡奇家的孤兒院裡，我們兩個只給予適當的幫助。」芬奇差不多講完了，他轉過頭來，又看向了自己的傑作，「那之後我和我的搭檔繼續完善著機器，順便賺著錢。查德的地下王國越來越大，要跟他對抗，我也必須有我的。」
瑞德看完了所有的資料，他已經全部記在心裡了，同時也知道偵查的方向了。他起身準備離開，卻被芬奇拉住了。
芬奇拉著他的手，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掐得他皮膚都泛白了，「你必須把翠斯塔找回來，而且今天我跟你說的一切，並不是所有都可以對你的組員轉述的，你明白嗎？」
瑞德看著他，心情很是複雜。他從來都以自己是執法者而驕傲，但他也陷入過黑暗，也知道在有些情況下，灰色的區域是必須存在的。
艱難地點了點頭，他才擺脫了芬奇的束縛。
瑞德一離開，芬奇就像是一灘融化了的霜淇淋一般癱坐在了地上。他其實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憐憫，尤其是翠斯塔，憐憫之中還有著深深的愛意。
他不管她的父親究竟是誰，他只知道她是克雷爾的孩子，他必須保護她。
可是唯獨查德，他一次又一次地敗給了他，讓他現在都無力再去還擊。而且選擇瑞德比裡瑟更好，裡瑟不能暴露，他是他最後一道防線。
如果瑞德失敗了，那才能讓裡瑟上場。
回到特區，瑞德沒有去BAU，而是又到了翠斯塔家裡。這裡是案發現場，肯定還會有一些線索的。沒有人能毫無痕跡地帶著一個成年人離開，這又是一個高檔街區，監控鏡頭比任何地方都多。
來到了翠斯塔的家門口，瑞德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大門附近。他試圖用翠斯塔的方式來思考，從最細微的地方開始，然後再發展到宏觀。
突然他在門口小徑旁的草叢之中看到了一張紙片，前兩天的時候這張紙的位置被一叢花給擋住了，現在花謝了，紙片就很顯眼了。
瑞德拿起來一看，就見到了一片熟悉的海岸。這片海岸翠斯塔無數次地在素描本上畫過，他太熟悉了。
開車立馬沖回了BAU ，他拉住加西亞，讓她把幾個南美國家的海岸線地圖都調出來。
查德的勢力在南美和非洲最多，加上這段時間裡不斷出現的智利因素，他覺得這個地方極有可能在南美洲。
而因為翠斯塔是克雷爾的孩子，所以查德很可能把她帶到當年禁錮克雷爾的地方。但是芬奇找到克雷爾的地方，兩次都是在中美洲，說明查德曾經轉移過她。
可是這個地方能在翠斯塔的腦中都留下印象，那一定對查德很有意義。他沒有去深究為何翠斯塔能記得娘胎裡的事情，他只將其歸結於她那特別的構造能力。
就在他思考著各種問題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了一片區域。按照海岸線的延伸，這裡應該就是了。
阿塔卡瑪沙漠邊上的一座港口城市，塔爾塔爾。
* * *
翠斯塔趴在棺底，安靜地休息著。她再也找不出任何線索來了，只能在這裡靜心修養，保留精力。
突然棺材傾斜了一下，她毫無防備，一下子就滑向了一邊，腦袋咚的一聲就撞到了棺壁上，痛得她大叫了起來。
棺材很快就被放平了，一道光芒照了進來，棺蓋被人打開了。
翠斯塔捂著頭，決定裝死，趴在棺底一動不動。
「你好啊，我的女兒。」
第60章 碧海藍天
機窗之外一片碧藍色, 這讓瑞德想起了翠斯塔的眼睛。她那雙綠色的眼眸閃閃亮亮, 是任何攝影器材都拍不出來的美。
機艙內想起了機長的聲音, 他提醒著乘客們目的地馬上就要到了。
瑞德的安全帶一直都系著的，即便是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遇到亂流。
走出機場大門, 乾燥的熱氣撲面而來。瑞德找到了來接他的人，沒有任何休息, 直接就指明了要去那片海岸看一看。
「那裡是私人領地，不過去年地震之後很多圍牆都塌了。一直也沒有人修繕, 當地人都說那邊鬧鬼什麼的。」接頭人叫克裡斯，他一身精肉, 看起來比摩根還要魁梧。曾經他也是FBI, 和摩根是老友了。因為和上司在一個案子之中的處理意見不和, 便辭職開始周遊列國。他正好在智利, 就乾脆利用自己遊客的身份帶著瑞德一起調查。
「一般來說都市傳說之中的鬧鬼地點大部分都是自己嚇自己或者吹噓出來準備當做旅遊勝地的, 還有很少的一部分則是可能其中有需要保密的研究機構或者駐軍。不過在網路時代，這種地點越來越少了, 畢竟不怕死的傻瓜, 數量可是要多得多。」瑞德鬧中第一個出現的就是俄羅斯的迪亞特洛夫事件, 九位登山者的離奇死亡, 很多人都認為是外星人和神秘力量所為。但根據瑞德自己的分析，他就覺得這些人應該就是誤闖禁區之後被虐殺了。
在暴力機構之中，連環殺手的數量遠大過普通群體。戰爭就是連環殺手的狂歡節，而軍隊就是他們藏身的最好地點。
「是真是假, 我們過去看看就知道了。」克裡斯直接開車撞開了一層破爛的鐵絲網，完全不顧上面寫著的「私人領地，請勿擅入」的牌子。
瑞德連忙拉住了車門上的把手，他可不想被著破吉普給甩出去。
因為去年這裡才發生了一次6.2級地震，所以一路上都很顛簸，路面情況很糟糕。可是克裡斯卻很開心，車開得要飛起來。
沿著唯一的一條路往前走，大概二十幾分鐘之後，他們來到了靠著海岸的一個懸崖邊。懸崖上有一棟非常漂亮的別墅，但是因為地震的原因，已經完全坍塌了。花園和附近的景觀也是一塌糊塗，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人到這裡來過了。
瑞德往海邊看去，果然這裡就是翠斯塔夢中的地方。他下了車，到別墅的邊上走了一圈，「從這些地磚上的植物來看，這棟樓應該是地震的時候垮塌的。而且此後根本沒有人過來修繕，就這麼荒棄了。」
「果然是查德國王啊，有錢。」克裡斯跟著瑞德一起往別墅後面走去，這裡還有一個花園，花園之中有一個溫室。雖然玻璃全部都碎了，但是框架還在。
瑞德抬眼看去，就看到了無數的，長勢瘋狂的多肉植物。這些多肉在花盆之中養著的時候無比可愛嬌小，可是一旦落地，就會蔓延開來，變成一片一片的花朵地毯，「這位查德國王，他的體格和武力怎麼樣？」
「我不知道，其實上見過他的人非常少。因為他父親死于一次陰謀，所以他非常小心，也是因此才把大部分的生意放在了暗網上做。但是他身邊肯定有一支軍隊在保護他，別說是你和我了，就算海豹突擊隊，也不一定能近身。」克裡斯搖著頭，除非是白宮想要剿除這個人物，否則還真拿他沒辦法。
瑞德沒有說話，他走到那片多肉植物之中，從裡面摘了一顆下來，放進了自己的包裡。
* * *
「你說什麼？」翠斯塔抬起了頭來，看向了面前這個男人。
他黑髮黑眼白膚，感覺像是中美洲和白種人的混血。樣貌雖然頗為英俊，可是他那雙黑色的眼睛之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只能讓人感到無比的害怕。
這個男人的臉她很熟悉了，她在夢中見過，也在現實裡見過。
「我是你的父親，翠斯塔。」查德將翠斯塔從棺材之中拉了出來，他直接將她抱了起來，走向了室外。
刺眼的陽光讓翠斯塔睜不開眼睛，但是她卻聽到了直升機的聲音。顧不得眼睛會受傷，她努力地把眼皮睜開了，看向了周圍的環境。
她所在的這個地方還真是一個墓地，而且看起來遠離城市，是在一片荒郊野地裡。他們走出來的建築看起來像是倉庫，不用她去推測，就知道裡面放的肯定都是棺材。
「你很安靜。」上了飛機，查德坐到了翠斯塔的身邊，還幫她系好了安全帶。
翠斯塔轉頭看向了他，覺得這麼溫柔的行為之下，肯定不知道隱藏了什麼可怕的念頭呢，「我的爸爸是哈樂德，不是你。」
「哈樂德這麼告訴你的？」查德笑了起來，眼中全是不屑，「他還真是無恥呢，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就用幻想來填補嗎。」
「你在說什麼？」翠斯塔眯著眼，她在仔細地觀察著查德。
雖然兩人的發色和瞳色完全不同，但是就遺傳學來說，這並不能完全判斷兩人的親緣關係。她雖然從未在意過芬奇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生父，但是此刻她是真的不想和面前這個人有任何的關係。
「看來哈樂德很多事情都沒有告訴你啊，那麼就讓我來給你說吧。」查德幫翠斯塔戴上了耳機，他可不想她錯過任何的訊息。
查德的故事和芬奇的大綱是相同的，他們都是常青藤的校友，因為一個合作課目而認識了。不過在他的故事裡，克雷爾愛著的，是他。布萊迪插足兩人的關係不成，還讓自己兄弟會的朋友侵犯了克雷爾。
一邊說著，查德一邊拉起了自己的袖子，他右手上有一條很大的傷疤，從手指尖一直蔓延到手肘，「他的那群朋友不但屈辱了克雷爾，而且還想置我於死地。我當年也和克雷爾一樣，很愛畫畫。他們挑斷了我手上的神經，讓我無法再次拿起畫筆了。」
翠斯塔大膽地抓過了他的手來，仔細地看著他拿到傷疤。他說得沒錯，按照這種傷殘的程度，確實沒辦法再畫畫了。
「因為我父親是個軍火商，他從來都遊走在社會的邊緣，他想要我成為一個正常的人。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作為他的兒子，我的命運生下來就註定了。我一直很頹廢，直到我遇到了克雷爾，她就像是我的陽光，照亮了我的生命。因為布萊迪的身份和社會地位遠比我好，我煎熬了很久之後，才決定要放手。但是我怎麼都沒有想到，他會傷害克雷爾。」查德說著些的時候，眼神還是冷冷的，似乎他的情緒根本不會再為任何事情波動了，「我帶著克雷爾離開之後，布萊迪哄騙了哈樂德，還嘗試著要把克雷爾騙回去。但是克雷爾是愛著我的，她還是回到了我的身邊，然後懷上了你。」
「那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你都沒有來和我相認？」翠斯塔對他的這個故事半信半疑，她唯一接觸過的就是芬奇，她甚至都談不上瞭解他，所以她能判斷的線索太少了。
「我說過了，我的命運是一出生就決定了的，我不想你重蹈我的覆轍。既然布萊迪和哈樂德覺得他們的計畫成功了，我也就將計就計，讓你像一個普通的孩子一般，在紐約長大成人。如果不是BAU一次又一次地讓你身處險境，我也不會來找你。」查德這時眼中才有一點點激動，他握住了翠斯塔的肩膀，有些哽咽地說道。
「那我媽媽呢？」翠斯塔問了一個最為關鍵的問題，在她的夢中，克雷爾過得並不是那麼好，她似乎一直在逃著。而且她在普林斯頓第一次見到查德的時候，那種恐懼的感覺和夢中一模一樣。
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覺，雖然他的故事之中有真實的成分，但是她不信任他這個人。
他會傷害他，就像傷害克雷爾一樣。
「我帶你去見她。」查德才說完，飛機就降落了。
翠斯塔往外一看，這裡是特區郊區的一個小型機場，大多都是給權貴們的私人飛機用的。她沒有來過這裡，但是附近的各種路線，設施她卻是瞭若指掌。
而且這裡還很熱鬧，最近是春假高峰，出去旅行的富人們非常多。
現在直升機裡只有四個人，一個飛行員，一個副駕，還有就是她和查德了。如果她要呼救或者逃走的話，這裡就是最好的時機。
可是他最後的這句話，讓翠斯塔太在意了。哈樂德告訴她，她的媽媽已經死了。現在她有點後悔，為什麼沒能問出更多的細節來。
她現在不知道哈樂德是說的實話，還是不想她知道太多殘忍的真相而欺騙的她。
克雷爾還活著的可能性不是沒有，而她和查德在一起的幾率也非常大。
他把坑挖好了，真相就在坑底，到底要不要跳進去看一看，翠斯塔矛盾得不行。
她知道，自己一旦進去了，大概就和克雷爾一樣，會人間蒸發。心底的謎是解開了，但瑞德怎麼辦呢？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7 15:24
第61章 騙局
霍奇納緊縮著眉頭, 他拿著瑞德的這個計畫書, 就像是捧著核彈發射開關一般。
「可是這個計畫我們完全無力操控, 沒有人知道事情會往哪個方向發展。」羅西率先開了口，作為這裡最年長的人，他有必要對瑞德的計畫和人生提出一點建議來, 「我知道你現在很擔心翠斯塔，我們所有的人也是。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用以往的方式來尋找她, 而不是鋌而走險。」
「我並沒有鋌而走險，我只是利用了一下暗網而已。這兩批人的本性不會變, 他們不會放棄這麼大單的生意不做。」瑞德非常冷靜，比梅芙那個時候要冷靜許多。這其中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他成長了, 還因為這個計畫背後有芬奇的幫助。只是芬奇明確表明了不想暴露身份, 瑞德很理解, 他便制定了這個非一般的計畫。
查德的大部分軍火交易都是在暗網上進行的, 但是因為近來各個組織對暗網的打擊力度都很大, 導致很多買家根本找不到更新的域網。
瑞德的計畫就是在暗網之中給真正的買家搭橋，讓其找到查德。然後利用他們的交易來尋找現在查德的藏身之地, 順便還能將這種情報賣給CIA, 算是一舉兩得。
芬奇會在其中幫忙, 所以在計畫最初的時候, 芬奇就跟加西亞聯繫過了。他的身份加西亞已經完全瞭解了，再加上瑞德直接將計畫之中加西亞需要做的事情給勾畫了出來，加西亞根本沒有任何可以拒絕的理由。
而且加西亞也不會拒絕，她本來就不是執法人員, 她曾經是一個暗黑女王，心中的對條條框框的尊敬可沒有普通探員那麼多。再加上現在需要解救的人是翠斯塔，她更不會有任何猶豫了。
就算是這裡資歷最老的羅西，也為了給吉迪恩報仇，走進了黑暗的領域。
「軍火交易涉及的金額通常都會非常大，按照查德以往的習慣，他會要求一部分用現實貨幣支付，而另一部分用比特幣。比特幣這種東西的屬性雖然比現實貨幣要虛擬，但是對於我來說，它比銀行轉帳更好追查來源。只要抓住了查德的資金鏈，我們要打擊他的地下王國，找到他藏身的地點，都會方便很多。這一次我們不僅僅可以救翠斯塔，還可以聯手CIA摧毀暗網和查德的軍火交易。」加西亞看著霍奇納，幫瑞德加強了這次計畫的可行性。
「這件事我需要跟高層通報一下。」霍奇納很不喜歡高層的那些勾心鬥角，但是此刻牽扯到的面太大了，他不得不小心行事。為了翠斯塔，也為了在座的所有人。
霍奇納離開之後，瑞德的肩膀一下子就垮了下來，他強撐起來的精神，也到了極限了。
羅西連忙拍了拍他的肩，但是他說不出任何話來。如果這一次翠斯塔身陷險境的話，他也不知道瑞德能不能再次走出來了。
* * *
身邊路過了一家人，他們興高采烈的，穿戴都極為涼爽，看起來像是要去海邊度假。翠斯塔突然注意到父親的手上有一個紋身，雖然這個紋身看不全，但是她也知道那是海豹突擊隊特有的一種紋身標誌。
沒有猶豫，她身子往這家人的方向轉了過去，就要大聲疾呼出來。
克雷爾的事情她確實很在意，可是在這樣的危急關頭，她還是自私了一把，只想到了自己。
且不說克雷爾到底是生是死，她也不可能為了從未見過面的媽媽而放棄自己的生活。
她很想見見克雷爾，可是她卻不能放棄瑞德。她愛瑞德，她和他在一起這麼久了，她沒辦法拋棄他而選擇克雷爾。
也許她跟查德一起走可以救克雷爾，但是那樣的幾率太小了，更大的可能是她把自己也賠進去。
兩害相權取其輕，她在這一刻理智佔領了上風，又恰好有機會這麼做，她便這麼做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查德猛地捂住了翠斯塔的嘴。他身邊的兩個飛機駕駛員也很迅速地摸出了一根束縛帶來，捆住了她的手和腳。
「噢，別在孩子面前做這些。」那位被翠斯塔認為是海豹突擊隊的成員的父親只是捂住了自己孩子的眼睛，臉上依舊帶著微笑地離開了。
「不會有下次了。」查德也沖那人笑了笑，不過他完全沒有笑意。
翠斯塔並不知道這個機場今天被查德包了下來，在這裡出現的全部都是他的生意夥伴。販毒的，倒*賣*軍*火的，人口販賣的，都是這個地球上最危險的人。
她看著那個她視為希望的人笑嘻嘻地走開了，甚至都忘記了要掙扎。
查德直接抱起了她，走向了自己的飛機。
查德讓翠斯塔坐下之後，就丟給了她一條裙子。
翠斯塔只見到一片白色向自己飛了過來，她幾乎都不用看，就知道那是自己買的婚紗。
飛機很快就起飛了，查德現在不怕翠斯塔再做任何抵抗了。他剪開了她手腳的束縛帶，輕輕地揉著她的手腕，「穿上吧，這可是你自己買的。」
翠斯塔看了看他手臂上的肌肉，她知道自己在體力上沒有任何的勝算。
找了一個背對他的位置坐下，翠斯塔快速地把婚紗換好了。此刻她很慶倖，自己選擇了這麼一條簡潔的裙子。
「進來。」查德走到機艙的後部，他敲著一個東西，催促道。
翠斯塔轉身走了過去，她一下子愣住了，因為擺在她面前的，又是一副棺材，「這是什麼？」
「克雷爾最喜歡躺在裡面了，你是她和我的女兒，你肯定也會喜歡的。」查德笑了起來，他這個笑容之中，居然是帶著笑意的。
翠斯塔只覺得渾身都發涼，她看著著一副棺材，發現木料什麼的確實比較舊了。不過因為是上好的木料，所以完全沒有蟲蛀和腐朽。
「我不喜歡重複說過的話。」查德還在笑著，不過他的笑容開始慢慢地消失了。
翠斯塔深吸了一口氣，踏進了棺材之中。她扶著棺材的邊緣，想要躺下來的時候，才發現棺材的邊緣上全是抓痕。
那樣的痕跡需要用很大的力氣才會留下，而每一條痕跡之上都有著紫黑色的印記。
當她躺下來的時候，她的眼淚就奔湧而出了。就在這一刻，她知道克雷爾不可能還活著了。而自己則是要代替她，繼續這段痛苦的旅程。
* * *
瑞德走出了辦公室，霍奇納那邊已經確定可以執行他的計畫了，只是高層的人想要插手這一次行動，分別安排了另外的幾組人過來。
軍火之王查德，大家都知道這塊肉有多肥，沒人會看著BAU獨享這個功勞的。
瑞德絲毫不在乎這些，他抬起了頭，看向了天空。
今天天氣還不錯，藍天之上有幾絲薄雲。一架飛機飛過，拉出了一道雲痕，「今天的航班好像比以往的要多。」
特區附近的航線瑞德非常清楚，他們經常需要坐飛機外出，他對航空領域的瞭解也是很深的。
「要春假了，是該出去玩了。」摩根在一邊眉頭緊皺，和霍奇納的表情一模一樣。
假期總是美好的，但是很多人的生命也終結在假期裡。陌生的國度，不通的語言，什麼事情都有可能會遇上。
「我覺得她會在海邊。」瑞德仰著頭，不顧陽光的刺眼，依舊看著天空，「雖然查德主業是軍火，但是他和普通的連環殺手並沒有什麼區別。海邊對於他來說有特殊的意義，他的父親死于一個海濱城市，他的據點也大多在港口附近。」
「沒錯，而且我覺得他極有可能還是在智利。智利的海岸線這麼狹長，他可以選擇的地方非常多。」摩根點點頭，同意他的結論。
「翠斯塔和她媽媽的樣貌非常相像，是他最完美的受害者。為了她，他可能會盡可能地還原當年的一切。因為地震，塔爾塔爾附近的據點是被摧毀了，但是他依舊可以找到類似的複製地點。我們現在應該尋找環境和塔爾塔爾相似的區域，而且對於他來說，還要足夠安全。」瑞德快步又回到了辦公室，他坐到了加西亞的身邊，開始跟她一起篩選了起來，「地震的廢墟裡有非常多的多肉植物，這些植物不是原生的，而是有人特別種植在那裡的。在這個世界上有兩個大區域最適合多肉植物的，一個在美洲，一個在非洲。而女王蘆薈原生在南非，芬奇曾經說過，那是克雷爾最喜歡的一種植物。」
「非洲，南非，好的。」加西亞找到了幾個關鍵字，立馬開始了搜索。
「阿塔卡瑪沙漠是世界上最乾旱的沙漠之一，在南非旁邊的也有一個沿海的乾旱沙漠，被人稱之為骷髏海岸。」瑞德的思路順暢極了，他覺得自己要是有翠斯塔構造圖形的能力，他估計都能把查德的新據點給畫出來。
「噢，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很嚇人。」加西亞敲鍵盤的手都在抖，但是現在她的情緒不再是驚恐，而是激動了。
如果他們確定了地點，再來做反向側寫的話，她的工作量會小很多，而且精准很多。
「別害怕，加西亞。」瑞德主動地將手放在了加西亞的肩上，他學著摩根的樣子，安撫著她。
加西亞震驚地看向了瑞德，她其實一直都在擔心他，他表現得越正常，她越是害怕。
梅芙是這樣，翠斯塔又這樣，她怕他挺不住這又一次的考驗。
但是現在的瑞德讓她太過意外了，他不但自己的內心足夠強大了，還有餘力來安慰她。
看著加西亞的表情，瑞德微微笑了笑。
他的堅強不單單來自于自己的成長，還來自於對翠斯塔的信任。當年他和梅芙其實並沒有完全瞭解對方，他甚至都不知道梅芙的身材和樣貌。
可是翠斯塔不一樣，他很瞭解她，他清楚她的能力。他也知道就算再次出現危急的情況，翠斯塔肯定跟自己有默契，會配合行動，不會再出現上一次那樣的情況了。
他對自己有信心，也對她有信心。
第62章 露西塔
黑暗之中, 翠斯塔依舊能感覺到查德的存在。他將棺材板蓋上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撫摸著棺材的蓋子。蓋子上雕刻有一個古裝仕女, 美好的胴體剛好覆蓋了整塊木材。
「你知道嗎, 翠斯塔, 你真的和克雷爾一模一樣。」查德跪在棺材邊上，他一邊撫摸著那木雕仕女的身體，一邊用嘴親吻著。
翠斯塔聽著動靜就知道他在幹嘛了, 她乾脆把眼睛一閉, 耳朵一堵，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而你和我一樣，都有聯覺症。」查德癡癡地笑了起來, 一直保持的那種冷酷完全消失了。他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個十幾歲的少年, 而不是什麼殺人如麻的軍火帝王。
「什麼？」翠斯塔嚇了一跳，她想要坐起來, 卻直接撞到了棺材板上。她一直都以為, 遺傳聯覺症給自己的，是克雷爾。畢竟她的畫作也是那麼美妙，絕非一般人能畫得出來的。
查德輕輕地扣了扣木板, 他似乎很滿意翠斯塔的這個反應，「乖乖睡一覺吧, 我們的旅程可是很長的。」
說完這句話, 他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系好了安全帶，一臉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可是翠斯塔沒辦法鎮定了，她只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都要崩塌了。她真的想不到, 自己居然真的會是他的女兒。
一想到自己身上有他的基因，她就噁心得要吐出來。
可是這架飛機上可不會有任何的航空服務，為了自己的舒適著想，她還是忍住了。
翻了個身，她將手輕輕地放到了棺壁上。
木料上那些長條的痕跡都是克雷爾用指甲刮出來的，翠斯塔不知道她遭遇了怎樣的虐待，才會這樣痛苦。
一想到這裡，她的眼淚就忍不住掉落了出來。
就在她堅持了許久的精神就要崩潰的時候，飛機輕微地顛簸了起來。她立馬恢復了神智，掐著自己的手背，再次強打起了精神來。
她絕對不能在這裡就認輸了，她必須計算好飛機的里程，最好能確定降落的地點。雖然她不知道這有什麼用，但是起碼比什麼都不知道要好。
認真地讀著秒，然後用指甲在一邊的木料上不斷地摳著。
突然之間她就明白這些劃痕的意思了，克雷爾當時一定也是在計算時間和距離。那這麼說來，她被查德轉移過好多次了。
翠斯塔一下子激動了起來，她默默地數著秒，然後一邊計算著克雷爾那邊的記錄……
十二個小時之後，飛機終於降落了。翠斯塔此時已經到了極限了，她一直未進食，未喝水，身心都極為疲憊。
查德將她抱出棺材的時候，她感覺都要暈過去了。可是她還在強撐著，想要看一看這裡是不是自己預計的地方。
「來吧，我的新娘，我們的新世界到了。」查德看著她，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微笑來。
「我是你的女兒！」翠斯塔渾身一冷，被他碰觸的地方卻是像火一般在灼燒。
「你可從來沒相信過我的說的話。」查德抱著她下了飛機，又上了一輛越野車。
翠斯塔沒有再說話，她在仔細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她很確定，自己現在在南非。
但是他們的旅途還未結束，又坐了很久的車，才算是到達了目的地。
翠斯塔看著面前這棟屹立在海邊的豪宅，仿佛置身於克雷爾的夢魘之中一樣。這裡的環境雖然和夢中的稍微有所不同，但是這棟房子卻是一模一樣的。一個雕塑，一株植物，都是完美的複刻。
走進這棟宅子，內飾也完全一模一樣，就連走廊裡掛的那些畫，都依舊沒有任何改變。
只覺得就要無法呼吸了，翠斯塔兩眼一黑，真的暈了過去。
當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摸著肚子，發現自己還穿著那條婚紗。餓得鑽心蝕骨，她都沒有力氣從床上爬起來。
這時有人推門進來了，是一個黑人女僕。她臉上帶著一點稚氣，看起來年紀不會太大。
「你是哪裡人？」翠斯塔注意到了房間裡的攝像頭，她便毫不掩飾地問道。
那女僕回了一句話，但她說的不是英語，而是當地的土著語。不過這根本難不倒翠斯塔，她聽懂了。可是她沒有用同一種語言繼續跟她聊天，而是摸著自己的肚子，用肢體語言表示自己現在想吃東西了。
女僕明白了她的意思，轉身出門之後沒多久就給她端來了一份食物。
一邊吃著，翠斯塔一邊跟女僕比劃了起來。她知道了她叫露西塔，是納米比亞人。因為這裡在招聘女傭，她就過來了。因為她只會自己所屬部落的語言，所以查德就選中了她，就是不想她和翠斯塔交流。
但是查德怎麼也沒有料到，翠斯塔會的語言種類比他想像之中的要多很多。不過就算他只得翠斯塔能跟露西塔溝通，他也沒有任何可擔心的。兩個女孩子，能做什麼呢。
見房間門口也沒有守衛，翠斯塔提議要去外面走走。她一路帶著露西塔到了花園之中，這裡的攝像頭離得就比較遠了，起碼聲音是很難捕捉到的。
翠斯塔立馬開始像露西塔詢問了起來，不過露西塔對她的這身婚紗更感興趣，一直摸著上面那些精美的刺繡，「你喜歡的話，我可以送給你。不過你得先告訴我，這附近的情況。」
露西塔很高興，立馬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全部說了出來。
這裡離納米比亞的一個國家公園很近，她哥哥就是公園裡的工作人員。不過要進入這片私人領地也蠻麻煩的，露西塔說自己坐了快一個小時的車。而且她們還不能帶手機過來，不准跟外界聯繫，一個月只有一天的假期。只是因為薪酬豐厚，她的家人還是答應了。
看著露西塔天真的樣子，翠斯塔知道她不能給自己帶來更多的消息了。於是她又回到了那一個房間裡，換下了婚紗，好好地洗了一個澡。
因為查德沒有給她準備任何衣物，她只能穿露西塔的衣服。
倒在床上她很快就睡著了，她實在是太累，太累了。
可是即便在睡夢之中，她也得不到休息。她又做夢了，只是她沒有夢到克雷爾，反而夢到了查德。
他就在自己隔壁的房間裡，那張好似鍍了金一般的華麗大床上躺了好幾個女人，膚色深淺都有。而且讓翠斯塔震驚的是，露西塔也在。她黝黑的皮膚看起來柔滑細緻，閃耀著少女特有的魅力。
他們發出的歡愉之聲在翠斯塔聽來就像是惡魔的咆哮，她連忙逃離了那裡，回到房間裡，蒙住了被子，希望這場噩夢快點醒來。
當窗外聽到有鳥叫的時候，她立馬睜開了眼睛。
天色已經濛濛亮了，她看了一下時間，六點多了。從床上爬了起來，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隔壁的房門前。
可是還沒有走進去，她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輕輕地推開了門，她就看到了誰在床上的露西塔。她還是一*絲*不*掛，黑色的皮膚上看不出什麼來。只是她身下那一片金色的被褥之上，全都是血。
「你穿這身衣服比她好看多了。」突然查德從身後將翠斯塔抱住了，他低頭埋在了她的頸窩處，用力地呼吸了一下。
「你……」翠斯塔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她知道，露西塔是因為自己才死的。
「我招一個女傭也是很不容易的，條件太苛刻了。所以不要再給爸爸帶來麻煩了，好嗎，我的乖女兒。」查德吻了一下翠斯塔的臉，才把她給放開了。
最近他接到一筆大單子，必須離開這裡親自和買主見面。而為了讓翠斯塔老老實實地呆著，他便殺了露西塔，只是為了警告她。
像翠斯塔這麼善良的孩子，肯定是不會為了自己而拖累其他人的。
* * *
「他上鉤了！」加西亞激動地拍著鍵盤，她一直和芬奇一起監視著暗網的動態。今天他們終於確定查德即將和買主見面了，而見面的地址就在波札那。
霍奇納親自帶隊，和瑞德、摩根、加西亞還有艾維斯一起坐上了飛機。而羅西、JJ和露易絲則作為後援，留在了特區。
加西亞是主動要去的，她不放心翠斯塔，也不相信任何人，更不想暴露芬奇。而JJ則是因為還在餵奶，沒有辦法離開太遠。
一上飛機，瑞德就閉上了眼睛。他必須養好精神，來面對這一場大戰。
他們這一次面對的不是單一的連環殺手，也不是什麼神經的邪教教徒，而是一個軍火大王。他身邊的雇傭軍戰鬥力可能遠在海豹突擊隊之上，普通的作戰隊伍根本無法靠近他。
而且他還要再加上一個考慮，就算把查德抓住了，他肯定也不會吐露出翠斯塔的所在之處。他不是普通的罪犯，心理強硬得像金剛鑽。
「瑞德，我們會把她找回來的。」加西亞坐到了瑞德的身邊，她主動地握住了他的手，用人類最原始的方式來安慰著他。
「嗯，我們會把她找回來的。」瑞德點點頭，將心中的萬千思緒都壓了下去。
他一定會把翠斯塔救回到自己身邊的，沒有另一種如果。
第63章 替身娃娃
飛機在骷髏海岸邊緩緩降落了, 瑞德沒有任何的停留，立馬和和翠斯塔一起坐到了當地相關機構的駐地。
這次行動是FBI和CIA和國土安全局等機構一起合作的，所以即便是遠在非洲, 這裡的設施設備和國內都沒有任何區別, 甚至要更加先進。
加西亞一坐下來就開始調整設備了，她敲了兩下鍵盤，表示可以開始工作了。
當地的工作人員也把一些不能放在網上和檔案庫裡的資料拿了出來, 並且囑咐瑞德, 這些東西只能在這一刻存在, 閱後即焚。
瑞德當然沒有這種遺忘能力, 他只能含糊地點了點頭，然後拿過了資料來看。
查德的軍火生意做得很好, 背後肯定有一些人的支持。他父親的死其實也跟這些人脫離不開關係，所以他一直被監控著, 就怕再次不受控制。
為了表達忠心, 查德給了這些人很多選擇權, 也上交了非常多的金錢和權力。
不過因為查德最近在暗網的勢力越來越大, 上一次對政府機構的襲擊就是他刻意引起的。雖然不是他組織的，但是卻跟他大有關係。
這讓背後的那些金主老爺們很擔心, 害怕他會利用這些暗網上的變態們來對付自己。所以這才下了決心, 要像除掉他父親一樣除掉他。
恰好這個時候他又綁架了翠斯塔，這樣一個完全的機會，他們當然會選擇借刀殺人了。
瑞德看完這份資料之後，就知道他們BAU在其中要起到什麼作用了, 但是他並不介意被利用。他只關心翠斯塔，其他上層的爭鬥，和他的人生沒有關係。
有了這份資料，瑞德起碼不用擔心火力的問題了。此前他一直都覺得查德的雇傭軍戰鬥力太可怕，他們這一方肯定要付出相當的代價才能攻進去。
但是現在看來那群雇傭軍裡也有愛財如命的人，甚至還拿出了一份可以反叛的價格表來。不過對於他們來說，這樣的行為很危險，因為雇傭軍唯一的籌碼就是忠誠。如果別人可以用更高價來讓你反水，那你就可以一直反下去。這種人，誰敢用。
所以這邊的工作人員在這群雇傭軍中安排了一個說客，讓他們知道背後是誰真正在推動這一次行動。如果他們不要錢也行，那就跟著查德一起葬身火海吧。
加西亞看著從無人機那邊過來的影像，再把這位元說客攜帶的衛星攝像設備裡的圖像一起傳到了指揮室這邊來。
所有的人都抬起了頭，看向了螢幕。
買主早就到了，那是一個戴著大金鏈子的非洲當地軍閥。沒有等太久，查德也來了。他身邊一直跟著兩個人，這兩個人不是雇傭軍，而是他真正的私人保鏢。他們曾經一起出生入死過，關係比一般的血親還要好。而且這兩個人也是殺人狂魔，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戰術小組已經做好準備了，只要交易完成，他們就可以開始行動。
而BAU的工作最主要還是解救翠斯塔，只要這邊控制住了查德，他們就能展開了。可是查德在來的路上也很是謹慎，一直在不斷地換著交通工具。甚至在一些路段上根本沒有任何信號，讓他們無法查詢到他真正的居所。
瑞德緊張地盯著螢幕，他甚至都忍不住開始抖腿了。
加西亞看了他一眼，幫忙按住了他的腿，「別告訴我這是你思考的方式。」
瑞德連忙停了下來，他看到戰術小組往室內投入了眩暈彈。雖然畫面抖動了起來，但是現在在指揮室裡的人卻是神情十分鎮定的。
買家的隊伍最先開始慌亂，畢竟是小地方的軍閥，手下沒有受過專業的軍事訓練。有人在失聰的時候就拿槍開始掃射了，完全沒有任何分析和計畫。
查德和他的兩個保鏢是經歷過腥風血雨的，他們三人立馬找了地方躲避，組成了一個完美的作戰姿態。
在自傷了一大半人員之後，戰術小隊突入了進去。頓時槍聲大作，也不知道是誰丟了一顆□□出來，畫面徹底被黃色的煙霧給籠罩住了。
瑞德咬著牙，他試圖從其中找出查德的身影來，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加西亞很快把畫面切到了室外，要從這裡離開不是簡單的事情，外面還有兩層防禦呢。
瑞德眯起了眼睛來，他只希望此刻翠斯塔在自己的身邊，她一定不會放過任何畫面的。
十幾秒之後，有人從室內跑出來了。沒奔兩步，就被守在門口的戰術小組成員給抓住了。這棟樓一共就兩個出口，就算從樓上跳下來，也得從唯一的一條出路出去。這附近是國家濕地公園，到處都是沼澤和湖區，沒辦法靠腿跑出去。
室內的煙霧漸漸消散了，室外的情況也完全在控制之中。可是瑞德卻沒有在畫面裡找到查德，連那位軍閥也消失不見了。
他猛地站了起來，走進了螢幕之上。他輕輕地敲著液晶螢幕，突然指著一個地方大喊了起來，「這裡是什麼？」
「是……，一個管道，不知道用來做什麼的。」加西亞立馬將此前得到的建築圖給打開了，她看著這個圖紙，也意識到了哪裡不對。
這棟樓是私人建築，圖紙什麼的都只能僅供參考。真實要改變設計，他們也看不出來的。
「讓他們打開管道，跟上去。」瑞德幾乎沒有思考就知道這裡並不是什麼管道，而是一個逃生通道。
圖紙是內部人員賣給他們的，但是留有後手，是這些人的慣招了。
因為周圍環境特殊，誰都沒有去想過這裡還能挖地道。就算挖了，也不會挖出去太遠。但是此刻對於查德來說是夠了，他只需要離開包圍圈就行。
任何的，需要他親自出面的生意，他都會非常謹慎。因為父親的死，他活得很小心。尤其又是在才綁架了翠斯塔之後，他知道BAU肯定會在近期制定出什麼計畫來解救她。
所以他就更為謹慎了，在周圍的湖區也佈置了後援。不過這個後援就是當地的人，他們並不知道查德的身份，只管收錢。這樣的人，有時候比雇傭軍更加讓人放心。
地道走到頭就需要往上了，在低潮期的時候，這裡就像是一根普通的排汙管道直接伸出了水面。
查德打開頂端的蓋子，水一下子就湧了進來。現在還沒有到最低潮的時候，所以管道還在水面下。但他現在是逃命，沒有辦法繼續等了。
那位軍閥也機智地跟著他一起跑了出來，查德沒有殺他是因為他很壯，說不定可以當肉盾。
兩人一起遊到了查德安排好的後援船上，他抬頭看了一下天空。附近有十幾架無人機，只是暫時還沒有人注意到他這邊。
連忙駕船逃離了，他沒有選擇去最近的港口，反而是往翠斯塔所在的地方去了。
軍閥氣得要搶奪駕駛權，被他一槍爆頭，然後踢進了水中。
* * *
「跟我走！」
翠斯塔窩在床上，她現在還在為露西塔的死而自責。雖然她看過很多兇殺現場了，但是因為自己而死的，卻沒有過。
聽到這個陌生的聲音，她只是動了動眼睛。
這次進門的是一個白人女性，她金髮碧眼，那張可愛的臉孔和自己相似極了。
「你是誰？」
「麗茲，起來！」這位叫做麗茲的女人直接走到了翠斯塔的床邊，一把將她拉了起來。然後另外一隻手還穩穩地端著一支槍，對著她。
「噢，哈哈，你就是我的替身？」翠斯塔笑了起來，她腳步虛浮地跟著她，一路踉蹌著。
麗茲停頓了一下，一個槍托就砸到了她的腦袋上，「你別以為你能討他的喜歡多久，最後還不是一樣變成花肥。」
翠斯塔抬起了眼來，鮮血一下子就流進了眼中，滿世界都是紅色的了，「他收集過多少和她相貌類似的女孩兒？」
「反正你不是最後一個。」麗茲一直很有自信，因為她不但長得像那個她，而且她也一樣有繪畫的天賦。就是因為這個，她比其他女孩子活的時間要長很多。
「那你想要成為最後一個嗎？」翠斯塔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拖著她不肯再前行了。她知道肯定是查德那邊有什麼事情才會讓麗茲來帶自己走，不然他不會不出現的，「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吧，我和你們的身份都不一樣，只有我，親自躺進過那口棺材之中。我不是和她相像，我就是她和他的女兒！」
「你……」麗茲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她似乎有點無法接受這麼快就到來的真相。
「只要你帶我去見了他，你的生命就完結了。你再也不會在他的生命之中出現，他甚至都不會記得你的存在！」翠斯塔看著麗茲，她不知道自己的策反能不能成功，但是要讓一個女人嫉妒，那卻是太容易了，「你甘心嗎？」
「那我就先殺了你！」麗茲舉起了槍來，瞄準了翠斯塔的眉心。
第64章 砰
看到戰術人員把地道打開的一刹那, 瑞德就站了起來。但是他很快就被人按了下去，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放心, 我會把我的妹妹帶回來的！」按住他的也不是別人, 就是摩根, 「這裡還需要你，我們下去之後, 你得趕緊把路線給畫出來，這樣無人機才好配合搜查。」
說完摩根就跟著另一組戰術小組的人員出去了，他們看著數個無人機傳回來的畫面，不斷地尋找著。
瑞德沒有辦法, 只能和加西亞在一起。兩人也一起研究著無人機的畫面，只是瑞德加上了一些地理側寫的方式, 所以效率非常高, 「這裡附近都是沼澤和湖區, 唯一的水路通道在東方。這棟別墅離這條水路的進口大概在這個區域，我們要把重點放在這裡。」
「好的, 沒問題。」加西亞把方位報告給了飛行小組, 他們立馬有了方向，不再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飛了。
很快他們就發現了幾艘遊船, 這裡是國家公園，也是著名的旅遊勝地, 有遊船很正常。再加上工作人員的快艇，這裡的水路比想像之中的更為熱鬧。
瑞德一艘船一艘船的排除，他不敢斷定查德會不會爬到遊船上去, 畢竟無人機不能鑽進船艙裡拍攝。
花了比他預計更長的時間，他才將所有的船隻都排除掉了，「我想他一定是早就離開了。」
「那怎麼辦？」加西亞看到無人機的隊形又開始亂了，大家都失去了搜尋的方向。
「這裡的水路最靠近出海口的地方在哪裡？」瑞德咬著牙，沒有放棄。他盯著地圖，看向了那一片骷髏海岸。
以前克雷爾是被禁錮在海岸邊的，翠斯塔應該也是。而且這條海岸上有很多的私人領地，是囚禁最好的地方。
無人機紛紛都飛向了靠近海岸的方向，他們很快就發現了一艘快艇。還沒有靠近，就看到了一片血色。一個非洲裔的男子仰躺在船艙上，身下全是血跡。
「噢，他把船棄在這裡了，那是不是說明我們離翠斯塔很近了？」加西亞有點激動，她覺得似乎就要看到曙光了。
「不，他在這裡還安排了其他人員，你看看附近的沙灘，有好多車輪印，而且看起來都很新鮮。」瑞德搖搖頭，看向了遠一點的地方。
好幾種車輪印混在一起，但他的思路卻無比清晰。這些都是虛的，只有一個是查德真正要去的目的地。
無人機又跟了上去，一個一個地排查著。
* * *
只聽得一聲巨大的槍響，翠斯塔看到麗茲扣下了扳機。
也許是因為她拿的是沙*漠*之*鷹，後座力極強。也許是因為翠斯塔長期在BAU工作，她對麗茲的動作有了一個習慣性的預判，這一顆子彈沒能打中她的腦袋。
不過沙*漠*之*鷹是一把很恐怖的武器，大部分人拿來都是作為收藏或者用來狩獵用的。麗茲拿的這一把，還是金版的。
只覺得耳膜再一次爆裂開了，腦花都被震盪成了果凍，翠斯塔幾乎沒有任何反抗動作就要被震暈了過去。
但是她害怕麗茲補槍，便強行掐住了自己的人中，用痛覺來刺激自己的神經，不昏過去。
麗茲看起來也不像是長期用槍的人，她更不知道這把槍的後座力那麼強。長期被虐待和囚禁的她身體素質很差，也很瘦弱。所以在開槍的同時，她也被震飛了出去，那把沙*漠*之*鷹也脫手了。
翠斯塔此刻非常想吐，這是腦震盪的徵兆。而且她耳朵也開始流血了，除了嗡嗡的聲音，什麼都聽不到。
努力地往那把沙*漠*之*鷹爬了過去，想要控制住局面。
麗茲此時也爬了起來，她手上好幾片指甲都被掀開了，一片血肉模糊。
兩人孱弱的人在此刻緩慢地靠近著那把槍，就好像兩隻樹懶一般。
翠斯塔咬著牙，猛地往前一撲，終於是先拿到了槍，「你最好別動了，作為一個FBI，我的槍法絕對比你好。」
「你是FBI？」麗茲更是驚訝了，她完全不知道翠斯塔的身份居然能這麼複雜。
「對，而且我的同僚正在找我，如果你想要離開他的話，現在是我們兩唯一的機會！」翠斯塔並不知道麗茲的事情，可是她斯德哥爾摩看起來很嚴重了，無法判斷她被查德囚禁了多久。
「離開……，為什麼要離開？」麗茲的雙眼變得有些迷茫了起來，她的腦中閃過了一些還未被洗腦之前的畫面。
「為了更好，更自由的生活！你喜歡什麼，麗茲，告訴我？你喜歡吃漢堡嗎？還是墨西哥菜？或者中餐？他會給你點外賣嗎？他會買你喜歡的衣服嗎？你可以上網嗎？你知道現在的世界變化有多大嗎？」翠斯塔幾乎聽不到麗茲的聲音，她全靠讀唇語。不過這一點精神她都要維持不住了，她越來越暈，頭越來越痛。
沒能等到麗茲回答，她就真的暈了過去。
當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她發現在自己又到了一個陰暗的地方。這裡很潮濕，似乎是在地底下。
一下子心如死灰，她知道自己肯定是被查德關到什麼地方了。
「你好點了嗎？」這時麗茲的聲音響了起來，她摸了摸翠斯塔的額頭，輕聲問道。
翠斯塔耳鳴好一些了，可是聽覺還是很弱，「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別墅的地道，他不知道我們在這裡，你放心。」麗茲的聲音很小，好像怕什麼人聽到一般。
「地道？通往哪兒的地道？」翠斯塔坐了起來，但很快就被一陣頭暈目眩給打敗了。
「通往海邊和國家公園的，有兩條路可以走。」麗茲之所以知道這裡是因為查德曾經想要殺死她，就將她關了進來。誰知道她不但沒餓死，反而找到了出口。
這條地道也不是查德修建的，而是上一個主人挖的。查德只以為這是一個很大的地下空間，他並沒有想到是一條逃生通道。
「那……，你覺得現在去哪裡不遇見他的可能性大？」翠斯塔很小心地說道，她也選擇了她一樣，不說出查德的名字。
「國家公園，海邊是港口，他一般都是從那邊來的。」麗茲指了一個方向給翠斯塔看，「他剛剛回來，現在正在樓上大發雷霆呢。我怕他打我，就躲到下麵來了。」
麗茲的舉動也是因為害怕，不過她並不知道自己逃過了死劫。
「我們現在就走。」翠斯塔沒有顧得上自己的身體狀況，她知道機會不會一直擺在面前。以查德的性格，防火燒了這裡都有可能。
她爬了起來，貼著牆壁，跟著麗茲，在漆黑潮濕的地道之中緩慢地前行著。
在查德回來之前，麗茲就拖著她到了地道之下。而查德也是順利地擺脫了摩根他們的追擊，回到了別墅裡。不過他知道，這裡很快就會被找到，並不安全。
可是他不可能放棄翠斯塔，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像綁架克雷爾那般再來第二次了。這個世界已經完全不同了，他即便控制著暗網，也無法一手遮天。
在別墅裡鑿了幾面牆，破壞了無數的玻璃器皿和名畫之後，查德發現自己是真的找不到翠斯塔了。不過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安排手下在承重牆的附近安裝了炸藥。就算找不到翠斯塔，那炸死前來追擊的瑞德，也能令他開心一下。
吩咐完了，他就驅車前往了海岸邊，那裡停有他的遊艇。不過他沒有立刻啟航，而是將遊艇開到了離海岸很近的地方停下了。
爆炸的那一刻，他必須親眼見證。
在無人機的幫助下，瑞德很快找到了查德的蹤跡。這個時候他再也坐不住了，直接開著車追了上去。
因為沒有到湖區亂轉，他直接就追了上去，比摩根他們的速度還要快一些。
「瑞德，別著急，等著我，你根本不知道那裡有什麼！」摩根有些著急，車開得都要飛起來了。
「我知道那裡有什麼，我不能等了。」瑞德很冷靜，他考慮了所有可能突發的情況。最糟糕也不過大火力的反抗而已，他並不擔心。要比火力，他們這邊也不會輸。
而且他很確定，查德不會在最後一刻到來之前就傷害翠斯塔，她對他的意義其實和自己是一樣的。
克雷爾是他的光，而翠斯塔就是一面鏡子，將那束光再次折射到了他的生活之中。
第一次覺得自己的駕駛技術居然可以這麼好，瑞德甚至都開到了整個隊伍的前面。不過戰術小組的組長很快超過了他，不能被他破壞了陣型。
很快，他們就到達了查德的別墅。此時查德的手下已經把炸藥安裝好了，準備撤離，但是被堵在了這裡。
雙方見面幾乎沒有任何言語，立馬就開火了。
瑞德不知道是哪一方先開火的，反正槍聲不斷，還有各種手榴彈飛來飛去。他坐在防彈的戰術車裡，都被震得心驚不已。
如此強大的火力讓瑞德產生了誤判，他覺得查德和翠斯塔應該都還在裡面，不然反抗應該不會這麼激烈。
就在戰術小組要突入的時候，瑞德也下了車。他躲在車身之後，也支援著前線。
組長找到了一扇沒有鎖的門，他們小組想從側面進入。可是就在他踏進去的時候，突然就響起了震天響的爆炸聲。
瑞德只看到一塊大理石碎片朝自己飛了過來，直接就砸在了他的腦門上。
他幾乎沒有任何反抗動作，直挺挺地就倒在了地上。
第65章 光
耳朵裡嗡嗡作響, 就像是有人往他耳道裡塞了無數的蒼蠅一般。頭痛得要命, 他想要用手去敲一敲腦袋。但是此刻自己就好似還在爆炸的餘威之中，根本無法動彈。渾身都好似被撕裂了, 感覺身體七零八落, 神經系統都不受控制一般。
他想要睜開眼睛，周圍卻是一片黑暗, 摸不到邊際。
但這裡的環境好像很濕潤，他甚至能感覺到迅速生長的各種細菌。空氣之中有放線菌代謝產物的味道，似乎是在下雨……
就在這時, 有人突然破開了黑暗，帶來了光明。
他努力地眨著眼, 終於將眼皮抬起來了那麼一點點。
「斯賓塞，你醒了？」
瑞德又努力地眨了眨眼睛,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想要說話，但是喉嚨裡只能發出一片嘶啞的摩擦音。
「你知道你想說什麼，別著急，我慢慢講給你聽。」翠斯塔坐到了他的床邊，伸出手摸了摸他滿是傷痕的臉。
那一天爆炸發生之後, 瑞德就收到了衝擊波的牽連，直接暈了過去。不過也因此，別墅裡那些雇傭軍也全部都失去了戰鬥力。摩根他們很快就追了上來，把瑞德送去了醫院。
而翠斯塔則是和麗茲一起走出了地道，來到了國家公園裡。她們花了一點時間才碰到了巡邏的工作人員，也一起去到了醫院裡。
現在查德雖然還在逃亡中, 不過他孤身一人在大海之上航行，遲早也會因為彈盡糧絕而投降的。
海上巡邏隊一直跟加西亞保持著聯繫，有什麼新進展，他們隨時都會知道。
瑞德的手指動了動，全身卻都一起痛了起來。他倒抽了一口冷氣，臉上那些被玻璃渣劃破的傷口全部都叫囂了起來。
「好了，你別動了，雖然沒有斷手斷腳，但是你現在到處都是挫傷和淤青，起碼養一個月。我沒事的，你別擔心。」翠斯塔笑了起來，她輕輕地用紗布擦拭著他還在滲血的傷口，「不過和我一起逃出來的還有一個女孩兒，她叫麗茲。她被查德囚禁了十一年了，現在很需要心理疏導。可是除了我之外，她不讓任何人靠近。我也是等她睡著了，才能過來看你一眼。」
「咳咳！」瑞德想要說話，嗓子幹癢得疼，只能咳嗽。
「不是讓你別著急了嘛。」翠斯塔連忙拿過了水來，用滴管喂了他一些，「等到你能起來走動了，我們兩個一起去看看她。」
翠斯塔很在意麗茲，她知道如果她沒能逃出來的話，她也會經歷麗茲所經歷的一切。她能在這裡和瑞德說話，必須感謝麗茲。所以她必須幫她，讓她可以走出陰影，重新回歸社會。
聽著翠斯塔把麗茲的事情慢慢地講述出來，瑞德心中也有了初步的一個治療方案。只是還沒等到他緩過來可以開口的時候，麗茲醒了，她尖叫的聲音都傳到瑞德的病房來了。
沒有辦法，翠斯塔又急急忙忙地回到了麗茲的身邊，安撫著她。
這一去翠斯塔就沒辦法脫身了，麗茲一直纏著她，就算是睡覺，都是抱著她的。
瑞德隔了一天都可以下床了，卻沒有再見翠斯塔 一面。不過他並沒有馬上去找她，而是先找到了摩根。他問了一下翠斯塔的情況，他害怕她隱瞞了對她傷害最深的細節。她那麼善解人意，肯定是不想自己擔心的。所以他要從摩根嘴裡聽到更加客觀的情況描述。
摩根所說的一切和翠斯塔幾乎一致，不過他卻表示了對麗茲的另一層擔憂，「我們對麗茲並不瞭解，而翠斯塔不是那麼好的側寫員。如果麗茲是被查德洗腦成功了的話，那她可能還會在之後的生活傷害到你或者翠斯塔。」
「我想見見麗茲。」瑞德聽了摩根的話之後立馬就去到了麗茲的病房，他敲了敲玻璃，對翠斯塔打著唇語。
翠斯塔倒沒有猶豫，就要去開病房的門，可是麗茲卻將她拉住了，死活不願意見人。
勸說了很久，麗茲才同意瑞德進門來。不過她卻躲在翠斯塔的身後，根本不正眼看他。
瑞德看到了麗茲的臉，他愣了一下，真沒有想到她和翠斯塔居然如此相像。要不是兩人的神態差太多，他估計一晃眼都要認錯。
他慢慢地靠近了病床邊，試著要跟麗茲說話。不過麗茲根本不理他，只能翠斯塔在中間幫兩人傳話。
這樣的效率很低，但是瑞德卻依舊掌握了不少麗茲的性格特徵來。
等到麗茲再次睡著，翠斯塔才擺脫了她，悄悄溜到了瑞德的病房來，「斯賓塞，你睡了嗎？」
「查德死了。」瑞德轉過了頭來，把手機拿給了翠斯塔看。
「發生什麼事了……」翠斯塔愣了一下，她沒有想到這件事居然這麼快就解決了。
拿過他的手機來，她看到了加西亞發過來的簡報。
在逃亡的過程中，查德的遊艇開到了公海領域。雖然擺脫了追蹤，不過卻因為補給不足，他缺水了。
脫水導致的副作用讓他做出了一系列的錯誤行為，當海警找到他的時候，他都已經臭了。
翠斯塔有點不敢相信，這樣一個軍火大王，就這麼死於脫水？
「摩根去過現場，DNA檢測也出來了，他真的死了。」瑞德也覺得有點意外，但是所有的證據都證明查德已經死亡，沒有必要再懷疑了。
「嗯，那這對麗茲來說，也算是件好事。」翠斯塔這才撲進了瑞德的懷裡，在他滿是藥味的胸膛前蹭了蹭。
「你有什麼打算？」瑞德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頭髮。她的身體還是那麼溫暖，不過她瘦了一些，腰又小了一圈。
「只能讓她去專業的病院治療，然後我幫忙尋找她的親生父母。」雖然同情麗茲，但是翠斯塔還是很分得清的，她不會感同身受到要親自去照顧她，而且她也照顧不來。
三天之後，翠斯塔和瑞德的傷情基本上穩定了，他們就決定要回美國了。麗茲也會一起回美國，不過她不會跟著他們一起走。
翠斯塔知道自己跟麗茲待在一起越久，她就越離不開她。為了她以後的正常生活，必須及時斬斷兩人之間的紐帶。
回到美國之後翠斯塔立馬去到了BAU ，她把近十五年來的失蹤人口檔案都調了出來，開始尋找麗茲的真正身份。
瑞德給她買了咖啡，也在一邊幫忙整理起了檔案來，「她在查德那裡被囚禁了十一年，在此之前還在一家都有性虐傾向的家庭裡呆過一段時間，所以她失蹤的年份可能還要更提前。而且你有沒有想過，她可能不是美國人？」
「可是我只能從美國這邊找起，查德看上麗茲，也不僅僅是因為她那張臉。她的繪畫天賦，甚至國籍也有可能在考慮以內。」翠斯塔歎了一口氣，全球的失蹤人口檔案根本沒辦法弄得到。而且很多國家裡，販賣女嬰甚至都不是犯罪。
「那我們先從孤兒院的領養檔案開始查吧，很有可能麗茲是被領養的孩子。」瑞德也覺得方向太多了，他們只能先從一條路開始查起。
翠斯塔點點頭，將這一部分的資料打開了。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她居然立馬就在這裡面找到了麗茲的檔案。而且連她的名字都沒有變，麗茲是她的真名。
麗茲的母親是一個不良少女，在十五歲的時候就懷上了她。她沒錢打掉孩子，就只能跟一家人做了協定，將生下來的孩子送給他們。
這家人很善良，對麗茲也很好。只是在麗茲八歲的時候他們遭遇了一場車禍，兩人都死於這次意外。
當時麗茲就被送到了當地的孤兒院裡，這家孤兒院可沒有曼斯布裡奇家族的支持，經營很是困難，所以也會在法律的空子之下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通常要領養一個孩子需要對領養家庭進行審核，這家孤兒院的審核就很松，甚至有時候只是做做樣子。
因為當地經濟水準較差，遺棄孩子的情況也比較多，大部分社工對工作也幾乎不上心。
麗茲就被一家變態收養了，他們曾經領養過三個孩子，都因為各種原因死亡了。孤兒院不但沒有揭發他們，反而還迫不及待地將麗茲塞給了他們。
被這一家人折磨了幾年之後，她決定要逃跑。就是在這個時候，她遇到了查德。
查德正好在這裡來見一個地下生產商，他看到麗茲的時候就被她的容貌吸引了。即便她那個時候才十二歲，但是已經非常像克雷爾了。於是他帶著她離開了魔窟，跳進了另一個火坑。
雖然查德對她做的事情和那家人差不多，但是看到查德將那家人一個一個地殺死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麗茲覺得他是對她好的。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一直都沒有離開查德。
在十一年的歲月裡，查德還找過很多女孩子，她以為他只是喜歡這個樣貌的人，並沒有想得太深。她知道查德喜歡畫畫，於是也自己學畫畫，想要討好他。可是每次當她把畫好的畫拿給他看的時候，他反而會更加殘暴地虐待她。
當翠斯塔出現的時候，她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她知道自己沉浸已久的夢應該醒了，可是她還不能自由行動，她必須得拉著強行叫醒自己的人。
打破別人的夢，無論是美夢還是噩夢，都需要接受一點懲罰。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7-7-7 15:25
第66章 有病
「噢, 她的生母還活著。」加西亞敲著鍵盤, 找到了麗茲的親生母親。
「對她來說沒有意義了，而且她媽媽應該也不會想要跟她相認的。」翠斯塔搖著頭, 她是在孤兒院長大的，看過太多這樣的事情了。
「不一定，她媽媽送走她的時候才十五歲，那個時候連人生觀都沒有建立起來。而你看她現在已經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畫家了，她也許會想要見一見麗茲的。」瑞德卻不那麼認為，人一生之中會有很多改變, 有些想法不會保持一輩子的。
翠斯塔咬著唇，沒有說話。
瑞德看了她一眼，立馬將她拉到了一邊, 「翠斯塔,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
「查德他……，他說他才是我的親生父親。而且我的聯覺症, 是他遺傳給我的。你知道嗎，我一想到我的天賦都是那麼一個變態的人賜予的, 我就覺得噁心，我就完全不想用！」翠斯塔捂住了自己的臉, 她很慶倖自己的臉和克雷爾一樣，沒有遺傳到查德任何一點特徵。
「他這麼告訴你的？」瑞德歎了一口氣, 轉身就帶著她到了物證室，「既然你都這麼覺得了，那現在就來驗一下你和他的DNA吧, 反正你也沒有什麼顧慮了，對吧？」
翠斯塔複雜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慢慢地拔下了自己的一根頭髮，「如果是，你就什麼都別說了，我還可以裝作忘記了。」
「好。」瑞德很理解她這時的自欺欺人，他答應了下來，拿著頭髮進入了物證室。
查德的屍體還在南非，不過DNA的資料卻已經進入資料庫了，這邊只需要做個對比，一個多小時就能出結果。
這段時間裡瑞德沒有讓翠斯塔焦躁地等待，而是帶著她去到了市區。他和她一起走進了一家藝術博物館，現在這裡展示著的全是現代藝術。
看著裡面那些莫名其妙的展品，翠斯塔不禁笑了起來。
瑞德從包裡摸出了一卷畫，遞給了翠斯塔，「趁人不注意的時候，你放到那邊那個展臺上去。」
翠斯塔回頭一看，靠近窗戶的地方有一個長條形的展臺，作品的名字叫做「空氣」。她抬頭看了瑞德一眼，沒想到他居然也會使壞啊。
「我最近補了不少藝術史，但是現代藝術我真的一點都看不懂，這讓我很生氣。所以我覺得，應該讓這些人看一看，什麼才叫藝術。」瑞德給翠斯塔的這卷畫就是她平時畫的，而且還是她隨手亂塗的那種作品。即便是隨性的畫作，藝術性也遠遠超過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有攝像頭的。」翠斯塔很小心，往天花板的角落看了過去。她倒是無所謂，但瑞德畢竟是FBI啊，這麼瞎來不太好吧。
「等等。」瑞德立馬打了一個電話給加西亞，讓她黑進了這家畫廊的監控系統。
加西亞給了他們一分鐘的時間，她會用其他畫面來代替的。
見周圍沒什麼參觀的人，翠斯塔立馬把自己那幾幅畫放了上去。而且她還故意沒有把畫完全展開，弄得很神秘的樣子。
兩人惡作劇完了，立馬逃離了現場。
回到BAU的時候，報告剛好出來。瑞德幾乎都沒有給翠斯塔等待的時間，拿起報告就直接看到了結果。
翠斯塔眨眨眼，心裡很是緊張。她是可以不在乎，但是這就跟你吞下了蒼蠅一樣，對健康無害，但是會噁心。
「不是，親愛的，我確定你應該是布萊迪.曼斯布裡奇的女兒。」瑞德抱住了她，他雖然不能完全理解她的心情，但是看到她開心，他才會快樂。
芬奇告訴他的故事，這幾日裡他還沒來得及告訴翠斯塔。不過他覺得這事還是應該芬奇親口講述給她聽，於是一手拿著報告，一手拉著翠斯塔，兩人就去了紐約。
翠斯塔看著坐在沙發之中的芬奇，覺得他一下子老了好多。本來就很稀疏的頭髮，現在已經接近花白了。
她眼眶一熱，就要哭出來。自己失蹤的這幾天，他一定也很煎熬吧。
「爸爸，我回來了。」翠斯塔直接撲進了芬奇的懷中，此刻的她才算是真正放棄了血親的界限，將他認同為自己真正的父親了。
「親愛的，瑞德沒有告訴你嗎，你的親生父親應該是布萊迪。」芬奇抬眼看了看瑞德，他有些驚訝，瑞德居然沒有將這個故事轉達給翠斯塔。
「他反正都不在了。」翠斯塔對這個布萊迪沒有任何感覺，她又沒有見過他。
「不過他的財產還在，當年他把他所有的財產都給了我。經過這些年的投資，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現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了，我必須將這些錢都還給你。」芬奇摸著翠斯塔那頭順滑的金髮，他的眼神變得很清澈，以往那些回憶的畫面再也沒有出現了。
「我對金融不瞭解的，你拿給我，我也只能存銀行去。不如爸爸你繼續幫我投資啊，嗯，最好在醫療方面。」翠斯塔想起了瑞德媽媽的事情，她希望能把這些錢放在醫學研究上。
芬奇點點頭，他也知道翠斯塔的性格，硬塞給她，她肯定是不要的。
一切都雲開霧散了，翠斯塔心情很好，她特地親自準備了一頓晚餐，三人一起圍坐著，就跟普通的家庭一樣。
這樣的幸福來之不易，就算翠斯塔做的食物味道一般，瑞德也很高興地吃了個精光。
吃過飯之後兩人就回了華盛頓，畢竟明天還要上班的。不過特區那套房子翠斯塔有點陰影了，她立馬聯繫了一家房地產公司，就準備賣掉了。不過瑞德也好幾天沒回家了，兩人都沒力氣再做清潔什麼的，乾脆就到酒店休息一晚。
隨意打開了電視當做背景音樂，翠斯塔卻沒想到能看到自己的作品上電視。
瑞德也注意到了，他坐到了翠斯塔身邊，看著這一條啼笑皆非的專題報導。
這幾周特區裡舉行了好幾次現代藝術展，其中只有一場引起了比較大的關注。而這一場正好就是翠斯塔他們去的那一個，其中翠斯塔惡作劇的那一個作品，獲得了極高的評價。
尤其是那桌子上的幾幅畫，被誇得要上了天。
好幾個畫廊老闆都評價說這幾幅畫的配色和光影運用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大師級別的，就算說是當代莫内和梵古，都不為過。
不過報導都沒有說這個作品的作者是誰，估計藝術展的舉辦人員也清楚，這幾幅畫是憑空出現的。
翠斯塔笑了起來，她打開了INS，註冊了一個號，然後把自己的一些畫作甩了上去，還取名為「一個小藝術家」。
瑞德看著她繼續著這個惡作劇，建議道，「不如你開一個畫廊吧，起碼可以扭轉一下現代藝術的審美。」
「這個建議我接受了，不過我開一家畫廊的話，我就要給麗茲先辦一場畫展。她現在無依無靠，需要找一點實際的東西來支撐她。」翠斯塔想到的是麗茲，她始終牽掛著她。
「嗯，與其去尋找她從未見過的生母，不如讓她快點融入社會。」瑞德點點頭，他和翠斯塔還有麗茲其實都很像，親情都是不完整的。
兩人聊了一會兒，瑞德就先去洗澡了。翠斯塔對這則新聞很感興趣，就趴在床上研究了起來。
瑞德洗了一個熱水澡，他覺得渾身的毛孔都舒爽了。雖然他們兩人的人生之中可能還有很多挑戰，但是他覺得這一刻他是幸福的，那就足夠了。
未來的事情，未來再說。
隨意把頭髮擦了擦，他才走出了衛生間。打開冰箱看了看，他準備沖一點飲料來喝，「親愛的，你想要喝紅茶還是綠茶還是咖啡？」
翠斯塔沒有回答他，還是很認真地在看著電視。
瑞德笑了笑，他站了起來，又問了一句。可是她依舊沒有回答。
覺得有點奇怪，瑞德繞到了翠斯塔的身後，他站在床邊，滿臉憂傷地看著她，「翠斯塔？」
可是翠斯塔還是沒有轉頭看他，只是拿著筆，在塗塗畫畫著。
瑞德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緩緩地向著她伸出了手。
這時翠斯塔突然感覺到一滴水滴在了她的背上，那水珠冰涼，讓她立馬縮了縮脖子。她回過頭，看到了頭髮還濕漉漉的瑞德，「你怎麼了，也不把頭髮吹幹，小心感冒！」
「你幫我吹吧。」瑞德坐到了床上，低垂著腦袋。
「好啊。」翠斯塔跳了起來，她把吹風機拿了過來，幫瑞德吹起了頭髮來。不過她沒有找什麼話題聊，而是緊閉著嘴。
「翠斯塔……」瑞德又歎了一口氣，他伸出手，握住了翠斯塔的手腕。
「嗯？」翠斯塔連忙把吹風的開關給關掉了，坐了下來，盯著他的臉。
「你是不是聽不到了？」瑞德抬起了頭來，一字一句，緩緩地問道。
第67章 雙胞胎
「嗯。」翠斯塔點了點頭, 她拉著他的手, 捂在了自己的耳朵上，「在逃出來之前, 麗茲曾經被查德命令要監視我。她拿的槍不小心走火了，正好從我耳邊擦過。我以為可以恢復的，但是沒想到這幾天過去了，我還是聽不到。」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瑞德皺著眉，他的手輕輕地在顫抖著。說話的時候，他特地放慢了語速, 就怕她漏掉一個單詞。
「有這麼多事情沒做完，我也顧不上啊。而且也沒過多久啊，萬一之後就恢復了呢。現在的醫療技術那麼發達, 大不了我裝一個助聽器嘛。」翠斯塔心裡其實也很不安的, 可是為了不讓瑞德擔心，她只能裝出不在意的樣子, 「還有我不是有聯覺症嘛，損失了聽力對我來說, 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啊。」
「正是因為你有聯覺症，你有無與倫比的天分, 所以你更不能失去聽覺了。」瑞德心裡在為她痛著，她還那麼年輕, 她還可以創造非常多的了不起的作品。他不知道失去聽力對她來說到底對她有多大的影響，但是就算是普通人，聽不見這個世界, 也是可怕的啊。
「那你明天陪我去醫院。」翠斯塔抬起頭，輕輕地吻了吻他。他那麼在意自己，她真的很感動。
「讓芬奇幫我們預約吧。」瑞德現在也會依賴一下芬奇了，他那麼厲害，找個專科大夫插一下隊應該是很簡單的事情。
翠斯塔點點頭，她現在的世界是安靜的，也是平和的，她絲毫沒有覺得恐怖和慌亂，就因為他一直都在自己的身邊。
一開始發現自己聽不到的時候，她很慌，所以她一直跟麗茲待在一起，就怕瑞德看出來什麼。可是麗茲不能被她一直當做藉口，她只能自己面對這件事。
可是現在瑞德的態度讓她很暖心，她真的覺得無所謂了，只要他還在，她就不怕。
第二天兩人就去了醫院，檢查之後醫生說翠斯塔的耳膜損傷確實比較嚴重，不過依舊可以用手術+助聽器的方案解決。她的情況算不上最糟的，而且也還年輕，說不定以後自愈都是有可能的。
見醫生這麼樂觀，翠斯塔也不擔心了。她乾脆就拉著瑞德去約會了，反正都請了假，兩人好久都沒有好好吃飯，逛圖書館過了。
路過一家購物中心的時候，瑞德看到了一家婚紗店，他忍不住停下了腳步來。
「噢，以後我的婚紗一定不要是白色的！」翠斯塔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她立馬就收回了目光來。那一片白色現在對於她來說還是有點陰影的，畢竟穿著婚紗被關在棺材裡的體驗，真的太刺激了。
* * *
加西亞端著一杯咖啡，哼著歌，步伐輕快地走進了大樓裡。當她來到BAU辦公室門前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個女人，「噢，翠斯塔，你不是在休息嗎，怎麼又來上班了。今天還沒有案子呢，這麼積極幹嘛呀？」
「嗯。」那女人轉過頭來，沖加西亞笑了笑。
加西亞看著她，覺得有哪裡怪怪的，說不出來的感覺，「等等，你是不是去微整形了？還是換了眼影和修容的方法？唇膏的色系也不一樣了，難道是要到夏天了？」
「我和她這麼像的嗎？」麗茲笑得更燦爛了，她將自己打扮成了翠斯塔的樣子，化妝和服飾都朝著她的品味靠近了。沒有想到，她居然還真的騙過了加西亞。
「啊，你是麗茲！」加西亞立馬就明白了，面前這人不是別人，就是受害者麗茲。她雖然沒有親眼見過麗茲，但是也是看過她的資料的。她立馬拉起了麗茲的手來，把她拖進了摩根的辦公室。
摩根看到麗茲的時候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麗茲？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病院同意你出門了？」
「你怎麼認得出來？」加西亞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麗茲一遍，她們兩個不但長得像，身高都差不多。
「噢，寶貝，我可是對女人瞭若指掌的。」摩根笑了笑，他拿起了手機，打電話給了麗茲的病院。
麗茲乖乖地站在一邊，很規矩的樣子。
加西亞看不過去了，她拉著麗茲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把自己的零食，咖啡，還有好多東西都給她吃和玩了。
她和翠斯塔那麼相似，加西亞也把麗茲當做是自己的朋友了。
「翠斯塔今天休息啊？」麗茲吃著巧克力，輕聲問道。
「嗯，今天她和瑞德去約會了吧，兩人經歷了這麼多，也該好好玩玩。」加西亞點點頭，又把今早新買的甜甜圈遞給了她。
「瑞德？噢，是那個男探員。」麗茲想起了瑞德來，她在南非的時候見過他。
兩人就這樣聊了起來，不過她們沒有聊過久，加西亞的門就被翠斯塔給推開了。摩根也給瑞德打了電話，因為病院那邊覺得麗茲沒有什麼危險性，為了她的心理健康，就鼓勵她出來走走。現在既然不能把她送回病院，那就只能交給翠斯塔了。
翠斯塔被打斷了約會也很鬱悶，但是她沒有辦法，只能過來，「麗茲，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你啊。」麗茲見到了翠斯塔，她很高興，立馬撲了過去。
加西亞看著這幾乎一模一樣的兩人，忍不住又往鼻樑上架了一副眼鏡。
翠斯塔肯定不能讓麗茲留在BAU，她只能帶著她先離開。
走到停車場的時候，翠斯塔看到了一輛勞斯萊斯開了進來。她有點驚訝，BAU什麼時候會來這種土豪啊。
有點好奇，她就停了下來，準備看看是什麼大人物。
車沒有開進停車場，而是在她面前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一個頭髮銀白色的老太太，她脖子上戴著一串耀眼無比的海水珍珠項鍊，大小就是商場只會拿來當單顆吊墜買的那一種頂級品質。
而且她身上穿的衣服和其他首飾都精緻無比，根本看不出來品牌，一眼就知道是定制的。
這個老太太下了車直接看向了翠斯塔和麗茲，有點驚訝地用手指按住了嘴唇，「噢，布萊迪可沒有告訴我，他的女兒是雙胞胎啊。」
「你是……」翠斯塔差不多知道這位老奶奶的身份了，她應該就是布萊迪的外祖母，曼斯布裡奇家的人。
「瑪德琳.曼斯布裡奇，我是你的父親的外祖母。」瑪德琳把兩人的界線化得很清，她並沒有認可翠斯塔的身份。
翠斯塔立馬拉住了麗茲的手，然後轉頭看了看她，「你來是要收回我的遺產的嗎？」
她沒有標明麗茲的身份，也對曼斯布裡奇家不感興趣，不過她猜得到，這位老太太最不想聽到什麼。
「噢，不，小姑娘，我只是來看一看你的。布萊迪的財產我既然給了他，就沒有收回來的意思，不然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早就該拿回來了。」瑪德琳搖了搖頭，她那雙銳利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疲態。
翠斯塔沒有再說話，這一位老太太，也算是自己在世上唯一有血緣的人了。
瑪德琳隨意地又問了幾個問題，很快就離開了。
麗茲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麗茲，我幫你開一個畫展吧。」翠斯塔松了口氣，她拉著麗茲到了今天她和瑞德逛街的地方。
「為什麼？」麗茲看著她，心裡的情緒開始不穩定了起來。
本來她是準備來搗亂翠斯塔的生活，最好還能把瑞德殺掉的。因為一直以來查德都告訴她，解決事情的唯一辦法就是讓對方躺進棺材裡。不過她生性軟弱，從未執行過這一理念。唯一一次對翠斯塔開槍，也是情緒失控的情況下。
她知道自己現在已經算不上是個正常的人了，可是她看到翠斯塔這麼努力地幫自己，一瞬間就有了重新活一遍的勇氣。
「我就是捨不得看到有天分的人被埋沒啊，你看看現在的藝術屆，簡直一塌糊塗。」翠斯塔笑了起來，她推開了一扇門，將看中的一棟建築展示在了麗茲的面前。
麗茲看著這個空蕩蕩的空間，她卻能在腦中描繪出未來的樣子。她不禁笑了起來，伸出了手，撫摸著陽光照耀之下的那些小塵埃，「會有人喜歡我的作品嗎？」
「梵古生前也沒人欣賞啊，藝術呢，也是需要炒作的。」翠斯塔早就計畫好了，就利用最近的熱潮來炒作，立馬把畫廊開起來，然後配合著社交網路，用錢堆出一個天才畫家。
麗茲猛點著頭，立馬被翠斯塔說服了。她本身就是極易被洗腦的體質，只要被她看中了的，說什麼她都信。
翠斯塔歎了口氣，雖然麗茲的精神狀態還是讓她頗為擔心，但是至少現在她不會有什麼危急的情況出現了。最關鍵的是一定要做好引導的工作，千萬不能再讓她遇上其他的變態了。
忙了一天，把麗茲送到了酒店隔壁的房間，翠斯塔才躺到了床上。
瑞德輕輕地靠到了她的身邊，低頭吻了吻她的手，「你這麼累，看起來是沒辦法做正事了？」
「什麼正事？」翠斯塔立馬坐了起來，她下意識就覺得是有案子了。
「當然是……，生個孩子啊。」瑞德笑了起來，眼中好似有星光在閃。
第68章 人
看著地板上被窗櫺切割出來的陽光塊, 翠斯塔心情愉悅地踏進了麗茲的畫廊裡。雖然畫廊的所有人是她，但是現在這裡的佈置和展出全部都由麗茲來接手了。
擔心她不能一人承擔這麼多的工作，翠斯塔還特地找了安吉拉來幫忙。安吉拉也是個大觸, 而且對這些事情也很有興致。外加上她性格那麼好, 也能在生活之中給麗茲一些正確的指導。
「哇哦, 這裡真是太棒了, 如果還能添加一個區域喝點飲料就好了。」翠斯塔眯起眼來，陽光讓她突然產生了困意，就想要躺下來睡一覺。
「噢，小甜心，你可不會想要別人把飲料潑在你的畫作上吧。」安吉拉搖搖頭, 笑了起來。
「可以啊, 我們可以每人發一杯飲料，如果他們特別討厭哪一幅作品，就直接潑上去。這也算是一種現代藝術，對吧？」翠斯塔也笑了起來，她真的無所謂，並沒有把自己的作品看得多至高無上。
「好啊, 我們可以就這麼辦。」麗茲更不會去考慮別人的感受了, 她只是覺得這種宣洩很直接，也很有趣。
「但是你們首先得找到願意配合你們這麼做的畫家才行啊。」安吉拉繼續搖著頭, 這兩位美人真的太特立獨行了，不過還好她們有錢，可以隨便折騰。
「我願意啊。」翠斯塔有非常多的畫作, 只是她從來都只是畫著玩，沒有想過要珍藏起來。
「我的也可以啊。」麗茲連忙也加入了，她現在對翠斯塔的依賴還是很強，不過畫廊這邊分走了她很多精力，她也不會時時刻刻想要纏著她了。
「好吧，我也加入，不過我只會捐出我不滿意的作品。」安吉拉無奈地笑了笑，把手舉了起來。
「那好，我們去吃飯吧，我餓了。」翠斯塔摸著肚子，免得等會兒咕咕叫了起來。
「現在還早呢，你沒吃早飯嗎？」安吉拉看了看時間，這才剛剛11點過。
「吃了啊，不知道為什麼，今天餓得特別快。」翠斯塔等不急了，她拉著兩人就上了車。
等到了餐廳，她點了好多自己喜歡的菜。但是當菜品都上上來之後，她卻遲遲沒有動手開吃。
「怎麼了，小甜心，你不是說餓了嗎？」安吉拉是真的還不餓，但是這家店的菜品的賣相很好，她一下子就胃口大開了。
「是餓了，但是我……」翠斯塔捂著嘴，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突然有一種想要吐的衝動。
「噢，噢，噢，我知道了！」安吉拉激動了起來，她拍打著桌面，但是一時腦抽，沒能把自己想要說的話給說出來。
翠斯塔等不了她了，她站了起來，跑進了洗手間裡。
「她懷孕了。」麗茲看著翠斯塔的身影，她很冷靜地說了出來。
安吉拉連忙伸出了手，握住了她，「親愛的，你也會找到真正愛你的人，擁有你自己的生活。」
「嗯，我知道。」麗茲點點頭，然後笑了起來，「翠斯塔的女兒一定也跟她很像，這樣我們三個走在街上，別人就會以為我們是三胞胎了。」
「呵呵」安吉拉尷尬地笑了起來，看來她是理解錯了啊。
在廁所裡吐完了，翠斯塔洗臉的時候就把這件事想清楚了。自己絕對不是吃壞了肚子，肯定是懷孕了。
這段時間以來，她和瑞德有點那麼上癮了，毫無節制不說，而且還沒有安全措施。摩根都心疼瑞德眼圈又黑了，不過他只是以為瑞德工作太累了，完全沒有想到他的弟弟會這麼奔放。
「嘿，瑞德，你是不是還在擔心翠斯塔？或者麗茲？說出來，我可以幫忙的。」摩根走到了瑞德的桌前，低頭看了看他的臉頰。感覺每一天，他似乎都要瘦一斤的樣子。
「沒有啊。」瑞德看著案件的資料，連頭都沒有抬一下，「翠斯塔很好，現在麗茲也在忙畫廊的事情，沒有時間來管我們。」
「這樣就好。」摩根摸著下巴，他確實看不出來瑞德有任何的不對勁。雖然他也是一個很優秀的側寫員，但是他真的不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
「不過我有個問題……」瑞德抿著唇，這才看向了摩根，「嗯，那種事情，保持什麼頻率比較健康？」
「哪支事情？」摩根愣了一下，根本想不到瑞德到底是在問什麼。
「就是……，和女朋友……」瑞德舔了舔唇，居然口吃了。換做平時，什麼詞彙他都可以面無表情地說出來。但是自己現在是真的有了女朋友，居然就變得難以啟齒了。
「噢，哈哈哈，我的天啊。」摩根誇張地笑了起來，不小心嗆到了口水，又拼命地咳嗽了半天。
瑞德撇了撇嘴，他就知道自己不該問的。
摩根拉住瑞德一直發問，雖然順便還將自己的經驗傳授了出去，但是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調侃。
瑞德知道他肯定會抓著這個話題起碼說半年了，但也無可奈何。
背著包，滿身疲憊地回了家。他一打開門，就被翠斯塔被抱住了。
「噢，你今天看起來好像不開心啊。」翠斯塔捏了捏他的臉，讓他的唇角往上翹了翹。
「我只是有點累了。」瑞德低下頭，靠住了她的額頭。
「那怎麼辦呢？」翠斯塔抬起頭，輕輕地蹭了蹭他的鼻尖。
「什麼怎麼辦？」瑞德笑了起來，他撫摸著她的金髮，完全會錯了意。他將她抱了起來，直接就要往臥室走。
「別鬧！」翠斯塔打了他的手一下，讓他把自己放下來了，「我要跟你說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說吧。」瑞德和她一起坐在了床上，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襯衫，挺直了肩膀。
翠斯塔笑了笑，拉著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恭喜你和我，未來九個月之後，我們會更加睡眠不足了。」
瑞德看了看翠斯塔，又瞥了一眼她那還很平坦的小腹，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大腦已經告訴他答案了，可是他卻不能處理了。
在他的這一生之中，從未有過這樣的時刻。
就像他小時候第一次找到自己的喜歡的東西，看到自己最愛的書，整個世界就像是被點燃了無數燦爛的煙花，一朵又一朵地炸開來，絢爛無比。
可是這一切又是那麼的不真實，他甚至都沒有幻想過。
「怎麼了？」翠斯塔伸出手，又摸了摸他的臉。他的表情讓她有點心疼，她雖然也是一個沒有家庭的人，可是從小她就和很多孩子們一起長大，在孤兒院生活得也還算好，沒有什麼心理陰影。比起他來，她的童年真的算不錯了。
「沒什麼……，我只是……，單純覺得很幸福。」瑞德把臉埋進了她的金髮之中，他不想她看到自己哭泣。他是一個即將成為父親的人，他必須要堅強起來才行。
翠斯塔感覺耳朵濕濕的，她聽到了他的聲音，自己的聽力，居然在慢慢恢復了。她笑了起來，將他擁進了懷裡，「嗯，我也覺得很幸福。」
第二天兩人一起去了醫院，檢查什麼的，肯定要一開始就做起來。
看著走廊裡等待產檢的媽媽們，瑞德昨晚那種感動的感覺又上來了。他感慨著人類這一個奇跡，在這麼大的宇宙之中，在這麼一顆銀河系邊緣的星球之上，居然能這麼努力地生活著。
確定懷孕並且各種指標都正常之後，翠斯塔就徹底坐辦公室了。瑞德還是有案子就到處飛，沒案子就在家陪翠斯塔。
因為要迎接他們第一個孩子的降生，所以必須要買一套新房。
這一次他們選擇了一個中產社區，幾乎每家每戶都有孩子。瑞德激動挑選著牆紙和傢俱，他都吃驚於自己的變化。
對於身邊的事和人他都越來越在乎，也越來越願意和普通人交流，哪怕他們大部分時間還是不明白他。
能成為一個正常人，過上普通人的生活，瑞德並不在意。可是翠斯塔的出現，讓他感知了這一份普通的，其實也是他一直渴望的幸福。
摸著翠斯塔日漸隆起的肚子，瑞德著迷于胎兒在母親肚中的活動。
「我覺得我懷的可能是一個小異形。」翠斯塔笑了起來，這孩子特別活潑，每天都亂動好久。
「噢，別這麼說。」瑞德連忙撫摸了好幾下，好像他也相信了胎教的那一套。
「懷在你肚子裡，你就會這麼說了。」翠斯塔哈哈大笑著，可是瑞德的手機鈴聲卻是打斷了這愉快的親子時光，「又有案子了？」
「我會儘快回來的。」瑞德吻了吻翠斯塔，又吻了吻她的肚子，背上包，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他走出家門，隨意地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他才動身了。
這個世界對於他來說真的改變了太多了，他知道這裡還有很多惡人，還有很多可怕的事情在發生，可是他也知道，大部分人都能安穩地度過一生。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他會親手抓住那些壞人，他會一點一點地打擊著罪惡，拯救無數人的人生。
他的工作越努力，他和翠斯塔，還有他們的孩子，才能生活得更加幸福和自如。
拉緊了背包的帶子，他走進了BAU的大門。
十幾年了，他一直把這裡當成是家。可是現在，他有自己的家了，這裡才變成了一個工作的場合。
看著依舊害怕犯罪現場照片的加西亞，眉頭照舊緊縮的霍奇納，牙齒每週都會去美白的摩根，帶孩子帶得心力交瘁的JJ，又換了一塊新手錶的羅西，他對他們的感情卻是更加深厚了。
他有了自己的家人，而他們也永遠會是自己的家人。
第69章 他還是個孩子
「這個世界上有聖誕老人嗎, 爸爸？」
「沒有, 只有人類自己扮演的, 用來討好孩子們的玩偶。」
「人是不是生而不平等呢, 媽媽？」
「當然了，你看你都跳了多少級了，寶貝兒。而跟你同歲的孩子們, 不還在玩泥巴？」
「可是他們都說我是怪物。」
「噢，寶寶，你看看你多好看啊，怎麼可能是怪物呢。只是你比他們聰明, 比他們漂亮, 讓他們覺得自卑, 害怕而已。不用擔心，當你進了大學，你就能接觸到和你一樣的小天才們了。」
「那我什麼時候能進大學呢，媽媽？」
「嗯, 你願意的話, 再過一年就可以了。等到你十二歲生日以後, 咱們就去常青藤就讀。」翠斯塔在兒子沃特爾臉上吻了吻，哄他睡著之後, 輕輕地帶上了門。
瑞德則是先走了出來, 徑直去了書房。
「你做什麼呢，親愛的？」翠斯塔來到書房，看到瑞德在書架上到處翻找著。
「你不是說沃特爾要去讀大學了嗎, 我得把我大學時的筆記翻出來，希望對他有幫助。」瑞德突然有些激動，他也是很小的年齡就去到了大學裡。但是那個時候他沒有其他人可以依靠，什麼都是自己來的。
「還有一年呢，別著急。」翠斯塔坐到了電腦前，她從自己的帳戶裡取了一筆錢出來，匯給了常青藤聯盟。作為贊助者的孩子，入讀的時候可是能有很多優惠政策的。
翠斯塔和瑞德都沒有撫育孩子的經驗，他們就完全按照自己成長的軌跡來培養沃特爾了。而沃特爾也遺傳了兩人超常的智力和能力，他不但在繪畫方面很有天賦，而且記憶力和觀察力也是非凡的。
要照顧這樣一個孩子，比普通的玩泥巴的小孩兒要多花費非常多的精力，所以翠斯塔和瑞德就再沒有要第二個孩子。
摩根經常調侃他們說要多生，為高智商群體多貢獻一些新鮮血液。但是他們真的騰不出時間來，除非沃特爾去大學了。
但是萬一沃特爾春假一回來，就發現家裡多了個小寶寶，他估計會崩潰吧。
沃特爾非常感性，他讀量子物理學的著作都會哭。如果翠斯塔真的再次懷孕了，兩人都擔心他會像個真正的小孩子那般大哭大鬧。
兩人商量了好一番，還是決定放棄。
沒有兄弟姐妹，又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
一年的時間混得很快，一轉眼就到了沃特爾入學的日子。正好摩根和若伊的女兒吉賽爾也是這一天入學，兩家人就一起上路了。
吉賽爾今年十七歲，美得就像蜜一般。從小她就跟著摩根學習各種格鬥術，身材高挑健美，比超模還要性感。
當她一走進校園之中，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沃特爾走在她身後，背著一個雙肩包，面無表情地看著周圍這些大哥哥和大姐姐們。
「噢，沃特爾真可愛，我一直都想要一個安靜一點的孩子。」若伊挽著摩根的手，他們現在家裡還有兩個孩子，雖然都是女孩兒，但是一個比一個能打，每天家裡都跟刮過了龍捲風一樣。
「不，不，他一點都不安靜，你是沒見過他和斯賓塞討論問題時候的樣子。」翠斯塔搖搖頭，沃特爾思考的時候是很安靜，但是一旦遇到知己，就會說個不停。
兩個孩子的行李都整理好了之後，父母們就離開了。他們都有很多工作要做，哪怕兒子才12歲，也不能一直陪伴在他身邊。
「沃特爾的室友居然是個體育生，還虧我特別叮囑過，捐那麼多錢出去，真是感覺跟喂狗差不多。」翠斯塔坐上車之後才開始抱怨，她本來希望兒子的室友也是一個智力型的天才。
「別擔心了，翠斯塔，沃特爾他可以處理這一切的。你可別忘了，他的智商比你我都高，而且人際交流也不差的。」瑞德笑了笑，他雖然也有擔憂，不過他還是選擇相信兒子。沃特爾現在可比他小時候厲害多了，肯定不會被欺負的。而且還有吉賽爾在，他們從小經常一起玩，關係非常好。
翠斯塔歎了口氣，她瞬間覺得自己老了，居然會變得這麼囉嗦。閉上了嘴，她乾脆拿起了一本書，安靜地讀了起來。
還沒有回到特區，加西亞的電話就過來了。哪怕是開學日，他們也不能放假。
現在翠斯塔還是做著特別顧問的工作，只是和瑞德一起出外勤的日子會比較少。但是沃特爾去上大學了，兩人沒有了任何後顧之憂，就又可以一起化身罪惡剋星了。
「這次的案件發生在拉斯維加斯，最近一周的時間裡，已經出現了三個受害者……」
翠斯塔拿著行李箱，卻是在機艙門前停了下來，「萬一沃特爾有什麼事呢？我不能跟你去，這樣起碼我們其中一個還可以趕過去。」
「好吧，親愛的，我去。」瑞德低頭吻了吻翠斯塔，拉著自己的行李箱，轉身上了飛機。
翠斯塔回到了辦公室，她拿著自己的電腦，去到了加西亞那邊。泡了兩杯咖啡，她和加西亞便一起開始工作了。
這一次的案件都發生在大學校園或者附近的區域，翠斯塔的擔心也不是憑空而來的。開學季才開始，就有惡魔開始作祟了。
受害者就讀的大學都在東北部，和常青藤聯盟的成員也有很大的重合區域。不過現在的受害者都是大一的女生，暫時還沒有跨性別的出現。
翠斯塔看著這幾位年輕洋溢的面孔，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擔心沃特爾？」加西亞笑了起來，她雖然一直沒有結婚生子，不過組員們的孩子，也都是她的孩子，她很能理解他們的心情。
「他才十二歲，普通人十二歲的時候，在幹嗎呢？」翠斯塔現在又有點後悔了，起碼應該等到他十四歲再說啊。
「可是他不是普通的孩子，他待在普通的學校，只會影響他的發展。」加西亞安慰著翠斯塔，但是她也找不到什麼相似的例子了。
「只要第一年安穩度過就好了。」翠斯塔點點頭，沃特爾的適應能力很強，比瑞德強多了，她還是把精力放在案子上來吧。
瑞德很快到達了第一個案發現場，他看著這一片狼藉的室內，就知道這裡肯定開了一個新生派對，「都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流行兄弟會和姐妹會這種東西嗎？」
「噢，你永遠不知道這些愚蠢的傳統會在大學校園裡延續多久。」JJ搖著頭，她大兒子已經快畢業了，早就經歷過這一切了。
「那嫌犯很有可能就是在這裡直接虐殺了受害者，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什麼，大家都爛醉如泥。」摩根皺著眉，開始擔心吉賽爾了。他那個貌美的女兒，可是從小就很多追求者。他很遺憾沃特爾年紀太小了，不然就可以安排他為自己的眼線了。
走到了室外，瑞德拿出電腦來，查看了一下周圍街道的攝像頭。他讓加西亞把所有的監控影像都調了出來，然後讓翠斯塔去把參加派對的人和大學之中的學生名單做對比。
這個工作量很大，因為周邊不僅僅只有一個大學。而且來參加派對的除了新生，也有其他年級的學生，甚至不是學生。
翠斯塔花了兩天，才把這場瘋狂的派對參加人員給清理出來了。其中大部分都是學校的學生，還有一些是附近的高中生，只有十幾人是周圍閒散的社會青年。
光是將這些名單整理出來也沒有什麼用處，他們還沒有掌握嫌犯的特徵，沒辦法進行側寫。
就在這個時候，警方又在另一所大學發現了一具女性屍體。受害者還是一個才入學的新生，血液裡酒精濃度驚人，渾身都是傷口，甚至還有尿液。
既然有了體*液，那就可以做DNA檢測了。很幸運的，他們從尿液之中找到了一些細胞，順利地查到了三個人的DNA。
三位都是女性，正是這所大學的姐妹會成員，而且她們也都是新生，都表示這麼做是被高年級脅迫的，不然下一個被欺淩的物件就是她們了。
姐妹會裡所有人的口供都一樣，她們在派對上對新生舉行入會儀式，然後大家開始狂歡，都喝醉失憶，幾乎不記得前一晚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比較意外的是，這一次有影像留下來。有人在油管上直播了這一次的派對，受害者在鏡頭裡出現過多次。
最後一次她出現的時候已經完全不省人事了，然後被一個穿著連帽衫的人給拉出了鏡頭之外。
這個連帽衫是誰，姐妹會裡的人都表示不認識，而且也不熟悉身形。
翠斯塔看著地圖，她發現最新案件的這所大學離沃特爾的學校非常近，她拿起了手機來，就給兒子發了一條資訊過去。
沃特爾很快就回信了，表示這邊一切正常，也沒有兄弟會的人要拉他入會。倒是吉賽爾，被好幾個姐妹會搶奪，因為她實在是太光彩奪目了。
翠斯塔放下了心來，吉賽爾估計去奧運會摔跤都沒有問題，肯定不會有人對她有什麼威脅的。而沃特爾根本不像是個大學生，也不會被當做新入學的女孩子。
四個受害者的資料加上那一段直播，這才足以讓BAU有了完整的側寫。他們很快在電視和社交網路上發佈了警告，讓學生們近日不要參加各種派對，以保證自身安全。
因為現在的青少年幾乎很少看電視了，所以BAU就在社交網路上開了帳號，普及一些安全常識和發佈各種案件情況。這個帳號平時和加西亞在管理，她很瞭解青少年們的心態，所以粉絲數量也是漲得非常快，遠超過一般的網紅。
「吉賽爾。」沃特爾來到了吉賽爾的宿舍前，他還是有點擔心這個姐姐，畢竟從老爸那裡得到的受害者特徵來看，她屬於高危人群啊。
大一新生，漂亮，即將加入姐妹會，派對常客……
「哦，沃特爾，你也要來參加派對嗎？」吉賽爾手裡拿著一疊粉色的傳單，身上穿著的襯衫和牛仔褲看起來就像是即將要去拍廣告一般完美。
「加西亞阿姨不是說不要讓我們參加派對了嗎，最近有一個連環殺手會在派對上尋找受害人。」沃特爾皺起了眉毛來，看來這位姐姐也不是那麼靠譜啊。不過少女的心思他懂，離開了父母之後就想要瘋狂一下。
「噢，沃特爾，你還擔心我嗎？」吉賽爾笑著亮出了自己的肱二頭肌，她根本沒有再怕的。不管什麼變態，被她撞上了，那是變態倒楣。
「太過自信就是自負。」沃特爾提醒了她一句。
「討厭的小鬼。」吉賽爾摸了一把沃特爾的腦袋，哈哈笑了起來，「好啦，頂多我不喝酒。」
「你還沒滿20，也不能喝酒。」沃特爾少年老成地說道，他拿出了一個智慧手錶來，遞給了吉賽爾，「把這個帶上，上面有追蹤器。你去參加派對的時候就打開，平時無所謂了。」
「好吧。」吉賽爾也知道這肯定是父母們的意思，她乖乖地接了過來，戴在了手上，「還挺好看的，起碼不會影響我整體的搭配。」
兩人分開之後，沃特爾就去了圖書館，一直看書到圖書館關閉。
看著天上的繁星，他默默地認著星座。因為仰著頭沒注意前方，他突然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對不起！」
那人沒理他，急匆匆往前走了。
沃特爾警覺地看了一眼，那人穿著一件連帽衫，和翠斯塔發給他那張嫌犯的照片看起來特別的像。他和翠斯塔一樣，都對圖形有著無與倫比的觀察力。
立馬拿出了手機來，他拍了一張那人背影的照片。
但是他卻忘了關掉快門的聲音，哢擦一聲，在這寂靜的夜裡特別響亮。
他嚇了一跳，拔腿就跑。根本沒敢往後看，他一路就跑回了宿舍。連忙把門鎖了，才敢大口喘氣。
「小朋友，你是偷了人家的棉花糖嗎？」他的室友蘇利文看著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他是個體育專長生，被教練譽為明日的橄欖球巨星，渾身肌肉壯碩，還偏偏長了一副迷死人的英俊臉龐。
沃特爾沒空理他，只是拿出了手機，把這件事告訴了老爸。
「吉賽爾？你是說那個吉賽爾？」蘇利文等沃特爾把電話一掛，立馬就拉著他要出門。
「你要做什麼？」沃特爾現在腳都是軟的，他還是個孩子啊，不是什麼運動巨星。
「當然是英雄救美啦！」蘇利文把沃特爾直接扛在了肩上，直接就往著她們姐妹會的派對跑去了。他其實一早也收到了邀請，但是今天和朋友們約了要在網上看直播球賽，就不想去。但是現在一聽說美人兒被跟蹤，他立馬就爽約了。
兩人到了派對門口，這裡已經人山人海了。
蘇利文是新生裡的明星，大家都認識他。沃特爾就不一樣了，大家都對學霸興趣不大，不知情的人還調侃了一下，以為是蘇利文的弟弟。
兩人默契地都沒有回答，直接沖進了派對裡尋找吉賽爾和剛才那個連帽衫。
這時瑞德又打了一個電話給兒子，他有些擔心了，畢竟沃特爾才十二歲啊。他此前就讓沃特爾準備好了可以直播的眼鏡，然後用藍牙耳機和兒子一直聯絡著。
他在這邊做著指揮，而沃特爾則是讓蘇利文開路，幫他執行著瑞德的指令。
兩人雖然開學之後沒有太多的交流，但是現在卻很是合拍。
很快，他們就找到了吉賽爾。她被眾星捧月一般地圍在一個小舞臺之上，正拿著話筒高歌呢。
蘇利文想要上去，但是被沃特爾拉住了。他仔細地觀察著四周，想要從人群裡找出連帽衫人來。
「什麼？你說嫌犯去了沃特爾的學校？而且他現在還追過去了？」翠斯塔從瑞德那邊聽到這個消息就不淡定了，她直接沖出了辦公室的大門，開著車就上了高速。
「只是有可能，我們這邊也趕過去了。」瑞德揉著依舊亂糟糟的頭髮，他坐在摩根的車裡，有些焦躁地敲著車窗玻璃。
「噢，我就說嘛，不應該讓他這麼早去讀大學的。他還是個孩子呢，可能連內褲都不會洗！」翠斯塔說著說著就要哭了，那可是她唯一的寶貝呀。
「那個……，爸，媽，我聽著呢。」沃特爾小聲地說了一句，瑞德那邊開著兩條線，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你聽著就好，你給馬上離開那裡，帶著吉賽爾，聽到沒有！」翠斯塔吼了出來，她真是急得想要長出翅膀來。
「好的，媽媽。」沃特爾乖乖地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尋找著，根本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等吉賽爾高歌完了，蘇利文立刻上臺去，想要把她拉下來。但是吉賽爾以為他是什麼變態，一個反手就將他直接給摔了出去，還連帶著壓倒了一片人。
沃特爾倒抽了一口冷氣，慶倖自己躲得遠。就在這時，他看到那個連帽衫，「吉賽爾，快抓住他！」
吉賽爾也看過嫌犯的照片，她眯起眼來，很快鎖定了目標。直接踩過那些倒在地上的肉墊，她追到了連帽衫跟前，用一招十字鎖將那人牢牢控制住了。
沃特爾又倒抽了一口冷氣，然後才走到了連帽衫的跟前，把他的帽子給掀開，將他的臉給翠斯塔還有瑞德看。
「噢，這是你們的人類學教授。」翠斯塔突然就松了一口氣，她大概猜到了，一個教授為何要去姐妹會的派對，因為這裡是研究人類幼崽對性行為最好的地方。而一個中年人也不好意思直接去，只能偽裝一下了。
因為這場鬧劇，派對很快就散了。
蘇利文雖然被吉賽爾打敗了，但是卻意外有了認識她的機會。兩人高興地聊了起來，還準備要一起去晨跑。
沃特爾撇了撇嘴，不知道這些青年人怎麼那麼熱衷談戀愛。
沒過多久，瑞德和翠斯塔也都趕到了這裡。雖然排除了危險，但是教授還是要接受一下審問的，畢竟這種行為很是可疑。
「沃特爾怎麼看，都還是像小學生啊。」摩根看著捧著書研究的沃特爾，不禁笑了起來。
「吉賽爾找到男朋友了。」瑞德回敬了一下，他們各自都清楚對方的軟肋是什麼。
「是誰？」摩根立馬挽起了袖子來，直接就沖到了女生宿舍去找女兒了。
沃特爾扶了扶眼鏡，不明白為什麼中老年人也這麼容易激動。
「大學生活怎麼樣？」瑞德坐到了沃特爾身邊，輕輕地摸著他的腦袋。
「還行吧，不過這裡和我一樣的天才，也沒有很多啊。」沃特爾有點遺憾，這裡確實有幾個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學生，不過他們專業不同，愛好也不同。
「每個人都是第一無二的，兒子。」瑞德轉過頭，看向了才買了咖啡過來的翠斯塔。
「可是你找到了媽媽。」沃特爾也露出了微笑來，他的父母，真的是全天下獨一無二的。
「我通常不會熬雞湯，但是我覺得，你也會找到這樣一個人的。」瑞德站了起來，他接過了翠斯塔遞過來的咖啡，飲了一口。
那香甜醇厚的感覺，一直蔓延到了心間。
翠斯塔看著父子倆，她先親了親兒子，然後又親了親瑞德，「走吧，親愛的，嫌犯還沒有抓住，我們必須繼續工作了。」
「希望你們一切順便，爸爸媽媽。」沃特爾別過頭，沒有去看秀恩愛的父母，他還是個孩子嘛。
作者:
negai
時間:
2017-7-24 14:48
出人意料的情節嗄，不過有點倉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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