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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HP)Sunny Day》作者:北川有暖【完結+番外】 [打印本頁]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28     標題: 《(HP)Sunny Day》作者:北川有暖【完結+番外】

文案:

【煩請閱讀原文案與小說之前閱讀以下內容,百萬長篇都是為愛發電,已完結劇情不會更改,如有不喜我們好聚好散,如果喜歡歡迎評論交流∼】
【1.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本篇是原作向、原作向、原作向。本文不刻意洗白,這意味著德拉科不完美且有許多缺點,所以男女主學生時代是地下戀情,德拉科在後期會成長;故事是日常向,女主沒有金手指,不參與三人組的事業主線,但會加入鄧布利多軍;本篇只改動很少的劇情,沒有「伏地魔不復活」或者男女主「大殺四方」的劇情。】
【2.本篇女主第一人稱,僅從一個純血家族長大從小熟悉魔法的德拉科「青梅竹馬」角度去講述一個有關於「愛」和成長的故事,是另一個視角的魔法世界。所以雖然和德拉科的愛情故事是主線,但會涉及許多親情友情的描寫。前期是平淡小甜文;後期涉及「虐」的劇情是原著尺度,不刻意寫刀;下方的立意也煩請閱讀,謝謝∼】
【3.本文系2020.4.1首發,2021.11.26正文完結。2023.8.11替換為修訂版,修改了部分錯字和措詞,劇情並未更改。本文系聯文,可一起食用,也可以單獨閱讀,具體介紹見文案下方。】

【原文案】:

戰後的某個普通的早晨,來自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長桌的兩個人的發言驚掉了霍格沃茨全體師生的下巴:梅林啊,桑妮和馬爾福剛剛說什麼,他們要結婚了?這兩個人,他們有交集嗎?!

「我可以理性地思考很多很多的問題,但唯獨在一件事情上,我是徹頭徹尾的、勇敢的格蘭芬多。關於我喜歡德拉科·馬爾福這件事情,從我小時候被他拉著坐了掃帚飛向廣闊夜空那一刻開始,我今後的前途坦蕩中,就必須有他。」

「我做過很多糟糕的事情,自私且不懷好意,但我依然向往充滿陽光的天氣和你。桑妮,在英國潮濕陰冷的氣候裡,你人如其名。」

*CP德拉科·馬爾福 X 桑妮·麥克米蘭(Draco.Malfoy x Sunny.Macmillan)
*標題是晴天/艷陽天,封面是作者約的圖,請勿盜
*本文系聯文,文中女主好友塞茜莉亞·普威特x喬治·韋斯萊的故事請搜索《Lion Heart》(作者山有木犀)
文中女主好友佩格莉塔·沙菲克的故事請搜索《舌尖上的黑魔王》(作者梨肉火鍋)
文中女主家庭教師艾譜莉·懷特x小天狼星的故事請搜索《四月星球》(作者鳳梨與夏柑)

內容標簽: 英美衍生 魔幻 青梅竹馬 成長 輕松
搜索關鍵字:主角:桑妮·麥克米蘭,德拉科·馬爾福 ▏ 配角:厄尼,塞茜莉亞,赫敏,佩格莉塔,布雷斯,哈利,羅恩,修 ▏ 其它:哈利波特,HP,HP乙女,德拉科,德拉科馬爾福,馬爾福

一句話簡介:蛇獅學院下的青梅竹馬

立意:想寫一個原作向的德拉科也可以被晴天的日光所照耀的故事,他如此不完美,但「愛」需要資格嗎?答案毋庸置疑。熱烈地愛吧,在每一個心動的時候,在墜落的時候,擁抱陽光吧。

原創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32

第1章 Chapter01.(校)

  1986年12月25日,聖誕節,我的雙胞胎哥哥厄尼·麥克米蘭得到的聖誕禮物是一把最新款的彗星掃帚。他得意地騎著它在花園上方飛了好幾圈,終於肯落下來看我這個被他無視了的可愛的妹妹一眼。

  「桑妮桑妮,你要不要騎掃帚,哥哥可以帶你!」

  我本來想說不要,但耐不住厄尼太興奮,我還是同意了。

  那天應該是厄尼最難忘的聖誕節,因為六歲的他被關了兩個月的禁閉,原因是他把他可愛的妹妹(同樣六歲的我)——變成了一個可憐的撞斷腿了的小病號。

  沒錯,厄尼自己騎掃帚還好,但帶上我之後他太高興了忘了他身後還有我,一個俯衝衝向了噴泉,我不幸沒抓好他被甩了出去,左腿正好撞在了噴泉的雕塑上。「卡蹦」一聲,是我的骨頭碎掉,以及厄尼掃帚被爸爸折斷的聲音。

  「我的桑妮……」媽媽把眼睛都哭腫了。我跟她說不要難過,也不要怪我可憐的哥哥厄尼,因為我當時一下子就疼昏了,根本不記得自己還落到水裡差點被嗆死這件事。

  爸爸黑著臉把厄尼的禁閉從一個月變成了兩個月。

  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才怪。

  我在聖芒戈養了半個月,其實不用那麼久,因為魔法是很厲害的。但爸爸媽媽不放心,於是我就在那裡住了一段時間,隆巴頓老夫人帶著他的孫子納威去探望他父母的時候,還順道來探望了我。

  「可憐的孩子。」老夫人摸摸我的頭,心疼地說道。她雖然對納威很嚴厲,但對我很和藹。

  納威嚇得臉色慘白,我足足說了五遍我還可以走路,並且親自下床為他走了一圈,他這才放心。

  既然都下床了,不如趴在門上偷聽大人們的談話吧。

  「哎,他就是膽子有點小。」——我和納威聽到隆巴頓老夫人這麼跟爸爸說道。媽媽則表示納威只是現在這樣,但他以後一定會成為勇敢的英雄。

  老夫人說「借您吉言」,爸爸又表達了他對厄尼的擔心:「厄尼今天不小心把桑妮的腿摔斷了,明天如果再把桑妮怎麼著了……」

  我覺得不會。

  因為我發誓我不會再坐厄尼的掃帚了,他如果再讓我坐,我就把他丟到噴泉裡。

  老夫人沉吟片刻,提議道:「或許你需要給兩個孩子找一位家庭教師來教導一下他們。」

  「您有合適的人選嗎?」

  「是有一位。艾麗斯在霍格沃茨的好朋友,也是納威的教母,艾譜莉·懷特小姐,你們看可以嗎?」

  「艾麗斯是誰呀?」——我用氣音問納威。

  「是我媽媽。」——他用氣音回答我。

  「懷特小姐?」爸爸媽媽好像都聽說過她一樣,他們欣然同意了,不過爸爸補充道,「但具體還是要看厄尼與桑妮是否跟懷特小姐合得來。」

  偷聽到此結束,我想趕緊出院告訴厄尼這件事情。嗯,就跟他說,爸爸媽媽給我們請了一位家庭教師,如果他再敢闖禍,老師就會打他屁股!

  我從聖芒戈回到家那天,厄尼被特許放出來見我,他很快樂地給了我一個擁抱,然後很內疚地跟我道歉。

  我跟他說沒事,並且讓他不要把我勒得太緊。他看到我能走路簡直太開心了,因為他以為我要變成瘋眼漢那樣了(聽說穆迪先生有一條木頭腿),所以厄尼關禁閉的時候一直在看《如何照顧一名殘疾巫師》。

  我氣死了,厄尼一定是一只豬轉生成了我哥哥,我比穆迪先生好太多了吧?!

  1987年的3月中旬,一個晴朗的春日,懷特小姐來到了我們家。她看起來二十多歲,個子不高,神情有些憔悴,對我們很友好。

  懷特小姐問我和厄尼喜歡什麼科目,我注意到在厄尼說「飛行學」的時候,懷特小姐的目光裡有幾分憂郁,人也好像微微顫抖了一下。

  難道她不喜歡騎掃帚?

  聰明的我立刻說道:「懷特小姐,相比飛行學,我更喜歡魔藥學。」

  懷特小姐整個人更憂郁了,我猜她可能魔藥學也不擅長。怎麼辦呢,我要不要改口說魔咒學?

  但她從包裡拿出了半個本子——對的,是半本,因為它很薄,還沒有封皮。

  她把這半個本子給我,低聲對我說道:「如果你真的喜愛魔藥學,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筆記以後一定會派上大用場。」

  「還有,麥克米蘭小姐……我最擅長的科目是魔咒學。」懷特小姐對我眨了眨眼睛。

  我看了看,發現裡面有一個非常復雜的藥劑配方,我甚至連藥劑的名字都不認識,更不知道斯拉格霍恩教授是誰。但我還是很感謝她送給我這個看起來像是從這位教授的筆記本上拆下來的不明配方,因為這是她的一片心意。

  「爸爸媽媽,我和厄尼都想跟著懷特小姐學習魔咒學。」我對爸媽甜甜一笑。厄尼剛想插話,被我瞪了一眼,他乖乖閉嘴了。

  懷特小姐看起來很開心,她問我:「小桑妮,你為什麼要把我留下呢?」

  「因為您的名字叫艾譜莉,A—P—R—I—L,您就是即將到來的四月,當然要把您留下啦。」我對她說道。

  懷特小姐——不,是艾譜莉。她很高興地摸了摸我的頭,有些激動地說道:「親愛的,你一定非常喜歡吃甜食。梅林啊,我敢打賭,以後沒有人會不喜歡你,你真的太會講話了!」

  咦,她好聰明啊。我確實很喜歡吃甜食,我喜歡糖漿松糕布丁、曲奇餅干,還有酸酸甜甜的草莓味酸奶。

  大家也確實都很喜歡我,比如說爸爸媽媽、厄尼還有隆巴頓一家和艾博一家。

  「不不不,我是說……你一定會交到關系很好的朋友,就像我跟——」艾譜莉忽然把話咽了回去,看起來欲言又止。

  她換了個話題:「親愛的,你這麼體貼,我想你一定會有不少男孩子喜歡的。好孩子,小桑妮,你告訴老師,你喜歡納威嗎?」

  我想起來了,艾譜莉是納威的教母,她問這個問題很正常。只是這個「喜歡」和那個「喜歡」的區別在於什麼呢?我想了想,忽然留意到窗外夕陽落下時有一抹金燦燦的顏色,於是我搖了搖頭。

  「我很喜歡他,就像我喜歡吃甜食一樣,但是甜食裡我也有所偏愛,我最喜歡的是糖漿松糕布丁。或許納威……」我眨了眨眼睛,指著那抹金色說道,「他染個頭發會更好。」

  「……」

  「現在的小朋友,實在是有點早熟。」艾譜莉感慨道。

  我很成熟嗎?我有些不明白。

  只是縱然甜食有很多種,但只有糖漿松糕布丁,是非它不可的呀。

  艾譜莉的魔咒真的很厲害,我用她的魔杖學會的第一個魔法是Lumos。她告訴我說,「熒光閃爍」是熱愛冒險的人一定要會的魔咒,因為很多密道都是漆黑一片。

  「霍格沃茨有密道嗎?」我好奇地問她。

  看她驚訝的表情,我想是有的,而且還不止一條。

  「你真是個,相當敏銳的小姑娘啊。」艾譜莉忍不住咋舌,「哦,如果你分到格蘭芬多,我敢打賭,或許你可以繼承那份地圖。」

  格蘭芬多?

  「嗯,是霍格沃茨的四個學院之一。」她說道,然後跟我簡單介紹了四個學院的特點,沉吟道,「可是你好像也不是很格蘭芬多,有時候感覺你有些過於理智,有點……拉文克勞?」

  「當然,桑妮,我不是說你不勇敢。」艾譜莉連忙擺手。

  「你只是不想丟掉工作吧?」我俏皮地笑了笑。

  「……看透別說透啊,小桑妮!」

  作者有話要說:
  艾譜莉·懷特(April.White),原創角色,畢業於格蘭芬多,與小天狼星等人是同學和好友,獨立故事見聯文《四月星球》。
  厄尼·麥克米蘭是赫奇帕奇後來的級長,也是DA的成員,此處設定為女主桑妮.麥克米蘭的雙胞胎兄長。


第2章 Chapter02.(校)

  同年,也就是1987年6月。我因為不幸感冒而沒有去參加馬爾福家獨子的生日宴會,他和我同歲,未來不出意外,我們會是霍格沃茨同級的同學。

  7月25日,我和厄尼的生日到了。因為馬爾福夫人婚前所在的布萊克家族曾經與我們家有姻親,而我的父母和馬爾福夫婦又在學生時代認識,所以馬爾福一家也受邀來參加我和厄尼的生日宴會。

  厄尼偷偷跟我說他想要一把掃帚當生日禮物,但他知道爸媽肯定不會給他買的,因為他們還記著厄尼害我摔傷的事情呢。我說你知道就好,於是厄尼懇求他善良又美麗的好妹妹桑妮和他交換生日願望,讓他獲得掃帚。

  哎,小豬哥哥都會求人了,看在他在對我的評價終於肯說實話的份上,我很干脆地答應了。

  結果就是生日這天我拿到了一把我壓根用不到的掃帚,也收到了納威和漢娜(艾博家的女孩)送的禮物。

  以及,我看到了馬爾福家的獨生子。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白,頭發是金色的,像我那天看到的夕陽裡的顏色一樣。

  真好看。

  至於他的父親馬爾福先生,看起來很不苟言笑,十分嚴肅,而他的母親馬爾福夫人則是一位很優雅的女士。

  厄尼跑去跟納威和漢娜聊天,而我一眨眼就看不到小馬爾福先生了。還沒等我開始用目光尋找他,他就忽然從我身後出現,問我:「你父母給你准備了什麼生日禮物?」

  「……飛天掃帚,是厄尼想要的。」我坦誠地回答他,然後大大方方地對他伸出手,「桑妮·麥克米蘭。」

  「馬爾福——德拉科·馬爾福。」他同我握了握手,對我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你,你上個月生病了,所以沒有去我家。真是太可惜了,你不知道馬爾福莊園的茉莉花開的時候有多好看。」

  比起茉莉花其實我更覺得可惜的是,厄尼說馬爾福家的生日蛋糕有十層,梅林啊,我很想嘗一嘗。

  「你現在身體好些了嗎?」德拉科問我。

  我點了點頭。

  「那你……」德拉科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道,「你那個飛天掃帚呢?」

  我警覺地看他:「你想做什麼?」

  他離得我好近好近,我微一抬頭,就嗅到他噴在領口的香水味。柑橘味道,很清新,稍微有點甜。

  「當然是飛起來。」德拉科說,「你不覺得宴會太無聊了嗎?」

  確實無聊,但——

  「桑妮。」他喚了我的名字,「我小時候就會騎掃帚了,我爸爸都說我長大肯定能參加魁地奇比賽。」

  我很納悶,我們今年都才七歲,小時候又是幾歲?

  不過因為他喊了我的名字,成功地讓我把拒絕的話都咽了回去,但我還是有些猶豫:「可是厄尼……」

  「你放心,我比厄尼的水平好多了,我絕對不會摔斷你的掃帚。」德拉科信心滿滿地說道。

  好吧——我一時間無法拒絕他,於是我領著他拿了掃帚去了後面的庭院。

  德拉科沒騙我,他水平的確比厄尼好一些,可能是他爸爸管他太嚴了他沒什麼時間飛,他飛得真的很盡興。

  我坐在台階上仰著頭看他,今天是一個非常晴朗的夜晚,這很難得。夜空明明黑漆漆的,但他金色的頭發卻很矚目,我總可以輕易發現他的位置——直到我突然打了個噴嚏,德拉科這才從高空忽然回到地面,順利降落在我面前。

  「德拉科,你怎麼不飛了?」我問他。

  「……抱歉。」德拉科說道,他把他為了騎掃帚特地披上的鬥篷遞給了我,「我忘了你穿的有點少,感冒才剛好。」

  夏日的夜晚確實有些冷,而我的禮服長袍很單薄。生病的感覺太差了,於是我沒客氣,接過鬥篷,衣服裡有他的溫度,讓我被風吹得微涼的身體變得暖暖和和的。

  我留意到他雖然臉紅撲撲的,滿頭是汗,但神情有些意猶未盡。

  「你還玩嗎?」我問他。

  「你想玩嗎?」德拉科問我。

  我剛想說我不想,我的腿才剛好,但在觸及他的目光時,我又說不出這句話了。因為德拉科的眼睛很好看,是那種淡淡的灰色,非常特別,而且我能感覺到,他是很真誠地在問我。

  於是我改口道:「我想。」

  「好——我帶你!」德拉科仿佛就等我這句話。我話音剛落,他就一手拉著我一手拿著掃帚,又跑向了空曠的地方。

  「等會你可以抱著我。」他跟我說道。

  我沒有告訴別人,其實厄尼讓我對高空有些恐懼,我有點害怕。但德拉科沒有一開始就飛得很高,他是等我逐漸適應後才慢慢上升的,途中還問了我好幾次:「這個高度可以嗎?」

  「嗯……沒關系。」我總是這樣回答他。雖然我還是有些擔心,但我身後是德拉科的鬥篷,身前是我可以抱緊的他。

  好像這樣,就不會害怕了。

  「如果因為你哥哥就討厭或者恐懼騎掃帚,你的人生會缺少很多樂趣。」德拉科說道。

  「謝謝你……」我還沒說完道謝,厄尼的驚叫聲就響了起來,他大聲地喊道,「噢梅林!桑妮、桑妮你怎麼在天上?!馬爾福——你快把我妹妹放下來,快點!」

  「……」

  我突然覺得厄尼出現的真不是時候,我想把他塞回他的房間關禁閉。

  「他怎麼回事?」德拉科問我。

  「可能厄尼害怕他的兩個月禁閉升級為三個月。」我回答道,「我們先下去吧,如果大人們聽到了,大概會很麻煩。」

  「好吧。」

  德拉科帶著我順利降落,厄尼跑過去把我檢查了一遍,確認我沒事後這才放心。他看向德拉科,有些生氣地說道:「馬爾福,我妹妹恐高,你不要隨便帶她飛。」

  「哈。」德拉科的笑容有些諷刺,「桑妮恐高是因為你太笨,把她摔斷了腿。」

  「你!誰允許你叫桑妮的名字?」厄尼要氣死了。

  「我不僅可以叫你妹妹名字,她還可以把我當做哥哥。」德拉科對我使了個眼色,我立刻心領神會,對他甜甜地一笑,「我很樂意,德拉科!」

  厄尼深受打擊,哪怕拿到了掃帚也沒有多開心。很多年後在我嫁去馬爾福家的前一天,厄尼告訴我,那一刻他覺得他失去了很重要的存在——他覺得我可能把德拉科當做親哥哥了。

  怎麼可能,我從來沒把德拉科當做是哥哥。

  我的哥哥只有厄尼一個啦!

  我邀請德拉科吃了我最喜歡的甜點,不過我沒想到他選擇水果的時候會選青蘋果。我們天南海北地聊了很多事情,雖然現在想來,小朋友能知道什麼呢?但我們依然聊得很開心,最後我問他送了什麼禮物給我。

  盧修斯叔叔正在跟別人談話,於是德拉科詢問了納西莎阿姨和我的父母,得到了可以提前拆他送的禮物的允許。他把禮盒拆開,拿出了一個紅色的蝴蝶結發夾給我。

  很明媚的顏色,但是——

  「它看起來很普通。」我很誠懇地說道,「好像沒什麼魔法。」

  「有的。」德拉科跟我講解道,「它上面有用防水咒,雨天你不用擔心被淋濕。」

  我:?

  但就算蝴蝶結不會被淋濕,我在下雨天也會被淋到呀。

  「不,你也不用擔心。」德拉科得意地說道,「佩戴者就像被施過防水除濕咒一樣,可以在雨天行走……雖然有時效限制。」

  「謝謝你,德拉科。」我非常感動。艾譜莉跟我講的麻瓜愛情故事裡,男主角會給女主角送傘,德拉科送了我一個蝴蝶結,感覺比傘更浪漫!

  「為什麼是紅色呢?」我問道。

  「因為……呃。」德拉科看了看左右,確認沒人偷聽後,他才低聲說道,「我上次見到你哥哥了,因為知道你們是雙胞胎,所以我想,你們的發色應該一樣,都是泛著金色的棕色。」

  「我覺得你戴紅色蝴蝶結會很好看。」

  哦!盡管我們之前沒見過,可是德拉科有留意到我,不是嗎?我心裡有點欣喜,然而表面上看起來波瀾不驚:「那你可以幫我戴上嗎?」

  「我的榮幸。」德拉科為我戴上了發夾。

  他真是一位十足的紳士——我想。

  臨走前德拉科還提醒我說記得給他補一份生日禮物,我想起來他之前說馬爾福莊園的茉莉花很好看,我大約明白他的意思了。

  1987年7月25日,是我此生難忘的日子,因為在這一天,我正式認識了德拉科·馬爾福。

  他是鐫刻在我心底的男孩。

  作者有話要說:
  青蘋果是我很喜歡的電影裡的一個元素,保留。


第3章 Chapter03.(校)

  剛用過早餐,一只貓頭鷹就撲棱棱地從窗戶飛了進來,它神氣十足地在厄尼的頭上踩了一下,然後落在了我面前,示意我拆它帶來的信。

  「早晨就來信?」厄尼皺了皺眉,「桑妮,這已經是你收到的第十封信了。」

  「厄尼,不要嫉妒我有朋友。」我可沒時間理會厄尼。我匆匆地喝完了碗裡的牛奶,投喂了貓頭鷹一點食物,然後拆開了它帶來的信。

  厄尼探過頭來,讀道:「Dear Strawberry——草莓?桑妮,你什麼時候改名了?」

  居然偷看!

  我立刻把信紙折了起來,瞪了厄尼一眼:「你有意見?」

  「沒有,我只是覺得你的名字已經很好聽了,不需要額外的昵稱吧。」厄尼說道,他有些好奇地問我,「那你怎麼稱呼馬爾福?」

  「Dear Green apple——好了好了,一會懷特小姐就來了,快點去書房。」我推著厄尼離開,臨走前對貓頭鷹說道,「親愛的你跟我來一下,我現在就寫回信。」

  我和德拉科時常會用忽然想到的小昵稱來稱呼對方,有時候是水果、甜品,有時候是小動物。反正小孩子能想到的可愛的事物,我們都會寫在上面。

  等待艾譜莉到來的時間裡,我很快就寫好了給德拉科的回信。

  「親愛的德拉科,明天下午我就去拜訪你——你的桑妮。」

  他在信裡說之所以早晨就來叨擾,是因為他一大早就想到了有件事非得跟我說。

  「桑妮,茉莉花的自然花期很快就要過去了,雖然可以用魔法讓它繼續開放,但是……」

  我可不是個傻瓜,之前德拉科跟我說馬爾福莊園茉莉花開十分好看而我錯過了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了,他肯定是想讓我再去看看。後面他又強調讓我補一份生日禮物——很顯然,德拉科是想讓我去他家裡玩。

  只是沒有正式的邀請,我不能隨便去男孩子家裡,所以我一直沒找到機會跟爸爸媽媽說。不過這並沒有妨礙我們之間的通信,雖然沒有厄尼說得那麼誇張,但我們的確經常聯系。

  德拉科跟我說馬爾福莊園更適合使用飛天掃帚,厄尼則是對我們生日那天我和德拉科的舉動深感後怕:「桑妮,你不是說不再騎掃帚了嗎?」

  我對他揚起一個笑容:「我說過嗎?」

  我確信我只說過我不再坐厄尼的掃帚,可那是德拉科呀,他可不會讓我受傷。

  「果然馬爾福才是你哥哥。」厄尼不理我了。

  艾譜莉來到時發現我的心情很好,厄尼卻看起來悶悶不樂,她有些奇怪:「你們怎麼了?」

  「哦,艾譜莉,桑妮她愛上了蝴蝶結!」厄尼說道,「姓馬爾福的那種。」

  「你閉嘴!」

  艾譜莉:?

  「馬爾福……是那個馬爾福嗎?」艾譜莉蹙了蹙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然後她對我笑了笑,「桑妮,從生日之後,你好像一直喜歡戴各種蝴蝶結的發飾。」

  「嗯、嗯,這個,因為它真的很可愛不是嗎?」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認真。

  「好吧親愛的,讓我來檢查一下你們對漂浮咒的使用,等會我們再來看看昨天學習的魔法史的內容……」艾譜莉開始上課。

  今天的課業依然不是很難,厄尼因為表現很好,還獲得了可以去庭院飛行的獎勵。我對飛行沒什麼興趣,倒是對艾譜莉之前想到的事情感到好奇:「您難道認識馬爾福家族的人?」

  「又被你發現了。」她感嘆道,「確實,如果你說的是那個二十八純血家族之一的馬爾福家族的人,我的確有所了解。馬爾福夫人是我認識的一位朋友的親人,至於馬爾福先生——桑妮,你跟他相處的時候,謹慎些沒錯。」

  「他以前……」艾譜莉斟酌著用詞,「或許做過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有些疑惑,印像裡馬爾福先生看起來盡管有些冷淡,但不好的事情是什麼?不過艾譜莉用了「或許」這個詞,說明她其實不想影響我的看法,而且她說我還小,有些事情可以晚些再去了解,聽到這裡我就沒再多問。

  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去感受才能判斷。

  「淺嘗輒止這一點也沒有很格蘭芬多,格蘭芬多的好奇心應該再旺盛一些,而且熱愛冒險!」她點評道。

  「但是您並不想說,或許是不想讓馬爾福先生的事情,影響到我和德拉科的友情吧。」我托著臉看著艾譜莉,「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對嗎?」

  「……我時常思索你到底適合拉文克勞還是斯萊特林。」艾譜莉嘆了口氣,「總之厄尼非常赫奇帕奇。比起你來說,他真的就只是個老實的小男孩。」

  老實的厄尼在掃帚降落的時候,一頭栽在了草坪上,作為他的妹妹,我無情地發出了嘲笑聲。

  德拉科沒有再回信,我猜也許他的母親已經告訴他明天我會和我媽媽一起去馬爾福莊園用下午茶了,雖然他沒有正式邀請我,但是納西莎阿姨寫信邀請了媽媽呀。

  不同於馬爾福家族世代畢業於斯萊特林學院,我們家則是海納百川。我的爸爸是畢業於斯萊特林,媽媽卻畢業於博聞強識的拉文克勞,他們比馬爾福夫婦小一些,學生時代同校時曾有所接觸,關系尚可。

  「你給德拉科准備了什麼生日禮物?」媽媽問我,雖然她知道這只是兩個小朋友見面的借口,禮物只是走過場,但她還是關心了一下。

  「是香水。」我一想到明天就要見到德拉科,說話的語氣都歡快了起來,「我跟懷特小姐一起配的,她指導了我如何使用坩堝、如何攪拌。」

  「懷特小姐的魔藥學……我記得似乎不太好?」媽媽有些猶豫,好像很擔心我們配制出了什麼有問題的藥劑,導致馬爾福家的獨生子中毒。

  對此我撇了撇嘴,把我寫在筆記上的配料給她看了看。媽媽讀了一遍,有些詫異:「竟然意外的十分正常,只不過這個香水有點……」

  「很好聞。」我言之鑿鑿。

  「確實。」她點點頭,無奈地笑了笑,「所以親愛的桑妮,快點去睡覺吧,明天要漂漂亮亮地出門呢。」

  我想起了艾譜莉提到的事情,不由得多嘴問了一句媽媽,馬爾福先生是否在家。

  「盧修斯?他有事出門了。明天只有西茜(Cissy)在家,也就是你納西莎阿姨。」媽媽回答道,不知道為什麼,我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

  我想我是個欺軟怕硬的人,出於各方面原因,我對馬爾福先生,或多或少有些畏懼。

  但明天馬爾福先生不在家,太好啦——畢竟我只想見德拉科,不包括見他爸爸。

  次日是周六,我和厄尼都不用上課。早晨下了雨,這讓我非常地擔憂,如果一直下雨,那我豈不是不能去院子裡看德拉科騎掃帚啦?還好這場雨在中午的時候就結束了,取而代之的是明媚的艷陽天。

  厄尼對於我和媽媽不帶他的行為表示不屑一顧,他選擇出門和爸爸一起去麻瓜世界閑逛:「我可不喜歡那個馬爾福。」

  我對他做了個鬼臉:「馬爾福也不用喜歡你!」

  因為不是正經的宴會,所以我們用不著從正門拜訪,媽媽拿出了飛路粉給我,每個巫師家庭的孩子對這個都不陌生。

  但我才不會說,我在自己的房間裡把馬爾福莊園的地址練了好多遍,我絕對不是怕我走錯壁爐,絕對不是!

  一陣眩暈之後我就抵達了馬爾福家的客廳,先一步到達的媽媽伸出手把我從壁爐裡拉了出來。我注意到德拉科在看到我的時候立刻站了起來,他的目光落在我的頭發上時頓了頓,然後同我相視一笑。

  因為我戴了那個蝴蝶結。

  媽媽咳嗽了一聲,我回過神來,假裝無事發生,同他們問好:「納西莎阿姨下午好,德拉科——很高興見到你。」

  而德拉科也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他禮貌地跟我媽媽問好,然後又看向我:「桑妮,歡迎你的到來……今天真是個好天氣!」

  「曼蒂,我准備了你最愛喝的紅茶和提拉米蘇。」納西莎阿姨請媽媽坐下,然後故作嚴肅地看向我們,「現在我和曼蒂要聊一些大人之間的事情,德拉科,你可以陪一下我們的客人嗎?」

  「當然可以,媽媽。」德拉科說道,他看起來跟我一樣想要趕緊離開,因為在長輩身邊,我們都十分拘謹。

  「桑妮,我准備了一些曲奇。」納西莎阿姨對我微微一笑,「德拉科說你很喜歡。」

  「……」

  我看向德拉科,他還記得我的喜好呢。

  德拉科則假裝沒聽見這句話,帶著我往樓上去了。


第4章 Chapter04.(校)

  作者有話要說:
  前期童年劇情較多,大家多吃點青梅竹馬的糖w
  入學分屬兩個學院,地下戀情。

  「來了一位小客人。」「昨天不就知道了嗎,麥克米蘭家族要來一個小姑娘。」「麥克米蘭、麥克米蘭,麥克米蘭和帕金森都是純血家族,哪個更好?」

  走廊裡的畫像們都在談論著我,這讓我有些奇怪,不過帕金森這個姓氏我倒是聽過,是跟我們一樣的家族——嗯?

  德拉科拉住了我的手,帶我在走廊上飛快地跑了起來,把畫像的議論丟在了身後,我最後隱隱約約好像還聽到一句「哪個更適合做小德拉科的女朋友」什麼的……?

  我聽錯了嗎?

  「他們在畫像裡住了太多年,每次有人來就會亂講話。」德拉科跟我解釋道,此刻我正坐在他的房間裡吃曲奇,窗外可以看到很好看的茉莉花。

  「那可是你的長輩們。」我眨了眨眼,「要尊重一點。」

  「事實上除了我的祖父,其他人我也不熟,他們總不能從畫像裡跳出來教訓我。」德拉科不以為意地說道,「對了,你給我准備了什麼禮物?」

  我把禮盒遞給他:「我做的香水。」

  「謝謝,我其實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你真的給我准備了禮物。」德拉科接過禮盒。對此我撇了撇嘴,他要真的就是說說看,信裡也不至於明裡暗裡地問了我好幾次。

  「你以後的魔藥學一定會很好。」德拉科只是看了看瓶子,就如此肯定地說道,這讓我有些不好意思,要是我以後的魔藥學學不好該怎麼辦?

  不行,我必須得學好。

  他拿出香水在袖口噴了噴,抬起手聞了一下,表情變得非常微妙。

  「不好聞嗎?」我緊張地問道,「應該挺香的呀。」

  德拉科看了看我:「桑妮,這香水跟你一樣。」

  嗯?我怎麼了?

  「太甜啦。」德拉科無奈地說道,「巧克力加草莓,簡直是你最喜歡的布丁味……」

  他誇我甜。

  德拉科誇我甜!

  沒錯,就是這樣!

  「這個香水不適合男生使用。」德拉科把香水瓶放回了盒子裡,這讓我很失望,感覺曲奇都不好吃了。德拉科又問我:「你做了多久?」

  「很久呢!」我下意識地答道,「從我生日的第二天就開始做了啊,這是最好的一瓶,比普通的香水可以保持更久的香氣。」

  「你以前做過嗎?」

  「沒有,第一次嘗試……效果還蠻不錯的,只浪費了五瓶。」我很得意地說道,「可能我確實比較有做魔藥的天賦。」

  「那你哥哥有嗎?」

  「他才沒有。」我搖了搖頭。如果是給厄尼送禮物,我傾向於直接買他更喜歡的品牌。

  「……好,我會好好保存的。」德拉科認真地說道。

  我思考了一會他這幾個問題之間的關系,忍不住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

  「想到了很好笑的事情。」我抿唇一笑。

  什麼嘛,是在確定這個香水是不是我做出的最獨特的,有沒有送過別人嗎?哼,被我發現了。我可是從他說補禮物的時候就在想送他什麼了,別的不說,這份心意絕對獨一無二。

  曲奇餅干的味道很好,德拉科很驕傲地說馬爾福家的家養小精靈可不止會這種甜品,我想了想,又明白了。

  好的,我一定會再來嘗一嘗其他甜品的。

  用過了曲奇和酸奶,我以為德拉科要帶著我去外面騎掃帚,沒想到他帶著我去了書房。剛剛跑得太急,我都沒記住他的房間是在具體哪個位置,這次離開的時候,我專門看了一眼。

  因為下次還會再來。

  「你家裡是圖書館吧?」我震驚地看著馬爾福家的藏書,雖說我媽媽是很喜歡看書的拉文克勞,但我家裡的書並沒有馬爾福家這麼多。

  「我家可能連霍格沃茨沒有的書都有。」德拉科挺直了背,一派小主人的模樣。

  「難道我們下午要一起看書?」我疑惑道。

  「這倒不是。」德拉科走到一個梯子上,爬了上去,我聽到他嘀咕了一句,「該向媽媽借一下她的魔杖的,那樣就可以試著用飛來咒了……」

  騙人的吧,他這個年紀能夠把這個咒語用的很好?肯定是想在我面前炫耀。

  「找到了。」他拿了本書下來。

  「如何用魔法護理牙齒?」我念了一下書名,「你這是做什麼?」

  「你見過那些牙齒壞了的巫師嗎,他們的牙齒都變得黑漆漆的,上面全都是小妖精留下的洞。哦,你不知道那是什麼嗎?甜食吃太多的話,就會出現小妖精鑿壞你的牙齒,然後你只要吃一口東西,就會痛得吐出來。」

  「……什、什麼?」我睜大了眼睛。

  德拉科看著我笑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不過沒關系,我們是巫師。」

  「巫師有巫師的解決辦法。」

  我在馬爾福家的書房裡和德拉科一起研究了半小時的牙齒護理魔咒,甚至還做了筆記。梅林啊,我得告訴爸爸媽媽我有多麼熱愛學習。

  當然,我後來才知道根本沒什麼小妖精,用麻瓜的話說,那就是普通的蛀牙……德拉科是故意嚇唬我的呢!

  「我平時就在這裡學習,每天都很忙,要不是今天爸爸不在家,我都不一定有時間見你。」德拉科說道。

  「那豈不是很累?」畢竟他爸爸看起來很嚴格。

  「這是作為一名馬爾福應當擔當的責任。」德拉科說道。

  我想起來了,他跟我自我介紹的時候,也是先說的「馬爾福」,然後才是他的名字。馬爾福家族的人,似乎很注重「家族至上」。

  「對了,我剛剛有聽到帕金森?」我假裝無意地問他。

  「哦,帕金森先生是我爸爸的朋友,他們一家經常來拜訪,還有高爾、克拉布他們。當然,這兩個人跟我們家的關系可沒有那麼……你知道的,我們純血家庭,哪怕是小孩子也總要認識幾個人。」德拉科說道,「比如扎比尼、諾特。」

  對此我表示理解,大人們有大人們的社交,我們小孩子之間也是如此。譬如我和厄尼與漢娜、納威,甚至和德拉科之間,都是這樣。

  「帕金森家有個女孩,扎比尼家有個男孩,還有諾特家,以後都可以介紹給你……」說到這裡,德拉科忽然停住了。

  「怎麼了?」我奇怪地問他。

  「感覺你和她應該合不來,還是算了。」德拉科忽然說道,直接否定了我和素未謀面的潘西·帕金森的友情,「只是西奧多不喜歡說話,布雷斯也是個冷淡的家伙。」

  「所以?」

  「你可能也合不來。」德拉科說道。

  我:?

  是不是有哪裡不對?女孩子我合不來,男孩子我也合不來,我豈不是要沒朋友……

  對此我非常苦惱。

  「你不需要過多的朋友——呃,我不是說你不好,其實你會很受歡迎。」德拉科想了想說道,「是他們不合適,不是我不願意介紹你給我的朋友認識。我想想看,沙菲克家族的佩格莉塔,你可以認識一下,她人還不錯,跟厄尼差不多……但她哥哥就算了,她哥哥很討人厭。」

  事實上證明德拉科是對的,來到霍格沃茨之後我發現,潘西的確和我很合不來,而佩格莉塔·沙菲克,的確和厄尼差不多,他們都很單純。

  西奧多跟德拉科說的一樣,沉默寡言。但是布雷斯人很不錯,我不懂德拉科為什麼不早早地把他介紹給我。

  所以無論是我童年時的朋友們,還是德拉科的朋友們,知道我和德拉科小時候關系很要好的人,實在是寥寥無幾。

  研究完這本書的冰山一角之後,德拉科也看不下去了,他說可以留著以後慢慢研究,反正我還會再來這裡。

  聽起來有種我的牙齒就交給他了的感覺……

  然後我們就去院子裡了,茉莉花的味道很香,家養小精靈准備了水果和甜品放在桌子上,我看著德拉科飛了一會落下,丟給他一個青蘋果:「嘿,green apple。」

  一語雙關。

  他回了我一句strawberry。

  我們這時候關系真的很好,青蘋果和小草莓能當做昵稱喊來喊去,我們從來沒有用姓氏稱呼過對方。

  「我今天本來擔心會一直下雨,但可能是梅林知道你要過來,於是天就晴了。」德拉科對我伸出手,他笑了笑,比天邊的陽光還明亮,「桑妮——你真是人如其名。」

  Sunny,Sunny Day.

  我不客氣地握住他的手,坐上了掃帚:「德拉科,你什麼時候跟我一起研究一下天文學呢?我也想看看你的名字。」

  Draco,天龍座。

  「下次見面的時候。」德拉科說道,「我要飛了,你坐好——」

  伴隨著我一聲驚呼,掃帚高高地飛了起來:「德拉科!你這次怎麼直接飛那麼高!!」

  「你不用擔心會摔下去,我的飛行很穩的。」他笑了一聲,而我嚇得抱緊了他,「我們現在又不是要打魁地奇,你就不能循序漸進一下!」

  「不能,你可不能總是待在你哥哥給你留下的飛行陰影裡……」

  「厄尼他也沒那麼糟糕啦——啊這也太高了!!」


第5章 Chapter05.(校)

  「你又要出門?」厄尼抱著胳膊,很不高興地看著我,「去馬爾福家?」

  「對啊,怎麼了。」我收拾妥當,跑到壁爐邊上准備用飛路粉,「德拉科說他家在草坪上新養了幾只白孔雀,邀請我去看。」

  「花裡胡哨、嘩眾取寵。」厄尼很不客氣地點評道。

  「你這是嫉妒。」我瞪了一眼厄尼。

  「我嫉妒什麼!」厄尼急道,「半個月就去一次馬爾福家,你怎麼不改名叫桑妮·馬爾福?要不是去年聖誕節我們出去度假了,你是不是連聖誕節都想跟馬爾福一起過……」

  他後面基本是嘟囔出來的,對此我也懶得理他,他這話比葡萄汁都酸。不就是羨慕我跟德拉科玩得好嘛,我又沒耽誤功課,艾譜莉還誇我在魔藥學方面很有天賦呢。

  當我從壁爐裡冒出來之後,早就坐在椅子上等我的德拉科立刻站了起來:「桑妮!」

  「嗯,我來啦!」我對他笑了笑,順手遞給他一個盒子,「喏,手工巧克力。」

  德拉科挑了挑眉:「手工的?」

  「因為表現得很好,所以懷特小姐教了我怎麼做巧克力,味道應該還可以。」我眨了眨眼睛,「不過就算吃很多的話,你不是也知道怎麼辦嗎?」

  去年我們一起研究了《如何用魔法護理牙齒》,所以我才說他知道該怎麼辦。

  對於我們這個彼此之間心照不宣的小秘密,德拉科會意地笑了一下。

  馬爾福家的畫像已經對我見怪不怪了,看著德拉科拉著我往草坪上跑去,我還聽到畫像裡的人感嘆說「年輕真好啊」。

  今天陽光很好,天氣晴好,春日的陽光落在身上暖暖和和的,感覺很舒服。

  「什麼時候養的白孔雀?」我問德拉科。

  「你是第一個來看它們的客人。」德拉科回答道。

  「是嗎?那我也太榮幸了。」我頗為受寵若驚。我還以為他會先邀請他的朋友來看呢,比如扎比尼或者帕金森,還有諾特。

  「提他們做什麼?」德拉科似乎有些不滿,「他們又不在這裡。」

  哦——我發現德拉科有個奇怪的習慣,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不喜歡聽到我提起別人,比如厄尼。起初我以為是他不喜歡厄尼,現在看來,他純粹只是因為不想被其他人打擾?

  嗯?打擾這個詞好像更奇怪了,只是提一下別人的名字,就會打擾到我們的相處嗎?

  還沒到樹叢旁邊,我就遠遠地看到了幾只驕傲地挺著脖子的白孔雀,拖著尾巴優雅地邁著步子。它們通體潔白無瑕,沒有一點雜色,眼睛看起來像是淡紅色的寶石,尾巴上的羽毛十分柔軟,像是串了一堆軟綿綿的絨球。

  一點也不花裡胡哨,厄尼果然是嫉妒。

  「是從亞洲那邊帶回來的,是很珍貴的觀賞孔雀。」德拉科得意地跟我介紹道,「喜歡嗎?」

  不用他說我也知道,我見過藍孔雀或者綠孔雀,白孔雀的確少見。

  「很好看。」我點了點頭,「我非常喜歡——」

  不過,這是他家的孔雀,我喜歡有什麼用?總不能送我一只養吧,我其實對養寵物沒有很大的興趣。

  「那就好。」德拉科說道,「可惜沒有紅孔雀。」

  「嗯?」我有點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麼說,但既然他這麼講了,那我肯定是要順著這個問題去想的,「或許我們可以用魔藥去改變孔雀的顏色?」

  「有道理。」他摸著下巴若有所思,「我們下次可以試試,用變色龍的原理去配制……」

  白孔雀:?

  它們似乎敏銳地察覺到了未知的危險,從我們身邊挪開了腳步,拖著尾巴飛快地溜走了。

  「跑掉了。」我有點遺憾,我還沒看到它們開屏呢!

  「沒關系,我們可以再——」他話還沒說完,其中一只孔雀悄悄地跑到了另一只的跟前,然後展開了它的尾羽,還繞著對方轉了起來。

  我和德拉科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有些驚訝,倒是我先笑了出來:「這真是莫名其妙又恰到好處的愛情。」

  畢竟眼前這只白孔雀開屏顯然是為了求偶。

  德拉科撇了撇嘴,似乎是對我這個聽起來很哲學的話有些不屑。

  一定是因為他說不出我這麼有道理的話!

  想看的一幕看到了,家養小精靈送來了書和點心,我們就坐在草坪上翻書閑聊,下午的時光實在有些讓人犯困,聊著聊著我就感覺眼睛要睜不開了。

  好想睡覺。

  草坪感覺很柔軟,我可以直接倒在地上嗎……

  「你別動!」德拉科忽然說道。

  我嚇了一跳,僵在原地,努力地睜開了即將合上的眼皮。只見他距離我很近很近,我眨了眨眼睛,看到他伸手從我的頭發上拂下了什麼。

  「一只小瓢蟲。」德拉科跟我解釋道。

  「你的語氣讓我還以為是有條蛇呢。」我松了口氣,「小瓢蟲而已。」何必攪人清夢……

  「它趴在你的蝴蝶結上。」德拉科閑閑地說道。

  「什麼?!」這下我徹底睡意全無,急急忙忙就把蝴蝶結發夾取了下來,拿出手帕准備擦拭。看到我這個如臨大敵的模樣,德拉科彎了彎嘴角。

  很久之後他跟我說,那日下午,日光為我的長發鍍上了一層淺淺的金色,那只紅色的蝴蝶結在我的發側,比艷陽天還要熾熱。

  他覺得我很適合紅色,於是愛屋及烏,突發奇想,才說出了給孔雀變顏色的話,雖然我們最終並沒有去禍害它們。

  「其實我爸爸想讓我去德姆斯特朗。」德拉科跟我說道,「但我媽媽覺得那裡太遠了,所以還是希望我去霍格沃茨。」

  我坐在草坪上,在膝蓋上枕著自己的手聽他說話。雖然德姆斯特朗一直用魔法隱藏著它的學校地址,但我們都聽說過,這所學校在遙遠的北地。

  「那確實太遠了。」我又開始犯困,聲音都變得軟綿綿的,「你要是去了那裡,那我們以後豈不是很難見面……」

  「是啊。」德拉科說道,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所以是我爸爸希望我去那裡,我媽媽希望我不去,你不問問我的想法嗎?」

  「那你呢?」我下意識地直接聽了他的話,迷迷糊糊地問他。

  「我也想去霍格沃茨。」我聽到他說道。

  他或許是這麼說的,又或許說了些別的,但我沒有聽到就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發現我並沒有躺在草地上,而是靠在他懷裡。

  又或者是我不記得了,畢竟那時候我們談論的事情要在三年後才發生。

  我沒有問他為什麼想去霍格沃茨,但我記得我在回到家之後心情都感覺很好,因為德拉科不用距離我很遠,我們在同一所魔法學校讀書的話,可以每天都見到。

  當時還有三個月才到八歲的我可以很篤定地認為,他想留在英國,有一部分原因是我。雖然後來我無法確定這個問題的答案,但至少那一刻——

  原因應當有我。

  德拉科給我寫信,信裡他問我說,他知道我喜歡吃巧克力,做的那份味道也很好,但是他想知道我喜不喜歡巧克力的顏色。

  我很奇怪,看到巧克力色不就是看到巧克力了嗎,那我肯定都喜歡呀。

  於是我回復他說我很喜歡。

  貓頭鷹叼著面包片飛走了,我還在思考他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下個月就是德拉科的生日了,這次我肯定不會像去年那樣因為生病而不能去參加他的生日宴會,讓我想想看為他准備什麼禮物好呢?

  「什麼,馬爾福家今年不舉辦宴會?」厄尼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我愣了一下,偏生他還轉過頭來問我,「桑妮桑妮,你聽到了嗎?」

  「真可惜,這樣你豈不是見不到你的小馬爾福先生了。」厄尼對我吹了個口哨,語氣有些幸災樂禍。

  我還沒說什麼,下一刻爸爸先把看完的報紙卷了起來,重擊了厄尼的後腦勺:「不許取笑你妹妹,能不能有點當兄長的樣子?」

  厄尼很委屈:「我就比桑妮大幾分鐘……我寧可讓她先出生。」

  「好啊。」媽媽說道,「那桑妮就比你大幾分鐘吧,作為比你年長的姐姐,她有權力管教你。」

  厄尼:?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爸爸媽媽都笑了,只有厄尼很頹廢:「桑妮,你什麼時候改姓馬爾福,不要再待在麥克米蘭這裡了好嗎?」

  這次我依然沒有來得及說什麼,爸爸的報紙又打到了厄尼的頭上:「你什麼意思,你是想把你妹妹趕出去嗎?」

  「……我沒有。」厄尼否決道,「但是爸爸,你不覺得桑妮很像馬爾福的妹妹,而不是我的妹妹嗎?」

  爸爸媽媽對視一眼,露出了一個在我看來很奇怪的笑容。

  「原來厄尼說的是妹妹啊。」媽媽拉長了聲音,揉了揉厄尼的頭發,「我跟你爸爸還以為,你是說別的呢。」

  「什麼別的?」厄尼很疑惑,眼巴巴地看著他們,我也很疑惑地有學有樣,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們。

  「你媽媽在來到咱們家以前,她姓艾博,而不是麥克米蘭。」爸爸說道,旋即他饒有興趣地跟媽媽聊了起來,「曼蒂,我記得我入學的第二年,盧修斯就成了級長,後來納西莎也是。雖然我沒怎麼見過德拉科,但他們的孩子是不是很不錯?」

  「艾倫,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吧?」媽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孩子們還小。」

  「也是。」爸爸若有所思,「如果桑妮分到了格蘭芬多,我們的確沒必要再討論了。」

  我很疑惑:「為什麼?」

  「因為馬爾福家的人都是斯萊特林。」媽媽解釋道。

  「那我也要進斯萊特林。」我大聲地說道,引得爸媽都笑了起來,厄尼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也跟著傻笑。

  我把這件事在德拉科過生日的時候講給了他聽,令我驚訝的是,他好像想到了什麼一般,臉看起來比我手裡的草莓還紅。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寫桑妮是斯萊特林也是可以的,但那樣的話我去寫,就只會寫成一個普普通通的、水到渠成的青梅竹馬故事了,一個並不格蘭芬多的女孩為什麼可以進入格蘭芬多呢?自然是因為分院帽察覺到的勇氣,而這種勇氣,在後期才會體現出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33

第6章 Chapter06.(校)

  或許是因為我們家跟艾博家的關系很不錯,我沒有感覺到媽媽嫁過來之後再去她曾經的家裡有什麼問題。於是在平日裡都很敏銳的我,一時間沒有察覺到爸爸媽媽的意思是,同一個姓氏的人除了做兄弟姐妹外,還有結婚這種方式。

  但我發誓,當時的德拉科百分之百聽懂了。

  他跟我說馬爾福這個姓氏非常好聽。

  「不過曼蒂阿姨說得對。」德拉科說道,「我以後一定是要進斯萊特林的……桑妮,你會跟我一起的,對嗎?」

  「當然。」我說道,「如果我不跟你一起的話……就讓我牙疼。」

  他低笑了一聲,好像心情很愉悅,但轉過頭來德拉科就跟我說,說我沒必要拿自己的牙起誓,如果我牙疼了,我還不是要來找他。

  「如果我不能用魔法解決的話,至少我還可以陪你去聖芒戈。」德拉科說道。

  年少的我們並不知道——我會跟他一起的,但是,這不代表我們一定要進同一所學院。

  馬爾福家今年沒有給德拉科舉辦生日宴會,但是我卻收到了德拉科生日的請柬——厄尼沒有收到,他氣死了,他覺得馬爾福很過分,感覺自己被歧視了。

  今天上課的時候我有些走神,於是下課後艾譜莉過來關心我,問我怎麼回事。我就把這件事講給了她,然後她的神情非常復雜:「納威沒希望了。」

  我:?

  我不太明白她什麼意思,但是下一刻艾譜莉對我笑了笑:「桑妮,或許你可以自信點。小馬爾福先生可能是因為你,今年才不像往年那樣在生日上大費周章。」

  「為什麼?」

  「賓客很多的話,他就不能一直陪著你了。」艾譜莉聳了聳肩,「你們的關系真的很要好,馬爾福夫人應該很喜歡你,居然能說服馬爾福先生……」

  她對盧修斯叔叔的印像不太好,後來我明白過來,她是覺得馬爾福家這麼喜歡虛榮熱鬧大場面的家族,不會放過這種炫耀家族的機會。

  只是八歲並非很重要的生日,納西莎阿姨總可以說服盧修斯叔叔。

  沒錯,德拉科八歲生日的時候,他的客人只有我一個。

  「你沒邀請扎比尼嗎?」我問他。

  「我們有巧克力了。」德拉科答非所問。

  直至我一年級在分院時見到布雷斯·扎比尼,我才明白過來德拉科是什麼意思,因為扎比尼同學的膚色偏黑。

  因為我說我喜歡巧克力和它的顏色,所以德拉科連巧克力膚色的扎比尼都沒邀請。

  我當時很開心——沒有人可以跟我搶傳說中德拉科生日會有的十層大蛋糕了!

  但我作為唯一的客人還是有些不安,尤其是盧修斯叔叔看我的眼神,我感覺他肯定覺得我們是小孩子在胡鬧。

  德拉科走到我旁邊,幫我擋住了他爸爸的凝視。

  「我們去樓上。」他對我說。

  「說真的德拉科,你是不是跟你爸爸約定了什麼,他居然能同意……」我警覺地問他,總擔心他是不是答應了盧修斯叔叔類似「一天不吃不喝不睡看完十本書」的恐怖要求。

  「只是答應了爸爸明年生日必須聽他的。」德拉科很輕松地說道,「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說。」

  「小孩子說話——」畫像裡的馬爾福家的長輩們取笑他,「真是位小少爺。」

  「德拉科。」我低聲喚他,「你為什麼只邀請我一個人呢?」

  這時候我們已經走到了他的房間,我看到了對面的玻璃,發現從他的房間剛好可以看到之前見過的白孔雀,不得不說德拉科的房間選了很好的位置。

  「桑妮大小姐。」德拉科請我坐下,還學我說話,「你是小巫師必看的啟蒙書嗎?」

  「啊?」

  「我是說,你問題怎麼這麼多。」他的語氣有幾分懶散,顯然是在自己的房間裡遠比在父母面前更輕松。

  或許是在我面前格外的放松。

  我還想問,他卻豎起食指擋在我面前:「好了,讓我看看你准備了什麼禮物。」

  「一件絕妙的魔法禮物。」提到這個,我被成功地轉移了注意力,「這可是我跟懷特小姐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才研究出的魔法。」

  「……懷特小姐做你的家庭教師是真的很辛苦。」德拉科干巴巴地說道,「不過我應該跟你說過,她的魔藥學成績一般。」

  德拉科在知道這件事之後,一度很擔心在懷特小姐的指導下,我會不會做出什麼爆炸性的東西,把自己送去聖芒戈。

  「懷特小姐跟我說她和你爸爸的那位朋友以前有矛盾,他的話不能全信。」我不以為意地說道,「因為懷特小姐曾經炸翻了一個坩堝,把他的衣服給燒了。」

  「但那位先生可是我們未來的魔藥學教授。」德拉科提醒我,「斯內普先生。」

  「我們一起做肯定會做出完美的魔藥。」我結束了這個話題,「好啦,不是你說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不要提別人嗎,快拆禮物吧。」

  德拉科「嗯」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拆開了禮物盒,他看起來有些驚訝,似乎沒想到我為什麼送他一條鏈子。他拿起這條鏈子看了看,把玩了一下上面的水晶球。

  「不是寶石。」他確信地跟我說。

  「是魔法水晶球。」我很驕傲地跟他說道,這個水晶球是我從家裡的倉庫找到的,但魔法卻是獨一無二的,「這裡面有一道跟我有關的魔咒,只要你距離我一百米之內,哪怕是超級糟糕的大霧天氣,我也能看到它的光,像太陽一樣。」

  「只有我能看到哦!」

  「所以,只要我看到了,只要你離我沒有那麼遠,我就可以找到你,然後跟你在一起。」我的演講完畢——我覺得我很信守我們的承諾,但我沒有看到德拉科很感動的眼神。

  「桑妮,說實話,你給了懷特小姐多少金加隆?」他問我。

  「呃,你問這個做什麼,難道她會坑我的零用錢嗎?」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除了起霧的天氣,正常情況下,一百米的視野裡,你肯定可以看到我。」德拉科忍不住了,他笑了出來。

  他捧腹大笑。

  「你的笑聲吵到我的耳朵了!」我有些羞惱,「你都說了是正常情況,那不是有不正常的情況嗎?」

  「嗯,是的。」德拉科收了笑聲,對我點了點頭,「但霍格沃茨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我想應該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哦,親愛的德拉科——」我惡狠狠地說道,「難道我還要盼著你倒霉嗎?」

  「你不要生氣。」德拉科忍著笑,讓家養小精靈送了蛋糕過來。嗯,這只小精靈我都很眼熟了,名字叫多比,「麥克米蘭小姐,蛋糕裡有您最喜歡的新鮮草莓。」

  不是十層大蛋糕,我有點失望。

  「你吃不完的。」德拉科看出了我的想法。

  「可以分給多比吃啊。」我倒不是很在意吃不吃得完,主要外表很漂亮的食物,吃起來會很有滿足感。

  「他可不敢吃。」德拉科哼了一聲,「對了,我爸爸新買了一台天文望遠鏡回來,你等會要試試看嗎……我是說。」他頓了頓,「如果你還想看天龍座的話。」

  「我看你就行了啊。」我不假思索地說道。

  「……我要許願了。」德拉科不理我,閉上了眼睛。

  蛋糕的味道非常可口,可能是看我吃得很開心,對甜食興趣一般的德拉科也吃了一些,中間他還把奶油抹到了我臉上。

  「太浪費了!」我譴責他,拿著手帕擦著臉頰。

  德拉科拿了個相簿給我看,他直接翻到了一頁,指著那張照片說道,「看,這是我們家的。」

  照片上像征著純潔與美好的獨角獸動了動,似乎是在回應他說的話。

  「你們家還養獨角獸?」我很驚訝,「這種神奇動物私人可以去養嗎?」

  「是我們家名義下的,屬於認養,馬爾福家每年會提供一些資金給神奇動物司。」德拉科解釋道,「所以它的確算是我們家的。」

  「這太酷了。」我由衷感嘆。

  「獨角獸的幼崽是金色的,你看這張,這是它很小的時候我爸爸拍的。」德拉科又翻到了另一張照片給我,「獨角獸毛可以用來做魔杖的杖芯,非常珍貴。我敢打賭,奧利凡德魔杖店裡,一定有從這只獨角獸身上采集的。」

  「那這算不算是你家捐贈的?」

  「當然。」德拉科說道,「我爸爸猜想,魔杖是很講究緣分的存在,未來的我的杖芯很有可能就是獨角獸毛。」

  「這聽起來就很棒,不知道我的魔杖會是什麼樣子的。」我對未來充滿了幻想。

  我跟德拉科的日常其實就是他跟我炫耀,炫耀完白孔雀又炫耀獨角獸。厄尼表示他一分鐘都受不了,他非常疑惑我怎麼可以忍受的。

  但……我覺得他志得意滿的樣子,很可愛。

  「你的魔杖材質肯定也不差,畢竟你的魔咒學得很好。」德拉科肯定地說道。

  「我差點忘了……」他忽然嘆了口氣,聲音裡有幾分無奈,「你沒有吃撐吧?」

  「還能走。」我回答道,「還可以跟你去用望遠鏡。」

  「不是。」德拉科扶額,「按理說生日宴會是有開場舞的,雖然只是我們兩個人——我本來也應該邀請你跳,但你只想著吃蛋糕,我就也把這件事給忘了。」

  瞧,他有什麼資格說我送的禮物傻呢?我們在彼此的事情上,都很容易犯傻。

  「哦,那我還能跳!」我站起來,又被德拉科按了回去。

  「我真的還能跳……」我目光真誠地看著他,「而且我跳的還可以,請放心。」畢竟我們家也是個純血世家,這是基礎的社交禮儀。

  德拉科說了一句什麼,房間裡就響起了華爾茲舞曲的前奏,然後他搖了搖頭,失笑道:「總該我邀請你。」

  「我也在等你邀請我,我只是想先站起來……」萬一我真的吃撐了,他邀請我的時候我站不起來,不就很尷尬?我總得先試一下嘛。

  「桑妮,可以和我跳一支舞嗎?」德拉科對我伸出手。

  「好呀。」我握住他的手,站了起來,和他一同步入舞池。

  窗外星河璀璨。


第7章 Chapter07.(校)

  「你在看什麼?」厄尼敲了敲桌子,「走神走到馬爾福家去了嗎?」

  唉,為什麼每個早晨都要從和厄尼的對話開始?誰讓我們是住在一起的兄妹呢。當然,抱怨歸抱怨,我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我在看我的手。」

  「什麼?」厄尼很是不解。

  「德拉科說我的手很好看。」我伸出手,手背朝著厄尼晃了晃,「我感覺他說的很有道理。」

  「……」

  厄尼很警覺地表示,他覺得馬爾福不是個正經人。

  「他對女孩子做這種點評,他一定是個小、小色鬼!不對,桑妮,他為什麼誇你的手好看?」

  「因為他生日那天我跟他跳舞了。」我眨了眨眼睛,「就是那個邀請的動作啊。」女生要把手放到男生的掌心裡的那個動作,正好是手背朝上。

  「你們還跳舞了!」厄尼瞪大了眼睛。

  我反駁他:「你還跟漢娜跳過呢!」

  「我們家跟艾博家是親戚,你跟馬爾福又不是!」厄尼好像終於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揪了一把頭發,很是苦惱,「桑妮,你跟馬爾福之前真的不認識嗎?」

  「不認識呀。」我搖了搖頭,我跟德拉科是在我生日那天才認識的,「你忘了嗎?」

  「但是很奇怪。」厄尼說道,「雖然爸爸媽媽跟馬爾福夫婦以前就認識,可是這幾年都並沒有什麼來往,我是說——我們之前從來都沒有去參加過馬爾福家的任何宴會。」

  純血家族也有關系親疏遠近。厄尼說得沒錯,馬爾福家跟帕金森、諾特幾家的關系更為密切,如同我們家跟艾博、隆巴頓之間時常來往一樣。

  「或許我們是去年六月才收到的請帖。」厄尼猜測道,「作為禮尚往來,我們要給馬爾福家回請帖,不是嗎?」

  我覺得這個問題他應該跟爸爸媽媽討論,因為我現在要去廚房做糖漿松糕布丁。作為讓他閉嘴的交換,我宣布厄尼可以吃第一個。

  厄尼本來聽到這句話很開心,但是過了幾秒鐘他就意識到了不對:「我是你哥哥,我吃第一個布丁不是應該的嗎?為什麼你講的好像是給了我什麼獎勵一樣!」

  「是呀,就是獎勵。」我微笑道,「畢竟你吃了我才知道,它到底有沒有毒啊。」

  「……」

  要不是厄尼這時候還不知道什麼叫迷情劑,他准以為德拉科給我喝了一大瓶。

  「你總是自己做甜點,不怕被馬爾福嫌棄嗎?」我在廚房裡忙東忙西的時候,厄尼在旁邊又開始叨叨,「托你的福,今年我們也不舉辦生日宴會了。」

  禮尚往來嘛,德拉科生日只邀請了我,所以我的生日也只打算邀請他。

  什麼,厄尼跟我是同一天生日——這不重要,他可以去找漢娜玩。

  「他為什麼要嫌棄?」我疑惑地問厄尼。

  「因為你的水平肯定不如他家的家養小精靈做得好吃啊。」厄尼理直氣壯地回答道,「而且外表看起來也比較粗糙。」

  「馬爾福家整天一副『貴族』做派,他們在飲食上一定非常講究。說實話,我很佩服馬爾福了,他可以吃得下你做的甜品。」

  我把厄尼關到了廚房外面,並且打算等會跟爸爸媽媽告上一狀,因為厄尼傷害了他可愛妹妹的幼小心靈。

  但不得不說,厄尼這話說得很對。

  一直以來,我是做錯了嗎?

  可是上次德拉科看見我送他巧克力,也沒有感到不高興呀。

  情感上告訴我德拉科並不討厭我那簡陋的手制甜品,可是理智告訴我他也不見得喜歡,只是出於禮貌,沒有嫌棄而已。

  畢竟我現在的能力真的很有限……

  厄尼的話讓我有些分神,接下來做布丁的時候都變得心不在焉,因為糖和鹽弄混了,厄尼被鹹得喝了足足三杯水。而且我還失手打翻了一瓶果醬,為此媽媽用了五遍清潔咒,這才成功清理了髒兮兮的現場。

  厄尼埋怨我:「你不能因為我對你說了幾句話,就要謀殺我吧?」

  「你好煩啊。」我心情很不好,感覺眼前像是蒙了一層厚重的霧霾,久久無法消散。這導致我這次做甜品的效率很低,一直到第二天艾譜莉來上課的時候,我都悶悶不樂的。

  「我們可愛的小桑妮這是怎麼啦?」艾譜莉擔憂地問道,「是厄尼惹你不開心了嗎?」

  「我沒有。」厄尼立刻否決道,「雖然我平時確實會讓桑妮不開心,但這次是因為她總是做不出滿意的糖漿松糕布丁,所以才悶悶不樂。」

  也就厄尼自己這麼認為。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他胡說八道,才導致我做不好的?我哼了一聲,不打算理他。

  「桑妮可是一位小巫師啊,為什麼不試著用魔法呢?」艾譜莉笑道,「很多人家裡如果沒有家養小精靈或者佣人,都會用魔法讓廚具們自己動起來忙碌哦。」

  「對啊,您說得對。」厄尼點了點頭,「桑妮你可以借用媽媽的魔杖啊,我敢打賭,外面賣的那些所謂的手制甜品,也都是用魔法做出來的。」

  「我不要。」我撇了撇嘴。首先,我的魔咒使用得確實沒達到這種水平;其次,手制就自己試著做嘛,反正我又不像厄尼一樣喜歡騎掃帚,我不上課的時候很閑的。

  「這跟麻瓜真的沒有區別。」厄尼搖了搖頭。

  艾譜莉卻若有所思,然後莞爾一笑:「年輕可真好啊。」

  好在我最後強行讓自己振作起來,終於在生日之前做出了一份成功的布丁。厄尼已經快要吃吐了,他說這一年他都不想再吃任何種類的布丁了。

  生日這天,爸爸帶著厄尼出去玩了,而我則在家裡等德拉科。德拉科來我家的次數也不少,等到傍晚的時候,他熟門熟路地出現在了我家的壁爐裡。

  「德拉科!」我很開心地迎接他,他則是很有禮貌地先同媽媽打了招呼,「曼蒂阿姨,爸爸媽媽讓我代他們向您問好。」

  和馬爾福家一樣,我們家也掛了很多長輩們的畫像,他們看到德拉科後,也都擠過來打量他:「那個金發小子又來了。」

  「你是來祝小桑妮生日快樂的嗎?」

  「是的,先生。」德拉科回答道。

  「眼光不錯。」畫像裡的老爺爺點評了一句。一時間我竟然沒有反應過來,他是在誇我,還是在誇德拉科。

  因為一直在研究布丁,所以在蛋糕方面我比較隨意,和往年吃的蛋糕沒什麼區別。我在拿到德拉科送我的禮物之後,也沒有急著拆開,而是盼望他對布丁發表一下看法。

  「又是你自己做的?」德拉科問我。

  我點了點頭,心情莫名緊張,期期艾艾地說道:「德拉科……」

  「怎麼了?」他奇怪地問我。

  「你可千萬不要嫌棄它長得不夠好看呀。」我聽到自己軟綿綿地問他,「這可是那些布丁裡,長得最好看的一份了。」

  「那些布丁?」德拉科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詞,他怔了怔,驚訝地看著我,「你是說,你做了很多份?等等,所以巧克力也是這樣嗎?」

  「對呀。」我又點了點頭。

  「我為什麼要嫌棄?」德拉科反問我,「是你哥哥跟你說了什麼嗎?」

  他可真聰明,於是我把厄尼的話復述了一遍。

  德拉科聽完,他眨了眨眼睛,灰色的眼眸裡似乎有幾分笑意:「哦,你不要聽他的,他是在嫉妒我有最好的一份甜品。」

  「最好的?可是我做的並不好。」我有一點兒懵。

  「在我看來,你做的就是最好的。」德拉科認真地說道,「或許其他人的甜品在味道和外形上都更好……但是,其實你沒必要做。」

  「嗯?」

  「你知道的,我們這些家族裡不是有家養小精靈就是有佣人。就算窮了一些,也可以用魔法去操縱廚具。」德拉科說道。

  「是這樣……」

  「所以你本來是沒必要去做的。」德拉科笑了笑,他伸出手,揉了揉我的頭發,「可是你卻做了,不是嗎?」

  最重要的是,我原本可以不用那麼做,可是我為了他,我去這麼做了。

  「我媽媽有時候心情很好的話,也會讓多比走開,親自為我爸爸做甜品。」德拉科解釋道,「她的水平也不是最好的——所以我不會嫌棄你。相反,我感到很榮幸,也很開心。」

  他咬了一口糖漿松糕布丁,滿意地點了點頭:「味道很棒,謝謝你。」

  我的心情立刻陰轉晴天,艷陽高照。盡管我隱約感覺到,他用納西莎阿姨和盧修斯叔叔舉的這個例子,似乎並不是很符合我和德拉科的關系。

  「你喜歡就好。」我捧著臉看他,「可是德拉科,你剛剛為什麼要摸我的頭,我感覺你好像在摸白孔雀一樣。」

  「……」

  德拉科笑了一聲,他的笑容有幾分狡黠:「大概是因為你露出了那樣的神情。」

  什、什麼?我才沒有做出那種想要被人摸摸頭的模樣呢!

  德拉科後來跟我說,那一刻他有被我可愛到,他特別特別想笑,不是取笑我,而是發自內心的心情很好。

  他說我那時候非常的lovely,然後再後來,lovely變成了love。


第8章 Chapter08.(校)

  不過對於後來我提到厄尼認為我跟德拉科曾經見過的這件事,德拉科否認了,他說當然沒有。

  「可是你猶豫了一下?」我試探地問道。

  「……沒有,你不看看我送你的禮物嗎?」德拉科說道。他不想承認,我想,我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可能要在十年後吧,等到他哪一天想說了,他會告訴我的。

  在他的提醒下,我這才想起來拆禮物。於是我小心翼翼地把禮盒拆開,發現是一條水晶手鏈。

  我看向德拉科,他很自覺地跟我講解道:「我生日的時候你不是送了我一條掛著魔法水晶球的項鏈嗎,雖然它只在一百米之內才有用……咳。」他看到我有些不樂意他提起舊事的樣子,立刻岔開了話題,「所以我決定回你一份這樣的禮物。」

  「也是那種有感應的魔法嗎?」我好奇地問道。

  「它對應的是我的戒指。」德拉科得意地揚了揚手指,「現在,你戴上它,然後對著它念三遍我的名字,把姓氏也加上。記住,要吐字清晰。」

  「啊?」我不是很明白他的用意,但我還是照做了。

  「德拉科·馬爾福。」我感覺有點想笑。

  「德拉科·馬爾福。」但還是要認真地念一遍,要字正腔圓。

  「德拉科·馬爾福——」我笑了出來,「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吧……嗯?你的戒指怎麼亮了起來?」

  「是感應咒。」德拉科說道,「這樣我就知道你遇到麻煩了,然後我可以來幫你。雖然我覺得應該也用不上,畢竟你肯定會和我一個學院,不是嗎?」

  「誰一定會跟你一個學院,不要把我說得像你的小跟班。」我撇了撇嘴。

  「好吧,隨你。」德拉科心情很不錯地說道,「反正它跟你送的禮物都是一個用意,都是想盡快看到彼此,然後趕到對方的身邊。但講道理,我想出的這個魔法可比你的那個要高級。」

  「……」

  他真是過於自信了啊。

  「而且為了防止你平時不小心假傳情報讓我誤會,我特意加上了姓氏。」德拉科說道。

  「怎麼會假傳情報?」我蹙了蹙眉,「我平時又不會閑著沒事喊三遍德拉科。」

  「說不定。」德拉科笑了一聲,好像是在取笑我,「或許你哪一天特別想我呢。」

  「誰要想你啊。」雖然我懶得理他,畢竟自信過度了那就是自大。但是德拉科說得沒錯,他的這個想法確實要比我那個要好一些。

  只是這份禮物也有個前提——他得知道我在哪裡。

  但對於目前的我們來說,這已經是我們作為小孩子能想到的最有意義的、最厲害的禮物了,因為德拉科不知道我會跟他分在不同的學院,他以為我們在進入霍格沃茨後,每天會繼續形影不離。

  如同我以為,他總會在我視線的一百米之內。

  我們總會及時走到對方身邊的,我總會跟他一起,哪怕未來會遭遇離別,但我們終將會走到一起。

  德拉科很少來我房間,我是說——相對於我經常去他房間而言。

  「我一直想說,你的房間跟我想像的有些不同。」原來德拉科以為我的房間裡會擺滿了各種可愛的玩偶,牆紙是粉色的,是那種一看就是小姑娘住的房子。

  但事實上我的房間裡擺了一個實驗台,上面放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瓶子。

  「不然你以為我給你做的香水,是在廚房做的嗎?」我感覺有些好笑,「我經常會自己研究各種魔藥。」

  「你確實很有天分,斯內普先生應該會很喜歡你。」德拉科好像跟我與有榮焉,「真該讓布雷斯他們見見你……」說到這裡,他又停住了。

  「扎比尼?」我好奇道,「對了,你一直都沒有介紹你的朋友給我。」好朋友之間不是會互相介紹熟人認識的嗎,難道我很差勁,不方便他跟別人介紹?

  「布雷斯取笑我,說我經常跟女孩子一起玩。」德拉科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他肯定以為你是那種每天只想著怎麼打扮自己的女孩子。」

  「如果他見到你,就知道我為什麼願意跟你玩了。」德拉科說道,「唉,我都不想用高爾和克拉布作比方,他們真的跟你沒有可比性。」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突然誇我,一定沒好事。」

  「你跟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樣。」德拉科擺了擺手,表示他絕無半句謊言,「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不會覺得浪費時間。」

  「你這樣講的話,帕金森小姐可能會很生氣。」我提醒他。

  「她不知道。」德拉科說道,「難道你會告訴她嗎?」

  「嗯……讓我想想呢?」我故作猶豫地說道,德拉科皺了皺眉,「你真要說?」

  「那得看看你要不要賄賂我了啊——」我話音未落,面前多了個勺子。

  我:?

  「賄賂你。」德拉科很自然地說道,原來他用勺子盛了只草莓給我,上面還沾著蛋糕的奶油。

  「你這麼不想讓帕金森生氣?」我扶住險些落下的碎發,低頭咬走了那只草莓。

  「怎麼會。」德拉科嗤笑一聲,「笨蛋小桑妮,你看不出來嗎——」

  「嗯?」我咀嚼著草莓,含糊不清地發出了一個聲音,眨著眼睛看他。

  「我是在哄你。」德拉科說道。

  他是在順著我的話哄我——哇,我面子好足哦。

  於是我差點被草莓嗆住,德拉科嚇了一跳,趕緊遞給我一杯果汁。

  我喝了幾口果汁終於平復下來,回頭卻看到德拉科變了臉色。

  哦……我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杯子,也變了臉色。對,我和他一樣,臉都悄悄變紅了,因為他剛剛順手拿的是他用過的杯子。

  「沒關系,我沒有潔癖……」我干巴巴地說道。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德拉科白了我一眼,「你不要打斷我講話。」

  「好的,我不打斷你誇我。」我靠著胳膊看他,「所以你的意思是,男生們覺得跟女生們在一起玩會很沒有面子,可跟我在一起的話,你反而覺得還挺有面子?」

  「概括得不錯。」德拉科點了點頭。

  「既然我是一個這麼優秀的朋友,那為什麼不讓我跟扎比尼認識呢?」我問他。

  「……他這個人惡劣得很。」德拉科毫不猶豫地批評了布雷斯·扎比尼,「他要是知道你這麼優秀,也許會跟我搶朋友。」

  「我是那種別人只要搶我,我就會跟著走的嗎?」我鼓了鼓臉頰,表示不滿,然後搖了搖頭,長發跟著我一起搖搖晃晃,「德拉科——你這樣講讓我很傷心呀,你不信任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德拉科嘆了口氣,他欲言又止,「如果布雷斯拿出你很喜歡的曲奇餅干和草莓酸奶,你會跟他做朋友嗎?」

  「這——」我瞪大了眼睛,這好糾結呀,「不,德拉科,你要相信我,我不會輕易被扎比尼的甜食騙走的。」

  「哦。」德拉科拉長了聲音,「如果再加上你最喜歡的糖漿松糕布丁呢?」

  「……」

  我沉默了。

  「你果然猶豫了!」德拉科一副看透了我的樣子,「還好我早就想到了這點,所以沒把你介紹給他。」

  「可是德拉科,這只是假設啊。」我試圖為我剛才的猶豫進行辯解,「且不說扎比尼是不是真的會願意跟我交朋友,他又上哪裡去知道我喜歡吃什麼呢?」

  「要是想知道的話,總會知道的。」德拉科表示他不聽,「承認吧,桑妮,在你眼裡,我只值一份糖漿松糕布丁。」

  我雙手合十,虔誠地說道:「不,梅林會原諒我之前那一瞬間的猶疑。」

  「德拉科不會原諒。」他提醒我。

  「德拉科也會的。」我去拉他的手,「你會的吧,會原諒我的~」

  「你在跟我撒嬌嗎?」德拉科板著臉說道。

  「那麼親愛的德拉科,你為什麼一定要跟一份可愛的布丁較勁呢?」我質問他,「這是很幼稚的行為,我都沒嫉妒你跟掃帚的關系更好。」

  「在你眼裡我只是和布丁較勁嗎?」德拉科不高興地說道,「你必須要解釋一下,為什麼你對草莓牛奶和曲奇餅干都反應平平,但是到了布丁這裡,你就開始思考了。」

  「因為非它不可啊!」我大聲地說道,「因為我最最最喜歡糖漿松糕布丁了!」

  德拉科怔了怔。

  然後我看到他的臉上先前才褪去的紅色,現在又慢慢地浮現了出來,一路染到了耳根,他結結巴巴地說道:「所以、所以,你給我做了這個嗎?」

  嗯?

  因為糖漿松糕布丁對我而言,非它不可。

  而我把它送給了他,所以,我亦非他不可。

  換句話說,我也最最最喜歡德拉科了——我驚得捂住了嘴:「我什麼都沒說。」

  「你說了。」德拉科說道。

  「我沒說!」

  「你的心在說,我聽到了。」德拉科得意道,「桑妮·麥克米蘭小姐,請記住你說的話。」

  「停下來,德拉科·馬爾福,德拉科·馬爾福,德拉科·馬爾福!」我連著喊了三聲他的名字,想讓他清醒一點,「你想什麼呢!我的心在說……你怎麼聽到的?」

  「哦。」他有些促狹地笑了笑,「我的戒指聽到了。」


第9章 Chapter09.(校)

  我原本以為1988年的夏天應該會很無趣——因為去年德拉科說服了他的父親,取消了那種邀請很多人來參加祝賀的生日宴會,代價就是今年他必須聽從他父親的指示。

  盡管他跟我表示,他依然會邀請我跳舞。

  然而好運一向眷顧於我,哦,或許對於盧修斯叔叔來說,這並不算是好運。這年夏天,我並不知道他遇到了什麼麻煩事(這是媽媽猜測的),他讓納西莎阿姨帶著德拉科去海邊度假,自己卻不見蹤影。

  德拉科說他爸爸好像去了阿爾巴利亞還是阿爾及利亞,總之不重要。

  雖然早就知道馬爾福家非常有錢,但我還是有些驚訝。為了避免和麻瓜們混在一起玩耍影響心情,馬爾福家竟然有一座小島。

  這次我們沒有用飛路粉過來,我想可能是因為這座別墅並沒有在魔法部的飛路網進行登記。

  從地上爬起來之後,德拉科很高興地指著島上的風景對我說:「你不用擔心有任何人會來搗亂,爸爸媽媽在周圍早就布置過各種防護魔咒了,而且還用了混淆咒,麻瓜們是不會在這裡上岸的。」

  我點了點頭,問他:「德拉科,你……有點緊張嗎?」

  「嗯?」他偏過頭來,不解地看著我,「我為什麼要緊張?」

  「那你還不快點放開我妹妹的手!」厄尼忍無可忍,「門鑰匙的傳送已經結束了!」

  「……」

  德拉科看了我一眼,眼神裡好像有幾分不樂意,似乎是在問我為什麼要把厄尼帶過來。我只是對他笑了笑,伸手把他頭發上不小心粘到的草葉摘掉:「好啦,其實是我太緊張了。」

  葉子小小的一片,從我的指尖被風慢慢悠悠地吹向了天空,我面前的德拉科松開了我的手,我看到他悄悄地紅了耳根,而我也悄悄地在裙子上蹭了蹭掌心。

  汗涔涔的,是誰在緊張呢?

  厄尼對我們無話可說,他跑去跟媽媽說話了。其實厄尼私底下早就跟我議論過,他認為德拉科的脾氣一定會被我慣壞,因為我總是順著他。

  「桑妮,這樣下去,馬爾福的性格會越來越不好的,你看看他對那些麻瓜出身的巫師的態度就知道他本性如何了……哼,以後你在他那裡受了委屈,可不要來找我哭。」

  我晃了晃頭發,毫不在意地說道:「是嗎?或許德拉科的性格可能有些惡劣,但他在我面前很好啊。」

  「那是因為你是個純血!」厄尼急道,「我知道的,你也不贊同他的血統理論。」

  我不太想聽他說話,直接把耳朵捂住了:「可是德拉科是不會傷害我的啊!」

  「我是說以後!桑妮,你不可以欺騙自己。」厄尼試圖把我捂住耳朵的手拉開,「你現在才幾歲,怎麼就能斷言他以後不會傷害你?」

  「我說他不會他就是不會。」我瞪了厄尼一眼,「當然,你說得對,首先是因為我是個純血,然後才是因為我是桑妮。如果我不是純血,他壓根不會跟我一起玩。」

  厄尼驚訝地看著我,他可能在想,我明明是很懂這些道理的,為什麼還那麼執迷不悟呢?

  「馬爾福家的祖訓是唯純血至上……但是觀念是可以改變的呀!」我有些底氣不足地說道,「我既是純血,可我也是桑妮,這兩者在一起是最好的,但並非完全衝突。」

  「你的話聽起來非常心虛。」厄尼搖了搖頭,「你並沒有自信可以去改變他的看法。或許,桑妮,你因為害怕和他鬧矛盾,所以你從來都沒有去真正地反駁過他——」

  這話非常一針見血。

  「沒有,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我有些慌張。

  「雖然我們為麥克米蘭家族九代純血巫師的血統而驕傲,可是你知道的,非純血的巫師與我們並沒有什麼區別。你只是因為平日裡不和他們接觸,所以才覺得沒必要跟馬爾福為此爭吵。」厄尼指出了我所逃避的事情,「如果你的朋友裡有麻瓜出身的人……你肯定早就和馬爾福鬧翻了。」

  我有些迷茫。

  我會嗎?

  或者說——德拉科會嗎?

  我承認,因為血統,我才可以和德拉科成為朋友。我心裡贊同厄尼——我沒有自信去改變德拉科的想法,不是因為我覺得我對他可有可無,誠如他對我來說萬分重要,但我依然會在某些問題與立場上保留我的意見。

  我雖想與他一直在一起,但我並非他的附庸,不會事事都順著他。

  他亦是如此。

  但是我想,我可以用我們這兩年來寫的那一百多封信去向梅林起誓:我堅信,德拉科是不會真正傷害我的,他不會,即便有朝一日我們處於對立的一面,我們也都會希望對方一切安好。

  言歸正傳。近兩年來,我們家跟馬爾福家的私交越來越好,所以這次來海邊度假,納西莎阿姨特地寫信問了媽媽要不要一同前往。至於爸爸,他聽說盧修斯叔叔不在之後,就不好意思過來打擾兩位女士了,他選擇在家裡獨守空房。

  我衷心希望爸爸有一個自由快樂的夏天,畢竟這樣我才不會有種因為是我和德拉科要一起玩,所以把媽媽帶了過來(導致爸爸孤獨一人)的愧疚感,才會玩得非常安心。

  媽媽要與納西莎阿姨一起用下午茶,我們三個孩子就被打發出去自己玩了。德拉科提議說玩捉迷藏,我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因為這個游戲很孩子氣——然後我看到他對我眨了眨眼睛,灰色的眼眸裡有幾分狡黠。

  我頓時恍然,於是我和德拉科一起攛掇厄尼負責捉人,而我們負責躲藏——厄尼要數到一千才可以去找人。

  在厄尼不情願地背對著我們開始漫長的計時之後,德拉科立刻拉住我,朝著遠處跑去。我們跑了很遠,直到踩著松軟的沙子跑到了海邊,確信厄尼一時半不會找過來為止。

  海浪一次又一次地衝刷著海灘,海鷗在晴空下自在地飛行,留下了一排蹤跡,像我們的腳印一樣。德拉科回過頭來看我,然後我們相視一笑,一起累得躺倒在了沙灘上,陷落在沙子的柔軟中。

  「你果然就沒打算認真玩。」我偏過頭,對他小聲嘀咕道,「可憐的厄尼還在數數呢。」

  「不這樣的話怎麼把你那個礙事的哥哥甩開呢?」德拉科說道,「他真的很煩人,不是嗎?」

  我心想,還好德拉科不知道厄尼對我的那一連串質問,不然他們可能當場就要打起來。只是那時候厄尼說的話就像一團被貓咪扯亂了的毛線一樣,始終纏繞著我,讓我時常覺得難以呼吸……在很多小孩子都對未來充滿期盼的時候,我竟然想讓時間停住。

  「桑妮,你心情不太好。」德拉科看著大片的雲彩,狀若隨意地說道,他用的並非疑問句,而是肯定句,「一直都心不在焉的,也就剛剛跑起來的時候,心情好像輕快了一些。」

  「德拉科,我在想……」我猶豫了一下,在想要不要委婉地告訴他我的心事。我不怕被他取笑,我更怕他講出我不想聽到的答案。

  太陽從雲層後面悄然走出,德拉科眯了眯眼睛,不再直視天空,而是側過頭來看我:「嗯?你在想什麼?」

  我感覺我的呼吸都因為他這句話窒了窒,平躺的時候我並沒有感覺到我們的距離如何,此時我們都看向對方,我這才意識到,我們的距離是那麼近。

  近到獨屬於夏日的熱浪,落在我與他的鼻息之間。

  「在想我嗎?」他笑了一聲,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

  確實是跟他有關。

  「嚴肅一點。」我抱怨了一句,但感覺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一句嗔怪,「德拉科,如果我以後沒有分到斯萊特林,該怎麼辦呢?」

  「什麼該怎麼辦?」德拉科似乎是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他好像認為我一定會進斯萊特林一樣。雲彩又飄了過來,將日光擋住,他看到我神情認真,於是也仔細思考了起來:「拉文克勞也很適合你,你很聰明,那裡……不全是書呆子。」

  我彎了彎嘴角:「是啊,我媽媽就是拉文克勞,或許我會在那裡。」其實德拉科可能真的認為拉文克勞都是書呆子,但是正是因為知道我媽媽的情況,才這麼說的。

  「反正你不會進赫奇帕奇。」德拉科說道,「你哥哥看著倒很像是一只傻乎乎的獾。」

  「厄尼畢竟是我哥哥,你還是不要這麼說他了吧。」我笑了出來。

  「怎麼,你會去他那裡告狀嗎?」德拉科問我。

  「不會——」這次我們一起大聲地笑了起來。

  「你這話感覺像是在問我,厄尼跟你,我選誰一樣。」我好不容易停住不笑,感覺心情好了很多。

  「答案不是肯定的嗎?」他輕聲說道。

  「什麼?」我有些沒聽清。

  「他是跟你有血緣關系的哥哥。」德拉科說道。

  「那我肯定選他啊。」我斜他一眼,「我跟你可沒有半點關系。」

  「……」

  德拉科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後來我才明白德拉科當時是什麼意思——厄尼只是我哥哥,他和我有血緣關系,我總不能和我的孿生兄長一輩子一起走下去,我肯定是要和別人結婚的。

  所以,我的選擇一定是德拉科。

  換句話說,他壓根沒把厄尼放在眼裡,因為厄尼可算不上是什麼情敵。

  我想我應當找出來一個扮演德拉科情敵的男配角,讓他意識到他實在是過度自信。但問題在於,我不會這麼做。

  一方面是我不願意利用別人的感情,另一方面在於,我喜歡他,何嘗不是也偏愛他這份自信與驕傲呢?

  我可舍不得讓他因此神傷——如同他不僅不會真正地去傷害我,也不會讓我在別人那裡被傷害分毫。


第10章 Chapter10.(校)

  「我也覺得我不會去赫奇帕奇。」我輕聲說道,「因為懷特小姐說,赫奇帕奇的人都非常正直,而我並沒有厄尼那樣喜歡去清晰地分辨事情的是非。」

  德拉科有些詫異:「雖然我覺得赫奇帕奇那樣的正直有些愚蠢,如果我分到那裡我一定當場退學……但你為什麼會覺得,你不如厄尼?」

  我抿了抿唇,沒有說緣由。

  怎麼去說呢?難道要告訴德拉科,只要他沒有壞透了,只要他沒有傷害我,他就算以後再惡劣再混蛋,哪怕我們起了再多的衝突,我也會從心底相信他。

  還有,喜歡他……?

  那時候的我以為我只是容易被各種感情所影響,而到後來我才發現,哪怕在我和厄尼遇到一些關於問題的矛盾時,我依然可以不被他的意見左右。比如說在密室事件時我相信哈利——我沒有因為親情而傾向於厄尼,也並非因為友情而相信哈利,我只是信哈利的為人。

  所以,影響我的,從來都只是德拉科這個人。

  只是他。

  看起來德拉科並不在意我是否去別的學院,但我還是覺得,能進斯萊特林或許是最好的。不僅僅是因為德拉科時常很有榮譽感地跟我提起「一定會去斯萊特林」,更因為我感覺到,如果我並非斯萊特林,馬爾福先生應該會第一個把我劃到「德拉科應該結交的人」之外,受到的阻力上會比現在更多……

  我胡亂地想著,畢竟馬爾福家都是斯萊特林。

  「只要別進格蘭芬多就好。」德拉科說道。

  「……」

  「可是,萬一呢?」我試探地問道,「懷特小姐說,是分院帽來為我們做選擇啊。」

  德拉科被問住了,他看向雲層,太陽又躲到了雲的後面,而他和太陽一樣,不說話。

  盡管我覺得我不會進格蘭芬多,因為進這個學院的人都有著無與倫比的勇氣,以及不懼困難的冒險精神。艾譜莉已經不止一次感慨過我很不像一只小獅子了。

  但是,說不定呢,說不定分院帽一時間昏了頭把我分到格蘭芬多了呢?我總得知道德拉科的看法吧。

  德拉科沒有立刻回答我,這讓我剛剛有所好轉的心情迅速跌入了谷底。

  小孩子有什麼資格說以後會一直互相陪伴呢,說不定我們連分院這道坎都過不去,我自暴自棄地想著……完了完了,我和德拉科要完蛋了。

  這可怎麼辦,但我真的很在意德拉科的想法,於是我非常沮喪。

  「萬一你真的進了格蘭芬多。」德拉科慢吞吞地說道,我隱約感覺到他的語氣有些掙扎,充滿了糾結,好像在做什麼很重要的決定一樣。

  他重新把目光看向我:「那也沒關系。」

  「嗯?」我非常驚訝,因為我知道馬爾福全家都是斯萊特林,他對格蘭芬多很有意見,我沒有自信去成為那個對他而言「特殊的存在」。因此,我懷疑自己聽錯了。

  「當然最好還是不要……」德拉科說道,「可是如果你真的進了格蘭芬多,我總不能要求你退學或者轉學吧。」

  這倒也是。

  「雖然不如在同一個學院方便,但至少每天也能見到。」他似乎理清了思路,語言也變得流暢了起來,「比起不在一個學校,似乎你在格蘭芬多,也沒什麼了。」

  「可是兩個學院之間是對立的啊。」我不安地問道,「那我們到時候該怎麼辦?」

  「但我們不是對立的。」德拉科看著我,他的手越過柔軟細碎的沙子,覆在了我的手背上,安撫一般地拍了拍,「桑妮,你只要時刻記住這一點,就足夠了。」

  於是太陽又從雲後晃了出來,晃到我的眼睛,此刻又是一個溫暖的晴天。

  是的,我們之間不是對立的。比起分隔兩地,他更希望每天都可以看到我——因而他不在德姆斯特朗,而在霍格沃茨啊。

  日光太曬了,於是我們跑了回去,遇到了找了我們很久也沒有遇到我們的厄尼。德拉科得意洋洋地表示厄尼輸了,厄尼生氣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把我撈了過來:「這是我妹妹。」

  「我知道。」德拉科說道,他的心情很不錯,並沒有被厄尼影響到情緒,他強調道,「桑妮是你妹妹。」

  「……」

  厄尼懷疑地看了一眼德拉科,他准覺得眼前這個馬爾福肯定沒在想好事。

  回去之後我們都去換了衣服,然後美美地用了一頓晚餐。夏日的夜來得很晚,所以現在的夜色並沒有那麼濃,這時候的海風很舒服,我們就都到沙灘上去散步了。

  盡管我和德拉科已經來過了。

  「我們用魔法就可以來到這裡,但麻瓜們卻要坐船。」德拉科指了指路過這座島,向著遠處行駛的一艘輪船說道,「那種大塊頭坐起來,肯定暈頭暈腦的。」

  「但是從那上面向下看風景會很不錯。」艾譜莉教過我和厄尼一些《麻瓜研究》的內容,所以我對輪船並不陌生,想想在船上的甲板上吹著海風的感覺,我覺得似乎還不錯。

  對於麻瓜的「科學」,我們兄妹倆並不太排斥。

  「我們可以坐掃帚啊。」德拉科說道。

  「坐掃帚?」厄尼敏銳地捕捉到了他感興趣的詞,「我也要來。」

  「只有一把。」德拉科看了厄尼一眼,希望他可以知難而退。但是很遺憾,別的事情厄尼或許懶得跟我們去爭,但是哪個男孩不愛騎掃帚呢?

  於是厄尼說道:「我們可以輪流飛。」

  看樣子是甩不掉厄尼了,德拉科只好說道:「好吧,那我先帶桑妮飛,你在下面看著我們。」

  我敢打賭,德拉科會直接飛到厄尼看不到的地方,就像之前玩捉迷藏一樣,最後又是可憐的厄尼落了單。

  「為什麼是你帶桑妮?」厄尼有些不服,「你跟她……」他想說我跟德拉科沒有什麼關系。

  「桑妮不想再斷一次腿。」德拉科冷冷地說道。

  於是厄尼閉了嘴,他很惆悵地坐在沙灘上往海裡丟石頭,而德拉科則向納西莎阿姨借了魔杖用了一個「熒光閃爍」,然後他把魔杖遞給我,帶著我騎著掃帚飛向了小島的另一端。

  我就知道,他肯定會甩開厄尼的,恐怕在厄尼眼裡,我們現在就像飛走的一顆流星吧?

  確實在發光呢!

  「我們可以飛低一點,靠近海面一些。」德拉科提議道,還沒等我答應,他的掃帚就忽然一下降了下去,嚇得我抱緊了他。

  「桑妮……我只能說,還好你沒有戴胸針的習慣。」他被我的動作勒了一下,「不然你抱我那麼緊,肯定要硌到我了。」

  「還不是你突然降得那麼低!」我反駁道。雖然我沒有戴胸針,但我剛才差點用納西莎阿姨的魔杖戳到了德拉科的下巴。

  傍晚的海並不如白日裡那麼好看,白日的海倒映著青空的顏色,十分美麗。

  「就像你湛藍的眼睛一樣。」德拉科是這麼說的。

  但是夜晚的海黑漆漆的,看著有幾分可怕,落得太低,還能聞到撲面而來的鹹濕氣息。還好我出門的時候有用香水。之前我給德拉科做的那瓶香水,他覺得味道太甜了,但很適合我,於是我自己又做了一瓶用了起來。

  我把自己埋在他的背後,鼻尖嗅到的除了自己身上甜甜的布丁味,還有他身上熟悉的柑橘味。香氣融在一起,我感覺海水的味道也不是不能忍。

  只是潮濕的氣息從小腿處席卷上來,涼涼的,就像是蛇在吐信子一樣。所以我感覺整個人都不太美好——「德拉科,我們還是飛高一點吧……」然而我話音未落,他就帶著我騎著掃帚直接衝向了沙灘,引得我驚叫了一聲,魔杖都差點沒拿穩。

  我們一起摔在了沙灘上。

  「德拉科你在做什麼?」我抖了抖身上的沙,爬起來問他,卻發現他對我的質問並沒有任何反應,這讓我瞬間又被嚇到了。

  他是摔暈了嗎?

  還是說,剛剛那並非我的錯覺,真的有蛇從海裡鑽了出來,伺機准備咬我們一口?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腿上,但好像沒有看到什麼傷口。

  後來我想,我也是急昏了頭,這座島被保護的這麼好,哪裡會有突然鑽出來的海蛇啊。我就應該直接給他一個「清水如泉」把他用水澆醒,或者狠狠地在他臉上掐幾下。

  但現在的我非常焦急,我跪在沙灘上晃了晃他:「德拉科?」

  「德拉科——」

  「德拉科!」

  「德拉科……」

  他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非常後悔我的能力有限,為什麼我不會愈合咒之類的魔咒呢?為什麼我的年齡太小呢?如果我年齡足夠又會這種魔咒,我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慌亂,我也不會如此無助。

  甚至說,如果我的掃帚騎的很好,我也可以想辦法帶著他飛去找大人們求助。但是我不能,如果我要去找他們求援,那麼我勢必要離開德拉科。

  非常丟人的是,我急哭了。可能我的抽噎聲感動了梅林,於是德拉科緩緩蘇醒:「桑妮……你怎麼哭了?哦不,我的手帕呢?」

  「還不是因為你,嗝……你沒事就好……」我哭到打嗝。

  德拉科像是比我受到的驚嚇還要嚴重,他坐起來,手忙腳亂地拿出手帕為我擦眼淚,我聽到他嘀咕說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我哭,於是我更生氣了:「你什麼意思你……你盼著我哭啊?」

  「沒有。」德拉科迅速否認,「我怎麼會盼著你哭呢?」

  他最多只會盼著我為他哭——後來我想明白了。

  「你怎麼就哭了呢?」德拉科還是感覺到很震驚。

  「我難過啊!」我大聲地說道,把之前的緊張都發泄到他這裡,「德拉科,要是你出了事,我怎麼辦?還不是因為我很……」還不是因為我很在意他?

  然而我話音未落,他就伸手抱住了我。

  「對不起。」德拉科很內疚地說道,「以後不會了。」

  「什麼……」

  「不會再讓你擔心了。」他說道。

  「那你最好記住你說的話!」我趴在他肩膀上凶巴巴地說道,「不要讓我擔心!」

  「你剛剛為什麼不去找媽媽和曼蒂阿姨呢?」德拉科問我。

  「我怎麼能放心?我怎麼能丟下你一個人?」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雖然聲音裡還帶著些許哭腔,「我永遠不會這麼做的。」

  於是他抱得我更緊,然後哄了我足足十五分鐘,我們才裝作若無其事地回去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在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以後,納西莎阿姨看德拉科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39

第11章 Chapter11.(校)

  事實上證明,最了解孩子的永遠是他的母親。

  直到我們離開小島結束度假的前一天,德拉科才敢告訴我,他當時一點事都沒有,雖然他被我晃得很想笑。

  德拉科說,當時絕對沒有想看我難堪的想法。他只是想看看,我看到他這樣,會是什麼反應。他完全沒想到我會哭,這讓他很懊惱,因為一位合格的紳士,是不會讓淑女為他落淚的。

  但我想起來納西莎阿姨當時的眼神,立刻反應過來,原來她看穿了德拉科裝暈的事情,只是沒有揭穿他。厄尼後來還有悄聲問我,我們後來發生了什麼——他覺得德拉科看起來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他走起路來就像一只開屏的孔雀。

  我瞪大了眼睛,簡直要氣壞了!可是我翻遍我的詞典,也只能罵出一句「你真是個壞蛋」,聽起來根本不能表達我的憤怒。

  「哼,德拉科,我看透你了。」我生氣地說道,「你一定在暗自得意吧,回去之後是不是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得『哦,原來在桑妮眼裡我那麼重要,她居然為了我擔心地哭了』……這簡直太過分了!」

  德拉科震驚地看著我,他白皙的臉上染上了紅暈:「你怎麼——」

  還真讓我猜准了!

  「我可沒有跑到你房間偷看你。」我撇了撇嘴,「逗我玩很有意思嗎,德拉科?」

  我覺得這個沒有盧修斯叔叔的愉快的夏天,所有的快樂,都在這一刻變質了。

  德拉科居然騙我,他居然騙我!

  德拉科跟我舉手表示投降,因為他這件事真的相當理虧:「我都說了,以後不會了,真的。」

  他表示他以後不會再騙我,也不會讓我為他擔心。

  「桑妮——我的好桑妮,你就原諒我吧。」德拉科很真誠地對我道歉,「我看到你第二天眼睛都是紅著的,心裡也很難過。」

  「絕對不能有以後。」我揮了揮我毫無震懾感的拳頭,「不然你等著。」唉,誰能拒絕他這樣真誠的話語呢?尤其是,我確實是「好」桑妮嘛。

  但是我還是必須要弄懂,他為什麼突發奇想去裝暈騙我。

  「……」

  德拉科沉默了一會,這才開口說道:「因為你那一日白天問我的話,讓我很不安。」

  「關於分院的事情嗎?」我有些驚訝,「不是吧,德拉科,你什麼事情看起來都好像很不在意、游刃有余,居然會因為我對未來的一些猜測而感到不安?」

  「我就知道你要取笑我,所以我才沒說。」德拉科一副放棄掙扎的模樣,「因為你提起的事情讓我很在意,我不是沒有想過這些,但怎麼說……」

  他扯下一朵風信子,然後又開始揪它的花瓣:「我不想面對吧。」

  「嗯?」

  「面對自己不想讓它發生的事情,總需要一些勇氣。」德拉科說道,「很不幸,我沒有這種格蘭芬多式勇氣,但是你有。」

  「你是……害怕我以後不理你嗎?」我驚訝道。他此前分明跟我把道理講得頭頭是道,跟我說我們之間永遠不會對立,沒想到他自己居然在擔心?

  「那是因為你需要安慰。」德拉科無奈道,「我很想說我並不在意這種事情,但很遺憾,關於你的事情——」

  「我非常在意,而且無一例外。」

  德拉科抬起手,將手裡的那株風信子,放到了我的發夾旁邊。

  我立刻被哄好了。

  不是因為我很好哄,而是因為德拉科這句話的分量——在我跟厄尼較勁的時候,我就在心底承認了,德拉科對我來說非常重要,而現在他等於告訴我,對他而言,我亦是非常重要。

  總覺得……好像得到了什麼回應。

  這個夏天我們一起度過了彼此九周歲的生日,德拉科非常敷衍地送了厄尼一副魁地奇手套,不過款式偏大,大概直到厄尼去霍格沃茨讀書的時候才能用。

  厄尼非常開心,他認為馬爾福終於意識到了他在騎掃帚上極其富有天賦。

  「我隨便選的,而且這個禮物可以到他畢業的時候,還保持著嶄新的模樣。」德拉科私下跟我說道,「因為厄尼根本用不到。」

  雖然厄尼是我的哥哥,但我這裡必須要贊同德拉科,厄尼的飛行水平……確實很一般。

  每年我都要想很久,關於送德拉科什麼生日禮物,甚至有時候會想十二個月也說不定,可能從他剛過完生日的那一剎,就開始想新的禮物。

  於是我在把禮盒交給德拉科的時候,順口就這麼說了出來,對此德拉科則是怔了怔,當我注意到的時候,他的眼眸裡滿是笑意:「哦?我還以為只有我這樣。」

  明明是很正常,甚至可以說是很平淡的一句話,但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臉上有些發燙。

  「什麼啊德拉科,你是覺得我對你的在意,不如你對我的在意多嗎?」我忍不住說道。這聽起來可真是既斤斤計較,又患得患失——德拉科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對事對人上心的男孩子。

  「你第一次來我家的時候,說是第二天下午要來……」德拉科頓了頓,「但是上午的時候,我就因為看書不專心被爸爸批評了。」

  「嗯?」我有些驚詫。

  「因為我從早晨起床的時候,就開始期待了啊。」他小聲地說道。

  這、這算是什麼啊……

  我感覺我現在可能發燒了。

  「所以桑妮,不論你送我什麼禮物我都會很高興。」德拉科說道,「因為我一直都很期待。」

  這簡直是讓我壓力更大了,要是我選的禮物不好,豈不是辜負了他的期待?不過,說到在意這件事,我不由得想起了此前與厄尼的那次談話。

  如果我不是純血家族出身,我跟德拉科根本沒辦法像現在這樣關系要好吧。

  「……你沒事吧?」德拉科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明明是夏天,他的手卻有些涼,冰得我打了個哆嗦,終於回過神來。

  「沒發燒啊。」他看著我,有些困惑,「怎麼突然呆住了?」

  「因為我想,能像現在這樣,真的太好啦。」我眨了眨眼睛,看著他認真地說道。

  「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德拉科不明所以。

  「因為——能跟德拉科做朋友——就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起——真的太好啦。」我對他甜甜地笑了笑,正是因為想到那些「如果」,所以我才更珍惜當下呀。

  要感謝命運的巧合,讓我恰好擁有了可以和他結識的身份。

  德拉科怔住了。

  我的手在他面前晃了半天他都沒反應,最後還是我拉住了他的手搖了搖,他才如夢初醒:「你是說……就像現在這樣?」

  「對啊,不過你的手也太涼了吧?」我疑惑道。

  德拉科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如果說剛才他因為失神所以眼睛裡空空的什麼都沒有,那麼現在,我看到他眼底好像一瞬間盛滿了光。

  而我也倒映在他眼裡。

  「只是像現在這樣就很滿意了,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他輕聲道,「不過,桑妮,我倒是想好等你十七歲的時候送你什麼禮物了。」

  「十七歲?成年禮嗎,那不還有好多年?」我驚訝道。

  「是啊,我甚至都能想到你到時候是什麼樣的可愛表情了。」德拉科語氣輕松地說道,似乎篤定我一定會喜歡這份禮物,只是想想,他似乎就很開心了,「不過,你為什麼送了我一個風鈴?」

  「就是這些天我們一直在海邊玩,所以我撿了一些貝殼,還自己塗了顏色串出來的,而且有風吹過的時候,它就會叮叮當當的,有時候還會唱歌。」我跟他解釋道,「你想我的時候,就晃一晃它。」

  「雖然,我只拜托媽媽幫我用留聲咒錄了一首生日快樂歌。」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以後,還可以慢慢地賦予它更多的歌曲。」

  「以後」這個詞聽起來很美好,因為這意味著我們還有廣闊的未來,我們還可以互相參與對方的人生,陪伴對方好多好多年。

  「那我可能每天都要過生日了。」德拉科彎了彎嘴角。

  而對於這段時間困擾我的那些假設,德拉科並沒有像一般的小男生那樣對此表示不解,我原以為他會覺得我整天胡思亂想,畢竟那些都是沒有發生的東西啊,都已經過去了,再去思考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以為他准得嫌棄我的小腦瓜裡除了糖漿松糕布丁,就都是無聊的想法呢。

  我都想好了,要是他這麼說我,我一定要回答他說:「不是啊,除了那些,還有你。」

  但他沒給我這個機會,因為德拉科直接說道:「誰說我是因為你的身份才跟你一起玩了?當然,這是錦上添花,但是至少在當時——」面對我好奇的眼神,他捂住了嘴,硬生生地止住了他的後半句話,「算了,你不要亂想。」

  德拉科看起來是有一個暫時不想讓我知道的,如果說漏嘴就好像會很沒有面子的秘密。

  而且,關於我。

  他這種講話講到半截就不繼續說了的行為讓我很不高興,想要隱藏一個秘密,那必須拿他另一個秘密來交換。

  於是他只好告訴我說,他緊張或者激動的時候,手就會很涼。


第12章 Chapter12.(校)

  德拉科送我的生日禮物還挺特別的——對於媽媽和納西莎阿姨以及多比來說,這其實是個災難現場,因為結果是大家不得不用魔法來清理廚房。

  起因是德拉科說他想了很久,也想不到今年送我什麼禮物,他非常好奇我為什麼總是喜歡親手去做一些東西,盡管他理解那是我的心意。

  「因為那會是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存在,無法復制——就連我自己也未必能做出一個一模一樣的東西呀。」我解釋道。

  德拉科若有所思,並表示他深受觸動,甚至得到了啟發。

  「或許我可以給你做個生日蛋糕。」德拉科說道。

  我毫不客氣地笑了。看德拉科這個樣子,我可以打賭,他百分百沒在廚房裡待過,根本不知道怎麼去做甜品。但既然馬爾福小少爺願意為我下廚,那麼我當然不會提醒他其實做蛋糕還挺麻煩的。

  反正就算我提醒了,他也只會志得意滿地覺得我不相信他。

  難道世界上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我壓根沒想到我會站在這裡。」趁著媽媽和納西莎阿姨不在別墅裡,德拉科拉著我進了廚房。好在他還沒有覺得自己可以一次性成功,所以打算提前一天開始練習——我們把多比請了出去。

  家養小精靈不用跟著我們用門鑰匙過來,他會自己用類似幻影移形的咒語,倒是十分方便。

  「哦天哪,德拉科少爺和桑妮小姐居然要自己下廚,多比……是多比沒有做好工作!主人,主人知道後一定會懲罰多比的!」多比受到了嚴重的驚嚇,差點用頭去撞牆,嚇得我趕緊扯住了他的衣服,好不容易才把他給拉了回來。

  「他只是想試試,多比,你不需要緊張,我們是不會告訴盧修斯叔叔的。」我安慰他道,「對吧,德拉科?」

  「你連對家養小精靈的態度都很關心。」德拉科評價我,順便對多比找到的那個花花綠綠的但很干淨的圍裙皺了皺眉,「我看,恐怕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你討厭的人吧。」

  「你是想說我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態度很好?」我幫他把那個圍裙系好,「有嗎,我怎麼沒感覺到?」

  「就是有。」德拉科很確信地說道。

  「這樣啊。」我點了點頭。

  「什麼是『這樣啊』?」德拉科對我這種態度有些不滿,恐怕他覺得他現在可是在做他從來沒做過的事情,這是為了我才做的,我怎麼可以對他這麼敷衍呢?

  「我以為你知道的,我對你更關心……嗯,讓我想想。」我故意停頓了一會,假裝是在思考,把他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然後我才說道,「你對我來說,是最特別的,跟其他人都不一樣!以後也會是這樣。」

  「……」

  德拉科轉過身去,沒跟我說話。

  我想,應該是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吧——小孩子說起來讓人容易害羞的話,總是這麼輕而易舉,因為這時候的親昵都十分單純……那就讓他不好意思去吧。

  德拉科跟我表示,他有認真看過一本叫《教你如何做蛋糕》的書,但我從他把雞蛋拿出來想要讓蛋清和蛋黃分離結果直接在碗裡打碎了一個雞蛋,讓蛋殼碎片和蛋液混在一起的時候,就預感到了後面的不妙。

  「這個作者明明說只要把雞蛋放進去,它就會自己分離出來的!」德拉科皺眉道。

  我非常懷疑那個作者還說,只要把面粉倒出來,它就會自己變成蛋糕坯——因為德拉科就是這麼做的,面粉嘩啦一下從袋子裡倒了出來,粉末從碗裡竄到了空氣裡,德拉科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呼——全世界都是面粉了。

  「咳咳咳!」他咳嗽了起來,還好我躲得遠,及時捂住了口鼻。

  多比在門外已經快被我們嚇壞了,他不停地說還好沒有點火,不然的話會引起爆炸的。

  「粉塵實在太討厭了,還好我沒有粉塵過敏症。」德拉科咳嗽道,而我則忍著笑從他的鼻尖抹去了一點面粉,「但你可能在這次之後,就患上了廚房過敏症。」

  打發奶油的過程也非常辛苦,我看到德拉科加糖的時候直接把一瓶子糖都倒了進去,預感這個蛋糕的甜度可能會讓我都不太敢嘗試。

  「糖是不是放太多了?」我切好了水果,擔憂地問他。

  「書裡說適量,就是一瓶。」德拉科說道。

  「……」

  我覺得這本書根本沒有用。

  總之最後蛋糕還是在多比的幫助下做出來了,不然按照我們的魔法水平和德拉科的動手能力,我覺得今年我都別想吃到了。雖然蛋糕坯軟趴趴的,雖然奶油塗抹得並不均勻,但總之,這是德拉科做的第一份蛋糕——我們互相謙讓著讓對方來嘗第一口。

  「這是做給你的,還是你先吃吧。」德拉科說道。

  當我不知道他是覺得這個蛋糕不好吃嗎!

  「這個,我們要不還是把它先端出去吧?」我試圖轉移話題。

  「也行。」德拉科同意了。於是他端著蛋糕准備踏出廚房,結果悶在房裡看麻瓜漫畫的厄尼終於發現他可愛的妹妹一天沒理他了,然後厄尼找遍了整個別墅,最後抵達了廚房。

  「桑妮,你們在做什麼……哇啊!」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倆撞到了一起,蛋糕的托盤從德拉科的手上飛了出去,然後直直地砸回了廚房的地板上,變成了一團不明混合物。

  「……」

  「……」

  「……」

  沉默是我們三個人的面面相覷。

  「我只是路過,你們繼續。」厄尼意識到了不對,干笑了一聲准備溜走,我跟德拉科沉痛地對視了一眼,他搶在厄尼之前關上了廚房的門,而我順手拿起之前剩下的半份奶油,遞給了德拉科。

  後面半小時變成了我們的廚房大戰。

  最後我也沒吃到德拉科給我的蛋糕,因為我們在讓廚房裡到處都是狼藉之後,精疲力竭,實在是沒辦法去再做一份了。

  「生日禮物,就先……欠著吧。」德拉科沉著臉說道,「我以後再也不會信這個作者寫的東西了,我不明白,報紙上為什麼說它是每個家庭必備的熱銷書!」

  「作者是誰?」我詢問道,決定和德拉科一起在心底鄙視這個作者。

  「吉德羅·洛哈特。」德拉科沒好氣地說道,「一個長得一般般的男巫,很多巫師家庭的女主人都很喜歡他。」

  「哦,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喜歡他的。」我點點頭,「因為他一點都不靠譜。」

  可喜可賀,通過這次的失敗,德拉科意識到了做甜品沒有那麼簡單。他再次真情實感地誇獎了我的心靈手巧,並且跟我表示,以後就算他婚後不住在馬爾福莊園了,也要精通可以讓廚具自己動起來的魔法。

  對此我眨了眨眼睛,隱隱約約好像知道了點什麼。

  不然的話……沒必要特地跟我說吧?

  離開度假小島後,我和德拉科很長時間都沒有再見面。因為這個快樂的假期實在太漫長,所以盧修斯叔叔認為德拉科落下來太多的功課,於是他的自由活動時間被大大縮減了,只有來往於麥克米蘭和馬爾福家之間的貓頭鷹,訴說著我們的思念。

  其實我們在小島上也有看書,而且一起學習還挺快樂的。

  哦,我想,並非學習讓人快樂,而是我與德拉科在一起的時候,一起做任何事情,都很快樂。

  其實盧修斯叔叔對德拉科的管教一直都很嚴格,這讓我不禁好奇他前兩年是怎麼有空跟我經常見面。

  「爸爸的確對我要求很嚴格,不過這是每個優秀的馬爾福都必須經歷的。」德拉科對此倒是很驕傲,「雖然我很忙,但畢竟總能找出閑暇時間的。」

  他的閑暇時間,大部分都用來和我一起玩了。

  德拉科給我補上的生日禮物是一束茉莉花,我把它插在了花瓶裡,放在了家裡最顯眼的地方。它的特別之處在於,即使我從上面摘下一朵,也會很快開出第二朵茉莉花,芬芳清香,常開不敗。

  爸爸很不客氣地指出,這個魔法可能是盧修斯叔叔幫忙做的。

  對此我很驚訝,因為盧修斯叔叔在我眼裡非常嚴厲,我以為是納西莎阿姨呢。

  「盧修斯雖然很嚴肅,但他深愛納西莎。」爸爸說道,媽媽對此也非常贊同,「當年他們可是我們都非常艷羨的情侶,門當戶對又互相喜歡。」

  「曼蒂,我記得納西莎最喜歡的就是茉莉花吧?」爸爸問道。

  「是啊,所以馬爾福莊園種了很多茉莉花。」媽媽答道。

  這可真讓我吃驚——面對我的驚訝,爸爸笑著摸了摸我的頭,「外界對於馬爾福一家的評價各有不同,但是馬爾福從來都是家人至上。能成為他們家的一分子,一定是得到全家人認可的,他們深愛自己的家人勝過榮耀,所以我之前想過……」

  「咳咳咳。」媽媽清了清嗓子,打斷了爸爸後面的話,她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艾倫,桑妮和德拉科可不是霍格沃茨的盧修斯和納西莎,他們年齡還不夠。」

  「你還是有些介懷盧修斯的那件事,當時像我這樣沒去追求神秘人的斯萊特林,可是寥寥無幾。」爸爸很是無奈,他頓了頓,神情也有些復雜,「雷古勒斯——」

  這就是大人們之間的秘密了。

  德拉科十歲生日的時候,馬爾福莊園時隔兩年又舉辦了盛大的宴會,而在這次的宴會上,我也算是初步結識了後來同校的兩位斯萊特林同學,即布雷斯·扎比尼,佩格莉塔·沙菲克。

  扎比尼是個看起來很冷淡,其矜貴與驕傲不輸於德拉科的男生,而佩格莉塔是個迷迷糊糊的女孩子。當然,那時候的我們並不知道,扎比尼會栽在這個女孩子的手裡。

  如同佩格莉塔直到七年級才知道我喜歡的人是德拉科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父母之間的故事,雷古勒斯·布萊克應該比小天狼星低1~2級,而桑妮的父親艾倫·麥克米蘭(比小天狼星和斯內普高一屆)和母親曼蒂·艾博認識雷古勒斯是正常的(作為親世代們的故事,會在後面講到,是做一個對比)
  佩格莉塔·沙菲克是原創角色,聯文《舌尖上的黑魔王》、《佩格莉塔的壞朋友》 ,本篇cp布雷斯·扎比尼。沙菲克也是二十八純血家族之一,她會和布雷斯一起進入斯萊特林,是桑妮童年時代認識的朋友+在霍格沃茨的小伙伴,性格比較天然呆。


第13章 Chapter13.(校)

  話說回來,我還挺期待德拉科這次的生日,因為我終於可以有機會認識他社交圈裡的人了。

  雖然都是純血家族,我們家也可以給那些家族送請帖,但一方面是因為爸爸媽媽並不太熱衷於社交,我不想給他們添麻煩;另一方面,我覺得由德拉科本人向我介紹他的朋友,會讓我更開心。

  怎麼說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獨立的世界。當我跟德拉科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兩個人的世界是交融在一起的,其中彙合的部分,就是獨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小天地。

  可是,我想要了解那個我平日裡看不到的他的世界,我想要看到他的世界,知道的更多、更多一點。

  去年聖誕節的時候,德拉科因為跟盧修斯叔叔一同去了法國談生意,所以我們沒能見面。但他寄給了我一條紅色的禮服長袍——厄尼說送衣服太敷衍了,又不是成年後身形穩定了下來,現在我會不斷長高,這就是個一次性的用具。

  我哼了一聲,把德拉科寫給我的信給厄尼看。

  「親愛的桑妮,很遺憾這個聖誕節我們無法見面,我會在法國向你表達最真摯的聖誕祝福,祝你聖誕節快樂。」

  「我本想再多說幾句有關祝福的話語,可是我思來想去,發現你已經像你最喜歡吃的草莓那樣甜美可愛了。既然你已經擁有了很多女孩子都沒有的品質,那我自然不必在此重復誇獎你的美好。」

  「關於這件衣服,是我在塞納河旁邊的一家巫師服裝店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很適合你。我知道在還可以長高的年紀送衣服作為禮物簡直太沒有常識了,禮服長袍原本就是只能穿一次的存在。」

  「可我還是想把它送給你,因為我希望你明年夏天在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的時候,可以穿上它,即使你的身高稍有增長也沒關系,可以微做調節,它會很合身的。」

  「如果你覺得我這份聖誕禮物太敷衍,我想以後你參加宴會的禮服長袍,我也可以陪你一起挑選和買單。」

  「再次祝你聖誕快樂——在法國的、你的德拉科。」

  「……」

  厄尼足足有五分鐘沒能說出話來,因為他剛剛嘲諷德拉科的部分,德拉科像是早就想到一般已經在信裡解釋過了。然而五分鐘後厄尼反應了過來,他懷疑地看著我:「桑妮,為什麼德拉科會知道你穿什麼尺碼的衣服?」

  「可能是目測的吧?」我眨了眨眼睛。

  「我都不能目測出你穿什麼尺碼的衣服!」厄尼反駁我。

  「那是你眼睛有問題?」我確信地點了點頭,「一定是這樣。」

  聽到我們這段對話的媽媽嘆了口氣,她很憂傷地看著爸爸:「這兩個孩子為什麼沒能遺傳到我作為拉文克勞的半點智慧呢?他們作為雙胞胎,現在身形明明就差不多,厄尼哪裡需要目測,他想想自己的尺碼就可以了吧。」

  對哦。

  「誰讓曼蒂你本就是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姑娘呢?」爸爸放下報紙,用了一個「飛來咒」,讓他訂購的玫瑰花從門外飛來,「親愛的,聖誕節快樂。」

  「……」

  後來厄尼跟我說他覺得他的心情十分復雜,德拉科寫給我的信就已經讓他感覺有夠肉麻的了,爸爸媽媽的恩愛親昵,更讓他覺得自己是孤家寡人。

  對此我只能說,習慣就好。

  德拉科考慮得很周到,等到他生日的時候,我果然長高了一些,但這個裙子依然非常合身。在他生日的前一天,我原本是想寫信問他都有誰被邀請去他的生日宴會,而德拉科卻先一步給我寫了信來,告訴了我賓客名單。

  「他為什麼要跟你彙報這些呢?」厄尼百思不得其解,「感覺就像爸爸出門去了哪裡,寫信跟媽媽解釋都有誰去了一樣。」

  「只是因為我好奇啦。」我擺了擺手,看了看名單,西奧多·諾特有事沒來,扎比尼和沙菲克倒是來了。德拉科跟扎比尼是朋友這件事,我是知道的,至於沙菲克,之前德拉科跟我提過她,他當時就直接稱呼她的名字「佩格莉塔」,這讓我對她非常好奇。

  因為德拉科沒什麼女生朋友,盡管我覺得他如果想要擁有,會有不少女孩子願意成為他的擁躉。他很明顯不想介紹潘西·帕金森給我認識,但卻很樂意讓我和佩格莉塔認識,他說這是個像厄尼一樣的女孩。看起來評價似乎還好。假如說在德拉科那裡「跟厄尼一樣」算是一句誇獎……

  我沒有在名單裡找到帕金森的名字,這讓我有些驚訝。我本來都做好了打起精神應付潘西的想法了,雖然後來我才意識到這是我對於「情敵」的警覺——但她居然不來德拉科的生日,這太不可思議了。

  德拉科在信裡解釋說,帕金森一家人去了瑞士做生意,所以沒辦法及時過來。

  總覺得好像太巧了一些。

  1990年6月5日的那天晚上,我們一家四口按時抵達了馬爾福莊園,馬爾福一家三口禮貌地接待了我們。不過我倒是從這份禮貌裡感覺到了納西莎阿姨對我的幾分熱情,這種親切感和她方才跟另一位夫人講話時的疏離感是不一樣的,至於盧修斯叔叔,他對誰都是一副淡淡的樣子。

  德拉科看了厄尼一眼,厄尼不想跟他相處,就自己走開了。

  雖然他後來也沒想明白,他為什麼要自覺地走開。

  「桑妮,你今天真漂亮。」德拉科看著我說道,我有些不好意思,「德拉科,你今天也很好看。」

  然後我們一起笑了出來,這感覺有些怪怪的。畢竟我們平日裡就很親昵,如今這樣突然正式了起來,對彼此這麼鄭重,倒是少見。

  我剛想說一句 「別這樣」,德拉科就忽然拉著我往旁邊躲了一下,我詫異地回過頭來,發現剛才站的地方已經留下了果汁的水漬。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個同齡的女孩子愧疚地說道。

  「哦,是你的話就沒事了……」德拉科說道,「桑妮,向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佩格莉塔·沙菲克。」他剛想再說些什麼,目光就被不遠處的另一個人所吸引,「布雷斯,你不過來嗎?」

  我看了看布雷斯·扎比尼,又看了看佩格莉塔·沙菲克,總覺得扎比尼剛剛不過來,是因為佩格莉塔在這裡。

  「德拉科。」扎比尼走過來,對他點了點頭,然後他看向我,目光有幾分若有所思,「麥克米蘭小姐?」

  「嗯?是我。」我有些驚訝,他認識我?

  「很榮幸可以認識你。」扎比尼對我伸出了手。我剛想回握一下,德拉科就插到了我們兩個人的中間,把我跟扎比尼隔開了。

  「哦,扎比尼。」德拉科略帶譏諷地說道,我注意到他對扎比尼的稱呼從「布雷斯」換成了姓氏,「你該不會是想對她行個吻手禮吧?」

  「如果可以氣到你的話,不是不可以。」扎比尼說道。他說這話的時候其實聲音微微有些笑意,可見他這句話是開玩笑的,並非真的打算這麼做,畢竟那個禮儀並不符合我們的年齡和身份。

  「……」

  「你們關系挺好的啊。」我不由得感嘆道。

  「誰跟他關系好了。」德拉科立刻否決。

  我挺好奇德拉科是怎麼在扎比尼面前形容我的,但德拉科壓根不給我和扎比尼單獨相處的機會。於是我只好問他為什麼他前面對佩格莉塔說「是你的話就沒事了」,對此德拉科有些無奈。

  「有的人或許會因為……去針對你,但是佩格莉塔,我可以確信她不會。」

  「會因為什麼?因為你嗎?」我眨了眨眼睛。

  「不,是因為嫉妒你,你太優秀了。」德拉科說道。

  我向不遠處看去,佩格莉塔已經拿著空了的果汁杯在跟扎比尼說話了,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沮喪,似乎是在惋惜剛剛因為自己冒失而失去愛喝的飲料。

  扎比尼看著對她愛答不理的,但我感覺到,他有認真在聽她說話。

  然後他帶著她去拿了一杯新的果汁。

  嗯……看起來比起在意德拉科,我覺得佩格莉塔更喜歡她的果汁,所以她確實並無惡意。

  後來佩格莉塔告訴我說,她覺得馬爾福家大的像個迷宮,她在大廳一眨眼就被燈光晃暈了,根本不知道去哪裡再拿一杯果汁,還好扎比尼帶她過去找了。

  我確信,別說德拉科了,就連扎比尼在她眼裡,也比不上那杯果汁。

  因為禮物是統一放在一起的,所以德拉科沒有機會去先拆我送他的禮物。不過德拉科早就有自己穩定的社交圈了,所以他無需用這種生日宴會去認識新朋友,實際上這只是為了方便盧修斯叔叔他們那些大人們交談和來往才舉行的宴會。

  「所以就把跳舞的部分省略了。」德拉科跟我解釋道。事實上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背著所有人偷偷地拉著我去了無人的庭院,我以為他有什麼事情要跟我單獨說,就跟著他走了。

  剛離開大廳,我們就齊齊地松了口氣,有種終於可以放松一下的感覺了,畢竟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也不用擺出那種標准的社交型微笑,可以讓笑僵了的臉好好放松一下。

  「有什麼事嗎?」我輕輕拍了拍臉頰,同他一起躲在了燈光照不到,而星光照得到的地方。

  「麻瓜們的教堂你知道嗎?」德拉科問我。

  我當然知道,艾譜莉跟我講過,麻瓜們信仰基督教,雖然我們巫師並不相信這種東西,但也可以理解。

  「是他們用來做禮拜的地方。」我立刻回答道,「或許還有人在那裡結婚。」

  「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教堂一般會有那種很大的鐘。」德拉科跟我說道,「在整點的時候,會發出『咚』的一聲,聲音很響的那種,可以把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

  這個我也知道。

  「爸爸媽媽雖然不喜歡麻瓜,不過他們曾經也去麻瓜世界玩過。」他低著頭,踢開了一粒小石子,「某天夜晚,他們路過了一座教堂,然後聽到了鐘聲。」

  「然後呢?」我問他。

  「然後就——」德拉科猶豫了一下,「好吧,我們家也收藏了一只麻瓜的鐘,但沒有敲鐘人,所以就對它用了一種魔法,在特定的時候,才會突然響起。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每當這時候……」

  「所以?」我還是不太明白他想要表達什麼,然而下一秒,我驚訝地聽到了一聲「咚——」的鐘聲。於是我錯愕地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了過去,是的,它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下一刻,有什麼溫軟的觸感,在我的臉頰上飛快地掠過。

  我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摸了摸我的臉頰——哦梅林啊,德拉科剛剛、他剛剛……親了我一下!

  月亮從雲層後鑽出,讓星光不再微弱,於是這下連黑夜也藏不住他紅了的臉,我聽到他咳嗽了一聲,裝作不在意地說道:「每當這時候,馬爾福都會親一下他身邊的女伴。」


第14章 Chapter14.(校)

  我覺得我無法直視盧修斯叔叔了。

  在身旁的女孩子被鐘聲吸引注意力之後,趁機悄悄地親一下她……我真的很難想像,現在看起來如此嚴肅的盧修斯叔叔,當初和納西莎阿姨之間也是如此浪漫。

  是的,浪漫——我瞪大了眼睛,雙手捂住了我的臉頰,然後清晰地感覺到了像是發了高燒一般的溫度。

  然後我的手向中間挪了挪,捂住了嘴,並徹底把我的半張臉都藏在了掌心後面。

  「德拉科,你剛剛……」我咬了咬唇,不太好意思把後面那句「親我了」直接說出來。但是我不能平白無故就被他親了一下吧?納西莎阿姨最後成了盧修斯叔叔的妻子,成為了馬爾福莊園的女主人——那我跟德拉科是、是什麼情況?

  我終於在經歷了這幾年之後,第一次正式地去思考,我和德拉科之間的另一種可能。

  雖然之前在爸爸媽媽提到說馬爾福家全是斯萊特林的時候,我跟著說「我也要去」,但那時候的我只是單純地想跟德拉科繼續在一起。包括我給他做親手做的那些甜品,也都是因為我只是想要對他好。

  那麼,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現在我們的年齡都還很小。」德拉科很嚴肅地對我說,「但是——每個馬爾福都會信守自己的諾言。」

  「今天之所以沒有跳舞的部分,是因為爸爸媽媽在對我的女伴的要求上有所分歧,但最後的結果是帕金森一家並不在場。」德拉科說道,「很顯然,是媽媽贏了。」

  我就說嘛,原來不是巧合啊。

  「桑妮,我希望你可以做我的女伴……嗯,在以後的各種正式場合。」德拉科看著我,認真地說道,「如果你同意的話,我不會再邀請別人。」

  我看到我們身旁的噴泉噴出了高高的水花,樹叢與花架上纏繞著的彩燈亮了起來。

  因為我們年齡尚小,所以不能夠去做出更明顯的承諾,但從他有些含蓄的話語裡,我理解了他的心意,哪怕此時的我並不能很明白地去理解所謂的「愛情」,可我依然會遵從著我的本心對他說出我的回答。

  「好呀,我願意。」

  宴會是正式的場合,舞會是正式的場合,甚至說婚禮,也是正式的場合……我現在朦朦朧朧的,還沒有意識到這些。而且,沒有經過家人的同意,顯然我們也不能就這麼越過一大堆步驟直接跳到最後一步。

  盡管後來我們聊到童年趣事的時候,德拉科會得意於他早早地就向我表白並且求婚了,要不是他聰明,我肯定就要選擇什麼拉文克勞的男生了。

  這時候我就會撇撇嘴:「小孩子說什麼求婚,你當時就是在玩過家家吧……你這個騙子,你信守你的諾言了嗎?」

  然後他就閉嘴了。

  因為我們沒有辦法去真正做到我們這時候的每個承諾,我們只能盡力地去做,誠如我們從來沒有去傷害過對方,又比如說——四年級聖誕舞會的時候,我們並非彼此的舞伴。

  沒辦法嘛,誰讓我們後來一個在斯萊特林,另一個在格蘭芬多呢?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至於當下,我只需要知道,所謂的「納西莎阿姨贏了」,是對於德拉科而言,他更贊同的是納西莎阿姨的看法。

  也就是說,他自己選擇了我。

  盧修斯叔叔好像對我感觀一般,我懷疑這可能是什麼歷史遺留問題,是不是帕金森先生跟他的關系,比我爸爸跟他的關系更要好呢?但我相信,我肯定不比帕金森小姐差到哪裡去。

  「桑妮,我感覺你最近好像自信了很多。」艾譜莉對於我最近的轉變,有些疑惑,「我並非說你之前自卑,只是感覺到你更熱情了,也會更主動地去學習和接受你以前沒什麼興趣去嘗試的知識。」

  「因為感覺到自己可以做得更好,所以就滿懷熱情地去繼續做了。」我對她笑了笑。

  艾譜莉沉吟了片刻,恍然大悟:「哦,是變得勇敢了。」

  「難道我以前不勇敢嗎?」我蹙了蹙眉。

  「你以前可是只想做好當下應該做的事情,雖然學習也很認真,但也只會完成我給你布置的任務,哪怕可以自學的內容就在下一頁,你也可以會理智地控制自己的好奇心,然後去做其他計劃裡該做的事情,而不是自己花費時間去研究。」艾譜莉說道,「其實,這是很被動地在學習。」

  「你只是想要學會它們,沒有自己更明確的目的和方向。」

  「雖然你現在還是在很認真地執行自己的計劃,可是卻對它們主動地做了調整……就,感覺你好像一下子對未來充滿了向往,決定更勇敢地去面對未知的未來了呢。」

  那是因為我知道未來我會跟德拉科在一起……

  我躲開了艾譜莉探究的眼神:「不,是您想太多了吧。」

  我才不要做一個勇敢的人呢,勇敢的人是要去格蘭芬多的。

  這一年我送德拉科的禮物是一粒魔法種子。其實我一直希望可以有這樣一棵樹,上面既結出了青蘋果,又結出草莓,盡管草莓並不是長在樹上的,但我還是決定試試看。

  「或許它會長出這樣的蘋果,一半紅色一半綠色。」我在禮物盒的賀卡裡這樣寫,「看起來像是毒蘋果,這樣一定沒有人敢偷偷摘它。」

  德拉科第二天就寫信告訴我說,他已經把這粒種子種下在了馬爾福莊園的院子裡,魔法植物長得很快,現在已經抽芽了。

  「桑妮,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它的,就像照顧我們的孩子一樣。畢竟這是一棵屬於我們的樹。」

  嗯……那早知道我就不培育這種奇怪的植物了,我還是希望我們的孩子可以長得好看一點?失算了,我應該培植一個金蘋果樹,這樣就長得像他了!

  其實倒不是我們年紀小小的就幻想起了未來的生活,而是因為哪怕這時候我們之間有一只小貓小狗、小魚小鳥,我們都會把它當做自己的孩子看待。

  就真的是小孩子玩的家庭游戲。

  當艾譜莉知道她和我合作做出的這粒種子目前正在馬爾福家茁壯成長的時候,她非常吃驚:「親愛的小桑妮,你不覺得它跟馬爾福家的院子裡那些名貴的花草樹木相比起來,有些格格不入嗎?」

  「我明白,這就是鶴立雞群。」我想了想回答道。

  「詞語不是這麼亂用的啊!」艾譜莉嘆了口氣,她揉了揉我的頭發,無奈地笑道,「好吧,至少我可以確定,德拉科有把你的話很認真地放在心上。」

  「但是我可以想像馬爾福先生看到那棵果樹結果時的表情了。」她促狹地笑了笑。

  然而很遺憾的是,或許因為我的想法太過於天馬行空,又或許是我們制作的時候哪個步驟出了問題,這棵果樹四季常青,枝繁葉茂,半點要結果的跡像都沒有。

  「真是太可惜了。」我和艾譜莉一起感嘆道。雖然我感覺,她和我惋惜的內容並不一樣。

  關於在德拉科生日上我和他之間發生的事情,我誰都沒有告訴,這是我跟他之間的小秘密。

  其實我也很擔心如果我說出來之後,厄尼會不會跑去馬爾福莊園跟德拉科打架。我倒不擔心德拉科會被打,他只要騎上掃帚飛起來,厄尼就追不上了,我比較擔心的是厄尼跟德拉科之間的關系。

  以後大家總要在一起好好相處的,關系不能太僵硬呀。

  雖然我猜他們應該會齊聲表示,誰要跟對方好好相處啊!

  待到我和厄尼生日的時候,德拉科跟著他的父母一起前來赴宴。厄尼說他覺得德拉科一個月不見,看起來更挑釁了,而爸爸卻誇獎了德拉科的禮貌,說他不卑不亢。

  我覺得這兩個人,都在說胡話。

  也許是受了我送魔法植物的啟發,德拉科今年送我的生日禮物是一只魔法動物。當我打開禮盒發現裡面有一只關在籠子裡的鸚鵡的時候,我真的嚇了一跳。

  「它和普通鸚鵡之間的區別是什麼?」厄尼好奇地過來圍觀,「鸚鵡都會講話,這可沒什麼特別的。」

  「它還沒開口講過話呢。」我也有些想知道這只鸚鵡能做什麼。

  剛喝完水的鸚鵡抬起頭看了看我和厄尼,它張了張口,發出了「沙沙沙」的聲音,我和厄尼仔細分辨了一下,聽出它是在模仿羽毛筆在筆記本上寫字的聲音。

  然後鸚鵡又發出了「撲棱棱」的聲音,像是貓頭鷹抖動著翅膀從窗外回來的動靜,然後它終於說了一句英文:「哦你回來了,辛苦啦,是桑妮的信嗎?」

  「已經一個星期沒見她了,唉——她正在做什麼呢?」

  接著是拆開信和念信的聲音:「親愛的德拉科……她的字真可愛,不是嗎?是吧,記住我教你說的話了嗎?」

  「桑妮·麥克米蘭是個聰明可愛的小姑娘,啊,你學會啦?」

  「……」

  我和厄尼面面相覷。

  鸚鵡輕蔑地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厄尼,低頭繼續吃它的食物了。

  厄尼捂著心口出去了:「我要出去吐一下,馬爾福居然……這麼惡心的嗎?還有,這只鸚鵡的眼神簡直跟他一樣討厭,干脆就叫它馬爾福吧。」

  我覺得厄尼應該提高一下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至少我覺得德拉科這個樣子可愛極了,因為他不會在我面前表現出這種想我的樣子。

  不過,我敢打賭,德拉科只是想教這只很聰明的鸚鵡怎麼誇我……他恐怕都沒想到,這只鸚鵡可以留聲復讀啊。

  「親愛的德拉科。」我拿出筆,用他誇獎過可愛的字體給他寫信,「你的桑妮——」

  「正在想你。」


第15章 Chapter15.(校)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聖誕節。

  今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讓人只想窩在溫暖的室內,不想出門走動。

  但這可不包括我,我甚至想把我和聖誕禮物一起跟貓頭鷹寄到德拉科家裡,這樣就可以一起過節了。

  這幾年聖誕節的時候我都會額外收到德拉科寄給我的,屬於馬爾福莊園制作的美味糖果,他說這是納西莎阿姨讓他一定要送給我的。對此我感覺心裡甜滋滋的,納西莎阿姨很喜歡我呀。

  「沒有誰會不喜歡我們的桑妮。」艾譜莉說道,她表示我是那種無論在長輩還是同齡人面前,都會留下良好印像的女孩子,「說真的,你可比我學生時代招人喜歡多了。」

  我很好奇艾譜莉的學生時代。她很神秘地對我說,等到我入學霍格沃茨以後,就自然會從什麼地方,聽說過她的故事了。

  哼,大人們總是不願意把他們的事情分享給我們這些孩子,但我可知道他們是什麼樣子。別看他們現在一個比一個正經,在和我們同齡的年紀,他們肯定也和我們差不多啦。

  因為今年實在太冷了,所以媽媽邀請艾譜莉留下來跟我們一起過聖誕節,因為她知道艾譜莉的父母都不在英國,一個人過節實在是太冷清了。

  艾譜莉卻婉言謝絕了:「多謝您的好意,今年我會跟隆巴頓老夫人和納威一起過節……我還要去聖芒戈探望艾麗斯。」

  我記得納威跟我說過,艾麗斯是他的母親,可是為什麼沒有人跟我提起納威的父母如今在哪裡?艾譜莉說納威的母親在聖芒戈,是生病了嗎?

  「是我忘記了,懷特小姐還是納威那孩子的教母。」在晚餐的時候,媽媽嘆了口氣,有些憂傷,「我原以為她沒有什麼去處了。」

  「曼蒂你也是好心留她……」爸爸有些欲言又止。

  這讓我很不高興,明年我跟厄尼就要去霍格沃茨上學了,我們就都是大孩子了,為什麼爸爸媽媽還是在我們面前遮遮掩掩的?

  於是我咳嗽了一聲:「哦,你們又要提起布萊克先生了,是嗎?」

  其實——我本來只是想故意詐他們一下,因為在上次聽到爸爸提起「雷古勒斯」之後,我就留了心,經常偷偷地翻閱爸爸媽媽們的舊照片和信件,有了不少收獲。比如,佩格莉塔的父親沙菲克先生和爸爸是同學;再比如雷古勒斯·布萊克先生,和爸爸同為斯萊特林,只是不與他同級。

  這個姓氏我並不陌生,因為納西莎阿姨以前也姓布萊克,雖然他們長得並不是很像,但那種出身於大家族的氣質是可以從照片中窺探到的。所以,他必定來自那個布萊克家族。

  然而布萊克家族如今後繼無人,所以這位雷古勒斯先生,很有可能已經去世了,這也正是爸爸媽媽對他諱莫如深的原因。

  但讓我驚訝的是,爸爸媽媽們迅速地變了臉色,尤其是媽媽,她驚呼道:「是懷特小姐告訴你的嗎?她跟小天狼星之間果然——」

  等等,小天狼星是誰?!

  有兩個布萊克?

  「曼蒂,不要慌張,桑妮這是在套你的話呢。」爸爸通過我驚訝的表情看穿了我,這讓我很懊惱,我應該更好地去控制自己的表情。

  「這個小狐狸。」媽媽松了口氣,「我就覺得,懷特小姐不至於把這種事情講給我們的孩子,他們年齡還小呢。畢竟小天狼星他做了那種事情……」

  不小了,你的女兒都考慮好自己的終身大事了——我忿忿地想。

  但我依然發現了新的線索。從媽媽最初的語氣裡,我敏銳地察覺到了,她有點興奮,就像是我聽說了某某先生和某某小姐的軼事一樣。

  所以我可以大膽地猜測,小天狼星·布萊克,可能是外人眼裡的……艾譜莉的男朋友?

  可是他做了什麼事呢?

  我心不在焉地吃著飯,想著等會如何從爸爸媽媽那裡換種方式探聽秘密,然後我突然就想起來了一件事——當時我找到那張合影的時候,厄尼以為我在看什麼東西,他湊過來掃了一眼,有些驚奇地說道:「這人是誰啊,怎麼感覺媽媽看他的眼神,那麼像你看馬爾福的眼神呢?」

  我跟德拉科……

  媽媽和雷古勒斯先生……

  我驚得差點摔了勺子,好了,我想到怎麼問了。

  於是晚餐後我讓厄尼去問爸爸一些麻瓜世界的趣聞,跑到沙發上和媽媽擠在一起,裝作不經意地說道:「媽媽,要是明年我沒分到斯萊特林該怎麼辦呀?」

  「就這麼想跟德拉科在一起嗎?」媽媽調侃道。

  我在心裡默念了一句「爸爸對不起」,繼續說道:「是啊,誰不想跟自己第一個那麼在意的異性朋友在一個學院呢?」

  媽媽怔了怔。

  很好,我賭對了,要不是實在感覺對不起爸爸,以及做人不能太高調,我就直接說「誰不想跟自己第一個喜歡的男孩子在一個學院」了……

  從小布萊克先生這個角度出發,我就不信我套不到大布萊克先生的事情!雖然我不太清楚小天狼星跟雷古勒斯哪個年齡小一些,就這麼先說著吧。

  「可是桑妮,你要知道,就算在一個學院,很多時候你也阻止不了一些事情。」媽媽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憂傷。於是在接下來,我得知了一個讓我感到震驚和難過的故事。

  我以前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納西莎阿姨之所以認識媽媽,不是因為盧修斯叔叔與爸爸都是斯萊特林,而是因為納西莎阿姨是雷古勒斯的堂姐。

  我的媽媽曼蒂·艾博,和雷古勒斯小時候在家族宴會上結識成為朋友,後來同級入學,就讀於拉文克勞學院。她不喜歡同精明的斯萊特林打交道,但是雷古勒斯除外。

  因為雷古勒斯,她先後認識了他非常尊敬的兩位高年級同學,分別是我的爸爸艾倫·麥克米蘭,和德拉科的爸爸盧修斯·馬爾福。

  「哦,你是沒有見過布萊克家族的男孩子。」媽媽提到這裡的時候,嘴角是帶著笑容的,「無論是小天狼星還是雷古勒斯,他們都是放在人群裡一眼就能吸引大多數女孩子目光的存在。何況他們不僅外表優秀,其他方面也都十分出色。」

  「但這樣的男孩子往往也都很討人厭——」媽媽撇了撇嘴,「他們眼裡根本沒有女孩子,只有男生們所在意的亂七八糟的事業。比如魁地奇,比如成為禁閉室的常客。」

  「他們畢竟只是小男生。」媽媽總結道,「所以很不幸,在我喜歡雷古勒斯的時候,他只是把我當作一個童年好友。」

  「我們還猜測過呢,到底是什麼樣的女生可以拿下布萊克兄弟這樣的人。說到這裡你應該已經明白了,我覺得懷特小姐和小天狼星很般配。但小天狼星好像覺得她喜歡盧平,格蘭芬多的那個級長……呵,這就是粗枝大葉還自以為是的男生們。」

  「可你爸爸跟他們都不一樣。」媽媽笑道,「到底高兩級,他的想法比雷古勒斯成熟許多,對我也很溫柔體貼。其實他不是很擅長學習,但因為我是個拉文克勞,喜歡看書,所以他經常在圖書館陪我,還幫我想辦法得到老師的批條去借禁書區的書。」

  「於是你們交往了?」我試探地問道。

  「是啊,和很多學生時代的情侶一樣,我們約定畢業後就結婚,邀請你安妮舅媽做伴娘,也邀請了雷古勒斯做伴郎。」安妮舅媽是我的舅舅伯頓·艾博的妻子,也就是漢娜的母親。

  故事到這裡還很普通,然而後來,神秘人改變了這一切。

  「雷古勒斯死了……在我跟你爸爸結婚的一個星期後。」

  「他那時候,才十八歲。」

  媽媽覺得雷古勒斯先生一定是在盧修斯叔叔的引薦下成了食死徒,因為他是納西莎阿姨的丈夫。如果雷古勒斯沒有成為食死徒,他就不會被神秘人殺害。

  但爸爸則認為就算沒有盧修斯叔叔,神秘人也會盯上雷古勒斯,因為小天狼星被家族除名,作為次子,他就是布萊克家族的繼承人。神秘人非常在意血統,歷史悠久的純血家族布萊克,神秘人不可能放過。

  其實我贊同爸爸,不是因為盧修斯叔叔是德拉科的父親,而是……其實媽媽也清楚。她不過是在失去朋友後因為無能為力,而生出遷怒與怨懟,雖然她現在正在努力地去釋懷。

  這下我可以理解為什麼在我七歲之前,我們家和馬爾福家沒有什麼往來了。如果不是因為我和德拉科,可能我們家和馬爾福家永遠不會再有什麼交集。

  「就算我是斯萊特林,我也沒有辦法阻止雷古勒斯的選擇和死亡……他並不愛我。」媽媽苦笑道,「我很幸運遇到了艾倫,因為我不喜歡神秘人,他當時想盡辦法,避免成為食死徒。事實證明,我們是對的,麥克米蘭家族沒有任何的污點。」

  「後來雷古勒斯死了,我跟艾倫就像很多年輕的夫妻那樣躲了起來。因為我們只想過自己的日子,所以也沒有加入鳳凰社。」

  那段時間一定很難過。我握著媽媽的手,說不出任何一個單詞。

  「再後來,就是波特夫婦犧牲,那個孩子成了打敗神秘人的救世主……但你絕對想不到,為什麼波特夫婦的藏身地點會被神秘人發現,因為波特的摯友小天狼星出賣了他們,所以小天狼星如今在阿茲卡班。」

  我倒吸了一口氣——這怎麼可能?

  「大家都覺得不可能,但是證據確鑿,他殺害了很多麻瓜,還有勸阻他的好友彼得。」媽媽難過地說道,「這件事你絕對不可以在懷特小姐面前提起來,知道嗎?」

  我的心情也非常沉重。

  「懷特小姐,應當是相信他的吧?」我想起她曾經的欲言又止。她跟波特夫婦、盧平先生、小天狼星、彼得都是好友,如果她相信小天狼星是被冤枉的,那麼她跟盧平先生這麼多年來又該如何來往?

  「或許吧。」媽媽說道,「所以桑妮,你還想知道什麼嗎?」

  我搖了搖頭:「不,媽媽,很抱歉我讓你想起了這麼難過的事情。」

  「可是——」我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說道,「雖然我不清楚雷古勒斯先生的具體情況,但或許他其實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呢?你跟爸爸的婚禮,就是他最後與親朋好友們的道別呀。」

  「……」

  媽媽怔住了。

  那個她年少時曾經喜歡的男孩子啊,原來他當初對她說過的「你一定要幸福啊」這樣的祝福話語,很有可能就是一句道別嗎?

  「但是媽媽,就算我和德拉科不在一個學院裡,我也會努力地去做我能做到的事情。現在沒有什麼神秘人……」

  就算有的話——我也不會像雷古勒斯丟下媽媽那樣去丟下德拉科的,他不愛我的媽媽,但我喜歡德拉科呀。

  愛,讓人生出無限勇氣。

  作者有話要說:
  雷古勒斯真的是很讓我惋惜的一個角色,這裡寫他參加完青梅的婚禮之後赴死,就如同桑妮猜測的那樣,也許就是道別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43

第16章 Chapter16.(校)

  1991年的初春,我在給德拉科的信裡這樣寫道:

  「親愛的德拉科,如果以後你遇到了什麼必須由你去面對的困難,請一定告訴我,我想要幫助你。」

  「答應我,好嗎?」

  貓頭鷹很快就去而復返了,德拉科的筆跡竟然有幾分潦草,這讓我很是驚訝。因為我們常年來受到的家族教育告訴我們,字跡一定要工整好看,他到底是有多著急啊。

  「桑妮,春天到了,你近日有興趣來馬爾福莊園看蘋果樹嗎?」

  他甚至署名都沒有寫全,只匆匆寫了「D.M」的簡稱。

  要是厄尼知道了一定會諷刺說馬爾福根本不關心我,連信都不好好寫,字寫得那麼潦草,也都沒有關心我的情況,實在是太敷衍了。

  可是我雙手握著這封簡短的信,卻緩緩地將信紙按在了心口的位置。

  誰說他不關心我呢?

  很明顯他是在被嚴格管教的同時,偷偷地寫了這封信回給我,他完全可以等到有時間後耐心地給我寫一封長長的、字跡工整的回信,然而,德拉科想要立刻回信給我。

  他寫得很急,因為他想要知道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為什麼會不開心。所以他邀請我和他見面,是為了和我面談,是為了當面和我確認,我現在的情況到底好不好。

  他寫得急,信送得也很急,正是因為他想要把他的關心、他在意我的那份心情,更快地傳遞給我,更快地送到我面前啊。

  德拉科,我感受到了——謝謝你呀。

  兩日後我去了馬爾福莊園看蘋果樹,我們目前稱那枚魔法種子長出來的樹為蘋果樹。其實沒什麼好看的,因為這棵樹跟那些普通的樹木不一樣,它不會因為四季變換而改變它的模樣,它一如既往的是青翠的綠色。

  當然,也很難讓人相信它其實是棵果樹。

  「桑妮,你還好嗎?你怎麼啦?生病了還是你哥哥又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或者你跟懷特小姐配出的魔藥出事了?」幾乎是一離開大人們的視線,德拉科就對我說出了一連串的問句。

  由此可見,他被困擾許久了。

  「我沒事。」我連忙說道,「我真的沒事,不信你看?」

  為了讓他信服,我甚至在他面前轉了兩圈。

  「你可以再轉兩圈。」德拉科說道。

  「為什麼?」我感覺頭有點暈。

  「轉起來的時候裙擺會跟著轉成一個圓圈,像是一只要飛起來的蝴蝶,很好看。」德拉科認真地說道。

  「蝴蝶?」他還是第一次這麼形容我。

  「對啊,像征著自由、浪漫的蝴蝶。」德拉科肯定地說道,「蝴蝶只會出現在鮮花盛開的地方,所以是非常美好、光明的意像。」

  我隱隱約約想明白了一件事:「所以你才送給我蝴蝶結?」

  「……沒有,不是這樣。」德拉科否決道。

  「好吧。」我和他一起在草坪上坐下,「其實沒什麼事,就是媽媽跟我講了她以前的事情。」我略過小天狼星和艾譜莉的部分,把媽媽對雷古勒斯的感情也隱去,只把他當做媽媽的好友去敘述。當然,對盧修斯叔叔的遷怒,我更不會去說啦。

  盡管我覺得德拉科可以聽出來一些什麼——因為他或許感受到了,我之所以會說出這樣的話,正是因為從媽媽和雷古勒斯與我和德拉科之間,感覺到了這種「青梅竹馬」的對比。

  「原來是這樣,你沒事就好。」德拉科點了點頭,表示他了解了。我剛想說些什麼,他卻伸出手幫我把有些松散的圍巾攏了攏,把我的半張臉埋進了暖暖和和的圍巾裡,於是我立刻忘記我要說什麼了。

  我看到他的臉有些紅,應該是被風吹的,因為外面還有些冷。春寒料峭,要不是我們覺得這話不能讓大人們聽到,我們也不至於跑到這裡來說話。

  「其實我們也可以去你的房間說話啊,從那裡也看得到蘋果樹。」我忽然想起了這件事。

  「……我忘了。」德拉科睜大了眼睛。

  沒關系,關心則亂嘛——我躲在圍巾裡彎了彎嘴角,然後伸出雙手按上了他冰涼的臉頰,輕輕揉了揉:「那我幫你暖一下。」

  「桑妮!」德拉科跳了起來,我感覺他的臉更紅了,因為他害羞了。我的笑聲從圍巾裡傳了出來,讓他更覺羞惱:「你不要再笑了。」

  「可我就想笑。」我無辜地看著他。

  「……你再笑我就親你了哦?」德拉科試圖威脅我。

  我眨了眨眼睛,這話還不如不說呢,考慮到他親我一下,我大概會挺開心的,所以我應該繼續笑才對。但我還是見好就收,及時岔開了話題,「那你先回答一下我的問題,那年聖誕節你送的裙子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知道我的尺碼?」

  「因為我們那段時間住在一起啊,你曬在外面的裙子,我量了一下尺寸。」德拉科回答道,然後他就注意到我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怎麼了?」

  「偷偷拿我的裙子,你不覺得這聽起來很——」我找不到形容詞。

  「我又不是拿去做別的!」德拉科感覺他很冤枉。

  「但你還是拿了!」

  「我——等等,桑妮,你不要喊得這麼大聲!」他伸出手捂住我的嘴,生怕我喊的聲音太大,把他爸爸媽媽給引過來,到時候他們要是都聽到我說德拉科拿了我的裙子,那這誤會可就大了,他少不了要被罰。

  幾乎是他下意識做完之後,我和德拉科才反應過來他剛剛做了什麼,我感覺我整個人打了個激靈,而德拉科一時間也有些失神。於是我們保持著這個姿勢,看著彼此,一起僵在了原地。

  他的掌心和我的嘴唇一樣軟,但卻有些涼,而我卻是溫熱的。

  至於見證了這一幕的蘋果樹,它的樹干上則是用不褪色的筆在上面寫了「D&S」。

  Draco and Sunny.

  本來德拉科是想用刻刀去刻的,但我覺得那樣的話樹豈不是太疼了?樹也有自己的生命。他覺得我說得很對,畢竟我們是把樹當孩子養的。於是最後就只寫下了我們名字的簡稱——恐怕別人根本不知道這兩個字母意味著什麼吧。

  直到我們回到德拉科房間的時候,一時間氣氛還安靜的有些詭異。期間我們都有想要開口說話,但是在瞄到好奇地看著我們的那些畫像之後,我和德拉科非常默契地一起把話咽了回去。

  「對不起,我剛才太失禮了。」德拉科坐在他房間的椅子上,有些尷尬地向我道歉。

  「別這樣,是我不應該笑你。」我坐在他的床邊,同他禮尚往來。

  「你不應該逗我。」德拉科替我補充。

  我沒有理他這句。哼,因為我覺得我想要幫他暖一暖他臉頰的舉動,完全沒錯啊。

  話題終於又回到了之前停止的地方,德拉科沉思片刻,跟我說道:「曼蒂阿姨說得有道理,有很多事情即便在同一個學院也沒有辦法做到。每個人都是獨立的,沒有誰能夠一直跟著和盯著對方,我們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我點了點頭:「對啊,有時候可能就是一眨眼的疏忽,就再也回不去了。」

  「這真麻煩。」德拉科似乎也有些苦惱,「畢竟我沒辦法,也不可以去把你裝進我的口袋裡。」

  想什麼呢,我又不是一塊糖,還能隨身帶著呀?這話還是我想說的呢。

  「所以只能是盡量保持消息互通了,哪怕是鬧別扭或者冷戰,也要定期寫信,不可以讓對方擔心自己的情況。」我想了想說道。

  「我怎麼可能跟你鬧別扭或者冷戰?」德拉科覺得這很匪夷所思。

  「那可說不准。我媽媽可跟我說了,男生們都是自以為是的家伙。」我學著媽媽的語氣說道,「不過,你最好記住你這句話。」

  「我當然會記住,但是,我有自以為是嗎?」德拉科覺得非常好笑,他確實也笑了出來,「我平時都有讓著你。」

  瞧瞧他這個樣子,這可不就是媽媽說的那種男生嗎?於是我轉了轉眼睛,對他招了招手:「德拉科,那我現在讓你過來,你敢過來嗎?」

  「我為什麼不敢?」德拉科從他的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我面前看著我,「怎麼——」他話還沒說完,我就用盡全力地伸出手扯了他一把,把他直接帶過來,躺倒在了床上。

  德拉科:?

  「你不會是要打人吧?」德拉科的語氣有些驚慌,呼吸也急促了起來。他的面色忽紅忽白的,一半可能是緊張,一半可能是不好意思。

  「自以為是。」我哼了一聲,撐著胳膊看他,「慌什麼,不是說讓著我嗎?」

  德拉科意識到我否決了「打人」這件事之後,似乎才想起來該怎麼正常呼吸,然而下一刻,我想他好像又忘記喘氣了。

  因為我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

  我高估了德拉科的臉皮厚度。他親我可以,我親他,他就要自閉三個月——從春天到夏天,他居然一直都沒出現在我面前,雖然我們的通信並沒有斷過。

  我嚴重懷疑,德拉科是不是因為覺得他力氣太小、反應速度太慢,以至於會被我掌握主動權逗了他一次,所以覺得太沒有面子。男生啊,都是要面子的生物。

  「親愛的麥克米蘭小姐:我們愉快地通知您,您已獲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就讀。隨信附上所需書籍及裝備一覽表……」

  收到貓頭鷹寄來的錄取通知書的那天,艾譜莉向爸爸媽媽提了辭職的事情,因為我和厄尼即將入學,她認為她不需要再擔任我們的家庭教師了。

  我們麥克米蘭全家都很感謝她四年來對我們兄妹倆的教導,媽媽本來打算多給她一些金加隆,但被艾譜莉謝絕了,她只拿走了屬於她的薪水。對於媽媽的關心,她只是笑了笑答道:「我本來就是個到處打工的女巫,現在當然是去尋找新工作啦。」

  媽媽有些惆悵,我想,畢竟她或許想過,她會跟艾譜莉有機會關系更好吧。但世界上沒有假設,雷古勒斯永遠地離開了她,而小天狼星也身陷牢獄。

  回學校回信的貓頭鷹剛剛飛走,德拉科的信就到了,因為他也收到了錄取通知書——我們約好7月31日那天一起去對角巷采買開學的用具。不過在此之前,我還要慶祝一下我十一歲的生日,以及許一個願望。


第17章 Chapter17.(校)

  雖然艾譜莉謝絕了多余的酬金,但她絕對沒有想到,我悄悄地在她的包裡藏了幾枚金加隆。我當然知道她喜歡依靠自己,也知道她非常優秀,但這時候就不要跟我客氣了,今時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我希望她至少可以在找到新工作之前不至於困窘。

  不過臨走之前,艾譜莉送了我一個小鏡子。

  「或許你知道雙面鏡這種東西。沒錯,就是可以從鏡子裡面看到彼此進行交流的存在,類似麻瓜的電話。不過它需要的魔法太刁鑽了,這是我們當年根據雙面鏡自己研究的單面鏡,很遺憾它只能保持單線聯系——如果你有事情需要找我,就使用它吧。」

  「那您有事情找我的時候該怎麼辦?」我擔憂地問道。

  「當然是去霍格沃茨找你啦。」艾譜莉對我眨了眨眼睛。

  收到錄取通知書之前,我去參加了德拉科十一歲的生日宴會。

  說實話,我在感情上雖然比德拉科要遲鈍一些,但也並非全然無知。盡管我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很天然地按照自己的本心做事,就像我還沒有意識到我喜歡德拉科的時候,我已經在努力地對他很好了。

  所以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德拉科為什麼不介紹我和扎比尼認識,也明白他為什麼不讓我和潘西·帕金森接觸了——結合之前在認識佩格莉塔的時候,德拉科說的話,我知道他是怕帕金森會針對我、欺負我。

  我看起來就那麼好欺負嗎?厄尼第一個會說「不」。

  至於德拉科,他以後一定會意識到他的擔心是多余的。

  十一歲的生日對於我們這些小巫師而言非常重要,畢竟算是一只腳終於邁入了巫師界,所以馬爾福家這次的宴會相當盛大。而身為主角的德拉科,不是在被他的爸爸媽媽帶著到處同人說話,就是在被潘西拉著說話。

  我的心情有些不愉快,但我清楚,我們還沒有真正地屬於對方,是我被前幾年我們大量時間的獨處給慣壞了——我應當意識到,德拉科相當受歡迎。

  以後進了霍格沃茨,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呢。

  「麥克米蘭小姐。」有人打斷了我的沉思,我回頭一看,原來是布雷斯·扎比尼,他看著我,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你是想要養寵物嗎?」

  「怎麼這麼說?」我奇怪道。

  「因為你一直在盯著帕金森小姐。」扎比尼說道。

  嗯?我有些沒弄懂他這句話的邏輯,而佩格莉塔這時候卻適時地從扎比尼身後冒了出來,盡管她看起來好像跟扎比尼也沒有很熟的樣子。當然後來我才知道,是因為她記性太差了,總是忘記自己見過扎比尼。

  「因為她長得像一只小獅子狗。」佩格莉塔說道。

  「你們倆講話真是不客氣……」話是這麼說,但我還是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好吧,我真該慶幸我長得不像什麼小動物。

  「過獎了。」扎比尼沒什麼表情地說道。

  「過獎啦~」佩格莉塔笑眯眯地說道,似乎覺得我真的是在誇她,又或者她只是單純地在學扎比尼說話……

  其實在看到這倆人出現的時候,我就意識到是怎麼回事了,大約是德拉科跟他們說過,如果宴會上他無暇分神,就讓他們多照應著我一些。若不是西奧多·諾特不喜交際,他今日說不定也會被德拉科委以重任。

  所以其實我被冷落也沒有什麼。因為對我而言,我並非德拉科這次生日宴會的女主角,但是,我一定會是他未來人生裡的女主角。

  畢竟我身上這件禮服長袍,是他前幾日才同我一起去挑選的,這樣的特殊存在,全場一定只有我一個。

  「謝謝。」我由衷地向他們道謝。

  「咦?」佩格莉塔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我的意思,扎比尼則是矜持地點了點頭,他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說。

  我跟德拉科結婚的時候,扎比尼表示,他當時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喜歡德拉科,他覺得我跟德拉科的性格完全不一樣,「他的性格有時候相當刻薄,不是麼?」

  「不過,你們還是有共同點的。」扎比尼無視新郎德拉科的抗議,繼續說道,「我以前一度覺得德拉科只是盲目自信,直到我從你這裡感覺到了,你對他的志在必得。」

  不是每對青梅竹馬都會相互傾心,不是所有的長久陪伴都會變成愛情。然而我和德拉科卻始終都是相互喜歡的,我們對於未來,都是「非你不可」。

  事實上我今年實在想不出送德拉科什麼生日禮物了,於是我在梳妝台裡翻了翻,摘出三粒水晶放到了盒子裡。

  「親愛的德拉科,生日快樂。想必今年你一定收到了各種各樣合你心意的禮物,所有的東西一應俱全,我實在想不出你會缺少什麼。那麼,我就送你三個願望吧。」

  「一粒水晶對應一個願望,請想好了再使用哦。」

  至於他許什麼願望,我該怎麼去實現,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就交給以後的我去煩惱吧。

  而德拉科送我的生日禮物相當直接,他送了我七個款式不同的蝴蝶結發飾,跟我說我可以一個星期每天都戴不一樣的。

  這份禮物真的把我逗笑了。我為什麼喜歡蝴蝶結相關的東西,還不是因為我在認識他的那一天,他親手為我戴上了一個蝴蝶結啊……德拉科到底明不明白呀,真是的。

  或許他明白,只是他同我一樣,已經想不出該送對方什麼了。我想,還好我們是七歲的時候才認識的,不然怕是要從很小的時候,就要年復一年地去思考「送什麼禮物」這種問題了。

  7月31日那天,我們一家四口一起去了對角巷。我們需要買很多的東西,除了衣服和課本以外,還需要魔杖、坩堝、一套玻璃瓶、望遠鏡、天平等用具。當然這些東西裡,無論是我、厄尼,還是德拉科,我們最期待的都是魔杖。

  終於不用再借長輩們的魔杖,可以擁有自己的一支魔杖啦!

  我們到達對角巷之後,遇到了正在等待我們的納西莎阿姨。她說盧修斯叔叔去麗痕書店幫德拉科買書了,爸爸便決定去找盧修斯叔叔,順便領著厄尼在書店把我們兄妹倆的書都買好。

  「那德拉科他人呢?」我連忙問道。

  「德拉科在摩金夫人長袍店呢。」納西莎阿姨對我笑道,然後她看向媽媽,「曼蒂,我們不如去奧利凡德魔杖店等孩子們過去吧。」

  「還可以幫他們買兩盒冰淇淋。」媽媽笑了笑,「不過,我得看著桑妮進了長袍店才能放心。」

  還好長袍店就在不遠處,於是我趕快蹦蹦跳跳地跑了過去。這時候長袍店裡恰好走出來了一個戴著眼鏡的男孩子,他低著頭向一個頭發亂糟糟的,看著特別高大的人走去,因此他並沒有注意到我。

  我也沒有怎麼在意這件事,因為站在腳凳上的德拉科已經看到了我:「桑妮,你來了!」

  「打擾了。」我對摩金夫人禮貌地說道,「您好,我也要買霍格沃茨的長袍。」

  「哦親愛的,站到這裡來。」身著紫衣的摩金夫人笑著領著我站到了另一個腳凳上,為我套上長袍,用別針量起了身長。

  德拉科已經試好了,於是他跳下腳凳等我,隨口就說起了他之前遇到的事情:「剛才那個出門的家伙特別無趣,簡直是一問三不知,他居然還是我們未來的同學……」

  「德拉科,不是每個人都必須了解魁地奇。」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問了別人什麼,「霍格沃茨不只有我們這樣從小就接觸魔法的學生。」

  「所以我覺得學校應當只招收——」德拉科還想說些什麼,但看到我似乎不太樂意繼續這個話題,他只好無奈地說道,「好吧,不過我在想那個男孩的身份,因為那個等他的人,據他所說,是霍格沃茨的獵場看守海格。」

  「咦?」這讓我有些好奇,居然是霍格沃茨的工作人員陪同的學生嗎?看樣子今年入學的人裡似乎有什麼了不得的人啊……等等!

  我看到德拉科瞪大了眼睛,我確信,他同我想到一起去了。

  「哈利·波特!」我們對視了一眼,一起說出了這個耳熟能詳的名字。

  「他說他父母都去世了,真的有可能就是波特,我剛才該仔細看看他額頭上有沒有那個疤痕的!」德拉科有些激動地說道。

  「……」

  什麼,那個男孩說他父母去世了?我蹙了蹙眉,直覺告訴我,如果他真的是那位大難不死的男孩,德拉科剛才居然讓人家說出了這樣的內容——恐怕德拉科給波特留下的第一印像,並不太好啊。

  「你想跟他交朋友?」我也試好了長袍,同摩金夫人告別後,我們一起朝著奧利凡德魔杖店走去,對此德拉科撇了撇嘴,「還好吧,更多只是好奇而已。」

  我可以確信,德拉科是個有些不坦率的小巫師。

  比如他跟我說著「桑妮你快點跟上我」,然後就順勢拉住了我的手,把我護在了他的身側,小心翼翼地避開人流。

  魔杖店看起來又小又破,但它的招牌上的內容卻讓我肅然起敬,我忍不住念了出來:「奧利凡德,自公元前382年即制作精良魔杖。」

  「就是這裡了。」德拉科拉著我走進了店裡,裡面到處都是裝著魔杖的盒子,除此之外一片肅靜,氣氛有些壓抑。而坐在裡面的那個老人,應該就是奧利凡德先生了。

  「下午好。」老人說道。

  「你好——」我跟德拉科一起說道。

  「哦,是的,是小馬爾福先生和麥克米蘭小姐吧,兩位夫人說請你們挑完魔杖後移步去冷飲店。」奧利凡德先生用他銀白色的眼睛看著我們,幾乎沒有眨眼睛。

  說實話,這樣看起來挺嚇人的——我感覺到德拉科握著我的手的力度好像緊了一些,於是我主動向前走了一步,主動問道:「先生,請你幫我們挑選魔杖吧。」

  「麥克米蘭小姐……我還記得你母親來買魔杖時的場景,她當時是跟小布萊克先生一起來的,就像昨天一樣。她拿走的是一支胡桃木的,十一寸長,彈性尚可,非常適合拉文克勞。」奧利凡德先生從衣袋裡拿出一把卷尺,「你的慣用手是?」

  「右手。」我回答道。

  卷尺自動為我量了各種尺寸:「你的父親是山梨木的魔杖……」然後奧利凡德先生又介紹了魔杖的內芯情況,當他說到「龍心弦」的時候,德拉科插話說他爸爸的魔杖就是這種杖芯。

  不知道我會拿到什麼樣的魔杖……

  作者有話要說:
  科普一下本章的魔杖:爸爸,艾倫,魔杖是山梨木,十一點五英寸,龍心弦內芯。山梨木適合心思純淨的人,使用山梨木的人絕對不會成為食死徒。但決鬥效果很不錯。
  媽媽,曼蒂,魔杖是胡桃木,十一英寸,鳳凰羽毛內芯。胡桃木適合有聰明才智的人使用,符合媽媽的拉文克勞形像。
桑妮會拿到什麼樣的魔杖呢?


第18章 Chapter18.(校)

  「試試這支魔杖吧,柏木的,十一英寸,柔韌性尚可……」奧利凡德先生遞給了我一支魔杖,我有些茫然,而德拉科在我旁邊小聲地提醒我,「桑妮,揮一下它。」

  我下意識地照做,拿起魔杖就揮了一下,然後我就目瞪口呆地看到有些掛著的那些盒子七七八八地掉了下來,劈裡啪啦作響。

  德拉科拉著我躲了一下,才避免被一個盒子砸中。

  「對不起!居然對您的商店造成了這樣的損害。」我非常內疚。

  「柏木不太適合?沒關系,麥克米蘭小姐,再試試這個吧,山楂木的魔杖,十英寸。」奧利凡德先生好像早就習慣了這種情況,他面不改色地直接撿起了那個掉落的盒子,遞給了我另一支魔杖。

  我剛想伸手接過,他卻表情有些恍惚地收回了這支魔杖。「不對,山楂木不太適合你——那試試這支吧,榿木的,獨角獸毛,十二又二分之一英寸,有著令人驚訝的靈活性。」

  面對這支新魔杖,我有點擔心會不會再次對商店造成破壞,德拉科在旁邊小聲嘀咕:「我算是知道為什麼從這家店看起來這麼……」

  我也明白了,大概是因為總是發生這樣的混亂情況吧。

  不過我還是接過了奧利凡德先生手裡的新魔杖,在觸碰到的那一瞬,只覺指尖一熱。我驚訝地揮了揮這支魔杖,一道光從魔杖頂端飛出,像是蝴蝶一般,在店裡自由地飛了一圈,照亮了整個房間。

  「哦,它果然很適合你!榿木適合討人喜愛的巫師。」奧利凡德先生欣慰地說道。

  「這太適合你了,桑妮。」德拉科很高興地說道。我偏過頭,看到他灰色的眼睛亮亮的,好像非常贊同那句「討人喜愛的巫師」。

  「謝謝您,奧利凡德先生。」我不好意思地同奧利凡德先生道謝,在結賬之後,我又看向德拉科,對他抿唇一笑,「也謝謝你,德拉科。」

  討人喜愛啊……我也不用需要被很多人去喜歡,我在意的人喜歡我,就足夠了。

  「那我適合什麼樣的魔杖?」德拉科詢問道。

  我原以為奧利凡德先生又會讓德拉科連續試上幾支魔杖,為此我都做好了躲避掉落的盒子的准備了。然而沒想到的是,奧利凡德先生像是早就知道了什麼一般,在卷尺測量過後,他直接拿過了我此前沒有來得及試的那支山楂木魔杖遞給了德拉科。

  「小馬爾福先生,試試這支魔杖吧,它也是獨角獸毛的。」

  德拉科將信將疑地接過了這支魔杖,我注意到他的表情瞬間變了變,然後他將魔杖舉起,向空中一揮。同樣的光從魔杖的頂端飛出,它繞著此前那道光的軌跡盤旋了一圈,然後房間又回到了黯然無光的情況。

  「山楂木適合有才華的巫師……」奧利凡德先生注視著德拉科,「它很適合你。」

  我總覺得他的話有些語焉不詳。直到後來我查閱到格裡戈維奇與奧利凡德在諸多方面意見不合,可他們都認為山楂木魔杖有著復雜、耐人尋味的天性,以及自相矛盾的情況才意識到——

  原來很多事情早在我們選擇魔杖,實際上是被魔杖選擇的時候,就已經埋下了伏筆。

  「有才華嗎?」德拉科非常滿意。

  「是的,你很聰明。」我忍不住笑了笑,然而我想起之前我使用的那支不適合我的柏木魔杖,以及更換山楂木魔杖時奧利凡德先生說的話,我總有些疑惑。

  奧利凡德先生很爽快地解答了我的困惑:「柏木和勇氣互相關聯,所以開始我認為麥克米蘭小姐你很適合它。」

  勇氣?我哪裡有勇氣啦?

  「從你跟我說話的時候。」他溫和地說道,「但這種魔杖不僅要求使用者勇敢無畏,甚至可以進行自我犧牲……這並不適合你。」

  這讓我松了口氣。

  「至於這支山楂木魔杖。」奧利凡德先生笑了笑,「是很奇妙的事情。我們店裡的魔杖每一支都是獨一無二的,因為即使木材與杖芯的材料搭配完全一樣,但杖芯的來源是不同的,會避開來自同一只龍、鳳凰或者獨角獸。」

  「然而麥克米蘭小姐你手裡的這支榿木魔杖,與小馬爾福先生手裡的魔杖,它們雖然木材不同,但杖芯裡的獨角獸毛,卻來自同一只獨角獸。」

  嗯?

  我和德拉科詫異地對視了一眼。

  「那麼先生,這會發生什麼事情嗎?」

  「你們不能用魔法同時攻擊對方,因為杖芯相通,所以它們會制止這種自相殘殺的可能。」奧利凡德先生講解道,「在看到麥克米蘭小姐你被榿木魔杖選中之後,我就想到,或許你的同伴,他適合這支相同杖芯的魔杖。」

  「這確實有道理,我跟桑妮是絕對不會攻擊對方的。」德拉科點了點頭。

  居然有考慮到我跟德拉科的關系,所以受到啟發為他提供了這支魔杖嗎?這也太神奇了。

  朝著冷飲店走去的時候,德拉科忽然想起了我們以前一起看獨角獸照片的事情,他興奮地說道:「也許我們的杖芯都來自我家那只獨角獸呢。」

  「很有可能哦。」命運真是太奇妙了。

  「不過勇氣什麼的,聽著真容易讓人想到格蘭芬多啊。」德拉科說道,「他解釋柏木魔杖的時候,我真的嚇了一跳。」

  怕我被分到格蘭芬多吧?

  「可不只是這個,你聽他說的那什麼自我犧牲,聽著就很不祥。現在這樣和平的年代拿到這種魔杖,總覺得會遇到什麼危險。」德拉科認真地說道,「還好你不適合它。」

  還好這樣,我就不會遇到那種危險了。

  我感覺心裡暖暖和和的,但我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奧利凡德先生一開始會遞給我那支柏木魔杖呢?我覺得我並不勇敢啊。

  我們在冷飲店見到了媽媽和納西莎阿姨,她們已經將我們需要的其他用具都買全了。我和德拉科一起吃了冰淇淋,後面又與爸爸、厄尼和盧修斯叔叔彙合,然後便互相告別,各回各家了——當然,我和德拉科約定了開學在列車那裡見面。

  「他的記性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在聽到我提起魔杖店裡的情況時,媽媽感嘆道。我知道,她一定又想起了和她一起挑選魔杖的雷古勒斯先生,不過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柏木魔杖」所轉移了。

  不愧是拉文克勞,聰明的她一下子就聽出了原因所在:「因為在你們都被奧利凡德先生的眼睛嚇到的時候,你沒有被德拉科保護在身後,而是主動向前走了一步啊。」

  在德拉科面前,我是勇敢的。

  當他害怕的時候。

  厄尼的魔杖是英國橡木做的,長度比我的稍短。他說橡木適合正直勇敢的人,我非常肯定他會成為一個赫奇帕奇。

  此外,我和厄尼還各自擁有了自己的貓頭鷹,畢竟以前那只我們常用的要留給爸爸媽媽使用。

  「你跟馬爾福的貓頭鷹甚至是好朋友。」厄尼覺得這非常沒必要,「到時候進了學校,你們之間又不需要互相通信,難道貓頭鷹還要關系很熟?」

  暑假剩余的時間裡,我跟厄尼的生活就在爸爸媽媽輪番上陣,輔導我們預習課本的日子裡度過了。厄尼甚至每天還跟我比較誰多學了幾分鐘,他好幼稚。

  需要一提的是,我們現在反而沒辦法像之前那樣可以隨意使用魔法了。因為被霍格沃茨錄取後,作為未成年的巫師,我們身上有監視我們的追蹤絲,防止我們在校外亂用魔法造成不良影響。

  1991年9月1日一早,爸爸媽媽就開車帶著我們去了國王十字車站。爸爸說為了方便隱藏身份和接送我們上學,他專程在韋斯萊先生的幫助下挑選了一輛新的麻瓜跑車。

  爸爸媽媽推著我和厄尼的手推車,我們兄妹倆則是拿著籠子,貓頭鷹興奮地撲棱棱扇著翅膀。在麻瓜們奇怪的眼神下,我們撥開人流,走到了第九站台和第十站台中間。

  「記得我怎麼教你們的嗎?」爸爸問我們。

  我和厄尼一起點了點頭:「記得。」

  「我們的孩子真是讓人放心啊。」爸爸欣慰地笑了笑。於是在父母的帶領下,我們兄妹倆很輕松地就穿過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來到了霍格沃茨特快車的面前。

  「快點上車吧,我們幫你們把行李搬上去。」媽媽說道。

  「她還要等馬爾福呢。」厄尼說道。

  「那你就先上去。」爸爸把厄尼和行李一起塞上了車,「我們剛才看到你們安妮舅媽了,你去找漢娜一起坐吧。」

  「好吧。」厄尼對我揮了揮手,「桑妮,你也快點上車啊。」

  我等了一會,沒有等到德拉科,倒是遇到了納威,他正在跟他奶奶講話。我又等了一會,遇到了另一個我認識的人。

  「嗨,扎比尼。」我跟他打了聲招呼,他點了點頭,同我父母禮貌地問好之後,這才問我,「你在等德拉科?」

  「對啊。」我眨了眨眼睛。

  「我來的時候遇到了他的父母離開,他應該已經在車上了。」扎比尼說道。

  「什麼,德拉科居然不等我?」我有點不高興,而爸爸媽媽則是無奈地笑了笑,幫我們把行李送了上去。

  「記得給我們寫信哦。」媽媽說道。

  「好的。」我同爸爸媽媽告別,一回頭扎比尼已經不見了。反正他跟我也不熟,我也沒打算和他坐在一個隔間裡,我還是在車上到處找找看吧,說不定能找到德拉科、厄尼或者佩格莉塔所在的地方……

  然而到處都坐著不熟悉的人,很多都是高年級的學生。我不太想跟陌生的男孩子們同一個隔間,就一直走啊走,結果我運氣太差了,這三個人我一個都沒遇到。

  帶著皮箱走實在不方便,於是我決定,如果下一扇門後只有女孩子,那我就先坐下放個行李,等到開車後再去找德拉科。

  這次運氣倒不錯,這裡只坐著兩個女孩子,一個有著長長的棕色卷發,另一個則是有著黑色的及肩直發。見我到來,她們都對我笑了笑,看起來很好相處的樣子。

  「你們好,我是桑妮·麥克米蘭。」我同她們打了招呼。

  「赫敏·格蘭傑。」棕發的女孩子說道,「你好。」

  黑發的女孩子在聽到我的名字後似乎有些驚喜,好像是知道麥克米蘭這個姓氏。她對我抿唇一笑:「塞茜莉亞·普威特,很高興認識你。」

  就這樣,我結識了我在霍格沃茨接下來幾年裡關系最要好的兩位新朋友,她們和帕瓦蒂·佩蒂爾、拉文德·布朗一起成為了我的室友。同時,我們也是格蘭芬多這一級招收的五個女孩。

  我們在這裡一起學習魔法,一起成長,赫敏和塞茜莉亞還在這裡各自收獲了自己的愛情。

  當然,現在的我們連自己會被分到哪個學院都不知道呢。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魔杖科普:柏木魔杖使用者代表,萊姆斯.盧平(所以可以知道使用它的人的勇敢程度)。
  獨角獸毛:心思都比較純淨的人可以使用。盡管德拉科是個有爭議的角色,但他的魔杖內芯並未被污染,獨角獸毛和黑魔法是合不來的,所以,他只是個有點壞的普通人。
  厄尼的魔杖是私設,我覺得很適合他。
  安利:喬治x塞茜莉亞 《Lion Heart》 山有木犀 作品,是聯文~


第19章 Chapter19.(校)

  坐了一會,我就看到了另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到處尋找座位,於是我詢問兩位剛剛認識的同伴,「你們介意我讓一個認識的朋友來我們這裡坐嗎?他是個男孩子,但人很好相處。」

  塞茜莉亞和赫敏都表示不介意。

  我拉開門,把納威叫了進來:「他是納威·隆巴頓,我以前就認識的朋友。」

  納威長著一張圓圓的臉,看起來有些笨拙,這幾乎是立刻讓兩個女孩子相信了我剛才說的話,因為他一看就是一個老實人。

  窗外吵吵鬧鬧的,我們一起看了過去,看到了紅頭發的一大家子,這自然是在巫師界赫赫有名的韋斯萊一家啦。

  這時候火車也准備啟程了,我同爸爸媽媽揮手道別,同時我留意到塞茜莉亞好像在看韋斯萊夫人。說起來,我也總覺得普威特這個姓氏好像在哪裡聽過……等有空問問塞茜莉亞吧。

  「你們都是來自傳統的巫師家庭嗎?」火車發動後,赫敏好奇地問我們。她表示她的父母都是麻瓜,所以沒有人可以指導她使用魔法,她只好在開學前讀完了所有的書。

  「……」

  我之前覺得厄尼那種跟我比拼誰每天多學了幾分鐘的行為很一言難盡,既然來學校是學習的,在家裡沒必要看那麼多。沒想到面前的這位格蘭傑同學,居然把所有的課本都看完了,不知道她記住了多少,要是都記住了……那,這恐怕是未來的年級第一吧?

  塞茜莉亞則表示她是混血,她的父親是巫師,母親是麻瓜。至於納威,他有些無措,不知道該怎麼介紹自己,於是我輕車熟路地幫他回答了。

  「我跟納威都是來自傳統的巫師家庭,父母都是從霍格沃茨畢業的巫師,所以小時候互有來往,早早的就認識了。」

  納威很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而我對他眨了眨眼睛。見我和納威都對血統沒什麼偏見,塞茜莉亞和赫敏都輕松了許多,過了一會我們便互相稱呼對方的名字了。

  塞茜莉亞跟我們說,她在暑假裡特地跟她爸爸一起補習了很多資料,「還好遇到的是你們,爸爸跟我說過隆巴頓和麥克米蘭家族。對了桑妮,你哥哥不跟你一起嗎?」

  「他和他的朋友坐在一起……」我本來想說我在等人,結果突然想起來,我還沒去找德拉科呢,不過塞茜莉亞的話讓我有些在意,「你說還好遇到的是我們,是為什麼?」

  「有點擔心遇到那種歧視血統的人。」她解釋道。

  嗯,我覺得這話好像無意中指向了馬爾福家族——我還是不提德拉科了吧。

  我們一直聊了很久,直到零食小推車路過車廂的時候,又買了一些零食互相分享。這時納威忽然想起了他那只不是在丟失,就是在丟失的路上的蟾蜍。很不幸,它又不見了。

  納威可憐的樣子實在讓人於心不忍,於是我們決定幫他尋找蟾蜍,順便拿上巫師長袍,等會去盥洗室換上,畢竟快要到站了。

  我和塞茜莉亞一組,而納威則是跟赫敏一起,我們朝著兩個相反的方向走去。塞茜莉亞跟我提議說如果遇到熟人,可以把我們的零食分給他們。然而我依然沒有遇到佩格莉塔,我非常擔心她是不是在列車上迷路了,雖然火車是直的。

  當然我也沒有遇到德拉科,不過我倒是在拉開面前這扇門的時候,看到了厄尼和漢娜。厄尼看到我和一個陌生的女孩子在一起的時候也有些驚訝,我敢打賭,他肯定以為我現在正跟德拉科一起呢。

  然而他們也沒有瞧見納威的蟾蜍,不過厄尼和漢娜倒是為我介紹了他們的新朋友,賈斯廷·芬列裡,「賈斯廷,這位是我的妹妹桑妮。」

  「哦!厄尼,你妹妹很可愛。」賈斯廷很禮貌地誇獎了我。

  「那是當然,桑妮是位討人喜歡的小女巫。」漢娜笑眯眯道。

  我也為漢娜和厄尼介紹了塞茜莉亞。後來塞茜莉亞跟我說,只要跟著我,她就像是集郵票一樣,可以順利見到各個純血家族的成員。

  同他們告別後,我們敲開了下一個隔間,這裡真是相當吵鬧,一聽就是一群男孩子在裡面。果不其然,我看到了韋斯萊家的那對雙胞胎兄弟。

  他們也表示沒有見到那只蟾蜍,而塞茜莉亞則是把零食分給了他們,原來她的父親和韋斯萊家的人是舊識,這讓我之前的疑惑迎刃而解——我想起來了,韋斯萊夫人曾經的姓氏,就是普威特啊。

  我們繼續敲門詢問,然而這時候我一回頭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於是我連忙對塞茜莉亞說道:「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我倒要問問德拉科為什麼沒等我就先上車了,他旁邊跟著克拉布和高爾,這倆人跟他走在一起像是保鏢一樣。

  等等,為什麼德拉科的臉色看起來這麼差?

  「他果然就是波特,波特居然跟不三不四的韋斯萊交朋友。」我聽到德拉科生氣地說道。

  好了,這下我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我們那天遇到的那個戴眼鏡的男生真的是哈利·波特。德拉科肯定是去找波特說話去了,然後不歡而散……

  這簡直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因為我之前就猜到他沒給波特留下什麼良好的第一印像,現在又牽扯到了「純血叛徒」韋斯萊家族……我們家對韋斯萊們倒沒什麼不好的觀感,但是馬爾福一家是很不喜歡他們的。所以可想而知,德拉科估計是被波特和韋斯萊一起趕了出來。

  「韋斯萊的那只老鼠還咬了你。」德拉科嫌棄地說道,「到學校後快去龐弗雷夫人那裡看看,免得被傳染了什麼怪病。」

  我咳嗽了一聲,走到了三個男生面前。

  德拉科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似乎是沒想到我怎麼會突然走出來。他幾乎是一看到我就想要解釋他為什麼沒有等我:「你聽我說,因為要去霍格沃茨,爸爸說我還是應該跟男生們一起坐比較好……」

  我非常震驚:「你什麼意思,跟我走在一起很丟人嗎?」

  「當然不是!」德拉科的臉色更白了,「但是……」

  「好啊,男生就應該跟男生一起玩,跟女生在一起會丟面子。」我冷笑了一聲。以前也不知道是誰跟我說他覺得我和別的女生不一樣呢,現在還沒去學校就開始嫌棄我了?

  克拉布和高爾有些茫然,我瞪了他們一眼,他們嚇得後退了兩步。

  「這還不如我呢!」我生氣道。這兩個保鏢水平也太差了,我都能嚇到他們,真是色厲內荏。

  德拉科也有點無奈於他的兩個不爭氣的跟班,但他還是試圖跟我解釋,而我則是再次質問他:「那這一路上你為什麼——」

  為什麼沒有來找我呢?至少跟我說一聲吧。

  「桑……麥克米蘭,你能不能理智一點?」德拉科被我搶白之後,面子實在有些掛不住,他的語氣也變得有些生硬。

  居然叫我麥克米蘭?!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喊的是厄尼呢!

  還有,我不理智嗎?當心我讓他以後看看什麼叫真正的不理智,哼!

  「哦,馬爾福。」我立刻跟他禮尚往來,然而這時候旁邊的門拉開了,帕金森探出頭來親切地喊他,「德拉科,你不回來坐嗎?很快就要到站了。」

  「……」

  「記住你說的話!」我瞪了一眼德拉科,生氣地回去找塞茜莉亞了。

  不跟我一起坐,跟高爾克拉布也就罷了,他跟佩格莉塔和扎比尼一起也行啊,偏偏是帕金森!我跟帕金森不都是女孩子嗎?

  氣死我了。

  我估計德拉科可能被我嚇到了,因為他傻站在那裡半天沒說出話。也是,畢竟我在他面前從來都是「可愛的小桑妮」,從來沒跟他生過什麼氣……糟糕,我剛才是不是太衝動了點?要不等到分院後再聽聽他怎麼說?可是,萬一我們沒分到一個院該怎麼辦?

  煩惱從我的腦海裡溢出,我小聲地跟塞茜莉亞抱怨德拉科剛才的無禮。當然,既然他跟我裝不熟,我肯定要回敬過去啦——我張口閉口都是「馬爾福」,塞茜莉亞絕對想不到我和德拉科的關系非常要好。

  她把明顯不在狀態的我往我們的隔間拉去,路過韋斯萊兄弟倆那裡時,他們還給了我們倆一人一塊乳脂軟糖。塞茜莉亞向他們介紹了我,試圖用軟糖平息我的煩躁。

  絕對不能輕易吃韋斯萊兄弟倆遞過來的食物!

  這是我在霍格沃茨學到的第一個新知識,因為那個軟糖把我的牙齒給粘住了,太過分了,我還沒罵完德拉科呢!

  越是想張口,嘴巴就越是被粘得很牢固,這讓我的心情更糟糕了。要不是不能說話,我肯定要說兩句這兩個壞蛋。還好最後在赫敏的幫助下,我和塞茜莉亞終於再次開口。

  行李可以留在車上,校方會幫我們送到學校。塞茜莉亞覺得這很貼心,因為不用我們拎行李,而我則告訴她,或許校方要搜查我們這裡有沒有違禁品。

  「就像那可惡的乳脂軟糖一樣。」我撇了撇嘴說道。

  「我有了一個好主意。」塞茜莉亞好像不忍韋斯萊兄弟給我留下了如此差勁的印像,她很仗義地幫我分憂,因為我剛才一直在抱怨德拉科。

  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但又覺得,德拉科應該被小小的懲罰一下。

  下車之後,之前見過的那個高大的海格喊著我們一年級的新生一起走了一條小道。這條路又滑又窄,一片漆黑,也沒有人說話。

  我滑了一跤差點摔倒,還好被人扶了一下,我剛想道謝,對方卻已經走開了。

  要不是他身上戴著我送他的那個水晶球正在幽暗的夜裡散發著只有我可以看到的光芒,我真以為是個陌生人扶了我一下。

  德拉科估計是不會向我道歉的,他剛才那個舉動,其實就已經是對我示好了。

  看樣子他好像沒有因為我凶他就不喜歡我……呸呸呸,本來就是他理虧啊。我這麼想著,跟塞茜莉亞一起上了船,赫敏和納威則是跟新認識的波特和韋斯萊一起上了船。

  和我們同船的恰好是扎比尼跟佩格莉塔。佩格莉塔很友好地對我笑了笑,扎比尼則是像不認識我們一樣,不發一語。

  原來佩格莉塔沒有迷路,她應該是到扎比尼的隔間去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順著水晶球的光看到了德拉科。他拒絕了帕金森,跟克拉布、高爾還有諾特上了船。

  好吧,我決定先原諒德拉科五分鐘,五分鐘後,我再繼續跟他生氣。


第20章 Chapter20.(校)

  海格在船上很神奇地找到了納威丟失的蟾蜍。

  說實話,霍格沃茨城堡所在的地方非常隱秘,又是坐船又是隧道,對這裡不熟悉的人恐怕很難找到入口,霍格沃茨果然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我們在海格的帶領下進了大門,被麥格教授帶領著去了大廳旁邊的另一間小空屋,她向我們講述了分院的事情,讓我們好好整理一下自己。

  這讓我不禁緊張了起來……梅林啊,要分院了,我會去哪個學院呢?

  「你知道怎麼分院嗎?」塞茜莉亞問我。她聽到旁邊的韋斯萊說測驗很疼什麼的,而赫敏正在背誦學過的咒語,這讓她有些緊張。

  「不用怕,只是由一頂帽子決定。」我寬慰她道。

  這時候明顯感覺到純血家庭與其他家庭的不同了——我們這樣的孩子,早就從父母那裡知道了如何分院,所以雖然緊張,但卻不會感到害怕。

  我的目光掠過塞茜莉亞,與德拉科遠遠地對視了一眼。然後我回過頭來,看到厄尼在看我,他的眼神仿佛在對我說——「你終於跟馬爾福吵架啦?」

  我想打厄尼。

  然而這時候突如其來的幽靈們嚇得大家連聲尖叫,讓我的注意力暫且轉移。麥格教授也回來了,她讓我們排成單行,跟著她進入大廳。

  大廳的裝潢非常好看,天花板是星空的模樣。四張長桌坐滿了四個學院的高年級學生,另外還有一張長桌是教師們的位置。我們站成了一排,然後就看到了傳說中的分院帽,它唱了一首簡單介紹四個學院的歌,接著麥格教授就按照姓氏首字母的順序,點我們的名字上去戴帽子了。

  漢娜是第一個,她被分到了赫奇帕奇,她和厄尼的新朋友賈斯廷·芬列裡也被分到了赫奇帕奇。我想等一會,厄尼就會和他們一起組成赫奇帕奇三人組。

  有時候帽子會立刻喊出學院的名字,但有些他好像需要花一段時間去思考才作出決定,比如納威被分到格蘭芬多,分院帽花了好幾分鐘的時間,納威甚至還因為緊張戴著分院帽就跑了,最後不得不回來歸還帽子。

  然後麥格教授叫了厄尼的名字:「厄尼·麥克米蘭!」

  厄尼跑了上去,他鎮定地戴上了帽子,帽子立刻就喊出了「赫奇帕奇」。不得不說,無論是我還是艾譜莉,又或者是德拉科,我們都對厄尼有著清晰的認識。

  緊接著當然就是我啦,麥格教授喊道:「桑妮·麥克米蘭!」

  我匆忙地對塞茜莉亞點了點頭,又和德拉科短暫地對視了一眼,跑到了凳子上坐下。

  帽子裡漆黑一片,很顯然,我不屬於那種它立刻可以喊出學院的存在——我聽到耳邊有個微弱的聲音說道:「哦,孩子!你很聰明,也很冷靜,還很勇敢,除了不適合赫奇帕奇,其他的三個真的有些難選啊。」

  這跟艾譜莉的判斷根本一模一樣嘛,難道她跟分院帽之間有什麼關系嗎?我胡思亂想著,然後聽到分院帽在思索該把我分到哪個學院時,我突然清醒了過來。

  我要去斯萊特林啊!

  「請把我分到斯萊特林,不然的話我就把你丟到剛才的那個湖裡。」我這麼想著。

  「有趣的孩子,居然威脅我,真是相當勇敢啊。」分院帽說道,這立刻讓我有了不祥的預感,它不會是要說格蘭芬多吧?但我哪裡勇敢啦,除了我威脅分院帽以外!

  「相信我,你的身上有你自己都想像不到的勇氣,這無論對於你而言,還是對於你在意的人而言,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格蘭芬多!」分院帽不給我反駁的機會,堅持把我送到了格蘭芬多。

  哦。

  完了。

  我僵硬地站了起來,目光再次劃過剛被麥格教授點了名字的德拉科,我看到他的笑容也在這一瞬間消失了。別人或許是以為他緊張,但只有我知道,他是在和我一起震驚於我被分到了格蘭芬多。

  不行啊,馬爾福家的人都是斯萊特林,我是個格蘭芬多……就算德拉科喜歡我,那我想要獲得他父母的肯定也很難啊,估計納西莎阿姨都沒辦法繼續喜歡我了。我感覺我的心情,糟到不能再糟了——尤其是下一秒,分院帽毫不猶豫地把德拉科分到了斯萊特林。

  我絕望地趴在了桌子上,然後遠遠地看到了厄尼,他關心地看了我一眼,但我沒有心情搭理他。

  我想我必須記住這一刻,在1991年9月1日的晚上,分院帽拆散了我和德拉科,我的初戀,很有可能要完蛋了。

  可能因為我太頹喪了,韋斯萊兄弟看著我,小聲地議論了起來。我想起他倆把我的牙粘住這件事,就更生氣了。

  諾特跟帕金森都分到了斯萊特林,然後是塞茜莉亞,她也分到了格蘭芬多。佩格莉塔也分到了斯萊特林,而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和我成了同院的同學。

  羅恩·韋斯萊也分到了格蘭芬多。韋斯萊家的人都在這裡,我並不感到驚訝,甚至覺得,他跟赫敏、哈利或許能像厄尼漢娜賈斯廷一樣,形成一個格蘭芬多三人小組。

  扎比尼則是最後一個,他毫無疑問地去了斯萊特林。

  我的腦子裡亂糟糟的,盡管我和我的新朋友們分到了一個學院,但這無疑也意味著,我和德拉科未來相處起來,要顧及著學院之間的糾葛,恐怕不能像之前那麼親昵了。還有我的老朋友們……扎比尼就更不用說了,佩格莉塔應該還好。

  人生啊,就是有失有得。

  鄧布利多教授講了很奇怪的歡迎詞,然後我們面前的餐盤裡就出現了各種美味的食物。我興致缺缺地吃了起來,因為吃的不多,塞茜莉亞還以為我在減重呢。

  「你吃個雞腿呀。」她撿起被尼古拉斯爵士嚇得掉到盤子裡的雞腿,對我婉言相勸。

  我覺得我沒有胃口,但是正餐結束後的一大堆甜點告訴我,我其實,還是挺有胃口的。

  我永遠愛糖漿松糕布丁!

  同學們開始了各種閑聊,大家都在聊自己的家庭,塞茜莉亞在跟韋斯萊兄弟說話,我並不能分清他們哪個是弗雷德哪個是喬治。帕瓦蒂·佩蒂爾本來有點不開心於她和她的孿生妹妹帕德瑪分到了兩個學院,但在看到我之後,她又覺得心裡有些平衡了,因為厄尼和我也分開了。

  其實我想說,她想多了,厄尼要是跟我一個學院,我能嚇死——把我分到德拉科說要當場退學的赫奇帕奇,那還不如把我放在勇敢的格蘭芬多呢。當然,我認為赫奇帕奇也很好,但我真的不適合那裡。

  我看了看教師的那排桌子,爸爸媽媽和艾譜莉都跟我們介紹過那些教授了,我注意到有位教授好像看了哈利一眼,我認出那應該是斯內普教授。

  吃完晚飯,鄧布利多教授講了一些學校的注意事項,然後我們一起用各種調子唱了一遍校歌,這絕對是我參與過的最神奇的合唱。

  珀西·韋斯萊是格蘭芬多的級長,他帶著我們登上大理石樓梯,往高樓去了。

  格蘭芬多的休息室在八樓,這個我早就聽艾譜莉說過了……對了,我要用單面鏡聯系她一下,告訴她我的分院結果,她一定會很吃驚。

  我站在樓梯上向下看了一眼,斯萊特林們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向地下室走去的方向,似乎是有所感應一般,有人帶著黑暗裡的光,抬頭和我再次對視。

  之前紙上談兵說得很好,什麼不分到一個學院也沒關系。可是現在呢,我們一個上樓一個下樓,天上地下的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哪有空去把之前的誤會解決一下啊。

  在遭遇了皮皮鬼之後,我們抵達了八樓胖夫人畫像門口,一個個地鑽入了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然後我們去了女生寢室,各自根據自己箱子所在的位置,上床睡覺。

  大概因為心情太差了,我這一覺睡得並不好,早晨根本起不來。還好有赫敏叫醒了我和塞茜莉亞,不然我們不僅來不及吃早餐,可能還要在開學第一天的第一節課就遲到呢!

  昨天塞茜莉亞跟我說她有好主意,但無論我怎麼追問她,她都神秘地表示今天我就會知道了。

  來到餐廳的時候,我看到德拉科正在炫耀他收到的家裡寄來的糖果,塞茜莉亞不小心給他撞散了包裹,而我則憂傷地想,以後我會不會連馬爾福家的糖都吃不到啦?

  我隱約感覺到德拉科有在看我,但我沒有回頭,因為我要趕緊吃完飯去上課。當我們匆匆忙忙准備去上變形課的時候,我聽到斯萊特林長桌那裡傳來了一聲怪叫。

  ……有點,耳熟?

  原來是塞茜莉亞用了那個乳脂軟糖,讓德拉科的嘴巴被粘住了。

  我跟著塞茜莉亞和赫敏逃離了現場,回想起之前自己被粘住的氣悶,我有點同情德拉科,但又有些想笑。

  他之前對我說的那都是什麼話啊,還不如讓他閉嘴呢。

  霍格沃茨的樓梯是很難對付的,塞茜莉亞有時候會認錯。比起她來說,我更擔心在斯萊特林的佩格莉塔,至少塞茜莉亞還有我和赫敏可以幫忙,佩格莉塔在那邊……總不能指望帕金森和伯斯德幫她認路吧?

  變形課、魔咒課和草藥課都非常有趣,而魔法史的賓斯教授雖然是個講課讓人昏昏欲睡的幽靈(事實上大家可能已經睡著了),但好在我童年打下的基礎不錯,不至於太難應對這些功課。天文課對我來說也不算難,只是黑魔法防御課簡直變成了大蒜課,讓我非常失望。

  我很想學到一些有用的魔咒,哪怕現在是和平時代。

  我向艾譜莉彙報了我的分院情況,她向我表達了祝賀。爸爸媽媽也來信給我寄了一些吃的,媽媽還在信裡擔心我跟德拉科的吵架——肯定是厄尼去胡說八道了!

  不過媽媽在我提及塞茜莉亞的時候回復我說,她也覺得普威特這個姓氏有點耳熟,可她一時間想不起原因,直覺告訴她,這不只是因為韋斯萊夫人的娘家姓普威特。

  德拉科依然沒向我解釋那天在列車上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想他可能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就這樣,我們一起迎來了第一節魔藥課,這可是我入學前最喜歡的科目了。

  但非常不幸的是,斯內普教授很討厭格蘭芬多,他出的那幾道題我倒是都會回答,但他明顯針對我們學院的舉動,讓我不禁為我的魔藥學未來感到擔憂。

  斯內普教授這麼可怕,我都不敢去找他問東西了啊,他肯定會覺得我笨然後借機扣分的。而且,他最好不要知道我的家庭教師是燒過他袍子的艾譜莉·懷特小姐……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43

第21章 Chapter21.(校)

  我還是決定寫信問問爸爸,為什麼斯內普教授這麼討厭格蘭芬多呢?他們都是斯萊特林,可能爸爸知道點什麼。

  如果真的毫無原因,那被各種點名扣分的哈利,因為笨拙而被瘋狂嘲諷的納威,什麼答案都知道卻總是被無視的赫敏……實在是太慘了。

  納威可能真的不太適合這門課,第一節課的時候,他制作的藥水灑到了地上,好幾個同學的鞋子都燒出了洞。還好我跟塞茜莉亞反應快,迅速跳到了凳子上。我看了德拉科一眼,他和他那被斯內普教授誇獎非常完美的蒸煮的帶觸角的鼻涕蟲一樣,完好無損。

  我收回了目光,卻感覺到他在看我。

  有點難過,我們連視線都很難交彙在一起了嗎?

  但魔藥課上最快樂的人一定是德拉科,我覺得斯內普教授很喜歡他。所以他跟我說過盧修斯叔叔跟斯內普教授關系不錯這件事,應該是對的——我有點懊惱,沒人告訴過我進學校之後還要拼爸爸呀!

  爸爸啊爸爸,你為什麼不爭點氣,同樣是斯萊特林,你怎麼不和我的教授關系好點呢?

  至少我不用留下來陪佩格莉塔繼續做實驗啊!

  說到這裡,我又覺得夏佐叔叔(佩格莉塔的爸爸)可能跟教授關系也不錯,因為佩格莉塔經常寫錯字,她的論文問題頗多,但斯內普教授並沒有過多地責怪她。在一起做實驗的時候,如果她因為筆記出了錯誤,要陪她進行課後練習的居然是可憐的我和塞茜莉亞。

  爸爸啊爸爸,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啊!

  開學已經兩星期了,我終於艱難地消化了關於我被分到格蘭芬多這件事,不知道德拉科有沒有適應,我們已經兩周沒有任何交流了……在以前的時候,即便我們有一個人身處國外,通信也是沒斷過的。

  厄尼倒是不懷好意地來打探過我和德拉科最近怎麼樣了,當然,他覺得自己是關心妹妹。我也想知道我和德拉科這是怎麼回事,之前不是說得好好的,哪怕學院對立,我們之間永遠不會對立的嗎?

  要不是他總跟克拉布和高爾在一起,還有帕金森跟著,我真想堵著德拉科,用我的魔杖指著他的鼻子問他,你到底什麼時候打算跟我解釋啊。

  「你最近真的脾氣見長。」在我這裡碰了一鼻子灰的厄尼訕訕地說道,因為我沒機會用魔杖指著德拉科,但我可以用魔杖對付厄尼。對此厄尼郁悶地說道:「格蘭芬多是真的看中了你的膽量啊,你居然這麼對你親愛的哥哥——」

  趕在我動手之前,厄尼落荒而逃。

  我比較擔心的佩格莉塔倒是適應得不錯,她在魔咒課上很高興地告訴我說,在霍格沃茨這個迷宮,失去了我這個地圖之後,她的室友暫時榮登了這個位置。

  塞茜莉亞很疑惑:「地圖,什麼地圖?」

  「我之前一直以為桑妮姓Map,你看,Map和Macmillan不是很像嗎?」佩格莉塔說道,「而且她總是在宴會上可以幫我找到食物,所以果然是Map。」

  「哪裡像了?除了開頭都是Ma!」塞茜莉亞震驚道。

  「那沙菲克和斯萊特林還都是S呢,我就是這麼說服分院帽的。」佩格莉塔驕傲地說道。

  「……」

  「等等!你要對這個水仙草做什麼?」我驚恐地制止了佩格莉塔,「你為什麼要撕它?」

  「筆記上寫的rip(撕)啊!」佩格莉塔歪著頭看我。

  「是ripe(熟的)……」塞茜莉亞嘆了口氣。

  我想,夏佐叔叔真的和斯內普教授是摯友吧,她剛才還把藥量的dose(一劑)寫成了doze(打盹)呢!

  很幸運這節魔藥課佩格莉塔沒有出什麼錯誤,但是哈利和納威依然是扣分的重災區,他們總是被斯內普教授找出各種錯誤。

  我和塞茜莉亞、赫敏等同學一起疲憊地離開教室。唉,我對不起艾譜莉的多年栽培,我感覺我再也不會喜歡魔藥了。

  我心不在焉地走著,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格蘭芬多果然只是群空有膽量卻沒腦子的蠢貨。」

  哦,是德拉科。

  看樣子他在斯萊特林適應得很不錯嘛,我都聽到帕金森在他旁邊傻笑了。虧我還因為可能要被盧修斯叔叔更加討厭,要跟他異地相處而感到煩惱,他居然在諷刺別人的時候,把我也帶上了!

  居然,敢說,我,蠢?!

  我們一起轉過身來。塞茜莉亞瞪了一眼德拉科,我則是因為想到這麼多年來他都沒說過我不好,如今只是因為我在格蘭芬多就說我蠢,以及帕金森在他旁邊而憤怒不已。

  「你繼續說,但我打人的時候可能會很疼,到時候你忍著點。」我毫不客氣地說道。

  德拉科顯然非常驚訝,我看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但赫敏和塞茜莉亞仿佛怕我真的動手,她們迅速地拽住了我,於是他又換上了嘲諷哈利的時候慣用的笑容——唉,傻姑娘們,就算我拿出魔杖,德拉科也可以跟我對打啊,反正我們同時攻擊對方的時候是無效的。

  不過德拉科現在可能知道了,我真的一點都不需要他保護。

  塞茜莉亞說德拉科還是說不出話的時候比較可愛,我想了想,心裡更難過了。斯萊特林把德拉科帶壞了嗎?他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但我換了個思路,我猜想他現在應該在想,是格蘭芬多把桑妮帶壞了嗎?她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嗯,我想,或許這都是我們本來的性格,只是因為我們在跟對方相處的時候,總會拿出自己最友好最可愛的一面。

  德拉科本身是個有些刻薄的男孩。以前我沒有感覺到,現在想來,他送厄尼那個魁地奇手套的時候說的話,說厄尼可能永遠都用不上——這個角度其實相當刻薄了。

  難怪厄尼一直都不喜歡德拉科。

  可我——我的直覺就是我喜歡德拉科。

  我以為我對他而言是不同的,可是現在他把我和其他格蘭芬多的同學一起嘲諷了,可見我與他們也沒有什麼不同。

  赫敏非常擔心我們這麼做只會讓斯內普更加針對我們,塞茜莉亞則表示我們不會當面做出對格蘭芬多不利的舉動,我聽得出她可能暗地裡要做什麼惡作劇了,這和韋斯萊兄弟似乎很合得來。

  「除非真的忍無可忍。」我回答道。事實上我現在就有點無法忍受了,我必須要找機會跟德拉科好好談談。

  因為塞茜莉亞剛才說話的時候,我都沒有想要阻止她背地裡惡作劇的想法。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和德拉科的愛情,就在這麼短短的半個月內消亡了呢?愛情竟是如此經不起考驗?

  應該沒有——我用我的蝴蝶結和德拉科依然戴著的魔法球發誓。

  「你開學的時候不是戴了很好看的手鏈嗎,怎麼收起來不戴了?」塞茜莉亞好奇地問我。

  因為我怕我連著罵德拉科三遍的時候,他的戒指會發光。

  當然我對塞茜莉亞說是因為這個手鏈太礙事了,會影響我在魔藥課做實驗。她立刻贊同了我:「那還是別戴了,說不定斯內普還會因為你戴手鏈給格蘭芬多扣兩分。」

  塞茜莉亞在草藥學上非常頭痛,她記不住那些草藥圖形的區別,這讓我感到很困惑。她為什麼一下子就分清了韋斯萊兄弟倆呢?老實說到現在,我還沒分清楚弗雷德和喬治。

  但我知道的是,不論是他倆誰給的東西,都不可以吃!

  哈利和羅恩又在埋怨德拉科了,我悲哀地想,德拉科真不愧是我喜歡的人,他真厲害不是嗎?他居然可以這麼快就讓我身邊所有人都討厭他。

  除了我還執迷不悟地喜歡。

  弗雷德和喬治似乎又要對德拉科進行什麼惡作劇,他們誠邀我和塞茜莉亞加入,我非常爽快地答應了,這讓我自己都很驚訝。不,應當不是我們的愛情要夭折了,我可能是想看看德拉科會被怎樣對待,如果太過分了,我就制止他們。

  如果不是很過分,那就……

  他自己活該啦。

  周四的時候要和斯萊特林一起上飛行課,哈利很擔心他要在德拉科面前出醜,羅恩安慰他說:「馬爾福總是吹噓說他玩魁地奇玩得特別棒,但我敢打賭他只是在說大話。」

  以我在他的掃帚後座坐了很多次的經驗來說,德拉科這方面確實玩得不錯,但躲過一架麻瓜的直升飛機是有點誇張。

  畢竟無論是馬爾福莊園還是麥克米蘭家,又或者是度假的小島,都是用了麻瓜們無法靠近的魔法啊,哪來的直升飛機飛過去?

  但也許說誇張的話是男孩子的通病,西莫·斐尼甘和羅恩都進行了不同程度的吹牛。這讓我不禁去想,原來當我不跟德拉科在一起的時候,他和其他普通的男孩子似乎沒有什麼區別。

  除了長得比較好看?

  納威的奶奶給他寄來了一個記憶球,我覺得這東西沒什麼用,因為納威看到記憶球提醒他忘記了什麼事情,他也想不起來自己忘記了什麼事。後來我提醒他說他可以用本子隨時記錄重要的事情,納威非常感謝我的提醒,並且把進門的口令都記了下來,直到三年級出了個大事。

  唉,可憐的納威——他現在也很可憐,因為德拉科搶過了他的記憶球。

  在我印像裡,他只捉弄過我一次,就是他騎掃帚裝暈嚇我,結果把我嚇哭了,然後他跟我保證再也不會這樣了。但依照他現在對格蘭芬多同學們的挑釁和捉弄來看,他好像很樂在其中……所以,是他性格本就如此,只是以前對我過於友好了嗎?

  想到這裡我還有點開心,尤其是當我順利地讓掃帚落在手裡的時候。這還多虧小時候德拉科熱愛騎掃帚呢,我耳濡目染的,總歸能學到一些。

  我朝德拉科看了一眼,感覺他在和我對視的時候整個人都僵硬了一瞬。

  一定是心虛!

  塞茜莉亞說她恐高,我想,如果不是德拉科,我可能會因為厄尼把我摔斷腿的事情恐高吧。

  決定了,明天就找德拉科和善地聊聊人生。

  怎麼說呢,我無法做到不去想念他,更做不到去討厭他——因為,你們看啊,我今年才剛過十一歲,可我人生裡有快二分之一的時間,都有他的名字存在。

  他烙在我的生命裡。


第22章 Chapter22.(校)

  納威的掃帚出了問題,導致霍琦夫人帶著他去找龐弗雷夫人了。德拉科大聲地嘲笑了納威,引起了帕瓦蒂的不滿,帕金森則是又諷刺了帕瓦蒂,格蘭芬多同學們都很不高興。

  我不合時宜地想,還好沒人知道我跟德拉科以前關系那麼要好,不然的話,我會不會被要求做出選擇,會不會因此被孤立呢?

  厄尼肯定是不會去告訴別人的,事實上他巴不得我跟德拉科一直不和好。扎比尼更不會多管閑事,至於佩格莉塔,她肯定也不會去說的。

  太好了,我不會被孤立了。

  德拉科撿起了納威的記憶球飛了起來,飛到了一棵樹那麼高的高度,這對於他來說輕而易舉。我看到很多人都有些驚訝,大概他們終於意識到德拉科的話並不全是吹牛了——如果他的性格沒有這麼惡劣,可能很多女孩子都很想坐他的掃帚後面吧。

  嗯?這麼看來,他性格差點……也挺好的。

  其實我覺得,依照我這幾年來對德拉科的理解,與其說他是真的想把納威的記憶球藏到樹上,倒不如說他是想趁著霍琦夫人不在,好好地在大家面前炫耀一下他的飛行能力,順便再嘲諷和挑釁一下哈利。

  這太幼稚了。

  但我們誰也沒想到哈利居然騎著掃帚衝了上去,他仿佛無師自通一般,飛得特別好。

  我覺得,德拉科大概要氣死了。沒有什麼比挑釁對手,反而給了對方出風頭的機會更可氣的事情了——如果有,那就是風頭還沒出夠。

  哈利喊著說要把德拉科從掃帚上撞下去,然後他真的像標槍一樣衝過去了,我感覺赫敏非常緊張,她仿佛擔心格蘭芬多的分會因為德拉科受傷而被扣光。

  我的話——我不是很擔心德拉科會受傷,至少是玩了好幾年掃帚的人了吧,要是被哈利這樣的新手給撞下來了,那該多丟人啊。

  德拉科把記憶球丟到了空中,大家都覺得他是因為沒有克拉布和高爾為他保駕護航,我想了想那兩個人的體型,覺得他們的飛行水平可能還不如我。

  所有人,包括斯萊特林們都在看哈利去追那顆記憶球的時候,只有我的目光落在了降落下來的德拉科身上,我們的視線再度交彙了。

  德拉科別過了頭。

  當我們都以為哈利被麥格教授帶走後要受到懲罰的時候,哈利卻安然無恙地回來了。他看起來心情很不錯的樣子,雖然沒有說原因——但我覺得,也許他因禍得福了。後來他告訴我們,他破格成了格蘭芬多近一百年來年齡最小的找球手。

  哦,德拉科真的要氣死了……

  要不是我跟他認識好幾年,我都要覺得他是不是喜歡哈利了,又跑過來嘲諷他,眼裡只他沒我。於是我壓根就沒有制止塞茜莉亞的舉動——剛才弗雷德和喬治給了塞茜莉亞一個黑色小球,讓她貼在德拉科的衣服上。

  我覺得它看起來應該不像個爆破物,對德拉科的生命安全沒什麼影響,最多讓他丟面子。

  德拉科跟哈利約了巫師決鬥,在羅恩詢問他助手是誰的時候,我感覺他的目光從我和塞茜莉亞身上掠過——當然,塞茜莉亞覺得這是他輕視的目光。

  但我覺得他可能在想,如果我在斯萊特林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說我的名字。

  然而,他現在沒有可愛的桑妮,只有他要掂量半天的克拉布和高爾。

  我和塞茜莉亞拿著晚餐離開了,我看了一眼德拉科,從他目光的微有躲閃裡,我大致知道了,他說的這個巫師決鬥不是認真的。

  巫師決鬥是很嚴肅的事情——盡管爸爸跟我說過,他在霍格沃茨的時候曾經用他那擅長決鬥的山梨木魔杖取得過多次勝利,媽媽就曾經被他的英姿所折服。

  這時候媽媽冷靜地說道:「你認真的嗎?斯萊特林扣十分。」

  「級長之間不能互相扣分!」爸爸抗議道。

  由此可見,決鬥這種危險的東西,小孩子確實不能參與。

  我還看到塞茜莉亞把那個黑色小球貼在德拉科的衣服上了,我回頭看了好幾遍,確認它應該沒有危險之後,就沒再多看了。

  回到了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塞茜莉亞因為赫敏還在生氣於哈利違反規定的事情,不敢去宿舍休息,我也不想面對那種低氣壓,恰好韋斯萊兄弟過來,我們就聊了幾句。

  但是他們就是不肯說那個惡作劇到底發生了什麼,這讓做作業的我都放下了羽毛筆,我希望弗雷德可以別笑了趕緊說到底發生了什麼……德拉科應該,沒出什麼大事吧?

  不然的話我會很內疚的。

  夾在中間,我的心情真的很復雜。

  「那是個一鍵換裝球。」喬治跟我們解釋。他說今晚所有斯萊特林都會看到德拉科身後貼著格蘭芬多的獅子,頭發還變成了粉紅色,而且那個圖案是層層暈染的,只要他不想裸奔,就得這麼過一晚上。

  我想像了一下那個場景……

  對不起,我笑了。

  粉紅色頭發的德拉科啊——好想看看啊。

  塞茜莉亞覺得粉紅色的德拉科會在哈利和羅恩面前無法挑釁,但我卻覺得,就算沒有雙胞胎的惡作劇,他大概也不會去決鬥的。

  這就是騙哈利和羅恩出去的一個借口吧……赫敏和他們的關系最好,所以我們希望她可以勸勸這兩個男生不要那麼衝動,但是我們回到宿舍的時候,赫敏已經睡了。

  其實我們倆出去勸他們也不是不行,但我覺得,他們不會聽的。

  於是我和塞茜莉亞互道了晚安,也睡覺了。第二天醒來,我們驚訝地發現赫敏好像沒怎麼睡的樣子。很久之後我們才知道她半夜出去制止這兩個人,當然,如我所想的那樣,男生們非常固執地不願意聽她的話。

  而且他們見到了很可怕的事情,這正是一年級的開端,甚至可以說是有關於神秘人的一切故事的開端——盡管此時我們對此還一無所知。

  這一天或許對於赫敏來說,她的心情非常糟糕,但對於我來說,卻是很有意義的一天。

  因為今天早晨,我的貓頭鷹帶來了一封信,我拆開一看,熟悉的筆跡立刻讓我明白這是德拉科寄來的信。

  我們都知道,如果一個人給另一個人寄信,那麼應當是他的貓頭鷹過來送信。怎麼他給我寄的信,是我自個兒的貓頭鷹飛來的呢?

  我不禁想起了厄尼說的話,他說我和德拉科的貓頭鷹是好朋友……等等,剛才那只真的是我的貓頭鷹嗎?

  「怎麼不繼續看信?」塞茜莉亞問我,「你爸媽又給你寫信啦?」

  還好兩只貓頭鷹長得特別像,我很慶幸地想。

  然而這時候我的貓頭鷹姍姍來遲地飛來了,它丟下了爸爸媽媽真正給我的那封信。

  塞茜莉亞詫異地看著我,我面不改色地說道:「可能是厄尼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然後我大聲地說道,「真是的,有什麼事情不能當面和我說嗎,離得那麼近,還要貓頭鷹送信。」

  我確信德拉科聽到了。

  不過同學們都以為我在說厄尼,畢竟赫奇帕奇的長桌距離也不遠,雖然斯萊特林更近一些。

  爸爸在回信裡跟我說,斯內普教授在學生時代經常被格蘭芬多的幾名同學欺負,而媽媽則補充說,其實他們是互毆。

  「只不過對方人多勢眾,論起互毆的成功率,斯內普大概低一些。」媽媽說道。

  所以果然他討厭我們格蘭芬多的學生是有理由的,至於那幾名同學——我不禁想到了艾譜莉,以及小天狼星·布萊克……而且斯內普教授這麼討厭哈利,會不會他的爸爸波特先生也在其中呢?

  至於德拉科的信——他終於在經過這麼久的思想鬥爭後,寫信跟我解釋了那天在霍格沃茨特快前,他沒有等我的原因。

  「親愛的桑妮,很抱歉現在我才跟你解釋當時發生了什麼。其實爸爸雖然不如媽媽那樣喜歡你,但他對你的態度是很模糊的,直到那天我們從對角巷回來後,他詢問了我們到底都經歷了什麼,在我說完奧利凡德魔杖店的事情後,他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

  我的心也跟著沉了下來,聰明人可不止媽媽一個。無論是奧利凡德先生為我推薦過柏木的魔杖,還是我在我們被嚇到的時候向前邁出的那一步,這兩個細節都顯示了我那所謂的「勇敢」,可能也正因為是這點,讓盧修斯叔叔不太滿意吧。

  「但我並沒有放在心上……暑假最後一個月就這麼結束了,直到他們和我一起進了站台,爸爸這才跟我說,讓我不要等你。」

  「他跟我說:「德拉科,想必你也發現了,麥克米蘭小姐並不會成為一個斯萊特林。」我想反駁他,但爸爸繼續跟我說,「我不是說她沒有斯萊特林的精明和野心,只是她絕對不是一個典型的斯萊特林,而且很有可能成為格蘭芬多。」」

  我感覺我兩眼一黑。

  「媽媽不高興地說現在還沒有確定分院,爸爸不可以如此武斷。」

  哦,納西莎阿姨還是滿意我的,但是現在……

  「於是爸爸說:「那就按照你媽媽說的,再等等吧。德拉科,在分院之前,我不想讓別人看到你跟麥克米蘭小姐那麼親近。你知道的,火車上有很多人認識你——」」

  「我依然想要反駁爸爸,就算你分到了格蘭芬多這也沒什麼,畢竟你和其他格蘭芬多不一樣啊。然而爸爸說:「我知道你在想,擁有一個格蘭芬多朋友很丟人,但是因為那是麥克米蘭小姐,你可以不去在意。可是德拉科,你要想清楚。」」

  「「你願意讓她因為有一個斯萊特林的好朋友,而被愚蠢的格蘭芬多們孤立嗎?」」

  我怔了怔,一瞬間明白了德拉科為什麼不理我。

  「我發現我完全無法反駁爸爸。是啊,我們可以不在意分院去保持良好的關系,但是別人呢?」

  「如果我跟你在火車上關系很要好的模樣被別人看去了,而你真的分到了格蘭芬多,那麼,未來兩個學院之間有矛盾的時候,是否會有人逼迫你去做出選擇讓你為難?是否會因為你無法及時給出答案而孤立你?」

  「所以我沒辦法等你,在火車上我也沒有去找你,畢竟這裡眾目睽睽。至於帕金森——我本來是去和克拉布、高爾一起去找布雷斯的,結果就是在那裡遇到她了,她非要說得跟我們之前就坐在一起似的,我也不好跟你解釋……她如果看出我們關系好,肯定會針對你的。」

  好的,我理解了,雖然我不怕帕金森,但她如果出去亂說話,確實挺麻煩的。

  「我一直想跟你解釋,你就沒發現我跟你示好嗎?」

  我要滑倒的時候扶了我一下也算啊?我撇了撇嘴,卻有點想笑。

  「但是你,你眼裡就只有格蘭芬多!你看波特都比我要多,要不是波特真的很一般,我都要懷疑你喜歡波特了。」

  這我必須要澄清一下,我就算喜歡魁地奇球隊的伍德,也不會喜歡哈利的……而且不是他自己看起來更像喜歡波特的幼稚鬼嗎,怎麼好意思說我??

  「還有之前那件事,我真的完全是在說出口之後才意識到,你也在格蘭芬多,我並非有意說你……你跟他們怎麼能一樣啊!」

  「對不起,明明我們約好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要互相交流,可我到現在才給你寫信解釋。但是桑妮,你也沒給我寫信!!」

  「請你盡快回信,並且妥善保管信件,不要被他人看到。」

  「你的德拉科。」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解釋一下,其實德拉科和韋斯萊雙胞胎、茜茜之間屬於你來我往,互相針對、互看不順眼,桑妮立場居中,她只希望世界和平。不存在因為戀愛腦工具人而無視朋友,也不存在偏幫朋友而忽視戀人的情況。


第23章 Chapter23.(校)

  雖然我沒有非常格蘭芬多,但說真的,按照現在德拉科所建立的仇恨值,如果別人知道我和他如此關系匪淺,我真的——會被孤立的。

  盧修斯叔叔還挺對的,我不知道是該說他了解我的性格,還是該說他了解他的兒子挑釁格蘭芬多的水平。

  不過,眼下在意德拉科的父母對我的看法並非此刻的重點,我現在決定,等會魔法史課上給德拉科回信。

  「魔法史課就拜托你好好地做筆記啦。」我對塞茜莉亞甜甜地笑了笑,她似乎原本打算問我為什麼不自己做筆記,但一不小心被我的笑容晃了眼,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點頭答應了。

  塞茜莉亞懊惱地揪著頭發,而我則快樂地准備給德拉科回信。

  「你父母跟你說了很重要的事情嗎,這麼急著回復?」她好奇地問道。

  「相當重要的事情。」我嚴肅地說道,「塞茜莉亞,是事關我的人生大事。」

  塞茜莉亞震驚了:「這麼嚴重?那你快寫吧,賓斯教授的無聊課程就交給我了!」

  「你真是太好了!」我開心地抱了抱她,順便把對她的稱呼也改了,「茜茜(Cici),聖誕節的時候我一定送你一份超級棒的禮物。」我決定在給爸爸媽媽回信的時候,把我的好朋友塞茜莉亞好好誇獎一遍,這樣他們以後會同意我請她來我們家玩的。

  「親愛的德拉科,很高興在從霍格沃茨畢業以前,你終於願意寫信跟我把誤會解釋清楚了。這個理由我完全可以接受,事實上,只要你跟我說的話,我都是願意去相信的。所以下次如果遇到這樣的事情,請盡早告訴我,好嗎?」

  當然,我更希望不要有下一次。

  「感謝你對我的保護——盡管我並不畏懼流言蜚語,也不害怕帕金森來欺負我,但我還是要感謝你的心意。而且你說得很對,現在確實不宜讓其他人知道你我關系匪淺,我們自己心知肚明便好。」

  「另外,我還要說,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也有默默地保護你。雖然我知道你一定會對此感到困惑,但我也不會跟你解釋原因的。」

  我才不會把韋斯萊兄弟和塞茜莉亞賣出去呢。當然,我說這話也是有理有據的,我一直在盯著他們的惡作劇,如果真的是非常過分的東西,我一定會想辦法制止的。所以,我認為我也有在變相保護德拉科。

  「還有,什麼叫我眼裡只有格蘭芬多?你眼裡還不是只有斯萊特林?下次攻擊我們學院的時候自己想著點,我還在這裡呢。」

  「我的新朋友們都對我很友好,至於哈利·波特,他人也很好,當然,你不必懷疑我會喜歡他,他可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他可沒有一頭好看的金發。」

  「所以我喜歡什麼人,你心裡不清楚嗎?笨蛋德拉科。」

  「至於我為什麼沒有給你寫信,你怎麼這麼理直氣壯呢?你知不知道我很難過?我難過的都半夜偷偷哭你知道嗎?你不是說過不會有下次了嗎?大騙子!哼,我哪裡有心情給你寫信。」

  如果塞茜莉亞看到我的信件內容,她一定會納悶,並且指出我沒有半夜偷偷哭過,只有化悲憤為食欲一不小心吃多了甜點,半夜胃脹得睡不著覺。

  但我寫信當然要誇張一點啊,我不這麼寫,德拉科怎麼能意識到,這段時間以來的冷戰,壓根是沒有必要的呢?

  他看到信以後一定會覺得自己做錯了的,畢竟讓我哭這種事情,是天大的罪過。

  「我接受你的道歉,所以我們就此和好。也請你務必妥善保管信件,並經常與我通信。」

  「你的桑妮。」

  塞茜莉亞下課的時候給了我一份無比詳細的魔法史筆記,她說這絕對是她這段時間以來記錄最認真的內容了。我想,無論是血統還是學院的偏見都是不可取的,因為我的朋友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

  我的回信的作用非常顯著,德拉科果然十分內疚。於是在星期三晚上我去上天文課的時候,他從黑暗裡撞出來,往我懷裡塞了一包糖,然後哼了一聲,挑釁地看了所有人一眼,從我們旁邊走了過去。

  「他眼睛不好嗎,為什麼不看路?」塞茜莉亞很不高興地說道,赫敏也皺了皺眉。

  「沒關系的,他很快就要得到報復了。」哈利和羅恩一起寬慰我們。

  只有我默默地把糖放到了口袋裡。

  我以為他准得挑個其他人都不在我身邊的時候給我東西呢,比如星期五下午,因為這時候我是沒有課的,塞茜莉亞則是會跟著弗雷德和喬治不見蹤影,赫敏肯定在圖書館……可是,他偏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偷偷地把糖給我。

  既公然又隱秘,總覺得……有些浪漫。

  以及塞茜莉亞這句話其實沒問題,德拉科確實不看路,他看的是我啊。

  不過我還是沒有把德拉科送我的手鏈戴上,因為我擔心它確實會成為斯內普教授的理由。而且,就算我現在不想罵德拉科了,我也不想讓別人察覺到他的戒指會發光。

  對此德拉科表示他們斯萊特林可不像格蘭芬多又窮又擠,斯萊特林都是兩人寢,他跟扎比尼一個宿舍,讓我不用擔心。

  斯萊特林是兩人寢跟我有什麼關系,我又不能進他們宿舍!

  而且湖底跟塔樓的概念又不一樣,湖底那麼寬闊,塔樓肯定是要擠一些的。算了,就不跟德拉科計較了……

  倒是哈利和羅恩的話引起了我的警惕,我以為他們是要對德拉科做點什麼呢,不過我很快就知道了答案,因為哈利收到了麥格教授送他的光輪2000掃帚。

  一年級的學生是不允許騎掃帚的,我知道德拉科一直對此很不滿,現在哈利卻公然擁有了可以使用掃帚出風頭的機會,這確實是對德拉科的報復。

  他的心情肯定很糟糕。

  但是赫敏同樣因為這把掃帚心情非常不好,我想她應該還是認為哈利違反了校規,不可以收到掃帚作為獎勵。塞茜莉亞則是遞紙條給我說,她認為赫敏心情不好的原因應該和哈利、羅恩和馬爾福三個人有關。

  我同意哈利和羅恩,因為這兩個男生經常惹赫敏生氣,但是為什麼會有德拉科呢?塞茜莉亞說是她的直覺,並且提議打個賭,賭注是三個銀西可。

  下課之後我們哄了半天赫敏,赫敏才說她看到德拉科和羅恩、哈利因為那把掃帚而產生了爭執,聽她的描述,我覺得德拉科現在心情真的糟透了。

  「馬爾福試圖向弗立維教授告狀,沒想到教授居然肯定了哈利。」赫敏說道,「當然,我還是認為他們應該遵守校規,不然這太不公平了。」

  塞茜莉亞聽完,伸出手向我索要賭金,盡管我現在非常擔心德拉科的情況,我依然拒絕支付三個銀西可。哼,就算心煩意亂,我也不是那種不經思考就輕易地做出決定的人。

  而且,雖然德拉科也曾經讓赫敏心有不滿,可這次他並非影響赫敏心情的關鍵——最後出於和茜茜的友情,我決定折中給她一個銀西可。

  「不然我以後再也不跟你打賭了。」我對她吐了吐舌頭。

  我寫了一封信給德拉科,關心了一下他的情況,德拉科的回信很快——他沒有通過貓頭鷹傳信給我,而是在魔藥課結束後離開教室的時候,故意從我的桌子旁邊經過,撞掉了我的課本。

  「麥克米蘭,下次把你的課本放個正確的位置。」他把課本撿起來,看都不看地直接丟到了身後,而早有准備的我穩穩當當地接住了課本。

  「哦馬爾福,能撞疼你真的是我課本的榮幸。」我假裝沒好氣地說道。

  德拉科沒理我,因為他已經過去挑釁哈利了:「波特,練習魁地奇很傷腦筋吧,不知道你可憐的大腦還能不能支撐你完成你的家庭作業,看看你剛才在課上出現的錯誤——」

  這就是我跟德拉科的默契了,如果他只跟我偶爾出現一些摩擦,那麼肯定會被別人懷疑他故意針對我;而他如果對格蘭芬多所有人都針鋒相對,卻唯獨不和我有所衝突,那麼也會讓別人覺得他跟我有什麼特殊的關系——所以他最好對我和其他人一視同仁。

  「但是……」德拉科對於這件事很猶豫,他似乎怕把握不好尺度,惹我生氣。

  「演戲而已啦,我不會當真的。」我比他果斷多了,「除非你真的很過分。」

  不過我覺得,他針對格蘭芬多其他同學的時候,是發自內心的。

  「他真的很沒有禮貌。」塞茜莉亞皺著眉說道。

  「好了茜茜,下次我不把課本放在桌邊就沒事了。」我擺了擺手,將書脊朝上,把書放到了包裡。裡面有德拉科的回信呢,我可不能讓別人注意到。

  德拉科在信裡看起來似乎毫不在意。

  「不就是早一年加入成為了一名找球手嗎?桑妮,相信我,等到我二年級的時候,我肯定也會加入的,到時候魁地奇杯上刻著的一定是斯萊特林的名字!」

  我還是比較希望格蘭芬多可以取得勝利——當然我是不會告訴德拉科的,因為他現在相當在意這件事,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雖然學校官方可以根據比賽評選出最優秀的魁地奇選手,但那也與我無關。因為在我心底,那個帶著我騎著掃帚奔向漫天繁星的男孩子,才是世界上最會騎掃帚的人。

  於是我給德拉科回信。

  「魁地奇杯上會刻著誰的名字我不清楚,但甜甜的桑妮草莓杯上一定刻有你的名字。」

  他並不完美,但完美的少年都同我無關。

  我只在意他。

  我只鐘意他。


第24章 Chapter24.(校)

  接下來整整一個星期,德拉科沒來找我們女孩子的麻煩,他把諷刺的目標對准了男生們。

  「他是終於意識到挑釁女生是非常糟糕的行為了嗎?」塞茜莉亞懷疑地說道。

  「或許是覺得沒有成就感吧。」赫敏並沒有感到輕松,「我覺得我們被鄙視了。」

  「可能他是——」我故意停頓了一下,成功將兩位好友的目光吸引了過來,「他是什麼?」

  我本來是想說德拉科或許是愛上了我們之中的某一個人,但想想兩個女孩子大約都會露出很糟糕的神情,然後會譴責我說這種玩笑並不好笑。

  於是我強行改口:「可能他愛上哈利了。」

  「那我真情願哈利和羅恩在一起。」赫敏的神情非常一言難盡。

  我當然知道為什麼德拉科沒來找我們的麻煩,因為他壓根不敢看我啊。在我回信的第二天,我們在禮堂用餐的時候曾經無意間對視了一眼,德拉科當即就紅了臉轉過去了,隔著那麼遠我都聽到佩格莉塔問他,「你發燒了?」

  「沒有。」他悶悶地回答道,「只是有點熱。」

  扎比尼倒是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我大大方方地看了回去。

  哼,以前都是德拉科在我們的關系中占據主動權,他拉著我騎掃帚,還故意裝作暈倒來騙我,介紹朋友跟我認識,阻撓帕金森和我相遇,甚至還親了我一下……以上種種不一一列舉。

  但我可不是那種願意示弱的女孩子。

  厄尼要是知道了一定會說我不矜持,可我覺得表明自己的心意並沒有什麼不對,反正我只是闡述了一個事實而已。

  說到厄尼,他果然像我之前猜測的那樣,和漢娜、賈斯廷兩個人成了形影不離的三人組小伙伴。或許是因為我已經決定好自己的終身大事了,所以我分了一點關心給我可憐的哥哥。

  漢娜跟我們有親緣關系,他們兩個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所以厄尼倒是看看他身旁其他的女孩子啊,別等到以後我都結婚了,他還沒找到女朋友,還得讓爸爸媽媽為他擔心。

  「你覺得蘇珊·博恩斯怎麼樣?」我問厄尼。

  厄尼想了想,回答我:「她的辮子很長。」

  「佩蒂爾姐妹呢?」我沒有輕易放棄,追問道。

  「哦她們啊。」厄尼說道,「帕瓦蒂和帕德瑪,對吧?」

  「對的對的。」

  「她們長得太像了,如果不是因為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的代表色不同,我都分不清她們。」厄尼苦惱地說道。

  「……」

  還是讓爸爸媽媽去擔心吧。

  厄尼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嗯?你是不是在試探我!桑妮,你放心,在你哥哥的心底,你是一年級最好看的女孩子。」

  「不,我真的沒有帕瓦蒂驚艷,迪安說她是一年級最好看的女孩子。」我誠懇地說道,「但還是謝謝你,厄尼。」

  但這句話還是有取悅到我——厄尼這句話裡所體現出的覺悟,讓我決定以後一定要找幫他找到我未來的嫂子。

  我在跟德拉科的信裡提到了這件事,德拉科的回復很簡單。

  「雖然我一向不贊同厄尼,但他這次說得很對。」

  看到這裡的時候,我覺得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德拉科也覺得我……最好看嗎?

  「至於佩蒂爾,她的相貌還不錯,但不是那種可以讓人一見鐘情的長相和性格。」

  這話很莫名其妙,一見鐘情那都是源於外貌,怎麼能一眼就分辨出對方是什麼性格呢?不過……

  帕瓦蒂第一眼看上去確實有點冷淡高傲,或許是因為她是姐姐的原因。

  「我就可以分辨出來。」德拉科說道,「比如我第一眼就覺得格蘭芬多們都很討厭。」

  在忙碌的學習中,萬聖節很快就到來了。早在前一天的時候,我就聞到了走廊裡飄著的香甜的烤南瓜的味道,這讓我感到很開心,因為我喜歡甜食。

  塞茜莉亞和赫敏也被節日的氣氛所感染,我們的心情都非常好,尤其是赫敏,她在開學前付出的努力讓她在各種課上都能積極回答問題,成為了教授們(斯內普除外)最喜歡的學生。

  魔咒課上,弗立維教授把全班同學分成兩人一組,讓我們練習漂浮咒,赫敏是班裡第一個一次就練習成功的同學,而我和塞茜莉亞則是用了兩三次才成功。

  「我總是忘記那個微妙的手腕動作。」我嘆了口氣,明明艾譜莉早就教過我這個咒語了,「可見我的魔咒學水平很一般。」

  「我想我們已經表現得很不錯了,你要自信一點。」塞茜莉亞指了指旁邊的西莫,「看,哈利正在幫他滅火呢。」

  我忍不住捂著嘴和塞茜莉亞一起笑了起來。

  赫敏和羅恩一組,但他們的相處非常不愉快,羅恩對赫敏咋咋呼呼的,而赫敏對他也很不客氣。這讓我跟塞茜莉亞無言地對視了一眼——不是每個人都能夠輕易接受赫敏這樣直接的指點,男孩子們或許會覺得自己脆弱的自尊心有被冒犯到。

  其實我跟塞茜莉亞也花了一段時間才適應,朋友之間的相處還是需要把握分寸的,這跟每個人的情商有關。

  這麼看來,我跟德拉科這幾年一直相處得非常愉快……我有些自得地想,他肯定很喜歡我了。

  這時候羅恩如果不能用情商去化解,那就應該用出漂亮的魔法反擊,可惜他這時候兩樣都不占,甚至在下課之後,他還很不客氣地說所有人都受不了赫敏。

  「她簡直就像是一個噩夢。」

  這話太過分了,然而還不等我說些什麼,赫敏已經撥開人群跑了出去,被同學當眾這麼點評,她肯定很難過。

  「她哭了。」塞茜莉亞擔憂地說道,她剛才看到了。

  我想赫敏肯定沒心情去吃萬聖節大餐了,我應該幫她帶一些美食回去……然後我就聽到羅恩說赫敏一個朋友也沒有。

  塞茜莉亞白了一眼羅恩,我則是想到了媽媽曾經說過的話,粗枝大葉還自以為是的小男生們,真的是女孩子的天敵吧。

  讓我在心底表揚一句德拉科,至少他很細心。

  下午的時候我們沒有看到赫敏,佩蒂爾說赫敏在盥洗室裡難過地哭泣,這讓我和塞茜莉亞都非常不安,不知道該不該去打擾她——如果她希望自己冷靜,不想被我們看到她脆弱的模樣,我們貿然過去關心,也會冒犯到她。

  於是我和塞茜莉亞的晚餐吃得心不在焉,盡管禮堂布置得非常好看。男生們倒是吃得很開心,我覺得應該再加一句補充——他們相當沒心沒肺。

  我正在咬一個甜甜圈的時候,教我們黑魔法防御術課的奇洛教授突然衝進了禮堂,他看起來非常驚恐,然後對鄧布利多教授說了句什麼「巨怪」,就直接昏死了過去。

  整個禮堂頓時亂了起來,鄧布利多教授讓級長們立刻帶著各學院的學生們返回宿舍,珀西立刻站了起來維持秩序,領著我們離開禮堂。

  塞茜莉亞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我急忙把幾個蘋果撻放到口袋裡,然後拉起來茫然的她往人群裡擠,她大聲地問我:「桑妮,發生了什麼?!」

  「好像是什麼巨怪!」我回答了她。

  人太多了,我們走廊上簡直舉步維艱。學生們分別趕往不同的方向,我們還從赫奇帕奇的學生之中擠了過去,厄尼還跟我喊了一句「桑妮你小心點別摔倒了」,生怕別人不知道我是他妹妹。

  不過跟斯萊特林的學生們擦肩而過的時候,我不小心被其他同學撞了一下——不好!這時候要是摔倒一定會被踩傷的,都是厄尼這個烏鴉嘴,而且我還拉著茜茜呢——有人從寬大的袖子下伸手及時扶了我一把,當我站穩的時候,對方已經跟著人流遠去了。

  我來不及回頭,就被裹挾著向前走去。

  我當然知道是誰——因為他手上的戒指,硌了我一下。

  然而快走到八樓休息室的時候,我突然愣住了,因為塞茜莉亞突然松開了我的手。

  嗯?

  我震驚地回過頭來,卻被擠到了胖夫人的肖像前,珀西正要清點人數,而我看著塞茜莉亞轉身又跑了回去,我敢打賭,她可能會再次遇到那群赫奇帕奇……

  啊不對,清點人數?赫敏她還不知道巨怪的事情呢!茜茜一定是去找她了——我反應了過來,我剛才就應該跟過去的,現在珀西正盯著我,我根本沒辦法走。

  「一年級是怎麼回事,居然少了四個人?!」

  四個人……

  我到處看了看,這才發現除了她們以外,哈利和羅恩也不見了。這讓我稍稍放心,他們兩個肯定也是去找赫敏了。旋即我又提心吊膽了起來,大家可千萬不要遇到那個巨怪啊!

  對於珀西的疑問,我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可能是被人群擠散了吧。」

  「三年級怎麼也少了兩個?弗雷德和喬治呢?」珀西大聲地問道。

  「可能被巨怪吃掉了。」李·喬丹說道。

  坐在休息室裡,我既擔心朋友們的安全,又覺得學校突然出現巨怪這件事非常莫名其妙。於是我立刻寫信給父母,不過我覺得厄尼應該也會這麼做,所以我又決定聯系艾譜莉。

  霍格沃茨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並沒有經歷太長的時間——雖然我帶了蘋果撻,但是校方又送了食物來休息室,防止剛才有人沒有吃飽。然後他們幾個人都回來了,珀西的臉色很差,他似乎覺得這一定會讓格蘭芬多扣分。

  然而格蘭芬多加了五分,因為勇敢的格蘭芬多一年級生們,打昏了一個十二英尺高的巨怪。

  赫敏對我幫她帶食物的這件事表示了感謝,盡管蘋果撻最後還是我自己吃了,而她和羅恩、哈利看起來也和好如初,這讓我感到欣慰。

  塞茜莉亞則表示她去的時候教授們已經趕過去了,所以她沒有親眼看到那只巨怪,她之前在跟喬治和弗雷德一起行動。

  「茜茜,拜托下次你至少說一聲,不能隨隨便便就松開我的手啊。」我埋怨道。

  「下次一定!」她雙手合十,「如果來得及的話。」

  「我覺得最好不要有下次。」羅恩咬著雞腿說道,「桑妮,你是沒看到那個巨怪有多麼可怕,還好是我跟哈利、赫敏在那裡,要是換做馬爾福,他一定當場嚇暈了。」

  「……」

  倒也不必如此?

  有我在,德拉科肯定要拉著我逃跑,他哪能直接暈過去啊。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留意一下德拉科在聽說厄尼點評佩蒂爾姐妹之後所說的話!!


第25章 Chapter25.(校)

  「你跟你爸媽感情也太好了一些,寫信的頻率可真高啊。」塞茜莉亞羨慕地說道,她表示由於她的父母感情過於要好,他們經常會忘記自己女兒的存在。

  我當然不會說這些信件裡有多半是德拉科寫給我的信啦。

  爸爸媽媽的信寄到了厄尼那裡,他來找我聊了這件事。

  「我覺得這只是個意外。」厄尼說道,「畢竟這裡有鄧布利多呢……你看,媽媽也是這麼認為的,你要相信一個拉文克勞的智慧。」

  「是嗎,我倒是覺得沒那麼簡單。」我搖了搖頭,「爸爸說,憑一個斯萊特林的敏銳直覺,這一定只是某件大事的開端。」

  我和厄尼大眼瞪小眼了一會,正如同爸爸媽媽是斯萊特林無法說服拉文克勞,我和厄尼則是格蘭芬多無法與赫奇帕奇達成共同的觀點。

  「現在能有什麼大事呢?我是說,你覺得有什麼大事能跟奇洛教授有關系?」厄尼疑惑道,「大蒜在冬天也會豐收嗎?還是說,他的頭巾裡其實藏著一個吸血鬼。」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別這樣,但總歸不要放松警惕,別落單了就好。」

  「好吧,比起這個,我更關心接下來的魁地奇賽季。」厄尼興奮地說道,「桑妮,你相信我,二年級的時候我一定會加入我們學院的隊伍。」

  「……」

  那赫奇帕奇可能沒救了。

  艾譜莉也給我回了信,她對此同樣沒有什麼思路,對於我質疑學校的安全的部分,她回復道:「霍格沃茨的危險來自它本身,只要你沒有探求它的秘密的好奇心,霍格沃茨的確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我頓時恍然,那我一定會安全的——我才不會閑著沒事去探索什麼秘密呢。艾譜莉要是知道我的反應,一定會覺得我非常不格蘭芬多。

  接下來我每天都跟塞茜莉亞形影不離,隨時提防著學校某處可能會出現第二只巨怪——如果不是弗雷德和喬治忙於魁地奇訓練,我想他們應該會很樂意借此機會捉弄別人的。不過或許正因為他們過於忙碌,所以塞茜莉亞才會短暫地屬於我。

  平時每周五下午沒課的時候,我根本連她的影子都看不到。

  十一月就這樣到來了,天氣漸漸地冷了起來,學校周圍的山上灰蒙蒙地覆蓋著冰雪,湖面上結了厚厚的冰。塞茜莉亞說麻瓜們有一項運動叫滑冰,可以穿上那種帶著滑輪的鞋子在冰面上滑行——但我們誰都沒興趣去這麼做,因為實在太冷了。

  「絕對不是因為怕摔倒!」我們堅定地想。

  想到斯萊特林的休息室在湖底,我有些慶幸沒有分到這個學院了。赫敏說他們肯定會得風濕病或者關節炎,這又是一種麻瓜的說法……

  對此我有點擔心德拉科的身體健康,盡管在吃飯的時候我看到他在斯萊特林的長桌上收到了很厚重的包裹,想必是馬爾福家寄來的御寒衣物。

  說真的,我其實想太多了,斯萊特林那麼多學生,總不至於畢業後一個個都疾病纏身吧,更何況我們都是巫師,還可以用魔法去解決。

  但德拉科並沒有取笑我多慮,相反,他在回信裡跟我詳細地說明他跟扎比尼如何在寒冷的宿舍裡取暖,以及佩格莉塔因為太冷想要在壁爐裡點火取暖,結果險些火燒休息室的事情——「哦梅林,還好我們及時撲滅了火。」

  「我就知道無論什麼時候,你肯定都會關心我的,雖然布雷斯跟我說少在他面前沾沾自喜,我看他就是嫉妒我有女孩子關心……」

  我回復他說:「我覺得帕金森小姐應該也很想關心你。」

  在意他的女孩子可不止我一個。

  「外面下雨了——你就這麼出去嗎?」塞茜莉亞擔憂地看著我,「是什麼草藥一定要去湖邊?」

  「是艾譜莉留給我的筆記,需要一些菖蒲,我曾經在湖邊看到過它。」我匆匆忙忙地裹好了鬥篷,換上了防水的皮靴,「放心,我不會被淋到的。」

  我可是有德拉科送我的蝴蝶結呢。

  「我也見過,有黃色的和紫色的,很好看……可是菖蒲不是在十度以下就停止生長了?」塞茜莉亞不解地問道,她最近補習草藥學卓有成效,理論知識都已經記牢了。

  「冬季它會以地下莖潛入泥中越冬。」我解釋道,揚了揚我手裡的小鏟子,「我會把它們從泥裡找出來的。」

  自從進入霍格沃茨正式學習魔藥學之後,我便認真地研究了起來艾譜莉留給我的那部分筆記,裡面有很多魔藥都是過幾年才會學到的高階魔藥。

  但這不妨礙我提前學習啊,要是真按照學年一步一步來,依照斯內普教授對我們的苛求,我覺得我的魔藥學很難取得什麼亮眼的成績。

  細密的雨滴落了下來,卻沒有在我身上留下半點痕跡。不過我運氣不錯,當我走到湖邊的時候,陣雨已經停了,烏雲散去,天氣似乎還有些要轉晴的趨勢。

  我四處張望著我該從哪塊泥土入手,卻忽然聽到身後有人踩到枯枝的聲音。於是我回過頭來,看到有一只紙鶴姿態輕盈地從少年的雙手中飛了過來——我伸出手,掌心朝上,然後它落在了我厚厚的手套上。

  「你怎麼在這裡?」我好奇地問德拉科。

  「恰好看到你過來,反正這麼冷的天氣,沒有人會來湖邊的。」德拉科說道。

  我想了想,也是,尤其是剛剛還在下雨,大家肯定都在室內,沒有人會來打擾我們。這還是開學以來,我們第一次單獨相處呢。

  「你一直有在留意我的動向?」我並沒有立刻拆開那只紙鶴,而是把它放到了口袋裡。

  「……是你的蝴蝶結太顯眼了。」德拉科強調,「它是紅色的。」

  「好吧,要幫忙嗎?我需要找一些在睡覺的菖蒲。」

  「我是那種會站在你旁邊袖手旁觀的人嗎,不然我過來做什麼?」德拉科感到有些好笑,他快步走了過來,接過了我手裡的鏟子,「你要寫草藥課的論文,還是說打算配制什麼藥劑?」

  「一個很麻煩的藥劑,要花費半年的工夫才可以完成,而且一步錯誤都不能有,總之這只是剛開始。」我嘆了口氣,「感覺很難成功。」

  德拉科看了一會,他撩開長袍蹲了下來,把鏟子插到了一個地方:「那我知道你為什麼要在下雨的時候過來了,只有現在的土地比較軟……不過你才一年級就研究這些,還真是遺傳了曼蒂阿姨的拉文克勞天賦啊。」

  「哦,你是說我要變成書呆子了嗎?」我輕笑道。

  「哈?」德拉科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他笑了一聲,「我覺得有我在,再怎麼著你也不會變成書呆子。」

  「你未免也太自信了點。」我哼了一聲,拿出袋子接過他找出的一株菖蒲,「再來一株。」

  「你以為你在商店買東西嗎?」德拉科撇了撇嘴,「我又不是店員。」

  「你當然不是店員,我想你最起碼應該是個老板(boss)。」我點評道。

  「但老板才不負責這種工作,他應當只為boss』s wife服務。」德拉科小聲嘀咕道,我沒聽清他後面說的是什麼,不過他已經岔開了話題,「桑妮,你知道菖蒲的花語是什麼嗎?」

  「好像是什麼信仰者的幸福?」我皺著眉想了想。

  「不只是這個。」德拉科站了起來,他的衣服上沾了一些泥漬,但他毫不在意,然後他看著我,認真地說道,「是——愛的音訊。」

  「它能傳達愛的訊息。」

  「……」

  我一時失語,我們都戴著厚厚的保暖耳套,所以看不到彼此紅了的耳尖,但我知道盡管天氣很冷,我的臉頰依然燙了起來。

  哦可惡,他一定是在說剛剛那只紙鶴。

  「我才不信它的花語是這個呢……」我說了一句,然後僵在了原地。

  「怎麼了?」德拉科很奇怪我為什麼不繼續說話,於是他順著我的視線回過頭來,和我一起傻在了原地,「教、教授?」

  完了,我剛剛還發呆了,斯內普教授要是以「麥克米蘭小姐見到教授都不問好」為理由給我扣兩分該怎麼辦?現在說「教授好」還來得及嗎?

  「菖蒲。」斯內普教授的目光落在了我手中的植物上,他慢慢地說道,「麥克米蘭小姐似乎在配制某種藥物?」

  「嗯,是的。」我下意識地答道,入學之前我還想過如果教授平易近人的話,我後面還可以去請教他呢,現在看來只能我自力更生了。

  「教授,她……」德拉科頓了頓,又像是下定決心一般,他開口說道,「我們是在一起研究一種魔藥。」

  「德拉科,你父親並不希望你跟格蘭芬多交好。」斯內普教授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這讓我立刻有些不安,然而德拉科卻拍了拍我的背,表示安撫。

  「不過我建議麥克米蘭小姐還是多看點書。」斯內普教授又看向了我,「如果你看了書就會知道,菖蒲共有三種花語,除了信仰者的幸福、愛的音訊之外,還有一種。」

  「……」

  「好的教授,我回去一定好好看書。」我緊張地說道。

  然後斯內普教授就離開了,他並沒有扣除我的分數——「太可怕了,德拉科,他要是跟盧修斯叔叔說這件事我們該怎麼辦?」我擔心地問他,「你剛剛就不應該幫我說話,這樣我們還可以假裝偶遇。」

  「沒用的。」德拉科搖了搖頭,「我們不知道教授看了多久,如果他一直看著我們,那我不替你說話也沒有用,只是欲蓋彌彰而已。」

  「況且,我也不想那麼做……」他小聲地補充了一句。

  「但是——」

  「桑妮,你放心,教授不會跟我爸爸說的。」德拉科安慰我道,「他人其實挺好的。」

  說實話,我沒感覺到。

  「嗯,總之我們以後小心一點不要被他撞見就好。」德拉科試圖讓我理解斯內普教授對他的寬容,然後我想起了教授最後讓我看書這件事,我自嘲地說道,「好吧德拉科,你親愛的院長想讓我變成一個書呆子呢。」

  「我們髒兮兮的一定會被平斯夫人趕出來,不然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圖書館查一查。」德拉科顯然也沒想到菖蒲還有第三種花語,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譏諷地笑了笑,「為什麼不去問問萬事通小姐呢?」

  「不許這麼說赫敏,當心你期末考試考得不如她。」我不高興地說道,「不過,我覺得她真的知道。但是斯內普教授為什麼會來這裡呢?」

  「誰知道呢,可能在這個暗色調的湖邊,你的蝴蝶結太明亮了,所以把他引了過來。」德拉科說道。

  「這是你送的!!」

  天晴了。

  回到宿舍後我清洗了一番,想起來應該問赫敏這件事,而赫敏的確給出了我一個答案:「在德國人的文化裡,菖蒲像征著『婚姻完美』,你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婚、婚姻?!

  我找了個理由糊弄了過去,然後躺到床上拆開了那只紙鶴。

  紙鶴上只有兩個單詞——Only you.

  我立刻想起了之前我們的通信內容——「我看他就是嫉妒我有女孩子關心……」「我覺得帕金森小姐應該也很想關心你。」

  在意他的女孩子可不止我一個。

  但他只想收到我的關心。

  他只在意我。

  塞茜莉亞驚慌地看著一不小心滾下了床的我:「怎麼回事?」

  「沒事的茜茜。」我倒吸了一口氣,「這大概是你說的地心引力,在召喚我。」

  作者有話要說:
  經典鏡頭:紙鶴傳情!!
  德拉科:(斯內普教授)他人其實挺好的。
  全體格蘭芬多:真的嗎,我不信(?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48

第26章 Chapter26.(校)

  魁地奇賽季開始了,星期六是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兩隊之間的比賽,就連對魁地奇一無所知的塞茜莉亞,都因為我們的講解而弄清楚了比賽規則。

  格蘭芬多的同學們為哈利用一張被羅恩的小老鼠斑斑弄髒的床單繪制了一條巨大的橫幅,迪安在「波特必勝」的標語下面畫了一頭很大的獅子;而我們幾個女孩子則是用魔法讓上面的顏料閃爍著不同的色彩,如果敲一下那只獅子,它還會發出逼真的吼聲呢。

  「就是有點卡帶。」塞茜莉亞說道,「我是說……麻瓜世界的錄音機。」

  在德拉科的幫助下,我雖然在童年時就克服了厄尼給我造成的恐高陰影,然而我的飛行經驗大都是坐在德拉科的掃帚後面,或者是和他並排飛行。

  如果真的讓我自己一個人飛,雖然我表面上看不出來什麼,但心底依然有些畏手畏腳。不過好在到底是以前就接觸過掃帚,不至於什麼都不會,雖然飛行學這門課我不指望能拿什麼高分,但考個A還是不成問題的。

  因為我對飛行的興趣很一般,所以我對魁地奇也不像同學們那樣熱情,但是當整個學院、整個學校都洋溢著這種興奮的時候,我不由得也被氣氛所感染,然後加入其中。

  全校師生幾乎都來到了看台上,盡管座位被升到了半空,但我想如果他們飛得很高很高,不用望遠鏡是根本看不清楚的。

  我非常後悔沒有帶望遠鏡,為此我暗暗地想——明年,我明年一定帶望遠鏡。

  嗯?至於為什麼不是下次比賽,當然是因為明年我要拿著望遠鏡看德拉科。

  看他輸掉,也是可以的。

  「哈利看起來好像很緊張。」塞茜莉亞擔憂地說道。

  「是啊,我們勸了半天他才吃了點東西。」赫敏無奈道,「真希望比賽可以順利。」

  「一定可以的!」我指了指上場的隊員們,「大家都非常優秀——看,他們在跟我們揮手呢。」

  「左邊的是喬治!」在大家發出的鼓勵的歡呼聲裡,塞茜莉亞大聲地跟我說道,「右邊的是弗雷德!」

  其實我不關心他們哪個是哪個,但既然她這麼說……那我只能佩服茜茜的好眼力了。

  霍琦夫人吹響銀哨後,所有人飛上了天空,比賽正式開始。韋斯萊兄弟的好朋友喬丹負責解說,我非常可以理解他在比賽中代入的個人感情——無論是哪個學院的學生做解說員,都會如此,此刻他剛剛因為誇獎了安吉麗娜很漂亮而被麥格教授警告。

  「我好喜歡安吉麗娜,她不僅漂亮,還很厲害!」在安吉麗娜完成了一個出色的傳球之後,塞茜莉亞對著我的耳朵大聲地說道。

  嗯?我還以為她會更關注哈利或者是喬治、弗雷德呢,但我同意,格蘭芬多的女孩子們都非常優秀。不過我個人建議,在這種吵鬧的環境下,為了彼此的耳朵和嗓子,不要試圖說任何的悄悄話。

  然而哈利的掃帚像是出了什麼問題一般,突然失控,我們全都倒吸了一口氣,只有喬丹還在解說——「他該不會要掉下來吧?」我震驚地說道。

  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掃帚本身會出現這種問題呢,於是我四處張望了一下,難道是有人做了什麼手腳嗎?

  「赫敏跑出去了!」塞茜莉亞大聲地說道。

  「教授們的看台好像出了什麼問題!」我拿過了納威的望遠鏡,努力地辨認著對面的動靜。

  短暫的騷亂結束後,哈利拿到了金色飛賊,准確的說,他吃到了金色飛賊——格蘭芬多獲勝!我們一起大聲地歡呼了起來,完全忘記了之前的驚險。

  赫敏匆匆地走回來了,她告訴我們,她覺得哈利的掃帚失控是因為斯內普教授給他念了惡咒。我和茜茜面面相覷,並不是很贊同這個觀點,我是覺得斯內普沒有這個必要,他其實……他雖然對格蘭芬多們很不友善,但上次卻沒有扣我的分,我想他沒壞到要讓哈利摔下來的地步吧?

  那可是要哈利的命啊。

  塞茜莉亞則認為,也許斯內普目不轉睛念念有詞不是在用惡咒,而是在練習表白呢?

  我的不贊同和塞茜莉亞的天馬行空讓赫敏很生氣,因為她認為自己是對的。後來我發現,她跟羅恩、哈利似乎是在調查什麼一般,閑暇時間都在圖書館翻書,神神秘秘的。

  我不禁想到了艾譜莉說過的話——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選擇遏制一下我的好奇心。

  當然,我依然在研究那本筆記上的魔藥,雖然上次采到了菖蒲,但我悲哀地發現這完全不夠,因為我在開頭就失敗了很多次。這種高階魔藥學,真的不是我一個一年級的小女巫可以駕馭的……唉,未來有機會還是去請教一下斯內普教授吧。

  先為格蘭芬多加一些到時候可能會扣掉的分數再說。

  德拉科對這個比賽結果則是非常不滿,我有些頭痛地想,他單方面跟哈利的仇是越結越深了,這次哈利是贏得比賽的關鍵,他一下子就成為了學校的風雲人物。

  為什麼男孩子總想要出風頭呢?

  對於我的疑問,德拉科回信跟我故作深沉地說道:「你不懂……只有當你在學校表現出色以後,才會獲得長輩們的認可,才會因此有更多的話語權。不然的話,他們是不會把小孩子的意見放在心上的。」

  我突然明白了厄尼為什麼想要加入魁地奇球隊了,難道是因為他在家裡的地位太低?我以前是不是對他有點過分了呢?

  於是我跑去赫奇帕奇的長桌找到厄尼,非常誠懇地對他說道:「我會一直是你的好妹妹的,請你不要勉強去做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厄尼:??

  旁邊的拉文克勞長桌裡有女孩子笑了一聲,我看了過去,發現是帕瓦蒂的妹妹帕德瑪。她見我看了過來,還對我友善地笑了笑。

  聖誕節和紛紛揚揚的雪花一起到來,韋斯萊兄弟倆又被罰了,因為他們讓雪球攻擊了奇洛教授的後腦勺。塞茜莉亞跑出去看雪的時候意外地看到了這一幕,她跟我說這件事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來,當時在教授看台那裡好像不止斯內普教授一個人陷入了混亂,奇洛教授似乎摔倒了……

  天氣實在太冷了,所有的同學都在盼望著回家,而塞茜莉亞則是因為她的父母都去了中國,所以要留在學校,她是女生宿舍裡唯一一個留下來的。

  我很同情她,因為爸爸媽媽已經三個多月沒見到我和厄尼了,他們在信裡表示非常想念我們,給我們准備了很多禮物。

  唉,父母如果感情太好的話,孩子就像是個意外呢。

  如果明年聖誕節茜茜依然沒有辦法回家,就邀請她來我們家玩吧!

  然而在魔藥課上,德拉科又來譏諷哈利了:「我真的很替那些人感到難過,他們不得不留在霍格沃茨過聖誕節,因為家裡人不要他們。」

  「……」

  雖然我知道他針對的是哈利,但這句話無意間傷害了塞茜莉亞,這讓她很不高興,我感覺她可能又要對德拉科做點什麼了——唉,希望不要太過分。

  這可怎麼辦呢,我的好朋友很討厭我喜歡的人……為了避免吵架,我決定在我結婚之前都不要告訴塞茜莉亞我和德拉科的故事,不然她一定會覺得我眼睛有問題。

  我眼睛沒問題的,而且還很好看呢。

  德拉科嘲諷過哈利之後又嘲諷了羅恩。雖說兩家結怨已久,不過我想,德拉科會不會覺得羅恩因為哈利,跟著風光了一把呢?

  斯內普教授阻止了這場打架,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當然,代價是格蘭芬多扣五分。

  塞茜莉亞看起來更討厭德拉科了。

  離校之前,我擁抱了塞茜莉亞,她看起來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然後我跟厄尼彙合,一起坐上火車離開了學校,我覺得厄尼一度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我疑惑地看著他。

  「桑妮,你還是跟我和漢娜、賈斯廷一起坐吧。」厄尼似乎有些想笑,「馬爾福這時候一定不想見到你。」

  嗯?難道帕金森又纏著他嗎?

  我心底非常疑惑,然而這時候我遇到了佩格莉塔和扎比尼,她很熱情地同我打了招呼,扎比尼似乎也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或許是因為火車上有太多的人,他不方便跟一個格蘭芬多講話。

  但佩格莉塔已經替他講了出來:「桑妮,你絕對不知道德拉科遇到了什麼事,他的臉莫名其妙地腫了起來,像一個……嗯,清蒸豬頭?」

  「……」

  我震驚地看向他們,然後看到扎比尼點了點頭。

  「沒錯,就是這樣,我們都看到了……」厄尼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可能羞愧地想要從霍格沃茨退學。」

  我從嗓子裡發出了一聲哀嘆,把行李丟給了厄尼,「我等會去找你們。」

  「他自己在最那邊的隔間,門上掛了衣服的那個。」扎比尼說道,見我怔住,他補充了一句,「高爾、克拉布和帕金森都被他趕走了。」

  因為太丟人了吧!!

  「謝謝你。」我點了點頭。

  梅林啊,千萬不要讓德拉科知道這是塞茜莉亞做的啊——我已經對號入座了,想到她的好心情以及她之前的抱怨,我的腦海裡又浮現出了弗雷德和喬治的身影,這兩個人一定是幫凶。

  然後我想到了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來接德拉科時,看到他這副模樣的場景。

  我覺得世界都要塌了,想必他們只要一調查就會知道德拉科在學校裡和誰有矛盾,萬一盧修斯叔叔針對茜茜該怎麼辦?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對格蘭芬多的印像一定更差了。

  很不幸,我就是個格蘭芬多。

  也許未來我只能把德拉科打暈了,才能跟他結婚,我胡思亂想著。

  到了德拉科所在的隔間後,我敲了敲門,門裡傳來了他暴躁的聲音:「別來煩我!」

  我想我應當跟他說「是我」,或者咳嗽一聲,但我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於是我直接拉開車門走了進去。

  「……」

  德拉科嚇了一跳,他沒想到會有人這麼不懂禮貌。

  「是你——」他瞪大了眼睛,然後立刻用圍巾把自己包了起來,發出了痛苦的低吟,「你怎麼過來了,你能不能——」

  「你讓我出去?」我皺著眉看他。

  「……既然你非要留下來。」德拉科不情願地說道。

  或許正如同厄尼想的那樣,德拉科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我,但他又不能像轟走帕金森他們那樣把我轟出去。

  「瞧瞧你們格蘭芬多干的好事。」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因為躲在圍巾後面,他的聲音也悶悶的,「肯定是韋斯萊和波特他們——」

  還真不是他們做的。

  「誰讓你總是揭別人痛處。」我坐到他旁邊,因為車門上掛了衣服,所以外面的人無法隔著玻璃直接看清楚這裡面都是誰,我可以放心地跟他說話,「你把圍巾摘下來讓我看看。」

  「不要!」德拉科堅決反對。

  「我想看看能不能幫你治好。」

  「你又沒學治愈咒,要是弄得更糟糕怎麼辦……」德拉科嘟囔道。

  「瞧你這多災多難的,我以後怕不是要當聖芒戈的治療師才能幫你。」我沒好氣地說道。

  「倒也不必你出去工作。」德拉科還是躲在圍巾後面,「馬爾福家不用工作就可以養你。」

  我被他氣笑了:「別說得好像麥克米蘭家養不起我一樣。所以你為什麼好端端地去講羅恩呢?因為他跟著哈利一起風光了嗎?」

  「哦,羅恩。」德拉科重復了一遍我對羅恩的稱謂,他有點不高興,「你喊得可真親密。」

  「好吧,是韋斯萊——」我選擇在小事上遷就他。

  「是蠢貨韋斯萊。」他恨恨地說道,「波特至少抓到了金色飛賊,韋斯萊他算什麼……」

  「德拉科,你就這麼想要引人注目嗎?」我忍不住問他。

  「……」

  他沒說話。

  「那我會努力的。」我嘆了口氣。

  「嗯?」德拉科有些不解。

  「努力讓你跟著我一起風光呀。」我伸出手去扒他的圍巾,如果他的出發點不壞,我總是想要幫他分擔一二的,「放心,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嫌棄你的,我又不是因為你長得好看才跟你玩。」

  「……難道不是嗎?」他竟然有點委屈。

  「或許最初是這樣,但後來不是——」我重復了一遍他在信裡說的話,「佩蒂爾她的相貌還不錯,但不是那種可以讓人一見鐘情的長相和性格。」

  「但七歲的德拉科,他可以是。」

  「……」

  「謝謝,你也是。」半晌之後,他回答我,然後選擇繼續把自己悶在圍巾裡,「但是桑妮,這是我的自尊,我可不想以後你想到我的時候,會想到一個腫著的馬爾福。」

  是這樣,因為我還可以想到一只被穆迪教授變成的白鼬。


第27章 Chapter27.(校)

  其實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也耍了個小心機,因為「七歲」是德拉科的一個限定——還好我早就認識他,如果我入學後才認識他,作為一個純粹的格蘭芬多,面對他的種種幼稚挑釁,我真的不能昧著良心對他心動。

  但是呢,我除了是一名格蘭芬多,我還是德拉科的青梅竹馬。

  所以命運有時候就是這樣巧合,感謝我的爸爸媽媽同馬爾福家認識,所有我們才能自幼相識。

  德拉科最終還是選擇自己在圍巾裡悶著,盡管我再三表示我不會取笑他。

  不過他倒是跟我提到了一件事,他說斯內普教授之前的腿好像是受傷了,走路一瘸一拐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想到之前的巨怪事件,我們都感覺霍格沃茨充滿了秘密。

  但我很不善良地想,斯內普教授腿腳不方便也挺好的,這樣他就沒精力去盯著我和德拉科了。

  「你還是先回去吧。」德拉科說道,「等會要是別人撞見了就不好了。」

  這話一出,我們都覺得有些微妙,這種背著所有人偷偷幽會的感覺……

  「我們之間的關系就這麼見不得人啊。」我故作沮喪地說道,「好吧德拉科,既然你讓我走,那我就先離開了——」說著我就站了起來,假裝要離開。

  「等等!」德拉科連忙伸出手拉住了我,我低頭看了看被他拉住的手,聽到他小聲嘟囔道:「還不是因為我們不在一個學院,你不要誤會我,我沒有覺得我們見不得人。」

  「事實上,我一直都認為你是非常好的女孩子。」他認真地說道,「只是我們需要暫時隱藏一下我們的關系……答應我,好嗎?」

  雖然我看不到他的臉,但是我很難拒絕德拉科如此誠摯的話語。

  「所以。」我回握住他的手,慢慢地說道,「我們是什麼關系呢?」

  「……是我目前正在為之努力的關系。」德拉科說道。

  「唉——」他似乎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想法,又或者是不想坦誠地告訴我他在想什麼,「總之,因為你在格蘭芬多的原因,很多事情都增加了不少難度,你明白嗎?」

  我當然明白,不然我不會在分院帽報出結果後如此魂不守舍。但是德拉科說的是「事情增加了難度」,而不是事情沒有回轉的余地,更不是他會放棄。

  他應當是想讓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接受我這個被分到格蘭芬多的女孩子吧……只需要想一想,我就理解了他為什麼想要出風頭,為什麼那麼渴望被認可。

  打破馬爾福家多年來成員只有斯萊特林的定律,這本不是在讀一年級的他應該思考的事情。

  是因為我啊。

  於是我笑了笑,向前一步坐了回去,伸出手抱了抱他。

  「辛苦了,德拉科。」

  德拉科應當是沒想到我會去而復返地擁抱他,所以他的反應有些訥訥:「……你知道就好。」

  不過我覺得,他最好還是少招惹一下我的同學們——不然我以後如果和他結婚了,可能很多格蘭芬多的朋友都會以為我是被德拉科綁架了。

  我回到了厄尼所在的隔間,漢娜關心地問我:「你剛才去哪裡了?」

  「哦——我剛剛,去找納威和赫敏了,他們坐在一起。」我說了一個小小的謊言。

  「隆巴頓和格蘭傑嗎?他們簡直是反義詞。我聽說他上課的時候出了不少狀況,我本來以為我表現的很差了。」漢娜對此不在意地笑了笑。

  雖然都是純血家族,但漢娜跟納威之間的交集並不多,所以你們可以想像當我們知道後來漢娜嫁給了納威的時候,我們有多麼驚訝了。

  緣分就是那麼妙不可言,霍格沃茨簡直就是愛情的培植皿,比婚姻介紹所什麼的靠譜多了。無數種子在這裡萌芽,然後開出了一朵朵美麗的花。

  下車之後,我和厄尼一起拿著行李走向了前來接我們倆的爸爸媽媽,分別給了他們一個擁抱。我用余光瞥見了德拉科的父母,他們正在等待德拉科。我想,德拉科恐怕會等到所有人都下來之後,才會從車裡鑽出來,畢竟他的自尊心不會讓他再次把自己如此糟糕的模樣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的。

  所以我猶豫了一下,在想要不要告訴他們這件事。

  好在扎比尼及時過去跟德拉科的父母說了些什麼,還不忘拉著他身後的迷迷糊糊地尋找家人的佩格莉塔,以免她被人群衝散。

  說起來佩格莉塔……算了,還是不考慮她做我嫂子的可能性了,不然厄尼可能也要跟著寫錯字啦。

  咦,既然她不可以的話,那麼塞茜莉亞如何?

  「厄尼,你對我的朋友塞茜莉亞怎麼看?」坐在汽車後座上,我和善地問他。

  「普威特小姐?」厄尼不假思索地答道,「她的口才很好,思維也很敏捷。」

  「嗯?」這讓我有些驚訝。難道厄尼平時有留意塞茜莉亞的情況嗎?他明明連佩蒂爾姐妹都分不太清楚,對蘇珊的印像更只有長辮子!

  「她是你的好朋友,厄尼有印像也很正常吧。」爸爸轉著方向盤說道。

  「只要討厭馬爾福的人都是我的朋友。」厄尼小聲地嘀咕道。我聽到他這話差點氣笑了,原來他之所以對茜茜有印像,是因為她反駁過馬爾福甚至有整他的可能吧——

  於是我斜了一眼厄尼:「哦?那我是什麼?」

  「你就不一樣了,你是我妹妹。」厄尼快速地說道。

  「意思就是,因為是自家妹妹,所以就算覺得她眼睛有問題也要受著,是嗎?」我沒好氣地說道。

  厄尼咳嗽了一聲:「我是說真的,普威特小姐人真的不錯。她對馬爾福這樣,你還願意跟她做好朋友,可見你相信她的人品。」

  「好啦好啦。」媽媽打了個圓場,「不過既然厄尼對她印像這麼好……哦艾倫!」她很高興地拍了拍爸爸的肩膀,嚇得爸爸差點一個剎車,「曼蒂,你怎麼了?」

  「以後桑妮嫁出去了,我們家或許可以再湊齊四個學院。」媽媽高興地說道,「厄尼這樣的老實孩子,確實需要一個格蘭芬多的妻子。當然,像我這樣聰明的拉文克勞也是可以的!」

  「……」

  沉默是我和厄尼,還有爸爸。

  「曼蒂,之前我同你說德拉科跟桑妮,你不是還說他們年紀小嗎?」爸爸咳嗽了一聲,「怎麼到了厄尼這裡,你就想的這麼長遠?」

  「可能是因為媽媽覺得,單憑你自己,是找不到女朋友的。」我小聲地嘲笑了厄尼。

  厄尼:……

  我之前就寫信讓媽媽幫我准備了一副龍皮手套作為送給塞茜莉亞的禮物,一回到家我就寄了出去。媽媽還擔心地問我:「給茜茜的禮物是不是太輕了?」

  「茜茜想出去玩雪,這個禮物特別合適。」我回答道,而厄尼則是在旁邊望了望天花板,「好吧媽媽,雖然我對普威特小姐非常欣賞,但你要知道,我跟她還沒有正兒八經的認識,只是在入學時的火車上匆匆見過。」

  「哦。」媽媽看向厄尼,「你還不快點去認識她?」

  厄尼:?

  塞茜莉亞送我的禮物則是一盒寫滿了我不認識的中文的中式糕點,是她之前請父母從中國寄來的,非常美味。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歡吃甜食了。」厄尼扶額,「這樣下去,以後只要有人送你甜食就可以把你騙走了吧?我真不知道該不該感謝馬爾福搶先一步……」

  我假裝沒聽見他說的話。

  我也給赫敏、哈利、羅恩他們寄了禮物,男孩子們向我表達了感謝,並且寄來了一些零食,而赫敏則是給我寄了一套護牙用具,果然不愧是牙醫的女兒。

  「對了爸爸……」我想起來我之前的怨念,控訴地看向他,「為什麼您不像盧修斯叔叔和夏佐叔叔那樣,和斯內普教授的關系要好呢?」這樣的話我在魔藥課上可以輕松一點啊。

  「這跟私交可沒關系。」爸爸說道,「他因為學生時代的事情對所有格蘭芬多都很不友善,除非他的妻子是個格蘭芬多。」

  我很絕望,我覺得斯內普教授短時間內不會打算結婚,有沒有格蘭芬多的前輩們願意拯救可憐的小朋友們呢?

  答案是沒有。

  因為沒有人可以替代。

  「我還是覺得普威特這個姓氏很耳熟。」媽媽看向爸爸,「你當年有沒有選修過麻瓜研究?」

  「沒有斯萊特林會選擇那個的。」爸爸說道,「曼蒂,這有什麼關系嗎?」

  「哦,可你現在開著麻瓜發明的車。」媽媽取笑他,「我記得我選修過一位麻瓜研究學的教授的課,他似乎就姓普威特,不知道和桑妮的好友有沒有關系。他在艾譜莉畢業的那年辭職了,當時他跟小天狼星和波特他們關系很要好。」

  德拉科的貓頭鷹帶來了他送我的聖誕禮物,以及他的信件。他在來信中說,盧修斯叔叔對這件事非常生氣,作為校董,他會警告鄧布利多教授好好約束學生們不要進行過分的惡作劇。

  「爸爸的魔法很厲害,一下子就解決了這個小花招。」德拉科高興地說道,「不過他跟我表示,這種無聊又煩人的惡作劇,一看就是格蘭芬多們做的,跟當年的套路幾乎一樣。」

  我也跟著懷疑起來普威特教授跟茜茜的關系了,如果他指導過喜歡惡作劇的幾位前輩,那麼如今愛好惡作劇的韋斯萊兄弟和茜茜,似乎意外地傳承了這種「套路」。

  其實我原本想過更糟糕的情況——如果我和德拉科因為分院的關系鬧翻了,今年我是收不到禮物的。但是很顯然,我們不會走到這個地步,畢竟我們之間的感情太深厚了。

  令我意外的是,納西莎阿姨今年依然給我寄來了糖果,我以為她會因為我進了格蘭芬多,而和盧修斯叔叔一樣不喜歡我。

  「因為她是母親啊。」媽媽說道,「傻孩子,做媽媽的當然都喜歡那些對自己孩子友好的人。你在魔杖店的勇敢舉動讓盧修斯感到戒備,卻也讓西茜知道了你真的對德拉科很好。」

  雖然我還沒有到足夠理解「母愛的偉大」的年齡,但我隱約覺得,我和德拉科在一起的阻力有稍稍減少一些。

  我送德拉科的聖誕禮物是一枚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印章,它印在紙上乍一看是一片空白,但只需要對它念出一個小小的咒語,就會出現一只小蝴蝶。

  「確保一下我們的信件沒有任何問題,是本人所寫。」雖然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如此早的就開始考慮我們的隱私問題了。

  無獨有偶,德拉科送了我一條有蝴蝶圖案的項鏈,它的翅膀是鏤空的設計,但花紋非常細膩,像是下一刻就會從我的鎖骨前飛走一樣。

  厄尼說馬爾福遲早要送滿他妹妹的梳妝盒,對此我表示如果厄尼不滿意,他可以送我更多的首飾。

  我們家的那只鸚鵡在旁邊替我取笑了厄尼:「厄尼真不是一個好哥哥!」

  厄尼認為這一定是德拉科教的,他氣得跳了起來。

  我看著窗外白茫茫的雪地,把項鏈取下來握在了掌心裡。蝴蝶會飛向高高的天空,而圍繞著它的,始終有一道光——就像當初我們的魔杖所散發出的光芒軌跡那樣,與我和德拉科之間,別無二致。

  「聖誕節快樂,桑妮!」鸚鵡模仿德拉科的聲音說道。

  對此我莞爾一笑。

  聖誕節快樂呀,德拉科。


第28章 Chapter28.(校)

  假期的時光總是很短暫,我和厄尼在開學的前一天返回了學校,我們在車上遇到了漢娜,她高興地表示說她又得到了一些非常稀有的卡片——她跟厄尼一樣,都喜歡收集巧克力蛙附贈的卡片。我對此沒有什麼興趣,因為卡片又不可以吃。

  生活照常繼續,赫敏和哈利、羅恩不知道在忙碌什麼,塞茜莉亞猜測她是在找一個叫「尼可·勒梅」的人。因為在放假之前,赫敏曾經狀若無意地詢問我們是否聽說過這個名字,但她的演技並不太好,充分暴露了她的求知欲。

  塞茜莉亞說沒聽過這個名字,我聽了總覺得有些耳熟:「我一定在哪裡見過,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了。」到底是在哪裡見過呢?

  赫敏有些失望,但塞茜莉亞卻很樂觀,因為她認為她們沒有印像,而我卻有印像的名字,一定曾經出現在什麼甜品的包裝盒上。

  我頓時恍然:「很有道理!」

  赫敏看起來不太相信,我感覺她似乎已經在這個問題上花費了很多精力,有些力不從心了。

  課業正常繼續的同時,魁地奇的訓練也恢復了。伍德對隊員們的要求更加嚴格,我們在除了上課吃飯的時間之外,幾乎看不到哈利,哪怕是在惡劣的天氣裡,他依然要參加訓練。

  「這太魔鬼了。」塞茜莉亞皺著眉說道,她覺得如果是她,在下雨天飛行一定會摔得很慘。

  「可是,伍德(Wood)他很帥不是嗎?」我想了想說道,「雖然他看起來只喜歡掃帚。」

  「啊?因為都是Wood(木頭)嗎……」她好像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答案,頓時有些茫然,「呃,其實,我沒有太仔細地瞧過他。」

  還不是因為她只跟弗雷德和喬治一起玩,我默默地想。

  然而哈利告訴了我們一個壞消息,在下一場對赫奇帕奇比賽裡擔任裁判的居然是斯內普教授,這無疑讓所有隊員感到緊張,畢竟沒有人相信他會公平對待格蘭芬多。

  「他簡直是不懷好意……一定是因為上次我們贏了斯萊特林。」羅恩擔憂地說道,他和赫敏一起建議哈利不要參賽。

  這時候納威一頭跌進了公共休息室,他的腿緊緊地粘在了一起,我一眼就認出他這是中了鎖腿咒。要知道我們的休息室需要從肖像那裡鑽進來,我很難想像納威到底是怎麼跳上了八樓,然後爬進休息室的。

  很多人都笑了起來,赫敏衝上去幫他解開了咒語,納威終於分開了雙腿,他渾身顫抖著,看起來既憤怒又害怕。

  我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誰會做這種事情?

  「納威,是誰做的?」我站起來,輕聲問他。

  納威已經被赫敏領了過來坐到了我們旁邊,他聽到我的聲音後,轉過頭來說道:「是馬爾福,我在圖書館外碰到了他,他說他一直在找人練習這個咒語。」

  「……」

  不祥的預感成真了。

  我覺得我的臉色差得很——好在沒有人可以看出端倪,因為大家明白事情的經過之後,都很生氣。赫敏希望納威去找麥格教授告狀,羅恩覺得納威應該勇敢地對抗始作俑者,塞茜莉亞則表示她一定要讓德拉科好看,但納威都拒絕了。

  他的聲音在發抖,他哽咽著說他不想再惹麻煩了,而且德拉科說他膽子太小不配在格蘭芬多。

  「你比十二個馬爾福都強。」哈利鼓勵了他,還送給了他一塊巧克力。

  「是啊納威,我原本以為我也不應該來格蘭芬多的,但是分院帽相信我們,就必然有它的理由。」我試圖安慰納威,「是……馬爾福他太過分了。」

  我無法忘卻德拉科對我的好,但我同樣無法否決他對納威的傷害。

  「謝謝你,哈利。也謝謝你,桑妮。」納威吸了吸鼻子。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事實上我正在腦海裡飛速地搜索著相關的信息,希望我小時候沒有在和納威的對話裡誇過德拉科,應該是沒有……就算有,我也希望他忘記了。

  納威看起來一切如常,也許這種事情並沒有發生過,我稍稍松了口氣,心情卻也變得沉重了起來。

  我怕是又要跟德拉科吵架了。

  納威把巧克力裡拆除的卡片遞給了哈利,然後就離開了。哈利說這又是一張鄧布利多的卡片,然後他就發出了一聲驚呼,緊接著赫敏就拉著我和塞茜莉亞跑回了宿舍,她匆匆拿了本書,又趕忙跑了下去。

  我和塞茜莉亞意識到這恐怕是赫敏和羅恩、哈利正在調查的事情,所以就沒有下去打擾,這時候我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般,打開了一盒巧克力蛙。

  「尼可·勒梅。」我驚訝地說道,「他真的在甜品包裝上!」

  肯定是之前我給厄尼卡片的時候,無意間瞄了一眼——原來鄧布利多的卡片上提到了這個人,他是鄧布利多在煉金術方面的合作伙伴。

  「好的,不愧是我。」塞茜莉亞高興地說道,她正在翻看魔咒書,忍不住拿著魔咒隨手用了一個飛來咒,緊接著我手裡的巧克力蛙跳到了她的嘴裡。

  我眨了眨眼,塞茜莉亞愣了愣,似乎沒想到這個魔法一次就成功了。她吃了這只「送上門來」的巧克力蛙,對我點了點頭:「多謝款待?」

  「茜茜,你是不是故意搶我的零食?」我故作生氣地說道。

  赫敏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我和塞茜莉亞用不是很成熟的飛來咒,把房間裡的各種東西弄得亂七八糟。趕在帕瓦蒂和拉文德回來之前,她幫助我們把宿舍恢復了原樣,還為我們在課本上找到了鎖腿咒的部分。

  我覺得以後誰能娶到赫敏,一定是很幸福的事情。厄尼為什麼不能爭口氣呢?

  玩鬧結束後,我剛剛有所好轉的心情又跌回了谷底。我不能認可德拉科對納威的這種「惡作劇」,他不應該對任何人這樣,何況是納威——想到小時候我和納威一起在聖芒戈偷聽大人們講話的時光,好像在昨天一樣。

  在得知艾譜莉是納威的媽媽艾麗斯的同學以後,我就詢問了媽媽,為什麼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納威的父母呢?

  「弗蘭克和艾麗斯,他們都是有名的傲羅。」媽媽回答道,我感覺她看起來有些難過,「弗蘭克,就是納威的爸爸,我跟他就像你跟納威一樣,小時候因為家族的原因很早就認識了。」

  「他們一直在和神秘人對抗,但最終被神秘人的手下捉住……經歷了很痛苦的事情。」媽媽斟酌著語句說道,「所以他們一直在聖芒戈養病,納威和他奶奶當時就是探望過他的父母之後,才去看望的你。」

  原來是這樣,納威的父母真偉大,我立刻肅然起敬。

  媽媽摸了摸我的頭,她看了看院子裡正在擺弄花花草草的爸爸,語氣溫和地說道:「其實你爸爸在學生時代的決鬥成績很好,山梨木是非常適合決鬥的魔杖……那時候我還以為,他最後會成為一名傲羅呢。」

  「但是爸爸現在沒有工作。」我驚訝地說道。我完全想像不到爸爸會跟這個職業有關系,畢竟傲羅可都是英雄一般的人物。

  媽媽笑了好一會,她把爸爸叫了進來,取笑道:「你女兒嫌棄你沒有工作。」

  「麥克米蘭家祖上積累的財富完全不需要我去工作。」爸爸無奈地說道。

  「但是艾倫,人要有理想啊。」媽媽故意說道,「不要給孩子樹立一個壞的榜樣。」

  「……我有沒有理想你不知道嗎?」爸爸看了媽媽一眼,「你可是幾乎看過我所有的決鬥。曼蒂,我記得你說你對這種東西沒有興趣的。」

  「還不是怕你被別人打得太慘,自己一個人爬不回斯萊特林休息室。」媽媽說道。

  「我們家是哪來的錢呢?」我打斷了他們的談情說愛,好奇地問道。

  「我們的祖上發明了一些麻瓜們覺得很有用的東西。」爸爸含糊地說道,「等你和厄尼再長大一些,我會告訴你們的。」

  哼,太敷衍了,厄尼還在樓上關禁閉呢。

  其實過了幾年——在我確認我喜歡德拉科,又與媽媽談話之後,我後知後覺地明白了為什麼爸爸沒有成為一名傲羅。因為他既不願意遵從神秘人成為食死徒,又不願成為公開反抗神秘人勢力、被到處追殺的傲羅,他只想讓家人平安,所以他與媽媽到處躲藏。

  爸爸深愛媽媽,他願意為了她去放棄自己的理想,他是有自己信仰的人。

  我不能否認爸爸的自私,但如果他很偉大,他或許會在格蘭芬多,而不是在斯萊特林。事實上爸爸的想法非常有道理,因為艾麗斯阿姨正是被食死徒們抓到弗蘭克叔叔面前惡意折磨的……那群人,簡直沒有人性。

  而且我很高興可以生活在這樣的家庭裡,他們帶給了我最好的一切。

  或許我現在想到這些有些不合時宜,但事實上這兩件事之間是有共同之處的——如果真的愛一個人,那麼勢必可以為了對方去做出稍許改變。

  我不能要求,也不會去要求德拉科為了我去放棄他的理想、他的追求,可是他可不可以為了我,去試著尊重一下我的朋友呢?至少不要這麼對待可憐的納威。

  於是我當天就寫了一封信給德拉科,告訴他我覺得他不應該對納威用鎖腿咒,納威已經很可憐了……

  但這封信簡直是石沉大海,德拉科不僅沒有回信,相反,我們在課上遇到的時候,他每次看到我都會別過頭去。

  果然又在鬧別扭了!

  和赫奇帕奇的比賽如期到來,我和朋友們一起早早地到了看台。不過或許是考慮到了斯內普教授會對格蘭芬多有失公平這件事,鄧布利多教授居然親自來看比賽了,這讓我們都松了口氣,哈利、赫敏和羅恩都非常高興——他們顯然認為上次哈利出事是斯內普教授在搞鬼。

  我和爸爸聊過這件事,他並不贊同赫敏的看法:「我認為斯萊特林是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用如此明顯的手段折騰哈利,哪怕斯內普跟波特的父親有仇。」

  我覺得很有道理,如果斯內普做了些什麼,那不就等於公然挑戰格蘭芬多的權威了嗎?這跟扣分可不一樣。但恐怕沒人會相信我——因為我們的面前現在正有一個斯萊特林,在大庭廣眾之下挑釁我們:「哦,對不起,韋斯萊,沒看見你在那兒。」

  「……」

  德拉科真的是合格的斯萊特林嗎?除了討厭格蘭芬多這一點——我有點懷疑。

  他故意捅了羅恩的後腦勺,現在還對著羅恩取笑哈利等會的飛行成績。我皺著眉不知道該說什麼,而塞茜莉亞則跟羅恩一起無視了德拉科,他們在猜會是弗雷德還是喬治可以用游走球砸扁斯內普教授的鼻子。

  德拉科對此很是不滿,他轉了轉眼睛,又找到了新的嘲諷點:「你們知道格蘭芬多隊是怎麼挑選隊員的嗎?他們挑選的是那些他們覺得可憐的人。比如波特,沒爹沒媽,還有韋斯萊兄弟,家裡沒錢——你也應該入隊呀,納威·隆巴頓,因為你沒有頭腦。」

  他對哈利和羅恩一向有敵意,但是對於納威……我不知道我是什麼心情,從德拉科諷刺哈利的父母來看,他對格蘭芬多是沒有紳士到不取笑對方的家庭的——可他只說了納威沒有頭腦,沒有去說納威的父母。

  外界或許不知道納威的父母長年在聖芒戈療養,但一定知道他的父母處於「失蹤」狀態。

  所以呢,德拉科是聽進了我的話,換了一個嘲諷點?

  我一愣神的工夫,場面就混亂了起來,羅恩、納威和德拉科打了起來,塞茜莉亞對著德拉科用了一個鎖腿咒,順便譏諷了德拉科進不了球隊,因為他眼神不好,現在還沒有了腿。

  克拉布和高爾居然在旁邊呆住了——我就說他這兩個跟班還不如我呢!這時候要麼上去幫著打,要麼去拉架呀,被嚇傻了嗎,真是徒有其表……

  哈利做了一個漂亮的俯衝,赫敏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了過去,她完全沒注意到周圍的混亂。克拉布和高爾終於反應了過來,和納威扭打在了一起,唉,我不能指望他們去拉架。

  真想給他們所有人一個統統石化,這還是巫師嗎,為什麼要用麻瓜的方式打架啊!!

  哈利取得了勝利,他可能破紀錄了,他真厲害。

  赫敏擁抱了帕瓦蒂,她大喊著羅恩的名字,而羅恩趕緊爬了起來,他擦了一把鼻血,和塞茜莉亞一起很高興地跑向了賽場——事實上所有的格蘭芬多此刻都向賽場湧去,除了好像被打昏了的納威,還有好像跟著失去知覺了的克拉布與高爾。

  我看了看納威,又看了看德拉科。

  「如果你們不把納威送到龐弗雷夫人那裡去,我會告訴麥格教授你們今天的所作所為,讓他們給斯萊特林扣五十分。」我把克拉布和高爾踢醒,絲毫沒有畏懼他們這副大塊頭的外表,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信不信由你們。」

  兩個人都被我唬住了。高爾有點擔心德拉科,然而德拉科躺在地上,不耐煩地說道:「區區一個鎖腿咒而已,你們快把隆巴頓帶走吧,如果不想扣一百分的話,就不要再打他了。」

  於是他們被迫抬著納威離開,而我則趕忙趁著全場喧鬧的時候,對德拉科用了解開鎖腿咒的咒語。趁著斯萊特林們沒有注意到落單的我之前,我也得快點離開了。

  「你可真勇敢。」德拉科意味不明地說道,他鼻青臉腫的,非常不高興,「就為了一個隆巴頓?或者是為了韋斯萊和波特?」

  我正想拿出手帕給他擦一擦,頓時感到莫名其妙:「什麼意思?」

  「你在信裡說,看在你的面子上,你跟納威認識的更早——」德拉科說道,「所以呢,現在是後悔沒跟他在一起了?我可提醒你,如果你看上了波特,那你要抓緊點,不然你擠不進去那群為他歡呼的獅子裡了。」

  「……」

  「難道我跟你有在一起嗎?」我生氣地把手帕砸到了他的臉上,「茜茜說得對,你真的沒有眼睛,我也應該讓你繼續沒有腿的!」

  然後我頭也不回地跑向了賽場。


第29章 Chapter29.(校)

  「分手了?」赫奇帕奇輸了比賽,厄尼本來心情不好,但他看到學院獲勝的我也沒有很高興,生出了些許同情心。

  「我才沒跟德拉科分手。」我不高興地說道。

  「聽聽,我都沒說那個混蛋是誰呢。」厄尼搖了搖頭。

  「……當心我對你用個鎖腿咒。」我警告厄尼。

  「別這樣,我不說了就是。」厄尼表示投降,「但是桑妮,擦亮你的眼睛不好嗎?你身邊優秀的男生那麼多,當然最好的還是你哥哥我……不過,換一個人喜歡不好嗎?」

  「不懂得什麼叫喜歡的人不要在我面前把事情說得如此輕而易舉。」我忍不住嘲諷了一句我可憐的哥哥,媽媽還不是在堅持了幾年後才放棄了雷古勒斯,這還是在爸爸對她示好的情況下呢,我都沒有別人示好!

  「女孩真難懂。」厄尼嘆了口氣,「我上次聽到佩蒂爾姐妹聊天,帕德瑪說女孩子轉移注意力的方法就是給她介紹新的男孩子。那麼桑妮,你覺得賈斯廷怎麼樣?」

  「跟你絕配,你們這群自以為是的男生,聽了幾句就斷章取義了。」我諷刺他,「帕德瑪一定不知道她的話被你曲解成這樣。」

  「你講話能不能不要這麼夾槍帶棒啊?」厄尼也有點不高興了,但我畢竟是他最可愛的妹妹,於是他試圖繼續勸解我。不過我覺得,他是繼續火上澆油。

  「我覺得波特就挺好的,要不你看看他?他現在大出風頭,人也比以前自信了很多。」厄尼說道,「雖然我覺得可能很多女孩子都會喜歡這樣的男生,但是你比她們都優秀很多,相信你自己……」

  「聽著,女孩子們會覺得哈利很不錯,但還沒達到『喜歡』的地步。」我忍不住打斷了他,「你們怎麼都這樣,為什麼都覺得我會喜歡哈利?」

  「咦,馬爾福這次居然和我所見略同。」厄尼有些驚訝。

  「是一樣欠揍。」我不打算再理厄尼了,然而這一瞬間,我的腦海裡卻電光石火一般地閃過了一句話,剛剛厄尼說到……哈利自信了很多?

  自信?

  我頓時恍然。

  原因竟然在這裡!

  這可真是太好笑了,我認識德拉科好幾年,他在我眼裡一直充滿自信,驕傲得像是他家養的白孔雀,就連他送我的鸚鵡也有幾分他鄙視厄尼的樣子……我從未想過,他居然會不自信。

  因為哈利入學後一直大出風頭,而他默默無聞。

  因為羅恩和哈利是好朋友,他在炫耀哈利的時候會引人注目,而他沒有如此這樣的朋友。

  因為納威——納威在他眼裡是那樣笨手笨腳的傻小子,可是納威認識我的時間比他更早。

  因為我和以上三人朝夕相處,每天一起上課、吃飯,在一個休息室裡可以一起聊天,而他和我,在距離甚遠的、對立的兩個學院,連說話都要通過滯後的通信方式。

  厄尼震驚地看著我的臉色由陰轉晴:「你打算原諒馬爾福了?」

  我哼了一聲。

  雖然我大致猜出了德拉科的想法,但我也不會如此輕易地原諒他——他就不能好好跟我說話嗎,非要如此夾槍帶棒的?

  好吧,雖然我也是這麼對待厄尼的……

  我不是生氣於德拉科無法像爸爸對待媽媽那樣對我,因為我和他本就不是世界上的另一個艾倫·麥克米蘭與曼蒂·艾博。我們是獨一無二的德拉科·馬爾福與桑妮·麥克米蘭。

  我生氣的地方在於,他明明知道我喜歡他,卻故意用這一點來傷害我。

  人們總是會去傷害自己最親近的人,因為只有他們會在意你的想法,別人誰管你是死是活?

  我不是一個喜歡把事情做得很絕的人,不然的話我在離開之前,一定會抓住德拉科的痛處去嘲諷他的——換做塞茜莉亞——我只是假設,她一定會反諷說:「終於意識到自己不如哈利、羅恩和納威了嗎,真是可喜可賀!」

  但我沒有那麼做,因為我知道他是個在我面前連圍巾都不願意摘下來,不想我看到他腫著臉的模樣的自尊心很強的男孩子,我知道他有他的驕傲。

  事實上正如同媽媽嘴上說著是去幫爸爸收拾爛攤子才去看他決鬥一樣,我想,她或許也想看到爸爸取得勝利時意氣風發的模樣吧。

  誰不想看到自己喜歡的人露出的驕傲模樣呢?因為會與有榮焉,會跟著一起開心啊。

  我喜歡他的驕傲,我喜歡他自信地從我手裡接過掃帚,飛向我家庭院的高空的那個夜晚,所以我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也有不自信的時候。

  是啊,就在我們吵架之前,他在我的面前十分狼狽,他肯定是不想我看到的。他寧可我和塞茜莉亞一起直接跑向賽場,而不是留下來跟他獨處吧。

  哼,如果真的是那樣,我敢打賭,他又會因為我離開而感到沮喪。

  他居然會患得患失。

  他居然會如此在意這些在我看來不相干的、沒有任何威脅的事情。

  我是那樣的喜歡他。

  而他,竟然也是如此的喜歡我。

  雖然他用了錯誤的表達方式,像刺蝟一樣,在保護他內裡的柔軟之前,先用刺傷害了真正關心他的我。

  我覺得我應該讓佩格莉塔去旁敲側擊地問問扎比尼,德拉科在宿舍睡得好嗎?我猜他肯定非常懊惱,可能在床上打滾睡不著覺呢。想到這裡,我甚至開心地笑了出來。

  真是活該!

  我覺得佩格莉塔可能不懂什麼叫「旁敲側擊」,因為她為我帶來了扎比尼的一張紙條,扎比尼在上面直接寫道——

  「麥克米蘭小姐,希望你可以盡快和德拉科和好,不要讓他在宿舍裡晃來晃去不停地轉圈,然後揪著他本來就岌岌可危的頭發鬼哭狼嚎,半夜不睡覺還在那裡奮筆疾書寫道歉信,幾乎一夜不睡……這非常影響我的休息。」

  「我簡直以為他想要敲破休息室的玻璃,跳進湖裡把自己淹死。」

  德拉科後來跟我表示不要聽扎比尼胡說八道,明明是扎比尼先取笑他說「你不是說你跟麥克米蘭玩得很好嗎」,這才讓他心情更加糟糕。

  我把扎比尼的紙條銷毀,告訴佩格莉塔:「麻煩你告訴扎比尼,我的心情非常好。」

  佩格莉塔非常疑惑:「你們神神秘秘的在做什麼?」

  「你沒有看紙條嗎?」我問她。

  「沒有,不過布雷斯跟我說德拉科這裡生病了。」她指了指腦袋,有些驚恐,「難道他的病情很嚴重嗎?」

  我真的要笑出聲了。

  不過佩格莉塔也太天然了一些,她完全沒想過我和德拉科之間的關系麼?

  「很嚴重。」我非常確信地說道。

  「他會變傻嗎?」佩格莉塔很擔憂,「像我一樣,記憶力莫名就衰退了。」

  「……這倒不會。」不過,有人會說自己傻嗎?

  「那還好,哦等等——」佩格莉塔突然叫了一聲,把我嚇了一跳,「怎麼了?」

  「他可不止這裡有病。」她指了指心口,「布雷斯跟我說,德拉科這裡也病了,他病了很久很久,從分院的那天晚上起。」

  「……」

  我怔在原地,笑容立刻消失了。

  佩格莉塔有些不安,她茫然地問我:「這也是,很嚴重的病嗎?德拉科他、他會不會死掉?」

  正是她這樣單純的女孩子復述出扎比尼那冷靜理智的話語,這種反差感才更戳中我,我一瞬間想到了德拉科難過的模樣。好啊扎比尼,真不愧是你。

  「不會的,他怎麼會呢?」我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你相信我,這個病可以治療。」

  「那就好。」佩格莉塔松了口氣,「你還有什麼需要我幫你轉達的嗎?」

  「把之前那句話改掉。」我果斷地說道,「告訴扎比尼,謝謝他,我知道了。」

  從分院的那天晚上起嗎?也就是說,已經過去了的半個學年裡,德拉科一直對於我分到格蘭芬多這件事耿耿於懷,甚至變成了心病?所以他患得患失,所以他沒有安全感,所以我們才會再次產生衝突。

  他比我更在意分院結果,是因為他知道我被分到格蘭芬多之後他面臨的阻力有多難,是因為他同樣很想跟我在一起。

  可惡的扎比尼……我現在簡直想把德拉科立刻找出來跟他好好聊聊了。

  雖然現在距離考試還有很久,但赫敏已經決定開始復習了。塞茜莉亞也很忙碌,為了飛行學可以過關,她找了弗雷德和喬治幫她練習飛行,可憐的茜茜從掃帚上摔了下來,還好喬治想辦法接住了她。

  但這還是把我嚇得夠嗆,我用自己摔斷腿的經歷,把這三個人罵了一頓,直到他們保證再也不讓弗雷德帶著茜茜飛行。

  其實我還挺喜歡跟這兩個人相處的——比如這時候,我訓他們倆,他們也就乖乖聽著,就像厄尼聽我的話一樣,是那種哥哥對妹妹的聽從。

  德拉科真是搞錯了吃醋對像。

  我想找機會跟德拉科談話,結果他不知道在搞什麼,居然因為夜游被關了禁閉,這是佩格莉塔告訴我的。更可怕的是,我們學院的分數一夜之間少了一百五十分。

  赫敏告訴了我們海格養了一條龍,被德拉科看到了,然後費爾奇把他們一網打盡。這件事讓格蘭芬多的大家都很生氣,因為我們徹底和學院杯無緣了,為此哈利他們沒少得到冷言冷語。

  我有些猶豫,這個時候我去關心德拉科,他會不會以為我是嘲笑他被關了禁閉?

  算了,不管了。

  我特意戴了我那條手鏈,現在的課越來越少,德拉科和我都會在圖書館復習功課,他其實坐得離我不是很遠,於是我小聲地對著手鏈說了三遍他的名字。

  德拉科突然站了起來,他把手藏進了袖子裡。

  「德拉科,你去哪裡?」帕金森問道。

  「盥洗室。」他頭也不回地說道。

  「茜茜,我去一下盥洗室。」我對塞茜莉亞說道,她正在為草藥學頭疼,並沒有留意周圍發生了什麼,聽到這話她也要跟著站起來,「那我陪你去吧,正好我出去透個氣。」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我把她按在了座位上,「好好學習。」

  圖書館所在樓層是二樓,這裡的女生盥洗室其實是等同於廢棄了的,桃金娘喜歡在這裡哭哭啼啼——所以我的理由有點蹩腳。希望等茜茜反應過來之後,我可以合理地進行解釋。

  德拉科當然也不是真要去那裡,事實上我們去了貓頭鷹棚屋——在那裡就算有人看到了我們,我們也可以假裝是來寄信的,沒有任何牽扯。

  「真有默契啊。」德拉科咳嗽了一聲,語氣還有幾分僵硬,「我都沒跟你說來這裡。」

  「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我沒有接他這句話,而是反問了他。

  「……」

  他看著我沉默了一會,好像很久沒有看到我一樣,目光既貪婪又認真。

  安靜了半晌,德拉科開口說道:「我不能說請你原諒我,因為我對你說了非常過分的話,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反思,我不能把我的壞情緒牽扯到你身上,可是我不敢再聯系你。」

  「我一點都不勇敢。」他自嘲地說道,「我怕我寫信給你,你會毫不留情地數落我。」

  「我以為你一點都不害怕跟我吵架呢。」我故意說道。

  「……並沒有,我很害怕跟你就此錯過。」德拉科低著頭說道。

  「我不喜歡miss的這個含義。」我撫摸著我的貓頭鷹,看向窗外,「或許你可以坦率一些,有什麼事情都告訴我,我永遠都會幫你分擔……但你不可以再這麼說納威了。」

  「哦,可惡的隆巴頓。」他小聲地嘀咕了一句,自暴自棄地說道,「現在更糟糕了,我居然要被關禁閉,爸爸知道後一定會覺得我很不爭氣的。」

  「我會努力讓盧修斯叔叔認可我的,你不要把分院的事情一直放在心上。」我皺了皺眉,「禁閉這種事情,或許只有經歷了一次,才算在霍格沃茨上過學吧?」

  「謝謝,有被安慰到。」德拉科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只是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我希望你可以順順利利的,什麼都不用做,就……來到馬爾福家。」他有些含糊地把「marry」這個詞隱去了。

  「但我不是一個沒有思想、不能自己行動的玩偶,德拉科。」我認真地說道,「我不需要你去做這些事情,因為我可以去做啊。我喜歡你的驕傲和極強的自尊心,可我不想讓這一切成為你的負擔。」

  「我永遠不會做你的累贅。」

  「好吧桑妮。」德拉科說道,「你說的對,剛才提到的那個miss的含義確實不太好。」

  「I miss you.」他紅著臉說道,「你可以跟我和好嗎?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去他的該死的自尊心……」

  年少時我們以為驕傲和自尊大過一切,殊不知最重要的事情是守在彼此身邊,看到心愛的人安然無恙。

  「嗯,我也很想你。」我對他笑了笑,「德拉科,永遠不要推開我。」

  作者有話要說:
  扎比尼:求求你們快點和好吧,我想睡個好覺: )


第30章 Chapter30.(校)

  很久之後我回想起來,那時我喜歡的少年因為我真摯的話語非常感動,他是個別扭的男孩子,他可以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默默努力,想要對我很好很好,比一百倍還要多的那種好。

  可是當著我的面——他似乎從未答應過我,他不會推開我。

  我和德拉科重歸於好,雖然我總覺得,如果他繼續針對我的同學們,我和他未來肯定免不了繼續吵架。

  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我可以通過長久的相處去潛移默化地改變他的想法,那時候納威、哈利、羅恩會得到他的道歉,而我們也改變了盧修斯叔叔的偏見,改變了世俗對兩個學院之間關系的認知——我相信,我們有著光明的前程。

  「桑妮,你真的非常非常好,我是說各方面,不只是對我。」德拉科說道,「我有時候會想,你的想法成熟得不像是一年級的女孩子。」

  「可能我遺傳了媽媽,比較早熟吧,這是件好事,要是像厄尼一樣遲鈍,那就大事不妙了。」我想了想說道,然後我們一起笑了出來。

  「我運氣很好。」他小聲地說道。

  「嗯?」我眨了眨眼睛。

  「如果換作別人,我想從分院的那一刻開始,故事就已經結束了。」德拉科認真地說道,「但是,還好是你。」

  陽光照進棚屋裡,暖暖和和的,溫暖的日光是驅散寒冷與黑暗的美好存在,而德拉科告訴我,他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

  「其實分院帽沒有做錯,你勇敢、善良、樂觀、堅韌……」他把一切溢美之詞都堆到了我身上,讓我有點不好意思,而德拉科最後說道,「或許在格蘭芬多,會比在斯萊特林更快樂。」

  盡管他知道,如果我去了斯萊特林,我們的未來不會有任何阻力,但他還是希望,我可以有屬於我自己的生活。

  只要我心裡有他就好。

  愛情之間最重要的事情是尊重、理解和信任,這是很多成年人都達不到的標准,但是如今才一年級的我們,的確做到了。

  未來,一定還會做得更好。

  「謝謝你,桑妮。」

  我今天運氣相當不錯,德拉科的貓頭鷹為他帶來了兩大盒糖果,他分了我一盒。我用魔法消除了上面的馬爾福家徽的標志,假裝是拿了家裡送的零食,這樣可以分給察覺到我沒有去盥洗室的塞茜莉亞,讓她不去懷疑我離開那麼久是去做了什麼。

  「這糖真好吃。」她的心情好了起來,「就像你一樣甜美。」

  我問她為什麼這麼說,塞茜莉亞想了想說道:「可能是成長經歷的原因吧,順風順水長大的女孩子總是可以從善意的角度去看待問題,總會去為別人著想,就像外表看起來很美好,內裡的味道更甜美的糖果。」

  「謝謝?」我有些受寵若驚,我覺得我並沒有德拉科和茜茜說得那麼好。不過還好她不知道這是馬爾福家的糖,不然她一定要吐出來,那剛才誇獎我的那些話,也就一點都不甜了。

  考試之前,哈利、赫敏、納威接到了「你的禁閉從今晚十一點開始,在門廳找費爾奇先生」的紙條。我向斯萊特林的長桌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德拉科正在皺眉。

  他們要一起關禁閉了,我想,如果不是這個代價是每人五十分的話,我還挺想跟德拉科一起體驗一下這種感覺的。嗯,我是說……我總是想跟他一起,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你說,他們會經歷什麼?」塞茜莉亞問我。

  「字面意思的話,應該就是關起來幫忙做一些工作吧。」我看著從休息室離開了的三人,「為什麼不問問弗雷德或者喬治呢,我想他們一定有豐富的經驗可以回答你。」

  「有道理。」塞茜莉亞拿著草藥學作業,掩耳盜鈴一般跑過去找喬治和弗雷德了。

  對的,我現在也可以分清楚這兩個人了,神情更頑皮一點的是弗雷德,現在正在耐心聽著茜茜說話的是喬治。

  不過我們誰也沒有想到,他們這次的禁閉內容居然是去禁林,這聽起來就是個危險的地方,而且他們居然要調查獨角獸遇害之謎——在聽哈利三人為我們講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我的心情不由得跟著緊張了起來。

  德拉科一定很害怕。

  「馬爾福肯定嚇壞了吧?」羅恩譏諷地說道。納威的臉色有些不好,因為他在禁林裡被德拉科惡作劇嚇了一跳,甚至發射了紅色火花,他也被嚇壞了。

  「他可沒你們這麼勇敢。」察覺到了不對,塞茜莉亞補充了一句。

  「是啊,換作是我,我也會害怕的。」我不知道是在寬慰納威,還是在為壓根不可能聽到這句寬慰的德拉科做了一句辯解。

  納威的臉色好了一些,而哈利接過了話:「馬爾福開始還說要跟他爸爸說,總之就是不想進禁林,後面我跟他一組,看到了死掉的獨角獸,還有個人在喝獨角獸的血。」

  「什麼?」我們這些沒有目擊到現場的人都發出了一聲驚呼。這太可怕了,我攥緊了衣角,德拉科看到了這種畫面嗎?

  「然後呢?」不知道是誰問了一句。

  「馬爾福和牙牙反應很快,他們頭也不回地就跑走了,而我的傷疤突然很痛,眼前模糊……還好一位馬人先生及時地救了我。」哈利為我們講了馬人們之間的對話,告訴我們殺害獨角獸是會被詛咒的。

  寧可一輩子受到詛咒也要去做的事情,這絕對是一件瘋狂的事。可惜哈利沒有看清鬥篷人的模樣,這個瘋子如果還潛藏在校園裡,怎麼想都會是個隱患啊。

  他會是誰?

  神秘人真的死了嗎?

  哈利認為斯內普教授想要偷走魔法石給神秘人,我們都不敢直呼神秘人的名字,只有哈利大大咧咧地稱呼他「伏地魔」。對此塞茜莉亞也感到不解:「這不就是一個名字嗎?」

  「哦茜茜,你不覺得它聽起來像是個詛咒嗎?像是一個你只要直呼他的名字,下一刻他就會出現在你周圍的詛咒。」我打了個寒顫,恐怕只有鳳凰社的人們才會這麼稱呼他。

  她本來有些不以為意,但看到我們的反應都很激烈,於是也就換了稱呼:「好吧,畢竟我不是救世主先生。」

  「所以你們是怎麼找到哈利的?」我想起了這件事。

  「我們遇到了逃出來的馬爾福和牙牙。」赫敏說道,她的神情有些復雜,「你絕對想不到,當時馬爾福正准備發射火花。」

  「或許他是看見你們之後才故意裝作要發射火花的,免得你們以為他拋下同學直接逃走。」羅恩說道。

  赫敏不太贊同:「我覺得他雖然很壞,但沒有壞到想要哈利遇害。」

  羅恩和赫敏的觀點產生了分歧,他們開始征求我們的意見。哈利贊同了羅恩,納威棄權,塞茜莉亞原本也是想要贊同羅恩的——但她覷了一眼赫敏的臉色,選擇了贊同赫敏。

  於是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桑妮,你怎麼看?」

  我想了想,攤開手說道:「你們總不能指望牙牙去發射火花。」

  「這倒沒錯。」哈利若有所思,「他沒有推我一下就很不錯了。」

  「他哪有這個膽量啊。」塞茜莉亞說道。

  我不再說話,事實上我當然相信德拉科是發現哈利沒有跟上所以才這麼做的,但我不能這麼說。德拉科確實不夠勇敢也不夠善良,但真的沒有那麼壞——好在赫敏相信這一點,當然在二年級開始之後,連她也不相信了。

  德拉科主動寫信告訴了我他那晚看到的可怕場景,他足足寫了一頁羊皮紙,如果不是聽過哈利的描述,我會以為他有些誇大其詞。

  「還好你不在那裡,那個場景實在太可怕了,簡直像是看到了報喪女鬼一樣,以為自己很快就要去見梅林了。我其實想過要不要在跟你講述的時候削弱一下畫面的尺度,但那樣或許你會以為我非常膽小……我敢打賭,要不是波特腿腳不利落,他會跑得比我還快。」

  這確實沒錯,哈利很坦然地告訴過我們,他也是想要跑走的。

  「我覺得這種禁閉方式非常不合理,費爾奇之前說他會來為我們收屍,原來並不是誇大。真的,桑妮,那一瞬間我感覺到恐怖的來自死亡的氣息,我們都沒有目睹過死亡不是嗎?連寵物的死亡都沒有見過,而且被害死的還是如此神聖的獨角獸。」

  聽艾譜莉說,給高年級拉著馬車的夜騏就只有目睹過人的死亡才可以看到,這一直讓我覺得非常遙遠,畢竟現在是很和平的年代,而且巫師大都長壽。

  我以為我們會在很久之後才會有這種直觀的感覺,而德拉科才一年級,他就被迫看到了這樣的場景。

  「那個鬥篷人——他一定有著非常高強的魔法和恐怖的野心。只有在這種時候,我才意識到,小時候學到的魔咒大都是無用的,雖然它們可以為日常生活帶來便利。很多人之所以追求黑魔法,可能就是想要變得強大。」

  「在死亡面前,我非常沒用。所以我想,我應該更加努力,學會更多有用的魔咒,變得強大起來……當然,不要擔心,我並不是說我會去練習黑魔法,雖然這在德姆斯特朗是被允許的,但我們到底是在霍格沃茨。」

  「我只是想學一些東西去保護我在意的人,還有我自己。」

  在意的人在前,自己在後。

  馬爾福從來都是親人至上。

  我完全可以理解德拉科,因為這讓我想起了我那個又配制失敗了的魔藥。未雨綢繆從來都不是壞事,更何況德拉科的出發點是好的,我會和他一起繼續努力。

  不過,德拉科對於他是否發射了火花這件事只字未提。

  或許他是猜到我已經聽到了哈利說的版本,他的驕傲讓他不想解釋——但我覺得更有可能的是,他知道他在我面前,不需要解釋這件事。

  我相信他。

  期末考試就這樣到來了,佩格莉塔又來找過我一次。她帶來了扎比尼的口信,問我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德拉科在宿舍裡傻笑了很久,再度影響了他可憐的室友扎比尼的睡眠。

  對此我笑了好一會兒,扎比尼活該,不是他希望我和德拉科和好的嗎?

  他肯定想不到,德拉科這麼在意我,他的情緒會因為我而有所變化,無論是難過、煩惱還是開心與喜悅,都會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流露出來。

  需要用專用羽毛筆回答的考試題目都不算很難,認真背誦平時的筆記就可以了,另外還有實際操作的考試。魔咒學和變形學都很順利,魔藥學讓我們每個人都非常緊張,因為斯內普教授會站在後面凝視著我們,像報喪女鬼一樣,他可以帶來恐慌。

  還有飛行學,塞茜莉亞飛的還算順利,這讓弗雷德和喬治都松了一口氣,我覺得她肯定可以拿到A的成績。最後一門是魔法史,考完之後我們可以玩上一個星期,直到考試成績公布後就享受暑假了。

  然而這是我的想法,我的朋友……我是說哈利,他注定是要不同凡響的。他和赫敏、羅恩跑出去做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如果不是我半夜想起我把我借的書落在了休息室去找它的話,我不會從納威的口中聽到這個回答的。

  我不小心踢到了他——我以為我踢到了一塊石頭,嚇得我趕緊用魔杖向地上照了一下,熒光閃爍太好用了。我看到納威躺在地上渾身動彈不得,只有眼珠在動,像是中了石化咒。

  我嚇了一跳,掉頭跑回去小聲地喊醒了塞茜莉亞:「我們是不是應該去請位靠譜的高年級女生幫忙,比如安吉麗娜?」

  「要是赫敏在這就好了,她肯定有把握解除,畢竟她的魔咒學得如此優秀……」她看了看赫敏空著的床,聲音逐漸消失,顯然和我一樣意識到了什麼。

  梅林啊,這該不會是赫敏做的吧?她一直沒回來睡覺呢!

  「我們去找喬治和弗雷德吧,他們離開休息室特別的晚,現在可能還沒睡死。」塞茜莉亞不好意思去打擾高年級的女生們,她選擇找親近的人。事實上我覺得應該去找珀西,畢竟他是級長,但我們很默契地忘掉了他,因為珀西肯定會給赫敏幾個人扣分。

  那麼問題來了,我們可以進男生寢室嗎?

  「可以的,雖然他們不可以進女寢。」塞茜莉亞拉著我,我們牽著手摸索著離開了黑暗的寢室,然後借著魔杖的光去了男生寢室。我覺得她跟韋斯萊兄弟的感情真的很好,因為她居然知道他們在哪個宿舍。

  我們運氣很不錯,還沒進宿舍呢,就遇到了一個韋斯萊出來。晚上太黑了我沒看清楚他是誰,塞茜莉亞直接對他說道:「喬治,快過來,我們遇到了麻煩。」

  「……你們倆怎麼回事?」喬治震驚了。是啊,他絕對想像不到半夜出來去盥洗室,結果發現一開門,門口杵著兩個低年級女生呢?

  好在他還知道壓低聲音,不過塞茜莉亞沒打算解釋,直接就把他拉了下來,和我們一起看變成雕塑的納威。

  「我沒帶魔杖。」喬治郁悶道,他只是出來用盥洗室而已……

  「我的給你。」我直接把魔杖遞給了他,雖然他用著不順手,但畢竟是三年級的學生,念個魔咒還是綽綽有余的。喬治成功讓可憐的納威恢復了正常,於是他告訴了我們發生了什麼。

  「他們可真厲害。」喬治嘀咕道,「怎麼不叫上我和弗雷德呢?」

  「怎麼辦,我們要去告訴教授嗎?他們肯定會闖禍的。」納威害怕地說道。

  「回去睡覺。」塞茜莉亞說道。

  「無事發生。」喬治揉了揉她的頭發,我感覺他的動作越來越順手了,不知道是不是丟游走球的原因。但是這話接得可真默契,仿佛茜茜就是弗雷德一樣。

  「晚安。」她對喬治說道。

  「哦,晚安,兩位可愛的小姐。」喬治說道。

  告訴教授會很麻煩,我建議納威也去睡覺:「既然最後的結果都是扣分,我們去不去找教授都無所謂,只要他們不去禁林,也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雖然我覺得納威不可能會睡著。

  第二天我和塞茜莉亞困倦地醒來時,赫敏已經回來了。我和茜茜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從赫敏的口中問出了魔法石的事情,哈利還沒有醒來,赫敏知道的主要來自鄧布利多教授的敘述。

  「你們阻止了一場大危機!」我震驚道。誰能想到鬥篷人居然是奇洛教授,而斯內普教授非但不是對哈利使用惡咒,而且還保護了哈利……所以,或許真的像德拉科所說,他人其實還不錯?

  「還好,主要是哈利獨自面對了最可怕的一切。」赫敏很謙虛。塞茜莉亞興奮地說,她覺得格蘭芬多至少要加一百分。

  我跟著高興的同時,忽然想到斯萊特林好像比我們多一百五十分,這一次的學院杯,不會要易主吧?以及——神秘人居然沒有死,他這次可以通過奇洛教授復活,那麼他真的如此輕易地死掉了嗎,他會不會下一次再通過別的方式復活呢?

  或許是遺傳了斯萊特林的警覺與拉文克勞的敏感,我覺得魔法石事件在意味著一年級結束的同時,它只是個開始。

  總有一天,我要把我成功配制出的藥劑送給我在意的人們,爸爸媽媽、厄尼、德拉科,還有艾譜莉、茜茜、佩格莉塔、赫敏……

  我是說,那瓶名叫「福靈劑」的藥劑。

  哪怕霍格沃茨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哪怕神秘人有可能會再度復活,就如同我之前寫給德拉科的回信一般——

  「德拉科,比起我沒有遭遇這種事情,我更想在你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章出現的,艾譜莉偷來的(?)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筆記裡的藥劑,正是福靈劑。當然,它非常難配,桑妮這幾年不會配出來的,要符合她的學習水平,哪怕她很有天賦。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48

第31章 Chapter31.(校)

  我們一起去探望了在龐弗雷夫人那裡的哈利,他現在可是學校裡的英雄了,床頭堆滿了各種禮物。我想再也沒有人會因為扣分的事情責怪他了,因為哈利真的非常勇敢。

  三天後哈利醒了過來,這一天也是學校的年終晚宴。禮堂裡用代表斯萊特林的綠色和銀色裝飾著,還掛著一條巨大的橫幅。所有斯萊特林都非常開心,因為按照分數,這個夜晚屬於他們,屬於連續七年獲得學院杯冠軍的斯萊特林。

  「他們會氣暈的。」塞茜莉亞不高興地說道,因為她看到德拉科正在很興奮地用高腳杯敲打著桌子,她堅信赫敏他們可以贏得高分。

  我們和斯萊特林相差一百六十分——在斯萊特林的學生們笑容逐漸消失的過程中,赫敏、哈利和羅恩竟然真的拿到了這麼多的分數!羅恩獲得加分的時候,我聽到珀西大聲地跟其他級長們炫耀說這是他弟弟,而赫敏獲得加分的時候,她和塞茜莉亞抱在了一起。

  鄧布利多教授說,勇氣有很多種,對付敵人需要過人的膽量,而在朋友面前堅持自己的立場也是一種勇氣,於是納威獲得了十分。

  時隔七年,格蘭芬多再次取得了學院杯!

  幾個獲得加分的同學被大家的擁抱所包圍,納威非常震驚,因為他平時只會給學院扣分。我想納威受到了極大的鼓勵,鄧布利多教授真是一位很好很好的校長——哈利對著羅恩指了指德拉科,我順著他的手看了過去,看到德拉科的臉色慘白。

  或許鄧布利多教授應該在斯萊特林開始布置之前就說出這件事的,不然現場更換裝飾的話,斯萊特林們實在有點心理承受不住。

  哦不,還是有人承受住了的——佩格莉塔,她正在望著空空的盤子發呆,可能在想為什麼還不快點上菜。

  我想好給德拉科補什麼生日禮物了。咳,之前因為吵架,我沒給他送東西。

  過了幾天,考試成績也公布了,大家都考得很不錯,赫敏考了全年級第一名,納威的草藥學彌補了他在魔藥學上的成績,塞茜莉亞的飛行學及格了……不過哈利和羅恩沒想到的是,高爾和克拉布居然也通過了考試。

  他們倒是沒對德拉科的成績有所驚訝,畢竟德拉科的成績確實不錯。

  至於我,我的魔咒學、魔法史和天文學都獲得了O的成績,魔藥學、變形學和草藥學都是E,飛行學成績平平,只有A……這是我意料之中的,因為我沒有什麼飛行天賦,我不恐高就不錯啦,希望德拉科不要嫌棄我。

  至於黑魔法防御這門課,由於奇洛教授實在沒有教會我們什麼東西,他雖然是神秘人的手下,但好在還有一點點良心,我們每個人的成績也都是O或者E。

  唯一讓我不高興的是,我聽說奇洛教授的魔杖也是榿木材質的。

  不是說只有討人喜歡的巫師才會擁有榿木魔杖嗎?我感覺我被騙了。

  順便我覺得弗雷德和喬治是做大事的人——他們曾經用雪球砸過奇洛教授的後腦勺,哈利說,神秘人就在那個位置。

  前途無量啊,韋斯萊們!

  我們帶著行李箱回家,納威也找到了他的蟾蜍,是那天晚上終於想起來自己是要去盥洗室的喬治在角落發現的。我們拿到了不允許使用魔法的通知,然後一起登上了霍格沃茨特快列車,向著國王十字車站奔去。

  塞茜莉亞邀請我開學前和她一起采購必需品,我告訴她我們可以寫信聯系。

  但我忘了問塞茜莉亞她的生日,我早該想到的,既然她沒有在學校過生日,那必定是在暑假了。直到二年級開學時我才問了她這個問題,然後驚訝地得知,她的生日在7月23日,和我只差兩天。

  於是我們把7月24日定為了我們共同的生日,約定每年這個時候一起出去玩——厄尼對此很不高興,他說:「你有一位雙胞胎哥哥,而不是雙胞胎姐姐。」

  我們花了很長時間才走出站台,因為一大群人一起從牆壁裡出來,會引起麻瓜們的注意的,所以每次只允許兩到三人通過——我是跟塞茜莉亞一起出來的,厄尼後來才拖著行李跟上了我。

  爸爸媽媽早就在外面等著我們了,我留意到媽媽有看向一對夫婦,塞茜莉亞則是奔向了他們,看樣子她的父親確實是媽媽曾經提到的普威特教授。

  「那就是茜茜嗎?」媽媽問道。

  「是的。」我點了點頭。

  「你們今年說上話了嗎?」她問厄尼。

  「沒有……但明年一定可以的。」厄尼心虛地說道。

  「今年假期我們要去瑞士度假。」爸爸接過了我們的行李,「以後你可以邀請你的朋友來我們家玩。」他看起來對茜茜的印像也挺不錯。

  塞茜莉亞的父母正在和韋斯萊一家人說話,我收回目光,先後看到了佩格莉塔、扎比尼,佩蒂爾姐妹等熟悉的面孔,感覺非常奇妙。

  或許這些大人們年少的時候也有諸多糾葛,然後現在這一幕幕的故事,又在我們身上重演了。

  當然,我還看到了德拉科。

  我們遠遠地對視了一眼,趕在盧修斯叔叔發現我之前,我別過了頭。

  媽媽倒是跟納西莎阿姨點了點頭。

  說起來……我總覺得好像還有別人在看我?然而我環顧了一圈,並沒有找到目光的來源。

  我們坐上了回家的汽車,一路上厄尼與我不停地跟爸爸媽媽們說最近發生的事情,厄尼知道的是羅恩說出去的版本,有一些添油加醋,而我的版本更真實一些。

  「鄧布利多也太亂來了。」在聽到格蘭芬多一下子加了一百七十分之後,身為斯萊特林的爸爸有點不高興,「這下他們一定會在平時胡鬧,期末想盡辦法做一些英雄事件去加分。」

  「別在意你爸爸說的話,他就是羨慕了。」媽媽說道,然後她問了我和德拉科的事情。

  「哦,我們又吵了一架。」我跟媽媽說道,「但是說開之後就和好了。」

  「這說明什麼,阻擋我們可愛的女兒跟德拉科之間的從來不是對立的學院。」媽媽聽完我的解釋後,感嘆道。

  「那是什麼?」厄尼好奇地問了一句。

  「是盧修斯·馬爾福。」媽媽說道。

  我沒忍住笑了出來。

  我同樣把這段時間的經歷寫信告訴了艾譜莉,雖然我覺得納威也有可能告訴了她。她很快就聯系了我,很高興地表示她找到了一份新的兼職,或許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

  她讓我把這個可以單向聯系的單面鏡寄給她,因為只能她用來聯系我——「我遇到了一位老朋友,我們想試著改造一下,讓它更實用一些。」

  這並不是我第一次去瑞士,在我認識德拉科之前,我們一家就曾經去過這裡。麥克米蘭家在蘇黎世有一套房子,這讓我更加好奇我們家裡的錢是哪來的了,因為這個選址非常微妙。

  在麻瓜世界,瑞士是永久中立國,而在魔法世界,瑞士也鮮少卷入各種風波。所以這裡是讓人非常向往的國家,不知道是我們家的哪位前輩考慮到了這點,於是在這裡買了房子。

  或許我們家之所以可以發家致富,也和這位前輩的卓見密不可分。

  在出發度假之前,我把給德拉科的禮物寄了出去,今年我補送給他的禮物是一個杯子。沒錯,就是我曾經在信裡對他提到過的「桑妮草莓杯」,我在杯身上刻了我的名字。

  斯萊特林今年沒有拿到學院杯,但是德拉科依然會收到我送他的「獎杯」。

  這可不是個簡單的陶瓷杯,這是我們一家四口努力的成果——我們玩了整整三天的泥漿。

  其實燒制並不難,主要難在立坯與修坯。厄尼起初聽說是要給德拉科做生日禮物,他非常高傲地表示他拒絕,但在看到我和爸爸媽媽玩得不亦樂乎之後,他立刻反悔,加入了我們。

  「我要在杯子上畫一只獾。」厄尼大聲地說道。

  「你也可以畫一只豬。」我真誠地建議他。

  「你就不能畫點可愛的內容嗎,把它送給茜茜做禮物什麼的。」媽媽很不高興地看著厄尼。

  「可愛的?」厄尼想了想,「巧克力蛙怎麼樣?」

  好吧,不愧是喜歡集卡的他。

  提到巧克力蛙——艾譜莉上次在單面鏡裡跟我說,她第一次吃巧克力蛙的時候,發現這小家伙居然非常看臉。當時她的兩位長得很好看的朋友面前的巧克力蛙就都非常懂事,有一只還變成了草莓味,而她的那只則跳到了她的臉上。

  對此我很驚訝:「是嗎?可是它們在我面前從來都很乖巧。」

  「……」

  艾譜莉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我當然在杯子上畫了草莓和青蘋果,還畫了獨角獸和掃帚,畫完之後厄尼取笑我說這個杯子滿滿當當的全是圖案。於是我想了想,找了個隱蔽的位置——在杯子的把手下方,我刻上了我的名字。

  「你這是做什麼?」厄尼很不解。

  「茜茜跟我說,中國古代的工匠都會在他們的作品的隱秘處寫上自己的名字,雖然主要作用是出了問題進行問責。但是,你懂吧,這叫版權意識。」我試圖用胡說八道說服他。

  厄尼警覺地看著我:「所以你的這種所有權意識,是對於這只杯子,還是對於它未來的主人?」

  「你猜?」我對他和善地笑了笑。

  爸爸和媽媽則是一起對杯子使用了魔咒,讓它不至於被輕易摔碎,也不至於在放入熱水的時候燙手。大功告成之後,我便把它寄給了德拉科,補上了生日祝福。

  貓頭鷹為我帶回了德拉科的信。拿到信的時候正是傍晚時分,我們一家四口正在蘇黎世湖的旁邊散步,湖邊有很多水鳥,有很多的游人給它們喂食。

  當我們看到天邊有貓頭鷹飛來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感到大事不妙。在鴿子、天鵝、海鷗之間,是不可能憑空出現一只貓頭鷹的!

  好在那只貓頭鷹沒有太笨,它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躲在了樹上,爸爸艱難地找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用了一個無聲的飛來咒,讓信避開麻瓜們飛了過來。

  「是哪個討人厭的小鬼挑這種好時間寄信啊!」他沒好氣地說道。

  「明知故問。」媽媽嗔了一句,「還不是我們桑妮親愛的德拉科?」因為她對著信封念了一句咒語,上面出現了一只小蝴蝶。

  厄尼撇了撇嘴,而我則是歡快地跳起來接過了爸爸手裡的信,匆匆地拆開看了起來,媽媽問我,「他給你寫了什麼?」

  「哦,德拉科說,如果我不在格蘭芬多的話,他認為我的魔藥學成績肯定可以拿個O。」我隨口就把我現在正在看的這句念了出來,事實上德拉科還寫了很多內容,他表示非常喜歡我送的禮物,至於他要送我的禮物——

  我驚訝地抬起頭,看到少年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他非常不好意思地對我們道歉:「艾倫叔叔,曼蒂阿姨,桑妮……哦,厄尼。非常抱歉,那只貓頭鷹飛的太快了。」

  厄尼更不高興了,為什麼到了他就是「哦」?不過他還是抓住了重點:「你的意思是,你在附近放飛的貓頭鷹?不對,你怎麼在這裡!」

  「媽媽想看一場歌劇,爸爸就帶我們來瑞士了。」德拉科說道,他對我眨了眨眼睛,我頓時恍然,這肯定是納西莎阿姨故意的。

  「下次還是要當心一點,不要被麻瓜們看出端倪。」爸爸當著面可不會譴責德拉科,他跟媽媽去買飲料了,媽媽還順便把厄尼拉了過去。

  於是我趴在石制的欄杆上,偏過頭來看德拉科:「你怎麼過來了?」

  「你很喜歡這座城市嗎?」他沒有回答我,而是先問我了一個問題。

  「當然。」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這裡風景很美,氣候適宜,雖然是德語區,不過好在媽媽會德語,我也可以跟她一起學習……最重要的是,這裡的人非常喜歡吃甜食,傳統的奶酪味道真的超級棒,你也應該嘗一嘗。」

  「嗯,好。」德拉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我總覺得他這句「好」不僅僅指的是同意我對於奶酪的看法,似乎另有深意。

  德拉科岔開了話題:「就像信裡說的那樣,我想當面送你這份生日禮物。」

  遠處的皚皚白雪與夕陽相映成趣,紅色的晚霞落在湖面上,有許多只白天鵝游來游去,溫柔又美麗。飛鳥的叫聲就在近處,和游人們的小聲談話交織在一起,而我看向面前的德拉科,他遞給了我一個小盒子。

  我打開它,發現是一把鑰匙。

  「這是?」我疑惑地問他。

  「瑞士的古靈閣的一把鑰匙,你可以親自去取它。」德拉科說道,晚霞把他的臉照得很紅,「所以,你不帶我去嘗一下那個奶酪嗎?」

  離開瑞士之前,我們一家人去了這裡的古靈閣,爸爸說他倒要看看德拉科給了我什麼東西。通過小精靈,我們拿到了一個大一點的盒子。

  爸爸媽媽對視了一眼,打開了盒子,然後我就看到他們的臉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媽媽看起來很想笑,爸爸卻是有些不高興,我和厄尼踮起腳想要看清楚,爸爸卻合上了盒子。

  「曼蒂,他這是什麼意思?」爸爸不高興地說道,「他是覺得——我會虧待桑妮嗎?」

  「艾倫,不要這麼想。」媽媽還是笑了出來,她的心情真的很好,「我覺得只要解決盧修斯……的問題,你不覺得他們一定會結婚的嗎?」

  「但他們現在都沒有正式談戀愛。」爸爸說道。

  「可已經和談戀愛差不多了。」厄尼說道。

  「你少說兩句。」爸爸瞪了他一眼,又看向我,「這個東西還是等著過幾年你真正可以對自己的未來負責的時候,我再把它給你。」

  我好著急,到底是什麼東西?

  德拉科在知道它被我爸爸沒收之後有些惋惜:「我還以為,你至少可以去那裡看看。」

  我更好奇了,但德拉科卻跟我表示艾倫叔叔做得對,他的年齡不適合送這種禮物。我覺得肯定不是戒指,因為那天我看到了戒指在他手上好好戴著呢。

  三年後的夏天,在得知神秘人復活之後,爸爸將這件禮物給了我,也是那時候我才明白德拉科的意思。

  我送他刻著我名字的杯子——我把我送給了他。

  他回贈我的,是寫著我名字的湖邊公寓裡的一套房子。規格沒有很誇張,但很適合情侶居住,我猜他可能意識到未來沒機會說服盧修斯叔叔了。

  所以他那時候問我喜不喜歡蘇黎世。

  如果我喜歡,等到畢業後,就一起去住吧。

  作者有話要說:
  基友看完這章之後大喊:這就是你們有錢人的富裕愛情嗎!!送 房 子?
  火車站那裡的人是誰呢?敬請期待二年級!


第32章 Chapter 32.(校)

  厄尼說得很對,我跟德拉科沒有談戀愛,但已經和談戀愛差不多了。

  我們沒有很明確地去告訴過對方類似於「我喜歡你」「我愛你」「我們交往吧」「我們在一起好嗎」的這種話語,盡管我們心知肚明。

  誠如他是驕傲的男孩子,我也有我的一份驕傲。

  我們都想要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當著全校所有人的面牽著手散步,高年級的時候去霍格莫德約會。但我們還有困難沒有克服,所以我們只好先不去更進一步,繼續一起努力。

  當然我覺得所謂的困難是盧修斯叔叔,其次才是世俗偏見所帶來的困擾。或許媽媽說得對,解決盧修斯叔叔……的問題,是非常必要的。

  我們完全可以進行地下戀情,但是德拉科和我都不願意,我們誰都不認為對方是帶不出去、見不得光的存在,這樣對彼此都不公平,我們誰也不想委屈對方。

  當然,他跟我的朋友們吵架的時候,我會慶幸地想,還好沒有交往——他確實有點帶不出去。

  而且地下情會很累的,既然我們已經和交往並無區別,那何必再加一層名義上的枷鎖?一旦成為「情侶」,或許我們會面臨著更多的、以現在的我們沒有能力所去承擔的問題,暫時保持現狀對我們彼此都很好。

  不過,厄尼和爸爸都認為,是德拉科不夠勇敢,他不敢反對他爸爸。

  好在媽媽是站在我這邊的,她教育了家裡一大一小兩位男士,表示只要我自己清楚地知道在做什麼就可以了。

  「你跟我不一樣。」媽媽笑道,「你比我更勇敢也更清醒,而德拉科雖然不如你爸爸優秀,但他對你是真心的。」

  爸爸被媽媽哄到了,厄尼又失去了盟友。

  綜上所述,我和德拉科短期內都沒有正式表白、關系更進一步的想法。

  假期裡我當然也給塞茜莉亞、赫敏她們寫過信,事實上我試探了一下她們對德拉科的看法,我只是說,我在瑞士度假的時候,偶然見到了他。

  或許是因為相信德拉科發射紅色火花是好心,赫敏只覺得他是個幼稚鬼。但是塞茜莉亞則很嫌棄德拉科,她甚至非常同情我——

  「純血家族可真是太辛苦了,明明你這麼討厭馬爾福,卻不得不和他來往,真是辛苦你了。」

  好吧,以後再說……

  塞茜莉亞告訴我說,韋斯萊家最小的女兒金妮也將在今年入學,她們相處非常融洽。而我和厄尼一起收到了學校寄來的信,上面列舉了這學期要准備的書單。

  我看到了一個讓我記憶深刻的名字,而厄尼已經嚷嚷了出來:「怎麼全是吉德羅·洛哈特的書?難道我們黑魔法防御課的新教授是他的狂熱粉絲嗎?」

  「那個蛋糕書都寫得一塌糊塗的男人有什麼值得崇拜的?」我很是不解。

  「至少他長得好看。」媽媽說道。

  「徒有其表。」爸爸撇了撇嘴。

  「媽媽見過他?」我好奇地問道。

  「是啊,我快畢業的時候,他正好入學和我同院,是個很機靈的小朋友,女孩子都很喜歡他……」媽媽回憶道,「因為他真的蠻好看的,堪比小天狼星。」

  「雖然我和布萊克是對立學院的,但我還是要說一句公道話,他真的比洛哈特好看。」爸爸很不高興地說道。我想大概是因為小天狼星關在阿茲卡班,媽媽見不到他,但她可以見到洛哈特,所以他才這麼說的。

  「不允許我誇別人好看嗎?」媽媽斜了他一眼。

  「當然允許——事實上每天你洗漱的時候就可以把鏡子裡的人誇上一百遍。」爸爸說道,他抽走了媽媽手裡的通知單,換了一本一看就很難懂的書給她,「你前段時間想要看的書。」

  「還真是和以前一樣,喜歡陪我看書。」媽媽有些無奈。

  我和厄尼對視了一眼,拿著各自的信離開了。

  「你上次做的杯子呢?」我問厄尼,「要送給塞茜莉亞嗎?」

  「不了吧,我要是送她禮物也會送跟你一樣的。你是我妹妹,她是你朋友,就也算是我妹妹了。」厄尼說道,「這個杯子我做得很好看,我要自己留著。」

  厄尼在杯子上畫的獾確實惟妙惟肖的,但我還是覺得獅子更好看。

  塞茜莉亞寫信跟我約定了下周三一起去麗痕書店買書,赫敏和哈利、韋斯萊一家人都會在這天過來。我想了想,寫信告訴德拉科這次就不和他一起去買書了——畢竟他絕對不可能和我的朋友們相處愉快。

  於是在下周三到來之前,我們從瑞士回了英國。我繼續在家裡研究著福靈劑的制作,爸爸媽媽幫了我很多忙,比如幫我使用魔法,指點我如何切割、分解藥材。

  盡管如此,這依然是非常難配的藥物,我已經預料到了結果,就算可以順利熬制半年,最後也一定是無效藥物。而厄尼則表示,藥材行的烏蛇蛋殼和火灰蛇卵都要被我搬空了。

  好在我知道人不能急於求成,以我的水平現在可以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來日方長啦。

  不過,德拉科雖然在信裡對於我拋下他獨自去麗痕書店這件事沒有表達出什麼不滿,但我猜到他應該非常在意這件事。

  我們到達書店的時候還沒有很多人在排隊,但是當厄尼跑到前面發現是吉德羅·洛哈特在簽售他的書的時候,爸爸毫不猶豫地拉著媽媽走了:「我們去幫你們買其他的東西。」

  我和厄尼面面相覷。

  「桑妮,你在這裡排隊,我去幫你買草莓冰淇淋怎麼樣?」厄尼試探地問道。

  「你只是想去魁地奇精品店看掃帚。」我拆穿了他。

  但排隊確實不需要很多人,而且厄尼的確跟我保證他會請我吃冰淇淋,我就拿著兩本《與女鬼決裂》,然後放他去魁地奇精品店了。

  然而厄尼一去不復返,看掃帚需要這麼久嗎?我撇了撇嘴,終於排進了店裡,然後我這才發現店裡的人比外面的隊伍還要多——到處都是人,准確說,基本都是女士們。她們興奮地望著戴著尖頂巫師帽的洛哈特,我只掃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長相還不錯,但我選擇相信說洛哈特「徒有其表」的爸爸。

  這麼多人,我想我很難去拿到自己想要的書,就算拿到了我也拿不動,不如等厄尼回來再說吧。我小心地避開人群,准備找個沒有人的地方——然後突然冒出來了一個人,他拉著我的手,把我領上了二樓。

  「德拉科,你怎麼在這裡?」我小聲地問他。

  「我不能在這裡嗎?」德拉科不高興地說道,然後他的目光看向了我手裡的書,「你也要找洛哈特要簽名?而且還是兩本。」他強調了最後一句。

  當然可以在這裡,我在心裡偷笑,反正,我在的地方……他總會在的。

  「幫厄尼拿的書。」我解釋道,「我為什麼要找他要簽名?」

  見我確實對洛哈特沒興趣,德拉科這才心情好了一些,他小聲嘀咕道:「我還以為你忘了這家伙是個草包了呢。」他對做蛋糕那件事耿耿於懷,相當記仇。

  我假裝沒聽見他的話,和他一起倚著木制的欄杆,看向人頭攢動的一樓。

  「你的朋友們去哪了?」德拉科狀若無意地問道,而我險些笑了出來,我就知道,他只是在信裡假裝不在意,事實上他在意得很——不然他不會恰巧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

  「他們還沒到呢。」我回答道。

  「你笑什麼?」德拉科還是注意到了我唇角的笑意。

  「你一早就在這裡等我了嗎?」我故意問他。

  「沒有,絕對沒有。」他迅速否認,「我跟爸爸一起來的——他之前帶我去了別的店,我剛到這裡。」

  「哦,這樣嗎?那真是太好了。」我點了點頭。

  「哪裡好?」德拉科有些疑惑。

  「我還以為今天遇不到你了,這真是意外之喜。」我對他笑了笑。

  德拉科咳嗽了一聲,他紅了耳尖,別過頭去說道:「我也很意外,當我跟爸爸媽媽說我要在今天過來的時候,不知道是我哪句話打動了爸爸,他主動說要陪我來。」

  他是因為我才來的。

  雖然不清楚盧修斯叔叔為什麼要來,但我很自覺地知道,肯定不會是因為我……

  德拉科的目光落在了洛哈特身上,他哼了一聲說道:「他可真是愛出風頭,跟波特一樣。」

  我剛想說些什麼,就驚訝地看到洛哈特從人群裡把哈利扯到了攝影師面前,讓他為他們拍照。這讓我都不用去看德拉科的臉色——他肯定心裡正在罵洛哈特。

  不過,既然哈利來了,那麼其他人也應該到了吧?我這麼想著,低頭尋找著其他人的身影,韋斯萊家的紅頭發很好找到,那麼茜茜應該也在附近。

  然後我聽到洛哈特說他即將擔任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術的教師,這讓我很是驚訝,然而當我偏過頭來想跟德拉科對視一眼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不在我身邊了!

  難道?我的目光緩緩下移,果不其然看到德拉科已經走到了哈利等人的旁邊,他嘲諷地說道:「你一定很喜歡這樣吧,波特?著名的哈利·波特,連進書店都不能不成為頭版新聞。」

  「……」

  我真後悔剛剛沒有留意德拉科的去向,不然我一定把他攔住。

  順著樓梯向下走了幾步,我看到了一個紅發的女孩子站出來為哈利辯解了一句,我猜她可能是韋斯萊家最小的女兒,金妮。只聽德拉科拖長了語調說道:「波特,你找了個女朋友!」

  我後退了一步。

  希望沒人留意到我剛才和德拉科站在一起。我真怕別人大庭廣眾之下對他說「哦馬爾福,你找了個女朋友」,雖然我是願意和他交往的,但不想被別人用嘲諷的語氣這麼說出來呀。

  爭吵一觸即發,羅恩和馬爾福你來我往了兩句之後,讓我驚訝的人出現了——盧修斯叔叔,他站在德拉科身後,一只手搭在德拉科的肩膀上,父子倆臉上有著一樣的笑容。只不過德拉科的笑容是對著羅恩他們,盧修斯叔叔的笑容……是對著羅恩的父親?

  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因為我的注意力在他們背後的兩對夫妻身上,我在火車站見過他們,那分別是赫敏和塞茜莉亞的父母。

  突然之間,金妮手裡的坩堝飛了出去,而韋斯萊先生則朝著盧修斯叔叔撲了過去,把他撞到了書架上,幾十本很厚的書籍砸了下來,但基本都砸在了盧修斯叔叔身上。

  我看向普威特先生,他正拿著魔杖——這個混亂的畫面讓我驚呆了。

  因為我印像裡的盧修斯叔叔一直是非常冷靜從容,或者說是有些冷漠,他又不是不能使用魔法的未成年人,怎麼會跟人用如此麻瓜的方式打起來呢?而德拉科也站在原地驚呆了,好在其他人都在為韋斯萊先生搖旗吶喊,沒有人趁機上來揍他幾下……

  還好海格及時到來,把他們拉開了。看起來兩個人都受了一些傷,鑒於盧修斯叔叔剛才被書砸了一通,我覺得他應該傷得更重,他和德拉科拿著書離開了,我沉默地從樓上擠了下來,站到了塞茜莉亞的旁邊,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對我很真誠地說道,「辛苦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想必茜茜是覺得我總是要應付馬爾福一家人,所以才覺得我很辛苦吧,唉,這個誤會啊……暫時不要解開了。

  我們一起走到了店外,鑒於大人們的表情都不太好,大家也都義憤填膺的,我非常尷尬,只希望厄尼趕緊到來。尤其是當普威特先生要求茜茜要比德拉科考得更好,而她希望弗雷德和喬治做出更有趣的東西的時候,我預感到這一學年恐怕又會很不太平。

  希望德拉科不要太過分,這樣他們的惡作劇也不會太過分。

  過了一會,他們好像終於記起了在旁邊的我——於是大家紛紛把我介紹給大人們,韋斯萊先生問我他之前幫爸爸挑的跑車如何,當我回答說很好用的時候,他連聲說著「那就好」。他和他的夫人一樣,都非常平易近人。

  赫敏的父母和茜茜的父母也都非常友善,大約是因為她們都對父母提起過我。普威特先生想了好一會,這才恍然大悟:「你的母親是……艾博小姐?」

  「是她。」我驚訝道,原來他記得母親選修過他的課嗎?然而普威特先生並沒有再說些什麼,他只是對我笑了笑,心情好像好了許多。

  當厄尼帶著冰淇淋回來的時候,我們已經把東西都買好了,他都沒見到塞茜莉亞。

  「你到底去做什麼了,怎麼去了這麼久?」我生氣地咬了一口冰淇淋,好像咬掉巧克力蛙的腦袋一樣,這讓厄尼打了個寒顫,「我我我……我瞧見馬爾福父子了,你沒跟他說話嗎?」

  「哦別提了。」我感到頭痛,「等會爸爸媽媽來了我會跟他們說剛才發生了什麼事的,現在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好吧。」他無奈地說道,「我在藥材行門口遇到了佩蒂爾姐妹裡的一個——我是說,你知道我分不清她們的,在她們不穿校服的時候。然後她說和姐妹走散了,你知道的,sister這個詞……我也聽不出她到底是誰。她列了一個清單想要買一些藥材但是很不好拿,既然她認出了我,作為一個紳士,我不能對女孩子視若無睹吧?」

  「所以你就把你的妹妹,這個可憐的女孩子撇在這裡了?」我瞪了他一眼,「那你最後知道她是誰了嗎?」

  「我直接就陪她去找到了她的爸媽,完全忘記問了。」厄尼震驚地說道,「而且你不覺得我直接問她是誰,這很不禮貌嗎?因為這代表我分不清楚她們。」

  「可你也沒有分清楚她們的義務。」我諷刺道,「行了,等我開學問問帕瓦蒂就知道了。我會把你幫助別的女孩子結果忘了我的事情,告訴爸爸媽媽的。」

  「……」

  「盧修斯跟韋斯萊先生打起來了?」爸爸非常震驚,他顯然也覺得這不是盧修斯叔叔的作風,媽媽則更關心佩蒂爾姐妹的情況,「桑妮,你一定要弄清楚厄尼見到的是誰。」

  「您不是更希望他和茜茜認識嗎?」我好奇地問道。

  「但是聽你的說法,我覺得她好像會嫁給韋斯萊家的某個小伙子。」媽媽嘆氣道。

  在開學之前,我就知道厄尼遇到的是誰了,他遇到的是姐妹花裡的妹妹帕德瑪。因為帕瓦蒂寫了一封信給我,代她妹妹對厄尼表達了感謝,並且誇獎厄尼樂於助人,未來可能會是一位負責任的級長。

  厄尼被這封信誇得飄飄然,直到我告訴他,如果他再得意,我就告訴帕瓦蒂他分不清她們。

  德拉科寫信跟我解釋了在麗痕書店的不告而別,而我完全表示理解,估計他也在困惑於盧修斯叔叔的舉動……我想起來之前他在魁地奇比賽時和羅恩的打架,有點懷疑這是不是遺傳。

  「爸爸對於我沒考過格蘭傑這件事很不高興。」他在信裡說道,「但她是個書呆子,不是嗎?」

  「你最好把書呆子當做是一個很過分的稱呼。」我警告他,「我媽媽也很愛看書。」

  「曼蒂阿姨當然不一樣……好吧,你說得對,我以後不這麼稱呼格蘭傑了。」德拉科跟我保證,他對開學同樣充滿了向往,「因為一定可以加入魁地奇球隊!你就等著看我的精彩表現吧——」

  那我也不能替他喊加油呀,我這麼想著,還是回信告訴他:「德拉科,那可真是太棒了,我會在心底為你加油的。」

  九月一日當天,我們一家人再度去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各自和自己的朋友們一起上了車,然後同爸爸媽媽道別。

  我自然跟赫敏和塞茜莉亞坐在一起,塞茜莉亞跟我打賭說她認為羅恩和哈利會是最後通過站台的人,我則認為是金妮,賭注依然是三個銀西可。

  只是我們一直沒有看到羅恩和哈利,他們沒有坐霍格沃茨特快去學校——第二學年也因為這件事,正式拉開了帷幕。

  作者有話要說:
  二年級開始每章都比一年級每章字數多哦!
  厄尼的cp官宣(?),是帕德瑪·佩蒂爾。


第33章 Chapter33.(校)

  弗雷德喬治和金妮來到了我們這裡,他們證明哈利和羅恩確實是最後通過站台的人,如果一切正常。

  真的難以置信,茜茜居然打賭全贏了,我只好把三個銀西可給了她,對此她十分得意。雙胞胎兄弟則表示打賭這種好事情,一定要叫上他們。

  我才不要,被他們賺走的零花錢最後都會被用來做惡作劇的道具,最後用在德拉科的身上。

  塞茜莉亞和韋斯萊們聊得很開心,赫敏又一次提前看完了本學年的所有課本,我們都轉移了話題,因為除了金妮之外,我們都知道赫敏的「看完了」等於會背了。

  每個人都分享了自己的暑假生活,我也不例外,當然我把德拉科的部分隱去了。在聽到我們家於蘇黎世有一套房產之後,弗雷德和喬治對於我們家祖上到底是做了什麼生意流露出濃厚的興趣,我覺得他們兩眼放光的神情有點奇怪。

  似乎除了如何賺錢以外,他們還在思考著別的東西。

  但我確實也不知道我們家的錢哪裡來的,於是我岔開了話題:「羅恩和哈利真的上車了嗎,為什麼他們不來找我們?」

  「這裡坐不下了。」塞茜莉亞立刻警覺地說道,她似乎以為我要把三個銀西可拿回去。

  我的余光注意到弗雷德和喬治對視了一眼,他們似乎默契十足地明白了些什麼,當時我以為他們猜到了羅恩和哈利去開了會飛的汽車,然而並不是這樣。

  我們一起吃著零食玩劈啪爆炸牌,時間過得很快,然後列車裡忽然吵鬧了起來,金妮率先注意到了窗外的動靜,於是我們一起看了過去。

  我揉了揉眼睛,確信我看到了一輛會飛的汽車,這簡直不像是成熟的巫師做出的事情,我是說,巫師肯定會在汽車上用一些隱形魔法吧?所以開車的人……

  「你們是不是說過,你們有一輛會飛的汽車……」塞茜莉亞震驚道。

  這句話讓我立刻反應了過來,如果開車的是我那兩位同學,那他們豈不是沒有從始至終都沒見進過站台?所以剛才的打賭就不成立了呀!赫敏不相信那是哈利和羅恩,茜茜似乎並不贊同,但在看到我試圖要回銀西可的目光後,她認為赫敏說得對。

  「他們一定早就上車了。」塞茜莉亞說。

  「茜茜,我覺得人要誠實。」我對她說道,「不要自欺欺人。」

  「桑妮,我覺得你應該相信一下我的運氣。」她沮喪地說道,「好吧其實我也沒有自欺欺人,如果可以欺你一下會比較好。」

  但是很抱歉,我很聰明哦。

  韋斯萊兄弟倆對於哈利和羅恩的舉動大加贊賞,他們似乎也很想加入其中,唯恐天下不亂。金妮則是十分擔憂,事實上,我覺得還好,反正哈利不止一次搞出驚天動地的大事了,他這一次肯定也可以順利度過。

  我的心態非常好。

  不過我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問,假如那個開車的人不是羅恩,而是德拉科呢,我還能如此淡定地置身事外嗎?

  當然不能——因為如果有這樣的事情,坐在副駕駛的肯定是我啊!我在德拉科的事情上怎麼可能置身事外。

  塞茜莉亞一直在給金妮遞零食吃,試圖用這個舉動安撫她,而我則是岔開了話題:「不如期待一下今年的新生吧?」這個話題讓我們三個二年級比較興奮,因為這還是我們第一次在霍格沃茨當高年級的學生呢!弗雷德和喬治則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因為他們覺得哈利已經是最轟動的新生了。

  「也許會有比較可愛的男孩子呢?」塞茜莉亞說道。

  「也許會有像馬爾福一樣討厭的男孩子。」喬治說道。

  「……」

  「難道我們這些高年級的學生不好嗎?」見隔間裡安靜了下來,喬治無奈地說道。弗雷德也擺出一副很受傷的樣子,他憂傷地說道:「是啊喬治,我們可是把她們四個當做親妹妹一樣看待。」

  金妮瞪了他們一眼:「我本來就是你們的親妹妹。」

  「我有哥哥。」我提醒他們。

  「沒關系,我們不介意多個新的兄弟。」弗雷德說道。

  「畢竟我們家最不缺的就是兄弟。」喬治說道。

  金妮對此感到頭疼,她不得不跟我道歉:「桑妮,他們不是故意的。弗雷德、喬治,麥克米蘭家這一代只有兩個孩子!」

  「哦兄弟,這聽起來更有必要了。」

  到後來我才意識到雙胞胎兄弟為什麼這麼奇怪——每當我們這群二年級在一起相處的時候,他們總是希望羅恩可以和我好好相處。

  羅恩:?

  「小羅尼,這是你肩負的重任。」弗雷德語重心長地說道,仿佛他們以後能不能發家致富,全靠羅恩和我的關系。至於喬治,他則是跟我說了一些關於他們大哥比爾的好話,可能把他這輩子誇比爾的話都誇完了:「所以桑妮,你明白了嗎?」

  塞茜莉亞和金妮聽得目瞪口呆,准確說只有茜茜,因為金妮似乎也在衡量著些什麼。

  我覺得我在相親。

  還好德拉科不知道這些事,不然他跟韋斯萊一家人的關系只會更糟糕。

  列車到站後,金妮和其他新生跟著海格坐船,我們跟著弗雷德和喬治去坐車,赫敏到處東張西望地希望能看到哈利和羅恩的影子。

  「太好了,不然我不知道去哪裡坐車。」佩格莉塔揮著手向我跑了過來,對我小聲地說道,「等會我們可以一輛車嗎?」

  「當然可以,不過……」我有些驚訝,「扎比尼呢?」他不是應該和佩格莉塔一輛車嗎?

  「布雷斯被德拉科拽走了,我覺得他不是自願的。」佩格莉塔撇了撇嘴,「一輛車坐四個人,德拉科布雷斯克拉布和高爾,就沒有多余的位置了。」

  我握住了佩格莉塔有些涼意的手,她很驚訝:「你的手好暖和,跟你本人一樣。」

  「扎比尼真是個好人。」我感嘆道。很顯然德拉科是不想讓帕金森和他一輛車,所以才把扎比尼拉過去湊數,扎比尼你放心地去吧,我會照顧好佩格莉塔的!

  「是啊我也覺得他很好。」佩格莉塔點了點頭,「像我們家的莎拉一樣。」

  「……」

  我記得莎拉是沙菲克家的家養小精靈。

  大禮堂早就布置好了,我們各自走向自己的桌子,在目送佩格莉塔去斯萊特林長桌的時候,我看到了和扎比尼一起坐下的德拉科,他顯然也看到了我。

  我們飛快地對視了一眼,又挪開了視線。

  有些事情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其實挺難的——雖然感情不會因為分院而發生變化,但是相處時間真的變少了,像這樣的對視,其實就有些貪心。

  畢竟這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的對視啊。

  「哦,是洛哈特!」塞茜莉亞沒有注意到我的情況,她的目光鎖定在了教授席上的一個綠色長袍的人身上。赫敏應當是太激動了,她把茜茜的手握得很緊,以至於我感覺茜茜這句話有幾分咬牙切齒。

  其他的女孩子們也都發出低呼聲,男生們的反應就很一般了,弗雷德和喬治已經在猜測洛哈特最後會因為什麼離開學校,畢竟黑魔法防御術這門課從來沒有教授可以連任。

  我敏銳地感覺到德拉科又看了我一眼,盡管他假裝他在看格蘭芬多桌子上的空座位,但我還是在心底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來。

  肯定是在看我對洛哈特的反應啦。

  於是我故意用手托住了臉,寬大的袖子因為我的動作而下滑,露出我手腕上戴著的一串手鏈。

  「你怎麼又戴上這條手鏈了?塞茜莉亞問我,「不怕斯內普扣分嗎?」

  「魔咒課會摘掉的。」我小聲地說道,「它實在很好看。」

  斯內普教授還沒到,但新生們則已經被麥格教授領了進來,和我們去年一樣,依然是按照姓氏的首字母念名字。我們自然很關心金妮的情況,不過在此之前,我的目光被一個相當漂亮的新生吸引了視線。

  「拉文克勞!」名字叫修·張的新生被分院帽分走了,拉文克勞長桌上有幾個女孩子尤為激動,喬治解釋道,「他可能是秋·張的弟弟。」

  「秋·張?」我有些好奇,根據長相判斷了一下,「是那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嗎?」

  「是的,她很漂亮,她是拉文克勞魁地奇隊的成員,技術很不錯。」弗雷德說道,然後他看了一眼安吉麗娜,「當然,還是我們格蘭芬多的女孩子最優秀了。」

  「是可愛的新生呢。」塞茜莉亞故意說道,她在反駁喬治在列車上的那句「像馬爾福一樣討厭的男孩子」。對此喬治舉手表示認輸:「哦,但我以為茜茜會更喜歡可愛的高年級?」

  「你呢桑妮,你喜歡高年級還是低年級?」茜茜故意把話題拋給了我。

  「啊?」我愣了愣,這時候另一位非常可愛的新生科林·克裡維已經分到了格蘭芬多,於是在大家的掌聲裡,我認真地回答道,「都不要,還是同級最好啦。」

  原因就在這裡了,因為我在列車上提到了羅恩——在哈利之前提到了他的名字,再加上這句同級,所以弗雷德和喬治大約覺得可以把弟弟像促銷季的水果一樣賣掉,賣到麥克米蘭家。

  想太多了吧!!

  金妮順利地分到了格蘭芬多,但她說她目睹了那輛車飛向了一棵巨大的樹,我不由得想到了恐怖的打人柳。比起赫敏擔心哈利和羅恩被開除,我更擔心他們的人身安全,畢竟那棵樹相當任性,要是有讓它停止攻擊的辦法就好了。

  很快大家就都知道哈利和羅恩的壯舉了,格蘭芬多的大家興奮地坐在休息室裡,期待著這兩個人的到來。塞茜莉亞說赫敏去等哈利和羅恩了,為了躲避赫敏的怒火,她選擇不跟過去。

  明智的選擇,赫敏可是為這兩個不省心的男孩子提心吊膽了一天呢。

  不過,按照老規矩,塞茜莉亞必須還給我兩個銀西可,因為哈利和羅恩並沒有通過站台。她認命地把銀幣遞給我,我們倆一起感嘆了一下這跌宕起伏的一天,這可是新學年的第一天啊,今年一定會更精彩。

  事實上第二天我就感覺到了「精彩」,因為韋斯萊家的貓頭鷹給羅恩送來了一封傳說中的吼叫信,認出這個東西的我,立刻不動聲色地捂住了雙耳。哈利還在疑惑,而塞茜莉亞和赫敏則是聰明地跟著我一起放下了刀叉,選擇保護耳朵。

  韋斯萊夫人的聲音回蕩在我們的耳畔,全校的同學都看了過來,羅恩被罵的非常羞愧,而哈利則很是尷尬,至於韋斯萊家的其他人——除了金妮很是不安,男孩子們則是假裝無事發生,韋斯萊家裡果然是不缺兄弟,我想。

  如果我或者厄尼收到了吼叫信……這麼想著,我抬頭看了一眼赫奇帕奇的長桌,發覺厄尼也在看我,可能他和我是一個想法。

  肯定會裝作自己是麥克米蘭家的獨生子(女)——

  麥格教授發給了我們課表,新學年的第一節課是草藥課,和赫奇帕奇一起上。在和同學們一起朝著溫室走去的時候,我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厄尼,這次他總應該和茜茜正式認識了吧?

  洛哈特從斯普勞特教授面前帶走了哈利,我們其他人一起進了第三溫室。今天的上課內容是給曼德拉草換盆,雖然我也知道曼德拉草的作用和危險,但我們誰也搶不過赫敏,她回答問題總是最積極的。

  因為曼德拉草的哭聲很危險,所以斯普勞特教授讓我們每個人拿一副耳套去戴,大家哄搶了起來,沒有人願意拿粉紅色的絨毛耳套。於是我很自覺地拿過了粉紅色的耳套——今天我戴的發飾就是粉色的蝴蝶結,德拉科顯然覺得我用粉紅色的東西很可愛。

  曼德拉草幼苗大喊大叫著,但我們的耳套隔音作用非常好。斯普勞特教授讓我們四人組成一組對付曼德拉草,赫敏、哈利和羅恩已經和賈斯廷站在一起了,茜茜拉著我有些茫然,似乎不知道找誰組隊,而我則是看到厄尼和漢娜走了過來。

  太好了,他終於來搭話了。

  厄尼彬彬有禮地對塞茜莉亞伸出了手:「厄尼·麥克米蘭。我記得你,你一定是塞茜莉亞·普威特,我們在第一年的火車上見過,桑妮經常跟我提起你。」

  「原來是桑妮的哥哥。」塞茜莉亞恍然道。聽聽她這話,她果然對厄尼沒什麼印像,厄尼真應該在一年級的時候就過來搭話的,我不高興地想。於是在等會的操作過程裡,我忍不住對厄尼有些嫌棄,但他早就習慣了,不管我們在家裡怎麼樣(比如撞斷了我的腿)。在外人面前,他都是一位合格的好哥哥。

  「謝謝,你剛才做得很好。」塞茜莉亞擦了擦臉上的泥土,對厄尼道謝。

  我頓時警覺,什麼,茜茜誇厄尼了!

  「應該的。」厄尼自以為很禮貌地說道。在我看來,他說話簡直干巴巴的,就不能誇幾句茜茜嗎?果然不能指望他自己找到女朋友……

  「桑妮。」漢娜小聲地問我,「厄尼和佩蒂爾很熟嗎?」

  「啊?哪個佩蒂爾?」我有些疑惑。

  「帕德瑪——下節課我們是魔藥課,和拉文克勞一起。」漢娜飛快地說道,「離開禮堂的時候,她跟厄尼說了兩句話,好像是在問可不可以和他一組。」

  「哦,可能是厄尼幫她買東西的時候講了一些什麼,讓帕德瑪覺得他還不錯。」我隨口說道,忽然件想起了媽媽那句話。

  媽媽好像是說,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的女孩子,都很適合厄尼?

  我看了看茜茜,又想了想帕德瑪。可惡,厄尼居然有兩個選項?

  還好我沒有那麼貪心,什麼可愛的新生、可愛的高年級都跟我沒關系,我有德拉科一個就足夠了。


第34章 Chapter34.(校)

  時間緊張極了,我們只是匆匆地回到城堡洗了個澡,換掉滿身泥土的衣服,就要趕去上變形課。因為急著下樓又精神恍惚,在拐角處我一不小心跟一個藍領帶的學生撞在了一起,雙雙摔倒在地。

  我人還坐在地上發愣呢,但嘴巴已經動了起來,連聲跟對面的拉文克勞道歉:「對不起,是我太著急了,你沒事吧?」

  塞茜莉亞被我嚇了一跳,也跟著怔在原地,倒是那個拉文克勞的學生自己站了起來:「我沒事的——麥克米蘭小姐,你沒有受傷吧?」

  少年在衣服上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對我伸出了手。

  我眨了眨眼睛,對他道了聲謝,這才握住他的手順勢站了起來。塞茜莉亞扶了我一把,我聽到她困惑地小聲嘀咕道:「好像有點眼熟?」

  當然很眼熟了,因為我們昨天晚上才在禮堂談論過他。

  是修·張——秋·張的弟弟,一年級的新生。他長得像他姐姐一樣好看,黑色的頭發襯得他的皮膚很白,不同於英國男孩,亞裔血統讓少年的相貌看起來柔和了許多,盡管他的五官也十分立體,但卻沒有任何攻擊性,看起來是溫和乖巧的男孩子。

  他的眼神漆黑明亮,像黑夜裡的燈光。

  「你認識我?」我有些驚訝。因為我並非學校裡的名人,秋不可能同他談論過我,而昨晚的分院儀式上我也沒有做什麼引人注目的事情,修不會對我有什麼印像的呀。

  「你的蝴蝶結很可愛。」修對我笑了笑。他微微仰起頭,笑起來唇紅齒白,讓人不由自主地就會心生親近。

  「……」

  那我替德拉科謝謝他的誇獎?

  「糟了桑妮,我們快遲到了!」塞茜莉亞驚呼了一聲。我回過神來,充滿歉意地對修笑了笑:「謝謝你,我們改天再正式認識一下吧。」

  聽到「改天」這句話,他的眼神更亮了:「好的,再見!」

  和塞茜莉亞跑下樓梯的時候,我不經意間回頭看了一眼樓上,卻發現少年還停在原地看我,他站在那裡,被日光鍍上一層金色,燦爛而生動。

  很久之後我回想起來這次的見面,這才意識到,因為我原本就是Sunny,我擁有陽光,所以我不需要再額外去點一盞燈。

  麥格教授讓我們把甲蟲變成紐扣,赫敏依然是最先完成的同學。我們其他人費了些工夫,因為甲蟲到處亂跑,我不得不想辦法先把它定身捉住。

  但我們誰都沒有羅恩糟糕,因為他之前和哈利一起坐飛車的時候折斷了魔杖。盡管他用魔法膠帶把魔杖粘在了一起,但它經常發出奇怪的響聲,還會有火花出現,甚至有灰色的帶著臭雞蛋味的濃煙……我很擔心這支魔杖會爆炸。

  塞茜莉亞好心地把她的魔杖借給了羅恩,但比起羅恩自個兒的魔杖至少會冒出濃煙用來回應他的咒語,她的魔杖壓根沒有搭理他。赫敏和哈利也試了試茜茜的魔杖,但都沒有出現什麼理想的情況,我猜想這可能跟她的魔杖的材質有關,或許是那種固執、忠誠的木材。

  事實證明我的猜想是對的,下課後茜茜告訴我們,她的魔杖是白蠟木的,而且不易彎曲,這樣的魔杖都很認主——魔杖選擇了主人,所以可能茜茜像它一樣,是做事情會堅持到底的人。

  「這聽起來簡直像是選擇伴侶。」她不禁感嘆道,「你呢,桑妮,榿木有什麼含義嗎?」

  「據說一般都是討人喜歡的巫師才可以使用。當然,奇洛教授跟我的魔杖也是一個材質。」我答道,然後我不由得想起當時在魔杖店選魔杖的時候,奧利凡德先生曾經先把德拉科的魔杖遞給了我。

  是因為我和德拉科的魔杖內芯來自同一只獨角獸嗎?

  選擇伴侶啊……

  「他討了神秘人的喜歡,不是麼?」塞茜莉亞撇了撇嘴,「不過榿木的確很適合你。對吧?沒有人會不喜歡桑妮。」

  「當然。」赫敏點了點頭,「桑妮是我見過的最開朗的女孩子。」

  「沒錯,就像陽光一樣。」哈利跟著附議了一句。然後大家把目光看向了羅恩,仿佛只要他不說出點什麼就會被譴責一樣。

  羅恩眨了眨眼,似乎是在努力地在腦海裡尋找著誇獎的詞彙:「呃,是的,桑妮的確很好……」

  弗雷德和喬治從一旁冒了出來,他們當然也是來禮堂吃午飯的。弗雷德故作驚訝道:「聽聽我親愛的弟弟在說什麼,他居然在誇女孩子。」

  「是啊兄弟,雖然我覺得我們也應當誇上兩句才對。」喬治說道。

  被取笑的羅恩說不出話來,我也急忙制止了他們:「停一下,不要再說了,再誇我就要飄起來了啦。」莫名其妙就被同學們誇了一通,真的讓人很不好意思,我肯定都臉紅了!

  「可愛的女孩子會有男生喜歡~」弗雷德忽然說道,他暗示什麼一般地看了摸不著頭腦的羅恩一眼,喬治則是補充了一句,「我們今天看到你跟茜茜遇到了拉文克勞的一年級新生。」

  「在跟你搭訕,把你扶了起來——」

  「或許這就是心跡的表白——」

  「……」

  他們今天上午的課一定很無聊,我猜想——可能是上了黑魔法防御術,我們下午正要去上這節課。我回頭看了一眼斯萊特林的桌子,總覺得德拉科看到我被格蘭芬多的大家簇擁在一起的時候可能會不高興,然而我只看到了他的後腦勺。倒是坐在拉文克勞那裡的修,少年對我笑了笑。

  於是我轉過頭來,對他們說道:「如果這是心跡的表白,那麼喬治你在練習飛行的時候去救茜茜,那又是什麼呢?」

  喬治噎了一瞬,他立刻回答道:「是格蘭芬多擊球手的尊嚴!」

  弗雷德補充道:「而且我們沒錢付賠償金。」

  我忍不住看了塞茜莉亞一眼,擔心她在韋斯萊兄弟的眼裡像一個好看的錢袋子。

  我的預想總是很准,尤其是關於德拉科。吃完午飯後到院子裡透氣的時候,只有赫敏還有精神繼續看書,我和茜茜都有些犯困,這時候我們學院一年級的新生科林·克裡維拿著麻瓜相機想要給哈利拍張照片,他看起來很崇拜哈利。

  科林的解釋證明了他是哈利的超級粉絲,他誠懇地看著哈利,希望可以請羅恩為他倆拍一張合影,或許哈利還可以幫他簽個名字。

  「簽名照片?你在送簽名照片,波特?」德拉科的聲音在院子裡回蕩——我剛剛就看到了他,因為那道只有我看到的光。他就站在科林身後,身旁是克拉布和高爾,這兩人看起來比一年級更壯實了一些,倒顯得德拉科這一年沒怎麼長個子了。

  事實上他當然是有長個子的啦,在瑞士的時候我就確定了,他未來肯定會很高、很高。

  但他講出的話真的很諷刺,德拉科對其他同學們喊道:「大家排好隊,哈利·波特要發簽名照片嘍!」

  我握緊了衣角,哈利則是氣憤地說道:「我沒有。閉嘴,馬爾福!」

  「你是嫉妒!」科林尖聲說道。盡管他在克拉布面前非常瘦小,但為了維護哈利,科林還是表現出了格蘭芬多超凡的勇氣。

  不過我也不怎麼怕克拉布和高爾……倒不是覺得他們徒有其表,只是,如果是不認識德拉科的我,可能會擔憂吧。我回想起我兩次與他們的接觸,一次是在列車上,另一次是上學年的魁地奇。

  都是因為德拉科,我才會那麼勇敢。

  每個人都有自己在意的人。

  「嫉妒?」德拉科接下來的話有些尖刻,「嫉妒什麼?我可不想頭上有一道醜陋的傷疤,謝謝,我不認為腦袋被人切開就會使你變得那麼特殊,我不信。」

  「……」

  雖然我知道他心情不好,但他的話實在太過分了!我很生氣地看著德拉科——哈利的這道傷疤讓他失去了他的父母,德拉科怎麼能這麼說?而且這不是簡單的傷疤,這是他戰勝神秘人的勛章啊!

  「吃鼻涕蟲去吧馬爾福!」羅恩憤怒道。

  克拉布揉著指關節惡狠狠地看著羅恩,終於有了點保鏢的風範,而德拉科則是對羅恩不友好地笑了笑:「小心點韋斯萊,你可不要再惹麻煩了,不然你媽媽就只好來把你帶回去了。」他故意模仿了韋斯萊夫人在吼叫信裡的聲音,「要是你再不循規蹈矩——」

  斯萊特林的學生們都笑了起來,這樣的關注讓德拉科似乎受到了鼓舞,他有些得意地笑道:「韋斯萊想要一張簽名照,波特,這比他家的房子還要值錢呢。」

  羅恩拔出魔杖想要做些什麼,赫敏和塞茜莉亞急忙制止了他。我認為她們是對的,畢竟羅恩那個魔杖的威力可能會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

  察覺到我和朋友們不善的注視,德拉科慢悠悠地說道:「怎麼,波特,你沒有先簽名給你身旁的女孩子們嗎?格蘭傑、普威特、韋斯萊家的那個女孩……還有麥克米蘭。或許你還可以考慮再給赫奇帕奇的麥克米蘭一個簽名。」

  「……」

  厄尼還真希望我喜歡哈利呢!

  麥克米蘭麥克米蘭麥克米蘭——真是有事桑妮無事麥克米蘭啊!我氣得不行,然而這時候吉德羅·洛哈特大步走了過來:「誰在發簽名照片?」

  哈利想要解釋,但洛哈特根本不聽,他強行讓科林為他和哈利拍了個雙人照,還說這很合算。我覺得這又不是降價促銷,哪裡合算了?哈利一定非常尷尬,但他被洛哈特帶走了,而德拉科則是退回了人群裡,他的笑容原本很得意,在看到我之後,他心虛地後退了一步。

  因為我卷起了長袍的袖子,在他的目光注視下,把手鏈摘了下來,丟進了包裡。

  它在現在這個天上布滿陰霾的時刻,可不會被陽光照耀著折射出漂亮的光。

  德拉科肯定懂我的意思,這個手鏈是他送的。

  現在我要和同學們一起去上洛哈特的課了,我對這堂課毫無期待,我和朋友們都在同情哈利。而且洛哈特在介紹了他的一堆榮譽頭銜後,又說他不把這些放在嘴上,這讓我感到很好笑。

  男生……我是說男士們,他們好像有這樣的通病,嘴上越說著不在意的東西,內心卻在意得很呢!相當的口是心非。

  令我難以置信的是,洛哈特居然用半小時讓我們做了一個無聊的測驗。試卷上全部都是洛哈特的個人信息,我覺得我的筆都在抗拒著回答問題,它可能覺得這是對它的侮辱,總之我前所未有地敷衍了一張試卷。

  沒想到赫敏居然得了滿分,我一時間不知道該佩服她的學習精神,還是該佩服她如此認真地喜歡這個看起來就不靠譜的洛哈特了。

  洛哈特從講台後面拎出一個蒙著布的大籠子,說我們要面對最恐怖的事物,但他會保護我們。這段話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因為我很好奇他帶來了什麼東西。

  「我必須請你們不要尖叫,那會激怒它們的!」洛哈特壓低聲音說道。

  除非他抓到了一群女鬼,我這麼想。

  然後我看到了一堆康沃爾郡小精靈,它們是鐵青色的,大約八英寸高,小尖臉,聲音尖利刺耳,看著就不討喜。但它們看起來好像並不是很危險,因為西莫已經笑了出來。

  洛哈特對我們的反應感到惱火:「好吧,看看你們怎麼對付它們!」

  等等,他該不會要——我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而塞茜莉亞在小精靈們被從籠子裡放出來四處亂飛的時候,迅速地拉著我躲進了桌子底下。

  小精靈們在教室裡大肆破壞著,像是一群皮皮鬼,這場面太糟糕了。大部分同學都躲到了桌子底下,除了可憐的納威,他被小精靈們拎了起來掛在了吊燈上。

  洛哈特似乎意識到終於到他展示自己的能力的時刻了,他舉起魔杖,然而下一刻他的魔杖被小精靈丟出了窗外。不靠譜的洛哈特立即躲到了講台底下,吊燈也終於無法支撐納威了——嚇得我迅速用了一個漂浮咒:「Wingardium Leviosa!(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納威漂浮在空中。我松了口氣,至少他沒有從高處立刻墜落。

  「桑妮,謝謝你……」他有氣無力地在空中揮舞著魔杖驅趕著小精靈。

  「你剛才念出聲了嗎?」塞茜莉亞好奇地問我,「聲音好像很小,我差點以為你在用無聲咒。」

  「那應該不發出聲音才對。」我苦笑道。不過榿木確實是最擅長用無聲咒的材質,未來我可以努力練習一下。

  下課之後同學們迅速跑出了教室,走得比較晚的我們被洛哈特叫停,他讓我們捉住這些小精靈,然後很不負責地跑掉了。

  我決定在給爸爸媽媽還有艾譜莉的信件裡強烈譴責這位教授,希望以後的黑魔法防御課至少可以正常一點……或許洛哈特需要一個助教?

  「我真想念家裡的蒼蠅拍。」塞茜莉亞說道,她跟我正在背靠背地一起用石化咒定身著小精靈們,但是赫敏則認為這是洛哈特給了我們一個實踐的機會,她堅信洛哈特是像他書裡寫的那樣做大事的人。

  故事誰不會寫呀,我想,如果我現在寫個故事,我一定寫德拉科跑到我面前哭著跟我道歉說他再也不敢了!

  回到公共休息室後,弗雷德和喬治為我們帶來了他們修改過的禁閉球,茜茜認真地問他們可不可以困住一個討厭的二年級小男孩——她跟我表示她不會用這個東西對付德拉科或者洛哈特,但我卻覺得,這個可以有。

  尤其是在幾天之後,德拉科對赫敏使用了「泥巴種」這個侮辱性的詞彙——我認真地思考著要不要贊助弗雷德和喬治一筆錢,讓他們給我也弄出一個禁閉球。

  喜歡的男孩子不聽話了該怎麼辦,把他捆起來讓他道歉吧。

  作者有話要說:
  桑妮:想法逐漸格蘭芬多化(?(危險發言ing
  原文裡這部分德拉科真的是接連拉仇恨(也難怪被哈利他們當做是密室傳人了,實在是太嘲諷了……


第35章 Chapter35.(校)

  大約是吸取了一年級時和我冷戰的教訓,德拉科這次很快就寫了信給我。當然,他在信裡主要是表示當時他要針對的是和哈利在一起的所有的格蘭芬多,所以猶豫了一下,還是提了我的名字。

  他怕我以為他故意針對我,所以當時專門提了一句厄尼,以此來顯示他的欲蓋彌彰。

  我回信給他——

  「那你可真是太努力了。為了顯示出你的刻薄,還把無辜的厄尼牽扯進來。」

  「德拉科,厄尼畢竟是我哥哥。」

  他根本就沒搞清楚我生氣的原因,這不是像去年那樣,他在嘲諷格蘭芬多的時候忘記了我也屬於這個學院,不小心把我牽扯進來。這次跟納威的事情是一樣的——德拉科完全沒必要去諷刺哈利,尤其是他的家庭,這太過分了。

  我這麼說不代表我是哈利的擁躉,也不僅因為我是他的同學。最主要是哈利本就沒有做錯什麼!他失去了他的父母,而他的父母都是在對抗神秘人的時候犧牲的英雄。

  英雄的孩子,不應當被這麼對待。

  盡管我可以理解德拉科不喜歡哈利主要是因為哈利太風光了,我也可以理解他想出風頭有一部分原因在我,他想獲得在家裡的話語權……這些我都可以理解,但我依然無法贊同他的所作所為。

  「想要得到關注,與其打擊別人,不如自己更努力一些。」我真誠地建議他,「當然,我相信你一直在努力。但我想親眼看到你的努力結果,可以嗎?」

  我和德拉科在這件事上的分歧可能會讓他感到不悅,這一點扎比尼應該會有直觀感受。他一定會以為我對他既失望又不信任,所以我有意在結尾這麼說,如果他感受到我的期待,是不是會相對消停一些呢?

  我真的很期待看到耀眼的他。

  佩格莉塔來傳達了扎比尼的口信:「布雷斯讓我轉達你,他認為你畢業後可以去從事幼兒教育,比如如何迅速安撫情緒暴躁的小男孩,讓他從『波特這個鼻涕蟲』的憤怒裡迅速轉變成『哼,她很快就會看到我的努力結果了——』」

  她模仿的惟妙惟肖。

  「扎比尼真的是辛苦啦。」我嘆了口氣,作為德拉科的室友,他真的承受了太多。但我覺得我同樣很辛苦,因為我也承受了很多啊!

  不過聽這話的意思是,最近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幫佩格莉塔校對了她作業裡的錯字之後,我抬頭看到了滿臉寫著「沮喪」的厄尼:「你這是怎麼了?」

  厄尼說了一件我意料之中的事情:「我被魁地奇球隊刷下來了。」

  看來赫奇帕奇球隊還有救,我這麼想。所以魁地奇球隊納新了……德拉科肯定是加入了斯萊特林的球隊,他想讓我看到他的精彩表現?

  「塞德裡克跟我說,不是我飛的不好,只是沒有適合我的位置。」厄尼說道,「他真是一位很優秀的赫奇帕奇,對嗎?」

  「當然——嗯?」我驚訝地看著厄尼,厄尼這話的意思是?

  「我知道我飛的不好,但我還是想要試試看。」厄尼認真地說道,「塞德裡克沒有直接批評我,他很尊重別人。」

  原來厄尼自己也知道啊,這話不由得讓我有點心疼他。然而厄尼下一句話就讓我收回了我的想法,因為他高興地說道:「所以桑妮,這麼好的人,你不考慮一下嗎?」

  我當然知道塞德裡克各方面都很好,德拉科要是在對其他同學時有他一半的好脾氣,現在肯定也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了。

  「你自己找到女朋友再來管我。」我沒好氣地說道,「或者干脆你考慮一下去守護迪戈裡吧。」

  厄尼:?

  「上午好,麥克米蘭們。」有一個聲音從我們身旁響起。我回頭一看,原來是兩位拉文克勞。對我們打招呼的是帕德瑪,修從她身後探出頭來,對我笑了笑:「麥克米蘭小姐,好久不見啦。」

  「聽說你被魁地奇球隊刷下來了。」帕德瑪對厄尼說道。厄尼頓時有些臉紅:「呃、嗯……沒想到連你都知道了。」他准以為只有赫奇帕奇的人才知道。

  「秋——就是這孩子的姐姐,她是我們拉文克勞球隊的,剛好也要進行招新,在你們之後使用場地。」帕德瑪眨了眨眼睛。

  「好吧,是我水平不夠。」厄尼嘆氣。

  「別這樣,你還有別的優點——桑妮,我可以這麼叫你嗎?」她看向我,我點了點頭,「當然,帕德瑪,有什麼事情可以幫你嗎?」

  「想借你哥哥幫個忙。」帕德瑪笑了一下,「我的魔藥學作業遇到了一點問題,帕瓦蒂還有別的事情。我記得他的魔藥學得不錯。」

  「當然可以。」我立刻把厄尼推了出去,「隨時都可以借。」

  厄尼:?

  厄尼有些茫然,但帕德瑪已經看向了他:「麥克米蘭,你不樂意幫我嗎?」

  「哦不,我樂意至極……佩蒂爾同學很喜歡魔藥學嗎?」

  兩個人這麼說著走開了,留下我和修面面相覷。

  還是少年先開了口,他笑了一下,圖書館都明亮了起來:「一直都還沒有跟你正式認識一下,請問我現在有這個榮幸嗎?」

  好像是這樣……

  「那天真的是太抱歉啦。」我剛想對他伸出手,卻被少年搶先一步,「還是讓我先來吧——你好,我是修·張,很高興可以認識你。」

  男孩子都這樣嗎?

  「桑妮·麥克米蘭。」我同他握了握手。

  「普威特小姐和格蘭傑小姐不在嗎?」他問我。

  咦,連我身旁的茜茜與赫敏都清楚嗎?

  「可能在和韋斯萊家的男孩子們一起忙呢。」我無奈地回答道,然後好奇地問他,「你也有作業上的問題?我的成績可不如赫敏好,不一定幫得上你……不過,你這樣的男孩子,應該會有很多高年級同學樂意指點你吧?」漂亮又乖巧的男孩子總會讓人感到親切。

  「但她們都不是你呀。」修小聲地說道,「事到如今那我只好跟你承認了~」

  「什麼?」我有些疑惑。

  「是我拜托佩蒂爾帶我來找你的。」他認真地說道,「因為我真的很想很想跟你認識一下,我真的羨慕佩蒂爾——」

  「啊?」我有點跟不上他的思路了。等等,修這是什麼意思?

  我可以確定,修絕對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孩子,他不僅聰明,而且有些狡黠。因為他接下來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我只是望了一眼,便看到了黑夜中團團簇簇的燈火,明亮且溫暖,像他的笑容一樣溫柔可親。

  「因為她可以很直白地問你可不可以直接稱呼你的名字,但我卻不好意思直接開口啊。」

  「不想被平斯夫人趕出去的話,我建議你最好去外面發瘋。」扎比尼冷淡的聲音很刻意地從另一張桌子上響起,像是在提醒誰一樣,我看了過去,看到德拉科沉著臉,手裡的羽毛筆都被他折斷了。

  說實話,這個場景很奇妙——德拉科肯定可以理解我看到他跟帕金森在一起的心情了,他像是終於在莫名其妙地針對哈利、羅恩甚至是納威之後,意識到了什麼。

  修好奇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德拉科。

  他總不能不讓我跟所有男生說話吧?別說談戀愛之後能不能跟異性正常交往了,我和德拉科現在還面臨著重重阻力呢!真希望他可以理智一點,我可沒有限制他跟女孩子正常講話。

  我剛想說點什麼,修卻看向我的手腕,疑惑地問道:「我記得你有一條手鏈,今天沒戴呀?」

  如果不是我清楚修不可能知道我和德拉科關於手鏈的秘密,我簡直要懷疑他是故意的。但是拉文克勞都這麼細心嗎?上次只是匆匆一見,他居然連我戴著的手鏈都注意到了……

  德拉科的臉色變得蒼白。

  他冷言冷語地說道:「你可真是越來越格蘭芬多了。」

  如果這是一句溢美之詞,我會告訴他,他也越來越斯萊特林了。事實上我還在因為他之前的事情不高興,而且大庭廣眾之下我不想吵架,於是我干脆收拾課本走人,在擦肩而過的時候,我還聽到德拉科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該死,為什麼偏偏在格蘭芬多?」

  他大約是想,如果我在斯萊特林的話,他就可以每天和我在一起,我也不會和亂七八糟的人交談甚至是做朋友了。

  是啊,偏偏是格蘭芬多……

  分院帽當時說我的身上有我自己都想像不到的勇氣,這無論對於我而言,還是對於我在意的人而言,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我在意的人當然是德拉科,可我們收獲了什麼呢,收獲了一肚子的氣嗎?

  「你還好嗎?」修試探地叫了我一聲,我這才發現他跟了過來。

  「不好意思——」我連聲跟他道歉,剛才只顧著跟德拉科大眼瞪小眼,反倒是把這個新生給忘記了,我這個高年級同學真是不負責啊。

  然而修只是低著頭,安安靜靜的,然後他抬起頭看我,眼神好像有些復雜:「你很喜歡馬爾福嗎?」

  「……」

  我震驚地看著他。

  哦、哦梅林啊!他才認識我多久,居然可以看出來?

  按理說我應當否認,但我實在說不出「我不喜歡德拉科」這樣的話。

  「啊,好,你不用跟我說答案了——居然是真的,手鏈是他送的嗎?」修嘆了口氣,有些懊惱,「難怪他的表情是這樣……不過啊。」

  少年依然對我露出了一個笑容,他用雙手用力地按著臉頰,做了個鬼臉,對我含糊不清地說道:「他也很喜歡你哦。」

  「所以你開心點。」

  「……」

  完全被看穿了嗎!

  「小孩子就不要說什麼喜歡了吧?」我終於找回了主動權,雖然我這個只比他高一個年紀的人說這種話毫無說服力,但是他還是笑眯眯地點了點頭:「是是是,是我太冒犯啦,你說的都對~」

  太天然了啦!

  「所以你為什麼會認識我?」在簡單地跟他聊了聊課業的問題之後,我忍不住問他。

  「我在火車站見過你!」修大聲地回答我。

  原來我一年級放暑假的時候感覺到的目光,是來自面前的這個男孩嗎?

  「聖誕節的時候——我就見過你了——當時我和爸爸媽媽去接秋回家。」他歡快地說道。

  如果說修喜歡我……假如我們把小孩子的喜歡當回事的話,那麼絕對不至於到三年級的時候,塞茜莉亞才終於真正認識他。因為喜歡是會控制不住地接近對方的,何況我們不是對立學院的人。

  然而修沒有做這些事情。他在弄清楚我喜歡德拉科之後,就繼續乖巧地做他的新生了,畢竟他沒有對我說些什麼特別的話,所以我也不好自作多情地說他是喜歡我的,畢竟霍格沃茨的生活豐富多彩,他很快就會有新生活啦……

  但是德拉科,他百分之百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周六的時候赫敏叫醒了我和塞茜莉亞,我們帶了早飯去魁地奇球場看望一大早就去訓練的隊員們。科林已經在那裡了,他正在興奮地拍照,我覺得他是位合格的粉絲。

  然而過了一會兒,斯萊特林的隊員們就出現在了球場上。或許在下面的人因為身高原因看不到具體的情況,但是我坐在看台上居高臨下,一眼就看到了跟在他們後面的金發少年。

  赫敏說過今天球場是被格蘭芬多包下的,這是怎麼回事,要搶球場了嗎?

  羅恩和赫敏跑了下去,我和塞茜莉亞連忙跟上,然後就聽到斯萊特林的隊長弗林特說道:「可我有斯內普教授特簽的條子。本人,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允許斯萊特林隊今日到魁地奇球場訓練,培訓他們新找的找球手。」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轉移了,尋找著這個新的找球手,而我立刻反應了過來,這肯定就是德拉科,他的身份正好跟哈利相對應!

  弗雷德認出了德拉科,他的表情有些厭惡,因為他還記得盧修斯叔叔在麗痕書店做的事情。而斯萊特林全體隊員則拿出了盧修斯叔叔送給他們的禮物,是七根嶄新的飛天掃帚,上面寫著「光輪2001」,顯然是新出的型號。

  格蘭芬多還用著落後的型號,這樣的話會在比賽中很不利啊。

  「哦,看哪,有人闖進了球場。」弗林特指著我們說道。

  德拉科已經和羅恩說起了話,羅恩看到掃帚後驚呆了,而赫敏則是尖刻地說道:「至少格蘭芬多隊中沒有一個隊員需要花錢才能入隊,他們完全是憑能力進來的!」

  這話其實失之偏頗,盧修斯叔叔贊助斯萊特林是因為他的兒子加入了這個隊伍,他想看到斯萊特林隊取得好成績。但我知道德拉科就算沒有贊助,他也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加入這個隊伍,我相信他的。

  但德拉科已經被赫敏這句話激怒了,他狠狠地說道:「沒人問你,你這個臭烘烘的小泥巴種。」

  哈?我聽到了什麼?!

  我難以置信地望著德拉科——我簡直以為我聽錯了!德拉科雖然對格蘭芬多有些刻薄,但是他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場面立刻混亂了起來,格蘭芬多的隊員們衝了上去想要暴打德拉科,為此斯萊特林的其他人不得不護著德拉科。大概只有哈利和塞茜莉亞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他們根據我們的反應也已經判斷了出來,羅恩已經憤怒地拔出了魔杖,說要讓德拉科付出代價……

  我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的魔杖,不太合適吧?

  先別說羅恩了——我失望地看著被其他斯萊特林護在身後的德拉科,感覺自己回到了小時候,又重拾了許多煩惱。

  如果我也只是個普通的麻瓜女孩,那一定也是他眼裡的泥巴種。

  如果我分到了斯萊特林,此刻也許就是他的幫凶。

  縱然赫敏說話有失公正,但德拉科在講這句話的時候,只是因為他被憤怒衝昏頭腦了嗎?很顯然,這和他根深蒂固的血統觀念有關。我以前還天真地想過可以潛移默化地改變他,現在看來,我過於把自己當回事了。

  或許某一次他可以在那種偏見和我之間選擇我,但是以後呢?

  我有點看不清以後了。

  作者有話要說:
  按照劇情比重來說其實厄尼才是男二號。修是非常重要的配角。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48

第36章 Chapter36.(校)

  我正在恍惚,羅恩的魔杖卻發出了巨大的爆炸聲,這個聲音讓我回到了現實,不得不重新面對這個混亂的現場。

  可憐的羅恩吐出了幾條鼻涕蟲,這讓本來已經跑過去看望羅恩的我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斯萊特林的隊員們都笑了出來,弗雷德和喬治看起來也有些忍俊不禁,但我笑不出來,鼻涕蟲這種東西,說實話……挺惡心的。

  哈利和赫敏決定把羅恩就近帶到海格那裡去,科林還很興奮地想要為他們拍照——我可以理解這孩子想要拍一些大新聞,但是小朋友的情商真的需要再提高一下,因為哈利很生氣地制止了他。

  「科林,拍照的時候呢,還是要拍一些同學們表現優異的時刻。」我委婉地告訴這位小朋友,然後不知道為什麼,我想起了修·張。如果是那孩子的話,他一定不需要我提醒吧!

  斯萊特林們笑得更大聲了,再加上哈利這個主力缺席,格蘭芬多只練習了一會,就草草結束了今日的訓練。

  我望著高高飛起的斯萊特林球隊,他們似乎訓練有素,新加入的德拉科看起來與他們沒有半點生分,除了他優秀的飛行能力以外……我想,他在斯萊特林,總是融入得很好。

  「呃,泥巴……我是說,馬爾福說的那個詞,是什麼意思?」在離開球場之後,塞茜莉亞小心翼翼地問我。

  「是一句很惡毒的話。」我立刻沉了臉色。

  弗雷德和喬治一左一右地出現在我和茜茜旁邊,她還是想要弄清楚這個詞是什麼意思,於是喬治跟她解釋了一下:「泥巴種就是這些『高貴』的純血統巫師對麻瓜出身的人的貶低稱呼,但我們都知道天賦和出身無關。」

  是啊,赫敏可是我們之中最優秀的學生了。

  塞茜莉亞還在和雙胞胎說話,而我的思緒則是飄回到了童年。明明按照年歲數起來其實沒有太長時間,一切都還歷歷在目,但我總覺得,好像真的過去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和德拉科的關系,終究出現了裂痕。

  晚上的時候我躺在床上,看到窗外皎潔的月光,想到我和德拉科也是在這樣的晚上相識,不禁有些惆悵。他不會接受我的朋友們,那麼我……還有我們,到底該如何修補這裂痕?

  德拉科給我主動寫了信,但我沒有回復他。回復什麼呢?大約回復的內容也只能是讓扎比尼取笑我們是小孩子的言語吧!我敢打賭,我和德拉科准會用寫信的方式隔空吵架,每封信都吵來吵去,沒完沒了。

  以前我還想過要好好教訓他一頓,現在我直接覺得我累了。

  或許是吸取了上節課局面如此糟糕的教訓,洛哈特第二次為我們上黑魔法防御術的時候,他帶來了一位助教,她將幫助他處理一些麻煩的小東西,讓他不至於太狼狽。

  我和納威幾乎同時驚喜地叫出了聲,當然,他比我要激動一些——畢竟眼前這位笑容親切的女士是他的教母,艾譜莉·懷特小姐。沒錯,我終於明白了此前艾譜莉說她與我很快就會再見面是什麼意思了,原來她新找到的兼職是做我們學校的助教呀。

  咦,難道鄧布利多教授早就預料到洛哈特的不靠譜了嗎?

  塞茜莉亞很喜歡艾譜莉,不僅因為她的笑容親切,魔咒高超,還因為她跟茜茜一樣在英國人中有著相當矮小的身高,對此我鄭重地囑咐她不要把這個理由告訴艾譜莉:「如果你還想平安健康地度過這一年的話。」

  艾譜莉最討厭別人說她矮啦——媽媽跟我說,這或許是因為小天狼星·布萊克身邊總是圍繞著身材高挑的漂亮女孩的緣故。

  但我覺得艾譜莉也很好看呀。

  我寫信告訴了媽媽這件事,媽媽給我寄了一些草莓味的甜食讓我轉交給艾譜莉,還告訴了我一些事情,於是我打算在下節課結束後跟艾譜莉好好聊聊。

  十月的時候整個學校都彌漫著寒氣,教工和學生之間突然流行起了感冒,弄得龐弗雷夫人手忙腳亂。她的提神劑有著立竿見影的效果,但是喝下這種藥的人,會接連幾個小時從耳朵裡冒出蒸汽——金妮就因為感冒而被珀西要求喝下了提神劑,她看起來好像稍微好了一些。

  但我覺得,冒出蒸汽的樣子實在是太傻啦。

  請讓我假裝我沒有生病吧!

  「你真的沒事嗎?」塞茜莉亞擔憂地問我,她似乎很想讓我去龐弗雷夫人那裡體驗一下變成一個蒸汽火車頭的感覺。

  「我沒事——啊嚏!」這麼說著,我就不小心打了一個噴嚏,還好我及時用袖子擋住了嘴巴,「你可不用擔心我傳染你哦。」

  「誰擔心這個啦。」她佯裝生氣,「我是看你好像是因為生病整個人情緒都不怎麼高漲,真的是很少見到沒有生機的桑妮。」

  「我又不是春天的樹苗,怎麼能時刻保持生機?」我感嘆道。

  「哦,斯萊特林們。」塞茜莉亞拉了拉我的長袍。

  我有氣無力地看了一眼他們,發現德拉科也在看我——他的目光掠過我,挑釁地看向了哈利。瞧他這副模樣,變臉可真快,明明之前看我的時候,眼神裡是有幾分擔憂的啊。

  佩格莉塔快步走了過來,顯然她聽到了我剛才打噴嚏的聲音,她關切地說道:「桑妮,你生病了嗎?生病了就要乖乖去吃藥呀,這樣才能盡快好起來~」

  「謝謝,小病而已,目前還死不了。」我病怏怏地說道,「感謝你來關心我,佩格。」

  佩格莉塔怔了怔,她很開心地對我笑了笑,從口袋裡拿出糖果給我:「如果提神劑太難喝,喝完記得吃糖。」

  「她的心情好像很好?」我暈暈乎乎地問塞茜莉亞,「我說了什麼?」

  「你更換了對她的稱呼。」塞茜莉亞提醒我,「換成了像『茜茜』一樣的昵稱。」

  「那茜茜你不要吃醋哦。」我對她笑了笑,「佩格是佩格,你是你。」

  「別笑了,你的臉色簡直要比洛哈特故事書裡的女鬼臉色還要蒼白……」塞茜莉亞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好燙啊,你等會上完課就去龐弗雷夫人那裡吧。」

  「如果我沒有在課上暈倒的話。」我認真地說道。

  本節黑魔法防御術課結束後,我跟在艾譜莉身後叫住了她,她一看到我的模樣就倒吸了一口氣:「你必須得去吃藥了。」

  每個人都讓我去吃藥,我是真的病了。

  我把媽媽讓我代為轉送的甜點給了艾譜莉,她非常驚訝:「麥克米蘭夫人讓你給我的?她知道我喜歡草莓味?」

  「難道您沒有發現我媽媽在面對您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嗎?」我無奈地跟在她身後,向校醫院緩緩移動,外面的風好冷啊。

  「什麼樣子?」她認真地想了一會,「可是我跟曼蒂在學生時代也沒有太多交集,她最初總是跟在小天狼星的弟弟——雷古勒斯的身邊。」

  雖然我生病了,但我還是好奇地看了一眼艾譜莉的表情,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小天狼星,她看起來非常平靜。

  於是有些失望的我只好實話實說:「媽媽很想要靠近你,但是她又小心翼翼地生怕說錯了話。當初隆巴頓老夫人在推薦家庭教師給我們的時候,她一聽是懷特小姐,就立刻同意了。」

  我總覺得媽媽好像很仰慕艾譜莉,所以她知道艾譜莉喜歡什麼食物,也非常正常。

  「居然是這樣嗎?」艾譜莉倍感震驚,「但我從來沒有察覺她……」

  媽媽在來信中告訴我,她在入學前的那個夏天,在戈德裡克山谷,怎麼也找不到她跑出去的寵物貓。等她找到貓咪的時候,幾個麻瓜男孩正在欺負它。

  「我親愛的桑妮,你絕對想像不到,我當時又憤怒又害怕,不知道該怎麼懲罰那群男孩,然而,我的亞瑟王出現了——」

  亞瑟王是傳說中的古不列顛中富有傳奇色彩的偉大國王,是英雄式的人物,當時的艾譜莉應當是穿著亞瑟王的服裝在出演這個角色,然後她趕走了那幾個麻瓜男孩,把貓咪救出來還給了媽媽。

  「她是那樣的勇敢和堅強,她拿著王者之劍趕走了他們。梅林啊,她走過來很溫和地和我說話,她對我笑了笑說:『落魄的亞瑟王向尊貴的湖中仙女告別——就把我們的相遇,當成是一場夢吧』。」

  所以後來在分院儀式上,分到拉文克勞的媽媽一眼就認出了艾譜莉·懷特,她的亞瑟王。

  盡管艾譜莉並沒有告訴那個丟失貓咪的小姑娘,她叫什麼名字。

  「……」

  艾譜莉愣了足足一分鐘,她後知後覺地想起了什麼:「原來那時候的卷發小姑娘是你媽媽?她好像是自我介紹過……我都不記得我當時扮的是亞瑟王了,當時我在跟小天狼星他們玩一個游戲。」說到這裡她笑了笑,「那真的是一只很好看的,橘色折耳貓。」

  我總覺得她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長。艾譜莉說她會給我媽媽寫信的,另外,她將一個鏡子遞給了我:「這是我和老朋友改造過的單面鏡,可喜可賀——在畢業多年之後,我們的魔咒水平終於可以把它改成真正的雙面鏡了,你隨時可以用它來聯系我。」

  這太好了,單面鏡只能有一方主動,改造之後方便了很多。我跟艾譜莉道謝,然後不禁想到她提到的「老朋友」,會是誰呢?詹姆夫婦和彼得都去世了,隆巴頓夫婦在聖芒戈,小天狼星在阿茲卡班,那麼就只剩下……

  「萊姆斯,萊姆斯·盧平,他是我的老朋友。」艾譜莉溫和地笑了笑,「他是個很溫柔的人……好了親愛的,前面就是校醫院了,我還要幫洛哈特處理他的簽名信,就不陪你進去啦。」

  她的話音剛落,整個人忽然戒備了起來——我順著艾譜莉的目光看去,看到了斯內普教授。

  「教授好。」我立刻說道,絕對不可以給斯內普教授任何扣分的機會!

  「懷特,聽說你這些年過得窮困潦倒。」斯內普教授無視我,對艾譜莉說道,「和盧平一樣。」

  「在學生面前我想給你留一些面子。」艾譜莉冷淡地說道。我從來沒見過她這副模樣,看樣子爸爸說的沒錯,我們父輩那一代的格蘭芬多與斯內普教授很是不和。

  「布萊克沒有告訴過你他家的錢藏在哪裡嗎?」斯內普譏諷道。

  「你跟我提他……」艾譜莉發出一聲輕笑,「走吧,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如果你想要同我敘舊,我們應當換個人少的地方。」

  斯內普教授看了我一眼,我有些錯愕,因為我總覺得他的眼神裡有一種奇怪的失望,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消失在我的視線裡,我有些擔心他們會不會打起來,艾譜莉會不會吃虧。但我轉念一想,這畢竟是在學校,鄧布利多教授肯定會制止他們的,現在我要去見龐弗雷夫人了……

  這麼想著,我轉過身來,然後忽然覺得眼前一黑。

  「桑妮!」「桑妮——」

  好像有兩個聲音同時響了起來,但我已經聽不見了。

  我希望喊我的那個人不是德拉科,我可不想讓他看到我因為發燒而被燒暈過去的模樣,更不想讓他看到我待會變成蒸汽火車頭的樣子。

  一定很難看。

  我猜我應當只昏睡了一小會,我只是太累了,身心俱疲。但是厄尼跟我說我在這裡躺了四個小時,茜茜與赫敏、佩格都來探過病了,佩格還留了一袋糖果給我。

  「龐弗雷夫人說你需要好好休息,然後才能吃提神劑。」——厄尼這麼說著,瞪了一眼遞給我一個剛削好的蘋果的修·張,「這孩子是怎麼回事?」

  「修?」我接過蘋果,詫異地看著他,「你怎麼在這裡……是你把暈倒的我送進來的嗎?」

  「當然——」修笑眯眯地說道,旋即他的笑容垮了下來,有幾分無奈,「我很想這麼回答你,然而事實上,是馬爾福把你抱進來的。」

  什麼?

  真的是德拉科!!

  我以手擋臉發出了□□,我最不想讓他看到我這副模樣。

  「請放心!當時房間裡沒有其他同學,只有我恰好來幫秋拿藥。」修連忙說道。

  「……你居然知道這麼多?」厄尼震驚道,他驚訝於修居然明白我和德拉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桑妮,你不僅找了塞茜莉亞做你的姐姐,還在外面找了個弟弟(younger brother)嗎?」

  厄尼有點委屈,畢竟他才是我的雙胞胎兄長。

  修立刻站了起來,少年鼓著臉,很不高興的樣子:「你才是她弟弟!雖然我年齡比她小,但我絕對不是——」

  厄尼:?

  「我是她哥哥!」他反駁道。

  我今天再也不想聽到有關於「brother」這個詞的相關語句了,他們這莫名其妙的爭執真讓我頭疼。好在龐弗雷夫人及時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別吵了,病人需要休息。」她看向我,遞給我一瓶提神劑,「麥克米蘭小姐,既然醒了就該喝藥了。

  「你們可以走了。」我看向他們。

  「我不要,我得看著你好起來才能放心,我必須證明我才是你的親人!」

  「好的,下次再見,希望你早點好起來!」他們同時說道。

  厄尼錯愕地看向修,而我則是對修點了點頭,少年會意地把厄尼強行又拖又拽地拉了出去。唉,我就說修是個好孩子,我才不想被男生們看到我冒蒸汽的模樣呢。

  但既然是德拉科送我過來的,他人呢?剛才忘記問修了……

  他為什麼會跟著我過來?是因為我之前和塞茜莉亞的對話讓他察覺到我生病了嗎?

  「你剛才的體溫過高,最好留下來在這住一晚。」龐弗雷夫人說道,「雖然提神劑很有效,但是孩子,你好像遇到了什麼煩心事……」她對我笑了笑,「偶爾也要讓自己放松一下,不是嗎?」

  「謝謝您。」我由衷地向她道謝。

  「艾博小姐在醫院裡還不忘讓麥克米蘭先生給她帶書看呢。」龐弗雷夫人搖了搖頭,無奈地跟我提起了爸爸媽媽的事情,然後她看向門邊,「所以,這孩子是來給你送書的嗎?」

  我詫異地看了過去,看到德拉科站在門邊,他拿著一本書,神情有些慌亂。

  「哦是的,他是。」我立即說道,「您可以破例讓他和我說幾分鐘的話嗎?」

  「只有五分鐘,你需要休息。」龐弗雷夫人說道。

  「謝謝您。」德拉科禮貌地說道,他假模假樣地拿著書走了進來,我嚴重懷疑那是一整本的道歉信。

  「你還好嗎?」他猶豫著問我。

  「不太好,生病了都沒有人關心。」我撇了撇嘴。

  「我不是來了嗎?」他急忙說道。

  「原來你是人啊。」我看著他,「我以為你是一件只會無情嘲諷格蘭芬多的綠袍子呢!」


第37章 Chapter37.(校)

  德拉科沒想到我會說這種話,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袍子,皺著眉跟我糾正:「其實它是黑色為主體的——好吧桑妮,你說得對。我的確在無情地嘲諷格蘭芬多,是因為他們有太多可以被嘲諷的地方了。」

  「你可以說他們舉動莽撞,但你不能取笑他們的出身,因為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出生在什麼樣的家庭裡。」我瞪了一眼德拉科,「如果你覺得在麻瓜家庭是一件不幸的事情,那麼你就更不能用別人的不幸來為自己謀取快樂。」

  「……」

  德拉科低下了頭,似乎是在思考我這段話,但五分鐘過得太快了——當他抬起頭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龐弗雷夫人已經在外面敲門了,「時間到了,孩子,你該回去了。」

  「好的,多謝您照顧她。」德拉科禮貌地對龐弗雷夫人說道,然後他還沒忘記自己是來「送書」的,他把手裡的書放在了我床頭的桌子上,「這個給你,好好休息,希望你盡快好起來。」

  我目送著他離開,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都沒有說上幾句話呢……我真的是,為什麼一見到他就忍不住開始說教?明明很久沒有跟他這麼單獨相處了,我忍不住有些懊惱。

  「他和你父親不太一樣。」大約是因為沒有其他患者了,龐弗雷夫人可以短暫地休息一下,她端了一杯茶坐到了我旁邊,對我笑了笑。

  「嗯?但他們都是斯萊特林。」我下意識地說道,「不過您說得對,就算分到同一個學院也只是代表他們身上有類似的特質,不代表他們會是性格一樣的人。」

  「是的,性格不太一樣,你父親看起來沒有那麼……有棱角。」龐弗雷夫人委婉地說道。

  我笑了出來:「我明白您的意思。」不就是說德拉科比我爸爸更能惹事嘛。

  「不過,你很像你的媽媽。」龐弗雷夫人說道,「你知道曼蒂這個名字是什麼意思嗎?」

  這個問題有些出乎意料,我一時間答不上來:「請問,有什麼含義呢?」

  「Mandy的意思是,值得被愛的女孩。」她溫和地說道。

  我也……值得被愛嗎?

  龐弗雷夫人離開後,我吃著佩格莉塔送來的糖果,冒了很久的蒸汽,然後想起了德拉科留下的那本書,這本書只是一個簡單的借口嗎?我有些遲疑。於是我拿起來那本《當巫師不開心的時候他們在做什麼》翻了翻,只見扉頁上寫道——

  「他們在看這本書。」

  嗯?德拉科是想讓我開心點嗎?

  我隨手翻了翻內頁,發現在某一處被放了一枚書簽,而書簽對應的那頁寫著——

  「如果你有戀人的話,他或者她主動過來關心你,會讓你感到開心。如果他們沒有來關心你,而你恰好不開心,建議你可以把他或者她罵一頓,讓他們不開心,這樣你就把你糟糕的情緒轉移了。」

  我捂住了嘴,防止我的笑聲傳到外面被別人聽到。

  所以德拉科是什麼意思,他應當知道我不開心是因為他,所以他的建議是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罵他一頓解解氣嗎?

  但我也不想讓他心情不好呀。

  「如果你有戀人——」

  這要是沒戀人的巫師看了這本書,豈不是更不開心了?

  「如果你有戀人,你不開心,你可以想辦法哄他或者她高興,這樣當對方的情緒高漲起來,看到對方可愛的笑顏,你也就會跟著開心起來了。」

  什麼嘛,德拉科是在跟我暗示他這段時間過得也很不開心嗎?

  我這麼想著,拿起那枚書簽看了看,發現它的背面寫著一行小字。

  「你的好心情對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than anyting?還真會說,那他就不要再讓我聽到他說赫敏是「泥巴種」了,克服一下這種小習慣不比任何事情都簡單嗎?不然我絕對不會有好心情。

  我決定就這樣寫信回復德拉科,必須讓他知道我這次真的非常生氣,不然以後我少不了因為這個稱謂和他進行無休止的吵架。

  不過我想他應當意識到我有多討厭這個稱呼了,畢竟這一次我連生病了都沒有告訴他。或許以後他會收斂一些——至少在我面前是這樣。

  這本書倒是挺有趣的,就是這樣的幽默恐怕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接受。我合理懷疑這本書除了在霍格沃茨圖書館收藏了一本以外,根本毫無銷量。我好奇地看向作者名字的那一欄,發現上面寫著:

  「艾布納·麥克米蘭」

  咦,麥克米蘭?他是我家的哪位祖輩嗎?沒有詳細介紹作者的其他信息呢……我寫信回家問問爸爸吧。

  只是話說回來,這種奇怪的書,我肯定不會去主動翻閱的,德拉科是從哪裡找到的?還是說,他一直以來都想跟我和好,所以才去圖書館搜羅了這種莫名其妙的書籍?

  但不得不說,這本書很有用,我的確成功地開心了起來。

  次日一早,我離開校醫院,去貓頭鷹棚屋綁上了寄回家的信。對此厄尼很是心驚膽戰,他很害怕爸爸媽媽寫信過來譴責他沒有照顧好我。

  「真該讓爸爸媽媽知道,你在學校裡根本沒有我這個哥哥,反而有一位姐姐和一位弟弟!」厄尼說道。

  至於給德拉科的信,我夾在了那本書裡,在魔藥課結束後抱著我的幾本書,假裝不小心一般撞翻了他手裡的一沓書本。

  「麥克米蘭,你能不能看路?」德拉科裝作沒好氣地說道。

  「哦,馬爾福,我只是在模仿你一年級時對我做的事情。」我針鋒相對道。

  我想他一定聽懂了我的暗示,事實上我不說他也知道我應該是借機還給他這本書。我們各自撿起了書,然後分道揚鑣——出門之後塞茜莉亞就為我鼓掌:「太好了,你又變回了春天的樹苗,充滿了生機與活力!剛才反駁馬爾福真是說得太好了!」

  什麼奇怪的比喻啦。

  「不過這不是側面說明,桑妮你挺記仇的嗎?」羅恩點評道,「女孩子真可怕。」

  「我很記仇的哦。」我看了羅恩一眼,示意我已經把這句話記了下來。

  「我什麼都沒說!」羅恩急忙拉著要去魁地奇訓練的哈利走了。我和塞茜莉亞、赫敏一起笑了出來,向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走去。

  萬聖節就這樣到來了,禮堂裝飾得非常好看,但哈利、羅恩和赫敏都沒有出現,赫敏對我們說過,她們要去參加差點沒頭的尼克舉辦的忌辰晚會。

  這個名字聽起來讓我覺得有點冷:「那裡的東西真的能吃嗎?你知道的,幽靈不可以吃東西,我覺得你應該帶點食物回宿舍分給他們吃。」

  「不愧是你,第一反應就想到了食物。」塞茜莉亞笑道,「等等,為什麼是我負責給其他人帶東西,你要去哪?」

  「當然是有事啦。」我眨了眨眼睛,「而且你不是說金妮不太舒服嗎,你本來就要幫她帶食物的。」

  「有道理。」塞茜莉亞點了點頭,我想她應該是默認我找厄尼有什麼事情吧——當然不是,我和厄尼可沒什麼好聊的,是德拉科約我在萬聖節晚上見面啦。

  因為大多數人都會去參加晚宴,這實在是一個獨處的好機會,就算有人不去,也可以委托朋友編個理由解釋過去,我想這應該是扎比尼的工作。總之,沒有人會懷疑我的離開和德拉科沒有參加晚宴,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系。

  他約我在湖邊見面。

  夜晚有些黑,我舉著魔杖照明,一路小跑到了湖邊,然後發現德拉科早就到了:「你怎麼來這麼早?」

  「我怕你來到的時候看不到我,會感到害怕。」德拉科說道。

  「怎麼可能,我可是格蘭芬多。」我忍不住說道,「但是——你最好知道,萬聖節的食物有多麼豐盛。」

  「放心,等會我們就回去了,趕得上最後的甜點。」德拉科一語中的地說道。確實,我最喜歡的還是各種甜點。

  「雖然湖邊晚上沒有人不會輕易被發現,但是這個天氣也太冷了。」我坐到了他旁邊的草坪上,感覺地面濕漉漉的。

  「這個給你。」德拉科脫下了他的巫師長袍,遞給我。

  我抬頭看向站著的他。

  「不用這麼驚訝。」少年別過頭去,「我只是希望在你冷的時候,還有機會遞給你一件衣服。」

  這話說得有些奇怪,不過我上次跟艾譜莉去校醫院的時候,路上的確覺得很冷,但他當時又不在,怎麼會恰到好處地做出這種補償一般的舉動?等一下,難道說他果然——

  「……因為你生病了,我實在不放心,就跟著你過去了。」德拉科有些不情願地說道,「我跟那個湊巧在校醫院的拉文克勞小鬼可不一樣,他只是巧合,而我是擔心你。」

  他也就比修大一歲,怎麼好意思說人家是小鬼呀。

  我披著他的長袍,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原來是擔心我穿上拉文克勞的衣服?」

  「外表看起來很單純的小男孩一般內心都很惡劣。」德拉科說道。

  「那外表看起來就很惡劣的呢?」我反問他。

  「這——」德拉科一時語塞,他已經意識到了我是什麼意思。從我的格蘭芬多視角來看,他的確是一個讓我們看到就覺得他很討厭的家伙。

  沒等他說出後面的話,我就已經自問自答地說了出來:「我想,他內心沒有很壞,他應當只是一個有些自私的普通人。」

  「……」

  夜晚是那樣的安靜,只有遠處的城堡充滿著熱鬧,那裡不屬於我們,但現狀就已經讓我們滿足。過了半晌,德拉科認真地說道:「桑妮,我答應你之前在信裡說的事情,我以後在你面前不會去提那個詞了。」

  「我自己不小心聽到的,不算數是嗎?」我開玩笑道。

  「我會盡力……」他有些微惱,「我想尊重你。」

  他因為尊重我,所以我在場的時候不會用這個詞,但我不在場的時候……他沒有義務去尊重別人。所以歸根結底,德拉科暫時沒有打算改變他對血統觀念的看法。

  他只是為了我,做出了一些讓步。

  一切會越來越好的吧?

  明明是夜晚,我卻覺得未來又重新明亮了起來。

  「所以我們只是來吹冷風的?」我故意問道。

  「當然不是,最重要的還是想跟你說說話。」冷風吹來,德拉科打了個寒顫。他坐在我旁邊,我的余光瞥見他的掌心正貼在草地上,然後一點一點地、悄悄地靠近我的手。

  何必如此小心翼翼……

  我抬起手,掌心直接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你——」德拉科嚇了一跳。

  「冷嗎?」我問他。

  「還好吧。」德拉科心不在焉地說道,他的目光掃向我們的手,「桑妮……」

  「別說話。」我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向了湖邊,「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我們也算在牽手。

  「該回去了。」德拉科忽然說道,「不然你要錯過你心愛的布丁了。」

  「啊,是的!」我驚呼了一聲,立刻站了起來,把衣服還給了他,「那我們趕快回去吧。」

  「你還真的是把糖漿松糕布丁看得很重要。」德拉科無奈地說道。

  「它可是跟你一樣重要。」我立刻說道。

  「……這算我的榮幸嗎?」德拉科有些郁悶。

  「好啦,不如我們直接去廚房看看吧,如果時間趕不上的話。」我跟他提議道。

  廚房就在赫奇帕奇休息室的旁邊,艾譜莉跟我講過,有一扇門藏在畫著一碗水果的那幅畫後面,只要輕輕撓一撓那個梨子,它就會吃吃發笑,然後——我就會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我就不進去了。」德拉科看著這個很大的綠色門把手,有些遲疑。

  「也好。」如果被家養小精靈們看到我們倆一起來,以後我跟其他朋友來的時候它們要是無意間說到這件事,會有些麻煩。

  這裡是一個像禮堂一樣大的房間,天花板很高,周圍擺著許多閃閃發光的銅鍋和銅盆,還有一個大壁爐。見我進來,立刻有家養小精靈走了過來:「這位小姐,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

  「對不起,可以給我一些食物嗎,我是說……」我試圖編出一個理由來,然而另外幾個小精靈已經端著銀托盤走了過來,「布丁、餅干還有面包,需要打包嗎?牛奶壺可以直接帶走,放在休息室裡我們會去回收的。」

  「謝、謝謝你們。」我有些受寵若驚。太好了,有布丁!

  「千萬不要跟我們道謝!」它們比我更受寵若驚,「能幫到可愛的小姐實在太好了!」

  我拿著一堆食物出來了,德拉科也有些驚訝:「這麼多?」

  「這是你的。」我遞給他一袋,「我們回休息室吧?」

  「謝謝……或許我們還可以混入等會結束宴會的人群裡,這樣不至於太突兀。」德拉科對我提議道。

  我也就沒揭穿他——斯萊特林的休息室就在樓下,他完全可以直接回去,但他應當只是想和我再多待一會。

  我們走上去的時候,宴會剛剛結束,熱熱鬧鬧嘰嘰喳喳的,幾乎是一瞬間,我們就成功混入了人群中。我還遇到了厄尼、帕德瑪和修·張,他們都對我說了一句節日快樂。

  只是旋即我們就都發現了前方有不對勁的情況,因為世界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有一只很眼熟的貓倒掛在火把的支架上,地上全都是水,而牆面上有一些字正閃耀著奇怪的光芒,好像是說什麼密室已經被打開……密室?!

  這場景太詭異了,簡直像是在舉行某種祭祀活動!

  後面的人不停地往前面擠,修提醒我小心滑倒,與厄尼一起把我和帕德瑪拉到了一邊,而德拉科則是擠到了最前面,他念出了牆上的字:「與繼承人為敵者,警惕!」

  「下一個就是你們,泥……」他看向赫敏,收回了那個詞,但眼神不言而喻。

  我和厄尼對視了一眼——我們都能猜到他應當是想說「泥巴種」的。但德拉科剛跟我和好,所以他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密室這種事情,純血家族的人總是有所耳聞,盡管它發生在五十年前。

  學校裡有不少麻瓜出身的同學,比如我的好友赫敏,厄尼的好友賈斯廷,我們誰也不希望自己的朋友遇到危險。

  水裡站著的三個人分別是赫敏、哈利和羅恩,我感覺仿佛又回到了一年級——他們三個,又跟不得了的事情扯上了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
  麥克米蘭家的祖先後面會講到,結尾原作德拉科是說了「泥巴種」的,這裡稍作改動。原作後面他其實還提過很多次這個詞,但基本都不在桑妮面前。


第38章 Chapter38.(校)

  哈利三人和非常激動地控訴著哈利的費爾奇,都被隨後趕來的鄧布利多教授帶走了,只有議論紛紛的同學們還站在原地。

  「你說,這事情是他們做的嗎?」厄尼有些不安地問我。

  「我覺得不是。」我否決道,「先不說密室的繼承人不可能是格蘭芬多,更不可能是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而且,他們有必要和一只貓過不去嗎?」

  修點了點頭,猜測道:「但是他們出現在這裡可能不是一個巧合。」

  「也許有人想要陷害波特?」帕德瑪也陷入了思考。

  「算了,別想那麼多了,還是回休息室吧——桑妮,你的朋友們不在嗎,我送你回去。」厄尼見漢娜已經警覺地拉住了賈斯廷,這才如釋重負,回過頭問我。

  「不要。」我立刻說道。作為純血出身的孩子,我沒必要去害怕密室事件,而且厄尼這時候不應該表達兄妹情深,他應該送帕德瑪回去啊,「拉文克勞的塔樓更遠一些。」

  「是這樣,但是佩蒂爾不是……」厄尼沒想到我會這麼說,我看了他一眼,讓他把後半句話咽了回去——我知道,厄尼肯定是想說帕德瑪有修這個同學院的新生陪著可以一起回去,不需要他送。

  厄尼看了看帕德瑪,又看了看我,我感覺他好像在猶豫。

  他現在應該是覺得修畢竟是新生,小孩子不太靠譜,他送帕德瑪是應該的,但他只有我這一個妹妹……唉,果然媽媽的想法是對的,厄尼憑他自己的本事,是不會找到女朋友的。

  「厄尼,請發揮我們麥克米蘭家的紳士傳統。」我語重心長地說道。

  厄尼:?

  他可能在想我們家什麼時候有這個傳統了,但修已經善解人意地舉起了手:「我可以送桑妮回去,你送帕德瑪就好。」

  「不行,你這不是繞路嗎——等等,誰讓你叫我妹妹名字的?」厄尼皺著眉說道。

  帕德瑪似笑非笑地看著這兩個男孩子,嘆了口氣:「你們感情真好啊。既然都想送桑妮,那我就先走了……」

  這話聽著有點傷心。見她真的走了兩步,厄尼懵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佩蒂爾,我送你!」

  我和修對視一眼,我想修肯定感覺到了我的無奈,因為少年對我笑眯眯地說道:「辛苦啦。」

  家裡有個這樣的哥哥,我確實很辛苦。

  「但他很照顧我,我感覺我很幸福。」我笑了笑,試圖幫厄尼找回一點面子,「你就不用送我啦,我都不用離開城堡,不像你們回休息室還要過吊橋呢。」

  「雖然我很想送你上去,但我尊重你的想法。」修的語氣聽起來有些難過,不過我看到他臉上的笑容就知道這孩子多半是裝的。少年對我叮囑道:「那你注意安全哦。」

  「你也是哦。」我點了點頭。

  快走吧——我就不信修沒感覺到德拉科看過來的不善的眼神,但他看起來完全沒有被影響到,德拉科應該不至於跟一年級的新生計較吧?

  我和厄尼一樣擔心自己有麻瓜血統的好友。赫敏遲遲未歸,我在休息室並沒有等到塞茜莉亞。也許她在宿舍呢?於是我上了樓,果不其然看到了坐在床邊的茜茜,只是她床上躺著一個紅發女孩,看起來是金妮?

  金妮好像睡著了,於是我和茜茜小聲地聊起了外面的情況,她聽我說出了意外,還以為我遇到了德拉科——由此可見,德拉科給她留下的印像非常差。

  塞茜莉亞似乎不明白洛麗絲夫人被石化的這件事有多麼古怪,我想是因為她不在現場,但是即使她在那裡,她會知道密室是什麼嗎?

  她顯然不清楚,於是我把當時的場景復述了一遍,又跟她解釋了密室與斯萊特林的繼承人的情況,牆壁上留下的話,還有我對她們的擔心。

  下一個出事的人,也許真的會是學校裡哪一位有麻瓜血統的同學。

  但茜茜對這件事並不在意,我覺得她依然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有多麼嚴重。然而經過她的解釋,我發現這種觀念的詫異源於我們之間經歷的不同,她在麻瓜中也是一位混血,所以早在童年時代就遇到過不少這種對於血統的挑釁與歧視。

  這就是我的疏忽了,因為我的血統觀念一直很淡薄,無論是麻瓜和巫師,還是國家與國家,所以我意識不到茜茜從小就經歷著這些事情……在我看來,她跟我這種土生土長的英國人沒有區別,我是把她和我當做同類人的。

  但是我如今提及了血統,是不是恰好讓她想到了不美好的過往呢?

  「對不起……」我很難過地說道。

  好在茜茜沒有生氣,她真的是太好了。但我同時也在心底嘆了口氣,如果德拉科不改變他對血統的看法,他和我的朋友們關系會越來越差——我真擔心以後在我的婚禮上,客人們會和新郎打起來。

  接下來幾天學校裡最流行的話題就是這次石化事件,費爾奇也變得更加歇斯底裡。金妮對此感到很不安,她好像很喜歡貓,所以對洛麗絲的事情非常難過。茜茜和韋斯萊們努力地想讓她振作起來,但並沒有什麼效果。

  我將學校的事情寫信告訴了爸爸媽媽,隨後也收到了他們的回信。

  斯萊特林學院的第一位院長薩拉查因為血統問題,與其他三位霍格沃茨的奠基人分道揚鑣,他在霍格沃茨留下了密室,據說只有繼承人可以開啟,裡面邪惡的存在將會淨化學校,清除所有不配學習魔法的人。

  這些都跟賓斯教授在魔法史的課堂上講的內容差不多。

  但爸爸明確地告訴我,在五十年之前,密室曾經被打開,當時學校裡有一位出身麻瓜的女孩因此遇害,這或許就是德拉科那樣斷言的原因。

  「那時候校方認為傷害那個女孩的怪物是由海格飼養的,就是你們如今的獵場看守。前任校長曾經給揭發海格的人頒發了特殊貢獻獎,但鄧布利多選擇相信海格。」爸爸在信裡說道,「另外,關於你好奇的那位艾布納·麥克米蘭先生,他確實是我們的祖輩裡一位魔法卓越的巫師,正是因為他的天才想法,我們的家族才擁有無限的財富。」

  這話說了,又等於沒說,因為他沒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想了想,決定不把海格這件事情告訴別人,因為我同樣不相信海格會做出這種事,更不相信鄧布利多會把如此危險的存在留在學校裡。至於我的同學們自己能不能發現海格與這件事有關,我就沒辦法了,畢竟大家總有那麼幾個知道過往的親戚……

  倒是艾譜莉在某日下課後,告訴了我一個意外的線索,她說,這是只有他們才知道的秘密,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所以他們才相信海格是無辜的——

  「很少有人知道,揭穿海格的人叫湯姆·馬沃羅·裡德爾,我親愛的桑妮,用你聰明的小腦瓜想一想,這個名字打亂順序之後,會出現什麼?」

  Tom Marvolo Riddle?

  我想了一會,在腦海裡演練了好多種排序方式,最後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太不可思議了——I am Lord Voldemort?

  居然是神秘人!

  那他自然沒有什麼可信度……

  二年級結束後,我曾經不止一次地懊悔過,如果我可以將我此刻所知道的事情告訴哈利,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赫敏被石化,避免金妮進入密室?是不是可以讓哈利在拿到那本日記後就將它交給鄧布利多校長,避開後面發生的種種危險?

  但我和哈利他們的關系確實沒有熟悉到去聊這種驚天秘密的地步。至於他們三人之中與我最為熟悉的赫敏,不知道在神神秘秘地做著什麼事情,時常避開我們。

  「這像極了你以前配制魔藥的場景。」塞茜莉亞猜測,「他們在搜集材料,或許是要配制什麼藥物對付馬爾福。」

  「……」

  倒也不必?

  因為之前提及血統的事情,雖然茜茜並沒有生氣,但我依然不願意再去她面前提到密室相關的消息了。

  哈利照常進行魁地奇比賽的訓練,德拉科也是如此。我們也有繁重的課業要忙,最不靠譜的依然是洛哈特的課,他連常識性的問題都會搞錯。

  「他簡直像一個假的拉文克勞。」我自言自語道。

  「真的拉文克勞在這裡哦!」修從我旁邊冒了出來,「早上好,今天來找你是有件事情想要告訴你,我無意間發現你的朋友們好像在忙奇怪的事情。」

  咦,難道是說赫敏嗎?

  「格蘭傑剛才拜托普威特幫忙采流液草,我無意間聽到了,還有波特和韋斯萊,他們去學生的儲藏櫃裡拿了一些草蛉蟲、螞蟥、兩耳草。你有沒有想到什麼魔藥配方?」

  「復方湯劑?」我不假思索地說出了答案——

  等等,我知道這種高級的魔藥配方是因為我從小就在艾譜莉的指導下進行學習,還有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筆記,可是修為什麼也知道呢?

  「答對啦。」修笑嘻嘻地說道。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呢?」我感慨道。

  「啊,我不知道的事情可太多了!」修立刻說道,「比如……」

  「比如?」我好奇地問道。

  「比如如何讓你每天開心,不要那麼心事重重。」他乖巧地回答道。

  「……」

  又被發現了。

  「你這樣會讓我感到在你面前很沒有安全感哦。」我故意開玩笑道,企圖把自己的心情隱藏起來。他簡直像是會讀心術一樣。

  但是修說得對,那些困擾我的事情,其實沒那麼重要,我應當表現得開心一點。洛麗絲夫人出事後並沒有再發生第二件事情不是嗎?或許那個密室只是有人故意恐嚇我們……

  至於神秘人,他去年才又死了一次,總不至於復活的這麼快。

  「謝謝你。」我由衷地對他說道。

  「能幫到你簡直太好了。」他開心地說道,不過我隱約聽到他好像嘀咕了一句什麼,我並沒有聽清。而到後來我才恍然,修是因為太在意我的情況,所以才能及時察覺到我的心情變化。

  如同我在意德拉科一樣。

  修一直都清楚,所以他說他不會讀心術,他說,「畢竟能帶給你安全感的人,從來都不是我。」

  魁地奇比賽就這樣到來了,格蘭芬多的第一場是對戰斯萊特林。我和朋友們一起站在看台上看隊員們入場,這次我不僅自己帶了望遠鏡,還不忘給茜茜也拿了一個。

  「你真是太體貼了,我真想看到馬爾福輸球時臉色差勁的模樣。」她高興地說道。

  嗯……我一時間也不知道我拿望遠鏡是想看德拉科怎樣的表情。不過這不重要,我只用知道,我想看他,就足夠了。

  比賽開始後,兩位找球手都飛得很高,因為要到處尋找金色飛賊,游走球向哈利飛來,被喬治打飛了,然而游走球又飛了過來,這次喬治把它打向了德拉科——我倒吸了一口氣,有點擔心德拉科被打傷,但是讓我們都感到意外的是,那個游走球好像盯上了哈利。

  無論哈利跑到哪裡,那個瘋狂的游走球都會追著他,很顯然,它被動了手腳。

  天氣越來越差了,甚至下起了雨,還好我的蝴蝶結可以讓我不被雨所打濕。天色也愈發暗了,但我知道,我的德拉科戴著我送他的水晶球。

  只要他在我的視線所及之處,就會有光指引著我,告訴我,他的方向……還有,我的方向。

  「是斯萊特林做的嗎?」茜茜皺眉道,她看到了剛才格蘭芬多的暫停。

  「或許不是?」我不太贊同。這一學期哈利總是不太順利,比如他開學的時候都沒和羅恩一起走進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但這件事是在校外發生的,應當和斯萊特林沒什麼關系。而且這可是德拉科和哈利的第一場比賽,他這麼驕傲的人,肯定想要堂堂正正地贏過這位救世主。

  不過德拉科太輕敵了,他只顧著嘲笑哈利,都沒有注意到金色飛賊就在他的耳後,於是哈利成功拿到了金色飛賊,他們一起摔到了地上。

  科林忙著給哈利拍照,而我看了看圍著德拉科的斯萊特林們,最終走向了格蘭芬多——沒關系的,龐弗雷夫人一定會把德拉科的傷勢治好的,一定沒什麼大礙,一定是這樣。

  哈利也受了傷,但洛哈特竟然把哈利的骨頭拿掉了,這再次刷新了我們對於洛哈特的認知,我無比慶幸他沒有給德拉科這麼來上一招。斯萊特林們顯然也是這麼想的,他們把德拉科架起來,飛快地跑去了校醫院,好像是身後有洛哈特在追著用魔法一樣。

  假如洛哈特真的會追他們的話——我是說假如——那我可能會用什麼魔咒讓他摔上一跟頭,讓他放過德拉科。

  隔著人群,我的目光穿過雨簾,和輸掉這場比賽的德拉科,沉默地對視了一眼。

  他是失敗者,而我在勝利的一方。

  人們簇擁著獲勝者送上祝福,包括拉文克勞與赫奇帕奇,因為所有人都想看斯萊特林輸掉。但是每支隊伍都在訓練上付出了努力,德拉科之前也想讓我看到他出色的表現……

  然而,我連去問一句他的情況都不可以。

  同學們陪著哈利一起去了校醫院,我跟在人群後面,修打著傘跑了過來,他看了看半點都沒有被淋濕的我,眨了眨眼睛:「這可太棒了,我原本還想要給你送傘呢。」

  「你該不會是又擔心我心情不好才過來的吧?」我無奈地說道。

  「這次真的只是想要送傘。」少年眨了眨眼,誠懇地說道。

  厄尼和帕德瑪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幅場景,他居然帶了傘——還照顧了帕德瑪!這讓我很欣慰。然而他對於修總是跟著我的情況表達了不滿:「過於討人厭的小朋友當心被石化。」

  「總是需要姐妹擔心的兄弟也應該注意。」修回擊道,「秋從來不用為我費心。」

  我干脆和帕德瑪一起走了。

  德拉科沒什麼大礙,晚餐的時候我看到了他,佩格莉塔和扎比尼坐在他旁邊,雖然德拉科的臉色很蒼白,但他還是可以和這兩個朋友說笑。倒是哈利不得不躺在醫院,讓我們很是同情,科林偷偷地藏了一串葡萄:「它很好吃,我想把它帶給哈利。」

  然而我沒想到厄尼一句戲言居然成了真,確實有一位小朋友被石化了,是拿著葡萄想要去探望哈利的科林。

  在這樣緊張不安的氣氛下,學校開始收集留校過聖誕節的同學名單了。聽說德拉科打算留下來,我想了想,或許,這又會是難得的有獨處機會的時刻……恰好我也擔心赫敏和茜茜的安全,厄尼則是擔心賈斯廷,於是我們兄妹倆就都留了下來。


第39章 Chapter39.(校)

  所以德拉科為什麼要留在學校過聖誕節呢,難道是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不在家?我一時間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不過我的朋友們都認為,在這種情況下留下的斯萊特林——說不定就跟密室的繼承人有關。

  我也沒辦法解釋——如果德拉科真的是繼承人,他應該早就跟我炫耀了,這種說出去會顯得自己很厲害的事,他從來都沒有承認,可見他的確和密室無關。

  周四下午的魔藥課照舊和斯萊特林一起,這節課我們熬制的是腫脹藥水。我覺得我應該做得不錯,雖然斯內普教授沒有誇獎我,但我們格蘭芬多都知道,他只會誇獎斯萊特林和批評格蘭芬多,被他無視其實就等同於合格。

  然而不知道怎麼回事,高爾的湯藥突然炸開了,劈頭蓋臉地飛向了其他同學,教室裡一片混亂。還好我和茜茜因為經常要阻止佩格莉塔做出各種錯誤的配藥舉動,一直保持著警惕性,所以立刻敏捷地拉著佩格蹲到了桌子底下,幸免於難。

  但德拉科就沒那麼幸運了,他跟高爾離得太近了,直接被藥水澆了一臉——我差點因此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霍格沃茨真的是太危險啦!怎麼總有人跟他的臉過不去呢?!

  我發誓他下節課就要換個搭檔,因為德拉科的鼻子像氣球一樣膨脹了起來。他大叫著用手捂著臉,背對著格蘭芬多們,不想讓我們看到他出醜的場景——尤其是我。

  倒霉的大多都是斯萊特林的學生。他們有的人胳膊腫得像棒槌,有的人嘴巴腫得很大根本沒辦法說話,高爾的眼睛腫得像午餐盤子那樣,而德拉科的手已經捂不住他的鼻子了,那看起來像是一個小西瓜。

  佩格莉塔縮在桌子底下倒吸了一口氣:「還好我跟德拉科不是一組。」

  我想了想,按照佩格莉塔出錯誤的可能性來看,如果她跟德拉科一組,德拉科的臉應該還會遭遇更多的意外。

  斯內普教授讓被藥水誤傷的同學們都去他那裡領消腫劑,我隱約感覺這種亂糟糟的情況非常適合渾水摸魚,於是我環顧了一圈,發現赫敏居然不見了。

  她是趁亂溜出了教室嗎?

  「躲的可真快。」塞茜莉亞拉著我們從桌子下面鑽了出來,她指了指斯萊特林們說道,「整個斯萊特林只有他們沒事。」

  我順著她的手指看了過去,原來是扎比尼和諾特。我記得諾特的魔藥學很好,至於扎比尼,他明明跟德拉科是一組,這種反應速度實在有點無情,他沒去拉德拉科嗎?

  好吧,我想我不能道德綁架。

  「扎比尼!」佩格莉塔驚喜地說道。她立刻忘記了我們還在上魔藥課,事實上現在恐怕也沒人記得我們在上課了,她拋下了我們這兩位搭檔,朝著扎比尼跑了過去,「太好了,你沒事!」

  「他們關系很好?」塞茜莉亞問我。

  我點了點頭,類似我跟德拉科的關系吧……雖然我下一刻看到佩格莉塔用手比劃著說道:「我還以為你會變成黑布林!」

  「……」

  「是美國那種黑色的李子嗎?」塞茜莉亞笑了出來,她沒想到佩格莉塔連自己人都嘲諷,「她簡直像一個格蘭芬多。」

  「別這樣,佩格是無意的。」我無奈地說道。至少我在心底感謝她說的黑布林而不是黑西瓜,不然的話德拉科聽到會更加無地自容的。

  赫敏趕在混亂結束前回來了,她的衣服前面鼓了一塊,好像是藏了些什麼。斯內普教授從高爾的坩堝裡找出了黑色的煙火灰燼,想到之前修告訴我的事情,我不禁在心底感嘆著我這群朋友們的勇敢,為了藥材他們居然敢在斯內普的課上惹事,這可真是……太格蘭芬多啦!

  哦我是說,這很酷,不是嗎?

  果然就像艾譜莉說的那樣,我和真正的格蘭芬多們比起來,確實不夠勇敢。真想問問分院帽到底為什麼要把我分到這裡啊,要是我在斯萊特林,就能像佩格跟扎比尼說話那樣,過去關心一下德拉科了。

  塞茜莉亞似乎也注意到了哈利他們的舉動,但她依然對這堂課很滿意:「或許馬爾福應該給他的臉上個巨額保險。」

  「保險?」這是個麻瓜詞彙,我想了一會才記起來艾譜莉教過我這個詞,似乎是麻瓜們用來規劃財務的一種工具,可以在遇到風險的時候作為保障。

  見我好像不明白,茜茜把這個定義跟我解釋了一遍。

  「巫師界沒有這種東西。」我小聲地說道。

  「麻瓜界的保險五花八門,還有那種戀愛保險。」她跟我說道。

  「感情也可以買保險?」我很吃驚。這又不是錢財,可以理賠嗎?

  「總比人財兩空要好吧。通常沒有人能堅持下去,但如果一直沒分手甚至還結婚了,保險公司會在婚禮上送上999朵玫瑰花作為祝福,低額保險收獲大量玫瑰,是不是很賺?」或許跟喬治和弗雷德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茜茜聊到這種話題時也會有點興奮。

  我想了想,如果是德拉科,他肯定會說:「又不是買不起那麼多玫瑰花。」

  但這份保險更多的是情侶們之間對未來的美好期待吧,讓自己更加安心。保險公司也不是什麼傻瓜,所以比較諷刺的是,很多情侶都堅持不到結婚的那一天……

  感情是很脆弱的,我這麼想。

  爸爸媽媽沒有在信裡告訴我關於我家那位祖輩艾布納·麥克米蘭先生的情況,我決定自己尋找答案。既然艾布納先生是一位很有趣的人,他真的只寫過那一本書嗎?

  周五下午沒課,大部分人都選擇在學校裡閑逛,圖書館只有一些熱愛學習的拉文克勞們,他們之中原本應該有赫敏的身影,但她忙著配藥,不在這裡。

  而我撇開朋友們,在圖書館浩如煙海的書籍裡尋找著這位祖輩的身影,但是我的眼睛都快看花了,也沒能找到什麼線索。真糟糕,至少爸爸應當告訴我艾布納是哪個時代的吧,這樣我還可以找找歷史書!

  「你在找什麼?」有個聲音小聲地問我。

  「在找……嗯?」我驚訝地抬起了頭,看到德拉科站在我身邊,他拿著一本書,站在我旁邊正在假裝看它,實際上他連書本都拿反了。

  「在找你呀。」我對他笑了笑。

  「啊?」少年有些詫異。

  「你快告訴我,你是如何找到艾布納·麥克米蘭的那本《當巫師不開心的時候他們在做什麼》的?」我搖晃著他的袖子問道。

  「你小點聲。」德拉科無奈地說道,他把我的手從袖子上拿了下來,然後從寬大的巫師長袍下握住了我的手,「我帶你去找。」

  他拉著我避開同學們的視線,向書架深處走去,順便問我為什麼要找這本書:「難道那個作者跟你們家族有什麼親緣關系?」我當然如實地回答了他:「是的,沒錯。」

  「我當時就是在這裡找到的。」德拉科停在了某個書架面前。這裡幾乎找不到陽光,我伸出手摸了一把,發現很多書很多都落滿了灰塵,像是很久都無人問津,這讓我更加奇怪了,「你怎麼會來這裡?」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德拉科嚴肅地說道。

  「你說什麼我都信。」我眨著眼睛看他。

  「……咳。」他微微紅了臉,從衣服裡翻出了我送他的那個水晶球,「它當時發光了!」

  我震驚地睜大了雙眼:「啊?」

  「然後那道光,就把我引到了這本書面前,應當是什麼魔法……」德拉科攤開掌心,我們一起看著那顆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水晶球,它在暗處倒顯得稍微有些明亮,「桑妮,你這個水晶球是從哪裡找到的,是懷特小姐幫你買的嗎?」

  「不,不是。」我搖了搖頭,「是從我們家的倉庫裡找到的,當我說我需要一枚水晶球的時候,爸爸帶著我把它找了出來。」但是我們誰都沒有發現這上面有魔法呀。

  「真是奇妙,或許它只有在霍格沃茨才會有所感應。」德拉科說道。

  「霍格沃茨真是一個充滿秘密的地方。」我不由得感嘆道,「對了,那本書你有繼續看嗎?」上次我只是翻閱了德拉科加了書簽的那一頁,早知道應該全部讀一遍了。

  「有大致讀了一下,不過隱約感覺到這個作者好像很喜歡用愛情故事舉例。」德拉科在說到「愛情故事」的時候頓了頓,他補充道,「而且是一起長大的那種,我看到之後,感覺有受到一些啟發。」

  「什麼嘛。」我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沒有這本書,你就不會來跟我道歉了?」

  「至少我想不出什麼方法可以不被你討厭。」德拉科懊惱地說道,「書上說,青梅竹馬之間有著深厚的信任,但感情是很脆弱的,如果彼此之間有了隔閡而不去修復,很有可能會分道揚鑣。」

  「如果沒看到這本書,或許我會因為擔心被你討厭而不想去面對,長此以往,你應該會很失望吧……然後疏遠我。」

  我們一起沉默了。

  這聽起來太可怕了,我們都有些心有余悸——確實如此,如果在「泥巴種」事件上我和德拉科的分歧沒有及時得到解決,那我們真的有可能會漸行漸遠。

  「還好沒有。」他低聲說道,「或許這是梅林送給我們的書。」

  「感謝艾布納·麥克米蘭先生。」我虔誠地說道。

  「不,桑妮,你應該感謝你自己。」德拉科嘆了口氣。

  「嗯?為什麼?」我有些驚訝。

  「因為……因為書上說,感情雖然脆弱,但它又是堅強的。它講述的情況跟我們很相似,如果雙方已經有過爭執卻還沒有疏遠,那一定是因為有一方一直用美好善良的目光看待這個世界,因為有一方一直沒有放棄。」德拉科慢慢地說道,「所以,我不可以退縮,不可以逃避,更不可以放棄。」

  我眨了眨眼睛,忽然感覺到,眼眶有些熱。

  因為我沒有放棄,所以,他知道他應當為了維系我們的關系而繼續努力。

  「你跟以前不太一樣了。」我認真地說道。

  「有嗎?」德拉科不解道。

  「就……說出這麼一長段很有道理的話,總覺得你好像更帥氣了。」我輕笑道,哪怕他昨天才不小心因為藥劑而腫了臉。

  德拉科皺了皺眉,他應當是想說他一直都很帥氣,然而下一刻我湊到他耳邊,小聲地說道:「所以感覺更讓人喜歡你了——」

  我說完這句話,就飛快地跑開了,留下德拉科傻站在原地。

  哈哈哈說完就跑!我自己都覺得我很狡猾,德拉科現在肯定臉很紅,一定非常可愛。

  我這麼想著,在圖書館門口撞到了厄尼,厄尼被我的模樣嚇了一跳:「桑妮,你這是怎麼了,你發燒了嗎,不,你一定是發燒了而且人都要燒傻了!」

  我捂住了臉,不妙,我都忘記我也會臉紅了!

  「我親愛的兄長,厄尼·麥克米蘭。」我從指縫中說出這句話,「有的時候,我希望你可以把對你妹妹的關愛分給別人一些,不要這麼愛我……」

  厄尼並沒有感覺到他被我嫌棄了,事實上我這句話的確也有對他的誇獎,他大為感動:「不,你在說什麼,我的妹妹永遠都只有你一個,你永遠都是麥克米蘭家的大小姐。」

  「可是麥克米蘭家會有新的女主人。」我靠在欄杆上提醒他,「你會有妻子的。」

  「她也會愛你,你們一定會相處得很融洽,說真的,誰會不喜歡你呢?」厄尼說道,大概是我的話讓他深受感動,他毫不吝嗇地誇獎了我,「我跟你保證,桑妮,以後我的孩子,麥克米蘭家的下一任主人,也會像我這樣愛你。」

  「他一定要像愛爸爸媽媽那樣,去愛他的姑姑。」他認真地說道。

  「說什麼孩子呢,你女朋友都沒有。」我覺得有些好笑,但我還是伸出手給了厄尼一個擁抱,「謝謝你,厄尼,感謝你這麼多年一直陪伴著我,還把你的妻子、孩子的愛也都預支給了我……」

  「你這話講得好傷感,好像你就要離開我一樣。」厄尼奇怪地說道,然後他的目光狐疑地看向了圖書館,「你跟馬爾福私定終身了?」

  「胡說什麼呢!」我敲了他一下。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還可以再多陪你幾年。」厄尼高興地說道,他又伸出手抱了我一下,「唉,要不是你要嫁人,我真想一直照顧你。」

  「你真的有照顧到我嗎?」我懷疑地看著他。

  於是德拉科出門的時候,就看到我們這幅兄妹情深的場景,他的神情一時間非常古怪。

  我想,這應當不是因為我們欺負獨生子?

  遇到德拉科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但如果沒有認識他,我也會和厄尼一起快樂地長大,畢竟我們是最親近的雙胞胎兄妹,而他的確是一位好哥哥。

  一星期後,我和塞茜莉亞看到布告欄上寫著決鬥俱樂部的事情,時間在今晚八點,地點是禮堂。茜茜覺得這會是個有趣的事情,但我注意到這是由洛哈特發起的活動,雖然我覺得學一些決鬥的技巧是很有必要的,只是洛哈實在不靠譜……

  鑒於茜茜很想去看,所以我在晚上就陪著她一起去了禮堂。禮堂裡長長的飯桌消失了,牆邊出現了一個鍍金的舞台,而上空則有幾百支蠟燭照耀著,全校無論高年級還是低年級的學生似乎都來了,他們都拿著自己的魔杖,非常興奮。

  「真不知道洛哈特要跟誰決鬥。」我試圖尋找其他教授的身影,卻恰好看到了修和帕德瑪,他們跟我揮了揮手。我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不過這麼多拉文克勞在啊,「或許是弗立維教授?」畢竟他是我們的魔咒學教授,魔法肯定很厲害。

  「有可能吧。」她回答道,目光正在人群中搜尋,大概是在找韋斯萊兄弟。

  當我看到斯內普教授作為助理出現的時候,說實話,我開始擔心洛哈特的人身安全了。不過既然斯內普教授出現了……那麼想必今晚斯萊特林們應該會有活躍的表現?

  水晶球真是太方便了,我可不用像茜茜這樣漫無目的地尋找紅頭發的腦袋——我看向了不遠處的德拉科。

  那是永遠都不會對我舉起魔杖的,我的金發少年。


第40章 Chapter40.(校)

  洛哈特被斯內普教授擊飛了——這簡直是我們意料之中的事情。剛才喬治和弗雷德湊過來找茜茜打賭都沒有開成賭局,因為大家都認為洛哈特必輸。

  只有赫敏還在跳上跳下地擔心洛哈特。真不知道是誰給了洛哈特勇氣讓他去挑戰斯內普教授,這時候他不應該和作為助教的艾譜莉一起對決嗎,難道是他覺得艾譜莉的分量還不夠作為一個對手?那可真是太可笑了,我相信她的魔咒水平不比斯內普差。

  我跟台下的艾譜莉對視了一眼,都有些無奈。

  輸了決鬥的洛哈特還在試圖為自己找回尊嚴,但他大概是留意到了斯內普教授不善的目光,於是他宣布示範到此結束,現在需要同學們兩人一組進行練習。

  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來了,還要跟別人打架,我一點都不想這麼做。

  而且斯內普教授拆散了哈利、羅恩和赫敏。羅恩的對手是西莫,納威的對手是洛哈特安排的賈斯廷……既然看到了賈斯廷,那麼厄尼去哪裡了?

  我還沒來得及仔細看,就聽到斯內普說道:「馬爾福,上這兒來,讓我們看看你能把大名鼎鼎的波特造就成一個什麼樣的人……」

  德拉科是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但我心裡其實很反感這種把他跟哈利綁在一起的行為,因為比賽結果無論輸贏,都會加劇他們關系的惡化。

  他的世界又不是只有跟哈利作對,他存在的意義又不只是單方面作為哈利的敵人。

  不應當這樣。

  不過——或許我應該樂觀一點,畢竟他們的關系似乎已經差到極點,不可能再差了。

  艾譜莉及時讓我和塞茜莉亞組成了一組,這讓斯內普教授看起來不太高興,但我和茜茜都松了一口氣。赫敏的對手米裡森·伯斯德看起來非常不好惹,要是斯內普給我們安排的話,我們肯定要經歷一場惡戰。

  我和茜茜非常隨意地對著對方舉起魔杖,連魔咒都懶得念,充滿了愛與和平。不過,我總算是在人群中找到了厄尼的身影,他的對手是帕德瑪——好的,厄尼被帕德瑪擊飛了。

  「厄尼,留神!」洛哈特驚呼,旋即他的目光又被身旁的其他人吸引,忙得不亦樂乎,「福西特小姐,使勁捏住,血馬上就能止住了……」

  他倒是去把厄尼拉起來呀!

  現在現場一片混亂,即便我想撥開人群去把厄尼拉起來,短時間內也無法做到。我好擔心厄尼被人踩成一塊餅!

  還好混在人群裡的修及時地把厄尼拉了起來,而帕德瑪也跑了過來,詢問厄尼的情況。

  「抱歉,他的魔咒學不太好,讓你見笑了。」我對於他在茜茜面前丟人的舉動感到無奈。

  塞茜莉亞則是饒有興趣地看了那邊一眼,她笑了笑說道:「不,因為你哥哥猶豫了一下,他好像不太想對佩蒂爾出手哦。」

  嗯?是這樣嗎,可他猶豫的結果就是被打飛了呢,我有點心疼厄尼。不過在看到帕德瑪拿出手帕幫厄尼擦了擦臉上的灰塵之後,我又覺得他這一下摔得還是挺值的。

  羅恩的魔杖又放出了綠色的奇怪煙霧,西莫面如死灰;納威和賈斯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起躺在地上,赫敏和米裡森那邊更可怕,她們居然沒有用魔杖打架,而是在用麻瓜的方式對打。

  米裡森的塊頭比赫敏大多了,她夾住了赫敏的頭,我看著都覺得膽戰心驚,換作是我,我也打不過她……還好哈利離她們比較近,他把米裡森拉開了。

  至於喬治和弗雷德,他們看起來好像在很認真地打鬥,但實際上只是把魔杖在空中拋著玩。我看了以後深受啟發,感覺我和茜茜之前的表演太敷衍了,應該學習他們精湛的演技。

  德拉科當然也在和哈利對打——我不得不說他這裡很不紳士,因為洛哈特要求在數到三的時候使用魔法,可他搶先了一秒鐘,於是哈利被他打中了。哈利予以還擊,兩個人各自用魔法攻擊了對方……

  其實這個場面很幼稚,跟爸爸同我描述的「決鬥」場面完全不一樣,我敢打賭,如果當初爸爸跟別人的決鬥是這種場景,媽媽一定不會愛上他。

  謝天謝地,我在見識到這種幼稚的巫師對決之前,就愛上了德拉科。

  斯內普在制止了德拉科和哈利的胡鬧之後,讓他們走到禮堂中央做示範,他和洛哈特分別是這兩人的指導教授。洛哈特想要變出什麼復雜的花樣,但卻把魔杖掉到了地上。

  我感覺我們對魔法的理解有差異,雖然揮舞魔杖的動作也很重要,可並非動作越花裡胡哨,用出的魔咒更厲害啊……讓洛哈特來指導哈利,德拉科這一局應該能贏。

  洛哈特讓哈利照著他那樣去跟德拉科對打,可他剛才除了把魔杖掉到地上,什麼都沒有做。而斯內普看起來好像對德拉科說了什麼穩贏的魔咒,因為他看起來非常得意,似乎勝券在握。

  千萬不要太過分呀。

  我這麼想著,德拉科已經舉起了魔杖,在三聲讀秒之後迅速地大喊道:「Serpensortia!」

  烏龍出洞?等等——所有人尖叫著不斷向後閃退,留出了中間的空地,我也被這突然竄出來的一條長長的黑蛇嚇了一跳,但還是緊緊地拉住了茜茜,防止她被混亂的人群擠得摔倒。

  這種刁鑽的魔法,肯定是斯內普想出來的!雖然斯萊特林學院的標志就是一條蛇,但看著畫出來的蛇和真實的黑蛇,是完全不同的感覺!尤其它嘶嘶地吐著信子,好像隨時打算咬掉哈利的腦袋一樣……

  茜茜別過了頭,而我也皺起了眉。

  我倒不是害怕蛇,只是對於這種冷血的、具有攻擊性的動物,一時間有點生理上的厭惡。

  蛇在發怒,而洛哈特舉起了魔杖。當然,他的魔法又失敗了,蛇並沒有消失,反而被莫名拋起然後重重地掉落到了地上,這無疑讓它更憤怒了——失去了目標的它朝著賈斯廷游了過去,露出了毒牙,似乎覺得他的腦袋比哈利的更美味。

  「賈斯廷!」我聽到厄尼在人群中大喊,他正試圖撥開人群往前走。哦,我的好哥哥,這時候所有人都在害怕,可他卻想要去搭救賈斯廷。

  我下意識地看向了德拉科,他看起來也非常震驚,大概是因為他只是對斯內普的指示照做,並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此刻的他正不安地看向了斯內普,似乎希望他會制止,然而斯內普卻在目光沉沉地看著哈利。

  哈利說出了一種嘶啞難聽的聲音,應當是我沒聽過的一門外語,然後那條蛇軟趴趴地癱倒在地上了。我感到驚訝,但同時也意識到,可以讓茜茜回過頭了——賈斯廷則憤怒地對哈利嚷嚷了一句,衝出了禮堂。

  厄尼趕忙叫上了漢娜,和她一起追了上去。

  斯內普用魔杖讓那條蛇消失了,同學們紛紛避讓著離開的哈利他們。在他們走後,決鬥俱樂部好像也沒什麼意思了,於是所有人都陸續離開了。我看了一眼表情若有所思的斯內普和很是驚訝的德拉科,回答了茜茜的問題:「蛇佬腔在巫師中也是極其少見的。」

  我當然後知後覺地也反應了過來,哈利既然可以和蛇對話,那這就是傳說中的薩拉查·斯萊特林才會的蛇佬腔,可以用蛇的語言和蛇進行交流。

  結合之前洛麗絲夫人與科林的事件,可能很多人都會以為哈利是密室的繼承人了。

  茜茜覺得這種事情很荒唐,但我們都沒辦法改變別人的看法。倒是帕德瑪望著厄尼和漢娜跑出去的身影,似乎若有所思——我腦海裡靈光一現,讓茜茜在這裡和韋斯萊兄弟們一起等我一下,過去同她打了招呼:「嗨,帕德瑪。」

  「桑妮。」她對我微微一笑,「厄尼很在意他的朋友呢。」

  她喊厄尼的名字了!

  「是呀,他很重視感情的。」我立刻說道,「漢娜是我們的表姐妹,我媽媽在結婚之前姓艾博,我們家都當她是另一個女兒呢。」雖然表親之間可以通婚,但我確信,我們家和艾博家絕對都沒有這種意思。

  「……」

  帕德瑪看了我一眼,笑容多了幾分真心,但是漂亮女孩難免有幾分矜持,於是她問得十分得體:「原來是這樣,謝謝你。桑妮——你喜歡吃曲奇餅干嗎?」

  「我們兄妹都很喜歡。」我會意地說道。厄尼啊厄尼,真不知道他該怎麼感謝我。

  「你去的時間有點久哦。」茜茜問道,「你們聊了什麼?」

  「聊了一個重視朋友的傻小子。」我回答道。

  晚上的時候,天空開始飄雪,等到第二天醒來已經變成了猛烈的暴風雪,所以這學期最後的一堂草藥課被取消了。

  斯普勞特教授不放心別人去照料曼德拉草,因為這是讓洛麗絲夫人和科林恢復正常的重要藥材。這樣糟糕的天氣我很開心不用去上課,但茜茜想要去研究復方湯劑,於是我陪她一起去了圖書館,弗雷德和喬治拿出了一沓洛哈特簽名的借書條……不得不承認,在這種時候,喜歡簽名的洛哈特還是有點作用的。

  復方湯劑的幾味必需的藥材我還是知道的,不過我還沒有達到整篇配方倒背如流的地步,換作是赫敏,她大概可以做到。茜茜對照著配方,她終於確信我們的好朋友真的在熬制這種東西了,她肯定在想,赫敏到底要變成誰呢?

  我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一群赫奇帕奇的學生,厄尼也在那裡,我還看到了漢娜,但奇怪的是賈斯廷不在。他們應該是聚在一起寫作業,似乎還在小聲議論著什麼——直到被哈利的一句「你們好,我在找賈斯廷·芬列裡」所打斷。

  每個赫奇帕奇都呆若木雞,尤其是厄尼,他的臉色白的像德拉科送我的茉莉花。我幾乎是立刻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了,別人我可能不清楚,但厄尼這明顯是心虛的表情,他剛才一定是在偷偷議論哈利!

  哈利應當是想對昨天的事情解釋什麼,但是我覺得他們只會相信眼前看到的場景,也就是所謂的「哈利指揮著黑蛇攻擊賈斯廷」——好的,他們吵起來了。

  「就差一點點。假如你想打我的主意。」厄尼急匆匆地說道,「我不妨告訴你,你可以追溯到我們家九代的巫師,我的血統和任何人一樣純正,所以……」

  我簡直眼前一黑。爸爸媽媽啊,他這話講得我簡直不想承認他是我的哥哥!我非常慶幸帕德瑪不在我們的身邊,不然她看到厄尼這一副要把麥克米蘭家的族譜背上一遍的場景,印像一定會大打折扣!

  「閉嘴吧厄尼!」我忍無可忍地對他說道。厄尼嚇了一跳,他沒想到我居然在旁邊,但面對哈利的憤怒,他繼續火上澆油:「我聽說你恨那些和你住在一起的麻瓜。」

  我可以相信,他會和賈斯廷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因為他這話講得很沒有理智,有些情緒化了。

  但哈利比他更情緒化,在哈利怒氣衝衝地離開後,厄尼的膽子似乎大了一點。看樣子他雖然嘴上說自己是純血家族出身,但實際上還是很害怕「斯萊特林繼承人」把他抓走掛在牆上的……

  「你們居然還想著為他說話,尤其是你,塞茜莉亞,你也是個混血吧,我建議你還是離他遠一點。」

  好啊,指手畫腳到我的朋友這裡來,可惡,之前還跟我說我是他最好的妹妹呢,怎麼不聽我的話——我簡直被厄尼氣笑了。

  「我相信哈利,我們在一起待了這麼久,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們很清楚。」我不高興地說道。

  「你?你還相信……」厄尼說道。

  我用凶狠的目光把他瞪了回去,我敢打賭,他是要說德拉科的名字。他要是敢把我和德拉科之間有往來的事情這麼堂而皇之地說出去,讓我跟德拉科這一年多的隱蔽交流都浪費了,我一定要把厄尼送到斯內普的制作台上做材料。

  厄尼打了個寒顫,他現在可能覺得我比巨怪還可怕。

  「厄尼·麥克米蘭。」我嚴肅地看著他,「請停止你的背族譜行為。」他要是真的能把族譜背下來,倒是告訴我艾布納·麥克米蘭是何方神聖啊!

  我和茜茜不高興地離開了圖書館,又撞到了拎著公雞的海格,然後就聽到皮皮鬼大喊著什麼「動手啦!動手啦!是人是鬼都不能幸免啊!」之類的亂七八糟的話,讓我心中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當我和茜茜趕到現場的時候,看到了很多同學,哈利看起來很無助,而賈斯廷躺在了地板上,他看起來像被人用了石化咒,表情萬分驚恐。更離奇的是,差點沒頭的尼克居然也躺在了賈斯廷的旁邊……幽靈居然也不能幸免嗎?

  賈斯廷應該被厄尼他們藏起來了才對。而且奇怪的地方在於,如果密室繼承人憎恨麻瓜血統出身的人,那麼科林和賈斯廷為什麼都只是被石化,卻還有一線生機?

  在這樣恐怖的現場,我為我自己居然還能思考而感到吃驚。

  我看向了茜茜,她握住了哈利的手對他表達了信任。說實話哈利——我不太擔心他——我是說他的父母都是巫師,而茜茜和赫敏……想到我的朋友也可能會像厄尼的朋友一樣躺在地上,這樣了無生機,恐懼後知後覺地湧上了我的心頭。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

  霍格沃茨也太危險了!不行,以後絕對不能讓茜茜或者赫敏一個人行動,我們必須想辦法寸步不離……雖然好像不一定會有什麼用,因為我們太弱小了,我們只是二年級的小巫師,還沒有通過重要的考試。可是,或許有純血在……會好一點?

  或許是吧,請千萬是的。

  之前還有人懷疑德拉科是密室繼承人呢,我雖然不相信哈利是繼承人,但我也不相信德拉科會是。他討厭麻瓜血統出身的人,但沒有這麼惡毒,要置人於死地。

  「當場抓住了!」厄尼衝了出來,他看起來臉色更差了,我非常可以理解他此時心中受到的震蕩。

  「夠了!麥克米蘭!」麥格教授對厄尼說道。雖然喊的是厄尼,但這樣嚴厲的口氣還是把我嚇了一跳,也讓我回過神來。賈斯廷被送往了龐弗雷夫人那裡,厄尼用麥格教授變出的扇子把差點沒頭的尼克扇上了樓梯,而哈利則被麥格教授帶走了。

  萬幸的是鄧布利多相信哈利,可是哈利卻對鄧布利多教授隱瞞了蛇佬腔的事情,他肯定還有什麼別的心事,但是他不說,我們也幫不到他。

  這下沒有人敢在學校過聖誕節了,學生們陷入了恐慌。但厄尼和我都決定為了朋友留下來。二年級的學生除了我們兄妹倆以及格蘭芬多的朋友們,就只剩下德拉科和克拉布、高爾了。

  艾譜莉也要回家過節——在她離開之前,我拜托了她一件事情:「艾譜莉,或許,您聽過戀愛保險嗎?就是……結婚的時候會送花的那種?」

  艾譜莉:?

  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一下——桑妮的觀念裡:父母都是巫師,即為純血,她不是很喜歡去細究血統。狹義就是要具體到父母的血統的,莉莉·伊萬斯是麻瓜出身,所以哈利也在很多人眼裡是混血。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49

第41章 Chapter41.(校)

  在聽明白我的想法後,艾譜莉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復雜,她揉了揉我的頭發,無奈地說道:「親愛的小桑妮,你才多大呀,就想著以後結婚的事情了,曼蒂知不知道你這麼想?」

  「我明年就十三歲了——」我小聲地說道,「其實也不是到時候非得讓麻瓜公司來送花啦,就是,嗯……買個念想。媽媽知道的話也會贊同我的,這叫合理投資!」後面這個詞還是從茜茜那裡學到的。

  「聽聽,你還不到十三歲,小朋友就是喜歡裝大人,用大人的口吻去說話。」艾譜莉笑著搖了搖頭,「不過,是很浪漫的念想。」

  「那老師你就幫我買一份嘛,去古靈閣可以換算麻瓜的貨幣,我給你錢。」我跟她撒嬌,「您也可以買一份,就當是我送您的啦,就當我們互送聖誕禮物了!」

  半晌,艾譜莉才點了點頭:「其實你當初送我的金加隆我都沒有花完,本來就想著以後還給你,倒也不用你送我一份啦。」她看向遠處的湖,那裡已經被積雪所覆蓋,「畢竟我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可以用得上。」

  不好,我說錯話了!我忘記小天狼星還在阿茲卡班了——這讓我有些懊惱,艾譜莉時常看向湖邊,是因為他們當初經常去那裡吧?

  「可是,您相信他不是嗎?」我試探地說道。

  「嗯?」她有些驚訝。

  於是我定了定神,繼續說道:「既然您相信他,那麼,終有一日一定可以派上用場的呀。」

  「……」

  「你說得對,是我鑽牛角尖了。」艾譜莉笑著說道,她再一次看向了空落落的湖邊,輕聲說道,「我相信他。我相信真相終究會浮出水面,我得相信,終有一日。」

  未來可期,她的少年,終究會如約而至。

  這學期結束前,我和茜茜一直修改著作業裡的拼寫錯誤,真沒想到錯字也可以傳染,和佩格莉塔一起搭檔的我們,論文裡也莫名其妙地多了很多拼寫錯誤。茜茜甚至說只需要讓佩格跟各個學院搭檔一段時間,大家就都足以被斯內普扣分扣到退學——竟然很有道理。

  弗雷德和喬治跑到哈利面前特地開玩笑說給斯萊特林的繼承人讓路,珀西和金妮對此都不太高興,但我們都知道這對兄弟是沒有惡意,哈利也沒有不高興。

  但德拉科的臉色倒是一次比一次差——這讓羅恩他們更加相信德拉科才是密室繼承人,大概他們的復方湯劑會拿來對德拉科使用?

  我當然知道,德拉科單純只是因為哈利又成了事件的焦點,心裡很不高興。我想,我得跟他好好談談,讓他清醒一點,這可不是什麼榮譽。而且,我也不想讓他一直被懷疑。

  金妮最近的臉色越來越差了,不知道是不是她很怕冷,我在圖書館拿書的時候,看到她好像在寫日記,但是她躲在圖書館的角落裡應該就是不想被別人看到她在寫些什麼……大約是小姑娘的秘密吧?

  聖誕節就這樣到來了,格蘭芬多留下了九個人,比其他學院加起來都多。茜茜說其中有五個人是韋斯萊,我想了一下,她跟哈利幾乎都算是韋斯萊家的編外人員了,那下一個是誰,赫敏嗎?

  赫敏和茜茜都笑著讓我閉嘴,我們也就各自睡覺了。只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我突然震驚地意識到,梅林啊,那豈不是留下的人裡只有我不是韋斯萊家的嗎!

  時間向我證明了,我是對的——我三年級開始選修的占蔔課應該擁有更高的分數。

  聖誕節一早是拆禮物的環節,赫敏一早就出去了,而我先決定躡手躡腳地把自己的禮物拆開,然後再去喊茜茜起床。

  帕德瑪寄了一盒手作曲奇餅干給我,這是我意料之中的,畢竟我們之前有過那樣的對話。我嘗了幾個,味道非常可口。唉,都有點不舍得把它給厄尼帶過去了。

  厄尼雖然跟我吵了一架,但還是給我准備了禮物,他送了我一瓶香水。以前我和艾譜莉一起配制香水的時候也沒有避開過他,所以他跟著學會了倒也正常——我真希望他可以給帕德瑪也送一瓶。爸爸媽媽給我寄了一些我喜歡的零食,還有一件裙子。當然,還有一封信,他們叮囑我和厄尼在學校要小心一些,不能落單。

  我原以為他們會對於我和厄尼這種任性的舉動而感到生氣呢,畢竟很多原本打算留校的人都躲回了家裡。爸爸卻覺得沒什麼問題:「畢竟你的祖父是一名像格蘭芬多的赫奇帕奇,他在學校的時候經常惹是生非。他要是知道了,還會說你不愧是個麥克米蘭呢!」

  我並沒有直接見過我的祖父和祖母,早在爸爸還沒從霍格沃茨畢業的時候,他們就在一場海難中去世了。但我見過他們的畫像,每個純血家族的家裡都會有這種東西,畫像裡的祖先可以和我們對話,說到這裡我又覺得有些奇怪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艾布納·麥克米蘭先生的畫像,而且在我家的族譜樹上,我也沒見過他的名字。

  別說霍格沃茨的秘密和金妮的秘密了,我們家族的事情我都沒弄清楚呢。

  不過,我倒是收到了一份意外的禮物,賀卡上寫著「祝桑妮聖誕快樂」的字樣,落款是修。他送了我一個八音盒,裡面有會跳舞的兩個小人,看起來非常可愛。另外,他還告訴我八音盒裡的音樂是《Ballade pour Adeline》……給愛德琳的詩?

  至於德拉科,他送了我一條紅色的圍巾,毛茸茸的,非常舒適,我很喜歡,當即就把它圍住了。

  比較巧合的是,我今年送茜茜的禮物也是一瓶香水,這一點我跟厄尼算是不謀而合吧,為對於自己最重要的姑娘選的禮物都是香水。嗯,我對厄尼來說就是最重要的女孩子!

  至少目前是。

  因為覺得玫瑰很適合茜茜,所以就做了玫瑰味道的香水,但是在調制的時候加了莖葉,所以味道沒有那麼馥郁,反而有些清爽。

  被我叫醒的茜茜拿出了她父母送來的一大盒的鮮花餅:「還真是挺巧的,我也有玫瑰可以和你分享……對了,你的新圍巾很不錯。」

  「謝謝,我也覺得它很漂亮。」我開心地說道。哇,居然是玫瑰味的甜食,味道也太棒了!我一定要把它分享給——

  「我可以多拿一些嗎?」我眨著眼睛問她。

  「當然可以……你不跟厄尼生氣啦?」茜茜高興地說道。

  「就那樣吧。」我含糊不清地說道。好吧,那就給厄尼也來一塊,剩下的都給德拉科,如果他覺得這個味道不怎麼樣,那就都是我的啦。

  茜茜抱著禮物准備去找韋斯萊兄弟了,臨走之前她指著我床頭上的八音盒問我:「不打開聽一下嗎?」

  八音盒中有溫柔舒緩的音樂響起,望著轉圈的小人,我決定給修回一封賀卡以及一些零食表達我的感謝。聽著音樂寫賀卡讓人心情愉快,當茜茜回來的時候,八音盒還在唱歌,她聽了一會,恍然道:「這不是前兩年法國人獲得金鋼琴獎的那首曲子嗎,叫什麼名字來著?」

  「原來是法國人寫的啊。它的名字叫《給愛德琳的詩》,我覺得作曲家的女兒的名字就是愛德琳。」我心情很好地說道。

  「誒,我怎麼記得這首歌叫《水邊的阿狄麗娜》?」茜茜疑惑地說道。

  我遲疑了幾秒鐘:「所以,阿狄麗娜是誰?」

  「好像是希腊神話裡的美少女,這是誰送的音樂盒,厄尼嗎?」她好奇地問道。

  「呃,算是吧?」厄尼是我的哥哥,修對於我來說就像是弟弟,沒有什麼區別。

  「那應該就是誇你好看吧。」她點了點頭。

  這樣啊——我皺了皺眉,感覺哪裡不對。不愧是拉文克勞,誇人都那麼委婉,但我覺得他可以直接一點,不然我沒辦法意會呀。

  接下來我們就一直在公共休息室裡玩劈啪爆炸牌,一起分享我們的零食。休息室太熱了,我沒有戴圍巾的理由。其實我想去找德拉科,但其他八個人都在這裡,我如果說有事出去的話,會不會被懷疑?

  結果到最後我也只是趕在晚宴開始之前,把帕德瑪的餅干送給了厄尼,他看起來非常受寵若驚:「呃,桑妮,你還給我准備了額外的餅干?」

  「想什麼呢,帕德瑪送你的,我才不會給你做餅干。」我撇了撇嘴,「哦對,鮮花餅是茜茜送的,聖誕節快樂。」

  「聖誕節快樂,桑妮。」他很高興地說道,「香水你喜歡嗎?」

  厄尼最近的臉色也挺差的,自從賈斯廷出事之後他就沒怎麼開心過。雖然他對哈利有所誤會,但我還是選擇對我的哥哥寬容一些,我抱了抱他,在他的側臉上親了一下:「很喜歡,謝謝你,我親愛的哥哥。」

  「……」

  「不、不客氣。」厄尼結結巴巴地說道。

  「你們兄妹之間很少這麼親昵嗎?」金妮好奇地問道,聽她這話似乎她和韋斯萊家的男孩子們經常這樣,「他看起來簡直要落淚了。」

  「他比較感性,大概是這樣。」我回答道。

  禮堂一如既往的宏偉氣派,十幾棵聖誕樹布滿了銀霜,天花板上是槲寄生和冬青組成的裝飾。還好不是那種槲寄生——不然就得被迫接吻了,我有些想笑。施了魔法的雪從天花板輕輕飄落,溫暖而干燥。

  鄧布利多教授領著我們唱了聖誕頌歌,海格在喝蛋奶酒,弗雷德把珀西級長徽章上的字變成了「笨瓜」,除了珀西沒發現,我們其他人都在笑。

  德拉科坐在斯萊特林的長桌上,和克拉布、高爾一起,他嘲諷了哈利的新毛衣,而茜茜則是替哈利諷刺了回去:「別介意,哈利,有些人不僅家人不要他,連朋友都沒有,所以什麼都要嫉妒呢。」

  哈利笑出了聲,德拉科的臉色更差了,他不高興地說道:「真夠可以啊,波特。之前那個小女友呢,換了一個?你的品位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糟糕。」

  金妮讓他閉嘴,而我則是別開了頭——又用這種事情取笑哈利了,看樣子我聖誕假期和德拉科的見面必須更小心一點了,絕對不能讓朋友們看到。

  「沒關系,就算全格蘭芬多,不,就算全校女生都成為哈利的女朋友,也不會有任何一個人看得上你。」茜茜抱了抱金妮,大聲地說道。

  不過她講話一向嚴謹,大概是意識到斯萊特林也許會有人喜歡德拉科,於是她又補充說斯萊特林可能有人例外,因為有人或許會看得上德拉科的血統。

  德拉科的臉色變得慘白,他再也沒說話。

  「令我意外的好效果。」茜茜驚訝道,「哦桑妮,你慢點吃,別噎到了——」

  梅林啊,茜茜你沒發現不只是德拉科不說話了嗎,我也不說話了!比起當哈利的女朋友,我確實想跟德拉科在一起,但我怎麼說呢,我不是那些特別在意血統的人……

  我喜歡他,只是因為他。

  但是這時候的我,卻沒有辦法站出來為他說話。

  算了,還是想想等會怎麼跟他避開別人見面吧。

  赫敏、哈利和羅恩提前離席了,我和茜茜對視了一眼,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大概他們想要用復方湯劑做點什麼吧。德拉科也離開了長桌,只有克拉布和高爾還在狼吞虎咽,我和茜茜一起回了休息室,然後我拿著鮮花餅離開了。

  據說珀西出去巡邏了,不過沒關系,就算我在地下那邊遇到了他,我也可以假裝我是去地下一層的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找厄尼。

  事實上我就是這麼做的,我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對著我的手鏈小聲地念了三聲德拉科的名字,我想他的戒指現在應該在發光了。假如德拉科跟我有一點默契,他應該會離開斯萊特林休息室,往上面走來。

  現在我只需要躲起來等德拉科就好啦。

  我看到了向樓上走去的珀西,他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過了一會,我也看到了離開我之後表情又變得很差的厄尼,他急匆匆地要回休息室。我等啊等,又看到了急匆匆跑過去的哈利和羅恩,咦,他們倆居然穿的是斯萊特林的衣服?!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留下來的克拉布和高爾,恍然之余又覺得好笑,復方湯劑居然真的是用來找德拉科套話的啊!那他們可就失策了,德拉科並不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

  應該沒有人會路過了——我小心翼翼地朝著地下走去,周圍黑漆漆的,我有點害怕。對了,用魔杖來照明吧……嗯?!

  有人在黑暗中拉了我一把,我嚇得差點叫出來,還好對方及時開口說道:「是我,別怕。」

  「你偷襲我!」我捶了一下德拉科。

  「你的膽子一點也不格蘭芬多,分院帽果然有問題。」德拉科低聲笑道。

  哼,也不知道是誰之前說我特別格蘭芬多來著,是不是某個叫德拉科·馬爾福的人?

  「你找我?」德拉科問道。

  「誰找你了!」我不服地說道。

  「好吧,是我找你。」他心情很好地說道,「對了,你有看到克拉布和高爾嗎,他們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看到了,大概是去龐弗雷夫人那裡吧。」我幫那兩位魯莽的朋友圓了謊,「你們聊了什麼特別的東西嗎?」

  「他倆今天特別笨。」德拉科郁悶道,「連阿茲卡班是什麼都不記得了,簡直可以從霍格沃茨退學……倒是你。」他拉著我找了間教室,「外面很不安全,你小心點。」

  「難道說血統——」我有些驚訝。

  「只是我的直覺。」他有些不安,「我爸爸讓我不要拋頭露面,說斯萊特林的繼承人還會有所行動,讓我不要跟這件事攪合在一起。」

  這件事難道和盧修斯叔叔有關系嗎?

  「那你不應該留在這裡過聖誕節啊,你應該回家。」我疑惑地說道。

  「一方面是因為我們家裡出了點麻煩,魔法部最近盯上了馬爾福莊園,另一方面……哎,你是不是小傻瓜?」德拉科無奈地說道,「不這樣的話,我們怎麼一起過聖誕節?」

  哎呀!還真是跟我有點關系——「你就不怕我回家了?」我問他。

  「你肯定不會,你那麼在意你的朋友。」他撇了撇嘴,「還有厄尼。」厄尼也有麻瓜出身的朋友,他也會在意他的朋友,所以我們兄妹倆都會留在這裡。

  「我只是覺得,畢竟我的血統在那裡,可是爸爸也警告了我。」德拉科苦惱地說道,「所以我在想,是不是那麼多年之後,所謂的繼承人的思想更加極端了,他只要看誰不順眼,就攻擊誰,那我們豈不是都很有危險?」

  很有道理,不過我來找他可不是說這個的。

  「鮮花餅給你。」我分給他,當然,我沒敢說是茜茜送我的。

  「謝謝,圍巾喜歡嗎?」德拉科問我,「我很喜歡你送我的領帶夾。」

  「戴著呢,是不是太黑了你看不到?」我握著他的手,摸向我頸間的圍巾,「對了,我還有件事想要跟你說。」

  「桑妮。」他小聲地說道,「其實……我有點羨慕厄尼。」

  「因為我可以在別人面前親他?」我試探地說道。

  「至少我在被普威特那麼羞辱的時候,你可以不用沉默。當然,你的沉默是對的。」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在努力平復著他的情緒。

  對此我抿了抿唇,說道:「或許,你知道《亞瑪兒菲夜曲》這首詩?是一位麻瓜詩人,蒂絲黛爾寫的。」艾譜莉曾經教過我很多麻瓜的詩歌。

  「什麼?」他問我。

  我清了清嗓子,背出了那首詩。

  「我仰問繁星的夜空,

  我應贈情人什麼——

  夜空答我以沉默。

  我仰問昏暗的大海,

  海上有漁人奔波,

  大海答我以沉默。

  哦,

  我也能贈他哭泣,

  我也能贈他悲歌——

  可是我怎能終身,

  贈他以沉默?」

  「我會沉默,但不會永遠沉默。」我輕聲說道,「所以,德拉科,聖誕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震驚,格蘭芬多留下來的人除了桑妮全是韋斯萊(?
  《水邊的阿狄麗娜》是正確翻譯,阿狄麗娜來自於一個希腊神話故事,有興趣的可以搜一下了解~
  結尾詩句來源:蒂絲黛爾《亞瑪兒菲夜曲》(刪減了兩句)


第42章 Chapter42.(校)

  為什麼我要冒著被巡邏的珀西、消失的哈利羅恩與赫敏所發現的風險,跑過來找德拉科呢。如果不去找他,我依然是格蘭芬多那個除了斯內普之外挑不出什麼錯各方面都表現良好,在同學們中人緣很不錯的麥克米蘭。

  我何必要去跟一個斯萊特林送鮮花餅,還跟他背一首麻瓜的詩?

  在無人的角落裡,最喜歡挑釁格蘭芬多的斯萊特林少年怔了幾秒,這才說道:「就算你的禮物是沉默,也沒關系的。」

  因為詩句中的「沉默」是贈給情人的禮物。

  下一刻我感覺他的指尖劃過了我的額前,輕輕地撥開了我的劉海。為了怕別人看到,我們熄滅了魔杖的光,所以我只能在黑暗中努力地睜大我的眼睛。

  「或許你應該閉上眼睛。」我聽到德拉科小聲地嘟囔道,然後他向前湊了湊,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桑妮,聖誕快樂。」

  「……」

  依然是很迅速的一個吻,我甚至懷疑他親到了我的發絲。是因為我親了厄尼沒有親他,所以他才這麼做的嗎?我一時間想不明白。

  雖然我們小時候會這麼做,但現在畢竟已經是大孩子了,還是會……會害羞的啦!

  「我要回去了。」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什麼波動,但似乎吐出的每個單詞都在顫抖。格蘭芬多的休息室要去八樓,我只能自己回去。

  「城堡裡還是太危險了。」德拉科的語氣有些不滿,「我寧可我們不見面,也不希望你落單。」

  雖然我們都知道那藏在黑暗中的神秘的存在,目前攻擊的都是有麻瓜血統的同學,而我們作為純血不必去擔心這種事情。但涉及對方——他還是不希望我身陷任何危險之中。

  「所以,半個月的假期,真的不見面了嗎?」我小聲地問他。

  德拉科沉默了一瞬,話是這麼說,但我們都不願意放過假期這樣寶貴的相處機會。於是他想了想,忽然自信地說道:「交給我吧,我會找到一個既合適又安全的地方的。」

  既然他這麼說了,那我也只好相信啦。

  「那我真的回去了。」我聽了聽外面的動靜,握緊了手裡的魔杖,「我們不要同時出去,一前一後比較不引人注意。」

  「好。」德拉科說道,他將在黑暗中目送我離開。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我走了兩步,卻忽然回身,在德拉科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抱了抱他,並且在他的側臉上親了一下:「是額外的見面禮。」

  如果說親吻臉頰很多情況都是因為禮儀,那麼他之前吻我的額頭,應當是珍重。

  當然,親吻臉頰還有另一種情況——因為喜歡。

  比如說剛才的我。

  而關於之前的「為什麼」,也都已經在聽到德拉科說「聖誕快樂」的時候有了答案。為了親耳聽到他對我說的祝福,為了額前那充滿珍視之意的一個吻,在我心中回蕩著的,不同於斯萊特林的像征的溫暖觸感。

  斯萊特林的像征是冰冷的蛇,但是他的唇是溫熱的。

  在我面前,他不止局限於挑釁哈利,和哈利決鬥這樣存在的意義,因為我早就見證過了他過往沒有入學的幾年,因為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應當擁有一份喜歡。

  他不只是別人眼裡的馬爾福,在我眼前他是德拉科。

  正如同我不應當只是別人眼裡的那個表現還不錯的麥克米蘭,我是桑妮。

  當我回到格蘭芬多休息室的時候,喬治和弗雷德剛結束和塞茜莉亞的談話,我看到他們回了宿舍,而茜茜還坐在沙發上。

  「哈利他們還沒回來嗎?」我想起來之前看到的事情。

  「沒有,不知道他們跟赫敏做什麼去了。」茜茜打了個哈欠,「你是看到了什麼嗎?」

  「我在地下室那邊——你知道的,赫奇帕奇在那裡。我看到了哈利和羅恩急匆匆地跑了過去,沒有赫敏,很奇怪的是,他們穿著斯萊特林的衣服。所以我猜測,他們用復方湯劑是為了變成克拉布和高爾。」

  我省略了見德拉科的部分,但又結合了和德拉科的對話,說出了我的推論。

  「肯定是為了密室的事情。」茜茜立刻精神了許多,「這樣吧,我們一起坐在這裡等他們,如果我們突然發問,再說出復方湯劑的事情,他們就只能說實話了。」

  聽起來是很不錯的提議,於是我坐了下來,和茜茜一起等待他們。等了很久之後,哈利和羅恩才趕了回來,而赫敏依然沒有出現——他們似乎也沒想到會有人這麼晚還沒睡覺,而且還目光灼灼地望著他們。

  我沒給他們編借口的時間,直接發問:「你們變成克拉布和高爾干什麼去了?」

  羅恩試圖裝傻,但茜茜已經說出了復方湯劑的事情。於是哈利和羅恩無奈地坐到了我們對面,小聲地跟我們解釋了他們這段時間的忙碌是為了找德拉科套話,而且這居然是赫敏提議的。

  我和茜茜都有些無話可說,批評這兩個大膽的男生也不是當下最要緊的事情——茜茜說道:「最後一個問題。」她跟我對視一眼,一起開口。

  「這事和馬爾福有關嗎?」我聽到我這麼問道。

  「赫敏為什麼沒回來?」茜茜問道。

  糟糕,當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赫敏去了哪裡,茜茜的表現是正常的,我有些關心則亂了。好在哈利和羅恩沒聽清問題,他們有些茫然,於是茜茜便讓我先問。

  算了,剛才都說出口了,再欲蓋彌彰也沒有意思,不如直接裝作關心密室的情況問他們吧。

  「所以最後的結論,這事和德拉科·馬爾福有關嗎?」我認真地問道。

  「沒有。」哈利非常沮喪地說道,但他認為盧修斯叔叔應當知道一些內情。於是我繼續裝作似有所思的模樣,聽他們回答赫敏去了龐弗雷夫人那裡,原因是她不小心把米裡森·伯斯德的貓毛加入了藥劑中。

  所以復方湯劑可以讓人變成動物嗎?

  「明天我們去探望她。」茜茜嘆了口氣,我點了點頭,丟下了兩個男生,和她一起回了宿舍。在上樓梯的時候,她偏過頭來,嗔怪道:「你怎麼跟我一點默契都沒有,我以為你肯定會關心赫敏的情況呢,沒想到你居然問馬爾福?」

  「大概是我覺得哈利和羅恩都能夠安全歸來,赫敏應該不會出什麼狀況,所以更想知道密室的真相是什麼吧?」我眨了眨眼睛。

  茜茜似乎被我說服了,不過她隨口說出的一句話依然使得我心裡驚了一下:「是嗎,要不是我們是好朋友,我差點要以為你覺得馬爾福比較重要了呢。」

  「怎麼會?」我鎮定地說道,「雖然我和他早就認識——但在你們吵架的時候,我總是站在你這邊的。」

  好在茜茜有些困了,她沒有跟我深究這個問題,於是她成功地錯過了距離真相最近的一次。

  茜茜一般不會主動跟德拉科吵架,所以基本上都是德拉科的問題,我站在茜茜旁邊也正常。我躺在床上,這麼想著,然後慢慢地睡著了。

  夢裡的我有一個男朋友,還有一個女朋友,然後他們吵了起來,最後問我該怎麼辦。

  我從夢中驚醒,外面依然是漆黑的夜色,於是我深刻地意識到,人——不可以貪心。

  希望德拉科可以少在茜茜在場的情況下和哈利、羅恩吵架,這樣至少他和茜茜的矛盾可以少一些,我憂愁地想著。

  第二天我頂著黑眼圈和茜茜一起跟龐弗雷夫人說了半天,為了見到赫敏,我只好昧著良心說我因為擔心赫敏的情況,失眠睡不著覺。此舉讓龐弗雷夫人非常感動,她同意讓我們進去。

  「你沒睡好竟然是因為這個。」茜茜非常震驚,「我錯了,雖然你當時沒有立刻問赫敏的事情,但是你對赫敏的友情並不輸於我。」她為自己睡了個好覺感到愧疚。

  誤會越來越深了。

  赫敏不願意讓我們看到她的臉,茜茜嘆了口氣說道:「赫敏,你真應該看看桑妮,她因為擔心你一夜都沒有怎麼睡,臉色特別差,你見過她這種樣子嗎?」

  不,我其實還是睡了的,茜茜有些誇大了!

  赫敏被成功地動搖了,她似乎覺得讓我睡不著覺是一件非常罪惡的事情,所以有時候善意的謊言其實可以帶來美好的結果。她跟我們講了更具體的過程,包括家養小精靈多比是如何警告哈利的,還有哈利幾次聽到的奇怪聲音,以及密室五十年前的情況。

  雖然我知道部分內容——但多比這件事還是讓我心裡一驚。這件事真的跟盧修斯叔叔有關,結合他之前在麗痕書店對韋斯萊一家反常的舉動,我總覺得我好像抓住了什麼線索,但它溜走得太快了,於是我一無所獲。

  整件事有些莫名其妙,核心主要在哈利身上,只是多比……猶豫再三,我還是跟他們說我知道這個名字,這是馬爾福莊園的家養小精靈。

  好在茜茜認為即使多比和馬爾福家有關,但這件事和德拉科也是無關的,因為哈利和羅恩已經確認過了,這讓我松了一口氣。

  那麼還有誰會針對哈利呢?

  我們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誰也沒有說話。因為我們都確信我們想到了誰,但這個人去年還在學校裡掀起了一場風波,我們誰也不希望他復活得這麼快,再來打擾我們的平靜生活。

  聖誕假期依然有一些家庭作業要寫,所以即使是去找德拉科,我也帶了作業。約會的時候一起做作業,這大概是屬於學生時代的浪漫吧?不過我確實沒想到他會帶我去哪裡,他居然領著我去了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

  「你哪來的鑰匙?」我震驚地問道。

  「跟教授借的啊。」德拉科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這個答案真的是所有的格蘭芬多聽了都會沉默,因為這是我們永遠都享受不到的待遇,所以斯內普教授對斯萊特林果然非常友好,畢竟他是他們的院長。

  「總要有個理由吧?」我好奇地問他。

  「我跟教授寄信說想要練習制作藥劑,他就給我寄回了這把鑰匙。」德拉科說道,「所以你不能一直寫作業,我們必須真的做出一點什麼。」

  「你肯定沒跟他說是和我一起做。」我非常確信。如果斯內普知道德拉科的搭檔是我,他肯定不會把辦公室借給我們的,這裡只能有被罰禁閉的格蘭芬多,怎麼會有正常做練習的小獅子呢?

  「他知道。」德拉科語焉不詳地說道,他在我身後關上了辦公室的門。這裡跟魔藥課的教室一樣,陰冷而潮濕,擺滿了藥劑和各種材料,有著奇怪的味道——我想,等到我畢業之後,這一定是值得吹噓的事情。

  我,一個格蘭芬多,在斯內普的辦公室和喜歡的人約會。

  「不可能吧?」我有些不理解。

  「爸爸說他是最厲害的魔藥學教授,我對爸爸的話一直深信不疑。」德拉科頓了頓,「但爸爸沒有告訴過我,教授似乎不反對我和你來往。」

  為什麼呢?

  我們一起想了一會,也沒有得出答案——即使我們的眼前就放著一盆百合花。

  「做什麼藥劑?」寫了一會作業,我問德拉科。

  「翻一下課本隨便挑一個吧……嗯?」他忽然看著水晶球驚訝地說道,「桑妮你看,它好像有點奇怪。」

  水晶球發出了幽暗的光,上面浮現出了一個字母——H。

  「這水晶球恐怕有點問題。」我凝了凝神,「我要寫信問問爸爸它的來歷,但是它之前真的只是放在我們家的倉庫裡……等等,德拉科,你剛才是不是不小心讓什麼東西碰到了它?」

  「是只有在諾福克郡才有的一種藍蝴蝶的磷粉,應該是不小心碰到了。」德拉科拿起距離他最近的瓶子看了看。

  諾福克,好耳熟啊……

  我想了一會,震驚地倒吸了一口氣:「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們家掛著的畫像裡有一幅的名字是珍妮特·諾福克,她是麥克米蘭家第一代巫師家主的妻子,所以這個水晶球可能是她留在倉庫裡的東西。」

  「……」

  德拉科看著我,一時間說不出話。

  半晌,他才艱難地開口:「桑妮,你確定是這樣?你居然把你家祖先的遺物送給我?」

  「它放在倉庫裡平平無奇,怎麼就不能送人啦。」我小聲地說道,雖然在我意識到這東西的重要性之後,我也覺得我有點過於大方了,「而且這是送給你的啊。」

  他又不是旁人。

  「還好馬爾福家也有一些珍貴的寶物。」德拉科似乎有些頭疼,但他嘴角分明是帶著笑意的,「不然按照你這麼送東西的陣仗,會很麻煩的。」

  可是珍妮特·諾福克這個名字裡並沒有H這個字母,那麼水晶球上的H又是怎麼一回事呢?於是我們暫停了藥劑制作,選擇去圖書館找有關於諾福克郡的答案。

  我們的確找到了答案——麻瓜世界裡和皇室通婚的霍華德家族就起源於諾福克郡,所以我合理懷疑珍妮特原姓霍華德,只是她成為巫師後故意隱藏了姓氏,這顆水晶球是她帶到麥克米蘭家族的寶物。

  聯想到之前它曾經指引德拉科找到艾布納·麥克米蘭的那本書,我繼續合理地懷疑,他跟我們家的一代家主夫妻之間應該有什麼血緣關系——但這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因為我和德拉科離開辦公室後,就被這顆水晶球發出的光,指引著走了一個秘密通道。

  通道藏在一個每天都被陽光曬到的畫像的後面,要有水晶球的光才可以開啟,所以恐怕沒有別人發現過這裡。

  霍格沃茨有很多秘密,按理說在學校還處於密室繼承人所造成的危機陰影之中,我們不應該選擇冒險。但我總覺得這顆水晶球不會害我們,在德拉科還在猶豫的時候,我拉著他走進了通道,用魔杖照明,向前走去。

  「……你都不害怕的嗎?」德拉科問我。

  「你要是害怕,就握緊我的手?」我回過頭看他,「或者你回去。」

  「我才不怕。」德拉科說道,「只是覺得你太冒險了,萬一這就是斯萊特林的密室該怎麼辦?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進這種地方。」

  其實他應該是害怕的,我想。

  但為了我,他可以勇敢一些。

  這其實不是一個合格的密道,因為密道的盡頭通常都會通往另一個地方,但這裡的盡頭只是一面牆,什麼東西都沒有。

  或許是需要什麼魔法開啟,又或許是需要什麼口令。我們一起想了一會,最後還是德拉科試探地舉起了魔杖:「Abclairly——」

  這是什麼魔咒?

  「那本書上寫的,說這是一個會讓人快樂的魔咒,但我之前用從來沒有任何效果……」德拉科呆住了,「哦,我知道了,你看。」

  不用他說,我也已經看到了,我看到面前的牆上出現了這樣一行字。

  「Abner&Claire 1747.12.26」

  現在是1992年的12月26日,所以這剛好是245年以前的人留下的字跡。艾布納和克萊爾——那個所謂的魔咒就是他們倆名字的組合,所以艾布納果然是個有伴侶的人,不然他不會在那本書裡處處都強調伴侶……

  「這樣都可以?」德拉科眯了眯眼睛,「那我們也可以有這種快樂魔咒。」

  「做什麼,喊對方的名字嗎?」我開玩笑道,對我來說,Draco確實是一個快樂魔咒。

  「克萊爾的意思是燦爛的、明亮的,而你的名字……」德拉科想了想,「這裡又是被陽光照射的畫像後面,真的只是巧合?」

  「我想不是……」我屏住了呼吸。

  「致不速之客:此刻霍格沃茨或許面臨著新的麻煩,足夠小心謹慎的人不會來到這種地方,要知道,神秘就等同於危險。我很高興,勇敢無畏的格蘭芬多和意志堅強的斯萊特林重聚於此。斯萊特林不僅是精明的明哲保身,他也有勇敢的時刻,格蘭芬多不僅是熱血的奮不顧身,她也有溫柔的勇氣。你們克服了對危險的恐懼,重聚於此。既然可能會傷及生命的危險也不能阻止你們一起前行,所以任何事情都不可以讓你們產生隔閡,更不會讓你們分道揚鑣——當你們遇到困難的時候,請記住這句話,切勿抱憾終生。 」

  「艾布納·麥克米蘭,1764.12.26」

  我和德拉科對視了一眼。

  此時的我們尚且不能理解這段話的沉重,但依然感覺到氣氛有些壓抑。過了一會,德拉科看著我,試探地說道:「Sunny?」

  「嗯?」我錯愕地看著他。

  「我在說我的快樂魔咒。」德拉科說道,「走吧,這裡的氣氛太糟糕了,我想讓我們都快樂一些。」

  「去陽光下吧。」他對我說,「你應當在那裡。」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出現的霍華德家族確實很有名,但這種古老的麻瓜家族肯定對巫師非常避諱,所以珍妮特收到霍格沃茨的來信後和家族斷絕了關系,改了諾福克這個姓氏後來到了霍格沃茨,後面又嫁給了麥克米蘭的一代巫師家主(厄尼說過麥克米蘭家是九代巫師)水晶球的確是她帶來的東西。
  桑妮:我超大方的,祖宗的東西隨便送男友(?
  ——霍格沃茨總有很多秘密。


第43章 Chapter43.(校)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我是說——按照艾布納留下的這段話來看,曾經也有一位格蘭芬多和一位斯萊特林來到了這裡,顯然這就是留下名字的這兩個人。

  在兩百多年後,我和德拉科在機緣巧合之下又來到了這裡,走過他們走過的密道,看過他們留下的魔法,最終讀到了這段話,還學到了「快樂魔咒」,這太神奇了。

  有一種……奇怪的宿命感?

  原來在我之前也有人因為學院之間的對立關系而不得不偷偷摸摸、小心翼翼?

  他們那時候也和我們現在一樣,期待著可以公諸於眾的美好明天嗎?

  只是抱憾終生什麼的聽起來過於沉重,這並不適合兩個二年級的學生去考慮。但是既然來到了這裡,我覺得總得留下來一點我們來過的證明——剛好艾譜莉曾經教過我這樣的魔咒,於是我對德拉科提議道:「在走之前,不如效仿他們在這面牆上留下我們的名字吧?」

  「聽起來很不錯。」德拉科說道。反正這個地方很隱蔽,我們也不用擔心刻著的名字會被別人發現,而且這種冒著風險一起去做一些事情的感覺,既讓人覺得驚險刺激,又有一種隱秘的興奮與開心,就好像在世界上所有不知情的人的眼皮底下做壞事一樣。

  我們都沒有帶筆和墨水,所以只好使用魔法。以魔杖為筆,在空中寫下的字會像注入了墨水一樣,出現在牆壁上,這個魔咒是速寫咒語。

  「Sketchmood!」

  我和德拉科分別寫下了「Draco」&「Sunny」,時間是1992.12.26。

  「好像有點太明目張膽了。」我端詳著我們兩個的名字,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一點麻煩,「如果能讓它們像艾布納的名字那樣隱藏起來就好啦,可我們也沒有帶隱形墨水。」霍格沃茨目前沒有第二個叫德拉科和桑妮的人,如果被別人發現了,肯定能對上號。

  「交給我吧。」德拉科自信地說道,「我爸爸教過我這樣的魔法!」

  「哇,盧修斯叔叔真厲害!」我非常配合地說道。

  這個魔法其實有點難度,但它並非難在讓字跡隱去這裡,而是難在如何讓它再度顯現,就像我們誤打誤撞發現了艾布納留下的字跡那樣,這是一個「口令魔法」。

  當我還在想用什麼口令比較不容易被別人發現的時候,德拉科已經舉起了魔杖,他說:「就用你的名字吧。」

  擅自就決定了我們的口令,真是太任性了。

  我們的名字消失了——見我驚訝地看著空空如也的牆壁(艾布納之前的文字已經自動消失了),德拉科不無得意地說道:「或許你想要再留一段話?」

  「等到我們以後一起來回憶的時候再這麼做吧。」並不知道該留什麼話的我這麼說道。艾布納那段話也是跟最初的日期隔了快二十年才留下的,我們又何必急在這時呢?

  「也好。」德拉科點了點頭。

  密道外的陽光一如既往的明亮,雖說現在是冬季,但誰說冬日的暖陽不溫暖呢?於是我們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畫像,雖然這是一個適合幽會的地方,但我想短時間內我們都不會來這裡了,不知道下一次它被開啟是什麼時候,而下一位或者是兩位「不速之客」,又會是誰呢?

  於是接下來的聖誕假期裡,我們就在斯內普的辦公室裡做完了作業,順便把要交給他的藥劑也做好了。不過在圖書館裡我們依然沒有關於艾布納先生的收獲,德拉科開玩笑說我應該去找厄尼問問麥克米蘭家族史,他篤定厄尼肯定會背。

  絕對是厄尼那天跟哈利在圖書館吵架的事情被傳出去了……

  爸爸倒是給我回了信,他肯定了我們對於家族曾經和霍華德家有關系的推斷,但對於我詢問其他事情依然避而不談。當然,他也驚訝於這顆水晶球的來頭有這麼大,這讓他有些郁悶。

  「你知道的,桑妮,咱們家倉庫實在有太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了。我真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沒給這顆水晶球貼一個標簽說明情況,它看起來實在是平平無奇。既然你已經把它送給了德拉科,就說明這是緣分,想必我們的祖先也會希望他們的後輩可以開心,一定不會介意的。」

  我覺得難說,要是我的後代把德拉科送我的東西隨便就送給了別人,我肯定會不高興。

  「到時候我要貼個標簽。」我對德拉科說道。

  「那有點麻煩。」德拉科寫完了論文的最後一筆——他的論文單詞拼寫裡也出現了很多錯誤,對此我很欣慰,佩格莉塔的錯字傳染起來,真的是敵我不分。

  咳,我是說,不分學院。

  但是怎麼就麻煩了?

  「以後整個馬爾福家園,還有……」他頓了頓,「總之就是到處都是你的東西,你總不能每個都貼上標簽。」

  後來我才知道他停頓的地方就是他暑假送我的生日禮物,在瑞士的那套房子,但此刻他並沒有直接說出答案。我的注意力也不在這個停頓,而是在「整個馬爾福家園」這裡。

  以後的生活呀。

  「盧修斯叔叔聽到會說你敗家的。」我忍不住偷笑。

  「爸爸……他總會認可你有多好的。」德拉科有些苦惱。對他來說,盧修斯叔叔是他最尊重的人,他也一向聽從父親,不想和父親有所衝突。

  「要是沒遇見你的話,真的會少很多麻煩。」德拉科跟我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誰不是呢?」我回他一個微笑,然後我們兩個對視一眼,一起笑了出來。

  如果沒有遇到對方的話,我們何必為了如何獨處而冥思苦想,而他或許生活更加按部就班。肯定是盧修斯叔叔最後讓他跟誰在一起,他就在一起啦。

  不過我們最後一致認為,禁書區裡會有我們要找的答案,但是那裡必須需要一位教授的借書條才可以看書,我不由得想起來之前朋友們找洛哈特簽名的情況。

  「讓教授跟我們簽就好。」德拉科說道,他口中的教授自然就是斯內普,「交給我來就好。」

  「我發現了,你最近總是這麼說。」我奇怪地看著他,「總是說把事情都交給你……雖然你確實完成得很出色。」

  「魁地奇比賽搞砸了。」德拉科不情願地說道,「我總得做點什麼。」

  在我面前,他總想要做一些什麼。

  「可是你不做……也是特殊的。」我眨了眨眼睛,小半張臉埋進了他送的圍巾裡,「你呀,獨一無二。」

  「……」

  德拉科說,我講的話比聖誕節那晚遞給他的那個玫瑰味的鮮花餅還要甜。

  聖誕節假期就這樣結束了,茜茜對於我假期裡的消失頗有微詞,但在我指明了她總是和雙胞胎在一起忙碌之後,她一時間也無話可說。

  當然,我也有合理的借口:「我去赫奇帕奇休息室和厄尼一起寫作業了!」

  感謝厄尼,感謝他是赫奇帕奇,畢竟四個學院裡只有赫奇帕奇是允許外人進入的。

  「你們兄妹感情可真好。」茜茜感慨道。

  「謝謝,我覺得我們姐妹倆的感情不輸於他。」我笑眯眯地對她說道。

  其他同學過完聖誕節回到學校後,都對赫敏的失蹤議論紛紛,大家理所當然地以為她也遭到了攻擊。而且赫敏不願意接受別人的探視,因而除了我們以外,其他人都沒有見她的機會。

  在去上課的時候我遇到了修,他當面謝過了我的聖誕禮物,這讓我有些慚愧,明年我一定要認真地給他選一份禮物。

  「你喜歡那個八音盒嗎?」他充滿期待地問我,眼睛亮晶晶的。

  「喜歡,不過愛德琳真的不是作曲家的女兒嗎?」我好奇地問他。

  「好像確實是的。」少年莫名有些沮喪,「不過……算了,你以後總會知道的啦。」

  啊?我知道什麼?

  小男生總是不肯把話講清楚。

  厄尼跟我一起去謝過了帕德瑪送的曲奇餅干,對此她裝作很不在意地表示,她只是在給我做曲奇的時候做多了一點。

  好吧,女孩子也總是不肯把話講清楚。

  艾譜莉告訴我,她已經把我們的戀愛保險都買好了。我們都有些想笑,畢竟我們年齡差了二十歲呢,一個一直沒結婚,一個距離婚齡還有好幾年,居然把這種保險作為送給對方的聖誕禮物——真是格蘭芬多的奇思妙想。

  「今年聖誕節我去拜訪了老朋友,還去見了曼蒂。」她對我笑了笑,「哎——那時候我真該勸小天狼星答應雷古勒斯的邀請,去參加你父母的婚禮,至少他還可以見見雷古勒斯……有些事情一旦錯過了,就真的是抱憾終生。」

  「或許,你們未來可以參加她女兒的婚禮。」我一本正經地說道,「彌補你們的遺憾。」

  赫敏住院的時候,我們每天都會把家庭作業和課堂筆記帶過去,赫敏對此非常感激,因為哈利和羅恩在這方面並不擅長。不過對於赫敏把洛哈特送的慰問卡片放在枕頭下的事情,我們都倍感無語。

  我都沒把德拉科的卡片放到枕頭下面呢……可以試試?

  正當我們返回上樓的時候,忽然聽到了有人在憤怒地喊著什麼,茜茜立刻判斷出了那是費爾奇的聲音,她可真沒白跟著雙胞胎兄弟玩了一個學年。

  我們原以為又有人遭到了攻擊,然而走過去之後卻發現是從盥洗室裡漫出來的水試圖讓走廊變成一個小水池。

  桃金娘在哭喊,她說有人向她身上丟了一本書,其實幽靈不會被這種東西砸到的,因為它們會穿透她……當然我沒有這麼說,哈利很直接地說了出來。

  那本書看著有些古怪,尋常的書在這種水裡應該被泡爛了,可它看起來只是濕漉漉的。我覺得我們不應該碰這東西,來歷不明的物件讓人天然地感覺它可能會有危險,雖然才去過密道的我沒有資格這麼說,但是水晶球畢竟是我家裡的東西,它具有一定的可信度。

  況且,我總覺得這個封皮看著有些眼熟。

  哈利不顧羅恩的勸阻把那本書撿了起來,原來是個日記本。難道是格蘭芬多哪位同學的日記本嗎,我覺得眼熟肯定是因為我見過,然後在哈利說出扉頁上那個用模糊不清的墨跡寫出的名字時,我愣在了原地。

  T·M·裡德爾?!

  我立刻就想起了艾譜莉跟我說過的名字,她跟我說過神秘人的原名,這不就是他名字的縮寫嗎?但是……或許學校還有第二個叫這種名字的呢?畢竟我校歷史悠久。

  但當羅恩說出這人曾經五十年前獲得了對學校的特殊貢獻獎之後,我陷入了深深的不安。

  這很有可能就是神秘人的日記本——但我想起來哈利之前對鄧布利多教授都隱瞞了他能聽到奇怪聲音的這件事,想必他不會願意把這個日記本直接交上去的。

  但那畢竟只是一個本子,應該不能興風作浪吧?

  這時候的我並不知道「魂器」這種東西,於是也就想當然地低估了日記本的危險性。後來我不止一次為此感到後悔,但同時又為我勇敢的朋友們感到驕傲,他們是真正的格蘭芬多。

  赫敏出院的時候已經是二月初了,恢復了正常學習生活後更加用功,珀西大大贊賞了她的舉動,對此其他韋斯萊們嗤之以鼻。或許赫敏以後會繼承珀西的衣缽,成為一位級長呢!我這麼想著。

  天氣漸漸暖和了起來,雖然溫度還是有些冷,但是春天的腳步漸漸近了。赫敏的出院讓大家意識到原來在賈斯廷之後沒有再發生過攻擊事件,於是同學們的情緒都變得樂觀了起來。

  厄尼說曼德拉草也在茁壯成長,對此他非常高興,因為這意味著賈斯廷也快要醒來了。但他還是堅信哈利是罪魁禍首,因為哈利在決鬥俱樂部時使用的蛇語。

  我沒有辦法說服他,但他還是試圖去說服我——這簡直相當固執,以前我跟德拉科那麼親密的時候,厄尼雖然不滿意,但也沒有這麼持之以恆地一直勸說我,怎麼他現在就非得想讓我和茜茜跟哈利保持距離呢?

  「……還不是因為我讓你跟馬爾福保持距離,你也不會聽。」厄尼有點委屈。

  「那你覺得我會聽你的話遠離哈利?」我有些好笑地抱著胳膊看他。

  「或許呢?畢竟馬爾福不會給你帶來生命危險,而且哈利對於你來說,也沒馬爾福重要,這沒可比性。」厄尼說道。

  「德拉科會感謝你的肯定的,我們親愛的哥哥。」我開玩笑道,然後再也懶得理他。

  洛哈特似乎以為是他阻止了密室的攻擊,某天我們去上變形課的時候,聽到他對麥格教授吹牛,不過他有一句話倒是引起了我們的注意,什麼叫學校裡需要鼓舞士氣呢,他又要做什麼?

  赫敏顯然以為洛哈特要做什麼英雄舉動,但我們已經把她拉走了。

  很快就到了二月十四日,我們和往常一樣去吃早餐,然後就震驚地發現,奇怪的禮堂增加了。牆上擺滿了大朵大朵的粉色鮮花,非常耀眼,還有很多心形的五彩紙片從天花板上落下來,而洛哈特則穿著粉色的長袍,讓大家安靜下來。

  可能只有他的粉絲比較高興吧,比如赫敏。反正我覺得其他師生的表情都非常古怪,茜茜甚至以為今天是愚人節呢。

  我以為我們的年齡還不應該去操心情人節這種事情,但洛哈特拍了拍手,禮堂裡走進了十二個臉色陰沉的矮子,洛哈特強行讓他們扮演了愛神丘比特的角色。

  我敢打賭,如果愛神真的長這個樣子,我們一定會跑得很快,讓愛情追不上我們。

  聽了洛哈特的解釋,我下意識地看向了斯萊特林長桌。所以就是說,今天所有人只要想送情人節賀卡,都會變成小矮人代送嗎?那可真是……夠丟臉的。

  德拉科微不可察地對我點了點頭,很顯然,我們看法一致。

  我們決定過一個安靜的情人節,互相贈以對方沉默。

  被洛哈特點名了的弗立維教授把臉埋在雙手裡,而斯內普教授的表情非常陰沉,似乎如果有誰向他請教迷情劑的制法,准會被強迫灌進毒.藥。

  用迷情劑獲得的愛情,可不是真的愛情。

  赫敏對於羅恩詢問她是否是給洛哈特遞賀卡的四十六人之一,選擇了避而不談。一整個上午,「愛神」們都不停地闖入我們的教室,讓所有老師都感到厭煩,赫敏也收到了情人節賀卡,而且是被小矮人念出來的那種。

  這真的很讓赫敏感到無措,盡管賀卡證明了她的魅力。佩蒂爾姐妹也收到了一些賀卡,因為她們非常漂亮。另外,我還撞見了修收到賀卡的樣子,他的臉都紅透了。

  所以,德拉科收到賀卡了嗎,會不會帕金森給他寫了?

  「並沒有,因為德拉科說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聽這種蹩腳的表白詩,他寧可退學。」佩格莉塔告訴我,「他說他已經聽過世界上最好的詩了。」


第44章 Chapter44.(校)

  世界上最好的詩啊——我忍不住有些想笑,但我還是嚴肅地叮囑佩格莉塔不要將德拉科的話外傳,因為如果讓格蘭芬多的大家知道德拉科這麼輕易就會退學,他會收到來自格蘭芬多的一堆情書的!

  「所以德拉科為什麼說這種詩蹩腳呢,我覺得很好。」佩格歪著頭,表情非常困惑,「可惜我寫不出來。」

  「你可以去圖書館翻一些現代詩集,選一首抄下來,然後改個名字就好啦。」我心情很好地建議她。

  「好主意,果然還是桑妮你聰明。」佩格開心地點了點頭,轉身跑開了。

  我眨了眨眼睛,想起來我剛剛忘記問佩格,她是要給誰寫情書啊?

  午餐的時候我們聊起了赫敏收到的賀卡,都覺得有些好笑,金妮看起來好像有些不安,我合理懷疑她也寄了一封賀卡出去。見她情緒不好,我便岔開了話題,隨口問茜茜:「那你打算送賀卡給誰嗎?」

  茜茜表示這是一個好機會,她認真地思考了這個問題,最後她遲疑地說道:「也許……喬治?」

  金妮嚇了一跳,而我則是立刻回想起去年納威被石化在休息室時,她拉著我去男生寢室把喬治找出來幫忙的事情。這倒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我一直都覺得她很有可能會成為韋斯萊家的新成員,只是我沒有想到她居然這麼主動,要給喬治寫情書呀。

  「不是!是惡作劇啊惡作劇啊!」茜茜著急地辯解道。

  好的,雖然我們都知道她說的是惡作劇,但我堅信有朝一日那就是愛情。

  弗雷德和喬治湊過來問我們在聊什麼,我看了茜茜一眼,故意問他們上午小矮人們送出的賀卡裡有沒有他倆的份,但這兩個人很遺憾地說沒有,因為在情人節惡作劇的風險太高了。

  對此我也深表遺憾,如果不是洛哈特弄這些花裡胡哨的事情,該有多少小情侶心照不宣地走到了一起呀。

  我身旁的格蘭芬多們,為何都如此不開竅呢?遲鈍的少男少女們啊。

  下午我們去上魔咒課的時候,一個小矮人突然追上了哈利,當著一隊一年級新生的面。哈利想要逃走,但小矮人追上了他,還把他的書包給弄壞了,各個學院的學生都圍在了周圍,造成了交通堵塞。

  我震驚極了,因為小矮人說這是一個「配樂的口信」,他們居然還可以配樂?!

  「這是怎麼回事?」德拉科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而小矮人已經念出了那首帶歌聲的情人節賀禮:「他的眼睛綠得像新腌的癩蛤蟆,他的頭發像黑板一樣烏黑瀟灑,我希望他是我的,他真的很帥氣,他就是那個征服黑魔頭的勇士。」

  「……」

  哈利非常狼狽,但他還是要努力地跟其他人一起哈哈大笑。茜茜同情地表示,至少赫敏上午收到的賀卡文筆還不錯,珀西則在努力地驅散人群,場面非常混亂——

  這時候德拉科彎腰從哈利包裡掉出的東西中撿起了一個本子:「想知道波特在裡面寫了什麼嗎?」

  他看起來並不知道這是別人的日記本,以為是哈利的,所以這件事與德拉科本人無關。我這樣想,盧修斯叔叔並不會把每件事都事無巨細地告訴德拉科,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心底總有些擔憂,他們畢竟是父子。

  金妮的臉色更差了,哈利和羅恩從德拉科手裡搶回了日記本。德拉科沒想到他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哈利用「除你武器」搶走東西,這讓他的面子很掛不住,所以他氣得不行,這讓我不由得擔心地多看了他幾眼。

  「我認為波特不太喜歡你的情人節賀禮!」他惡狠狠地對金妮說道。金妮捂著臉跑進了教室,羅恩氣得想要拿出魔杖教訓德拉科,但被茜茜和哈利給拉走了,畢竟他的魔杖只會讓他在接下來的一整節課都吐鼻涕蟲。

  我也覺得這封賀卡可能是金妮寫的,因為她看起來真的對哈利很有好感,恐怕只有男生們才察覺不到吧……說起來,之前在麗痕書店的時候,德拉科也取笑金妮是哈利的小女朋友,雖然他這個玩笑充滿了敵意,但是他在情感方面確實遠比我身旁這群朋友們要敏銳一些。

  要是我和德拉科都是非常遲鈍的人,那我們一定沒有機會一起進那個密道並且留下我們的名字,肯定在很早之前就分道揚鑣了。

  由於哈利的前車之鑒,茜茜並沒有給喬治寫賀卡,因為她覺得寫得太正經了會被當真,寫得太不正經又會被立刻聯想到是她。不過我們都覺得,應當沒有人會在今天遇到比哈利更尷尬的事情了吧——還真有。

  佩格雖然沒有告訴我她要給誰寫賀卡,但在魔咒課結束之後的走廊上,我立刻就根據受害者而推斷出了她送賀卡的對像。哦,沒錯!布雷斯·扎比尼此刻正沉著臉站在人群裡,被一個小矮人攔住了。

  德拉科站在他旁邊毫不留情地笑出聲來:「布雷斯,你也有今天。」

  「讓開。」扎比尼對小矮人說道。

  「我們是不會輕易認輸的。」小矮人清了清嗓子,大聲地念了出來。

  啊!布雷斯啊!!

  你的頭發!像是海帶!

  跟菌子一起煮湯,剛剛好

  你溫柔善良和藹可親又樂於助人的品格

  像是覆盆子果醬一樣

  刷在面包上

  讓我一口氣可以吃半打

  你!

  用你的愛和智慧!

  哺育了我們!

  讓我在這個特殊的日子

  親切地呼喚你一聲——

  我的媽咪!!

  德拉科笑得快要坐到地上去了,而我則是捂住了臉,從指縫裡偷看扎比尼已經仿佛收到霍格沃茨退學通知書的臉色,絕對不可能更差了——佩格這封情書進步了很多,一個錯字都沒有。但是,她為什麼抄的時候不注意一下,這是一封寫給母親的感謝詩?!

  怎麼只改了開頭的稱謂,至少把結尾也改掉呀!

  「哦、哦,讓我瞧瞧這是什麼,布雷斯媽咪。」德拉科捂著肚子,「梅林啊,救命,我臉都要笑僵了。」

  「你們不覺得這首詩聽起來很好吃嗎?」佩格茫然地說道,她發現氣氛不對,有些不安,「我覺得好像還不錯。」

  「是啊,海帶、菌子、覆盆子醬、面包,是親情的味道……扎比尼,你有一個好孩子。」羅恩攬著哈利大笑,哈利的臉色也好了很多,畢竟比起扎比尼來說,他收到的情書可以說是非常正常了。

  扎比尼非常懷疑地看了佩格一眼,然後他又看向了還在笑他的德拉科,最後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德——拉——科——是你做的?」

  「我情願是我,這太有創意了,我做不出來。」德拉科終於笑完了,他揉了揉臉,搖搖頭,「挺好的,布雷斯,很少有男孩子在自己的一生裡,體會一次做母親的感覺。」

  「原來斯萊特林內部竟然這麼混亂?」茜茜震驚道,「還好我在格蘭芬多。」

  「不然或許你可以體會到做爸爸的感覺。」扎比尼壓根沒看是誰,只聽到是個女生,就沒好氣地接過了這句話,「德拉科——如果你想體會一次的話,我不介意花重金讓別人喊你媽咪。」

  「……」

  「有一說一,我覺得羅恩和哈利找赫敏借作業的時候,就差喊她爸爸了。」茜茜思索道,「或許我們真的可以。」

  「停下來,不要再說了,我們不要男媽媽,也不要女爸爸。」我試圖把她跑偏了的思路帶回來,然後擔憂地看了一眼佩格。扎比尼心情這麼差,她應該也會不開心的吧?畢竟金妮就因為哈利的事情而……哦,是我想多了。

  「重金就不用了,如果你請我吃覆盆子醬的面包的話,我可以幫你。」佩格很仗義地對扎比尼說道。

  扎比尼:……

  德拉科:?

  「謝謝,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這首詩裡的任何食材了。」扎比尼冷靜地說道,「現在讓我想想,我該回我的朋友一份什麼禮物。」

  雖然是佩格做的這件事,但是扎比尼很顯然把這個問題歸咎到德拉科這裡了,也不能怪他,誰讓德拉科剛才笑得實在太猖狂了呢?簡直毫無同情心——我按了按自己因為憋笑而有些酸痛的臉頰,充滿同情地想著,佩格這麼單純,她一定不是故意惡作劇扎比尼的。

  晚餐的時候,小矮人殺到了格蘭芬多的長桌面前,這讓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看了過來,大家都想看看到底會有什麼新的樂趣發生。

  這可比在走廊裡更糟糕,因為禮堂的人太多了。

  「桑妮·麥克米蘭小姐!」小矮人粗聲粗氣地叫道。

  啊?我嚇了一跳,聽到禮堂裡似乎有人打翻了杯子,根據方向判斷,好像……咦,其他三個長桌都有摔碎東西的聲音。

  「有她的賀卡?」茜茜問道。

  「不是,有一個東西要送給你。」小矮人說道,這讓我松了口氣,只要不是念口信就好,「有什麼需要你幫忙轉交的?」

  「這個。」他遞給了我一個草莓。

  「匿名?」弗雷德和喬治問道,我瞥了他們一眼,這倆人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亂。

  「當然,我們是專業的!」小矮人大聲地說道。

  「太可惜了,居然沒有名字。」弗雷德感嘆道。

  「沒有膽量的小男生。」喬治附議道。

  「你們也好不到哪裡去。」我「禮貌」地回應他們,然後心裡有些奇怪,德拉科和我不是約好了今天什麼都不做的嗎,怎麼會突然送個草莓過來呢?知道草莓這件事的除了他只有厄尼,但是——我看向了赫奇帕奇長桌,厄尼正在很憤怒地跟漢娜說著些什麼,看起來要不是漢娜按住了他,他就要站起來發火了。

  很顯然,這不是厄尼送的,所以只能是德拉科了。

  拉文克勞長桌不小心碰掉杯子的是修,此刻他正在跟被灑到南瓜汁的姐姐秋·張道歉。至於斯萊特林長桌,看起來好像很平靜啊。

  如果不算扎比尼和德拉科之間詭異的對視。

  茜茜和赫敏都在問我是誰送的草莓,因為這既傳達了心意,又避免了尷尬,她們覺得這是個天才舉動,對此我只能一臉無辜地表示:「我也不知道呀。」

  草莓啊草莓……雖然約好了什麼都不送,但是在情人節這天收到禮物原本應該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所以在小矮人拿出草莓給我的那一剎,我想,我其實是有些欣喜的。

  為他在大庭廣眾之下進行的冒險,以及只有我們彼此知曉的暗號。這是公然又隱秘的表白,讓其他人覺得神秘,卻讓當事人感到歡喜。

  好啊,不愧是你,德拉科。

  晚飯後大家都回了公共休息室,而我則是跟茜茜說了個小小的謊,以「或許厄尼會知道草莓是誰送的」為理由,趁機離開了伙伴們。然後我拿出手腕上的手鏈,低聲地喚了三遍德拉科的名字。

  不論怎麼說,我都不可能對這個禮物無動於衷。

  我倒是遇到了厄尼,他正在跟漢娜控訴著什麼,但漢娜對此顯然有些摸不著頭腦:「厄尼,你從剛才在吃飯的時候就很不高興,可你至少要告訴我,你為什麼會這樣啊,難道你知道那個草莓是誰送給桑妮的?」

  厄尼立刻垮了臉:「就是因為不能說,所以我才更氣憤啊!」

  至於在哪裡和德拉科見面,我想他應該會猜到去哪裡的——我在之前發現密道的畫像那裡等著他,過了一會,有人踏著夜色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

  「桑妮!關於那個草莓……」德拉科剛想說些什麼,卻把剩下的話都咽了回去。

  因為在朦朧的月光下,我將背在身後的手伸了出來,而我的掌心裡赫然握著一個青蘋果。

  「給你的。」我輕聲說道。

  Dear strawberry,

  Dear green apple.

  是我們兒時在信中對彼此的稱謂。

  「謝謝……」德拉科怔了怔,他神情復雜地接過了這個青蘋果,「你從哪裡拿的?」

  「廚房呀。」只需要對家養小精靈們說出自己想要的東西,很快就可以拿到,我好奇地看著他,「難道你不是從那裡拿到的草莓?」這個季節,草莓可不常見。

  「咳,當然是這樣。」少年咳嗽了一聲,「我只是沒想到你會回我一份禮物而已。」

  我總覺得他有些欲言又止,可是在看到我之後,他似乎是覺得那些話沒必要再告訴我了。

  「你說,我送你的那個種子,最後會開花結果嗎?」我忽然想起了那顆被我和艾譜莉一起改造過的魔法種子,「如果最後一直是青翠的綠葉,那豈不是白費工夫啦?」

  「一定會的。」德拉科確信地說道,「只要你想,只要我想。」

  As long as you want.

  我們的未來一定會開出絢爛的花。

  「所以解釋一下吧。」我有些好笑地說道,「原本我只是有些懷疑,但是在看到你這副表情之後我也想明白了,草莓是扎比尼送的?」

  「……」

  所以德拉科的確是想來跟我解釋真相的。

  「沒錯。」德拉科有些懊惱,「我沒想到還可以這樣。不得不說,他這個辦法很巧妙,雖然他的初衷是想看我的笑話。」他頓了頓,也覺得這件事有些好笑,「梅林知道我當時不只是打翻了一個杯子,我差點直接站起來問,到底是誰這麼大膽。」

  「布雷斯就是報復我,他堅信那封沒品位的賀卡是我寫的。」德拉科不高興地說道。

  所以果然還有第四個知情人——倒也正常,德拉科一直對其他人隱瞞著我們的事情,但是跟他關系要好的扎比尼除外。

  「那你不如回去把這個青蘋果給他看看,讓扎比尼媽咪知道他的惡作劇無意間讓你收獲了一份回禮,無私奉獻的他一定會感到很開心。」我笑眯眯地說道。

  然後我和德拉科相視一笑,互相說了句節日快樂,各自回了休息室。

  今晚扎比尼可能又睡不好啦。

  混亂的情人節就這樣過去了。我回到格蘭芬多的休息室時,看到弗雷德和喬治還在重復地高唱哈利收到的那封賀卡,赫敏和羅恩在一起做作業,茜茜不在這裡,可能已經回了宿舍。

  如果說,我要給德拉科寫一封情人節賀卡的話,我會寫什麼呢?

  我躺在床上的時候,我還在想這個問題,最後在我迷迷糊糊地入睡的時候,我終於想到了,即便最後那棵樹沒有開花,只是綠色的葉子也無妨,因為這也是一個相當好的意像——

  My love shall in my verse ever live young.

  我的愛在我詩裡將萬古長青。


第45章 Chapter45.(校)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自從賈斯廷和差點沒頭的尼克被石化後,時間已過去了四個月。再也沒有新的受害者出現,學校裡又煥發出盎然的生機。

  皮皮鬼唱膩了他的歌,而厄尼對哈利的態度也好了許多,某天的草藥課上,他甚至禮貌地請哈利把一小桶跳動的傘菌遞給他,這讓我的心情也跟著變好了。事實證明,我親愛的哥哥還沒有無藥可救。

  春天到了,斯普勞特教授說,幾株曼德拉草在第三溫室開了一個熱熱鬧鬧、吵吵嚷嚷的舞會,它們距離完全成熟已經不遠了。等到那時候,病房裡的可憐人們就都可以恢復正常了。

  就這樣,我們迎來了復活節假期,身為二年級的學生,我們需要選擇一些三年級的選修課,赫敏對此非常認真,她認為這會影響到我們的整個未來。

  可惜原來的科目必須上,不然我想格蘭芬多應該有很多人都不想繼續上斯內普的魔藥課了,當然,還包括洛哈特的show time這門課。

  納威家的親戚們給他寫了好多的信,在選課方面給了他各種各樣的建議。對此迪安表示,他選擇閉著眼睛用魔杖在名單上點課,點到哪個算哪個。

  「哦,桑妮,你打算選哪個呢?」納威很憂愁地問我,「我覺得算術占蔔和古代如尼文研究聽起來都非常難。」

  「這個……」我皺著眉想了一會,「要不我們考慮一下普通的占蔔學嘛,它聽起來不是很難?而且我剛剛好像聽到高年級的學生說,這門課很適合睡覺。」

  德拉科肯定不會選麻瓜研究,但是厄尼肯定會選的。我覺得我應該跟德拉科商量一下,問問他的看法,這樣的話說不定三年級我們還有機會繼續同堂。

  當然,我還寫信問了爸爸媽媽,以及當面問了艾譜莉的看法,她對我暫時不選算術占蔔和古代如尼文研究的想法表達了贊同,「那兩門課真的非常的難,曼蒂有選過古代如尼文這門課。」

  這聽起來就非常拉文克勞。

  爸爸寫信給我——

  「你可以選擇保護神奇動物這門課,雖然它有點危險,但是你祖父很喜歡它,據說他當年就是因為熱愛搞事情……不是,熱愛研究神奇動物,才在一次遇到危險時被你祖母所救,於是浪漫的愛情故事就此開始。當然,我會建議厄尼也選這門課。」

  愛情故事嗎?很好,保護神奇動物,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興趣。

  「爸爸好像很希望我們像凱特爾伯恩教授那樣。」厄尼打了個寒顫,「聽說他好像只剩下一條胳膊和一條腿了。」

  「別亂說。」我彈了一下厄尼的額頭,「爸爸只是希望我們兄妹倆可以更勇敢一點,尤其是你。」

  「我絕對比馬爾福勇敢。」厄尼小聲地說道。

  與此同時,佩格莉塔告訴我說,她和扎比尼、德拉科都選了保護神奇動物和占蔔課,盡管扎比尼說占蔔課毫無用處。我由衷地對她道謝:「謝謝你,佩格,你真是一個可靠的傳話筒。」

  「傳話?」她歪了歪頭,「我們只是在正常聊天呀。」

  回到休息室後我和大家交流了一下,發現占蔔課意外的很受歡迎,而據說占蔔課的教室很小,所以我覺得我和斯萊特林們可能要分開上這門課了。赫敏選了所有的課,我很擔心當課程出現時間衝突時她該如何解決,哈利和羅恩跟我一樣,茜茜則是沒選保護神奇動物,改選了古代如尼文研究。

  「或許我繼承了我爸爸的拉文克勞精神。」她跟我說道。

  我有些愧疚,因為我沒有繼承媽媽的這種精神。當晚我甚至做了個夢,夢裡媽媽譴責我不愛學習只想著談戀愛,我一定不是她的女兒,茜茜才是!

  在草藥課上,我把這個夢告訴了厄尼,厄尼眨了眨眼睛,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就算你不是媽媽的女兒,那你也是我的妹妹。」

  「厄尼,你把你手上的泥全部拍到我身上了。」我無奈地說道,「我們是一起生出來的,如果我不是媽媽的女兒,那你也不是她的兒子。」

  厄尼立刻如臨大敵:「那可千萬不要讓她認識修·張。」

  接下來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之間有一場魁地奇比賽,隊員們又陷入了忙碌。厄尼跟我反復強調了塞德裡克有多麼多麼優秀,赫奇帕奇必勝,這讓我不堪其擾:「好了好了,我知道塞德裡克很厲害啦,你不要再說了!」

  「謝謝這位格蘭芬多小朋友的認可。」身後有個少年的聲音傳來,我嚇了一跳,回頭看見塞德裡克帶著赫奇帕奇的魁地奇球員們走了過來,他們都在憋笑,這讓我很不好意思。

  「哦,對不起,迪戈裡……」真糟糕,我都沒跟人家正式認識,就直接喊他的名字了。

  「塞德裡克!這是我妹妹桑妮!」厄尼很積極地把我推到了前面,他專門用了younger sister這個稱呼,就是為了把他比我年長的那幾分鐘凸顯出來。

  「你好,我是迪戈裡。」塞德裡克對我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桑妮·麥克米蘭,厄尼承蒙你們照顧啦。」我和他握了握手,然後對其他隊員們大大方方地笑了笑。

  「厄尼,你妹妹比你成熟好多。」赫奇帕奇們開玩笑道,「像你姐姐。」

  「好了,我們該去訓練了。」塞德裡克溫和地笑了笑,他對我點了點頭,「不要在意他們說的話,你哥哥很優秀。」

  「謝、謝謝……」這下不只是厄尼,連我都有點受寵若驚。望著塞德裡克離開的身影,厄尼連聲感嘆:「他真的很好,不是嗎?他是一個多麼適合做男朋友的人,桑妮,說真的,你考慮一下吧,塞德裡克比馬爾福好一百倍。」

  我一時失語,然而這時候我們身後卻冒出了另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那真是不好意思,比我好一百倍的迪戈裡永遠不會是你妹夫。」

  厄尼嚇了一跳,他險些以為自己聽到了惡魔低語。他警惕地回過頭來,看到了臉色很差的德拉科,以及在旁邊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其實嘴角已經彎了起來的扎比尼。

  「不要在意厄尼說的話,你很優秀。」我把塞德裡克的話重復了一遍。厄尼不太高興,但是他又不想跟德拉科來一場掃帚比拼,於是他最後只好干巴巴地說道:「哦,沒准我妹夫會是一個拉文克勞呢,總之不會是斯萊特林。」

  「你選了占蔔課嗎?」德拉科問道。

  「選了,怎麼了?」厄尼皺了皺眉。

  「你可以考慮明年重修了,零分。」德拉科嘲諷地說道,「判斷完全失誤。」

  「聽說你選了保護神奇動物。」厄尼也諷刺地說道,「就你這個壞脾氣,當心會被踹飛。」

  「他們怎麼這麼幼稚……」我看著德拉科和厄尼你一言我一語地唇槍舌劍,倍感無奈。對此扎比尼冷靜地說道:「你總不能指望兩個二年級的男生有多麼成熟,至少他們不會像我一樣。」

  好,果然不愧是布雷斯媽咪。

  「那封賀卡真的不是德拉科寫的,你可以猜猜是哪個女孩子,也許是你的愛情也說不定。」我對扎比尼真摯地說道,「不過我們依然要謝謝你的草莓。」

  「……」

  成熟的扎比尼同學轉身離開了。

  告別了幼稚的男生們,我回到了格蘭芬多休息室,然而茜茜悄悄告訴我說,裡德爾的日記本不見了,這到底是格蘭芬多的誰拿走的呢,畢竟別人不知道我們的口令。

  「它丟了反而是一件好事。」我試圖寬慰茜茜,「畢竟是來歷不明的東西。」

  畢竟那可是神秘人的東西……只是它到底被誰拿走了?我要不要跟鄧布利多教授彙報一下,讓他徹查塔樓?可是這樣會不會打草驚蛇?

  疑惑伴隨著我,就連第二天的好天氣都沒有讓我的心情晴朗起來,茜茜和赫敏、羅恩一起跟哈利回休息室收拾比賽用具,而我則是一早就先去了球場。

  「早上好!」修很高興地對我說道。

  「你怎麼來看赫奇帕奇的比賽啦?」我對他點了點頭。

  「因為我姐姐。」修指了指不遠處的一群女孩子,「她希望我明年可以加入拉文克勞的魁地奇隊伍……當然,我覺得她們更感興趣的是迪戈裡。」

  這話很有道理。

  「說起來,你也喜歡迪戈裡那樣的人嗎?」修好奇地問道,「他人很好的。」

  「你怎麼跟厄尼一樣啊。」我無奈地說道,「可是喜歡一個人不一定是因為對方很好呀,這種事情很復雜的,一年級的小朋友不要想這些。」

  「好吧。」他不再多說,「我可以問一下你三年級選了什麼課嗎?」

  我們閑聊了一會,就被一聲咳嗽打斷了。我詫異地看了過去,原來是厄尼和德拉科,這是什麼神奇的組合,肯定是路上偶然遇到了吧?

  「瞧瞧,一個拉文克勞。」厄尼挑釁地說道。

  「我還有事,你們慢聊!」修卻敏銳地意識到了危險,小少年完全不接厄尼的話茬,他迅速腳底抹油溜走了,這讓厄尼很是氣惱。

  「一個識趣的拉文克勞,和一個不識趣的赫奇帕奇。」德拉科點評道。

  厄尼撇了撇嘴:「反正赫奇帕奇必勝。」

  德拉科扯了扯嘴角,不想理他。我則是看向德拉科,問道:「克拉布和高爾沒跟你一起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建議你等會不要跟我的朋友們吵架。」

  不然他一個人不夠他們打的……

  「哦,你說的對,赫奇帕奇必勝。」德拉科對厄尼點了點頭。

  「……」

  過了一會,其他學院的學生們陸陸續續都過來了,茜茜和羅恩來到了我身邊,我不禁有些奇怪:「赫敏呢?」

  「她臨時想到了什麼,跑去了圖書館。」茜茜說道。

  我們又等了一會,眼見比賽即將開始,可是赫敏並沒有回來,反倒是麥格教授衝進了賽場,她拿著一個巨大的紫色麥克風說道:「比賽取消了!」

  怎麼回事?我和茜茜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神裡讀到了擔憂,尤其是當我們聽清麥格教授後面說所有的學生必須返回各自的休息室時,這幾乎讓我確信,可能又有襲擊事件發生了!

  麥格教授放下麥克風,示意哈利跟她一起離開。我和茜茜、羅恩好不容易撥開人群擠了出來,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但是麥格教授卻對我們同樣點了點頭:「好吧,也許你們最好也一起來。」

  她帶著我們去了醫院,當我們快要推門進去的時候,麥格教授用出其溫柔的聲音說道:「你們會覺得有些震驚,又發生了攻擊事件……又是雙重攻擊。」

  這種寬慰我們的語氣……難道說是?!

  「赫敏!」羅恩驚呼道。

  赫敏毫無生機地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她睜大了眼睛,我們誰也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麼。而她旁邊的病床上則是躺著一個高年級的穿著拉文克勞衣服的女孩子,顯然她就是另一個受害者。

  我和茜茜趴在床前,不敢觸碰赫敏,而麥格教授說她們是在圖書館附近被發現的,她詢問我們關於對一面小鏡子的看法,但我們全都毫無頭緒。最後我們在教授的護送下回了格蘭芬多休息室,聽到她宣布了一系列接下來的防護規定。

  晚上六點鐘之前必須回休息室,不可以再離開宿舍,每次上課由一位教授護送,沒有教授陪同的情況下不可以使用盥洗室,各種比賽延期,不再舉行任何活動……我一條條地記了下來,嘆了口氣。

  雖然聽起來生活變得非常無聊,但是安全畢竟是最重要的。

  麥格教授離開後,格蘭芬多的同學們立刻議論了起來,李·喬丹認為這一定是斯萊特林們做的事情,而珀西看起來受到了嚴重的驚嚇,喬治和弗雷德在跟茜茜聊天,韋斯萊家的人除了金妮都在這裡。

  金妮呢?

  我想了一會,從裡德爾的日記本到金妮最近經常不知所蹤,總覺得它們之間或許有什麼關系。剛才麥格教授還說希望知道一些情況的人主動站出來,可是哈利都不打算去說這些事,如果我貿然去說的話,會不會算出賣朋友?

  但那可是神秘人的日記本……雖然它現在不知道去了哪裡。

  算了,還是去跟鄧布利多教授說吧——我做好了這個打算,然後我就被告知,鄧布利多教授被停職了。

  像征著治愈同學們的曼德拉草還在茁壯成長,但學校裡的氣氛卻越來越糟,恐懼蔓延了整個學校,占領了每一個角落。我們曾經想要去探望赫敏,但龐弗雷夫人攔住了我們,於是我們的課余時間只好跟著格蘭芬多的大家一起行動,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幫哈利留意蜘蛛,雖然我不知道這有什麼用。

  在某節魔藥課上,我和茜茜正好在德拉科後面,結果聽到他對克拉布和高爾洋洋得意地說道:「早就知道爸爸會趕走鄧布利多的。」他說道,聲音並沒有壓低,「我告訴你們吧,他認為鄧布利多是學校有史以來最糟糕的校長。現在我們大概會有一個像樣的校長了,那是個不願意讓密室關閉的人。麥格也待不長了,她只是臨時補缺……」

  茜茜快把羽毛筆捏斷了,我真的非常擔心她隨時會暴起然後給德拉科一個痛擊。

  然而德拉科沒有停止他的說話,他甚至問斯內普:「先生,你為什麼不申請校長的職位呢,如果你申請這個職位,我猜爸爸會投你一票的。我會告訴爸爸,你是這裡最好的老師……」

  有時候我真希望德拉科可以不要一直提他爸爸,我真的很擔心我們以後交往甚至結婚後,他每天也開口閉口都是盧修斯叔叔……我是要跟德拉科生活在一起,又不是跟盧修斯叔叔生活在一起,這、這日子沒辦法過啊。

  德拉科在嘲諷麻瓜出身的同學們時又用了泥巴種這個稱呼,我皺了皺眉,聽到他說下一個必死無疑,可惜不是格蘭傑——羅恩跳起來想要教訓德拉科,被哈利和迪安拉住了,而茜茜也氣得想要找道具收拾德拉科。至於我,我只能說斯內普還在這裡,他們誰也不要衝動,不然的話會被扣五十分的。

  盧修斯叔叔為什麼這麼討厭鄧布利多教授?德拉科什麼時候能不再用泥巴種這個詞,他上次保證過了!我深吸一口氣,不能生氣,不能生氣,生氣會有皺紋的,魔咒整形失敗是會毀容的……

  下節課是草藥課,斯普勞特教授安排我們去修剪阿比西尼亞縮皺無花果。

  厄尼猶豫了一會,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走到了哈利面前,非常正式地說道:「我只想說,哈利,對不起,我曾經懷疑過你。我知道你絕不會攻擊赫敏·格蘭傑,我為我以前說過的所有混賬話而道歉。現在我們面臨著同樣的危險,因此——」

  他伸出手和哈利握了握。對此我哼了一聲,好吧,哈利大人有大量原諒了厄尼,我可是還記得厄尼之前怎麼在我面前說哈利壞話的呢。

  厄尼叫了漢娜和哈利、羅恩一組修剪,他跟他們搭話說他懷疑德拉科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這話簡直是說給我聽的。我聽得直皺眉,而哈利卻否決了德拉科的事情:「不。」

  這讓厄尼很驚訝,我聽到他小聲嘀咕道:「你們格蘭芬多怎麼都……」

  都相信德拉科不是斯萊特林繼承人嗎?

  哈利是因為親耳聽到了德拉科對「克拉布」和「高爾」說過的話,而我——我想了想,忽然意識到,德拉科只有在他當初從掃帚上摔下來那件事上騙過我。

  「為什麼沒人相信他只是想借斯萊特林繼承人的名號出個風頭?」我壓低了聲音問厄尼。

  「什麼,你是這麼認為的?」厄尼遲疑道,他也壓低了聲音和我講話,「或許是因為,我們都沒有跟馬爾福一起長大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49

第46章 Chapter46.(校)

  最近金妮的狀態有些不對,茜茜對此感到擔心,她問我有沒有看清金妮的日記本是什麼樣子。但是在我的印像裡,那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筆記本,沒有任何值得我關注的細節,而且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她寫日記了。

  茜茜並沒有為此松了一口氣,盡管她代替我去和喬治、弗雷德玩劈啪爆炸牌了。

  我站在原地想了一會,腦海裡忽然也浮現出了一個荒謬的想法。

  很顯然,茜茜剛才也想到了這點。她之所以詢問我日記本的模樣,日記本——

  最近出現的這個東西只有裡德爾的日記本!所以我們想到一起去了,金妮曾經的日記本,是不是就是那個人的?

  如果是神秘人的東西……在兩次石化事件發生後,爸爸媽媽曾寫信告訴我,不要隨便碰亂七八糟的東西。這裡是魔法世界,很多物品上都附有一些奇怪的思想,不僅僅是一件死物。

  如果是這樣的話,哈利拿到本子後又丟失,好像也正常了起來。

  可是我們沒辦法確定那是不是同一個本子,除非問金妮——但是金妮在躲著我們,又不能強行詢問她,我和她的關系沒有達到那種要好的地步。她連茜茜都不願意直接告知,何況是我呢?這真是一件讓人苦惱的事情……

  哈利和羅恩去了一趟禁林找線索,經歷了非常驚奇的冒險,他們懷疑盥洗室裡哭泣的桃金娘跟密室時間有關。然而現在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被老師們盯著,哪怕是我和茜茜,也沒有辦法去找桃金娘聊天,畢竟那個盥洗室的故障盡人皆知。

  然而在變形課上,麥格教授宣布我們將在六月一日舉行考試,距離今天只剩下短短一個星期了!這句話宛如晴天霹靂,西莫直接喊出了我們的心聲:「我們還要考試?!」

  納威的魔杖從手裡不小心摔落,使課桌的一條腿突然消失了,可見他同樣被嚇到了。麥格教授把桌子恢復了正常,然後很嚴厲地對我們說道:「在目前這種非常狀態下,仍然沒有關閉學校,目的就是為了讓你們接受教育。因此,考試仍像平時一樣進行,我相信你們都會認真復習的。」

  我和茜茜對視一眼,面面相覷,其他同學們也都嘰嘰喳喳地議論了起來,每個人臉上都寫著難以置信。是啊,這一學年是如此的不太平,大家如今還面臨著生命安全的威脅,然而學校不僅不提前放假,居然還要照常考試,這簡直……真不愧是霍格沃茨?

  要考察我們今年到底學到了多少知識……說實話,我並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確切答案,恐怕我的筆記比我知道得更清楚。謝天謝地,還好我平時有認真記筆記,沒看到隔壁桌的哈利和羅恩已經驚呆了嗎?尤其是羅恩,他對他的魔杖充滿了絕望。

  「赫敏不在這裡,她今年拿不到第一名一定會很難過。」茜茜忽然想到了這件事。

  「別這樣……你看羅恩的表情,他好像寧可躺在醫院裡被石化的是他。」我認真地說道,「這樣就不用考試了。」

  忙碌的復習生活立刻開始,學校裡到處都是行色匆匆默默背書的學生。厄尼的壞習慣立刻出現了,他想要拉著我跟他一起復習,然而我對於他每天播報自己看了多少個小時的書,背下了多少知識點真的完全沒有興趣,請不要給自己的妹妹制造壓力了好不好!

  某次我去圖書館的時候遇到了德拉科,他跟佩格、扎比尼坐在圖書館沒人注意的角落裡,見我匆匆趕來,他有些詫異:「你很擔心考試嗎?」

  「謝謝你對我平時學習成果的肯定。」我嘆了口氣,「但是,我肯定想要考個更好的名次。」

  「今年格蘭傑不在……」德拉科頓了頓,有些不情願地說道,「壓力總歸會小一點。」

  「是這樣,可是——」我彎下腰,低聲在他耳邊說道,「我不能讓盧修斯叔叔認為我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學生呀。」

  這話的效果無疑等同於「還不是為了你」,德拉科深受感動:「桑妮,你不必這樣……」

  「所以把你的魔藥學筆記給我看看,斯內普教授肯定有偷偷給你開小灶。」我對他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這才是我的最終目的。

  德拉科:?

  他把筆記遞給了我,很是無奈:「好吧,我總是讓著你。」

  「你剛剛為什麼讓我捂住耳朵和閉上眼睛呢?」佩格好奇地問扎比尼。

  「最初是不想讓你被閃到眼睛,但是……沒聽到也好。」扎比尼說道,「不然你可能會對親密關系感到絕望。」

  我聽到他小聲地跟佩格莉塔解釋:「因為她為了一本筆記算計德拉科,而德拉科又非常不要臉地往自己臉上貼金。」

  佩格半信半疑,然後她忽然記起了扎比尼的前一句話:「為什麼會對親密關系感到絕望?」她眨了眨眼睛,「我從未對我們之間的關系感到絕望啊。」

  「……」

  扎比尼不說話了。

  我和德拉科對視一眼,德拉科故意咳嗽了一聲:「哦桑妮,我沒有看錯吧,布雷斯好像臉紅了!真不容易啊,我是說,居然可以從他的臉上看出臉紅。」

  「這的確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我點了點頭,因為布雷斯膚色比較黑。

  「你臉紅了嗎?」佩格歪著頭看著扎比尼。

  「你的筆記我改好了。」扎比尼把筆記遞給了佩格,然後瞪了一眼德拉科,離開了圖書館。

  「他又走啦。」佩格很無奈,她看了看我和德拉科,「所以你們呢,你們對你們的關系感到絕望嗎?」

  「絕對沒有。」我說道。

  「他只是嫉妒我們。」德拉科補充了一句,「沒錯,布雷斯就是那麼小氣。」

  「布雷斯不小氣。」佩格嚴肅地說道,「德拉科,你不要嫉妒他。」

  「笑話,我嫉妒他?」德拉科震驚道,「我為什麼要嫉妒布雷斯?」

  「因為我和他可以坐在一起寫作業,但是你和桑妮不可以。」佩格一語中的,再次用她的天然屬性痛擊了她的好友,「太可憐了,你們不能在一起玩。」

  我笑得扶住了桌子,因為不敢發出聲音被別人聽到,所以臉憋得通紅:「沒關系的,德拉科,佩格只是以為我們在一起玩。」

  「我還可以抄你們三個人的作業,但是德拉科不可以抄你的。」佩格說道,「好了,我要去找布雷斯了,你們慢慢玩。」

  「那她不就很厲害……為什麼抄作業還可以如此理直氣壯?」德拉科徹底服氣了,見佩格已經走了,他這才回頭看我,「別笑了,你的臉也很紅,被人看到肯定以為你在圖書館被人表白了。」

  「那你要表白我一下嗎?」我問他。

  「你魔藥學有哪個地方不會?」德拉科立刻岔開了話題,大概是不想討論這個臉紅的話題吧。

  距離我們第一門考試只有三天的時候,麥格教授宣布了一條好消息。她說曼德拉草終於可以收割了,這就意味著今晚那幾個被石化的同學就會起死回生,關於密室的凶手也將真相大白。

  對此大家發出一片歡呼,我則是跟茜茜小聲說道:「醒來後發現還有三天就要考試,赫敏會不會很崩潰?」

  「也有可能被激發一百倍的鬥志。」茜茜笑道。

  這時候金妮突然走了過來,她好像有什麼話想要跟茜茜和羅恩說,但是被珀西打斷了,於是她非常驚慌地逃走了。

  茜茜覺得金妮要說的事情和珀西的秘密根本不是一回事,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是金妮已經跑開了,我們馬上還要去上課,實在沒辦法去追問金妮。

  雖然秘密即將水落石出,但哈利還是決定和桃金娘談談。在上午的兩節課後,洛哈特護送我們去上魔法史課,哈利和羅恩很快就把洛哈特糊弄了過去,而我和茜茜則是配合了他們,表示只有最後一條走廊要走了,洛哈特不必護送我們。

  四個人一起行動有些太顯眼了,我們決定分成兩路去找桃金娘,然而我和茜茜沒走幾步就被麥格教授抓到了,茜茜立刻急中生智地說道:「我們想去看看赫敏,教授。」

  我會意地說道:「是啊教授,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我們想偷偷去看看她,告訴她曼德拉草就快要長成了,她不用擔心。」為了獲得教授的信任,我甚至還帶了點哭腔。這都是平時跟爸媽告厄尼的狀鍛煉出的成果,謝謝厄尼。

  麥格教授相信了我們,她很感動地表示她理解我們的痛苦,所以她會告訴賓斯教授我們去了哪裡,如果龐弗雷夫人問我們,就說是她批准我們去探望赫敏的。

  我們也只能去探望赫敏了,不然的話就會露餡。盡管龐弗雷夫人覺得對著石化的人說話是白費工夫,但她還是讓我們進去了。其實——細想的話,麥格教授不會感覺不到我們倆的謊言有問題,但是她還是相信了我們兩個二年級的小姑娘。

  心裡忽然有了一點愧疚感……

  我和茜茜一人一邊握住了赫敏的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然而我忽然注意到赫敏的手裡好像緊緊攥著一張紙條——我立刻把她的手藏進了懷裡,小聲地喊了茜茜的名字,請她來幫我掩護。最終我們在龐弗雷夫人沒看到的地方,艱難地拿出了那張紙條。

  這是從一本很舊的圖書館藏書上撕下來的一頁紙:

  「在我們國家,游蕩著許多可怕的野獸和怪物,其中最離奇、最具有殺傷力的莫過於蛇怪,又被稱為蛇王。這種蛇的體積可以變得十分巨大,通常能活好幾百年,它是從一只公雞蛋裡,由一只癩蛤蟆孵出的。蛇怪殺人的方式十分驚人,除了它致命的毒牙外,它的瞪視也能致人死亡。任何人只要被它的目光盯住,就會立刻喪命。蜘蛛看到蛇怪就會逃跑,因為蛇怪是蜘蛛的死敵,而蛇怪只要聽見公雞的叫聲就會倉皇逃命,因為公雞的叫聲對它來說也是致命的。」

  在這段話下面,還有赫敏的字跡,她潦草地寫道——

  「管子。」

  蛇怪和管道?!

  完全對上了!

  我和茜茜激動地看著對方,把密室的事情串了起來,蛇怪會讓人死亡,但是受害者們只是被石化,說明他們沒有直接和它對視。科林是通過照相機,賈斯廷是通過幽靈尼克看到了蛇怪,沒頭的尼克已經不能經歷第二次死亡,赫敏和拉文克勞的女孩是因為鏡子,洛麗絲夫人是因為盥洗室溢出的水裡的倒影……

  還好有這些東西在,不然的話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至於死掉的公雞和逃走的蜘蛛,這一切都對上了號,我和茜茜趕緊離開了校醫院,去女生盥洗室尋找哈利和羅恩。他們那邊的線索和我們綜合到一起,拼湊出了事件的答案。

  我們決定立刻去教工休息室等麥格教授,然而我們沒有等到下課鈴聲,只等到了麥格教授讓我們都回宿舍的消息——難道又有事件發生了嗎?

  哈利決定躲在教工休息室的衣櫃裡等待教授們過來,而我看了看衣櫃的大小,當即決定離開這裡,因為衣櫃藏不下四個人,而且他們也需要一個人去幫忙向級長打掩護。

  我立刻往魔法史課的教室走,想要和格蘭芬多的同學們彙合,然而卻遇到了一年級的拉文克勞們,修看到匆匆忙忙的我,有些驚訝:「桑妮,你怎麼了?」

  對了……他們和一年級的格蘭芬多們在一起上魔咒課,金妮說過,躺在醫院裡的科林是她魔咒課的搭檔。等等,金妮呢?!

  「修,你有看到金妮·韋斯萊嗎?」我震驚地問道。

  「韋斯萊小姐?她這節課沒來,是吧?」修詢問了身邊的同學,得到了他們的點頭認可,「弗立維教授也很驚訝,因為她沒有缺過課。」

  之前的種種擔憂串到了一起,我驚慌地後退了一步,把修嚇了一跳:「你怎麼了?」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問題,「是韋斯萊出事了嗎……你們先走吧?」

  「不行,你不能一個人落單。」我制止了修想要送我回去的想法,「我沒事,你們快回拉文克勞吧。」

  「好吧。」修擔憂地點了點頭,然而他走了沒幾步,忽然又跑回來,少年站在我面前,快速而認真地說道,「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請你不要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因為人生裡的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個人可以去決定的。已經發生的事情就是發生了,後悔只會折磨自己。」

  我驚訝地看著他,然而修已經折返回他的同學那裡了。

  是啊……修說得對。

  若論自責,恐怕茜茜、哈利和韋斯萊的男孩們這種情緒會比我更嚴重,可是如果我一開始就把我從艾譜莉那裡知道的湯姆·裡德爾等於神秘人的事情告訴哈利了呢,如果我不去顧忌我們之間所謂的沒有那麼熟的關系,如果我不去擔憂向鄧布利多教授告發這件事是不是等同於背叛朋友……

  這樣或者那樣的以為沒關系的、可以以後再說的小事,累積在一起,造成了一時無法挽回的後果,沒有以後了——

  也許金妮還是會遭遇危險,但至少……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補救嗎?我皺著眉繼續走,遇到了斯萊特林的學生們,德拉科和我對視了一眼,見我安然無恙,他立刻松了口氣。

  「聽說是格蘭芬多這邊出事了。」佩格拍了拍心口,「還好你沒事。」

  由於都急著回休息室,我們也沒有來得及多說什麼。當我回到休息室之後,沒過多久麥格教授就告知了我們金妮出事的情況,而茜茜、哈利和羅恩也一起回來了,他們和韋斯萊兄弟坐在一起,每個人都失魂落魄。

  大家都很難過,因為密室被打開了,金妮很有可能再也回不來了,所以我們也沒有人去打擾他們。明天學校就會把我們所有人都送回家,霍格沃茨這次的危機非常嚴重……就這樣,一個漫長的下午結束了。

  我看到哈利、羅恩和茜茜離開了休息室,沒有任何人去阻攔他們。

  「他們是要去做什麼?」納威問我。

  「做一些有意義的、他們能做到的事情。」我回答道,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聲音。

  「你看起來臉色很差。」他很擔心地說道。而帕瓦蒂則是走了過來,她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額頭,「你好像有些發燒,我陪你回宿舍休息吧?」

  「我也陪你回去吧。」拉文德說道,她頓了頓,「雖然我不知道哈利他們去做些什麼,但是如果你做不到的話,也不要在這裡煩心。」

  我們一起回了宿舍,茜茜的床和赫敏的床都是空的。疲勞讓兩位室友很快就睡著了,而我則是爬了起來,拿出了修送我的八音盒。

  八音盒放出柔和的音樂,我在心中默默地為我的朋友祈禱。後悔只會折磨自己,而我則期盼著他們可以把金妮帶回來——他們一定是去了密室,因為我們已經猜到密室就在盥洗室了。

  希望他們都可以回來……

  然而這件事讓我後怕的不只是又有人出事,而是金妮,她也是一個純血,雖然韋斯萊家一直被詬病,但它畢竟也是神聖二十八家族之一。

  斯萊特林的繼承人在漫長的繼承過程裡發生了轉變,他希望麻瓜們出事,但似乎對純血家族的孩子,也沒有那麼寬容了。

  所以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可能會是受害者,不是嗎?如果出事的人是我——德拉科一定是這麼想的,而我想,如果是出事的人是他呢?我們是如此的渺小,只是未成年的小巫師,倘若他遇到了這樣的危險,我可以像哈利他們去救金妮那樣,勇敢地做一些什麼嗎?

  在這樣的思緒裡,我慢慢地睡著了。

  凌晨的時候,我們被叫醒了——每個人都穿著睡衣跑了出來,被石化的人成功醒來,金妮也被救了出來,哈利、羅恩和茜茜都安然無恙,據說只有洛哈特失憶了不能再教我們了。我們和赫敏緊緊擁抱,賈斯廷跑過來道歉,厄尼和赫奇帕奇的同學們一起感謝哈利,科林激動地想要拍照可是他的相機壞了——鄧布利多教授送了他一個新相機,於是他記錄了我們的歡呼雀躍,尤其是在聽到考試取消的時刻。

  格蘭芬多拿到了四百分,我們衛冕了學院杯!

  這真是有太多的好消息啦。

  「太好了,我真的很高興看到你們平安無事。」我感覺自己差點哭出來。

  「但對於某個人來說不是件好事。」茜茜笑道。她告訴我盧修斯叔叔被開除了學校董事會,因為他曾經威脅其他董事,而且日記本的事情跟他有關。

  對此我表示沉默,然後看了一眼同樣悶悶不樂的德拉科,他目前還不知道盧修斯叔叔出事,只是對於斯萊特林沒有拿到學院杯而氣惱。

  整個深夜大家都在狂歡,而我終於找到了機會,溜出去和德拉科單獨見面。

  「桑妮,我真怕格蘭芬多的那個出事的學生是你。」德拉科一開口就這麼說道。

  「你擔心你不能像哈利救出金妮那樣救出我嗎?」我立刻意識到了他的想法,安慰他道,「別擔心,不會讓你面臨這麼危險的情況的,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當然,你也要這麼做哦。」

  或許我沒辦法像哈利他們那樣勇敢,是因為我有所牽掛。

  「……我又不傻。」德拉科悶悶地說道,「不過,難道你會像波特那樣做嗎,我是說,衝進密室和神秘人決鬥,這簡直是送死。」

  「我會啊。」我看著他,認真地說道,「如果你在裡面的話,怎麼樣我都會去。」

  可是,我同樣會因為我的牽掛而勇敢。

  「……你怎麼這麼傻?」德拉科怔了怔。

  「你不會的話,我也不會嘲笑你不勇敢的。」我對他開玩笑道,試圖讓我們的氣氛不再那麼壓抑。

  「我——我確實不如你勇敢,但我根本不會讓你陷入這樣的危險裡。」德拉科激動地說道,「與其假設你因為我而陷入這樣的困境,我寧可一開始就讓你遠離它們!」

  「哪怕你一個人面對危險嗎?」我也怔了怔,很是驚訝,「那你會害怕的……」

  一個人沒有別人的陪伴,那該多麼難過、絕望和恐懼啊。

  「我會害怕的。」德拉科認真地說道,「如果你不在裡面的話,怎麼樣我都可以繼續下去。」


第47章 Chapter47.(校)

  本學期剩下的那段日子,可以說是大部分人這一學年最快活的時光了,因為霍格沃茨恢復了正常。

  黑魔法防御術這門課由於洛哈特的離開暫時取消了,我猜他有可能會被送到聖芒戈,直到恢復記憶的那一天。

  盧修斯叔叔被開除了學校董事會,德拉科在知道這件事之後收斂了很多,因為不能再提他爸爸了,所以他整天陰沉著臉,是學校裡少數不快樂的人之一。

  金妮又恢復了活潑開朗的性格,而且因為哈利被確認與密室的繼承人無關,厄尼又跟哈利道了歉,所以我和厄尼之間的芥蒂也全部消失了。

  「是我不對,你看人的眼光很准,相信哈利是對的。」在回去的列車上,厄尼感慨道。

  是嗎,我怎麼記得某人之前相當固執,還差點把德拉科的名字說出來,試圖證明他親愛的妹妹眼睛有問題呢。

  因為哈利、赫敏、茜茜和韋斯萊四兄妹在一起,所以在回去的路上我是跟厄尼、漢娜、賈斯廷一起的。聊完了哈利,厄尼又開始誇獎塞德裡克,雖然魁地奇比賽取消了,但他還是認為塞德裡克可以取得優異的成績。

  我很好奇厄尼為什麼這麼推崇他,對此厄尼激動地說道:「擁有救世主的格蘭芬多是不會懂的,塞德裡克是我們的驕傲,他就是赫奇帕奇之光!」

  漢娜和賈斯廷連連點頭,我險些以為我現在不是在列車上,而是在塞德裡克粉絲俱樂部。

  因為盧修斯叔叔的撤職,今年德拉科的生日過得很不愉快,我原本打算送他一份中規中矩的禮物,當然,這份禮物我也想了很久。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不得不臨時改變計劃,試圖想出一個更好的主意讓他開心一點。

  「哦桑妮,別這樣,我不需要你同情。」德拉科對此興致缺缺,在別人面前他或許顯得有些陰郁,但在我面前他就是霜打了的茄子,他頓了頓說道,「——你送我什麼我都會喜歡的。」

  「你喜歡是一回事,我用不用心是另一回事。」我回答道,然後警惕地看著周圍。

  「這裡可是八樓,很容易遇到你的同學。」德拉科不明白我為什麼把他叫到這裡,當然,他更疑惑的是為什麼我站在一個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掛毯面前開始走路。

  「噓,不要說話。」我小聲地說道,然後屏氣凝神,連續三次走過了那段牆。

  「這是?!」德拉科非常震驚,就連雖然知道會出現一扇門的我也不由得呆住,因為這真是太神奇了,憑空出現的一扇門,這是怎樣厲害的魔法?

  「艾譜莉果然沒騙我。」我眨了眨眼睛,伸手就要去打開那扇門,然而卻被德拉科攔住了,他皺著眉握住了我伸出的胳膊,偏過頭來看我,「我來打開吧。」

  「沒有危險的……好吧,既然你執意這樣。」我退後一步,讓他走到前面,順便觀察周圍有沒有別人。

  「我當然知道那沒有危險,你肯定不會帶我來有危險的地方。」德拉科小聲嘀咕道,「但是一位紳士理應幫他的女孩開門。」

  「紳士,麻煩你快點。」並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的我催促道。

  「……」

  在德拉科打開門之後,我跟著他走了進去,德拉科沒說話,我在他身後把門關上了。見他依然沉默不語,我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德拉科,德拉科?你看傻啦?」

  「無論是誰看到一面牆裡突然出現了這樣的場景都會很驚訝吧?」德拉科回過神來,他好奇地問我,「這是什麼情況?」

  「艾譜莉說,只有一個人真正需要它的時候,才可以進去,它會根據求助者的需要而布置的恰到好處。」我對他解釋道,「不過它時有時無,因為只有真正需要才可以進入。」

  德拉科再次環顧了一圈這個偌大的房間,他怔了怔,反應過來我這話是什麼意思:「所以,這就是你需要的房間?」

  「其實空教室也可以,但是要是遇到皮皮鬼就麻煩了。」我回答道,見他神情裡依然有幾分不可思議,我嘆了口氣,「我就是想要一個可以給你過生日、可以給你做蛋糕,可以和你跳舞的房間呀。」

  他什麼樣的禮物沒見過,什麼樣的好東西沒擁有?然而在他心情最差的時候,我覺得陪伴是最好的良藥。

  身為格蘭芬多的我,原本不能光明正大陪伴著他的我,此刻可以有一個跟他單獨相處的空間,然後像兒時那樣,只有我們兩個人,我為他慶祝,我們為彼此感到開心。

  所以這裡有舞池,有廚房,還有留聲機。

  做蛋糕是件麻煩事,為此我專門在圖書館看了兩天的廚藝書籍,這樣就可以用魔法指揮著這些瓶瓶罐罐們自己動起來了,對此茜茜還以為我准備回家在爸爸媽媽和厄尼面前大展身手呢。希望厄尼不要知道這件事,不然的話他只會期待落空。

  當然,我的水平很有限,甚至還有點不太熟練,險些打碎了一個碗。

  德拉科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然後他走上前來幫我:「我來吧。」

  我有點不信他能比我表現得更好,畢竟我們倆曾經一起把廚房弄得一團糟。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德拉科在這方面的魔法比我熟練很多,這讓我非常吃驚。畢竟馬爾福莊園有多比這樣的家養小精靈,雖然多比現在已經離開了馬爾福家,但是德拉科之前根本沒有需要自己動手做東西的必要,他學這個做什麼呢?

  「總是你給我做甜點,我也想試著給你做一些……」德拉科一邊操縱著攪拌器把黃油、蛋液、牛奶和低筋面粉攪拌著,一邊回答道,「畢竟你都會做,顯然也不是很難。」

  什麼叫畢竟我都會做?

  我撇了撇嘴,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德拉科,你該不會是在那次廚房大失敗之後,就看了這方面的書吧?」

  「……」

  德拉科假裝沒有聽見我說的話,他繼續非常認真地指揮著攪拌器,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緊盯著它們,仿佛他正在跟哈利決鬥。

  我們都不需要親自動手去做這些,可這是一份心意。

  其實我有個疑問,這些食材是哪來的呢?希望它們不是從霍格沃茨的廚房裡運過來的,不然的話等到家養小精靈們發現食材少了一部分,去哪裡找小偷呀?

  蛋糕烘焙的過程中,我把礙事的巫師長袍脫了下來,放到了一邊。

  德拉科驚得差點沒拿穩手裡的魔杖:「桑、桑妮,你脫衣服做什麼?」

  「我要開留聲機啊。」我回答道,他好像沒意識到留聲機和脫長袍之間的關系,然而我已經跑過去把留聲機打開了,於是房間裡響起了華爾茲舞曲的聲音。

  沒有禮服長袍,我們只有霍格沃茨的校服,然而不等我開口,我的少年已經反應了過來,他對我伸出了手,邀請我進行這場奇妙的共舞。

  「桑妮,可以邀請你跳一支舞嗎?」德拉科問我。

  「好呀。」我一如既往地這樣回答他。

  多少支都可以,只要是和他一起。

  前提是我沒有轉暈——畢竟圓舞曲需要各種轉圈。

  我們第一次跳舞的時候,那時候是德拉科八歲的生日,轉眼這已經是我陪他度過的第六個生日了。他攬著我的腰的時候,我可以放心地向後仰去,換作是別人,我肯定沒有這樣的默契,這是在成長中一點一滴逐漸積累起的信任,是我們在彼此生活中留下的陪伴的足跡。

  叮的一聲,麻瓜命名為烤箱的物件將蛋糕坯做好了。

  塗抹奶油的時候,德拉科有些心不在焉,我問他在想什麼,他有些失神地說道:「我從進到這個房間的時候就在想……桑妮,你在我這裡花費的時間與心思都太多了。」

  「啊?」我停下正在使用的魔法,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很多人都覺得我和爸爸現在這樣是咎由自取,當然我相信爸爸就算沒有了校董這個職位,馬爾福家依然還是馬爾福家,他總能在別的地方有所成就。」德拉科說道,「只是,我沒辦法左右你的想法。」

  「你話好多……」我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你不就是因為太感動了,所以想知道,你在我眼裡做得好不好,你在我眼裡,值不值得我這麼做,對嗎?」

  「……」

  「那你可真是書讀得太少,人又想得太多。」我無奈地說道,「答案是如此的顯而易見,為什麼還要有這種想法?」

  「不僅僅是感動。」德拉科糾正我,「我是覺得,有點……呃,震撼?你或許覺得這個詞有些誇張,但是從小到大,除了爸爸媽媽是沒有原因的對我好,別人接近我、對我好,基本都是有利益需求。就像我跟布雷斯、跟西奧多,我們也是家族之間各取所需,只不過恰好性格還算合得來,成了朋友。」

  「克拉布和高爾就更不用說了,他們的爸爸跟著我爸爸做事。帕金森家也是很想讓我跟潘西交往,至於佩格,她倒真的是個例外。哦,或許她很喜歡馬爾福家的美食……」德拉科把他身邊的人都總結了一遍,「總之他們都是有自己的算計,所以,你能明白我的想法嗎?」

  我當然明白。

  麥克米蘭家不需要馬爾福家的扶持,甚至在我七歲之前,我的爸爸媽媽都和馬爾福家沒有什麼來往。所以我做這些事情,都是發自內心的,不是假像,也不是因為利益。

  這樣講的我好偉大呀。

  我忍不住掩著嘴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德拉科認為他正在講很嚴肅的事情,我居然還笑他,這讓他有些懊惱。

  「我笑你傻。」我不客氣地說道,「誰說我做這些事情,沒有任何圖謀?」

  「你圖謀什麼?」德拉科懷疑地看著我,他似乎篤定馬爾福家沒有我想要的東西。

  「我——」我故意說得意味深長,在德拉科緊張地看著我的時候,我伸出手,在他臉上捏了一下,「你呀。」

  我圖謀於你。

  「桑妮!」德拉科一下子就臉紅了,他完全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答案,雖然這個答案聽起來很靠譜,但是他還是覺得我非常不嚴肅。

  「或者說,我看中了馬爾福家未來女主人的位置?」我想了想說道。

  「你這話說得相當心不在焉。」德拉科點評道,不過他也因為我這句話,心情好了許多,「普威特說,或許有人會因為我的家族、我的血統去在意我,可是我知道,你不是因為在意馬爾福家族、所謂的未來的家主夫人這樣的存在而跟我……一起。」

  「是啊,因為你是你。」

  我很高興他想通了這點。

  他做過一些惡劣的事情,但他從未真正對我心懷惡意。

  還有五年在霍格沃茨讀書的生活,這聽起來還有很久,在這漫長的假裝不熟悉、各自隱忍難言的學生時代,我們都清楚這麼做的答案是什麼。

  是——值得。

  不過我還是希望盧修斯叔叔因為被開除校董這件事情受到一些打擊的,這樣他或許會樂意接受一位麥克米蘭家的兒媳?

  雖然我說厄尼不應該對我的廚藝抱有什麼期待,但蛋糕實在做得太大了,剩余的部分我還是拿到了赫奇帕奇給他。

  想了想日期,厄尼就明白我為什麼會拿出來蛋糕了,不過他還是很高興:「至少這證明你不是見色忘義的人……哦,塞德裡克!」他很高興地對塞德裡克招了招手,「桑妮做了蛋糕給我!」

  真是會炫耀啊。

  「你們兄妹感情真好。」塞德裡克笑道。

  是啊,確實挺好的!厄尼都把他未來孩子賣給我了,我還記得他說以後他的孩子要像喜愛、尊敬爸爸媽媽那樣對我呢。

  沒辦法,誰讓我只有一個哥哥,而他也只有一個妹妹呢。

  暑假開始之後,爸爸媽媽又在商議今年去哪裡旅行。不過我跟他們說這得是八月的事情了,因為我和茜茜約定在我與她生日之間的7月24日要一起度過。

  「你是只有一個哥哥,但你還有一個姐姐。」厄尼很不高興。

  「如果你能像佩格的哥哥那樣靠譜。」我回擊道。佩格的哥哥瑟吉歐·沙菲克畢業後進了魔法部工作,年紀輕輕的卻很是穩重,是純血家族這一代年輕人裡表現很出色的青年。

  「……」

  茜茜終於弄清楚了她爸爸的身份,她也終於相信普威特先生曾經是霍格沃茨的教授了,而且他居然和小天狼星、詹姆·波特他們的關系很要好。她寫信告訴了我這些,於是我順勢提議,今年我們共同的生日就去艾譜莉那裡聚餐,相信她會很歡迎我們。

  洛哈特離職後,艾譜莉自然也停了工作,雖然我們都認為她這個助教完全可以代替洛哈特勝任這個教職,但她笑著表示不願意越俎代庖:「這可是被神秘人詛咒的工作。」不過我堅信,她應該是找到了更滿意的兼職。

  韋斯萊一家人去了埃及旅行,因為他們中了《預言家日報》的大獎,報紙還給他們拍了一張全家福的照片,就連羅恩的老鼠斑斑也入鏡了。

  7月24日,我先去了艾譜莉的家裡,茜茜說她爸爸會送她過來,而我並沒有告訴艾譜莉這件事,所以這導致她在看到普威特先生的時候把托盤打翻了。

  「你一點都沒變,折耳朵。」普威特先生讓托盤安穩地回到了桌子上,對艾譜莉笑道。

  這個外號……

  我想了一會,忽然想起艾譜莉之前提到她救了媽媽的那只貓的時候,有一些意味深長。會和那只貓有關嗎?我猜想。

  大人們聊了一些關於過去的事情,我和茜茜在門外偷聽。這些我大致都清楚,波特夫婦、小天狼星的事情我都聽媽媽講過了。不過對於普威特先生提到的更換保密人的猜想,我倒是第一次聽說,而且我和艾譜莉一樣覺得很有道理。

  「麻煩的格蘭芬多。」普威特先生抱怨道,「我真希望茜茜以後不會嫁一個格蘭芬多。」

  「那可由不得你決定。」艾譜莉很是幸災樂禍。

  我戳了戳茜茜,笑容有些揶揄。是嗎,我怎麼覺得茜茜一定會嫁一個格蘭芬多呢,而且還會姓韋斯萊。

  我和茜茜在大人們結束聊天之後假裝自己剛吃完最後一口蛋糕,無事發生,在茜茜帶著禮物和普威特先生離開後,我好奇地詢問了艾譜莉關於「折耳朵」的外號,是否和那只小貓有關。

  「是啊,它很可愛,可愛到我在想如果我可以變成一只動物,那肯定就是它的樣子了。」艾譜莉對我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變成動物……

  艾譜莉好像教過我這個概念,似乎是叫……阿尼瑪格斯?

  這太厲害了!

  「沒什麼。」她擺了擺手,示意我低調一些,「你是不知道一整個月都要含著曼德拉草葉有多麼糟糕,還好莉莉那時候沒以為我有口臭……倒是你,在有求必應屋玩得愉快嗎?」

  原來那裡叫有求必應屋啊。

  「非常愉快。」我跟艾譜莉講了一遍我們那天的故事,她聽得呆住了,「這也太浪漫了,我當年怎麼沒想過可以這麼做……跟他們一起待久了,我的腦子裡只有搞事情。」

  我留意到艾譜莉的桌子上放著《預言家日報》:「您之前一直訂報紙嗎?」

  「我覺得這很浪費錢。」這還真是她的風格,艾譜莉眼神凝重地看了一眼那份報紙,「最近才開始定的,今早的消息你應該還沒看吧……或許你說得對。」

  「我真的,等到他了。」

  重要通緝犯小天狼星·布萊克,從阿茲卡班逃離。

  「我留意到你似乎很想多學一些更有用的魔法,下學期你們的黑魔法防御術的教授是我的好朋友,如果你有問題的話,可以去請教他。」她調整了一下心情,溫和地對我說道。

  因為小天狼星出逃的原因,爸爸媽媽臨時取消了旅行,他們甚至決定護送我和厄尼去對角巷買東西。我覺得這沒必要,因為他又不會來攻擊我們。

  「可怕的可不是布萊克。」爸爸搖了搖頭,「而是魔法部為了抓他們,放出來的攝魂怪……攝魂怪可不會問你是誰,遇到他們的話如果你不會守護神咒,會非常危險。取消旅行是有必要的,我不想這時候我們家被福吉那個庸才盯上。」

  「我一直都覺得魔法部不應當跟攝魂怪合作,它們可不是什麼靠譜的家伙,當年可就有一部分攝魂怪投奔到神秘人的陣營裡。」媽媽蹙眉道。

  「你們對魔法部的事情知道的倒是很清楚。」我很是好奇,「爸爸,你不是沒有工作嗎?」

  「……」

  「又被你女兒嫌棄了。」媽媽笑了出來,她對我眨了眨眼睛,「好吧,我們不僅知道這些,還知道你的同學哈利不小心把他的姑媽吹脹了呢。」

  咦,難道爸爸在魔法部有人脈?

  「祖先留給我們的可不只是財富。」爸爸得意地說道,「但是,這也離不開後代的經營。」

  其實就是吃老本吧,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因為盧修斯叔叔撤職,所以馬爾福家這一個夏天格外低調,德拉科沒有在我生日的時候過來,但是他讓貓頭鷹送來了禮物。而我跟他約定了下周一起買書,他欣然同意,納西莎阿姨會帶他去的,我們約定了見面時間。

  就這樣,二年級的暑假還沒有完全結束,三年級不平靜的一年,卻已經拉開了序幕。


第48章 Chapter48.(校)

  我拆禮物的時候,爸爸媽媽都避到了一邊,只有厄尼盯著。我問他為什麼要看,厄尼理直氣壯地說他想要看看德拉科今年送了我什麼,可千萬別再是什麼小動物了,因為家裡的那只鸚鵡只會挖苦他。

  以前家裡一家四口,厄尼排第四,現在家裡多了只鸚鵡,他覺得他排第五。

  有人發出了哈哈哈的嘲笑聲,我和厄尼一起回頭,發現是鸚鵡在笑。

  厄尼很生氣,但我不得不說,開學我們就三年級了,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較真,我就沒見過有人能和鸚鵡吵起來的。希望我未來的嫂子可以幫幫忙,不至於讓我們家的下一代是一個這樣幼稚的復制版小厄尼。

  我從禮盒裡又拿出了一個心形的禮盒,當然,還有一封賀卡。然後我打開這個盒子,看到了十一支白玫瑰,它們被剪掉了長長的莖,拼成了心形放在禮盒裡,而根據德拉科的賀卡,他告訴我這是永生花。

  「親愛的桑妮,生日快樂,很高興我們又一起走過了一年。」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永生花」,它最初出現在德國,是麻瓜們通過干燥的方法將花卉脫水並進行保色處理,可以讓它們在沒有根莖的情況下額外儲存1~3年。嘖,用那麼麻煩的方法也只能保存那麼短的時間,麻瓜們還真是……當然,對於我們巫師來說,我們可以更容易地使用魔法與魔藥將它們保存得更久一些。」

  「原本從我們家莊園采摘的茉莉很適合制成這種禮物,但我還是選擇了哥倫比亞的玫瑰。畢竟無論是關於永生花還是玫瑰,都有著特別的意義,所以我今日將它送給你。」

  「它可以儲存30年以上,或許你會覺得這還是太短暫了,它算不得是『永不凋謝』,我也是這麼想的。但鮮花雖然會干枯,我還可以再送你新的……而且,或許在那個時候,我們已經想出了新的魔法可以讓它儲存更久一些。」

  「雖然紅色最適合你,但白玫瑰也與你相配。再次祝你生日快樂。你的德拉科。」

  「他不是瞧不起麻瓜嗎?」厄尼問我,「還用麻瓜的創意。」

  「但我喜歡研究這些。」我猜想可能是之前在有求必應屋裡我對留聲機和烤箱表現出的喜歡,讓德拉科注意到了這點。盡管他一如既往的瞧不起麻瓜,這裡還鄙視了麻瓜世界的永生花,隔著賀卡我仿佛都能看到他驕傲的模樣,他送的東西比那玩意好十倍呢。

  「巫師界早有人這麼做啦,他也不完全是用麻瓜界的想法,說不定是納西莎阿姨幫他出的主意。」我辯解道,「更何況,這的確很有意義。」

  「這就只是個擺設吧?」厄尼很是不理解,「完全沒有用處。」

  「可我不需要有用處的東西,我缺什麼嗎?」我反問厄尼,讓他立刻啞口無言,「重要的不是禮物是什麼,是德拉科的心意。」

  厄尼說不過我,他悻悻地離開了。

  據說相愛的人會將玫瑰做成永生花,以祈禱像傳說中被幸運之神眷顧的一對愛人那樣,祈禱像故事裡的他們那樣幸福,直至永恆。

  另外,新娘送出的結婚捧花一般也是十一朵。

  至於白玫瑰的花語——「我足以與你相配」。

  無論是哪一種含義,我都很喜歡、很喜歡。

  到了去對角巷買東西的日子,爸爸媽媽先帶著我和厄尼去摩金夫人的長袍專賣店買了幾件新袍子,畢竟我們倆都長高了。然後爸爸帶著厄尼去補充我們兩個所需要的藥劑的各種材料,而媽媽則是和我一起去麗痕書店買書,我和德拉科約了在這裡見面。

  「納西莎阿姨好。」「曼蒂阿姨好。」我和德拉科規規矩矩地對著對方的母親問好,然後聽著她們寒暄,納西莎阿姨還誇我更漂亮了,然後我和德拉科就去書店買書了。

  「有沒有感覺我發生了一些變化?」德拉科問我。

  「長高了,還換了個發型?」我試探地說道,然後忍不住笑了笑,「我知道了,你想讓我誇你更好看了!」

  「誰想聽你誇我了。」德拉科並不承認,但我感覺他依然很好奇我這個問題的答案。

  「你哪天不好看呢?」我一邊看著變樣了的書店,一邊說道。

  「……」

  書店裡擺著一個大鐵籠,裡面裝著很多正在狂怒著進行撕咬、打鬥,仿佛要把同伴們生吞一樣的奇怪的書籍。破碎的書頁到處飛揚,我和心累的經理面面相覷,然後他嘆了口氣,走過來問我:「來買新書的嗎?」

  「嗯……如果它是《妖怪們的妖怪書》。」我指著那個籠子擔憂地說道,「我們需要兩本。」

  「這種危險的東西居然是我們神奇動物保護學的課本?!」德拉科回過神來,深感震驚,「我們今年的教授到底換成誰了?」

  「我已經被這本書咬了好幾次了。」經理很煩躁地說道,他戴上了一副很厚的手套,拿起一根很粗的、滿是創痕的手杖,向鐵籠子走去。那些書還在打架,經理嚷嚷著住手去幫我們拿書了,我很確信書店將再也不願意去進這種危險物品了。

  「我們還需要三本《撥開迷霧看未來》,一本《巫師看麻瓜世界》,以及三本《中級變形術》和《標准咒語三級》。」我盯著經理的動作,很擔心這種書拿到手之後會不會咬傷我們,「或許我們需要把它們的嘴巴捆起來?」

  「應該有讓它變得溫順的方法,這位教授居然沒有寫在清單上,可見他不是什麼細心的人。」德拉科嫌棄地看著這些咬人書,但相較於我去拿書,他還是主動地接過了被捆住嘴巴後還暴躁地動來動去的課本,「厄尼也應該謝謝我。」他小聲嘀咕道。

  「我贊同你……接下來你要去哪?」我看著經理去幫我們拿正常的課本,隨口問道。

  「當然是去魁地奇精品店,我聽說今年新出了一款掃帚叫火/弩/箭,特別酷,比光輪系列更優秀。」德拉科激動地說道。

  哦,是掃帚,我沒什麼興趣的掃帚。

  「那你怎麼之前不去看呢?」我問他。

  「因為我要等你一起去看啊!」德拉科脫口而出,「我的意思不是說因為等你而導致我沒辦法去看,是因為我想跟你一起去看。」像是怕我誤會,他補充道。

  分享那份喜歡的喜悅之情嗎……

  我心裡有些動容,盡管我對掃帚毫無興趣,但我依然善解人意地裝出了一副覺得火/弩/箭很厲害的模樣。

  介紹上說,這種飛天掃帚代表了目前最高的工藝水平,所以它價格面議——聽起來就非常昂貴,所以旁邊有很多男生在一臉艷羨地圍觀。

  「我們家雖然買得起,但是去年比賽我們輸給了格蘭芬多。」德拉科戀戀不舍地從火/弩/箭上移開了目光,「爸爸不會樂意給我買的。」

  「感覺這時候我是不是應該說,我可以買給你?」我開玩笑道,「它要是出得早一些,或許就可以買給你做生日禮物了。」

  「我怎麼能花你的錢?」德拉科不贊同地說道,「哪怕是禮物……厄尼都沒有呢,曼蒂阿姨怎麼會同意你買給我?」

  「我懂了。」對此我點了點頭,「小巫師也要想辦法有自己的經濟能力,這樣送禮物才能更加理直氣壯。」就像韋斯萊兄弟那樣,他們似乎一直在努力創業,或許我在三年級可以跟他們好好聊一聊?

  「你在想什麼?」德拉科失笑道,「為了一支火/弩/箭,你這個年齡就想著去工作?」

  「這可不是一支火/弩/箭的問題。」我故作嚴肅地說道。

  「哦?願聞其詳。」德拉科說道。

  「這是——」我努力地想著我應該編一個什麼詞,最後我直接笑了出來,「好吧,只是我覺得你騎著它應該會很棒?」

  采購結束後沒過多久,暑假就結束了。厄尼翻了好多書,最後他告訴我,這種咬人書只需要捋一捋它的書脊,就可以讓它安靜下來。

  另外作為三年級的學生,我們今年獲得了周末去霍格莫德的資格。爸爸媽媽自然同意我和厄尼可以去那裡,他們給我們簽了字,不過爸爸依然叮囑我小心攝魂怪。

  「既然如此你就把那個守護神咒教給我們嘛。」我不服氣地說道。

  「是啊,我也想知道我的守護神是什麼動物,桑妮非說我的守護神會是一只豬。」厄尼也不服氣地說道。

  「醒醒,我的孩子們,在校外你們沒辦法用魔法。」爸爸無情地說道。

  「哦,別這樣!」我和厄尼一起喊了出來,這時候的我們倒很有雙胞胎的默契。

  「但是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提示。」媽媽笑著說道,「你們在使用的時候,需要想到你們最快樂的回憶,這樣才可以成功。」

  我和厄尼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到了苦惱。大概是因為我們生活太幸福了,快樂的回憶非常多,沒辦法選出最快樂的回憶。

  送我們去國王十字車站的時候,爸爸想起了一件事:「對了,你們可不要因為回到學校可以使用魔法了,又覺得自己現在不是低年級的小孩子了,就隨便跟別人決鬥、打架。」

  「我反正是不會。」我看向厄尼,「不如擔心一下厄尼?」

  「我肯定也不會。」厄尼說道,「赫奇帕奇可沒那麼好勇鬥狠。」

  「別說的這麼肯定。」爸爸轉著方向盤說道,「你的祖父也是個赫奇帕奇。」

  「然後呢?」我們一起問道。

  「然後他跟別人打架了唄,好像是情敵吧。」爸爸語焉不詳地說道,「畢竟你們的祖母當年可是斯萊特林一枝花。」

  「那你們不用擔心厄尼了。」我立刻說道,「他都沒有喜歡的人,何況是情敵呢?」當然,爸爸媽媽也不用擔心我,我是不會去跟潘西決鬥的。順便感謝德拉科在學校的各種挑釁,可能沒有幾個斯萊特林以外的女孩子會喜歡他。

  但是厄尼卻表示我不可以松懈,他認為我應該拜托佩格莉塔去盯著斯萊特林的新生們。

  我就沒見過德拉科身邊除了克拉布、高爾、布雷斯以外還有其他什麼人,且不說德拉科也比較潔身自好,如果真的有新生的話……

  「你的樣子好可怕。」厄尼縮到了座椅邊緣。

  「我不介意用弗雷德和喬治的道具搞砸她跟德拉科的獨處。」我很友善地說道,「如果德拉科沒拒絕,他會享受到同樣的待遇。」

  我可沒跟格蘭芬多的傻小子們關系過於親密,做點小小的報復也很正常吧?

  「你這邊不是有修·張這個小朋友嗎?」厄尼提醒我。

  「你干嘛非要跟他過不去?」我很郁悶。

  「他不小啦,今年他就二年級了,你二年級的時候都想嫁到馬爾福家了。」厄尼急道,「你看馬爾福有把修當作小孩子嗎?」

  「因為你們不如人家可愛就嫉妒他。」我撇了撇嘴,「學學扎比尼,不好嗎?」

  「你二年級的時候真的想嫁到馬爾福家!!」厄尼震驚道。

  「你的兒子為什麼這麼吵?」媽媽在前排問爸爸。

  「可能是遺傳了我爸。」爸爸立刻把責任推給了祖父。

  我們到國王十字車站的時候,茜茜和韋斯萊一家人都到了,我先遇到了德拉科一家人,不過我們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德拉科就先行上車了。倒是爸爸過去跟盧修斯叔叔說了些什麼,我感覺盧修斯叔叔的臉色好像不太好。

  爸爸不會是去說盧修斯叔叔被開除校董的這件事吧?他的性格,應該沒這麼挑釁吧。

  後來媽媽寫信告訴我,我的猜想是對的——平時對我們很友善的爸爸,在德拉科上車之後,他很禮貌地說道:「盧修斯,我的老朋友,建議你眼睛不太好的話,可以去聖芒戈治一治,不要總是斜著眼看我的女兒。謝謝,她可不是非你家兒子不可。」

  我這才知道,最初很贊同我和德拉科在一起的爸爸,這兩年來卻和媽媽互換了想法。媽媽不喜歡盧修斯叔叔,但希望我可以幸福,爸爸雖然和盧修斯叔叔在學生時代關系還不錯,但他不願我被輕視。

  感謝爸爸,我愛爸爸!爸爸真為我著想,沒有當著德拉科的面就這麼說人家爸爸不好,不然我和德拉科會很尷尬的……真是狡猾的斯萊特林。

  我遇到了赫敏,於是我們便一起跑到了茜茜身邊,媽媽也跟普威特先生打了招呼。

  厄尼照舊去和他的赫奇帕奇朋友們一起坐,哈利、赫敏和羅恩好像有什麼事情要說,羅恩讓金妮走開了,於是金妮有些不高興。

  我跟金妮、茜茜、弗雷德和喬治一個隔間,鑒於金妮在這裡,兄弟倆不方便講他們的天才創意,於是我們就玩著游戲消磨時間。

  列車一路前行,天氣越來越暗,最終演變成了狂風暴雨的惡劣天氣,看起來就讓人覺得心上陰沉沉的。在這樣的糟糕天氣裡開始新學年,是不是預示著這一年非同尋常呢?聯想到攝魂怪與小天狼星的事情,我嘆了口氣,但願這一學年可以正常一點吧。

  車速越來越慢,但我們並沒有到達霍格沃茨,這讓我們四個人都感到非常奇怪。然而在更加聒噪的風雨聲裡,我們聽到了行李從架子上摔下來的聲音,接著所有的燈光都突然消失了,在一片黑暗裡,我們的呼吸聲都有些急促。

  怎麼回事?

  我下意識地握住了茜茜的手,而隔間的門被打開了,好像是金妮跑了出去,她還踩到了弗雷德,喬治好像是握住了茜茜的手。我眨著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楚室內的情況,在兩個男生用魔杖發出的光亮裡,我看到門外出現了一個身披鬥篷,身高可以觸碰到天花板的……怪物。

  我感覺它應該很醜陋,盡管它的臉被頭巾擋住了,但它伸出的手看起來像腐爛的存在,就好像……它不應當是存在於人間的動物,因為它渾身都是死亡的氣息。我理應因為害怕而倒吸一口氣,可是在那個怪物抽了一口氣的時候,我感覺到我的呼吸都被凍結了。

  一陣寒意掠過全身,我感覺渾身發冷,只能蜷成一團靠著茜茜,她艱難地摟住了我,但我們依然沒有感覺到片刻溫暖。糟糕的情緒籠罩著我們,我感覺好像不會快樂了,直到這個怪物似乎因為一無所獲離開這裡,我才感覺到手指與腳趾都能適當地動一動。

  哦,所以現在是茜茜圈著我,喬治摟著茜茜嗎,可憐的弗雷德,他沒有人抱抱。

  魔杖又重新出現了光芒,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突然非常狼狽地闖入了我們的隔間,摔倒在了地上。我定了定神,震驚道:「德拉科……」

  「德拉科·馬爾福?」只叫名字太親昵了,我及時補上了他的姓氏。不過要不是開口說話,我都不知道我的聲音聽起來那麼虛弱,像是大病了一場一樣。

  得了不會再快樂的病嗎?

  弗雷德沒有掩飾他臉上的厭惡,他很不高興地說道:「你走錯地方了,小崽子。嚇得屁滾尿流了?滾回你自己的地方去!」

  或許他是因為剛才那種不適的感覺而讓他的心情變得非常糟糕,如果是平時他可能會用玩笑的語氣把德拉科轟出去。當然,我覺得也可能是因為他沒有人抱……咳。

  德拉科站起來之後看了我們一眼,他好像想要說什麼,但最後沉默著離開了。

  「他看起來有點不甘心。」茜茜坐過來抱住了我。

  「是啊,他怎麼在這裡呢?」我呢喃道。

  茜茜沒有聽清我的低語,她好像被弗雷德和喬治對於生意的構想所吸引了,正好金妮不在,他們可以放心大膽地聊天了。其實茜茜也有些走神,大概是因為那種怪物吧……令人不快樂的存在,一定是爸爸所說的,來搜查小天狼星的攝魂怪。

  德拉科比我先上車……他是在意外發生的時候恰好在走廊裡,所以隨便選了一個隔間躲進來嗎?不,那他應當在攝魂怪到達之前就進了離他最近的車廂,可見這並非他最近的地方,他當時不在門外。

  我被凍結的思緒漸漸清晰了起來。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他知道這裡有我,他擔心我,他跑過來找我。

  作者有話要說:
  三年級開始!德拉科比桑妮先上車卻知道桑妮在哪個車廂。原作裡也有進雙子車廂的部分,按理說德拉科身邊應該有克拉布和高爾——這不是就巧了。
  桑妮的守護神會是什麼呢?後面會揭曉。


第49章 Chapter49.(校)

  火車繼續前行,三年級的課比一、二年級都要多,這注定又是忙碌的一個學年。不過在課業之外,我也不能放棄對魔藥的研究,事實上我在暑假的時候配制出了一個很不錯的噴霧,並且把它送給了茜茜做生日禮物。

  起因是茜茜說以前一個致力於欺負她的男生,找到她家來表白了,他做過很過分的事情,我實在想不明白這種男生是哪來的臉去證明自己的深情。

  「爸爸誇獎了你的防狼噴霧,他說這絕對可以防真正的狼,你太有天賦了。」茜茜毫不吝嗇地誇獎了我,這話引起了弗雷德和喬治的注意,他們問我,「你還會做這個?」

  居然被一位曾經的教授肯定了,我的心情很好,於是面對雙胞胎的疑問,我和善地笑道:「是啊,你們要來試一下嗎,體驗淚流滿面的感覺。」

  「不了不了,我們還是更希望生活充滿歡笑。」弗雷德和喬治齊聲說道。但他們一致認為這個東西如果改造一下,或許還有更多的用處,比如擴大一下噴霧範圍,改變一下它的氣味。

  真是天才,總能從生活裡發現各種商機。

  離開列車之後,我們四個人一起上了一輛馬車,外面下著大雨,依然讓人感覺到了陣陣寒意。然後馬車路過了幾只攝魂怪,茜茜的狀態看起來比我們三個都要糟糕,或許是因為她有一些很差勁的記憶,這種記憶留下的不愉快的印像比我們幾個都要深刻。

  我輕輕地拍著茜茜的背,希望馬車可以快點到達禮堂。

  我想,我果然是一個很幸福的孩子吧……

  然而我剛下馬車,就聽到德拉科慢吞吞的聲音:「你昏過去了,波特?」

  哈利暈倒了嗎?我皺著眉看了過去,看到德拉科挑釁過哈利之後又挑釁羅恩:「那駭人的老家伙也嚇著你了吧,韋斯萊?」

  其實他自己也被攝魂怪嚇到了吧,我在心底嘆了口氣。然而這時候有一個溫和的聲音響了起來:「出什麼事了嗎?」一個陌生人從馬車上下來。他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是卻有不少白頭發,神色也很疲憊,穿的這一件打著補丁的破舊長袍,箱子同樣破破爛爛的,看著很不起眼。

  「哦,沒有——教授。」德拉科說道,他有些諷刺地笑了笑,帶著克拉布和高爾離開了。

  「新教授?」茜茜問道。

  他看起來是個脾氣很好的人,每年都會換教授的科目只有黑魔法防御術,想必他就是艾譜莉說的好朋友吧?只是這位新教授看起來……好像比艾譜莉過得還要清苦。

  聯想到媽媽曾經跟我介紹過的那些格蘭芬多們,以及艾譜莉提過的老朋友,想必他就是萊姆斯·盧平了。

  說起來斯內普教授曾經嘲諷艾譜莉說她跟盧平一樣窮困潦倒……他們到底經歷了什麼?我有些擔心地想。

  麥格教授叫走了哈利和赫敏,我和茜茜一起走進了禮堂。有不少人在議論哈利暈倒的事情,這讓納威有些不知所措,因為是他不小心說出去的。

  「嗨,桑妮,祝你新學期一切順利!」我剛坐到座位上,修就從拉文克勞的長桌跑了過來,對我露出了一個很燦爛的笑容。

  開朗活潑的人總是具有感染力,我覺得外面的陰雨天氣都被他成功趕走了,於是我也對他露出一個笑容:「你也是,今年你就是二年級了,要好好做個榜樣哦。」

  「我會的,今年我要加入我們學院的魁地奇球隊,請等著看我的表現吧!」修自信地說道。

  「小男生真是大言不慚。」弗雷德點評道。

  「當心被人家從掃帚上打下去。」我斜了他一眼,「這可是你們未來的對手呢。」

  「那要不要提前動手,以絕後患?」喬治開玩笑道,「說起來,桑妮,你不覺得你剛才講話奇奇怪怪的嗎?」

  有嗎?我有些疑惑。

  「像個長輩~」弗雷德說道。

  「像是姨媽~」喬治說道。

  「……」

  「當心你們真的會被姨媽教育哦。」我沒好氣地說道,「茜茜,你怎麼不管管他們?」

  「難得有幾分安靜。」茜茜朝著斯萊特林的長桌抬了抬下巴,「馬爾福本來正在大聲地跟別人取笑哈利,終於消停了。」

  我在心底偷笑了一下,可能是因為德拉科抬頭的時候正好看到修跑過來跟我說話了。

  分院儀式結束的時候,哈利和赫敏回來了。然後鄧布利多教授開始講話,他講了攝魂怪的事情:「它們駐扎在學校這片場地的所有入口,在它們在此逗留期間,我必須說清楚的是,任何人未經允許都不得離開學校。攝魂怪不應該受到玩花招或者偽裝的欺騙——哪怕是隱形衣也不行。」

  「攝魂怪天生不懂得什麼是請求或是借口。因此我警告你們每一個人:不要給它們以傷害你們的任何借口。我指望級長們,還有我們新上任的男生學生會主席和女生學生會主席,你們要保證任何學生都不會和攝魂怪發生衝突。」

  和爸爸說的一樣可怕。

  珀西現在是學生會主席,被點名的他挺起了胸膛。當然,每個長桌都有那麼幾個人做出了反應,因為他們都是級長。赫奇帕奇那邊的級長裡有塞德裡克,這件事我暑假就知道了,因為厄尼或許比塞德裡克本人都高興:「他簡直實至名歸,我以後也要成為一名級長!」

  然後鄧布利多又為我們介紹了盧平教授,大家的掌聲零零落落,我很認真地鼓了鼓掌。人不可貌相,雖然他在一眾穿著講究的教授裡面顯得有些寒酸,但艾譜莉對他的評價很高……希望她有跟他提過我,這樣我去找他請教一些問題的時候就不會顯得那麼突然啦。

  接著鄧布利多又為我們介紹了保護神奇動物課的教授,居然是海格。他收獲了來自格蘭芬多的熱烈掌聲,對此我和羅恩的看法一致——「我們早就應該知道的!別人誰會讓我們去弄一本會咬人的書?」

  總覺得這學期的保護神奇動物課,可能要出什麼事情啊。海格雖然人很好,但從獵場看守到教授的跨越……希望他有好好備課。

  晚上回休息室的時候,珀西告訴我們新口令是吉星高照,納威很難過,他總是記不住口令。我想起來我一年級的時候就建議過他,可以用本子記口令,顯然他忘記啦,於是我再一次小聲地提醒了他。

  「真是太感謝你了,桑妮。」納威很高興地說道。

  「別這樣,或許你可以更多地跟迪安、西莫待在一起,這樣回來的時候總有人記得口令。」我安慰他道。

  「唉,但是我……斯普勞特教授說我在草藥學上的表現很好,我也想更多地在溫室裡研究草藥,所以總是自己一個人。」納威悲傷地說道,「並沒有人陪我。」

  「如果我也需要去溫室的話,我會跟你一起去的。」我不抱什麼希望地說道,這學期要用的東西我都買好了,包括配制福靈劑的藥材。我准備了很多失誤後備用的東西,但畢竟它要做上半年呢,而前面的步驟我已經很熟悉了……

  「謝謝你。」納威感激地說道。

  但生活中總是充滿了意外,誰也想不到,對吧。

  第二天早晨,我們去吃早飯的時候,看到德拉科正在興高采烈地跟斯萊特林的學生們講著什麼,見哈利走了過來,他做出了一個要昏倒的樣子,引得斯萊特林們大笑出聲。

  我知道了,他肯定是在說哈利昨天在列車上昏倒的事情。

  「嘿,波特!攝魂怪來了!」潘西·帕金森在斯萊特林長桌上尖叫道。

  雖然取笑哈利對於斯萊特林們來說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但是我覺得帕金森真的沒有這種必要,這就是我的情敵嗎,有沒有高質量一點的……?

  我睜大了眼睛。

  喬治把新的三年級課表分發給我們,他鎮靜地點評了昨晚德拉科闖進我們的車廂的事情,他認為德拉科是被嚇到了才跑過來的,弗雷德形容德拉科差點尿濕了褲子。

  要是在平時我肯定會譴責他們不要在早飯的時候說這種話題,但是現在的我不由得想起了厄尼之前說的那句讓佩格莉塔幫忙盯著斯萊特林的女孩們——沒錯,有一個不認識的斯萊特林新生跑到了德拉科和扎比尼面前跟他們說話,是個紅頭發的小姑娘。

  我看不到她的神情,所以一時間不知道她到底在跟誰說話。

  「是今天的早餐不好吃嗎?」茜茜驚訝地問我。

  「好吃的我想一口吞下去呢。」我回答道。

  「嘶,好可怕的低氣壓。」弗雷德誇張地說道,「你看到仇人了?」

  我微笑道:「我看到你了。」

  「我們還是聊魁地奇比賽吧。」弗雷德立刻說道。

  赫敏的課表排得非常奇怪,她一天有好多門課,時間還發生了衝突,但是她看起來並不慌亂,好像她有辦法解決一樣。

  九點鐘的時候我們將迎來本學期的第一節課,是在北塔樓頂進行的占蔔課,要走十分鐘,所以我們匆忙地吃完了早飯。

  路過斯萊特林的長桌時,德拉科又假裝了一次暈倒,哄笑聲跟著哈利離開,我原本是想看看那個陌生的紅發女孩——因為德拉科和扎比尼在她離開後都沒有露出什麼特別的表情,我無法判斷她到底在跟誰搭訕。然而讓我意外的是,我看到佩格很是悶悶不樂,她用叉子戳著面包,好像那是仇人一樣。

  難道,那個女孩搭訕的是扎比尼?我這麼想著,希望有機會可以跟佩格聊聊。

  我們差點迷路,還好是畫像裡的卡多根騎士帶著我們找到了教室,我們這才沒有遲到。

  占蔔課的教室看起來像是閣樓和老式茶館的混合物,房間裡有二十張小的圓桌,難怪這節課裡我看到拉文克勞的學生……哦,所以按照學院來看,德拉科會和厄尼一起上占蔔課嗎,這聽起來真是個災難。

  桌子周圍都有印度印花布的扶手椅和鼓鼓囊囊的小坐墊,窗簾都被拉得嚴嚴實實的,暗淡的紅色光芒籠罩著房間。這裡有點太熱了,我們看向了壁爐,那裡塞滿了木柴,火上燒著一個大銅壺,所以教室裡彌漫著沉悶、發膩的香味,像那些水晶球和蠟燭以及我們的教授西比爾·特裡勞妮一樣,散發著神秘和不靠譜的氣息。

  特裡勞妮教授強調了這門課需要天賦,課本沒什麼用處,她隨手對帕瓦蒂和納威、拉文德提示了兩句,然後告訴我們這學期研究的是解讀茶葉,下學期學習手相術。

  「還好她沒有點到我們。」茜茜說道。

  「是的,因為她好像只預言壞事。」我確信地說道。

  特裡勞妮教授讓我們兩個人一組,然後開始研究茶葉渣,我覺得這學期過後,我們可能再也不願意喝茶了。我和茜茜打開了《撥開迷霧看未來》的第五頁和第六頁,小心翼翼地把搖晃過、只剩下茶葉渣的茶杯交換了過來。

  茜茜努力地辨認著茶葉渣:「這個圖案看上去好像是蝴蝶翅膀?嗯,這意味著你重視的人可能會受傷。呃——這個是火苗?我看看,哦,看來你要和帕瓦蒂一樣當心紅頭發的人,可能會被對方橫刀奪愛。」

  她壞笑著抬起頭問我:「橫刀奪愛,桑妮,你的愛人是誰呀?」

  「誰知道呢。」我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也許我應該注意一下周圍紅頭發的女生喜歡誰,可能那就是我被奪走了的愛人吧。」

  茜茜立刻想到了金妮:「那我會懷疑你喜歡的是哈利。」

  我當然不喜歡哈利,但是在這個不靠譜的課上,我心裡依然警鐘大作——早晨那個不知道是跟德拉科還是扎比尼說話的小姑娘不就是紅頭發嗎!!

  希望她追的是扎比尼,謝謝。

  至於重視的人可能會受傷,是厄尼或者德拉科?還是我的哪個朋友嗎?

  然後我研究了茜茜的茶杯,看起來是一朵玫瑰,這意味著愛情或者是秘密,但旁邊有荊棘,她會栽在某人身上,但又在短期內保持單身。這似乎有點矛盾,但課本上的「you will fall for somebody」這個具有雙重意義的句子,讓我們都有些好奇,雖然我覺得這個人大概就是喬治。

  茜茜保持單身一定是因為喬治不行吧,一定是這樣,一定是因為他沉迷和弗雷德創業……

  當我和茜茜研究完自己的茶杯,卻發現所有人都圍著哈利,原來是特裡勞妮教授說哈利的茶杯是「不祥」,是「死亡的凶兆」,這聽起來太糟糕了——於是赫敏和特裡勞妮教授爭執了起來,換作是我,我也會反駁一下的,誰都不希望自己的朋友被預言這種荒誕的噩運。

  我又翻了翻課本,發覺茶杯裡好像預言茜茜會遇到「數字困境」,可能她會遇到算數方面的困擾。

  特裡勞妮教授的話讓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仿佛哈利下一秒就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暗殺一樣。麥格教授在講阿尼瑪格斯的知識,但好像只有我和茜茜、赫敏在聽,教授當著我們的面變成了一只花斑貓然後又變了回去,大家的鼓掌聲都有些七零八落。

  真想看到艾譜莉變成貓咪的樣子呀,一定很可愛,我有些走神。

  當赫敏說了上節課是占蔔課之後,麥格教授立刻恍然大悟,表示用不著再說了:「告訴我,今年你們中間有誰會死?」

  原來特裡勞妮教授每年都會預言一位學生的死亡,但似乎無事發生,然後她繼續為我們講解阿尼瑪格斯了,說所有的阿尼瑪格斯都會在魔法部登記在案,因為它等同於給了巫師第二種身份和形態。我想了想,總覺得艾譜莉不在這個名單上面……

  羅恩對預言耿耿於懷,他很擔心哈利出事,赫敏甚至和羅恩吵了一架。我們聊到了占蔔課自己看到的東西,弗雷德和喬治過來擠眉弄眼,喬治甚至戲謔地笑道:「有目標了嗎?」

  茜茜不高興地走了。

  我就說嘛,果然是喬治不行!我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喬治,倒把他嚇了一跳:「桑妮,你這個眼神真的越來越像我姨媽了!」

  「說不定還真是呢。」我思考道,「我們純血家族之間都有亂七八糟的親戚關系。」

  「或許我們倆還是你們的長輩呢,對吧,羅恩?」弗雷德說道。

  羅恩很高興地點了點頭:「沒准是叔叔什麼的……」

  「醒醒,韋斯萊的小叔叔們。」我懶得理他們。

  下午的課是保護神奇動物課,茜茜沒跟我們一起選這門課,我原本想在課上找機會跟佩格聊聊那個紅頭發的女孩,然而卻沒想到這堂課出現了一個意外,這證明那個預言裡的一部分已經應驗了——德拉科受傷了。

  所以紅頭發女孩子的預言讓我非常苦惱,心情糟糕的我想要找一個房間發呆。於是我去了有求必應屋,在一堆雜物中間,放了個本子。

  「如果有人看到的話,告訴我『當喜歡的人身邊好像出現了自己的情敵時』應該怎麼辦?」

  我故意地在上面誇張地寫道——

  「我喜歡的人,是斯萊特林最優秀的學生。」

  每個人心裡都有最優秀的人,一共七個年級呢,這樣一下子就模糊了人物,我太聰明了。

  當我下次去拿本子的時候,我驚訝地發現了一條回復。

  「我也有這個苦惱!但我也覺得我喜歡的人是斯萊特林最優秀的人。油炸,我們該不會喜歡同一個人吧?能不能有機會見個面聊一聊?」

  見鬼,這字怎麼看都有點眼熟……

  好的,我可以確信了,她跟我喜歡的不是一個人——這是佩格莉塔的字,她把friend拼成了fried!

  真可怕,我還以為誰這麼凶殘呢,潛在情敵都要油炸!

  作者有話要說:
  紅發妹子追的是布雷斯,姓塞爾溫不姓格林格拉斯,不是阿斯托利亞,這篇文不會寫到她,我不會把她當做工具人使用。


第50章 Chapter50.(校)

  在海格的小屋門前集合後,我們都以為他要帶著大家去禁林裡面去呢,一時間同學們議論紛紛,都有些緊張。不過海格只是領著我們沿著林子邊緣走,然後走到了一個像圍場一樣的地方的外面。

  「大家到這道籬笆邊上來!」海格喊道,然後他讓我們打開課本。

  「怎麼打開?」德拉科冷淡地說道,「我們怎麼打開書本?」

  雖然這句話有點故意挑釁海格的意思,但德拉科毫無疑問地說出了大家的心聲,因為大家都像德拉科一樣用繩子把書捆了起來,或者是放在了牢固的袋子裡用大夾子夾住。這大約是唯一一門沒有人提前預習的科目,畢竟大家都不想被課本咬傷。

  「沒有——沒有人能打開這本書嗎?」海格垂頭喪氣地說道。同學們集體搖了搖頭,我看了看我手裡的書,在後排慢慢地舉起了手。

  「必須捋捋這本書……哦!麥克米蘭小姐!」海格看到了我,他驚喜地說道,「你知道怎麼打開它們,對嗎?」

  德拉科難以置信地看向了我,我心虛地別開了頭,不想看到他略帶控訴的目光。哎呀,這可不是我有小秘密不分享給他,這是厄尼找到的辦法,厄尼都能找到,我以為德拉科肯定也知道,他又沒跟我說他打不開。

  想到這裡,我的底氣足了一點。

  當然,厄尼被咬了好幾次的事情,忽略不提。

  「是的。」我點了點頭,順手把納威的課本拿了過來,他用膠帶捆住了課本。於是我把膠帶撕掉了一部分,這本書張口就要來咬我,驚得其他同學們都倒吸了一口氣——我的手指從書脊上從上到下一滑,這本書就安靜了下來。

  「沒錯,就是這樣!」海格贊許地說道,「你做得很好。」

  「哦,我們多麼笨啊!「德拉科嘲諷道,」我們應該捋捋這些書,我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該不會要給格蘭芬多加幾分吧,某些人知道怎麼打開卻不告訴我們,可能就是為了這樣的加分時刻呢。」斯萊特林的女生們不知道是誰說了這句話,然後她們一起笑出了聲。

  或許海格原本有想過加分的事情,眼下他也尷尬得不知說什麼是好了。

  只有佩格一臉茫然,而扎比尼則是默不作聲地接過了她手裡的書,幫她捋了一遍。

  海格去林子裡找神奇動物了,而德拉科大聲地說道:「上帝,這地方要完蛋了,這種蠢人教學,要是我告訴我爸爸,他不大發脾氣才怪——」

  我和德拉科恰好對上了視線,當然在其他人看來,這是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充滿敵意的對視。

  「你運氣真不錯。」德拉科意有所指地說道,這話讓哈利、赫敏和羅恩都擠到了我旁邊,他們警覺地看著德拉科,生怕他對我做點什麼。

  哈利說道:「住嘴,馬爾福。」

  於是德拉科的臉色變得更差了,他是在說還好我剛才沒被咬傷吧,結果卻被當做了威脅。我心裡也有些想笑,但我面上只是冷淡地哼了一聲:「謝謝,至少我不用回家找爸爸。」

  「……」

  今天又完美地扮演了和斯萊特林針鋒相對的格蘭芬多呢。

  拉文德指著圍場對面驚呼起來,於是我們一起看了過去,只見十二個奇怪的動物快步走來。

  它們有著馬的身體、後腿和尾巴,但它們的前腿、雙翼和腦袋似乎是鷹的,它們有鋼鐵樣顏色的利喙和明亮的橘色大眼睛。它們前腿上的爪子有半英尺長,看上去會置人於死地。每頭野獸的脖子上都圍著一個濃密的羽毛領子,上面系著一根長長的鏈子,這些鏈子的末端都握在海格的手裡。

  「鷹頭馬身有翼獸!」海格快樂地跟我們介紹道,「它們可漂亮了,是不是?」

  確實,它們的皮毛順利地從羽毛過渡到皮毛,各有不同的顏色:深灰色、青銅色、帶粉紅的沙毛色、發亮的栗色,最後是墨黑色,很是好看。

  但這種動物怎麼看都覺得很有攻擊性吧?

  海格說這種動物是很驕傲,很容易就會得罪它們,首先要向它鞠躬,然後等待它的回應。如果鷹頭馬身有翼獸還禮,那就可以碰一下它了,如果它不還禮,那就要在它發動攻擊之前趕緊離開:「好吧——誰第一個來?」

  全體同學一起後退,我也有些害怕,最後還是哈利不顧同學們提醒他茶葉的警告,勇敢地翻過了籬笆,走上前去。

  哈利為我們做了一個很好的示範,他聽從海格的話,連眼睛都沒怎麼眨,得到了鞠躬的回應,獲得大家的掌聲,他甚至還坐著這只名叫巴克比克的怪獸飛了一大圈。

  「哇——」大家一起抬起了頭,就連德拉科都不情願地嘀咕了一句,「哦,這確實有點酷。」

  我可不想飛那麼高,但我還是在哈利回到地面的時候和大家一起為他歡呼。哈利成功地鼓舞了我們,大家都小心謹慎地走了過去,對著鷹頭馬身有翼獸們鞠躬,納威幾次嚇得逃了回去,因為他面前的那只怪獸始終不願意行禮。

  「這真是一個好的開頭。」赫敏高興地說道,她本來也很擔心海格可不可以勝任這項工作。我們一起撫摸著一只栗色的鷹頭馬身有翼獸,哈利在旁邊看著我們。

  「這可真是驕傲的動物,就連馬爾福也不得不鞠躬,不是嗎?」羅恩朝著巴克比克努了努嘴,我偏過頭瞧了過去,看到巴克比克對德拉科鞠躬還禮。

  還好沒出什麼岔子……

  察覺到我們看了過來,德拉科大聲地說道:「這很容易,要是波特能做到的話,我知道那一定是特別容易的,我打賭你一點也不危險。是不是?」他拍著巴克比克的喙說道,「你不危險吧,你這頭醜陋的大畜生?」

  它聽不懂內容不代表它聽不出你語氣裡的輕蔑啊!!

  幾乎是在德拉科說出上一句話的時候,我就心下一凜,但我來不及說些什麼制止他,他就已經說了後半句。於是巴克比克毫不客氣地做出了回應,它銀灰色的爪子一揮,德拉科立刻發出了一聲慘叫——「德拉科!」

  這聲音不是我發出來的,是扎比尼和佩格有些慌亂的聲音,因為巴克比克還要撲向德拉科!

  還好海格及時把巴克比克努力地套回了它的頸圈裡,而我則是怔怔地看著蜷成一團的德拉科。他的衣服上有不少血跡,臉色慘白,此時正用痛苦的聲音喊叫著:「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看啊,它殺了我!」

  「你不會死的!」

  這句也不是我說的,是海格的聲音:「誰來幫幫我——必須把他從這裡抬走——」

  我伸出手,向前走了兩步,赫敏已經跑去打開了大門,海格舉起了德拉科。

  我收回了手,緊握成了拳。

  海格走過的時候,我看到了德拉科手臂上一道又深又長的口子,血順著他的胳膊流到了地上,而海格則是奔上了斜坡,向城堡走去。

  全班同學都沉浸在驚愕裡,但大家都下意識地跟上了海格。斯萊特林們和格蘭芬多們還差點吵了起來,因為潘西堅持認為這是海格的錯,她哭著說學校應該開除海格。

  「這是馬爾福的錯!」迪安厲聲道。就這樣,在爭吵中我們抵達了空無一人的前廳。

  「桑妮、桑妮,你還好嗎?」有人搖晃著我的手臂,我回過神來,看到一臉擔憂的佩格,她小聲地說道,「是布雷斯讓我過來的……你放心,我會去幫你探望德拉科的。」

  我搖了搖頭,受傷的是德拉科,我又沒有受傷,有什麼需要擔心的嗎?

  「但你看起來……」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潘西打斷了:「我去看看他是不是沒事了!」潘西這麼說著,奔上了大理石樓梯,去了校醫院,而扎比尼則是看向了佩格:「佩格——」

  「抱歉——」佩格充滿歉疚地說道,似乎因為她幫不上我什麼,但她還是試著掰開我的手,悄悄地塞給我一件東西,這才跟著扎比尼一起跟上了潘西。

  我站在原地,目送著他們。

  其他斯萊特林們則是議論著海格回了自己的休息室,留下我們一群格蘭芬多面面相覷,最後大家也都朝著塔樓走去。

  我後知後覺地看向自己的掌心,原來佩格遞給了我一塊手帕。

  手帕?

  我沒用手帕,而是用手指碰了碰眼角,那裡有被風干的淚痕,一路從臉頰上滑了下去。

  啊……是這樣嗎?

  原來在那一瞬間,我的聲音全部都凝結在了喉嚨裡,我說不出任何一個音節,但是眼角不知道何時落下了淚水,它替我回答了我的愛意。

  意外發生的那一剎我因為驚恐而懦弱到連一句話都說不出,沒有像佩格和扎比尼那樣喊出德拉科的名字;而當我回神的時候,卻連一句「你不會有事」也講不出來,反應也沒有赫敏快。當然,或許赫敏比起我來說,她更加置身事外……

  我的大腦、我的理智讓我無法追上去,我的心、我的愛讓我在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落下了眼淚。

  我太幸福了,我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哭過了,上一次哭,還是在德拉科裝暈嚇我的時候。

  我想我真糟糕,我根本不是一個勇敢的格蘭芬多。太可笑了,在心裡與潘西比較的時候我還有些沾沾自喜,但別說潘西了……或許我連克拉布和高爾都不如。

  「你們說他不會有事吧?」赫敏緊張地說。

  哈利說龐弗雷夫人肯定可以治好他,羅恩則是擔心海格的課上發生這樣的事情,馬爾福家不會善罷甘休。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我鑽進了最近的盥洗室,照了照鏡子,然後又洗了把臉。

  其實只要不是嚎啕大哭,並不會被別人察覺異狀,更何況剛才所有人都沒精力注意別人的情況,所以只有扎比尼示意過來的佩格注意到了我的失態。他真是有夠聰明啊,借佩格之手,去提醒我。

  因為我不可能不在意的。

  晚飯的時候海格和德拉科都沒有出現,潘西在斯萊特林長桌說德拉科要在校醫院住上好幾天,這聽起來,德拉科的傷勢非常嚴重,我憂心忡忡地想。

  哈利、羅恩與赫敏在擔心海格的情況,茜茜也因為大家興致不高沒怎麼說話,不過她還是忍不住問了我一句:「你還好嗎?如果你擔心的話,可以和赫敏他們一起去海格那裡。」

  我再次搖了搖頭,晚飯都沒怎麼吃。

  好像在格蘭芬多,我就只會被默認為擔心海格,這好像應當是我的立場,所以就算是探望的話,我也應當朝著海格小屋走去,而不是校醫院。

  離開禮堂的時候我還聽到潘西驕傲地說道:「我等會要繼續去陪德拉科,克拉布和高爾你們兩個人太笨了,幫不上忙。」

  「可你還是會回宿舍休息的吧?」佩格歪著頭問道。

  「佩格,你不要想這麼多。」扎比尼說道,「事實上她最多只能待幾分鐘,就會被龐弗雷夫人趕出來。」

  「扎比尼!」潘西生氣地說道。

  就這樣到了就寢的時刻,赫敏說他們是被海格送回來的,他們會把真相告訴鄧布利多,為海格作證,「這都怪馬爾福。」赫敏不高興地說道。

  我也覺得——這件事德拉科自己需要負很大的責任,他如果好好地對待巴克比克,就不會被弄傷了,誰也不會像他這樣膽大到毫無准備地去挑釁一只體格這麼大的怪獸的。

  受傷是他應得的代價……可是他都已經受傷了,還傷得很嚴重,我從來沒見過他受這樣嚴重的傷。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根本無法入睡,聽到其他人都發出了綿長的呼吸聲,我深吸了一口氣,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穿上了巫師長袍,握緊了自己的魔杖。

  巫師長袍是黑色的,倒是方便晚上出去——我從宿舍樓上溜了下來,然後爬出了肖像洞口,把昏昏欲睡的胖夫人嚇了一跳:「孩子,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去邁開我當時被釘在了原地的雙腿,去伸出我當時……收回的手。

  我,桑妮·麥克米蘭,三年級,進行了人生第一次夜游——希望德拉科以後不要再出事了,大晚上跑出去探望他真的是要冒很大的風險。我不敢用魔杖照明,摸著黑下著樓梯,不僅要提防費爾奇和洛麗絲夫人,還要留意游蕩的皮皮鬼和巡邏的教授。

  一旦被發現了,就要給學院扣分,我得在課上各種好好表現才能加回來呢……

  說起來,今晚是誰巡邏?總之遇到洛麗絲夫人我還是可以用魔法對付一下的,但要是遇到了教授,我可就沒轍了。

  然後我的眼前就出現了一盞燈,以及一個提著燈、穿著黑袍、頭發也是黑色的男人,他陰沉著臉看著我:「麥克米蘭小姐,千萬不要告訴我你在夢游。」

  請問,襲擊魔藥學教授扣多少分?

  「斯、斯內普教授。」我退後一步,聲音都有點顫抖,趕在他說出「格蘭芬多扣五十分之前」,我急忙說道,「請聽我解釋!」

  「哦?」斯內普教授漫不經心地看了我一眼,「關於你的目的地?開學第一天就要逃離學校挑釁攝魂怪嗎,麥克米蘭家就是這樣教導你成為一個愚蠢的格蘭芬多的?哦對了,我忘記了,你的家庭教師是懷特小姐,她當年經常和布萊克、波特因為各種事情一起關禁閉呢。」

  「當然不是!城堡內不會有攝魂怪的。」我立刻說道,用這句話向他表明我不會離開城堡範圍。我太倒霉了,還要承受斯內普教授對艾譜莉怒火的殃及……

  「我只是想去校醫院。」我快速地說道。

  「校醫院?我可看不出你哪裡有病或者是受傷,需要半夜去找龐弗雷夫人診治。」斯內普譏諷地說道,「格蘭芬多總是會找借口。」

  我能怎麼辦,我可以直接說我去探望德拉科嗎?

  「可是,教授,難道只有生病或者受傷的人才會去校醫院嗎?」我抬起頭來,看著他小聲地說道,試圖在不激怒斯內普的基礎上再周旋一二。

  斯內普教授愣了愣,他看著我,忽然說道:「麥克米蘭小姐,你勉強也算是個表現還不錯的好學生。」

  好吧,勉強算是……為什麼要用『也』這個詞?

  「冒著違反校規和扣分的風險,你也要去?」他問道。

  我認真地點了點頭:「總有人值得這麼去做。」

  「我可聽說,當時在他身邊的都是我們學院的學生。」斯內普看起來並不相信我的說辭。

  他果然知道我是想去探望德拉科,那還攔著我干嘛啊。

  「正因為第一時間因為某些原因沒能趕到,所以想要做出一些彌補呀。」我回答道。

  「彌補?」他看著我,像是聽到了好笑的事情,沒什麼表情地說道。

  當我以為這下扣分是在所難免的時候,斯內普教授卻將燈光照向我的腳下:「身為教授,我不能對半夜三更腦袋發瘋想要去龐弗雷夫人那裡求醫的學生視若無睹。」

  「您……」我震驚了,斯內普教授的意思是,他送我去校醫院?天啊,爸爸媽媽是不是賄賂過斯內普教授?

  「城堡裡沒有攝魂怪,但有比它好不到哪裡去的管理員。」他不耐煩地說道。

  我趕忙下了樓梯,可不想被費爾奇抓到扣分:「謝謝教授!」

  跟在斯內普教授的後面在凌晨不知道幾點的時候去校醫院,怎麼想這都是我畢業之後除了在他辦公室裡約會之外的另一件可以拿出去吹噓的事情吧?

  只是望著教授的背影,我忽然想到,是不是在他還是學生的時候,某一天因為受傷而住院,有人曾在這樣的夜晚,冒著被抓到會扣分的風險……去探望他呢?

  或許那個人品學兼優,是不折不扣的好學生;又或許,斯內普教授知道很多事情如果錯過了,就沒辦法再去彌補。

  「到了。」教授冷淡的聲音響起,「告訴龐弗雷夫人,是我允許你過來的。」

  「謝謝教授……」我再次道謝。

  「不必道謝,下次如果你再出錯的話,我扣雙倍的分。」斯內普教授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以後魔藥課必須更加謹慎!

  於是在凌晨不知道幾點,德拉科從夢中驚醒,發現他床邊趴著我。

  德拉科:?

  「那家伙一定是把我弄傻了,我的傷太嚴重了,居然出現了幻覺,我眼前怎麼會有桑妮?」他不可思議地嘀咕道,然後伸出手碰了碰我。

  「這幻覺過於真實。」德拉科繼續自言自語地說道,「桑妮才不會大半夜跑過來看我,一定是因為我太想她了。可惡,她都沒來看我……佩格還說她哭了,我可不會相信。」

  「哦,需要我現場哭給你看嗎?」我開口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點一首《大雨將至》給斯莉和德桑,但兩對的區別也非常明顯。
  桑妮對主線的參與主要在後期,尤其是七年級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49

第51章 Chapter51.(校)

  哭是不可能哭的,在他看不到的時候我可以哭,當著他的面我可是很堅強的。

  當德拉科意識到我真的在奇怪的時間出現在了奇怪的地點的時候,他直接坐了起來,結果因為動作太大牽動了胳膊,險些發出一聲驚呼。還好我眼疾手快地把他的嘴捂住了,不至於把熟睡的龐弗雷夫人引來。

  「噓,小點聲。」我小聲地說道。

  「……」

  被我捂住嘴的德拉科點了點頭,我這才松開了手,他長呼了一口氣,連忙問我:「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是來看我的?」

  「當然!你知不知道,要找個別人不在的時間過來,我有多冒險嘛。」我不高興地說道。

  「別人?」德拉科有些詫異,然後他想了想,笑了一聲,「哦,潘西嗎?」

  「說不定還有個紅頭發的女孩。」我沒好氣地說道。

  「紅頭發?你是說塞爾溫?」德拉科想了想,「我差點以為你說的是韋斯萊呢,嚇我一跳。」

  「你想得美,金妮才不喜歡你。」我撇了撇嘴。

  「我也不喜歡她呀。」德拉科說道,他頓了頓,恍然道,「桑妮……你吃醋啦?」

  「是啊,我好羨慕呢。」我的語氣有些不滿,「拜托你少出點事,不然我一個格蘭芬多可沒辦法公然來探望你。」

  房間裡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德拉科才小聲地說道:「讓你擔心了。」

  「你知道就好。」我吸了吸鼻子,「你當時的情況,真的太嚇人了。」

  「太丟人了還差不多。」德拉科咬牙切齒地說道,「一想到我在那麼多人面前喊『我要死了』,我就想要給他們都通通來一個遺忘咒。」

  「包括我?」我故意問道。

  「你很想忘了我?」德拉科有些微惱。

  什麼呀,真是好幼稚的對話。我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坐到了床邊,借著窗戶透入的月光靠近了他:「快讓我看看你的手臂,龐弗雷夫人怎麼說?」

  「還能用。」他病怏怏地說道,「你現在才想起來關心我的病情。」

  「我是聽你這半天說話都很正常,想必傷勢沒有帕金森說得那麼嚴重好不好。」我無奈地說道,他的右臂包在繃帶裡,用一根懸帶吊著,「傷到了右手,上課都不方便。」

  「周四我就可以回去上課了……其實不用待那麼久,但是這件事驚動了爸爸媽媽,他們寫信過來說讓我務必在這裡待上兩天。」德拉科解釋道,他留意到我一直在看他的受傷的手臂,不由得問道,「怎麼了?」

  「疼嗎?」我問道。

  「現在還好。如果你是問當時的話,那肯定是痛的,那家伙的爪子那麼鋒利,你要是被它抓上一下就知道了——呃,算了,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德拉科說道,他嘀咕了一句,「你可不要受傷。」

  「肯定很疼,流了好多血。」我嘆了口氣,「就像我小時候從掃帚上摔斷腿的那次一樣,那一瞬間好疼好疼。」

  「我應該比你好點。」德拉科非常中肯地說道,「我的胳膊沒斷。」然後他想了想,試探地問我,「佩格說的話是真的嗎?她悄悄地跟我說,你都急哭了。」

  「你覺得呢?」我又向前靠了靠,和他的距離拉近了一些,我們在黑暗裡借著朦朧的月光盯著彼此,似乎再向前一些,就可以撞到對方的鼻尖。

  「最好不要吧……」德拉科緊張地說道,不知道是因為擔心我的情緒,還是因為我們的距離太近,他有點委屈,「是我受傷,怎麼最後內疚道歉的還是我?桑妮,咱們得講點理。好吧,雖然你這樣擔心我,我很感動。」

  「哼,只是流了一兩滴眼淚而已,我可沒有為你淚流滿面。」我撇了撇嘴。

  「但你為了我大半夜跑到這裡來——說明在你心裡,我比格蘭芬多的分數要重要。」德拉科高興地說道。我無語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驕傲。

  「你都三年級了,別這麼幼稚了。」我向後坐了坐,靠得太近了,即便是在秋日的夜晚,也會讓人感覺到呼吸太燙了一些,「是,我一路上要提防巡邏的教授、費爾奇和他的貓、皮皮鬼,你的確很重要。」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想起了二年級的事情,當時科林為了探望在校醫院的哈利,大半夜跑出來,結果被蛇怪石化了。

  顯然德拉科也想到了這件事,他不贊同地說道:「就算我很重要,你也不要晚上跑出來,霍格沃茨到處都是秘密,晚上出門可沒有好事——我上次晚上出門見到的可是一條龍,結果它害我去禁林關了禁閉。」

  「你的安全最重要。」德拉科說道。

  什麼情況啊,什麼時候居然輪到德拉科來說教我啦?明明是他自己惹惱了巴克比克,落了個受傷住院的結局,他還有立場來教育我?

  我笑了一聲:「哦,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今晚不要回休息室了,是嗎?」

  「我——」德拉科一時語塞。

  其實我也不想回去了,不僅僅是因為這是我難得的跟德拉科獨處的時間,而且我也不想再體會一次霍格沃茨夜晚的走道了。剛才我運氣不錯獲得了斯內普教授的護送,但要是回去的時候被費爾奇抓住了,還是要扣分的……

  不過這樣的話就意味著,我明天得在城堡其他人醒來之前趕回休息室,不然讓別人看到我一大早從這裡出來,一定到處都是我和德拉科的傳言。

  反正周圍空床很多,我隨便找一張睡覺就好了。

  「好了不逗你了,既然你沒事我也想睡會,因為擔心你我都沒怎麼睡呢。」我打了個哈欠,想要從床上坐起來,德拉科卻用他的左手握住了我的手,「等一下。」

  「嗯?」我詫異地看向了他,然後回握住了他,「你該不會是想借著受傷跟我撒嬌吧,小德拉科?」

  月光忽然消失了,大約是被一大片雲擋住了。

  「我可沒那麼幼稚。」他這麼說著,向前傾身,靠近了我。我們之間才拉開沒多久的距離又迅速縮小,我驚訝地看著他,德拉科卻嘟囔了一句,「我覺得這時候你應該閉眼睛。」

  我閉上了眼睛。

  「嘶……你這也太乖巧了。」德拉科的語氣有些意味不明,「我很意外。」

  怎麼,睜眼不是,閉眼也不是?畢竟德拉科對我又沒有惡意。不過他這麼說我可是有點不樂意了,我剛想睜開眼睛,眼角卻有溫軟的觸感。

  我立刻睜開了眼睛,看到犯人迅速撤退的場景。

  「晚安。」德拉科立刻說道,假裝無事發生。

  月光又出現了。

  我的少年,趁著月亮看不到的時候,偷偷地親了一下我的眼角,那裡曾有我為他留下的淚痕。

  「晚安。」我回答道。

  這還睡個什麼?我可以在另一張床上睜眼到天明。

  有點犯規了啊……感覺,就好像交往的情侶一樣?唔,大約我們真的交往了,反而會直接進展到爸爸媽媽那樣的老夫老妻了吧,相當迅速。

  我的心裡忽然生出了些許叛逆。好吧,前面我還覺得在關鍵的時候我被嚇懵了有點懦弱,現在我卻敢勇敢地想,要不就在盧修斯叔叔眼皮底下偷偷談戀愛吧?

  好像很不錯的樣子,反正跟現在也沒有區別呀。

  「德……拉科?」我小聲地說道,然而我只聽到了他綿長的呼吸聲,德拉科睡著了。

  啊啊啊,我還有很多事情想跟他說呢,除了這件事,比如紅發女孩到底喜歡誰,再比如關於巴克比克的事情他打算怎麼處理。

  算啦,以後再說吧。

  第二天我離開校醫院的時候,德拉科還沒醒。我回頭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那麼,我算是對我當時的茫然與猶豫,做出了彌補嗎?

  回到格蘭芬多休息室的時候,茜茜還很好奇我怎麼一大早就離開了宿舍,於是我假裝我是一個熱愛學習的好孩子:「想到今天的課程還沒有預習,實在難以入眠。」

  「你認真的嗎?」茜茜震驚道,「賓斯教授的課?」

  看樣子這學期我不好好聽魔法史,不把這門課拿個O,是無法打消茜茜的疑慮了。

  「歷史真的非常有趣。」我真誠地說道。

  德拉科果然是到星期四才又出現在班級裡,當時我們正在上魔藥課,學習的內容是制作縮身溶液。潘西很高興他能夠回來上課:「怎麼樣了,德拉科,很痛嗎?」

  「痛啊。」他故意扮出一個勇敢的鬼臉,還對克拉布和高爾眨眼。

  斯內普教授相當寬容:「坐好,坐好。」跟對待我們格蘭芬多時簡直判若兩人。

  德拉科恰好把他的坩堝放到了哈利和羅恩旁邊,這樣他們就在同一張桌子上准備藥劑的各種成分了,然後德拉科說道:「先生,我需要有人幫我切這些雛菊的根,因為我的手臂——」

  斯內普教授頭都沒抬,直接命令羅恩幫忙。

  羅恩氣的臉像磚頭那樣紅:「你的手臂根本沒問題。」

  德拉科得意洋洋地笑了。

  羅恩把德拉科的雛菊的根切得亂七八糟,於是斯內普讓他和德拉科互換藥材,又讓哈利幫德拉科剝無花果的皮,總之他倆被支使得團團轉。

  我擔憂地看著他們,因為我覺得哈利切死掉的毛蟲的腦袋的時候,那個動作相當凶殘,仿佛他在對德拉科捅刀。

  「幸好他不跟我們一組,不然的話,呵。」茜茜冷笑了一聲。

  「但我們的情況也不樂觀——」我制止了佩格繼續禍害她的雛菊,「佩格,不要亂切,要慢慢地把它們切得大小完全相等。」

  「好的。」佩格答道,有些心不在焉。

  這下連茜茜都留意到了她的不對勁:「你怎麼了?」

  「我感覺我不太快樂。」佩格懨懨地說道。

  奇怪了,佩格一向樂天派,她難得有不開心的時候,當我剛想追問一句,就已經被茜茜的話打斷了。因為德拉科說海格一定會被開除,哈利和羅恩對此都很不高興,對此茜茜自然很不客氣地說道:「我們對身殘志也殘的同學還是要抱有一些同情的。」

  事實上她還說了點別的話,我選擇性假裝聽不見,這種對話我都聽了兩年了,真的累了。而且茜茜講話的時候其實攻擊面有點廣,她總是會說德拉科沒朋友——其實這是順帶打擊了克拉布、高爾和潘西,但我每次都會覺得膝蓋中了一擊。

  或許我要自覺地在「朋友」前面加個「女」,女朋友的話,嗯……好像暫時不會被波及了。

  鑒於德拉科和格蘭芬多惡劣的人際關系,我之前生出的叛逆想法又被我按下去了。唉,這要真跟他交往了,他跟我抱怨茜茜講話過分,我也沒辦法呀,身為女朋友是要接收這種抱怨的,還是先保持原狀吧。

  我是說,人在戀人面前總是更容易委屈一些,至少他現在比較要面子。

  可憐的納威又被斯內普盯上了,當然,納威實在不擅長制作魔藥。斯內普教授宣布在下課以前,他會把納威做出的藥劑喂給納威的蟾蜍。

  西莫提到了今天早晨的《預言家日報》,他說小天狼星·布萊克被一個麻瓜目睹了,在距離學校不遠的地方,魔法部趕到的時候,布萊克已經走了。

  「想單槍匹馬地設法抓住布萊克嗎,波特?」德拉科不懷好意地說道。

  「對,是這樣的。」哈利不想理他,於是隨口答道。

  「當然啦,要是我的話,我早就會做些什麼了。我可不會待在學校做乖孩子,我會到處去找他。」德拉科譏笑道。

  羅恩打斷了德拉科,但德拉科仍在繼續說話:「你難道不知道嗎,波特?」他眯起了他灰色的眼睛,「你也許不願意冒生命危險。」他說,「希望那些攝魂怪去對付他,是不是?但我要是你的話,我要復仇。我要自己把他找出來。」

  「閉嘴,馬爾福。」茜茜警告道。

  「他就是想讓你做傻事!」羅恩怒道。

  納西莎阿姨是小天狼星·布萊克的堂姐,所以對於當年的事情她肯定也清楚一些,外界所有人都堅信是他殺害了哈利的父母……但是哈利不知道。

  很難想像哈利知道之後會受到怎樣的震動,他的心情會多麼復雜,如果他真要知道的話,也不應當是由我們來告訴他。

  德拉科「嘁」了一聲,他剛想再說什麼,卻收到了我警告的目光,我示意他適可而止,現在還在上課呢。

  他別過了頭,仿佛是在無聲地說「看在你的面子上」。

  納威做出的藥劑成功了,他的蟾蜍變成了蝌蚪,然後又變了回來。可是斯內普依然給我們扣了五分,因為他認為赫敏幫助了納威,這是不被允許的。

  下午的時候我們終於迎來了第一節黑魔法防御術,不過恐怕沒多少人對這門課有所期待,畢竟前兩年我們什麼都沒學到,而盧平教授開學時也沒有給大家留下很深刻的印像。

  當然,我非常期待。畢竟這可是艾譜莉當年的朋友裡,唯一一個可以有機會見到的呀,他還幫艾譜莉改造了送給我的那個鏡子呢。

  他的穿著和初見時一樣襤褸,手提箱也依然破破爛爛,但是好像比那晚看起來健康一些,似乎是因為結結實實地吃過幾頓飯的緣故。

  「下午好。」盧平教授說道,「請把書都放回到書包裡去。今天是實踐課,你們只需要魔杖。」

  同學們都有些驚訝,因為我們還沒有正兒八經地上過實踐課。盧平教授領著我們離開了這間教室,遇到了皮皮鬼,他很挑釁地唱道:「又笨又糊塗的盧平,又笨又糊塗的盧平——」

  皮皮鬼雖然經常折騰我們,但他對教授們還是有點禮貌的,對於初來乍到的盧平他居然如此粗魯,這不由得讓大家有些好奇教授的反應。

  盧平只是微笑著和皮皮鬼說了兩句,然後用了一個小小的魔法,皮皮鬼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相當熟練啊——我想,很顯然盧平教授跟皮皮鬼是老相識了。

  這麼輕易地就讓皮皮鬼離開了,還沒有生氣,同學們對盧平教授多了幾分敬意,然後我們進了□□休息室,斯內普還諷刺了一句納威。但是盧平教授維護了他:「我是希望納威做我第一階段操作的助手的,我肯定他會做好。」

  我想起艾譜莉是納威的教母,所以盧平教授顯然也和納威的父母關系匪淺。這太好了,納威喜歡的課可以多上一門啦。

  盧平教授這節課為我們講了博格特,這是一種躲在黑暗中的可以變成它以為的最能嚇唬我們的任何形像的家伙。不過擊退博格特的咒語也很簡單,只需要讓它變成我們認為可笑的形像就好,但這需要意志力。

  他請納威為我們做了示範,又讓我們各自去想自己最害怕的東西是什麼,如何讓它變成可笑的東西。

  納威的博格特變成了斯內普教授,後來又變成了穿著納威祖母的服裝的斯內普,引得我們哄堂大笑。我敢肯定,斯內普教授穿女裝的形像在這堂課結束之後就會傳遍整所學校。

  只怕斯內普教授會很恨盧平教授……

  帕瓦蒂最害怕的是木乃伊,西莫最害怕的是報喪女鬼——我對茜茜小聲地說道:「實話告訴你,厄尼說我們家裡有這麼一只,在我曾祖父去世的時候她出現過。」

  「真不愧是大戶人家。」茜茜感慨道。

  報喪女鬼會從某個家族創建的時候就一直跟隨著他們,所以歷史悠久的家族更容易存有。她沒什麼用處,只會在這個家裡有人快要去世的時候才會出現,告訴其他人這個人活不久了。

  其實這挺嚇人的,誰也不想好端端地看到她。

  每個人都有自己害怕的東西,博格特的變化簡直讓人目不暇接。我最害怕的是什麼呢?我想了想,立刻躲到了人群後面。

  到目前為止,對我而言最具有衝擊力的一幕,恰好是前幾日德拉科受傷的情況,這要是在大庭廣眾面前博格特變成了受傷的德拉科,那我——這——

  幸好當它跑到哈利面前的時候,盧平教授結束了這堂課的實踐,最後納威收尾,我們這堂課圓滿結束。雖然我和茜茜、赫敏、哈利都沒有來得及嘗試,不過我們都覺得以後還會有機會。

  「桑妮,你不走嗎?」茜茜問我。

  「等一下就走啦,你們先回去!」我故意在所有人離開之後還留在了□□休息室,因為我想要和盧平教授說點什麼。他把博格特關好,轉身見我沒有離開,對我溫和地笑了笑:「麥克米蘭小姐?」

  「嗯……教授,懷特小姐應當對你提起過我?」我有些緊張地說道。

  「別緊張,孩子。」他點了點頭,「艾譜莉跟我誇獎了你的魔藥學天賦。」說到這裡,盧平教授笑了一下,好像在懷念什麼,「她還說上次見到有人可以在低年級就嘗試著研究高級魔藥,還是在莉莉那裡。」

  莉莉?莉莉·波特——哈利的母親嗎?

  「不不不,我只是嘗試,並沒有成功。」我連忙說道。

  「很不錯啦。」盧平教授誇獎道,「艾譜莉說你想要學習一些防御的魔法,是嗎?」

  我立刻點頭:「是的教授,您有時間教我嗎?」

  「當然可以。」盧平教授說道,「這一學年我都會幫助我的學生們。」

  雖然後來我才知道,盧平教授這一學期除了任課以外,分別幫我、哈利和茜茜進行了補課。我是他的好朋友艾譜莉的學生,哈利是他的好朋友波特夫婦的孩子,茜茜則是他最尊重的教授的女兒。

  「可以說是一直在還債了。」艾譜莉幫盧平總結道,她這一年找到的新工作是在佐科笑話商店打工,薪酬還算不錯。

  另外,關於我在有求必應屋留下的本子上收到的佩格莉塔的回復——其實我有點擔心我是不是認錯了,因為她居然沒有認出我的字。於是我和對方通過留言約定,在本學期第一次去霍格莫德的時候,也就是萬聖節前夕——我們在帕笛芙見面。

  想像一下吧,在到處都是情侶的咖啡館裡,我和佩格面面相覷,她甚至還以為我喜歡扎比尼。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到佩格這個劇情了哈哈哈,可以說最初沒有打算寫這麼長的、如此系統的一個文章,最初就只是想寫這段佩格和桑妮的劇情。


第52章 Chapter52.(校)

  各學院都在為魁地奇比賽的訓練忙得不可開交,伍德這一年結束就要畢業了,所以格蘭芬多的訓練格外嚴格,但每個人都滿懷信心、充滿動力。

  德拉科因為手臂受傷暫時缺席訓練,斯萊特林一向是魁地奇冠軍的熱門人選,不知道他們會做出怎樣的應對。赫奇帕奇依然由塞德裡克帶領,而拉文克勞這邊,修很高興地告訴我,他入選了本院的球隊,成了一名擊球手。

  「真的是你們未來的對手哦,還是同樣的職責。」我在吃飯的時候對弗雷德和喬治說道,「或許,他還比你們好看?」

  「我覺得喬治更好看,對吧?」弗雷德故作認真地說道。

  「哦兄弟,我覺得你也很不錯。」喬治忍住笑意。

  這倆人長得一模一樣,胡說什麼呢!

  「茜茜!」我試圖為自己找到一個盟友。

  茜茜左右看了看,說道:「桑妮說得沒錯,修·張是好看的。不過弗雷德也沒有說錯。」

  「看吧。」弗雷德得意道。

  「你居然不贊同我,茜茜。」喬治無奈道。

  過了一會,弗雷德反應了過來:「等等,茜茜你贊同了我們倆的話唯獨不贊同喬治的,意思就是那個拉文克勞和喬治都好看,就我?」

  茜茜認真地喝著她的南瓜汁,仿佛這一杯的容量足有一個黑湖那麼大,她選擇對弗雷德的話充耳不聞。

  因為克魯克山和斑斑的事情,赫敏和羅恩之間有了一些矛盾。恰好拉文德收到家裡來信說,她的兔子死了,這一天是特裡勞妮教授預言的日期,所以她和帕瓦蒂看起來仿佛要成為這位教授的忠實信徒了。

  「好像還挺准的?」我嘀咕道。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茜茜說道,因為我們都記得特裡勞妮預言了哈利的悲慘結局。

  斯萊特林的那位紅發女孩的事情也不難打聽,我得知她的名字叫梅(May),是個主動又強勢的姑娘。最近她經常閑暇時刻都跑到三年級這邊來,佩格時常被擠到一邊,仿佛梅、扎比尼和德拉科才是打小就認識的三人組。

  不過塞爾溫也是純血家族之一,他們的確可能以前就見過。只是我總覺得這個取名的方式有點熟悉,聽說她家的女孩子都會用固定的幾個月份命名,我認識的人裡有用這種方式命名的嗎……哦對,艾譜莉!

  或許我應該趁著去霍格莫德的時候問一下艾譜莉。

  哈利沒能拿到監護人的簽名,所以無法跟我們一起去霍格莫德,這讓羅恩和赫敏暫時擱置了矛盾,承諾他們會從霍格莫德帶回大量的糖果給哈利。

  霍格莫德對於小巫師們早就耳熟能詳,那是一個全是巫師沒有麻瓜的村莊,列車的終點站也在村裡。以前在家的時候,爸爸媽媽曾和我聊過那裡。

  「去約會的話,帕笛芙夫人茶館還不錯。」媽媽說道,「挺可愛的,就是有點狹小。」

  「哦,我覺得咱們的女兒會更喜歡三把掃帚酒吧。」爸爸不贊同地說道,「那裡比較適合跟朋友們一起去。」

  「你們倆的重點就不一樣。」厄尼說道,「爸爸,你還不明白嗎,是約會。」

  「那還是去帕笛芙吧。」爸爸改口道,「至少那裡沒有酒,我們誰也不知道桑妮喝多了會發生什麼,這太危險了。」

  「爸爸你也默認他倆約會了嗎?」厄尼震驚道。

  「不然呢,默認你嗎?」爸爸懷疑地看著厄尼。

  「好了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我結束了麥克米蘭家的日常,「無論是哪個地方我都沒辦法跟德拉科獨處約會好不好,我們可是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

  盧平教授已經成了大家最歡迎的教授,因為他在黑魔法防御術的課上總能帶給我們驚喜。而我也在雙方都有空的特定時間裡,跑到□□休息室請教了他一些魔咒,其中我目前學習遇到的深受困擾的一個咒語就是守護神魔咒。

  據說每個人有著不同的守護神,它可以抵御攝魂怪,還可以傳遞信息。守護神是一種正面力量,它所倡導的東西正是攝魂怪的食糧——希望、快樂、活下去的願望。但是這種咒語非常高深,別說未成年的小巫師了,就算資深巫師有時候使用時都會感到困難。

  「集中思想,竭盡全力回憶某一件快樂的事情,最好是你最快樂的事。」盧平教授這樣教導我,「然後跟著我念,呼神護衛。」

  「教授,這有點難。」我很苦惱,「我快樂的事情,有點太多了……」

  和爸爸媽媽、厄尼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快樂的,和艾譜莉一起學習的時候是快樂的,和茜茜、赫敏、佩格甚至是和修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快樂的,當然,跟德拉科在一起的時候,我最快樂啦。

  可是,我和德拉科認識了那麼多年,有那麼多的事情呢。

  「那就先想一件比較快樂的事,使用你的魔杖看一看?」盧平說道。

  很遺憾,我不是那種特別有天賦的小巫師,或許是我的意志力不夠集中的原因,所以到目前為止,我只能讓魔杖的末端冒出一縷銀色的氣體,並不能使它成型。

  「你覺得你看到博格特的時候,它會變成攝魂怪嗎?如果可以的話,那我們可以用它來練習。」盧平問我。

  「我覺得不能。」我搖了搖頭,我可不想讓它在教授的面前變成受傷的德拉科,「我會好好進行練習的。」

  看來太幸福了,也是一種煩惱呀。

  萬聖節前一天的早晨,我們排著隊通過費爾奇的核對離開學校,他拿著長長的名單懷疑地看著我們每個人的臉,生怕任何不該離開這裡的人溜出去。

  「留下來了,波特?」德拉科大聲地說道,他和斯萊特林的學生們一起排在隊伍裡,「害怕遇到攝魂怪嗎?」他不懷好意地說道。

  哈利沒有理他,但羅恩氣得夠嗆,他跟赫敏和茜茜抱怨著德拉科,而斯萊特林那邊則是起哄的笑聲傳來,原來是梅·塞爾溫,那個紅發女孩路過了這裡——至於我嗎?我覺得今天的雲彩挺好看的,就是男孩子們有點吵。

  我去蜂蜜公爵店買了各種各樣的糖,還好有大家幫我一起把它們送到貓頭鷹郵局,這樣明天它們就會飛到霍格沃茨了。當然,我們還逛了其他的店鋪,最後大家提議去三把掃帚坐坐的時候,我看了看時間,決定去帕笛芙。

  「那我們等會佐科笑話商店見吧。」羅恩說道,然後他反應了過來,「你要去帕笛芙,跟誰一起,男生嘛?」

  茜茜和赫敏也立刻狐疑地看著我。

  「是女孩子。」我立刻說道。

  「哦~你在外面背著我們有了別的女朋友?」茜茜開玩笑道。

  「是佩格啦,佩格,她上節課不是說她不太快樂嗎,我挺擔心她的,不要把我想得很花心哦。」我迅速地找了一個借口,不過這個理由其實非常符合現狀。

  「畢竟你們一起從小長大。」赫敏覺得很正常。她雖然不喜歡斯萊特林,但是對於佩格莉塔,沒有人會對她心有不滿。

  「是啊,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呢。」茜茜隨口說道。

  我讓她這句話嚇了一跳——還好還好,其他人最多只知道我和德拉科認識,沒想到我們才是貨真價實的青梅竹馬,不然的話,他們肯定就能確信,一起長大的情誼是不會輕易因為學院不同而疏遠的。

  帕笛芙夫人茶館裡裡外外都是蕾絲花邊,我想到了媽媽形容這家店十分可愛……嗯,店裡那些氣氛很好的情侶顯然是這麼想的,這應當是媽媽當年和爸爸約會的感想吧。

  我一眼就看到了佩格,因為只有她坐在角落裡,孤孤單單的,還在發呆。

  「佩格?」我走到她對面坐了下來,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啊?」佩格莉塔驚訝地抬起了頭,看到是我,她更震驚了,「桑妮?你怎麼在這裡?這也太巧了吧。」

  「不巧哦,你等的人就是我。」我對她眨了眨眼睛,說出了我們在筆記本上的暗語,「——斯萊特林最優秀的人。」

  佩格還沒反應過來呢,隔壁桌子上就有人發出了一聲有意壓低了的驚呼。我詫異地看了過去,原來是厄尼的同學,蘇珊·博恩斯——她對面的赫奇帕奇好像是魁地奇的球員吧,我曾經在赫奇帕奇休息室那裡見過。

  但兩個人的神情都非常古怪,蘇珊有點尷尬地說道:「你們繼續、繼續。」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和佩格的相處會把一對約會的男女生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然而片刻之後我就明白了,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瞧瞧,我和佩格可不就跟我和德拉科……沒太大區別嘛!一個格蘭芬多和一個斯萊特林!而且剛才我和她的那個默契問答聲音又有點大,人家也不是故意要聽的,是我們這話聽起來實在有點曖昧。

  我頓時心情復雜,希望蘇珊不是個多嘴的女孩子,不然明天我表白佩格是斯萊特林最優秀的人(這明顯是昧著良心說的話,肯定是滿滿的愛意)傳遍了整個學校該怎麼辦?

  「居然是你。」佩格很吃驚,她怔了怔,忽然反應了過來,少女低聲問我,「桑妮,你也喜歡布雷斯嗎?」

  「誰說的?」我很納悶,話不可以亂講,德拉科聽到要誤會的。

  「可他是最優秀的人呀。」佩格不假思索地說道。

  「……」

  我嘆了口氣:「這話你不該對我說,你該對扎比尼去說。」

  「可是……」她低著頭好像在想什麼,似乎非常糾結,過了片刻,佩格這才抬起頭來,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如果是你的話——」

  喂喂喂,可千萬不要說出來如果是我的話,她可以把扎比尼讓給我之類的話啊!

  「我可以分一半布雷斯給你。」佩格說道,她真的很認真地在思考,「啊……還是三分之一吧,我還是有點不舍得。」

  我不饞扎比尼,謝謝!還有,分人是什麼鬼啦,聽起來就像把扎比尼當做蘋果一樣切掉!

  「我喜歡誰你不知道嗎?」我無奈地說道。

  「誰呀?」她茫然地看著我。

  好的,我放棄了。估計在佩格眼裡沒有所謂的性別之分,她幫扎比尼帶了那麼多次的話,可能也只是單純地覺得,我和德拉科是好朋友吧。

  「總之,他的皮膚比較白。」我肯定地說道。

  「你不會騙我,我知道。」佩格一下子開心了許多,她對我們抱有天然的信任,「那太好了,我暫時可以放心了。不然要是你的話,你這麼優秀,我肯定沒戲。」

  她好可愛,我好想抱抱她,我這麼想。

  不過,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暫時放心?她這麼天然的姑娘,是怎麼意識到她喜歡扎比尼的呢?

  「我記性不太好。」佩格苦惱地說道,「瑟吉歐跟我說,我其實跟布雷斯小時候就見過,但我印像裡我是很久之後才認識的他。現在想來,瑟吉歐說得很對,因為當時我問布雷斯『你是誰』的時候,他看起來很不高興。」

  「那你哥哥沒告訴過你,你們小時候怎麼認識的嗎?」我很好奇地問道。

  「……嗯,挺好吃的,你懂嗎?」佩格說道,「我是說,瑟吉歐當時來花園找我,看著我咬了布雷斯一口,他推斷我可能把人家當做什麼甜點在夢裡啃了一下。不過他跟我說,他覺得馬爾福家的小孩比較好吃,我們可以換一個。」

  我:?

  不,我不懂!佩格和瑟吉歐這對沙菲克家的兄妹到底在發表什麼食人族言論!

  「我可沒有再犯這種錯,不然的話德拉科這輩子都不會讓我再靠近他的。」佩格繼續說道,「當然,這都是瑟吉歐說的,我都不記得了。」

  那她怎麼記得瑟吉歐說的話?

  佩格從包裡翻出了一個本子:「都是莎拉和瑟吉歐跟我說的,然後我記了下來。我的記性真的太差啦,但我也想記住比較重要的、比較快樂的事情。」莎拉是沙菲克家的家養小精靈。

  我不知道佩格的記憶力是不是天生就這麼差,不過她從她的小本本裡翻出了她跟德拉科的第一次初見,為了證明她對德拉科和布雷斯是不同的:「當時德拉科站在陽光下,他的頭發是淺金色的,陽光非常刺眼地照在那裡,將他的頭發的顏色淡化了,像個鹵蛋。」

  正在喝咖啡的我咳嗽了起來。

  「因為看餓了所以脫口而出了鹵蛋這個詞,多虧爸爸跟盧修斯先生關系比較好,我最親愛的哥哥瑟吉歐幫我應付了過去。」佩格念完了,她微微有點疑惑,「最親愛的哥哥?這肯定是瑟吉歐自己說的,我只負責記錄。」

  難怪德拉科當時見不小心將飲料弄灑了的人是佩格,立刻就表示是她的話就沒事了,因為她絕對不可能是故意的。

  「最近塞爾溫總是來找布雷斯,我隱隱有點不安,跑去圖書館查了資料才得知,原來這種感情叫喜歡。」佩格苦惱地說道,「你要知道,沒有了布雷斯,我以後走哪都會迷路的。雖然你是地圖小姐,但布雷斯就相當於麻瓜的指南針。」

  Map小姐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啦!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跟扎比尼都是工具人。

  「然後那天我從圖書館出來就迷路了,樓梯總是在變化,我在門禁時間到來之前都沒找到回去的路。」佩格說道,「然後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他來找你了?」我問道。

  「對呀,一片黑暗裡,我有點害怕,然後他就來了。」佩格說道,「雖然我那一瞬間把他當成了妖怪,畢竟他在黑暗裡……完全找不到。」

  從現在開始,我決定稱呼扎比尼的名字,因為莫名其妙的同情讓我對布雷斯生出了些許親切感,他太不容易了……

  「雖然被他說了一頓,但是就感覺挺安心的。」佩格歪著頭說道,「於是我問他,你怎麼找到我的呀布雷斯?布雷斯嘆了口氣說,哪裡都找一找,就找到了。然後他說著這樣的話,我們就一起回去了。」

  「他總能找到我的,所以我才覺得他是最優秀的斯萊特林。」

  嗯……不是出於對喜歡的人的偏愛,而是出於非常真實的字面意義呢。不過,我太懂這種感覺了,這就是青梅竹馬的信念感!

  「等等,這段你怎麼沒有看著本子念?」我忽然注意到了這點,「難道因為這件事對你很重要,你記住了這件事?」

  「倒不是這樣,我沒有很自然地記住它。」佩格搖了搖頭,她甜甜地笑了笑,「我怕我忘了,所以第一時間就把它記在了本子上,然後看了好多好多次,就像期末考試背課本一樣,我背下來了。嘿嘿,我厲害吧?」

  我沉默了。

  「你真棒。」我站起來,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那麼,你確定塞爾溫是在追求布雷斯?」呼,還好不是追德拉科。

  「我確定,她一開學就跑過來跟布雷斯說話,布雷斯說是因為他母親跟塞爾溫的父親當年是同學。」佩格說道,「所以我該怎麼辦呢,跟布雷斯表白嗎?」

  「這可不行,得讓布雷斯跟你表白。」我立刻說道。佩格這麼可愛,怎麼可以先讓她表白呢,咳,奇怪的邏輯增加了。

  「那我該怎麼辦?」她虛心求教道,「桑妮,你會幫我嗎?」

  「當然,不只是我,德拉科也會幫你的。」我非常講義氣地說道。

  「太好啦。」佩格很高興,「那你有什麼計劃嗎?」

  「哼,男生啊,都是那種喜歡裝作若無其事地偷偷觀察女生反應的人。」我冷靜地說道,「但我們偏不能縱容他們,必須讓布雷斯來表白,同時也要讓塞爾溫知難而退。」

  「好!」佩格也激動地站了起來,她伸出了手,「桑妮,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那是當然。」我微笑著說道。不把塞爾溫追求扎比尼的事搞定,其他小朋友要是跟著蠢蠢欲動來追德拉科了怎麼辦?

  我這麼說自然是有些想法的,和佩格約定好下次見面的時間和地點,我離開了茶館。我得去佐科跟朋友們彙合呢,不過我在帕笛芙門口遇到了布雷斯。

  「等多久了?」我好奇地問道。

  「剛到。」他回答道。

  「不會是站在那邊的店裡往這裡看吧,看佩格要跟誰見面,看到是我就放心了,見我要離開,就過來接她?」我戳穿了他,「呵,男生。」

  「……你跟德拉科吵架了嗎?」布雷斯皺著眉說道。

  「才沒有。」我解氣地走開了。

  到佐科笑話商店的時候,喬治正在跟茜茜一起在收銀台結款,我看到那個負責收款的年輕女巫穿著一件拉文克勞的袍子,她對喬治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這讓茜茜的神情有點不好看——尤其是,喬治自以為是地回復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好奇地看了看那個女巫,她也對我眨了眨眼睛,於是我頓時失笑。

  我該不該告訴喬治和茜茜,這可不是什麼搭訕年輕小男孩的情況,這是來自長輩揶揄的神情呢?艾譜莉說她在佐科打工,想必這就是她喬裝打扮後的模樣吧,她故意穿了別的學院的袍子呢,真是狡猾的前輩啊!


第53章 Chapter53.(校)

  我想跟艾譜莉在結賬時說上兩句話,於是我就跟茜茜說我要臨時買點東西,請朋友們在外面等我。當然,我的確需要認真地挑選一些東西。

  「啊呀,榴蓮味道的氣味劑,還買了好幾瓶……誰得罪我們的可愛的小朋友了?」結賬的時候,艾譜莉笑眯眯地問道。

  「沒有人得罪我,我只是想為了讓某人意識到,他不表白就會倒霉。」我深沉地說道,這個某人,當然就是布雷斯,「只不過……可能會意外波及你家的什麼親戚,但是我絕對沒有任何惡意。或許你知道梅·塞爾溫是誰嗎?」

  「哦,典型的塞爾溫家女孩子的取名方式,她是我堂兄伯納德的女兒。」艾譜莉說道,這和我的猜測相近,「你會告訴兩個孩子我的身份嗎?」她指的自然是喬治和茜茜。

  「不會。」我回答道,「你在這裡可能有別的事情吧,特意這副打扮……而且,我認為茜茜需要有契機去正視她那遲鈍的感情。」

  「真是毫不客氣地點評了自己的朋友呢!早熟的姑娘,都當起別人的愛情導師啦。」艾譜莉把我買好的東西遞給我,語氣有些唏噓,「歡迎下次再來,狡猾的小朋友。」

  這人講話真不像個長輩,我有些想笑。當年艾譜莉好言好語就這麼把我媽媽引得心裡如此牽掛,現在又在我面前這麼不正經……其實她是一個嘴很甜又好看的年輕女巫,這麼多年來如果不是執著於小天狼星,肯定已經有自己的幸福家庭了吧。

  倘若換作是我,德拉科因故離我而去,哪怕希望再渺小,我也會一直等待下去。

  如同她這樣。

  德拉科會等我嗎?或許不會——哪怕他自個兒願意也不行。

  盧修斯叔叔肯定會逼他結婚生子。我是麥克米蘭家的女兒,但德拉科卻是馬爾福家的獨生子,他爸爸肯定不能容忍他家就斷在這一代,就像某些故事裡那樣,男女主角要和不開明的父母進行抗爭。

  其實我以前讀到這種故事的時候我就在想,為什麼父母不自己去再生一個……呢?

  對不起,我的想法有點叛逆。

  言歸正傳,我猜艾譜莉之所以會在今年留在霍格莫德打工,一定是因為小天狼星從阿茲卡班出逃的事情。魔法部認為小天狼星會來找哈利,要接近霍格沃茨自然需要經過霍格莫德,所以他們讓攝魂怪駐扎在周圍。

  艾譜莉留在這裡,或許是想在他遇到危險的時候,幫他一把。

  我倒是贊同這一點,只不過我覺得他對哈利並非充滿惡意。

  魔法部對他是神秘人的手下深信不疑,我卻因為艾譜莉而對此事抱有不同的看法。一個人真的會因為追求力量和莫名其妙的信仰,去殺害自己的摯友嗎?難道多年以來的感情全部都是虛假的、不堪一擊的嗎?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可是眼睛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在魔法世界裡,一切皆有可能。

  「在想什麼,表情那麼凝重?」茜茜好奇地問我。

  「在想我這個年紀不該想的事情。」我回答道。

  「談戀愛嗎?」茜茜開玩笑道,她想試著幫我緩解一下沉重的心情。

  「恰恰相反。」我看了她一眼,「這才是這個年紀應該想的事情。」

  「……」

  當然如果是赫敏的話,她會說這年紀最應該想的事情應該是學習更多的知識才對,無論是談戀愛還是思考荒誕的未來,或者是好奇事情的真相,都沒有那麼重要。

  回到學校之後,我們把買回來的糖果分給了哈利,哈利告訴我們,盧平喝了斯內普給的藥劑。羅恩覺得盧平教授瘋了,因為他認為斯內普一定不懷好意,赫敏則認為斯內普絕對不會當著哈利的面對盧平動手,茜茜又以一年級時斯內普魁地奇比賽搭救哈利的事情舉例,認為斯內普其實沒有那麼差勁。

  至於我的看法,我知道斯內普教授不喜歡盧平教授他們那群格蘭芬多,但是他既然留在霍格沃茨教學,就算他和盧平有舊怨,也會因為某種大人們之間「所達成的協定」而暫時休戰吧。

  比起斯內普是否心懷不軌,我對他制作的魔藥更感興趣——尋常的藥劑盧平教授自己也可以配制,需要麻煩斯內普這個魔藥學教授專程去制作的藥劑,一定是什麼高級魔藥。

  我們匆忙地趕到了禮堂參加萬聖節晚宴。禮堂布置得非常好看,成百只南瓜燈掛在那裡,還有許多可以噴吐火焰的橘色的飄帶懶洋洋地飄蕩著。晚宴的食物依舊不讓人失望,大家每樣食物都要了第二份,即使我在帕笛芙喝了一肚子的咖啡,還吃了一些蜂蜜公爵的糖,我依然告訴我自己:我可以,我吃得下去。

  對我而言大約是,世間唯美食與情誼不可辜負?

  期間我看到佩格莉塔指著南瓜燈對布雷斯說話,布雷斯非常堅決地對她搖了搖頭。

  我猜她或許是在問南瓜燈看起來那麼可愛,能不能摘下來嘗一口……

  每個人都非常開心,幽靈們甚至還表演了節目。我們學院的幽靈「差點沒頭的尼克」居然成功地重現了他當年差點被殺頭的情況,獲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評。

  我拍了拍因為一直在咀嚼所以有點僵住的臉頰,很擔心自己會變胖。不過大家都吃了這麼多,要是胖的話也是一起變胖,既然大家都胖了,那麼就可以把體重抵消了,所以——所有人都沒有胖。

  我真是太聰明了,這是一個完美的演算。

  可以熟練的使用麻瓜算術的茜茜被我神奇的推論驚到了,她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臉:「不愧是你……不過桑妮,你就算真的吃胖了一點,那也是非常可愛的呀。」

  「什麼,難道我真的吃胖了?」我震驚了,「明天開始我要吃沙拉。」

  現在我們正混在離開禮堂的人群裡,各個學院的人擠在一起,我這句話很不巧就被旁邊的佩格聽到了。佩格比我更震驚:「桑妮,你瘋了嗎,那是人吃的嗎!」

  「呃,怎麼就不是了?」我和茜茜都有些懵。

  「那是草!是草!」佩格沉痛地說道,「瑟吉歐騙我吃過,那一瞬間我覺得我像一只羊。」

  「佩格——」布雷斯拽了拽佩格的袍子,示意她往前走,而德拉科則在旁邊挑釁地對哈利喊道:「攝魂怪向你致敬,波特!」

  「哦布雷斯,我在說很重要的事情。」佩格苦惱地跟著他小聲地抱怨,然後往前走了幾步,「你不知道,桑妮想不開,她想要變成一只兔子!嘿,德拉科……怎麼,你也想變成一只兔子嗎?」

  德拉科:?

  我:?

  「The fox preys farthest from home。」德拉科義正詞嚴地拒絕了佩格,哪怕這只是個假設,我聽完之後忍不住別過頭去輕笑了一聲。

  茜茜曾經跟我提過,中國有句俗語是「兔子不吃窩邊草」,在英語裡對應的就是「狐狸捕食的距離離家最遠」,意思相同。我覺得很有趣,曾經在某次寫信的時候告訴了德拉科,他居然記住了。

  所以他不想當兔子,因為他是青梅竹馬的絕對擁躉。

  斯萊特林們的奇怪對話漸漸走遠了,茜茜輕聲問我:「瑟吉歐是誰?」

  「是沙菲克家的長子,佩格的哥哥,在我們入學之前就從霍格沃茨畢業了。」我解釋道,「小時候因為參加宴會,所以我見過他。」

  「只有在這時候,我才會想起來你其實是純血家族的掌上明珠。」茜茜笑眯眯地說道,「介紹的很官方嘛,麥克米蘭小姐。」

  「哦別這樣,茜茜公主。」我們說笑著離開了禮堂,向格蘭芬多的休息室走去。

  金妮好不容易擠到了我們身邊,拉著茜茜的手讓她講霍格莫德的事情,我跟赫敏聊著魔藥學論文的事情前行,在走到胖夫人肖像那裡的時候,卻發現那裡擠滿了人。

  「請讓我過去。」珀西撥開人群,神氣地走了過來,「怎麼都堵在這裡?你們總不見得都忘了口令吧——對不起——我是學生會主席——」

  人群忽然安靜了下來,從前向後,像是一陣冷風似的,呼的一下就散到了所有人的身上。珀西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尖厲:「誰去請一下鄧布利多教授,快!」

  大家踮起腳去看前面的情況,但是人實在有點多,能不被別人踩著腳就不錯了。弗雷德和喬治護著茜茜和金妮,我看了看哈利和羅恩,選擇了比較靠譜的赫敏。

  鄧布利多教授過了一會兒就趕到了,然後我們這次看到,胖夫人已經從肖像上消失了。肖像遭到了惡意的破壞,到處都是破碎的畫布。鄧布利多教授立刻做出了安排,在和皮皮鬼對話之後,我們的心頭都悚然一驚——小天狼星·布萊克,居然成功潛入了霍格沃茨?!

  這有點奇怪。我是說,如果他是針對哈利而來的,他不可能不知道今天是萬聖節,所有人都不在休息室……也許,他還有什麼別的目的嗎?

  鄧布利多教授讓我們都回到禮堂去,十分鐘後,其他三個學院的學生也都來了,每個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和教師們需要對城堡展開全面搜查。」鄧布利多教授這麼說道。麥格教授和弗立維教授關上了禮堂所有的門,我們被安排留在禮堂過夜,級長們負責在入口處站崗,學生會主席負責管理,另外還有幽靈負責傳遞消息。

  鄧布利多教授為我們變出了成百個紫色的睡袋,等到他們出去後,大家立刻小聲地議論了起來。厄尼好不容易擠到了我的身邊:「桑妮!塞茜莉亞!發生什麼事了?」

  「小天狼星闖進來了。」我簡明扼要地回答了他,「他沒能進公共休息室,現在誰也不知道他在哪裡。」

  「什麼?!」厄尼很吃驚,「這太危險了……我想我今天應該守著你睡。漢娜和賈斯廷呢,我得告訴他們這個消息……」

  得了吧,肯定是大家按照學院睡在一起,我可不想跑去陌生的赫奇帕奇睡呢,於是我拒絕道:「這倒不用,他又不會進到這裡來。」而且茜茜的窺鏡手鏈也安安靜靜的呢,周圍沒有壞人,他再耽誤下去,我和茜茜就不知道去哪睡了。

  珀西讓大家鑽進睡袋不要再說話了,十分鐘後熄燈。赫敏、哈利和羅恩不知道擠到了哪裡,於是我和茜茜就拖了睡袋,打算隨便找個靠牆的地方睡覺。

  「茜茜!桑妮!這邊!」混亂中我們聽到了金妮的聲音,她旁邊是雙胞胎兄弟倆。於是我們走了過去,和熟人睡在一起挺好的——不過有些好笑的是,金妮已經在弗雷德和喬治中間占好了地方,她很熱情地拍著兩個兄長的肩膀問茜茜:「你要睡哪一邊?」

  就像在推銷過期打折的水果一樣。

  「羅恩呢?」喬治問我。

  「我需要知道他在哪嗎?」我攤了攤手,「和哈利、赫敏在一起吧。」

  「這可真是……」弗雷德有些嫌棄地說道,「太難推銷了。」他嘀咕了一聲。

  韋斯萊家今天也是水果促銷店呢。

  「行啦,我也不知道我們家到底是怎麼發家致富的,你們就別想著賣弟弟入贅了。」我無奈地說道,聽到金妮批評兩個哥哥,「笨蛋男生們。」

  我和茜茜小聲討論著小天狼星是如何潛入學校的,這裡不能幻影移形,攝魂怪也不會被精巧的偽裝所欺騙,也許是通過什麼密道吧。

  「那個送你草莓的人真是天才。」茜茜蹭了蹭我,「你就像是夏末秋初時滿園香甜的草莓。」

  謝謝,我這樣想,千萬不能讓茜茜知道,她無意間誇了德拉科。

  「那茜茜就是盛夏的玫瑰和菠蘿。」我埋在她的頸窩裡點評道。不只是因為它們都來自中國,而且因為它們雖然帶刺,但是去掉有刺的部分,一個鮮艷美麗,一個香甜可口。

  這就是我的好朋友塞茜莉亞·普威特,一個偶爾會有些尖銳,但實際上非常善良溫暖的女孩子,她會在朋友遇到困難的時候出面維護,也會在朋友危險的時候陪伴著他們。

  真的非常可靠。

  如果我跟茜茜是一家人就好了,我這麼說道,但是沒等茜茜回答,金妮就隔著喬治跟我們抗議說不好,她不同意。

  她想什麼呢?哦,我知道了,她准以為我是希望茜茜做我嫂子,恰好她也是這麼想的。說實話,茜茜不適合厄尼,我更好看帕德瑪——當然,即便我是這麼想的,我也不能讓金妮輕易得逞,於是我選擇跟她隔空拌嘴。

  是的,茜茜睡在了喬治和我中間,喬治的右邊是金妮、弗雷德。我不禁想起了上個聖誕節留在學校的事情,除了我以外,格蘭芬多留下的都是韋斯萊……為什麼我這麼多余?

  還不是因為,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不能睡在一起。

  不然我就跟佩格睡在一起了,對吧。

  喬治被我們吵得頭大,難得拿出了做哥哥的樣子要哄我們這些小妹妹睡覺,但我和金妮都不給他面子,倒是茜茜說讓他講個睡前故事,他立刻就同意了。

  好運泉的故事我都聽了八百遍了,太敷衍了啦!把我和茜茜、金妮分別比作草莓女巫、玫瑰女巫、樹莓女巫也就罷了,居然說草莓女巫因為甜點吃太多牙齒都壞了……他怎麼不說我因為吃甜點太多胖的像哈利吹脹了的姑媽呢,信不信我跳起來打他。

  只有從來沒聽過這個故事的茜茜很有興致,我中途就有點困了,干脆假裝睡覺和金妮休戰吧。我這麼想著,雖然我差點在喬治感嘆茜茜怎麼還沒睡著的時候笑出了聲。

  夜晚是安靜的,禮堂裡到處是學生們入眠後的呼吸聲,當然,有個別同學在打鼾。我本來有點困了,現在閉著眼睛卻越來越精神,這讓我很苦惱。

  人不能在深夜如此精神,尤其是在孤獨一人的情況下,周圍沒有人可以再跟我聊天了。越在深夜,越是會有奇怪的情緒從心底萌芽,然後一陣瘋長,比樹要高,比城堡還要高——那是名為羨慕的情緒。

  在這樣人心惶惶的時刻,佩格可以安心地跟布雷斯在一起,茜茜身邊也有喬治,雖然我可以和厄尼在一起,但厄尼畢竟終將屬於別的女孩。

  雖然身邊多上那麼一個人,不見得安全就有了保障,可是……

  可惡,還是很羨慕啊。說著不在意公開什麼的,但我果然還是有些耿耿於懷,哪怕塞爾溫追的是布雷斯,我卻依然要在某些時候要因為學院不同而感到苦惱,而這個煩惱大概會持續到七年級畢業吧。

  我睜開眼睛,看著禮堂天花板上的星空,忍不住去想德拉科這時候,又在想什麼呢?

  我啊,反正是在想我這個年紀應該想的事情呢。

  噓,星星不許偷聽我的表白哦。

  接下來幾天裡,每個人談論的都是小天狼星,漢娜甚至在草藥課上告訴我,她聽說布萊克可以化身為一叢開花的灌木。厄尼則是無奈地表示,漢娜已經花了很多時間把這件事告訴每一個願意聽她說的人。

  「她有點緊張過度了。」厄尼說道。

  「難道不是因為你們赫奇帕奇都有點八卦和神經質嗎?」我質疑道。上次從霍格莫德回來後,蘇珊就委婉地跟厄尼說了一下她懷疑我在跟佩格談戀愛的事情,厄尼連連搖頭,「不不不,這一定是誤會,我確信我妹妹喜歡男生。」

  「請不要以偏概全。」厄尼漲紅了臉,「至少塞德裡克不是這樣!」

  胖夫人的肖像已經拿了下來,取代她的是卡多根爵士和他那匹肥胖的馬。可他把他的時間一半花在要求人們跟他決鬥上,其他的時間則是用來琢磨復雜可笑的口令,他甚至在一天裡要改兩次口令,讓我們深受困擾。

  好吧,至少我們不用像拉文克勞那樣回答一些哲學問題,不然的話我敢打賭,我們有一多半的人都進不去休息室。

  倒是有一件讓我覺得有些好笑的事情,是佩格告訴我的,她跟我說在占蔔學的課上,特裡勞妮教授一臉沉重地對布雷斯和德拉科說道:「小伙子們,要當心,我看到了你們被樹上落下的桃花埋住了的場景,要小心啊……」

  德拉科感到非常無辜:「被塞爾溫盯上的人明明是布雷斯,跟我有什麼關系?」

  「這就是在明示他了,如果不表白,就會倒大霉。」我對佩格肯定地說道,「這是梅林在幫助我們,有了占蔔課上的警告,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是理所當然的啦。」

  「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佩格有些擔憂。

  我握緊了手裡的噴霧:「佩格,這可是我們辛苦做出來的噴霧,你不想看看它的效果嗎?這是我們汗水的結晶!」

  佩格立刻同意了:「我從來還沒見過汗水的結晶呢!」

  「……」

  這是我和佩格在有求必應屋的成果,我們試著讓那裡變成了一間魔藥實驗室。之前弗雷德和喬治都認為我做的防狼噴霧大有改造空間,不過沒等他們的消息,我就跟佩格自己動手了,當然,主要是我在忙。

  魁地奇比賽將近,德拉科要忙於跟著斯萊特林球隊訓練,布雷斯落單的時間就比較多了,塞爾溫更加志在必得,她似乎打聽到了布雷斯的行蹤軌跡,總是能在半路上冒出來跟他笑眯眯地搭話。

  「嘶,德拉科今天怎麼也在?」我嘀咕道。

  「他說他手臂還沒好,今天就不練了。」佩格小聲地跟我說道。

  「你怎麼沒提前告訴我呀?」

  「你也沒問我呀。」她比我還無辜。

  我們倆躲在隱蔽處,看著塞爾溫攔住了布雷斯和德拉科,她在跟他們說話,德拉科笑眯眯地點了點頭,雖然我知道他是在看朋友的好戲,但是——對別的女孩子笑得這麼開心,就不要怪我牽連到他啦。

  「來吧!」我對佩格說道。

  「好的!」佩格和我一起吃了一粒暫時可以失去嗅覺的小藥丸,拿出了我們特制的超大攻擊範圍的榴蓮噴霧,此刻的她勇敢的像個格蘭芬多,「衝呀——」

  「見鬼,這是什麼東西!」三個斯萊特林們一起咳嗽了起來,「太難聞了吧!」

  按照我們商討的辦法,佩格裝出自己忍住了糟糕的味道然後衝進去把布雷斯救出來,拉著他的手逃離這裡,布雷斯一定會非常感動……但我總覺得佩格不會讓我放心。

  「放心啦!」佩格說著這樣的話,義無反顧地衝進了榴蓮味的範圍裡,然後她拉著一個人,匆匆忙忙地逃離了。

  我看著遠處那個紅發飄飄的少女,從背影感覺到了她的茫然:……

  她拉的是塞爾溫!!

  怎麼辦,所以現在布雷斯和德拉科還在裡面嗎?

  我決定去把德拉科撈出來,至於布雷斯……祝他好運。

  如果被路人發現他渾身榴蓮味的暈倒在這裡,絕對和我們無關哦。


第54章 Chapter54.(校)

  我衷心希望佩格不要在塞爾溫面前露餡。我這麼想著,嘆了口氣,然後頭也不回地衝進了榴蓮氣味的攻擊範圍裡,捂著口鼻假裝自己剛好路過:「咳咳,這是什麼味道,德拉科——德拉科,你在這裡嗎?我聽到了你的聲音!」

  「桑、桑妮?」德拉科艱難地回應了我,「我在這裡!」

  聽聲辨位,我很快就找到了他並且拉著他跑了出來。德拉科真是個好男孩,他拽著布雷斯呢,布雷斯不會昏倒在這裡啦,佩格真的應該感謝我們倆。

  只是這時候忽然吹來了一陣冷風——我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咳咳咳。」德拉科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他仍然沉浸在錯愕的情緒裡,「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別停,繼續跑!!」我大聲地說道,「榴蓮要追上來啦!」

  雖然我暫時沒有嗅覺聞不到這糟糕的氣味,可是等會要是那個味道消失了,我就能聞到了啊!至於我為什麼能判斷出這陣風把那個糟糕的氣味吹了過來,當然是因為這個噴霧,它是有顏色的。

  沒錯——兩個男生一起僵硬地回過了頭,看到那個黃色的煙霧向我們撲了過來。

  「……」

  什麼也別說了,跑了跑了。

  「所以剛剛為什麼佩格喊著『布雷斯我來救你啦』,拉走了塞爾溫?」德拉科一邊跑,一邊跟我說道,「又或者是我被熏出了幻覺,其實佩格並沒有來過?」

  經過長時間的奔跑之後,學校裡的受害者不幸又多了幾個。大家捂著口鼻東躲西藏,最後還是弗立維教授路過這裡,用魔法變出了一陣疾風,將榴蓮味道的霧氣吹向了學校的門外。

  所以攝魂怪聞得到榴蓮的氣味嗎,它們會被熏到嗎?如果能聞到的話,我忽然覺得我和佩格簡直太厲害了,我們居然可以用意外地小發明整蠱了攝魂怪?

  「弗立維教授可真厲害。」德拉科拍了拍心口,經歷了劫後余生的他理智回歸,「攝魂怪只能通過人與人之間的氣息去判斷情況,它可聞不到亂七八糟的氣味。」

  啊,那還真是可惜,我有些惋惜地想著。咦,我為什麼會惋惜呢?這麼冒險的想法,按理說不應該屬於我的……我果然越來越格蘭芬多了?我選擇認真反思。

  「說起來,你胳膊好了嗎?」我看著德拉科,這才留意到似乎是在第一次奔跑的時候,他好像在哪裡蹭到了樹枝,把他掛在脖子上的繃帶給劃斷了,於是吊著的胳膊垂了下來。而在後續跑路的時候,我牽著的那只手,是他受傷的那一只。

  「差不多了吧。」德拉科說道,他忽然懷疑地看向布雷斯,「難道特裡勞妮教授預言的事件就是這個嗎?布雷斯,我很明顯是被你連累了。」

  我跟著用力地點了點頭:「是啊,德拉科就是被你連累了。」這是實話啊,德拉科要是今天沒跟布雷斯一起走,也不會出什麼事。

  當然,如果我臨時修改計劃的時間,德拉科也不會被牽連進來,但是我選擇忽略我的失誤。

  布雷斯:?

  他雖然不信特裡勞妮教授的預言,但此刻少年的神情明顯也有了一些動搖:「重點是到底是誰在惡作劇?」

  「你的某個追求者吧。」我坦誠地說道。

  「這種惡作劇的風格有點韋斯萊。」德拉科陷入深思,「但我不認為格蘭芬多會有人喜歡布雷斯。」

  「哦?那你認為格蘭芬多有人喜歡你?」我看了他一眼。

  德拉科怔了怔,少年嘀咕道:「反正斯萊特林有人喜歡你。」

  我抿唇一笑,這話倒挺甜的。

  布雷斯撇了撇嘴,他皺著眉看了我們一眼:「雖然剛才的榴蓮味道過於難聞,但這也不是你們強行膩膩歪歪的理由。」

  哼,他一定是嫉妒我們。

  布雷斯表示他要回宿舍洗澡,直到把榴蓮味道洗掉,德拉科一聽他要走,連忙對他說道:「再等我一下——布雷斯,麻煩你幫我們盯著點。」

  他轉過頭對我說道:「萬聖節那天佩格說的話讓我很在意,她說你最近在吃……沙拉?是真的嗎,桑妮?」

  還好他沒有說我吃草,我慶幸地想著。

  「開玩笑的啦,沒想到被她當真了。」我跟德拉科解釋了一下前因後果,這是一個因為我不想變胖而引發的小誤會。

  他一邊聽一邊點頭:「那就好,我也覺得你沒必要吃那種東西虐待自己,你從小到大都很可愛。」

  「謝謝,你也是?」我對他眨了眨眼。

  「……」

  布雷斯無奈地看著我們,他沒想到我跟德拉科居然還聊了起來,他居然還要被迫為我們倆放風盯梢?真拿他當工具人啦?

  「而且我最近忙著跟盧平教授學習,每次都特別累,要是再吃沙拉的話,會營養不良的。」我跟德拉科提起了這件事。

  「跟那個穿得像家養小精靈一樣破爛的教授學習?」德拉科表示不敢相信。

  「那我回去就寫信讓爸爸送他一套定制的西裝。」我斜了德拉科一眼,「難道你不好奇我學到了點什麼嗎?你可是知道的,他遠比前兩位教授有真才實學。」

  「學了什麼?」德拉科終歸還是有些好奇,他針對盧平是因為斯內普教授穿納威祖母的衣服的事情傳遍了整個學校,讓斯內普教授很沒面子。斯內普一直想擔任黑魔法防御術這門課的教師,所以斯萊特林的學生們都覺得盧平是故意的。

  「守護神咒,厲害吧?」我得意地說道。

  「別告訴我你學會了!」德拉科震驚道,「你才三年級呢。」

  「……雖然我很想告訴你我學會了,可是並沒有。」我很苦惱地說道,「它需要我想著最快樂的記憶去使用,我目前只摸到了一點門道,因為我快樂的回憶可太多了。」

  「比如呢?」德拉科問我。

  「比如?」我想了想,然後就忍不住笑,「比如——樁樁件件都有你啊。」

  「你們倆有完沒完了?」布雷斯怒道,「我看到格蘭芬多球隊的人要過來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再見,德拉科!」我立刻說道,當然,我意味深長地看了布雷斯一眼,「再見,布雷斯!」

  相信我跟布雷斯真的很快就會再見到。

  好不容易與佩格彙合,此時追究她為什麼拉錯了人也於事無補,於是我選擇詢問她最後是怎麼跟塞爾溫分開的。

  「梅——她讓我這麼稱呼她。」佩格說道,「她問我為什麼會在那裡,又問我為什麼喊著布雷斯卻拉走了她。」少女有些苦惱,「我心想可千萬不能說漏嘴呀,所以我就說是路過聽到了他們的聲音。」

  嗯,這是正確的回答。我點了點頭:「然後呢?」

  「然後我說雖然我當時想拉走的的確是布雷斯,但我右手拿著魔杖呢,所以我的左手只能去拉一個人。這叫什麼,我握著魔杖就無法跟你牽手?」佩格郁悶地說道,「我相信高年級的學生可以自己對抗這古怪的噴霧,所以我選擇救一年級的新生。」

  「你真的能回答出這麼有條理的答案?」我懷疑地看著她。

  「……呃,好吧。」佩格舉手表示投降,「我錯啦,我認輸。我當時跟她說哪有什麼為什麼,救你需要理由嗎?」

  「於是她就讓我叫她的名字而不是姓氏了,還問我她可不可以喊我的名字。」佩格說道。

  我簡直要笑出聲了,是啊,救人是不需要理由,但喊著布雷斯的名字卻救了梅,這的確需要理由啊。塞爾溫想聽到的一定是為什麼佩格在熟悉的朋友和她之間選擇了她,畢竟她從小生活在大家族裡,思考問題總歸是先計較利益得失的,佩格的答案一定很讓她吃驚吧。

  「加油。」我拍了拍佩格的肩膀,「或許我們可以曲線救國。」

  「什麼意思?」她有些沒聽懂。

  「再這麼來幾次,塞爾溫可能會發現布雷斯太弱了,她選擇佩格。」我笑眯眯地說道。

  「她想抄我的作業嗎?!」佩格震驚了。

  第一場魁地奇比賽逐漸臨近,但天氣越來越壞了。而且伍德帶回了一個壞消息,格蘭芬多的對手換成了赫奇帕奇,可他們一直是按照以斯萊特林為對手進行訓練的,兩個隊伍的作風相差很多。

  斯萊特林的理由是他們的找球手受傷的胳膊還沒好——我想了想那天和德拉科說話時的情況,頓覺頭痛,這很明顯是一個借口,他的胳膊早就好了,還能跟我牽手呢。

  但是格蘭芬多拿不出證據證明德拉科的手真的好了呀,我雖然可以證明,可是這讓我怎麼去說?聊著聊著,話題就走偏了,安吉麗娜提到了赫奇帕奇的新隊長,同時也是接任上任隊長擔任找球手一職的塞德裡克·迪戈裡。

  原來塞德裡克之前不是赫奇帕奇的隊長嗎?那他在隊裡被其他同學如此信服,想必的確很有實力。只不過球隊裡的女孩子們目前關注的內容是,塞德裡克不僅僅球技好,除了憤憤不平的男孩子們,我們一起笑了出來。

  「他說話少是因為他笨得同時說不出兩個詞來。」弗雷德不耐煩地說道。

  我想了想我印像裡的塞德裡克,確信弗雷德是嫉妒安吉麗娜誇塞德裡克長得帥。

  茜茜受到我那個防水的蝴蝶結的啟發,送給了安吉麗娜一個作為生日禮物,伍德非常激動地表示茜茜幫了大忙,安吉麗娜的視線不會受到惡劣天氣的影響,格蘭芬多一定可以獲勝。

  「我突然發現周圍的男孩子很多也挺好看的誒。」茜茜像是三年以來第一次認識伍德一樣,對我感慨道。

  弗雷德和喬治很不滿:「你們才發現嗎?」

  「是啊,近距離一看,伍德還蠻帥的。」茜茜說道。

  我一年級的時候就這麼告訴過茜茜了,她現在才發現!果然是遲鈍的女孩子……弗雷德和喬治似乎被傷害到了自尊心,但金妮表示他倆的自尊心一個銅納特可以買好幾斤,不要在意。

  比賽的前一天,天氣更糟糕了。走廊和教室裡漆黑一片,只好多點了一些火把和燈,斯萊特林們為自己及時避免了在這樣的天氣裡比賽而沾沾自喜。德拉科感嘆道:「啊,要是我的胳膊好一點兒就好了!」

  「真虛偽。」茜茜說道。

  確實有點……

  盧平教授這節課生病了沒來上課,斯內普——無情的格蘭芬多扣分機器為我們上課,他就像麻瓜世界的那種只知道流水線作業的工具,只會各種吹毛求疵地為我們扣分。

  斯內普認為盧平教授缺乏條理的教學,他在這節課為我們講了「狼人」的知識,這個跨度太大了,因為他直接翻到了課本的最後一章。我有些奇怪,聯想到之前盧平教授喝下斯內普配制魔藥的事情——他僅僅只是為了嘲笑盧平教授的進度,才直接講最後一章的嗎?

  我們這節課布置的作業是一篇論文,內容是識別和殺死狼人的方法,羅恩被要求去擦醫院裡的夜壺,而且不能使用魔法。

  這個題目……我總覺得我好像忘記了什麼,在第一節黑魔法防御術的課上,盧平教授的博格特,當時變成了什麼?

  我和佩格最近仍然把閑暇時間都泡在了有求必應屋變出的魔藥實驗室裡,她興奮地跟我表示,她找到了一個絕好的魔藥配方。

  「什麼魔藥?」我問道。

  「美白藥劑!是不是超實用?」佩格開心地說道,「最近梅沒怎麼去找布雷斯,所以我決定換種方法,如果布雷斯知道這個禮物是我送的,他一定會非常感動。」

  真的嗎?我不信。

  布雷斯是有點黑,但是美白藥劑……

  我翻著艾譜莉留給我的那本筆記,目光忽然停頓了一下。

  狼毒藥劑?

  「在月圓前的一個星期服下,狼人即使變成狼也會保持理智——目前我還沒有完全研制出這種藥劑的配方,它非常難以配制。不過我相信在將來一定會有所成果,因為青出於藍,我得到了幾位學生的傾力幫助……莉莉·伊萬斯、達摩克利斯·馬科斯、西弗勒斯·斯內普……他們以後一定都會在魔藥學方面有所成果,如果沒有人走偏的話。」

  我驀然瞪大了眼睛,

  達摩克利斯·馬科斯是發明了狼毒藥劑的人,這個我是知道的,但是斯內普教授當年居然也在名單裡嗎?所以他很有可能是會配制這種魔藥的……盧平教授上次喝那種藥的時候,是在月圓之前的一周嗎,他這次缺課的時間倒的確是月圓的時候,只是天氣惡劣,我並不能看到月亮。

  可是我當時在盧平教授的博格特那裡,的確是看到了月亮。

  他是狼人嗎?

  書上說狼人非常壞,可是非常壞的狼人如果出於報復心理咬傷了正常人,那被咬傷的人一定會變壞嗎?我不贊同這一點,至少盧平教授對待我們是真的非常好。如果盧平真的是狼人,那斯內普布置的這個作業肯定有一些報復的用意,既然我察覺到了這一點,赫敏沒理由不會發現。

  可是接下來的日子裡赫敏表現得很正常,這讓我稍微有些安心,畢竟她是個十分理智的人,她應當知道不能按照狼人去區分人的好壞。我們沒有進行任何溝通,甚至不知道彼此的想法,但卻一致默契地選擇假裝對此事一無所知。

  吃早飯的時候,斯萊特林長桌傳來了驚呼。

  布雷斯白著一張臉——是的,我不是說他臉色煞白,而是他的膚色煞白。我幾乎想要捂著臉,從指縫裡去看這幅場景,很顯然,佩格又搞砸啦!

  她應該是把藥劑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倒在了布雷斯的早餐裡,又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我就不應該放心的,她是一個能把藥量的dose(一劑)寫成了doze(打盹)的人,藥量放錯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對的,佩格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總之布雷斯的臉現在白得像剛刷過白漆的牆。

  「我看斯萊特林也不用比賽了,比賽的時候把扎比尼掛出去投降就行了,他站在那裡就是一面白旗。」茜茜感慨道,她依然為斯萊特林臨時更換比賽順序而心有不滿。

  雖然但是,布雷斯是無辜的啊!

  「真想知道這個配方是什麼,如果改造得比較好,可以拿來賣給一些人美白用啊。」雖然即將在糟糕的天氣裡進行比賽,弗雷德依然有樂觀的發明精神。

  「美黑也可以。」喬治補充道。

  「哦兄弟,我們想到一起去了,或者我們還可以做出彩虹的顏色。」弗雷德說道,「這很酷。」

  布雷斯沒有吃剩下的早飯,他用衣服擋著臉,渾身籠罩著低氣壓,去找龐弗雷夫人了。我拒絕想像彩虹色的布雷斯,並且很擔心佩格此刻的心情。當然,事實證明我又想多了。

  風刮得很厲害,雨也下得很大,格蘭芬多的比賽情況並不樂觀。伍德申請暫停的時候,赫敏、茜茜和我冒著雨跑了過去,當然,她倆用鬥篷防止自己被淋濕,而我在拿起鬥篷遮住腦袋的時候才想起來,我有德拉科送我的蝴蝶結呢。

  赫敏幫哈利的眼鏡用了防水咒語,而我和茜茜則是幫其他隊員們施咒,茜茜懊惱於她沒有學習溫暖咒,但是伍德則是對我們說道:「已經很好了,謝謝姑娘們。」他對隊員們充滿信心地喊道,「好了,全體隊員,上吧!」

  伍德跟我道謝了,他看起來很想擁抱我們——不管怎麼說,這麼帥的同學道謝什麼的,我還是挺開心的。我很想跟茜茜分享一下我的欣喜,卻發現她神色有些凝重,這讓我有些疑惑:「怎麼了,茜茜?」

  茜茜有些欲言又止,而比賽正在激烈地進行。雷聲迭起,閃電交加,哈利和塞德裡克相互較量著——然而攝魂怪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來到了場地上,那些惡心的家伙簡直跟糟糕的天氣融為了一體。

  事情發生得太快了,哈利忽然之間就從飛天掃帚上摔了下來,全院的同學們集體尖叫了起來:「哈利!!」

  鄧布利多教授及時救了哈利,然後他放出了守護神將攝魂怪們趕走了,比賽結束,赫奇帕奇取得了勝利。大家把哈利送到了龐弗雷夫人那裡,走的時候我還聽到塞德裡克跟伍德和霍琦夫人說話:「波特摔了下來,這是意外,教授,我認為赫奇帕奇與格蘭芬多之間應該來一次復賽……」

  「但是你拿到了金色飛賊。」霍琦夫人說道。

  「你贏得很公平。」伍德沮喪地說道,他走進了雨裡,任誰叫他都沒有反應,好像想要把自己淹死在雨裡一樣。

  弗立維教授拿回了哈利的掃帚,但是很不幸,它落在了打人柳那裡,變成了碎片,這可真是雪上加霜,我簡直不忍心去探望哈利。

  我在有求必應屋找到了佩格,她沒有來看這場比賽。

  「嘿,桑妮。」佩格對我招了招手。

  「你還好嗎?不對,布雷斯還好嗎?」我擔憂地問她。

  「啊?哦,他本來正在校醫院自閉呢,結果我告訴他,我看到格蘭芬多浩浩蕩蕩一大群人過來了,他寧可掉進黑湖裡也不要用一張白臉跟格蘭芬多們同處一室,於是他就回了斯萊特林休息室。」

  「那你在做什麼,配制解藥嗎?」我問道。

  「不是啊,那個美白藥劑的效果一天就會過去了。說實話我覺得布雷斯白一點也蠻好看的,我還誇了他呢,就是有點像故事裡的吸血鬼。」佩格說道,「他不太高興。」

  怎麼可能會高興啦……

  「我現在在做新的東西。」佩格說道。

  「什麼?」

  「你不覺得最近學校裡太黑了嗎,我是指天氣。我們斯萊特林的休息室在地底下,每次都要走很長的、很陰暗的通道,就算有魔杖照明也很影響視線,上次要不是布雷斯扶了我一把,我差點就踩空了樓梯。」佩格解釋道,「所以我打算做照明用的東西。」

  「這個很好啊,可是……和布雷斯有關嗎?」我試探地問道。

  「你等著看就知道了。」佩格自信滿滿地說道。

  兩天後我知道了答案,據不願透露姓名的馬爾福同學所說,他們正踩著台階在黑暗中行走,布雷斯的身後忽然就冒出了一道光,還是圓形的,仿佛他自帶聖光,像麻瓜們信奉的上帝耶穌一樣——

  「真的跟畫像上一模一樣。」德拉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桑妮,你當時怎麼就不在場呢,這一幕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這下就可以看清路了啊,誒,你們怎麼了?」佩格無辜地問道。

  好嘛,佩格說要有光,於是布雷斯就發光了。


第55章 Chapter55.(校)

  我們都去探望了哈利,他看起來無精打采,似乎受到了沉重的打擊。或許攝魂怪曾經對他造成了什麼陰影,他眼底的青黑讓我非常擔心,他沒有睡好覺。

  但哈利總歸是要回來上課的,這場比賽結束後,我們繼續正常上課。德拉科終於拿掉了繃帶,或許是剛開學時他模仿哈利在火車上暈倒的事情給了他什麼啟發,讓他意識到他的演技還不錯,他現在開始模仿哈利從飛天掃帚上摔下來的樣子。

  「他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兩條胳膊。」茜茜說道。

  「……他確實有兩條胳膊。」還都牽過我的手呢。

  羅恩因為非常憤怒,把一個又大又滑的鱷魚心髒朝著德拉科丟了過去,正好砸中了他的臉。我別過頭去,不想看到斯內普的表情——斯內普扣了我們學院五十分。

  至少不要在魔藥課上動手啊!

  唉,都三年級了,德拉科什麼時候能成熟一點啊,他看不出他已經是格蘭芬多公敵了嗎?我看他是知道不可能跟我公開談戀愛了,就破罐子破摔了唄。

  我的心情有點糟糕。

  佩格因為連續三次沒有取得滿意的成果,她終於有些沮喪了。出乎她意料的是,塞爾溫送了一盒巧克力給她:「佩格莉塔!我聽說了你的事情,你真是太好了,居然想著用扎比尼為大家照明!」

  大概是塞爾溫從來沒見過有人可以這麼有犧牲精神,把自己喜歡的人奉獻出去吧,她徹底被佩格折服了。嘖,雖然是一個外表看起來有些強勢的小姑娘,但畢竟才一年級,某些方面還是相當天真可愛的。

  我有點惋惜——塞爾溫不怎麼向布雷斯和德拉科面前湊了,那麼布雷斯的危機就解除了,可是我不清楚這個尺度是否讓他意識到自己應該趕緊表白,擺脫接二連三的倒霉。

  要是有人整一下德拉科,他會不會意識到他不應該跟格蘭芬多的關系這麼差,至少為我著想一點嘛。

  算了算了,他畢竟是我未來的男朋友,我不忍心下手。

  「你讓我噴榴蓮噴霧的時候可沒有半點不忍心!」佩格譴責我道。

  「我是不忍心自己動手,所以我讓你噴的啊。」我理直氣壯。

  鑒於冬天已經到了,佩格決定接下來我們的研究方向應該跟隨季節發生變化,我表示贊同,並且非常期待她的創意。

  「要跟雪有點關系,你說,我們研究一個可以在雪上倒上藥劑,就會浮現出人臉的魔藥怎麼樣?」佩格興奮地說道。

  「……很驚悚。」我點評道。

  「不浪漫嗎?這是雪地畫像誒!」佩格眨了眨眼睛,「我要在霍格沃茨畫滿布雷斯。」

  盧平教授回來上課了,他宣布我們不用寫斯內普布置的論文,但赫敏已經寫完了。對於斯內普打亂講課順序的行為,盧平只是皺了皺眉。

  我覺得他看起來氣色不好,的確像生過病一樣。或許變成狼人對身體的損傷很大吧……

  這節課盧平教授按照我們之前的進度講了欣克龐克,它是一個一條腿的家伙,看上去像是一縷縷的煙做成的。「引誘旅行者陷入沼澤。」盧平說道,「你們注意到它前腳上垂下的那盞燈了嗎?在前面跳躍——人們跟著光走——於是—— 」

  我努力地忍住了笑意。

  對不起,我想到了布雷斯哈哈哈。

  這可不就是……人們跟著光走嘛,恭喜布雷斯成為兩條腿的欣克龐克。

  「我一點都不感到高興。」布雷斯黑著臉把正要去找盧平教授補課的我堵在了路上,「桑妮,我覺得我們應該談一談……榴蓮噴霧、美白藥劑、發光藥劑,你是給佩格洗腦了嗎?」

  呀,跟著佩格一起喊我的名字啦?還不錯,他終於意識到這些事情的古怪之處了,當然,這主要是因為發光藥劑這事做得太明顯了。

  「摸摸你的良心,布雷斯。」我無辜地說道,「你覺得這三種東西,哪個最像我的創意?」

  「榴蓮噴霧?」布雷斯說道。

  「是啊,但那次德拉科也是受害者。」我狡辯道,「所以,這只是佩格的一片好意。」

  布雷斯深吸了一口氣:「你就不怕我告訴德拉科,噴霧是你做的?」

  「啊呀,那我也會告訴德拉科,你大晚上的把好朋友喜歡的人堵在路上。」我不甘示弱地回復道,「你看他信誰。」

  談戀愛就是了不起。

  「只是據我所知,你們兩個並沒有正式交往。」布雷斯眯著眼睛說道,斯萊特林的自尊不允許他在跟我的較量中輸掉。

  「還真是一針見血。」我撇了撇嘴,反問他,「那又怎樣?我們這是學院之間有歷史遺留問題,你跟佩格同院,還不是沒交往?行了——別跟我說你不喜歡她,也就她自己看不出來。」

  「用不著你操心,我們之間的事情很快就可以解決。」布雷斯被我噎了一下,「沒有人告訴你,你越來越格蘭芬多了?說話跟他們一樣強詞奪理。」他看著我,並不怎麼好心地提醒道,「馬爾福家是不會接受這樣的女主人的,你跟德拉科之間的問題很難解決。」

  「……」

  「謝謝,我是跟他交往,又不是跟他全家交往。」我皺著眉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無非就是幾年過去了,我跟他明明互相喜歡卻始終沒有交往,聽起來不太可靠是吧,顯得我們都挺懦弱的——可是交往了的情侶很多都分手了。」

  「就像那種故事裡的男女主角分離後的等與不等,我不想去假設沒有發生的事情,一個回答、一個承諾、一個交往,能代表什麼?謊言太多,它們雖然可以帶來安心的感覺,但很多時候也是自欺欺人。」

  我將之前在霍格莫德時對於艾譜莉和小天狼星兩個人之間的事情的看法說了出來,雖然我並沒有去詢問德拉科對於這種故事的答案,因為我不需要他回答。

  「而我天然地相信,就算盧修斯叔叔不讓他等,他的心永遠在等我。」我回答道。

  說完這段話之後,我都想為自己鼓掌了,真不愧是我,這話講得太漂亮啦。

  我不是不在意,我當然不可能一輩子都和德拉科地下戀情,但是我相信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只要他喜歡我,只要我喜歡他,旁人的想法算什麼?

  布雷斯抽了抽嘴角,他看向了我身後的方向:「你還要聽多久?」

  我:?

  「別說得我好像一直都在這裡,我只是從『互相喜歡卻始終沒有交往』才開始聽的。」德拉科說道,「我看你沒有回休息室覺得有些奇怪,就跟了過來。」他對布雷斯說道,「沒想到你是來找桑妮,布雷斯,講點道理吧,你最近的事情和她可沒關系。」

  布雷斯看了德拉科一眼,非常嫌棄:「真跟她說的一樣。」說完這句話,他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為難你了?」德拉科問我,「他最近有點過於倒霉,整個人都不太正常,你不要理他。」

  「你不問我,我說了什麼?」我反問德拉科。

  「什麼?」德拉科順著我的話說道。

  「沒什麼。」我忍不住笑了,布雷斯的話無非就是回應我那句「你看他信誰」——很明顯,德拉科一過來就開始偏向於我了,所以布雷斯才這麼說。

  「你要去哪?」德拉科沒有計較這件事,顯然他也是覺得我跟布雷斯之間不可能有什麼秘密,我很高興我們之間擁有充分的信任。

  「去找盧平教授。」我如實說道。

  「哦。」德拉科看起來有些躊躇,我站在原地等他說話,最後他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桑妮,抱歉,再等等。」

  等什麼?

  然後少年忽然抱了我一下,我還沒反應過來呢,他就已經逃也似的跑開了。

  好像臉紅了?是因為我的話太感人了嗎?

  只是他這副猶猶豫豫,說話卻又十分認真的模樣,總讓我莫名覺得有些熟悉,但是這個想法一瞬間從腦海裡閃了過去,快的我根本捉不住,也對應不上。

  我哼著歌去找盧平教授了,因為我在守護神咒方面始終沒有太大的進展,所以他也教了我一些別的魔咒。

  「最快樂的事情還是沒有什麼思路嗎?」盧平教授問我,「對了……」他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謝謝你讓你父母寄來的衣服,麥克米蘭夫人在上面寫了不許退回去的話,所以——」

  「好像有點眉目了。」我回答道,至於衣服嘛,「您幫我補課本就是應當有謝禮的,一套衣服而已。雖然我不認為穿著非常重要,但我覺得,教授您不應該因為這一點被人看輕。」我認真地說道,「我媽媽說話有時候比較小姑娘,讓您見笑了。」

  「我跟你的父母也算打過交道,畢竟都曾經是級長。」盧平推脫不掉,他開始與我閑聊,「你知道嗎,他們當時在學校的事情。」

  我只知道一些,爸爸媽媽跟我提到的沒有很多,所以對於他們的事情,我也很好奇。

  「在我們五年級時,你的祖父祖母去世了。當時傳聞說他們是被神秘人所害,因為老麥克米蘭夫婦當年是少數沒有被神秘人蠱惑的同級生,跟食死徒裡的一些人有著舊怨。」盧平說道。

  拉攏不成就要毀掉嗎?我印像裡爸爸跟我說過,祖父祖母死於海難。

  「麥克米蘭家族畢竟是有名的純血家族,所以食死徒們以拉攏為主,上一任家主夫婦去世,你的父親作為繼承人,當時身處『接受拉攏成為他們的一員』『拒絕他們會有生命危險』的漩渦之中,危機重重。」

  「爸爸是不可能答應他們的,我們麥克米蘭家有家訓呢。」我不假思索地說道。

  「是這樣,他沒有答應他們。」盧平溫和地說道,「但你要明白我的意思,在那種情況下,很多人都孤立了他。」

  因為不想被牽連進去嗎?

  「但是,媽媽沒有這麼做,是嗎?」我有些恍然。

  「是的,不僅如此,艾博小姐也拒絕了他們。」盧平教授笑道,「那時候她還不是級長……拉文克勞們並不喜歡決鬥,但我在巡邏的時候,看到她用魔杖擊飛了一個斯萊特林。」

  「真的?」我震驚道。我知道媽媽一直憧憬著成為像艾譜莉那樣勇敢的女孩子,沒想到她在學生時代也沒她說得那麼安分守己啊。

  「在混亂的時候,雖然會放大人性的醜陋,但也有很多人可以表現出可貴的品質。」他像是回想起了什麼。

  我想起了媽媽的名字,Mandy,值得愛的。

  在那樣的時候,有很多人都展現出了赤忱的一面,都是值得被愛的呀。

  「教授沒有喜歡的女孩嗎?」我好奇地問道。

  「怎麼突然這麼問?」盧平教授有些訝異,他頓了頓,「事實上我沒有考慮過這種問題。」

  「媽媽跟我說,很多人都以為你跟艾譜莉有什麼關系。」我回答道。

  「哦,當年小天狼星確實這麼想過。」盧平教授笑了笑,他提起小天狼星的時候,和艾譜莉的反應差不多,都很平淡,就像是很簡單地談論老朋友,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不過……雖然你們送的那件西裝確實可以去參加婚禮了,但我目前確實沒有這種打算。」

  他說這話的時候苦笑了一下,然後又覺得不應該和學生聊這種問題。但我卻打斷了他的話:「教授,在我爸爸身陷危險、未來難以預測的時候,我媽媽都沒有放棄他。所以您不要有很多顧忌,金錢、相貌,甚至是種族——這些有時候都沒那麼重要。」

  盧平教授怔了怔,我想他應該是想起了斯內普之前布置的作業,他意識到我可能猜到了什麼,最終他只是點了點頭,無奈地笑道:「至少我可以知道——你會像你媽媽那樣。」

  在我的愛人身陷危險、未來難以預測的時候,我也不會放棄他。

  「謝謝您對我的高度評價,不過……」我覺得我此刻的笑容有些俏皮,「他肯定不會遇到這些的啦。」

  這學期我跟盧平教授的補習就這樣結束了,他告訴我,下學期他要給哈利補課,因為哈利想要學會如何對付攝魂怪。對此我深表歉意,如果不是放假之前盧平教授在為我補課的話,哈利肯定可以更早就學到守護神咒的。

  「過於善解人意了。」盧平教授笑了笑,「這有點不像艾譜莉的學生。」我跟他當然都清楚,他其實是有別的事情要忙,但我依然主動幫他找好了理由。

  十一月底的時候,在魁地奇比賽中,拉文克勞隊打敗赫奇帕奇隊,格蘭芬多還有比賽的機會。伍德終於打起了精神,格蘭芬多的球隊繼續努力練習。

  我偶遇了拉文克勞球隊,修很高興地跑過來跟我打招呼:「聖誕節有什麼度假的計劃嗎?」

  因為攝魂怪和小天狼星的問題,爸爸媽媽寫信讓我和厄尼回家過聖誕節。茜茜被金妮邀請去韋斯萊家過節了——這讓我有些懊惱,我只是說話慢了一步,下次,下次一定要搶在金妮前面邀請茜茜跟我一起。

  「當然是回家了,你呢?」我對他笑了笑,「恭喜你們取得了勝利,你表現得很好。」

  「謝謝。」修歡快地應道,「我們全家要去芬蘭度假,我可以寫信給你嗎?」

  「當然可以。對哦,我記得芬蘭有個聖誕老人村!」我恍然道。

  「對的,在拉普蘭地區羅瓦涅米以北的北極圈上。」修解釋道,「你以後有機會的話也可以去那裡玩。」

  經過修這麼一提醒,我發現我又面臨了一個嚴肅的問題,這是一年一度的「到底要送什麼聖誕禮物啊」的頭疼時期。

  十二月的時候,天氣突然放晴。弗立維教授用微光閃爍的光源裝飾了他的教室,這提醒著我們節日將近。另外,我們得知在回家前的前一周,可以再去霍格莫德一次。

  我不抱什麼希望地跟茜茜訴苦:「怎麼給男生送禮物啊?」

  「你要送誰?」茜茜壞笑著問,她准以為我說的是修。

  「厄尼。」我無情地回答道。

  茜茜表示她是獨生女,愛莫能助,她從來沒有給男生送過禮物,但是今年她要去韋斯萊家裡,要准備特別多的禮物——她終於比我還要憂愁了。

  去霍格莫德的前一天,下了一場大雪。

  我希望可以在蜂蜜公爵得到問題的答案,朋友們形容我當時的眼神看起來恨不得搬空這家店。真是大驚小怪,我每次都是這麼做的好不好。

  吹寶超級泡泡糖可以多買一些,它可以讓房間裡充滿藍色風鈴草顏色的泡泡,幾天都不會破滅,我覺得這還挺有意思的……羅恩問我要不要買血腥氣味的棒棒糖,我堅決拒絕。

  佩格約了我見面,她希望我到尖叫棚屋那邊,她想為布雷斯准備驚喜。我忽然就想起了她那個絕妙的適合冬天的創意——哦,梅林啊,應該是驚嚇多一些,如果布雷斯看到那邊的雪地畫著的都是他的臉的話。

  但我還沒走到那邊呢,就看到佩格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桑妮!」她大聲地喊著我的名字。

  「布雷斯說,他要和他媽媽聖誕節的時候來我們家裡拜訪!」她跑到我面前,氣都沒喘勻呢,就急匆匆地說道。少女的臉上紅彤彤的,像是被寒風吹的,也像是跑步跑的。

  這想必就是布雷斯說的解決辦法了吧——去沙菲克夫婦和瑟吉歐面前過個明目?

  但真的是過個明目嗎,確定不是瑟吉歐眼前一黑,布雷斯走了進來?

  「我是不是也應該去扎比尼家拜訪一下?」佩格說道。

  她好像沒有明白布雷斯的用意。對於佩格這樣的女孩子來說,他如果不說得直接一點,我想佩格是不會意識到他的心意的。

  當然,我會說嗎?我不會。

  表白這種事情,還是讓他本人去做吧。

  「所以你不打算利用雪地畫畫了?」我好奇道。

  「啊,布雷斯說這麼好的創意怎麼能讓他獨享呢,他決定讓雪地上畫滿德拉科……」佩格回答道。

  「……」

  就這樣,聖誕節假期在列車上的同學們議論著「有人用雪地對馬爾福進行了盛大的表白」的傳言裡,開始了。

  「真的不是你做的嗎?」厄尼悄悄問我。

  「我的品位有這麼奇怪嗎!!」我揪著厄尼的耳朵說道。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49

第56章 Chapter56.(校)

  「很遺憾你們沒能把茜茜帶回家過節。」媽媽在車上嘆了口氣。

  「媽媽,這話你剛才在車站已經說過好幾次了,到底誰才是你的孩子?」厄尼抗議道。

  「好吧。」她轉過頭來,笑著問我們,「假期快樂,我親愛的孩子們,這學期過得怎麼樣?」

  厄尼臉色微變,他朝著車門的位置坐了坐,似乎努力地想要把自己跟門融為一體。爸爸媽媽一看厄尼這副躲躲閃閃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有事情發生了。

  「桑妮,你哥哥怎麼了?」爸爸看著後視鏡問我。

  「有一件剛剛發生的事情,還新鮮熱乎著呢。」我故意拉長了聲音說道。

  沒錯,這件事就發生在我離開霍格沃茨之前。

  以往我都會跟茜茜坐在一起,但是這次因為我比金妮慢了一步,沒能邀請茜茜來我家過聖誕節,所以我實在看不慣金妮那得意洋洋的模樣,於是這次回家之前我就跟厄尼約好了在校門那裡見面,我要跟他和漢娜、賈斯廷坐在一起。

  眾所周知,這學期攝魂怪駐守在學校附近。在哈利上次出了意外之後,鄧布利多教授嚴禁它們靠近學校,只是今天的天氣實在有些冷,寒冷的就像是攝魂怪們凍住了空氣一樣。

  佩蒂爾姐妹排在我和厄尼後面,本來大家因為即將回家,心情都很不錯,就算在排隊也是有說有笑的。帕瓦蒂是我們這一級最漂亮的女孩,帕德瑪也毫不遜色,她們正說著話呢,忽然有不認識的高年級男生在隊伍後面發出了不懷好意的哄笑聲。

  我們詫異地看了過去,就看到一個拉文克勞的男生被推了出來。說實話,他的表情非常自以為是,如同他接下來故意裝腔作勢一般說出的話語:「咳,佩蒂爾——」

  他應當是在對帕德瑪說話,畢竟是一個學院的。

  「如果你很怕攝魂怪的話,可以躲到我這裡來。」

  「謝謝,但是這裡並沒有攝魂怪。」帕德瑪斜了他一眼,這種毫不留情的拒絕讓那群男生的起哄聲更加厲害了。

  「就他?」厄尼撇了撇嘴,「前排和後排有什麼區別,挨打的時候會慢一點?」

  我有些詫異地看著厄尼,很少見他說話那麼尖銳,一直以來厄尼都是老好人性格,他吵架也從來都吵不贏我,沒想到這學期口才有了很大的進步呀。

  先前的這人面子立即有些掛不住,但他還是試圖跟帕德瑪說話,仿佛帕德瑪必須說些什麼,他才能被認可一樣:「佩蒂爾,你難道不覺得這個天氣很冷嗎?我覺得很冷。」

  「還好。」帕德瑪答道。

  「哦,所以他是腦子被凍壞了嗎?」厄尼嘲諷地說道。這話聲音不小,帕瓦蒂都朝著我們倆投來了驚訝的目光,對此我只是無辜地眨了眨眼睛,這可不是我授意的呀。

  「……」

  那個男生瞪了一眼厄尼,然後繼續跟帕德瑪搭話:「你不要逞強,如果你覺得冷的話,我的懷抱可是很溫暖的。」

  大抵每所學校、每個學院,都有這麼討人厭的家伙吧。我回過頭剛想對漢娜和賈斯廷抱怨,卻聽到了厄尼念魔咒的聲音,伴隨著漢娜的驚呼,當我再看過去的時候,就發現那個人已經飛出去了。他摔倒在一片雪裡,讓周圍安靜了一瞬。

  厄尼魔杖的尖端還冒著光,一看他就是作案凶手,對此厄尼只是抱著胳膊看了過去:「抱歉,它的材質是橡木,正直又勇敢,實在是看不下去這種在女孩子面前耍流氓的行為。」

  帕德瑪驚訝地看著他,因為他從後面走了過來,站在了帕德瑪身前,將她跟其他人隔絕開來。

  「你居然對高年級動手?」男生的朋友們舉起了魔杖,目光危險地看著我們。他們之中有個人的嘴巴剛動了動,就石化在了原地。

  「怎麼,打你還需要跟你說一聲嗎?」我舉著魔杖看著他們。而我旁邊是漢娜、賈斯廷、蘇珊等幾位赫奇帕奇的同學紛紛照做,就連帕瓦蒂和帕德瑪也一聲不吭地舉起了魔杖。

  我們就此對峙著。

  「……」

  「你們在做什麼?」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原來是塞德裡克。

  「迪戈裡!」高年級們搶先說道,他們從雪地裡把搭訕的同伴拉了回來,灰頭土臉地說道,「管好你們學院的小朋友,他們不知道什麼是禮貌嗎?」

  厄尼沒想到那邊居然還有臉惡人先告狀,他立刻沉聲說道:「你也不知道什麼是對女生的尊重啊!」

  「你們啊……」塞德裡克無奈地說道。

  後來我們才知道,費爾奇和其他教授為什麼一直沒過來,就是因為形像非常良好的塞德裡克在察覺到後面的騷亂後,先在那裡做了保證,他說的話總是可以讓人信服。

  塞德裡克用魔杖為那個中了石化咒的男生解開了魔咒,然後看向了那幾個男生:「我會好好教育他們的,那麼你們由誰來教育呢?」

  「你——至少要讓那個用了石化咒的女孩道歉!」

  「想都別想!」厄尼一口替我否決。

  「她可不是我們赫奇帕奇的。」塞德裡克笑了笑。其實他作為級長是有權去管教其他學院的低年級學生的,但是他的態度很明顯,他不想理會。

  「輕視三年級的學生是要付出代價的。」我不甘示弱地說道。

  「你這是偷襲!」那個中了石化咒的男生大喊道。

  「你們有聽到我念魔咒了?」我聳了聳肩,「換句話說,連三年級學生的襲擊都防不住,這邊建議再練練呢。」我可不承認我是偷襲,我這是維護未來的嫂子。

  「太得寸進尺了,我們也可以扣格蘭芬多的分……」

  「哦謝謝,我們學院的學生由我來管。」珀西咳嗽了一聲,學生會主席姍姍來遲,他不太贊同地看著我,「桑妮,是你動手的嗎?」

  「這可難說,誰也沒聽到我念咒語呀。」我無辜地說道。

  「聽見了嗎,誰知道他是得罪了哪個人,中了一計石化咒呢。」珀西說道,「這事跟我們可沒關系,如果你們非要糾纏不休的話——」

  「那就真的跟我們有關系了!」拉文德說道,她身後是迪安、納威和西莫,大家都神色不善地看著那群拉文克勞。

  於是這件事到此打住,佩格從斯萊特林那邊跑了過來,給了我一個擁抱:「桑妮,你剛剛也太酷了!我們都看呆了,布雷斯好不容易才拉住……」

  我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防止她說出德拉科的名字。

  「風頭都被你搶光了。」厄尼也忍不住說道,他狐疑地看著我,「真的不是你做的?」

  「怎麼,你不知道你妹妹會無聲咒?」塞德裡克笑道。

  「……啊?對哦,她的魔杖是榿木,倒是最適合用無聲咒的。等等!你才三年級,你什麼時候學會的?」厄尼震驚道。

  當然是在我補課的時候啦。不過我目前只會「除你武器」和「統統石化」,而且這兩個用的也不是很熟練,碰概率的問題啦。我覺得有這兩個魔咒行走霍格沃茨,其實就足夠了。如果剛才我的無聲咒失敗了,我會直接念有聲咒。

  「你的表現也很不錯哦,大出風頭。」帕德瑪對厄尼眨了眨眼睛,「謝謝你,厄尼。」

  「嗯、嗯?不用謝,呃,這是我應該的,是他們講話太過分!對,就是這樣。」厄尼語無倫次地說道,他的臉紅得像聖誕老人的帽子。

  我又跟格蘭芬多的同學們道了謝,納威連連搖頭:「桑妮,你不用道謝,這、這是我們應該做的。」西莫和迪安也跟著推脫:「你太客氣啦。」

  「我都差點要愛上你了。」拉文德拉著我的手開玩笑,「以後我遇到麻煩的話,可以找你幫忙嗎?」

  珀西撇了撇嘴,跟我說以後就算跟他們有矛盾也不能隨便動手落了把柄,我左耳聽完右耳過——哎呀,總之我真喜歡格蘭芬多!

  赫敏、羅恩和哈利因為沒有離校而錯過了這個事情,排在前面已經出了校門的茜茜後來知道這事,非常懊惱她當時並不在場,不然她一定會用出更有趣的魔咒來教訓他們。對此雙胞胎兄弟表示,絕對不可以隨便惹怒女生。

  「就是這樣啦。」我對爸爸媽媽說道。

  「哦——」媽媽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誰說赫奇帕奇沒那麼好勇鬥狠,不會隨便跟別人打架的。是誰呢?是你嗎,小厄尼?」

  厄尼咳嗽了一聲:「我這也不是隨便打架吧,我這是維護帕德瑪。」他抓了一把頭發,不自在地說道,「完全沒反應過來,就這麼做了。」然後他看向了我,「倒是你,桑妮……你真的像一只凶巴巴的小獅子。」

  「請去掉凶巴巴這個形容詞。」我故作凶巴巴地說道。

  「確實不是隨便打架。」爸爸停在了交通燈前,「厄尼打的這是情敵啊!果然是遺傳了我爸,當年他也是這麼和別人對打的。」

  這種人算什麼情敵,只是一群不尊重女生的搭訕男而已。

  「說到這個,我倒是從盧平教授那裡聽說了一些事。」終於到了可以開爸爸媽媽玩笑的時候了,我立刻把媽媽當年表面對決鬥不屑一顧,實際上在盧平教授巡邏的時候,打飛了一個來勸說他們加入食死徒的斯萊特林的事情說了出來。

  「啊,這個……」媽媽剛想解釋一句,爸爸卻在踩油門的時候很得意地說道,「這是曼蒂對我的愛,你們不要羨慕。」

  我和厄尼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我開口道:「所以爸爸,你今年找到工作了嗎?」

  「……」

  一回到家我就鑽進了廚房,今年我打算給茜茜做個蛋糕,寄到韋斯萊家去。就算我沒把她請到我們家來,我也要增強一下我的存在感,可不能讓金妮那麼得意……到時候她們還不是要吃著我做的蛋糕?

  「你要的菠蘿提前買好了,這東西在英國可不好買,多虧你爸爸我有人脈,才買到了國外進口的水果。」爸爸試圖挽回他剛剛在車上失去的尊嚴。

  「謝謝爸爸。」我乖巧地說道。上次我說茜茜像是盛夏的玫瑰與菠蘿,所以這次我就打算給她做一個菠蘿味的蛋糕。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喜歡韋斯萊家的哪個男孩子呢,特地下廚做個蛋糕送過去,以顯示你非常賢惠。」厄尼說道。

  「那是因為德拉科早就嘗過了。」我回答道。

  「……最先嘗過的不是我嗎!」厄尼抗議道。

  「對啊,總要有人嘗一下失敗品,看看我做的有沒有問題呢。」我對厄尼笑了笑,「這次你要來嘗一嘗嗎?」

  「再見。」厄尼轉身離開。

  因為這學期我和佩格不上課的課余時間大都貢獻給了有求必應屋,所以在跟她一起做魔藥的同時,我又順手做出了幾瓶香水,正好可以拿出來做聖誕禮物。

  只是我之前有些猶豫,因為小時候我曾經做過一瓶香水送給德拉科,但是他說那個味道太甜了。當時的我是完全用自己的喜好去做的,畢竟我喜歡甜甜的味道……這次我在做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就添加了一些處理過的柑橘皮。

  其實我原本沒打算給他做的……

  但是我第一次跟他一起飛行的時候,就聞到了他衣服上的柑橘香味。想到馬爾福莊園盛開的茉莉花,我又不自覺地加了一點茉莉干花。

  「你在做什麼呀?」佩格好奇地問我,她正在咬青蘋果,「對了,你要吃嗎,我從德拉科那裡順過來的,還多拿了一個呢。」

  「謝謝,不過我要拿它榨汁。」我接過了另一個青蘋果,「這下材料就齊了。」

  實話實說,茉莉是馥郁的清香,青蘋果是淡淡的香氣,柑橘清爽又甜美,這三種味道混在一起,這瓶香水還是有點過甜了啊!所以我很擔心這個香水德拉科會不喜歡,於是我一度想要找到更好的禮物送給他,但很不幸,我實在想不到了。

  於是我還是寄了這瓶香水給他,如果他不想用,那就還是收藏吧。至於我的話,我繼續用我自己喜歡的有著布丁和草莓酸奶味道的香水啦。

  聖誕節當天,我收到了修從芬蘭寄來的禮物,他的賀卡上蓋著聖誕老人村獨有的聖誕郵局上的郵戳,這非常有紀念意義。

  「祝桑妮聖誕快樂,永遠幸福!」修在賀卡最後這樣寫道。

  還是有很可愛的拉文克勞的,各學院的學生都不可以一概而論,每個學院都有可愛的人,也有不可愛的人。

  不過,永遠幸福嗎?真是美好的祝願……小孩子就喜歡說永遠。

  我有些想笑,但還是要感謝他的祝福。

  「學著點。」我對厄尼指指點點,他正在拆帕德瑪送他的禮物,是她專程寄過來的謝禮。之前帕德瑪曾經送給過我她做的餅干,但讓我和厄尼感到驚訝的是,她這次送了一個水果蛋糕過來,說是她和帕瓦蒂一起做的,感謝我們兄妹倆的禮物。

  嗯……但是這個水果蛋糕的夾層裡放滿了芒果,我看了一眼厄尼,這可是他最喜歡的水果。

  「你給帕德瑪送的什麼禮物?」我問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難道你會告訴我你給馬爾福送了什麼?」厄尼反駁道。

  「我送了香水啊。」我大大方方地回答道,這有什麼不能說的?

  「……」厄尼頓時啞口無言,最後他只能表示不愧是我。哼,總覺得他送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給帕德瑪呢,我以後遲早會知道的。

  我給修的回禮是麻瓜發明的鋼琴模型,因為上次他送了我八音盒,所以我猜測或許他挺喜歡音樂的。

  這個模型放入電池即可使用,當然用魔法也可以啦,它雖然琴鍵很小,但是卻音符俱全,相信修一定會很喜歡。

  讓我驚訝的是,德拉科居然從我們家的壁爐裡鑽出來了……他有很長時間沒來我們家了,自從我被分到格蘭芬多之後。

  「聖誕節快樂,艾倫叔叔,曼蒂阿姨……還有厄尼。」德拉科非常有禮貌地對爸爸媽媽說道,然後他看向我,笑容深了幾分,「桑妮,聖誕快樂。」

  於是媽媽笑著問道:「今年西茜是給我們准備了什麼大禮,還要德拉科你專程送來?」

  大人們的情況我不想關心,他們之間有自己的應酬,我只想關注德拉科送了我什麼禮物。

  厄尼跟德拉科一向不對付,所以他干脆避開了我們,我則是拉著德拉科去樓上說話。剛一靠近他,我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香氣——「你這麼快就用上了?」我驚訝道。

  「來你家用你做的香水,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這是身為客人的禮貌。」德拉科說道。

  很有道理呢。

  我們一起經過了我們家的畫像,德拉科跟在我後面,和畫像上的祖輩們一一打了招呼,祝他們聖誕快樂。

  「對了,說起來之前那位艾布納·麥克米蘭先生,你知道他是誰了嗎?」德拉科問道。他說我們的年齡已經不小了,不宜再坐在我的臥室裡,於是我們坐到了二樓的茶室。瞧他這副模樣,在我家倒知道講究起來了,不敢跟我那麼親昵,以前也不知道是誰先親的我……

  「之前我們不是猜測過他跟我們家的一代家主有什麼親緣關系嗎,現在想來,你說的應該是對的。」我回答道。每個純血家族都有著自己的家譜,大都是刻在毯子上,我們麥克米蘭家也不例外,有一間房間裡掛著一面牆的掛毯。

  「珍妮特夫人有兩個孩子,繼承了家主一位的是她的幼子蓋文先生,另一個分支是燒焦了的。我問爸爸,爸爸也不告訴我為什麼,他總是說很多事情我要長大了才能知道,但我覺得我可比他三年級的時候知道的東西要多很多。」我不滿地說道。

  「除名嗎?」德拉科若有所思,「艾布納先生肯定做過什麼讓父母不滿意的事情吧,我記得你們家的家訓就好像比較固執,因為麥克米蘭家的家主是一位赫奇帕奇。」

  「何止是一位啊,我們家基本每隔一代就會有一位赫奇帕奇,比如厄尼,再比如我祖父。」我無奈地說道,「你說得沒錯,我們家的家訓的確如此。艾布納先生在書裡的想法很多都很有趣,但或許在他的父母看來有些離經叛道吧。」

  這個話題到此結束,好好的聖誕節,我們誰也不想繼續聊祖輩了。不過或許在盧修斯叔叔的眼裡,德拉科跟我繼續來往,何嘗不是一種叛逆呢?

  「所以你給我准備了什麼禮物?」我問道。

  「你聽說了嗎,明年暑假的時候,魁地奇世界杯會在英國舉行。」德拉科說道。

  這件事我聽爸爸說過,對此我點了點頭:「所以呢?」

  「到時候艾倫叔叔肯定會帶你們一起去……所以我明面上送你的禮物是防曬用的藥劑,但是另一件禮物,我想親手給你。」德拉科拿出了一個有些長的禮盒,「打開看看?」

  是什麼禮物,項鏈或者手鏈嗎?我好奇地打開了禮盒,然而裡面裝著的卻是一張被卷起的圖紙。我摘下了套著圖紙的繩子,將它緩緩打開。

  「……這是?」我輕聲問道。

  「上次你跟布雷斯說話的時候,似乎聊到了等待的話題。」德拉科慢吞吞地說道,「你當時講的話,讓我很受觸動。關於我的答案麼……」德拉科頓了頓,「你當時假設的分離後的等待,無非是戀人雙方裡有一個人短暫離開,但不知道有沒有歸期,所以會抱有希望,對嗎?」

  我點了點頭,這就是艾譜莉和小天狼星。

  「另一種則是永遠的離開,沒有任何希望卻還在等待,這種大都是悲情故事裡的主角。」德拉科說道,「一般不會有人繼續等了,因為毫無意義。」

  確實,媽媽以前喜歡雷古勒斯,雖然她是在雷古勒斯先生離世之前和爸爸在一起的,可是沒有希望的感情,沒必要繼續下去。

  「如果是第一種假設的話,那麼我的答案是,我會盡力等你。」德拉科認真地說道,「如果是第二種……」

  「這種還是不要假設了吧!」我伸手去捂他的嘴,這聽起來可不是什麼好事,這是在假設死亡啊。

  「它已經替我回答了。」德拉科輕聲說道。

  於是我又沉默了。

  「我現在沒有辦法將它的實物給你,但是它以後有朝一日,一定會戴在你的手上……也只能戴在你的手上。」德拉科說道。

  我不需要他做出什麼承諾,但是他還是給出了承諾。

  關於第一種假設的回答,他會努力地讓馬爾福夫人的位置最後是我,只能是我,而不是別人。

  我看著圖紙上畫著的馬爾福家像征著傳承的女主人的戒指,它現在戴在納西莎阿姨的手上。確實,他不能把它偷過來給我,但是關於交往與不交往的問題,其實也有了答案。

  偷偷摸摸的交往算什麼呢,我們喜歡的光明正大。所以就算交往,也一定是要盛大的,如果他要與我交往,那麼一定會把這枚戒指戴到我的手上。

  關於第二種假設——圖紙下面寫著一句話。

  「我不會讓你走在我前面。」

  回到學校以後,我發現,我可以召喚出我的守護神了。

  那是一只蝴蝶。


第57章 Chapter57.(校)

  當我看著那由霧氣凝結而成的蝴蝶在空中飛舞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我最初拿到這支魔杖的場景。為什麼我的守護神會是蝴蝶呢?因為最初從魔杖的前端出現的那束光,在室內轉了一圈,看起來自由又爛漫嗎?

  曾經我以為,我最快樂的記憶應當是在馬爾福莊園的那個夜晚。在鐘聲響起的時候,我的男孩吻了我的臉頰,在那一刻我意識到原來我喜歡他,原來他喜歡我,原來這就是大人們所說的愛情。

  我記得那晚的星空,像我們第一次見面時那樣。可是它們都沒能讓我成功地召喚出我的守護神,因為最快樂的記憶不是久遠的過往,而是在下一刻與他在一起去經歷的新的未來。

  小時候我們無憂無慮,那時候他喜歡我,我很高興。

  如今我們身處的學院是對立的,盧修斯叔叔也不支持我們。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沒有完全聽從父親的看法,也沒有與我走向對立;他依然喜歡我,並且他所構想的未來裡有我。

  這樣的快樂,比小時候多得多。

  我是他在遇到困難的時候,沒有放棄,依然想要攜手的、並為之而努力的存在。

  怎麼能不感到快樂呢?

  他總能讓我更開心一點。

  不過德拉科還是跟我聊了一下關於我在學校門口勇敢挑戰高年級的事情,提到這事的時候,他看起來很不高興:「當時如果不是布雷斯拉住了我,我也要舉起魔杖了。」

  「哎呀,站在格蘭芬多這邊的斯萊特林嗎?」我開玩笑道。

  「……明知故問。」少年抿了抿唇。

  是站在桑妮這邊的德拉科呀。

  「但我就是想問嘛。」我拽了拽他的袖子。

  「嚴肅點。」德拉科瞄了一眼我的手,「高年級的家伙畢竟比我們多上了幾年學,無論是魔法知識的儲備還是實踐經驗都要比我們豐富。你當時的做法真的很危險,為了別人出頭什麼的……」在我不滿的眼神裡,德拉科改口,「當然,這都是厄尼的問題。」

  厄尼幫帕德瑪,我不可能不幫厄尼,畢竟我們是親兄妹。馬爾福家重視親緣,所以德拉科可以理解我,但他又很擔心我當時受傷,所以就把問題歸咎到了厄尼頭上,畢竟是厄尼先動手的。

  「不過他們確實很沒風度,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能在霍格沃茨讀書了。」德拉科批評了那幾個高年級。

  「被我用石化咒打中的那個家伙有點眼熟,似乎在什麼宴會上見過,應該也是純血家族的。」我在德拉科發表血統看法之前制止了他,「可見有的人就是比較差勁,無關血統和學院。」

  「……好吧。」德拉科說道,我知道他不是完全贊同我,但他不至於在別人的事情上跟我爭執。而且厄□□護帕德瑪就像我維護德拉科嘛,是什麼原因我們都懂的。

  「道理我都懂,但為什麼到我們這裡順序就變成了你維護我,我看起來就這麼像是容易出事的人嗎?」德拉科有些郁悶。

  「巴克比克。」我提醒他,「這下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麼心情了吧?」

  擔心總是不由自主的。

  「說到那家伙……」德拉科頓了頓。

  「怎麼了?」我問道。

  「沒什麼。」德拉科並不想聊這個話題,他回到了上一個話題,「總之回到學校後你不要落單,盡量跟普威特一起走。提防著他們,尤其是特拉弗斯,就是你打中的那個。」

  「為什麼呀?」

  「他父親還關在阿茲卡班呢,我爸爸說的。」德拉科說道,「他被指控殺害了麥金農一家。」

  聽起來是非常危險的人物,雖然兒子不一定和父親一樣,但我還是決定敲詐厄尼一筆。當時我是瞧見特拉弗斯有要對厄尼用什麼魔咒的動作,才對他用了石化咒的,所以如果我真的得罪了這家伙,那也是厄尼的問題。

  不過提到巴克比克,我忍不住想起了這件事的後續。按理說德拉科受傷,盧修斯叔叔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就算海格有鄧布利多護著,那巴克比克呢?

  「傻了吧。」德拉科說道,「沒想到自己隨便就打中了一個麻煩?」

  「韋斯萊一家那麼多人在霍格沃茨,你還不是經常諷刺羅恩,也不怕被他們的哥哥打擊報復。」我揶揄地說道,「彼此彼此。」

  「……」

  然後我們大眼瞪小眼了一番,最後德拉科咳嗽了一聲:「總之那你要答應我,下次出手之前要看一下周圍的情況。」斯萊特林計較利益得失,格蘭芬多勇敢無畏,他可以理解和支持我的勇敢,但他依然希望我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你答應我,我也就答應你。」我跟他說道,「而且我並不莽撞呀,你看這次,我也是仗著人多勢眾才做的。」我解釋道。

  「是,人多勢眾的『眾』裡沒有我也不要緊。」德拉科哼了一聲。

  「那你答應我嗎?你要是答應我,我以後就不會輕易這麼去做了。」我原本拉著他的袖子,現在變成了拉著他的手搖來晃去。

  德拉科皺著眉說道:「你在跟我撒嬌嗎,桑妮,你幾歲啦?」

  「那你接受嗎?」我眨了眨眼睛。

  「……真拿你沒轍。」德拉科嘆了口氣。

  其實,我何嘗不是拿他沒轍呢?我明知道他是為自己的挑釁而付出了受傷的代價,卻也沒辦法去責怪他的幼稚啊。

  艾譜莉倒是送了我一件很有趣的聖誕禮物,是一個無論什麼東西只要放在這個勺子上,就可以自動變為甜食的勺子——當然,能放在勺子上的東西,總歸不會太大,所以它即使有趣,那也是有限度的。

  我問了爸爸媽媽關於特拉弗斯先生的事情,爸爸皺了皺眉說道:「特拉弗斯和我同院,他在校時就是個非常冷漠的家伙,他極度崇拜純血,所以追隨了神秘人。至於麥金農一家……」他看向媽媽,「曼蒂,你有印像嗎?」

  「馬琳·麥金農?她是個格蘭芬多,她跟艾譜莉和波特夫人的關系都很不錯。」媽媽回憶道,「誰能想像得到兩個學院在學校期間的一些小對立,等到離校之後居然會發展成凶案呢?」

  是因為神秘人的出現,催化了這種矛盾吧,我想。

  這個話題不太愉快,於是我又問起了爸爸關於魁地奇世界杯的事情。

  提到這個,爸爸的語氣輕松了許多:「這個我早就從魯弗斯那裡知道了,我還拜托他幫我們找了最好的票,足足有五張。桑妮你可以把普威特小姐邀請過來一起參加了,我敢打賭韋斯萊一家這次動作沒有我們快……」

  這可太好了,雖然我沒有讓茜茜做我嫂子的想法,我對魁地奇也沒什麼興趣,但這無疑是對於金妮在聖誕節搶走茜茜之後的一個反擊!我立刻點了點頭:「好的,我這就寫信邀請茜茜。」

  不過魯弗斯先生是誰?他就是爸爸在魔法部的朋友嗎?

  「麥克米蘭家在哪裡都有朋友。」爸爸說道。

  「別聽他吹牛。」媽媽笑著搖了搖頭,「魯弗斯·斯克林傑先生,他是傲羅辦公室的主任,是位很優秀的傲羅,你爸爸的決鬥技巧有不少還是跟人家學的……」

  在我寫信給茜茜之後,我收到了赫敏的來信。她在信中告訴我:校董們因為鄧布利多教授的保證,認為海格對巴克比克這件事不負任何責任。但他們同時支持了盧修斯叔叔的投訴,決定將此事交給處置危險生物委員會處理,後面會舉行聽證會。而在此期間,這頭鷹頭馬身有翼獸會被隔離。

  她憂心忡忡地寫道——

  「處置委員會的人肯定都會聽從馬爾福,如果海格敗訴了……我們最近一直在圖書館裡翻書,尋找著各種案例來幫巴克比克准備辯護詞。」

  同時,赫敏還跟我提到羅恩又因為克魯克山和斑斑的事情跟她鬧得很不愉快。哈利收到了一把火/弩/箭,但她覺得這把掃帚很可能有問題,就讓麥格教授把它拿走了,對此兩個男生都非常生氣。

  我詢問了爸爸媽媽關於對巴克比克的處理方法,媽媽蹙眉道:「我記得之前有一個案例,是1772年吧,但是那只鷹頭馬身有翼獸是判罪了的。」

  「還不是因為艾布納當時已經離開英國了,他們才這麼囂張……」爸爸冷笑道,「看樣子無論是兩百年前還是兩百年後,神奇動物都要為巫師這種惹人厭的利害關系而付出代價。」

  迄今為止,我對於麥克米蘭家的很多事情都還一頭霧水,比如我們家的財富和似乎很有用的人際關系網,還有那位疑似被除名的艾布納先生。

  可是,如果委員會一定要處死巴克比克,那該怎麼辦呢?

  我不認為巴克比克應該得到這樣的結局,這封信來得實在太晚了,如果早一點的話,我可以跟德拉科當面談一談這件事。但是很明顯德拉科不願意和我聊這種不愉快的話題,所以上次他就這麼把話題岔開了。可惡,我當時居然沒有細想……

  但就算德拉科說要放過巴克比克,盧修斯叔叔會聽他的嗎?他都已經投訴了,怎麼可能不要面子地收回來啊。所以聽證是一定會發生的事情,雖然我知道這事德拉科責任很大,但一定會發生的事情又該如何去改變呢?

  ——除非時間可以倒退。

  但這是魔法也辦不到的事情,不然神秘人當初一定不敢去招惹哈利一家人。

  至於和男生們之間的事情,我倒是很贊同赫敏。她沒有被驚喜衝昏頭腦,反而依然為哈利的安全著想,她真應該去拉文克勞的,要是去了那裡,也不至於因為寵物的事情和羅恩慪氣。

  但是那只叫斑斑的老鼠,前兩年表現都挺正常的,克魯克山盯著它僅僅是因為天性?

  我實在弄不懂小貓咪的想法,只好先繼續眼前的假期生活了。

  關於我學會了無聲咒一事,爸爸媽媽都誇獎了我。德拉科在聖誕節的時候也對此表達了贊賞,這讓我有些躍躍欲試:「事實上這還是我第一次對人使用無聲咒。不過這次用的是石化咒,我很想找個人試試『除你武器』呢!」

  「最好不要。」德拉科不贊同地說道,「這種魔咒一般都是在決鬥的時候使用,我可不想看到你跟別人打架。」

  「說不定是為了你決鬥呢?」我開玩笑道。

  「……謝謝,但我不認為你會跟格蘭芬多打架。」德拉科神情復雜地說道。

  我該不該誇他非常有自知之明呢?其實我原本以為德拉科會想到情敵什麼的……

  佩格寫信告訴我,塞爾溫送了她聖誕禮物,她仿佛已經忘了之前對塞爾溫的提防了。

  「桑妮,布雷斯雖然也收到了梅送的糖果,但是盒子比我的小一號呢!瑟吉歐說是梅覺得我比布雷斯能吃,太過分了!!」

  這還真像是瑟吉歐能說得出的話,他這人在外人面前對妹妹各種維護,但是在家裡卻經常取笑佩格。不過比起塞爾溫,我更想知道布雷斯去沙菲克家拜訪的具體情況。

  佩格說她爸爸對布雷斯倒是挺滿意,他覺得這孩子在為人處世方面很沉穩,就像是一個小瑟吉歐,但是比瑟吉歐更懂事聽話。她對此很是擔憂。

  「爸爸不會要讓我跟布雷斯變成兄妹吧?」

  我寫了三個感嘆號,試圖讓佩格清醒一點。

  「你醒醒,克拉利瑟阿姨還好好的呢,扎比尼夫人不會改嫁給夏佐叔叔的!!!」

  假期很快結束,我們又回到了學校,我和來時一樣,跟厄尼、漢娜、賈斯廷一起。不過才剛放下行李,我就拉著厄尼出門了。

  「有什麼事?」厄尼不明所以地問我。

  「雖然我在信裡邀請了茜茜,但是我認為出於禮貌,我們應當正式去邀請她。而你作為麥克米蘭家的長子,當然要跟我一起——這不是我個人的邀請,是我們全家的邀請。」我強調道。

  「你真的不是去韋斯萊們那裡炫耀的嗎?」厄尼懷疑地說道。

  「兩者都有。」我一邊說著,一邊拉開門,「嗨,茜茜,好久不見!」

  雖然才兩周沒見,但我和茜茜還是開心地擁抱到一起,連厄尼都說感覺我念叨茜茜很久了。

  這裡坐著弗雷德、喬治和金妮,我為他們介紹了厄尼,然後和他一起坐了下來。

  「信裡提的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麼樣啦?」我故意問道。

  「好啊。」茜茜點了點頭。她還跟我說她爸爸到時候想見見我媽媽,因為他記得媽媽當時在課上的優秀表現。

  「太棒了!」我誇張地說道。

  「你們在說什麼?」金妮敏銳地察覺到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哼哼,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厄尼解釋說是魁地奇世界杯,我們家有最好的票,所以我邀請了茜茜。這讓雙胞胎兄弟倆非常震驚,他們接下來一直拉著厄尼聊魁地奇。

  但我忘記告訴厄尼不能吃弗雷德和喬治遞過來的零食了。只見厄尼接過了一塊蛋奶餅干,變成了一只金絲雀。雖然不到十秒鐘,他就變了回來,地上落了許多羽毛。

  「你可能要小心脫發。」喬治鎮定地說道。

  金妮很懷疑雙胞胎是不是背著她在外面又偷偷搞事,弗雷德竟然還反過來質問金妮這麼緊張,是不是她愛上厄尼了,這可真是反客為主。

  茜茜對我提到了占蔔課上的預言,她說沒准那個茶葉的寓意是紅頭發的人會搶走我親愛的哥哥呢?

  厄尼紅著臉想要辯解幾句,但是淹沒在了我們的對話裡,他最後還是逃離了這個隔間。

  「這麼沒有幽默感的人可不能來追我們家的女孩子們。」弗雷德嘆道,「聽說你哥哥跟特拉弗斯他們對著干的時候表現得很出色啊,現在怎麼呆呆的不會說話?」

  當然因為帕德瑪不在啊……不過,女孩子們?這話的意思是,茜茜也是韋斯萊家的女孩?弗雷德可能是按照什麼親戚關系順口說的。

  不過提到這個親戚關系,我可就來勁了——上次跟德拉科提到家譜的事情,我在家譜裡還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我的祖父有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叫梅拉妮婭,家譜上寫她的丈夫是阿克圖勒斯·布萊克先生,這似乎是布萊克家第三個叫這個名字的人,真的是祖傳的名字……這就是我們家和布萊克家的親戚關系,我當初就是以為納西莎阿姨因此才邀請了我們一家去參加德拉科的生日宴會。

  這對夫婦有一個女兒叫柳克麗霞,是爸爸的表姐,家譜上就寫到這裡。不過我問了爸爸,柳克麗霞姑姑嫁給了伊格內修斯·普威特先生,他是韋斯萊夫人莫麗·普威特的叔叔,所以柳克麗霞就是莫麗的嬸母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被我這一大圈親緣關系弄得有些頭暈的弗雷德警覺地看著我。

  「我是柳克麗霞的侄女,韋斯萊夫人是她丈夫的侄女,所以我和韋斯萊夫人是平輩,再四舍五入一下——」我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乖,小弗雷德、小喬治,還記得你們說過什麼嗎?」

  「建議你們叫我姨媽。」

  「……」

  隔間一時非常安靜。

  金妮努力地縮小著她的存在感,弗雷德「哦」了一聲,看向喬治:「這話可不是我說的。」

  「你當初不也和羅恩猜過你是桑妮的叔叔?」喬治看向弗雷德,「這種親戚關系是你先提出來的吧。」

  「是嗎?所以你不會真的要較真吧?」弗雷德睜大了眼睛,「茜茜,你沒什麼要說的嗎?」

  「……我還需要一點時間接受一下關於我的好朋友很有可能是我姨媽這件事。」茜茜看向我,艱難地說道,「桑妮,你真的要讓我們這麼稱呼你?」

  當然不會——要是真這麼論起來,我跟小天狼星還是有親緣關系的同輩,他父親就是柳克麗霞的弟弟,是我爸爸的表哥;而小天狼星又是納西莎阿姨的堂弟,那這麼算下來,德拉科都比我小一輩了。

  事實上我們這種純血家族之間因為過往復雜的通婚關系,很少去講究輩分。

  我只不過是在報復這倆人當初對我的玩笑話而已,說我在修面前像個長輩,當心他們真的被姨媽教育——這可不就是麼。

  「行行好,桑妮,我們剛才不該給你哥哥吃那種餅干的。」

  「以後也不會讓他吃那種餅干了,最多換一種……」

  嗯??

  「不過你還真能捋親戚關系啊,我們聽得頭都暈了。」喬治說道。

  「是啊……」這話得到了其他三個人的贊同。

  「其實你肯定也可以捋一遍吧,只是覺得麻煩。」我悄悄跟茜茜說道。

  「是這樣……但我對爸爸那邊的親戚關系不太清楚,以至於伊格內修斯·普威特先生是爸爸的什麼人我也不知道,不過爸爸讓我稱呼韋斯萊夫人為姑媽,或許他也是爸爸的叔叔。」茜茜說道。

  「所以我們都是親戚。」我總結道,「再四舍五入一下,我們上輩子就是好姐妹。」

  「差輩了!」金妮抗議道,「我跟茜茜才是好姐妹……」

  「不要再提這個了!」弗雷德急忙打斷了金妮的話,「你們都是好姐妹。」

  「才不是呢!」我說道。

  說起來德拉科知不知道我們之間這個復雜的親戚關系呢?從來沒聽他說過。大約也是他刻意忽略了吧,畢竟講出來他肯定很沒面子哈哈哈!

  我怎麼什麼事都能想到他呀。

  作者有話要說:
  純血家族之間的關系真的好復雜,有興趣的可以去看布萊克家族的百科,他家基本和其他純血家族都有姻親往來。以及布萊克家男生的名字真的都是祖傳的,很容易就看暈。當然這種血緣關系也都代表著利益,很少有人真的去細究輩分。
  雖然我覺得寫同人文寫一些較多的原創角色可能會被讀者所不喜歡,但是關於麥克米蘭家我的確有很詳盡的構思,從如何起家到兄妹倆這一代,為了想寫出這是一個真真正正存在的、有在傳承的家族。家族故事等到四年級結束會系統地講一下,裡面有故事走向的重要伏筆,前面都是略提一二。


第58章 Chapter58.(校)

  回到學校以後,就可以再度使用魔法了。

  我本來只是想嘗試一下,沒想到真的召喚出了我的守護神,我決定在第一節黑魔法防御術課結束後,將這件事悄悄地告訴盧平教授。

  開學的第一周,海格上了一堂很有趣的課,他看起來狀態還不錯,我希望聽證會可以一切順利,巴克比克能夠沒事。

  占蔔課上特裡勞妮教授教我們手相學,她說哈利的生命線是她所見過的最短的,這讓我們臉色都不太好看。

  「哦親愛的,你的愛情線……」特裡勞妮教授頓了頓。

  我有點不安:「教授,它怎麼了?」我看著它不太短呀。

  「它在最後的主線之外還分出了好幾個岔,有的還交彙到了生命線上……」她嚴肅地說道,「孩子,我不是想要危言聳聽去說你的愛情非常坎坷,但我認為你今後做出的選擇都應當慎重,不然會影響到你的生命安全的。」

  這聽起來好可怕,談個戀愛還有生命危險嗎?

  我將這事寫信告訴了德拉科,德拉科則是氣呼呼地回信給我——

  「別聽她胡說八道,她也是這麼跟我說的,一模一樣的說辭!我懷疑她只會背這套話……我覺得我們一點都不坎坷。」

  是呀,我也覺得。

  我們好著呢。

  黑魔法防御術下課之後,我跟盧平教授說了守護神的事情。

  「很高興你們都做到了這一點,這真是太棒了。」盧平教授欣慰地說道,他問我有沒有不良反應,因為哈利也練習成功了,但他的體力嚴重有被損耗。

  我猜想或許是哈利需要抵抗的痛苦的回憶太糟糕了,畢竟這和他的家庭有關,而我太幸福了。

  盧平教授又問我,是找到最快樂的記憶了嗎?我不好意思地說道:「是的!聖誕節又發生了一些事情。總之非常感謝您前段時間的教導,爸爸媽媽讓我轉達他們的感謝。」

  「他們太客氣了,我倒是聽說你在離校時的英勇表現了。」盧平笑道,「干得漂亮。」

  「您可是教授,注意一下立場,我差點就跟高年級打起來了。」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但你是在保護同學,哪怕你們不是一個學院的……你做得很好。」他輕聲說道,「倘若要對你的同伴施咒的人是位教授、是個成年巫師,你也會這麼做嗎?」

  「我想斯內普教授應該還不會對我們施咒。」我認真地說道,「但保護朋友的確是應該的。」

  「很好,勇敢的小格蘭芬多,做你不後悔的事情就好。」盧平教授贊許地點了點頭,「關於特拉弗斯……我聽說他當初被分到拉文克勞的時候,家族險些把他除名。」

  「因為大部分純血家族的成員都加入了斯萊特林,他們都追求榮耀。如果沒被分進去,就是家族的恥辱。」我不禁想起了德拉科當初說如果他被分到赫奇帕奇就當場退學的事情,「很少有家族四個學院的學生都在,還能夠如此融洽。像韋斯萊一家雖然沒有人是斯萊特林,但他們全是格蘭芬多。」

  至少我在這些家族中間想了一圈,在不同學院的家族,我只想到了艾博家。但艾博家的人不是拉文克勞,就是赫奇帕奇,我們麥克米蘭家卻是什麼學院的都有,是真的有很強的包容性,相當特立獨行了。

  其實這有點奇怪——韋斯萊一家被稱為「純血的叛徒」主要是因為他們對麻瓜的態度和大部分純血家族都不太一樣。同時我懷疑還有一些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私怨,畢竟編纂那本書的諾特先生就是個斯萊特林。

  我們家族雖然沒有韋斯萊家那麼親近麻瓜,較為中立,可我們同樣不歧視麻瓜血統,而且四個學院的學生都有,難免會被當做異類。能被列入那本書之中,或許是祖輩的一些原因?

  盧平教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上次你跟我提到了你們家的家訓……」

  「這個啊,我可以背給您聽。」我清了清嗓子。

  「若你恰好平庸,那就堅持心底的正直,不要為邪惡所欺騙。若你沒有必勝的信念,那就將家族永傳下去,讓後人來為你實現。」

  其實我一直都覺得這個家訓挺樸實的,它並不覺得平庸有什麼錯,只讓我們堅持正直。如果我們遇到了需要選擇的時刻,而這個抉擇會影響到家族存亡,這時候也可以明哲保身,為後人留下繼續堅持正義的機會。

  傳承家族才是第一要義,可見我們家和眾多純血家族一樣,人丁稀少。

  而且這麼強調正直,一看就是因為我們一代家主是位赫奇帕奇啦,肯定是和厄尼一樣的人。

  這周六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進行了一場魁地奇比賽,斯萊特林贏了,但比分很接近。不過這對格蘭芬多而言是個好消息,因為如果格蘭芬多勝了拉文克勞,名次就可以上升到第二名,還有機會去爭奪冠軍。

  這是德拉科手臂痊愈之後的第一次比賽,他表現得很出色,趕在秋·張之前搶到了金色飛賊,很快就結束了這場比賽。贏了比賽的斯萊特林們自然得意洋洋,輸了比賽的拉文克勞們則是顯得悶悶不樂。

  「當時我要是擊飛了那個球,秋就不用為了躲避它而錯過金色飛賊了!」修有些沮喪地說道。

  「不,是我的錯。」秋搖了搖頭。

  「確實是你們的錯。」培迪·特拉弗斯冷冷地說道。他在拉文克勞擔任守門員,同時也是拉文克勞球隊的隊長。

  茜茜沒來看這場比賽,而我原本是要直接回休息室的,因為遇到了帕德瑪所以聊了兩句,卻沒想到聽到他在推卸責任,這令我頓時有些惱火。我瞪了一眼特拉弗斯,他同樣面色不善地看著我們,警告道:「這是我們拉文克勞內部的事情。」

  我剛想開口,帕德瑪卻拉了拉我的袖子,我有些詫異她為什麼制止了我,卻聽到一道懶洋洋的、有些得意的聲音傳來:「哦?那在我拿到金色飛賊之前,我們學院在你們那裡進的四個球,是因為你被石化咒定住了才拿到的嗎?」

  哎呀,是德拉科。

  「你!」特拉弗斯憤怒地看著德拉科,「馬爾福,你不要太過分。」

  「我說的不是實話嗎?」德拉科諷刺地說道,「雖然你只是個守門員,但輸了比賽只會責怪女生和低年級的小朋友,實在沒什麼風度。」

  斯萊特林們哄笑了起來,然後他們簇擁著德拉科離開了。

  特拉弗斯呸了一聲:「馬爾福家真把自己當回事……」他心情很差,先行離開了隊伍。其他幾個隊員看了看,他們抱歉地看了一眼秋和修,同樣先走開了,只留下了一個金色鬈發(還有些泛紅)的女孩子站在秋的旁邊。

  「你們沒事吧?」我和帕德瑪一起走了過去,我開口說道,「其實你們表現得很好,沒必要非得變成認錯大會啦。」

  「沒事,謝謝你,我看出你剛才想要維護我們了。」秋對我溫和地笑了笑,她眨了眨眼睛,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膀,「不過我們的『低年級小朋友』似乎不太高興呢。」

  「我就只比馬爾福小一屆,怎麼就是小朋友了。」修不滿地說道。

  「雖然馬爾福取笑培迪,也等於取笑了我們,不過他也是維護了秋呀。」那個金發女孩說道。

  「瑪麗埃塔,不要亂說。」秋嗔怪道,她責備地看了一眼好友,跟我介紹道,「這位是瑪麗埃塔·艾克莫,是我的好朋友,在球隊裡擔任追球手。」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還是迪戈裡比較……」瑪麗埃塔停住了話語,對我伸出手,「你好,麥克米蘭小姐,我在媽媽辦公室的時候,曾經見過你的父親。」

  「你好,艾克莫小姐,令堂在魔法部工作?」我同她握手。

  「對的,我的母親是魔法交通司飛路網管理局的艾克莫夫人。」瑪麗埃塔驕傲地說道,「你們麥克米蘭家可是很有名的哦,早在好多年前就辦理了到瑞士的飛路網,有好多條呢。」

  ……我們家是在瑞士有礦嗎?

  秋借口說有事,拉著帕德瑪和瑪麗埃塔走了,留下修同我說話。少年這才開口說道:「其實我知道事情不是像艾克莫說的那樣,馬爾福是為了維護你才這麼說的,他是不想讓你跟特拉弗斯再度結怨。」

  確實如此,早在德拉科說話的那一瞬間我就明白了。

  「不過,你怎麼不叫他們的名字呀?我是說……培迪和瑪麗埃塔。」我好奇地問道。

  修怔了怔,小少年紅著臉說道:「這個,對於我不太喜歡……呃,不太熟的人!我都不會直呼其名。那個,馬爾福好像在等你,我就不送你回去啦!我先走了。」

  「等等!」我叫住了修,「我還沒安慰你呢。」輸了比賽的可是他呀。

  「我不需要安慰啦,你剛才不是誇過我表現很好了嗎?這就足夠了!」修對我揮了揮手,快步跑開了。

  這孩子……

  我轉過身去找據說在等我的德拉科了,果不其然,他讓斯萊特林的其他人先回了休息室,自己留在走廊的拐角處等我。

  「馬爾福同學。」我抱著胳膊看著他,「有什麼事嗎?」

  德拉科皺了皺眉,有些嚴厲地說道:「不是跟你說過不要一個人走了嗎,別管普威特還是韋斯萊家的女孩,或者格蘭傑也好,你綁定一個……我看你還想跟特拉弗斯吵架,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

  「可是他說話真的很過分。」我沒什麼底氣地說道,「赫敏忙著學習,茜茜今天沒來看比賽,金妮也在宿舍。」說到這裡我又有底氣了,「我要不是為了你,我干嘛要在休息日出來呀?」

  要不是來看德拉科,我真沒必要來。

  「我瞧你剛才維護拉文克勞姐弟倆的樣子,還以為你是為了那孩子才來的呢。」德拉科說道,「你真是為了我才來的?」

  「啊,剛才是誰凶我呢?」我的目光看向別處。

  「……我也是關心則亂。」他軟了語氣,「你說得對,特拉弗斯的確很差勁。」

  「現在他把咱們倆一起恨上了。」我嘆了口氣,「聽他這意思,他是不是因為他爸爸的原因,認識盧修斯叔叔?」

  「這個嘛,我要問問爸爸。」德拉科沉吟道,「他討厭我沒事,最好更討厭我一些,這樣他就不會在意你的事情了……我先走了,有事寫信。」

  我點了點頭,正准備目送他離開,卻沒想到他忽然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臉,然後旁若無人地快步走開了。

  站在原地的我目瞪口呆。

  這干什麼呢,光天化日之下!

  不是說在學校要低調一點的嘛,我怎麼覺得隨著年級的增高,德拉科的膽子也越來越大了,一年級的時候我跟他在公共場合只是偶爾為了傳信互相諷刺過幾句,二年級的時候他就敢在厄尼、布雷斯在場的情況下跟我說話了,現在三年級……這還不清楚周圍有沒有人呢,居然敢表現得這麼親昵!

  我寫信強烈譴責了他這種不小心的行為,要是暴露了怎麼辦?如果盧修斯叔叔知道我們在學校裡毫無收斂,他怕是要氣得直接殺到學校裡讓我離德拉科遠一點。

  「就……忍不住嘛。」德拉科在回信裡表現得非常無辜,「是你太可愛了。」

  哼。

  算了,喜歡一個人是忍不住的。

  不過話說回來,修說他對於不喜歡的人都不會直呼其名,他不喜歡特拉弗斯我倒是可以理解,那麼瑪麗埃塔呢,她有什麼問題嗎?僅僅是因為不熟?

  以及,他這句話的意思不就是,他對於喜歡的人,才會稱呼名字嗎?

  他對我,可是喊過幾次名字的……

  肯定是我想多了,德拉科說得對,他只是個低年級的小朋友呢。

  哈利暫時沒有拿回他的掃帚,伍德建議他買一把光輪2001,但他干脆地說道:「我不買馬爾福認為好的東西。」

  這讓我非常憂心,以後我和德拉科結婚的時候,我的格蘭芬多同學們有幾個願意到場……

  我簡直可以想像出哈利在未來干脆地說道:「我不參與馬爾福認為好的婚禮。」

  這學期佩格倒是安靜了下來,她暫時沒有繼續她的發明創造了,我覺得布雷斯應該為此松一口氣,看來是他去沙菲克家的拜訪起到了什麼作用。其實他去拜訪就已經表明了對佩格的態度了,奈何佩格依然覺得布雷斯不喜歡她。

  「他都沒跟我說他喜歡我呀。」她無辜地說道。

  就布雷斯那種性格,他怎麼可能直接開口啊!他必定等到暗示到無法暗示的時候,才會直接明示吧……這估計得是明年的事情了。

  我仍然在制作福靈劑,但還是找不到竅門,或許有一天我真的要去請教斯內普教授,可我很擔心被他批評我急於求成,給我扣個五十分。

  也許我應該讓德拉科去問?

  上次我跟帕德瑪聊天的時候有個意外的收獲,我問她厄尼送了她什麼聖誕禮物,帕德瑪回答道:「一個杯子,他說是他自己做的,上面畫了只鷹。」

  嗯?我明明記得厄尼當初和我們一起做的杯子上畫的是只獾,他什麼時候又做了另一個,還是情侶款?

  厄尼,真是深藏不露。

  當我在圖書館遇到厄尼,想要取笑他的時候,厄尼卻像是見鬼了一樣。他一把拉過我,把我按在了座位上,小聲地說道:「桑妮,我有個重大發現。」

  「什麼?」我也小聲地跟他交頭接耳,「你今天怎麼沒和漢娜、賈斯廷一起?」

  「你知道的,漢娜選修了布巴吉教授的麻瓜研究。」厄尼嚴肅地說道,「雖然課上他們平時學的都是一些麻瓜們發明的東西,但是上節課她心血來潮地講了一段麻瓜歷史,說這是巫師們參與過的事情……這些在賓斯教授的魔法史課上是聽不到的。」

  「所以呢?」我不解地看著他。

  「她講的是1756~1763年的七年戰爭,漢娜本來聽得沒什麼興趣,但布巴吉教授提到了一個人名。」厄尼咽了口唾沫,緊張地遞給我一本《英國歷史·麻瓜版》,「你之前跟我提過,在家譜上消失的那個人。」

  我低頭一看,這頁上這麼寫著——

  「1763年2月,七年戰爭結束,奧地利帝國、普魯士與薩克森三國在奧地利簽署該和約,三國都有外交團隊參與此事。駐奧公使艾布納·麥克米蘭作為英方代表見證了此合約的簽訂,據悉,他與前奧地利國務大臣、時任首相的考尼茨·貝特貝格私交甚厚。」

  「這……你確定嗎?姓麥克米蘭的可不止我們一家。」我感覺心跳的速度有些加快,仿佛我窺視到了某些真相。

  「但漢娜說,布巴吉教授講到,艾布納同樣是魔法部委派的巫師代表。」厄尼低聲說道,「我翻了麻瓜史書,除此之外,找不到任何關於這個名字,甚至是關於麥克米蘭這個姓氏的記載……奇怪的是,我們巫師的魔法史裡也沒有他的內容!」

  「按理說他作為代表,肯定非常優秀,他會留下名字的。」

  這話很有道理,如果這位艾布納先生就是我們的祖輩,那完全可以解釋為什麼至今我們家還跟魔法部有著親切往來,連飛路網的辦理都如此順利。

  想必他當年還做了其他轟動的大事,讓他們頗為忌憚,以至於最終竟然把他從書裡刪掉了。

  「你說他這麼厲害,肯定是位赫奇帕奇吧?」厄尼憧憬地說道。

  「錯了,他是個斯萊特林。」我想起了密道裡他留下的話。或許我應該問問納威能不能去家譜上找找克萊爾·隆巴頓這個名字,這是當初和艾布納一起在密道留下名字的女孩,是另一條線索。

  不過關於納威的記性……我不如直接寫封信給隆巴頓老夫人。

  當我回到休息室門前的時候,遇到了哈利和羅恩,他們很高興地告訴我,哈利拿回了掃帚,那把火/弩/箭沒有任何問題。我由衷地為他們感到高興,卻發現納威十分委屈地站在肖像面前,似乎是卡多根爵士不讓他進門。

  「我寫下來了,但是我一定是把那張紙條丟在什麼地方了!」納威含著眼淚說道。

  「說的跟真的似的!」卡多根爵士大吼,然後他看到了我們,說道,「晚安,優秀的年輕侍者們!把這個傻瓜用鐵鏈子鎖起來,他打算強行進入裡面的房間呢!」

  「哦,住嘴吧。」羅恩說道,他不喜歡這家伙對我們的態度。

  「我忘記了口令。」納威難過地告訴了我們。

  「我讓他告訴我本周要用什麼口令,因為他一直更換口令,現在這些口令把我弄糊塗了。我聽了桑妮的建議都寫了下來,結果紙條丟了……或許是我不記得把它放在哪裡了。」

  「不要難過,下次小心些就好啦。」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對卡多根爵士說出了口令,「奇身怪皮。」他很不情願地放我們進了休息室。

  果然我還是直接寫信問隆巴頓老夫人吧,納威的記性和佩格不相上下,但好在佩格知道隨時記東西,而且還能好好保存……不過話說回來,他們的記性為什麼都那麼差呢?

  但是記性好也有煩惱,不然我也不至於在尋找快樂的記憶時花費了那麼久,誰讓我把我和德拉科的事情,都記得那麼清楚呢。


第59章 Chapter59.(校)

  剛進休息室沒多久,羅恩就拿著一條床單憤怒地從宿舍裡跑了出來,對我們大聲控訴著什麼,然後他就和赫敏吵得不可開交。

  我頭暈腦脹地從他們的對話裡明白了爭吵的原委——斑斑不見了,羅恩的床單上還有紅色的印跡,地板上有克魯克山姜黃色的貓毛。他認為赫敏的貓把他的老鼠吃掉了,現在證據確鑿。

  赫敏帶著作業負氣離開,羅恩為斑斑感到傷心,哈利和韋斯萊兄妹來安慰他。當然,在雙胞胎開解了一番之後,羅恩更難過了——因為弗雷德和喬治都認為斑斑死得快可能對它更好。

  茜茜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幅場景,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則是小聲地問她:「你覺得克魯克山真的把斑斑吃掉了嗎?」

  「不好說,因為我們只看到了『物證』。就像赫敏說的那樣,貓毛可能是聖誕節以來就在那裡,而羅恩的確對克魯克山一直有偏見。」茜茜思索道。

  紅色印跡是怎麼回事呢?斑斑只是一只老鼠,它應當不可能弄傷自己偽造假死的命案現場吧。羅恩提供的物證雖然足以讓大多數人認為斑斑變成了克魯克山的零食,但我們誰都沒有目擊到貓吃老鼠的這一幕,所以,缺少人證。

  我忽然就想起了小天狼星。

  審判者只看到了彼得留下的手指、一片混亂的現場和留在那裡的小天狼星,就認定他是惱羞成怒的凶手,繼而推斷出小天狼星倒戈神秘人,作為保密人卻出賣了波特夫婦並導致了他們的死亡。

  這件事也只有物證,沒有人證。

  我們聽不懂克魯克山的貓語,但那些聽得懂人話的官員們,會聽小天狼星的辯解嗎?

  我幾乎可以想像出艾譜莉譏諷的笑容:「親愛的,他們不會,甚至不會上法庭……因為他們會直接選擇聽不懂人話。」

  相信克魯克山的赫敏,和相信小天狼星的艾譜莉,沒有什麼區別。

  這個事情太沉重了,我不想去細想。只是我的思緒不禁又飄到了德拉科那裡,我和德拉科以後也會因為類似的事情吵架,然後將互相推卸責任嗎?

  我覺得應該不會。羅恩和赫敏才認識了三年,他們還沒有建立那種深厚的信任感,但倘若未來某一天我跟德拉科吵了起來,我的格蘭芬多的朋友們一定都會站在我身邊,並且告訴我:「離婚吧桑妮,我們支持你!」

  我搖了搖頭,把這個好笑的場景從腦海裡驅趕出去。但我很好奇德拉科會怎麼想,於是我寫了一封信,而貓頭鷹為我送來了他的回答。

  「哈?韋斯萊是不是腦袋有問題,是格蘭傑的貓可能吃了他的醜老鼠,又不是格蘭傑吃的!他有空去說格蘭傑沒管好自己的貓,怎麼不隨身帶著他的老鼠好好保護著呢?就這……我也沒看出他多寶貝那只老鼠。」

  噗,我險些笑了出來,他還真是毫不客氣呢。

  「這件事就沒有可比性。韋斯萊和格蘭傑又沒有住在一起,他們分別把寵物養在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當然格蘭傑的確讓她的貓從房間裡跑了出來,是她沒有把貓拴好……你們的門平時不上鎖嗎?塔樓明明那麼高,這只貓是怎麼進了韋斯萊的房間?真是見鬼,格蘭芬多的宿舍這麼不安全嗎,你晚上睡覺之前最好還是好好檢查一下門窗。」

  話題跑偏了啦,怎麼說著說著又變成關心我了?

  「問題就在這裡,他倆不住在一起,格蘭傑沒必要為了韋斯萊的老鼠的安全就放棄養貓,她有養貓的權利。但我們不一樣,就算是你的貓吃了我的老鼠,我也不會怪你和那只貓,因為我們會住在一起……呃,我是說未來。如果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是我考慮不周,你養貓的話我就不應該養老鼠。同理,如果你養了老鼠,我肯定不會讓家裡出現貓。」

  「我會提前規避這樣的矛盾點。」

  瞧他這得意洋洋的模樣……事實上他相比一二年級的時候,的確有所改變。他在我面前不會再提「泥巴種」這個稱呼,聖誕節跟我聊天時也巧妙地繞開了巴克比克這個話題,他有在試圖規避這種可能會讓我們產生分歧的矛盾點。

  他在努力。

  雖然我覺得如果他一開始沒有挑釁巴克比克,就不會出現這種潛藏的矛盾點了,這更省事啊。

  不過德拉科在結尾的某一句話真的讓我笑了出來,因為德拉科最後寫道——

  「馬爾福們從來都知道不能讓女孩子生氣,尤其在不必要的小事上。祖輩們已經跟我們證明了不要輕易去挑戰這種事情,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比如什麼後果呢?我有些好奇地繼續往下看。

  「哎,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好奇,我列舉一下吧。比如說晚上的時候會被趕出房間……」

  我忍不住浮想聯翩。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會因為我和德拉科的事情發生爭執嗎?如果真的吵架了,盧修斯叔叔會被趕出臥室嗎?

  梅林啊!這太好笑了!

  這件事上我贊同赫敏,羅恩就是對克魯克山有偏見,目前的證據不能證明他的觀點,我們得先找到克魯克山。至於哈利,他雖然努力地想在兩個好友之間保持中立,但或許是因為性別的原因,他更偏心於羅恩——四年級的火焰杯第二輪為我們證實了這個情況,那時候對於其他參賽選手最重要的人不是親人就是喜歡的人,只有哈利,他最重要的人是羅恩。

  多麼感人的友情!我選擇心疼赫敏。

  就這樣,拉文克勞和格蘭芬多的魁地奇比賽如期而至。哈利在禮堂展示了他的新掃帚,這讓很多人都非常驚訝。斯萊特林們看起來如遭雷擊,德拉科更是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他和其他人不知道聊了些什麼,然後他起身從斯萊特林那邊走了過來。

  「你肯定能對付那把掃帚吧,波特?」德拉科冷漠地說道,他之所以過來,似乎是想把掃帚看得更仔細一些,確定它的真偽。

  「可惜它沒帶著一把降落傘——以防你太靠近攝魂怪。」德拉科不懷好意地說道,跟在他身後的克拉布和高爾吃吃地笑了起來。

  這是在說哈利上次跟赫奇帕奇比賽的時候因為攝魂怪的出現,從高空摔落的那件事。

  我蹙了蹙眉,哈利已經熟練地譏諷了回去:「可惜你不能再多一條臂膀,不然它可以為你抓到那金色飛賊。」

  這是在說德拉科二年級時輸給哈利的那場比賽,他沒有拿到金色飛賊。

  德拉科眯著眼睛,慢慢地走開了,他回到了斯萊特林的長桌上,好像在跟斯萊特林球隊的隊長弗林特商議著什麼。我看著他們,心裡忽然生出些許不安。

  希望他們不要搞事情。

  「馬爾福在某些方面還是做出了突出貢獻。」茜茜沉吟道。

  「怎麼這麼說?」我問她。

  「就連嘴巴比較笨的哈利,嘲諷水平都大幅度提高。如果馬爾福可以堅持每天過來挑釁,相信我們畢業之後都可以在麻瓜世界的辯論賽裡有一席之地。」茜茜感慨道。

  「……」

  這是什麼,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們不會吵架了?

  秋和修也過來跟我們打了招呼,姐弟倆站在一起非常養眼,一看就是親姐弟。

  茜茜調侃道:「你和厄尼看起來也是親兄妹哦。」

  「其實我和他沒有長得特別像。媽媽說用麻瓜醫學解釋的話,這叫異卵雙生。」我回答道。弗雷德與喬治、帕瓦蒂與帕德瑪這兩對雙胞胎看起來就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但我和厄尼並沒有那麼像。

  「哦,或許也有性別的原因……我也很難想像你如果和厄尼一模一樣會是個什麼場景。」茜茜笑了出來。

  「或許我們可以想像一下他留著長發穿裙子的樣子?」我開玩笑道,和茜茜一起朝著魁地奇球場走去。

  我們在門外恰好遇到了厄尼,他揉著鼻子跟我說道:「桑妮……哦,塞茜莉亞。最近天氣很冷,你們要多注意身體,不要感冒。」

  「知道了,厄尼媽咪。」我擺了擺手,忍不住笑了笑。

  「就是這時候很像哦,我是說笑起來的時候。」茜茜說道,「你們兄妹倆笑起來的樣子都非常有感染力,一看就是很乖的好孩子。」

  有嗎?我懷疑地看著厄尼:「厄尼,笑一個?不是傻笑的那種。」

  「……我笑不出來。」厄尼說道。

  今天天氣晴朗,很適合進行比賽。霍琦夫人讓雙方的隊長進行握手,我拿著望遠鏡看了看,有些驚訝:「拉文克勞球隊的陣容好像有點不一樣?」

  上次和斯萊特林比賽的時候,拉文克勞的隊長是特拉弗斯,秋的好友艾克莫則是擔任追球手。怎麼今天不僅隊長換了,隊伍裡也只有秋這一個女孩子?

  「聽帕德瑪說,上次比賽結束後,特拉弗斯回到休息室發了一通脾氣,他覺得都是找球手秋的問題。然後她弟弟就跟特拉弗斯吵了起來,推搡之間那個叫艾克莫的女孩扭到了手腕……因為這事,他們臨時調整了陣容。」帕瓦蒂解釋道。

  「雖然這聽起來對格蘭芬多很有利。但我記得上次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比賽的時候,秋·張還受傷了吧。」迪安說道,「雖然過去了一個多月,但說不定有什麼影響,特拉弗斯這樣真的很過分。」

  這話得到了男生們的點頭認可:「就很過分。」

  秋不斷地從哈利面前穿過,逼他改變方向,她是個很有技巧的選手。因為掃帚的原因,哈利的飛行速度領先一些,他好像發現了金色飛賊,然而在他將要靠近的時候,修打過來了一個游走球,哈利不得不為了躲避這個球而錯過了近在咫尺的勝利。

  姐弟倆在空中為他們的默契配合擊了個掌,修的球技不比他姐姐遜色。不知道是喬治還是弗雷德中的哪一個,他似乎是聽不下去拉文克勞的歡呼,他把一個游走球向修打了過去,修被迫在空中翻了個跟頭,躲開了它。

  ……我有種自家弟弟差點被混小子打了的感覺。

  啊,但是我一定要說,無論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進行魁地奇比賽的時候是真的很帥氣。

  可惜我飛行技術一般,沒有參與這種比賽的機會。真想在霍格沃茨也留下我的高光時刻,讓別人一回想起來就可以說「哦我記得那一幕,桑妮特別帥」的那種畫面!

  希望未來可以有。

  喬丹在為比賽進行解說,他仿佛一個掃帚推銷員,在不遺余力地給火/弩/箭打廣告,他畢業後肯定不會失業,「波特衝過去了,金色飛賊近在眼前!哦哦哦,那是什麼?!」他驚呼道。

  我立刻舉起了望遠鏡,看到三個高大的攝魂怪正抬頭看著哈利。這一幕讓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心中充滿了疑惑,攝魂怪是如何潛入霍格沃茨的?他們會飛的吧,為什麼在地面上?

  還沒等我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哈利就用魔杖召喚出了守護神,攝魂怪們倒在了地上。

  我簡直被問號包圍了!

  哈利現在的魔咒水平就已經足以對抗三只攝魂怪了嗎?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些躺在地上的攝魂怪怎麼還能在黑色的外袍裡掙扎?攝魂怪是這麼像「人」的家伙嗎?

  我忽然就想起了比賽之前德拉科跟哈利說的話,他當時特意提到了攝魂怪,然後又回去跟斯萊特林的隊員們密謀了什麼……

  千萬不要告訴我——

  好吧,當我跟著格蘭芬多的大家全速跑到球場上簇擁著哈利,開心地呼喊著的時候,我看到一個金發的腦袋從黑長袍裡鑽了出來,他手忙腳亂地把自己解脫出來,旁邊是亂七八糟躺成一堆的克拉布、高爾和弗林特。

  居然冒充攝魂怪,這是怎樣糟糕的主意!德拉科不會真以為哈利看到攝魂怪就會害怕吧……

  我可以閉上眼睛嗎?我簡直沒辦法直視這個場景,這太丟人了。

  哈利原本以為自己擊敗了攝魂怪,當他看到他打中的是一群斯萊特林的時候,他也不禁目瞪口呆。盧平教授無奈地說道:「你可把馬爾福同學嚇得夠嗆。」

  趕過來的麥格教授則是極其憤怒地看著他們:「卑鄙的手段!」她強烈譴責了他們的做法,並且表示要告訴鄧布利多教授。

  另外,她還給斯萊特林扣了五十分。

  我尚且還沒有出現那種被人想起來就會說「哦我記得那一幕」的時刻,德拉科已經搶先做到了。雖然大家回想起來的時候都會非常嫌棄:「哦我記得那一幕,馬爾福特別丟人。」

  德拉科還說修是低年級的小朋友呢,他自己這種幼稚可笑的行為又算什麼?真不讓人省心。

  救命,我仿佛看到了好朋友們未來在我和德拉科結婚時的質疑又多一條。

  啊,算了,誰年少的時候沒有做過傻事呢?

  但就算他是想惡作劇,本意是讓哈利輸掉比賽,可是高空墜落的危險難道他不清楚嗎?這麼大的人了還拎不清輕重,我是真不想跟他爭執,但他能不能在我才在心底誇過他有所成長之後再多保持一會?

  我感到失望,我決定花一小時的時間不喜歡他。

  ……算了,為學院扣除那麼多分,是會被其他同學排擠嫌棄的。德拉科如果不好好地把分數加回來,他接下來這幾個月可能要忍受斯萊特林們的白眼了。

  這聽起來很慘,我還是改成半小時好了。

  等等,怎麼這麼輕易就減掉了一半!

  倘若我和德拉科以前並不認識,大概會像麥格教授那樣憤怒,或者像羅恩一樣哈哈大笑,但是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

  我可以理性地思考很多很多的問題,但唯獨在和德拉科相關的事情上,我沒辦法做到完全公正。

  我理應因為我是哈利的好友而譴責德拉科這種險些讓哈利身陷危險的事情,但我同時又慶幸於哈利沒有出事。

  你瞧,就是那樣的僥幸心理……哈利不是沒出事嗎?德拉科也沒有犯什麼大錯。

  但是如果哈利出事了呢?

  哈利沒有出事,是因為他是真正勇敢的格蘭芬多,他敢於跟「攝魂怪」鬥爭,並且繼續追求勝利,他聰明,他學會了守護神咒……這都是他的功勞、他的優秀,我不能因為他本人那樣好,他避免了出事,就幫德拉科洗脫責任。

  可我又知道,德拉科沒有那麼壞,他不是一個壞人。他的確有著一些對哈利的惡意,但不是那種像特拉弗斯他父親那樣對麥金農一家人下殺手的窮凶極惡,他的目的比較單純。

  他的目的是讓哈利拿不到金色飛賊,或許是為了報復他之前說的話。但如果哈利在掉下來輸掉比賽的同時,沒有鄧布利多教授幫他緩衝,他重傷了的話,德拉科會感到愧疚嗎?

  「桑妮,你還好嗎?」修擔心地問我。

  他這麼一說話,我才發現,恍惚之間其他同學都朝著城堡走去了,垂頭喪氣的斯萊特林們,看熱鬧的赫奇帕奇們,修整隊伍的拉文克勞們——茜茜被喬治推著,已經走遠了。

  「我剛剛看到——」修有些欲言又止。

  對了,修是知道一點我和德拉科的情況的,他肯定是猜到我此刻身陷糾結又復雜的情緒中。

  「別擔心,只是一些壞情緒而已,我很快就可以把它們都趕走。」我努力地對修擠出了一個笑容,畢竟我年長一歲,怎麼可以讓修來安慰我呢?

  「別太逞強,我覺得你看起來很不好。」修認真地說道,「你不必要因為馬爾福做的事情去責怪自己,這是他做的事情。」

  唉,修就比德拉科成熟很多,別人家的孩子是怎麼教成這樣的呢?我微微苦笑:「不僅僅是這樣,或許,你知道我們家的家訓嗎?」

  「誒?」他有些驚訝。

  於是我們坐在草地上,我把家訓背了一遍給他聽。我在想,厄尼一直不喜歡德拉科,是不是因為他太正直了呢?而我並沒有那樣正直、公平,我在看待事情的時候難免會有主觀情緒。

  那麼這樣的我,還是一個好孩子嗎?

  我是不是有違祖輩的期望?

  「你會不會覺得我誇大其詞,把事情想得過於嚴重?」我看著沉默的修,忍不住問道,「抱歉,是我太敏感多疑了,給你添麻煩了。」

  「才沒有。」少年立刻說道,我一時間不知道他回答的是哪句話,然而修看著我,他忽然笑了笑,那是比今天的天氣還要晴朗的、干淨的笑容,「啊,我好羨慕馬爾福啊——」

  「嗯?」我很驚訝,他為什麼這麼說呢?

  「能讓你想到那麼復雜的事情,恰好說明你真的很在意他,也很喜歡他呀。你是真的在想,怎麼更好的和他一直走下去。」修輕快地說道,他最後一句話說得有些輕,「我啊,只希望你能夠開心一些。」

  「可是——」可是喜歡不足以解決所有的問題呀。

  「而且我沒有覺得你敏感多疑,這樣認真的你非常可愛。」修看著我說道,他的語氣非常溫和,「我聽說麥克米蘭家每一代的孩子都在不同的學院,難道他們都不正直嗎?只是相對於這一點來說,或許有的人有其他突出的特質,這才進了別的學院。」

  是這樣沒錯,我不應當跟厄尼去比較,厄尼在赫奇帕奇,可是爸爸在斯萊特林啊,他在神秘人威脅他的時候,並沒有加入食死徒。難道爸爸就不正直嗎?

  「格蘭芬多的特質是勇敢。」他看著我,忽然笑了出來,「在明知道要面臨各種阻力的情況下,你還能繼續堅持喜歡馬爾福,我覺得你非常的格蘭芬多呀。」

  這一刻,我明白了。

  我可以理性地思考很多很多的問題,但唯獨在一件事情上,我是徹頭徹尾的、勇敢的格蘭芬多。關於我喜歡德拉科·馬爾福這件事情,從我小時候被他拉著坐了掃帚飛向廣闊夜空那一刻開始,我今後的前途坦蕩中,就必須有他。

  作者有話要說:
  不得不說假扮攝魂怪這件事是真的幼稚……


第60章 Chapter60.(校)

  想明白之後就好很多了,一直以來困擾著我的「分院問題」終於在此刻得到了合理的解釋。難怪我當初在奧利凡德魔杖店的時候可以先一步站出來,難怪我會分到格蘭芬多,原來我真的是勇敢的——至少在愛情方面。

  「謝謝你,修。」我由衷地說道。如果不是修開導我的話,我可能會一個人郁悶好幾天,最後渾渾噩噩就把這件事糊弄過去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恍然大悟。

  「不過你不回拉文克勞休息室嗎?」我關心地問道。他陪著我耽誤了這麼長時間,我才想起來他剛打完一場比賽,應該趕緊回去洗個熱水澡的。

  跟著我吹了半天的冷風,修的額頭上因為比賽而流下的汗水,都早被風吹干了。

  「沒關系的,沒有耽誤很久,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如果你真的過意不去的話……」修開玩笑道,「給輸了比賽的失敗者一個鼓勵的擁抱就足夠啦。」

  「是嗎?」我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啊,如果不想的話也沒關系……」少年的後半句話卡在了嗓子裡,因為坐在他旁邊的我,伸出手輕輕地抱了他一下,然後松開了他。

  「修,明年的比賽要加油呀。」我不覺莞爾一笑。

  在英國擁抱本就是一種禮儀,而我確實非常想對修表達我的感謝。看他怔住的樣子,我猜他准以為我會伸出手揉揉他的頭發,沒想到真的會被我擁抱吧,果然是小朋友。

  修眨了眨眼睛:「桑妮,你真的是太好了。別說是馬爾福了,我也非常……」少年停了停,說道,「非常憧憬成為你這樣的人。」

  我有什麼值得他憧憬的地方嗎?這可真是過譽了。

  「你已經做的比我更好了。」我微笑道。

  我回到休息室的時候,大家正簇擁著哈利他們在開聯歡會,好像已經贏得了魁地奇杯一樣。休息室裡亂糟糟的,我掃了一眼,看到赫敏在角落裡看書,她沒有加入這場聚會。

  「你剛才去哪裡啦?」茜茜撥開人群,拉著我坐到了她旁邊。她看了看我的表情,有些奇怪:「怎麼感覺你的眼神怪怪的,你哭過了?」

  「沒有。」我回答道。確實是沒有,我原本因為心情沮喪是有些想哭的,但是在聽了修的寬慰之後,我的心情好了很多。

  如果我的眼睛裡有淚光,那一定是因為修說的話,溫暖得想要讓我掉眼淚吧。

  「哦,不會是去安慰拉文克勞的小朋友了吧?叫修·張的那個。」茜茜揶揄地笑道。

  「胡說什麼呢。」我笑著推了她一下,我安慰修嗎?分明是他安慰我才對。「不過赫敏是怎麼一回事,別告訴我,羅恩不讓她參加。」

  「這個……」茜茜的神情也有些為難,「我問過她有沒有去看比賽,她說她去過了,然後她說那本書要在星期一之前讀完,我也就不好意思再打擾她了。」

  赫敏的心情一定很差勁,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帶來的不只是歡聲笑語,還有諸多煩惱。我嘆了口氣,沒瞧見弗雷德和喬治:「你的發動機呢?」

  「啊?」茜茜一時間摸不著頭腦,「桑妮,你知道發動機是什麼意思嗎?」

  我當然知道,我也是小時候就跟著艾譜莉學過一些麻瓜知識的人。對此我無辜地眨了眨眼:「或許是我說錯了,喬治是你的驅動器?我是說離開球場的時候,我看到他推著你往城堡走,好像你不會走路一樣。」

  「……」

  弗雷德和喬治消失了一段時間以後,抱著一瓶瓶黃油啤酒、嘶嘶南瓜汁和幾大袋蜂蜜公爵的糖果回到了休息室。

  「你們怎麼弄到手的?」安吉麗娜問道,這時喬治已經開始向大家拋灑薄荷糖了——我剛想扎進人堆裡搶糖果,忽然意識到這些東西都是霍格莫德的,他們什麼時候偷偷溜出去了?

  肯定是密道——經過艾布納先生的密道之後,我敢篤定霍格沃茨有某些牆面背後就是鼴鼠的家,洞啊道啊的肯定有很多,果然不愧是他們倆。

  但不管怎麼說,還是先搶到糖吧,我可以拿一些糖果給赫敏。

  喬治在跟茜茜說著些什麼,見我過來,弗雷德立刻塞給了我一把糖:「哦桑妮,你是要黃油啤酒呢,還是南瓜汁?」

  我頓時心生警覺:「這些食物難道有問題嗎?」

  弗雷德有點委屈,他看起來剛想控訴我,羅恩就不滿地說道:「我才是你們的弟弟,為什麼我需要搶糖果,而桑妮可以直接拿到一把。」

  「羅恩,或許金妮沒有告訴你……」弗雷德不懷好意地說道,「你應該喊桑妮,姨媽?」

  「啊?」羅恩震驚了,「等等,我喊她姨媽的話,你們難道不也是——」

  「我們需要喊嗎?」弗雷德遞了杯南瓜汁給我,看向喬治,「兄弟,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用。」喬治又遞了一把糖給我。

  確實不用,我接受賄賂。

  好歹我現在是韋斯萊家的小姨媽,諒雙胞胎暫時不敢整我,不然我就跟韋斯萊夫人告狀,於是我放心地喝了一口南瓜汁。

  羅恩撇了撇嘴,恰好這時候赫敏和哈利看了過來,他忽然大聲地說道:「如果斑斑沒有被吃掉,它就可以吃幾個這樣的乳脂軟糖了,它一直很喜歡吃的——」

  只是我剛覺得這味道有點不對,就看到赫敏突然之間哭了,她夾著書跑回了女生宿舍,很明顯和羅恩那句話有關。

  哈利有些束手無策,他看向羅恩:「就不能讓她休息一下嗎?」

  等會和茜茜回宿舍安慰赫敏吧,我想。但我太渴了,於是我又喝了一口南瓜汁,決定等會帶著這個杯子一起回去——這個飲料真的味道很奇怪,我輕輕地打了個嗝,鼻子有種酸酸麻麻的感覺。

  「不能。」羅恩斷然說,「如果她表現出抱歉的話——但是她從來不承認她錯了,赫敏就是這樣的。她那副樣子仍舊好像斑斑去度假了還是什麼的。」

  「羅恩!」我不高興地說道,他說話真的是太過分了。然而我剛想繼續說些什麼,卻忽然覺得頭好暈,眼前的羅恩變成了三個。

  我眨了眨眼睛,尋找茜茜:「茜茜……來扶我一把。」

  過來了三個茜茜對我說話:「桑妮,你怎麼了?」

  這東西果然不是南瓜汁,這是我最後的想法。

  兩個小時之後,我從休息室的沙發上迷迷糊糊地醒來了,茜茜松了口氣,和金妮一起揪著弗雷德和喬治過來跟我道歉。

  我疑惑地看著他們:「發生了什麼?」

  「羅恩的名字可能是什麼惡咒,所以你喊了一聲就暈過去了。」喬治說道。

  茜茜踩了他一腳。

  「痛痛痛,弗雷德,飲料明明是你給桑妮的……茜茜,你應該踩他!」喬治很不服氣,對此弗雷德聳了聳肩,「哦好吧。」他彎下腰跟我道歉,「對不起桑妮,我不知道你的酒量這麼差,不過你這麼多年都沒喝過酒嗎?」

  完全沒有,我搖了搖頭。

  上次大家去霍格莫德喝黃油啤酒的時候,我去找佩格了。以往我雖然也跟爸爸媽媽參加過宴會,但是那時候年紀小,他們不會讓我和厄尼接觸酒精,後來認識了德拉科,他更不會讓我沾酒——

  「因為不清楚你的酒量怎麼樣,你如果直接喝醉了會很危險的。」德拉科如是說。

  「可我總得知道我的酒量怎麼樣呀。」我苦惱地說道,「得找個機會檢測一下。」

  「這樣啊。」德拉科想了想,「那你下次就在我面前喝吧,這樣可以放心了。」

  雖然我在他面前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因為他不會做些什麼。但我還是要說,我為什麼不能在我家喝呢?

  只是我們誰也沒想到,我第一次喝酒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就只是在南瓜汁裡加了一點黃油啤酒……呃,還有一些別的甜酒,度數都沒有很高。」弗雷德說道,他感到很不可思議,「難道你沒吃過酒心巧克力?」

  完全沒有,我繼續搖頭。德拉科也不讓我吃酒心巧克力,我曾經抗議過,但他送了我更好吃的巧克力,我也就沒再抗議了……說起來他這麼小心翼翼,該不會是我曾經吃了個巧克力就倒了,他有前車之鑒所以才這麼在意吧?

  「我聽說各種酒精混合在一起才容易喝醉呢。」金妮瞪了他們一眼。

  「抱歉抱歉,桑妮小姨媽,我們錯了,請原諒我們。」雙胞胎在我面前雙手合十,不過喬治還是很好心地提醒我,「我只見過一杯倒的,你這是一滴就倒,以後還是不要喝酒了。」

  「沒有你們的話,桑妮也不會喝酒的!」茜茜也瞪了他們一眼。

  原來我的酒量這麼差勁,但還好我喝多了就是安靜地直接倒下,不會吵不會鬧,感覺還挺乖的。我這麼想著,發現時間已經到了深夜,赫敏一直沒有出現,我和茜茜有些擔心,決定回宿舍看看她。

  茜茜和我輪番勸了赫敏很久,最後她的情緒終於平復了下來,吃了一點我帶回來的糖。當然,在勸慰她的過程裡,我和茜茜沒少說羅恩和哈利是笨蛋男生。

  我們剛睡著沒多久,外面就響起了吵鬧的聲音,赫敏說是羅恩和哈利,他們聽起來好像出事了。她拉著茜茜和我跑出了宿舍,我們倆都迷迷糊糊的,還撞了一下宿舍門。

  等等,我們好像穿的還是睡衣!

  有人問羅恩敢肯定他不是在做夢嗎,羅恩說他看見了。我也沒弄懂他看到了什麼,赫敏問道:「這麼大聲音是做什麼呢?」

  拉文德和帕瓦蒂也走了出來:「麥格教授喊我們都上床睡覺!」

  話是這麼說,但我們還是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弗雷德以為我們是打算繼續開聯歡會,珀西走來維持秩序,羅恩則是無力地說道:「珀西——小天狼星·布萊克!在我們宿舍裡!拿著刀!把我弄醒了!」

  公共休息室裡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看著羅恩。

  我也懷疑我是不是聽錯了,小天狼星怎麼可能闖入男生宿舍呢?他上次沒說出口令最後只好惱怒地劃傷了畫像,這說明他進不來呀。

  珀西認為羅恩只是做了個噩夢,但羅恩堅持認為他真的看到了,他們爭執的聲音引來了麥格教授。

  麥格教授在聽到羅恩的話之後也懷疑他在說謊,對此羅恩指著卡多根爵士的畫像說道:「問他!問他有沒有看見!」

  「卡多根爵士,你剛才是不是讓一個男人走進格蘭芬多塔樓了?」麥格教授問道。

  我們都屏住了呼吸,然而我們聽到卡多根爵士肯定地說道:「當然,女士!」

  面對麥格教授的質疑,卡多根爵士很驕傲地表示,那個人有口令,是從一張小紙條上讀出來的,有一整個星期的口令。

  居然是用這麼合理的方式進來的?

  但是記錄一整個星期的口令這種事情,聽起來怎麼這麼耳熟……我瞪大了眼睛,看向了納威,納威此刻正在原地發抖,他從腦袋到穿著絨毛拖鞋的腳趾都在抖。

  麥格教授憤怒地詢問我們是誰記了口令並且亂放,納威害怕地舉起了手。然後麥格教授讓我們所有人都待在休息室裡,不許回宿舍也不可以外出,可憐的納威即將面臨被關禁閉、不能去霍格莫德以及不許別人告訴他進塔樓的口令的一系列懲罰。

  壁爐再次被點燃,我們都在休息室裡找了地方休息,我和赫敏窩在一個雙人沙發上,她出門的時候居然還帶了一條鬥篷可以給我們倆當薄毯子。

  「你如果困了可以靠著我睡一會兒。」赫敏輕聲跟我說道。

  我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茜茜和金妮,她們倆有弗雷德和喬治照顧著,茜茜看起來仿佛下一刻就會枕著喬治睡著。我搖了搖頭:「不了,我今晚已經睡了兩個小時了……」雖然是被動的。

  我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小天狼星為什麼會舉著刀對著羅恩呢,他跟羅恩無冤無仇,就算是有事情也應該是找哈利——最近羅恩身邊的怪事真多,我是說,如果把斑斑的事情也算上的話,這有些巧合。

  而且小天狼星為什麼要逃呢?他完全可以對羅恩動手,可他沒有這麼做……這樣的人真的是十幾年前那個殺害了很多麻瓜的凶手嗎?我不覺得他是擔心會驚動其他人,在五個一年級的男生逃到公共休息室大喊大叫引起別人注意力之前,小天狼星完全可以解決他們。

  雖然我知道麥格教授不讓我們回去是出於安全考慮,但我不認為他會做出隨便挾持或者傷害任何一個學生的事情,不僅僅因為他是艾譜莉記掛多年的人,更因為他是一個格蘭芬多。

  那一晚大家基本上都沒怎麼睡,城堡被連夜徹查,天亮的時候,麥格教授回來了,她告訴我們,小天狼星再次逃脫了。

  學校的安保措施得到了加強,弗立維教授拿著小天狼星的大照片讓每一個看守前門的人識別。費爾奇在走廊來回奔忙,卡多根爵士被解雇了,胖夫人回來了。

  羅恩成了一個名人,三年來他第一次比哈利還要引人注意,他把那晚上的經歷講得越來越細,像是編故事一般。德拉科每次看到他這個樣子的時候都沉著臉,像是在看傻瓜。

  我當然知道德拉科在想什麼,他肯定是很郁悶,怎麼出風頭的事情總是在格蘭芬多身上?先有格蘭芬多贏了拉文克勞,後有羅恩見到了小天狼星……

  我最近也沒有和德拉科說上什麼話,我原本想跟他聊一聊上次他假扮攝魂怪的事情,但因為下一場比賽就是魁地奇的決賽了,也就是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這一場,因而斯萊特林們都忙著訓練。

  ——尤其是德拉科,聽佩格說,他幾乎把所有的休息時間都拿去練習了。

  「我覺得德拉科很看重這一場比賽。」佩格說道,「布雷斯也這麼說,或許是因為波特和韋斯萊接連出了風頭,他很想超過他們,而且他身上還背著五十分的債呢。」

  我隱隱有些不安,如果付出了那麼多最後得不到對應的回報,德拉科豈不是深受打擊?

  但是,難道第二名就沒有付出過努力嗎?僅僅是因為第一名努力的更多嗎?比賽這種事情原本就是努力和機遇相結合的,無論是前兩年的斯萊特林,還是在哈利入學以前的格蘭芬多,每一個人都有在為比賽而努力。

  不過,他現在肯努力也說明他想要堂堂正正的贏過哈利吧,不再是采取假扮攝魂怪那樣的幼稚的手段,這是件好事。

  納威收到了隆巴頓老夫人寄來的吼叫信,他最近過得很艱難,每天晚上都要待在休息室那裡,等待有人回來可以說出口令將他帶進去——我已經這麼做了好幾次了,而且我答應他如果他需要什麼霍格莫德的東西,我下次去的時候可以幫他買回來。

  今天下課之後我和茜茜遇到了行色匆匆的秋·張,我們和她打了招呼,問候了瑪麗埃塔·艾克莫扭傷的手腕。對此秋表示,瑪麗埃塔的手腕已經好了許多,可惜今年拉文克勞沒有比賽了,所以她不能再次上場。

  「只要她痊愈了就好。」我安慰秋道,「那你現在是要去哪裡呢?」

  「我剛從校醫院回來,現在准備去修的宿舍幫他拿點東西,他上次比賽之後著涼了,這兩天因為感冒暈暈乎乎的,今天更是高燒不退,現在還在龐弗雷夫人那裡呢。」秋擔心地說道。

  什麼?修生病了……我倒吸了一口氣。

  一定是那天他陪著我在球場吹風的原因!於情於理我都應當去探望他。

  「那我先去禮堂吃飯,幫你打包一些食物回宿舍。」茜茜點了點頭。

  跟龐弗雷夫人說了半天,她才允許我進來探望修。這時候捂著耳朵的梅·塞爾溫恰好從房間裡走出來,看樣子她也是感冒了,才從藥劑的副作用裡恢復過來,不再冒氣。

  但我和她毫無交集,所以我們沒有說些什麼。

  「桑妮?!」修驚訝地看著我。這孩子生病了還在看書,真不愧是拉文克勞,難怪他去年才一年級,就能猜出哈利他們在忙著偷偷配制復方湯劑,因為他在學習方面真的很用功。

  「路上遇到了秋,聽說你生病了……都是我不好,上次應該早點讓你回去的。」我愧疚地說道。

  修忽然笑了笑:「你的表情看起來跟秋一樣,她正因為沒能照顧好我,所以感到內疚呢。可我年齡都不小了,我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的。」

  「胡說,你明明生病了。」我不贊同地說道。

  「這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呀。」修認真地說道,「所以這跟你沒有關系,你不用為了我而自責,而且你也不是秋。」

  「……好吧。」我嘆了口氣,「但我不是秋,就不能關心你了嗎?」

  「啊,可以呀,隨時歡迎。只是既然你知道你並不是秋,那麼在我面前,就不要總是擺姐姐的架子了吧?」修眨了眨眼睛,在我還沒明白他這話什麼意思的時候,他又岔開了話題,「你和馬爾福還好嗎?」

  海格與巴克比克的聽證會也快到了,前有德拉科對哈利做出的惡作劇,後有即將到來的決賽,種種事情累積在一起,我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但我預感,可能會不太好。」我當然希望格蘭芬多這次可以獲勝,但如果這件事真的發生,我覺得我和德拉科可能又要吵上一架。

  喜歡果然不足以解決所有的問題,就算有快樂魔咒,我和德拉科面臨的問題還是很讓人頭疼。

  「太難了,我想讓你開心點。」修無奈地說道,「可是我也沒辦法改變馬爾福的想法,以及你的想法。」

  我的……什麼想法?

  「我能做到的,實在很有限。」修看起來有些苦惱,「但希望這可以幫助到你。」

  啊?什麼意思?

  直到我離開的時候,我依然不知道修是在說什麼。或許只是因為男孩子都不喜歡女生在自己面前擺長輩的架子,哪怕是姐姐也不可以,而我和德拉科的想法應當是指我們分屬兩個學院的學院榮譽感吧,至於最後那句話——我睜大了眼睛,看著面前卷著一陣風跑過來的少年。

  德拉科的手裡還拿著掃帚,看起來原本應該是在練習飛行。

  但他還是向著我跑了過來,好像他只要跑過來,我們之間因為種種外因而豎起的牆壁就可以被打碎,再也消失不見。

  很久以後我都會記得這個畫面。

  一個斯萊特林的少年向我跑過來,有那麼一丁點的,像格蘭芬多一樣的,不顧一切的勇敢。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49

第61章 Chapter61.(校)

  德拉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我怔怔地看著他,然後一眨眼的時間,他就已經跑到了我面前,我看到他的鼻尖上還有汗珠,顯然是急匆匆地跑過來的。

  他就這樣站在我面前,真實的、觸手可及的。

  德拉科按了按心口,氣喘吁吁地問我:「桑妮,你生病了?」

  我生病了嗎,我怎麼不知道?

  我有點疑惑,但我想起了修最後跟我說的話,又想起了此前在門口遇到的塞爾溫。我不知道修和她之間是打了什麼賭還是做了什麼約定,也不知道修怎麼猜到我會過來——總之這孩子應該是在不泄露我和德拉科關系的前提下,請塞爾溫幫忙遞了個悄悄話。

  我心下一動,德拉科要是知道我是來探望修的,肯定又得不高興,我可不能辜負了修的好意,干脆將錯就錯吧。

  於是我有氣無力地說道:「嗯,是啊,前天我們開聯歡會的時候,我忽然就暈過去了。」

  才不是喝酒喝的。

  「你怎麼都沒告訴我?」德拉科有些懊惱地說道,「我居然是從別人那裡知道的!」

  這話說得我有點心虛,瞧他這樣子,分明是和我有關的事情他都想第一時間從我這裡知道。

  可生病這事是無中生有呀……不過,若這是真事,他正忙於對他而言如此重要的魁地奇訓練,我也斷不會去打擾他的。

  「啊,我沒大礙,只是沒休息好而已……塞爾溫是怎麼同你說的?」我試探地問道。

  「她就跟我說在校醫院這裡遇到了你,說你臉色很差,之前好像還暈倒了。」德拉科語焉不詳地說道,我一時間也摸不清塞爾溫到底用了怎樣的措辭,才把德拉科誆了過來。

  不過暈倒了這個——難道是當時帕瓦蒂看到我的情況之後,後來她告訴了帕德瑪,帕德瑪又轉告給了修,然後修又告訴了塞爾溫,兜了一大圈,終於讓德拉科知道了。

  「你還是快點回去訓練吧。」我催促道。

  其實我是有事情想要跟他聊的,可是我怎麼跟他說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不是很想去面對,最重要的是,我雖然做好了我們會因為這些事情而吵架的准備,但——絕對不是在這時候呀。

  「那個是很重要,但是你也很重要。」德拉科反過來催我,「你還是回龐弗雷夫人那裡休息一下吧,等到病好了再回去。」

  不是在他以為我生病了,撇下他所重視的訓練跑過來的時候,不是在我看到馬爾福家最注重形像的小少爺慌慌張張、滿頭汗水的時候,不是在這樣的被他的心意所包圍的時候,不是在我心中甜蜜又苦澀,甚至還有點心疼他的時候。

  天平的一端已經發生了傾斜,至少在此刻……請允許我,忘記我的學院,忘記我的是非觀念。

  「那你還回去訓練嗎?我是說,你怎麼跟弗林特說的?」我不由得問道。

  「現在天都黑了……原本我們也是要解散了,只是我想自己多練一會,不過我都走了,他們肯定也去用晚餐了吧。」德拉科說道。

  那就是暫時不算回去了,我點了點頭,忽然問他:「德拉科,你喜歡泡泡嗎?」

  「什麼?」德拉科不明所以地問道。

  這個時間大家都在禮堂,我也不想跟德拉科杵在校醫院門口,正好旁邊的黑魔法防御術的教室沒有人,我就拉著他溜了進去。

  「就是這個啊。」我拿出了一個小瓶子,然後擰開它,取出了一個泡泡圈。

  我低頭對著泡泡圈吹了口氣,於是從上面呼地一下吹出了好些泡泡,它們有著藍色風鈴草的顏色,一瞬間就飄向了教室的上空。

  德拉科還在發怔,我已經再接再厲,蘸取了瓶中更多的液體,然後迅速地又吹了幾次,於是呼啦啦地,圓滾滾的、一戳就會破碎的泡泡充滿了整間教室。

  然後我們仰起頭,像仰望星空那樣,看到天花板那裡飄著一大堆的藍色泡泡,它們時常擠在一起,飄來晃去,卻沒有因為彼此的碰撞而破滅。

  任何外力都可以將它們戳破,但是彼此的碰撞卻不會。

  「這是……」德拉科遲疑道,尋常的泡泡在光線的映照下會折射出彩色,可是它們都是藍色的,像蔚藍的天空,像是夜晚的星子。

  聖誕節回去之前,我在霍格莫德買了相當多的吹寶超級泡泡糖,但實際上我不是很擅長嚼泡泡糖然後吐出一個泡泡,這聽起來很像金魚。所以為了方便起見,我把它們弄碎了榨成了汁,主要是因為我想保留它的顏色。然後我又添加了一點發泡劑和穩泡劑,最後請媽媽施了魔法,制成了這樣一瓶泡泡水。

  「今天我只是恰好帶著而已。」我跟德拉科解釋道。

  也不能說是恰好——事實上自從聖誕節回來以後,我每天都有帶著,因為說不定哪一次得了機會,我就可以展示給德拉科看了呀。

  德拉科沉默了。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其實他未必喜歡泡泡,當然我也不知道他的想法,但是我就是想要把這些展現給他看。

  他想從我這裡知道我的各種事情,好事或是壞事,而我也想要把我的生活分享給他,有趣的或是可愛的。

  或許,其實我也很幼稚。

  「對了德拉科,你想練守護神咒嗎?」我問他。

  「……就是那天波特讓我們摔下來的那個東西?」德拉科皺著眉說道,「那看起來好像是一只鹿。」

  「我的是蝴蝶呢!」我選擇性忽視了他是被嚇到才摔下來的這個具體原因,跟他提議道,「你要不要也來試試?」

  我看得出德拉科有點心動,但他似乎對於「哈利同款魔咒」還有些介懷,這就跟哈利介意「德拉科同款掃帚」一樣。

  唉,男孩子們。

  「這東西只能對付攝魂怪吧,它們平時都在阿茲卡班呢。」德拉科找了個借口,「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作用?」

  我想我理應說它還有傳遞消息的作用,但是在此刻,在這些很漂亮的泡泡下面,我眨了眨眼睛:「它很好看。」

  「……」

  我像上次那樣,想著最快樂的回憶,拿出魔杖,輕聲念道:「Expecto Patronum(呼神護衛)!」

  魔杖尖端立即冒出了白色的霧氣。它飛舞到空中,凝結成了蝴蝶的模樣,有著微微的藍色,拖著長長的光,在上方盤旋著,好像那些泡泡真的是藍色風鈴草一般,在花叢中自在游玩。

  「怎麼樣,很好看吧?」我對德拉科得意地說道,「想不想學?」

  「你在研制這個泡泡水之前,有看過風鈴草的花語嗎?」德拉科卻這麼反問我。

  「這倒沒有。」我搖了搖頭,它又不是什麼常見的花,我可沒有博學到能把花語大全都背下來的地步,除非有什麼契機可以讓我把它記下來,「難道德拉科你知道?」

  「……剛好看過。」德拉科收回了目光,我召喚出的守護神消失了,那一抹光亮消失,房間裡又暗了下來,「這個泡泡要好幾天才能消失,別人明天上課該怎麼辦?」

  「這個啊,那就當做是霍格沃茨留下的浪漫傳說吧。」我開玩笑道,反正我是不想去戳破那些泡泡的,「所以呢,風鈴草的花語是什麼?」

  風鈴草是來自遠方的祝福,也有著感恩、嫉妒等截然相反的含義,但最適合此刻的花語是,溫柔的愛。

  「等等,你說聯歡會……暈倒?」德拉科好像忽然察覺到了什麼一般,他懷疑地看著我,「你該不會是喝酒了吧?」

  嗯?德拉科怎麼知道——哦,果然,難怪他以前連酒心巧克力都不讓我吃,果然是我曾經在他面前醉過吧!

  「不小心喝了一口。」我迅速地結束了這個話題,奪回了話語權。

  「所以呢,你怎麼一直沒告訴過我這件事,難不成你還打算一直親自盯著我,不讓我喝酒啊?」

  「……我這不是一直以為我可以的麼。」他低聲說道。

  果然問題還是出現在酒心巧克力上,小時候我曾經吃了酒心巧克力就直接暈過去了,把他嚇了一跳,當他發現我只是睡著了的時候,不禁又松了一口氣。

  誰知道酒精在我這裡,比安眠藥劑都好用呢?

  「所以我來校醫院的時候,你為什麼剛好出來了?」德拉科問我。

  「這還不是因為……」我輕聲說道,「你來了嗎。」

  回休息室之後,我吃著茜茜帶給我的晚餐,她同我聊小天狼星的事情,直截了當地問我對這個人的看法。我當然說我覺得這件事有點古怪,顯然艾譜莉和普威特先生已經聊過了,所以艾譜莉說我可以把一些事情講給茜茜聽。

  茜茜有些懊惱,她為什麼一直沒想到可以跟艾譜莉可愛的學生桑妮,去交換消息呢?

  當然是因為她一直忙著跟韋斯萊兄弟倆泡在一起忙事業啊——茜茜說是事業。嗯……我信了。

  交換信息的結果雖然沒能證明小天狼星的清白,但我們知道了他在學生時代是非常耀眼的男孩子,他有幾個好朋友,都和斯內普教授有矛盾。不過艾譜莉不讓我把她是阿尼瑪格斯的事情講給茜茜,或許這也是普威特先生的授意,怕我們進行無端的猜測吧。

  既然折耳朵的外號和這事有關,那麼我不由得猜測,茜茜告訴我的其他四個外號(蟲尾巴、月亮臉、大腳板、尖頭叉子)或許也是如此……但,阿尼瑪格斯是這麼容易出現的嗎?隨隨便便就能練出來一窩的嗎!

  既然盧平教授極有可能是狼人,那麼他可能就是月亮臉了,其他三個是什麼意思呢?有著尾巴、大腳板和角的動物可太多了——說他們之中有恐龍我都信。

  茜茜沒有去霍格莫德,她說要和金妮一起看管弗雷德和喬治,因為他們要考O.W.L.s。我和赫敏一起去了霍格莫德,我原本以為她會和羅恩一起,但她神色郁郁,顯然是有心事。

  肯定又跟羅恩和哈利有關,這兩個家伙……

  「要不去三把掃帚喝黃油啤酒吧,我請你,開心一點。」我對赫敏提議道。

  「但你不能喝——上次你都暈倒了。」赫敏驚訝道。

  「我可以看著你喝呀,我喝別的飲料就好。」我拉著她往酒吧走。赫敏無奈道:「要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或許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就非常穩固了。」

  我驚訝地得知,羅恩居然對赫敏說「今年你搗的亂還不夠多嗎」這樣的話。雖然我不知道他是在什麼情境下說出口的,但估計就是斑斑和火/弩/箭的問題,或許有我不知道的其他原因——可這句話實在太過分了。

  「他以為他是誰啊?」如果說我以前還希望赫敏和羅恩可以各退一步,努力地讓自己的看法公正一些,那麼現在我是完全站在赫敏這一方了,「你在他那裡講個話都要這麼小心,他是因為去年期末沒考試,今年就覺得自己穩操勝券了?」

  「桑妮……不要這麼生氣。」赫敏被我嚇了一跳,她明明是受委屈的一方,卻反過來勸我,說著說著她自己也有些想笑,「平時我看著你脾氣挺好的呀。」

  「越是脾氣好的人,生起氣來才越可怕呢。雖然你跟羅恩都是我的朋友,但他就是說話很過分,男生們自以為是的壞習慣。」我喝了一口草莓果汁,氣呼呼地說道,順便把我上次和德拉科通信時對斑斑事件的看法也說了出來。

  沒人規定羅恩養了老鼠,赫敏就不能養貓了。

  「謝謝你,桑妮。」赫敏的心情好了很多,她開心地說道,「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這是當然的啦。

  「你就跟他說,讓他期末自己復習,他肯定會道歉。就像我們每次受傷去龐弗雷夫人那裡都可以得到精心的醫治,有一天忽然不幫我們精心醫治了,我們肯定都會求她幫幫我們——或許我的比喻不夠恰當,但就是這麼個意思。」我繼續喝我的果汁。

  或許有時候我和德拉科不同院也挺好的,每天見面、每時每刻都可以說上話,反而容易滋生更多的矛盾,距離產生美呀。

  這麼想著,我看向窗外,看到德拉科急匆匆地跑了過去,他的身上髒兮兮的,還有著些許泥漬。我揉了揉眼睛,差點以為我看錯了——在他身後,克拉布和高爾也跑了過去,接著是羅恩。

  「哦不!」赫敏也看到了,她立刻站了起來,神情非常嚴肅,好像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般,「一定是他們。」她喃喃自語道。

  然後赫敏一把拉住了我:「桑妮,我們得回去了,有事情發生……」只是她話還沒說完,一只貓頭鷹就落在了她面前。

  「你的信?」我詫異道。

  赫敏驚訝地拆開了信,然後她的嘴唇開始不住地顫抖:「是海格的信。」

  海格……巴克比克?!

  「海格的官司輸了,巴克比克要被執行死刑。」赫敏言簡意賅地說道,「這次是真的有事情發生了,很顯然是馬爾福先生威脅了委員會讓他們這麼做。」

  「可是你們……」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大人們決定的事情,我們有能力去改變嗎?

  我們匆匆地回了城堡,赫敏像是猜到羅恩和哈利在哪裡一樣,徑直地去找他們了。我的心情也亂糟糟的,想問德拉科發生了什麼,或許跟羅恩和哈利有關,但哈利不能去霍格莫德的呀。不對,喬治和弗雷德都知道哪裡有密道可以去那裡,他們也許會告訴哈利呢。

  我剛抬起頭,看到斯內普教授沉著臉走了過來,我立即低頭:「教授好。」

  「哦,麥克米蘭小姐。」斯內普教授眼神陰郁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和四個人吵過架一樣,他的目光有幾分審視,然後忽然問我,「你知道波特有一張該死的地圖嗎?」

  我是真不知道,於是我搖了搖頭。

  「看來你們的友情也不過如此。」斯內普冷笑道。

  「呃,我確實跟其他男生的關系沒有這麼好。」我委婉地說道。

  「……陰魂不散的家伙們。」他嘀咕了一句,匆忙地走開了。

  艾譜莉已經不在學校了,難道是盧平教授和他吵架了?

  我最後也沒去問德拉科那天在霍格莫德怎麼了,要是被他知道我看到他一身泥巴的狼狽樣子,他肯定會覺得很丟人。

  赫敏、羅恩和哈利似乎因為巴克比克的原因和好了,我本來還挺期待看到羅恩期末沒有赫敏幫忙復習呢。他們沒能立刻去拜訪海格,學校的安全措施加強了,晚上不可以外出,所以他們是直到我們上保護神奇動物課上才跟海格說上了話。

  下課的時候,我們和斯萊特林們一起往城堡走,他們三個跟海格說著些什麼,海格送我們回去。德拉科和高爾、克拉布走在一起,不斷回頭看,還嘲弄地大笑。

  「如果塞茜莉亞在,肯定能說他們幾句。」帕瓦蒂說道。

  還好茜茜沒選這門課,不然更麻煩。

  下節課是魔咒課,我們要去四樓的教室。同學們都上了樓梯,而我雖然走到了一樓和二樓的中間,卻在看到德拉科三人與赫敏三人都留在門口,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

  「你們看到過這樣可憐的東西了嗎?」德拉科對克拉布和高爾說道,「他還算是我們的老師呢!」

  可能上次在三把掃帚那裡喝黃油啤酒的不是赫敏,是我吧。我反正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覺得眼前一黑——再怎麼說海格也是我們的教授,即使他有時候多愁善感了一些,德拉科怎麼能這麼說?!

  哈利和羅恩都很憤怒,但赫敏衝了過來,她用盡全力打了德拉科一個耳光。

  德拉科踉蹌了兩步,男生們一起目瞪口呆,我也在樓梯那裡呆住了。

  「你再敢說海格可憐,你這可惡的——你這邪惡的——」赫敏又揚起了手,好像打算再打第二個耳光一樣。羅恩弱弱地喊著她的名字,試圖抓住她的手,哈利還沉浸在震驚裡一動不動。

  「放開我,羅恩!」赫敏抽出了魔杖。

  德拉科迅速後退,克拉布和高爾看了看他,呆頭鵝一樣,似乎是等他發號施令。每當遇到什麼事情的時候,他們總是格外的呆滯。

  「撤。」德拉科說道,然後他帶著克拉布和高爾神情很不好的朝著通道走來——我趕緊飛快地往樓上跑了。

  直到坐在魔咒課教室裡的時候,我還有點恍惚,剛才發生了什麼?

  「桑妮,你怎麼來得這麼晚?差點就得跟赫敏他們一樣遲到了……這三個人居然還沒來。」茜茜小聲地說道,旋即她驚訝地看著我,「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什麼緊握著魔杖?」

  「啊?」我回過神來,低頭一看。

  我什麼時候,拿出的魔杖?

  ……在赫敏看起來要給德拉科第二個耳光的時候嗎?

  我當時——我在做什麼?我驚恐地把魔杖丟到了桌子上。

  「桑妮?」茜茜錯愕地看著我。

  赫敏上次還跟我說,我真是她的好朋友,而我剛剛——我是要對我的好朋友動手嗎?可是……可是她也對德拉科舉起了魔杖,她要跟德拉科動手。

  但德拉科又不傻,他會自衛的呀。

  完全下意識的舉動,恰好暴露了我內心的真實想法。在赫敏和羅恩之間我選擇了赫敏,在赫敏和德拉科之間,我選擇的是德拉科嗎?哪怕我的大腦還在搖擺,而我的手已經握緊了魔杖。

  我試圖安慰自己,或許我當時是想要把他們拉開呢?對,是這樣。如果德拉科對赫敏動手,我也會舉起魔杖的。

  如果下一次是茜茜和德拉科呢?

  我真想對茜茜說,拜托了,以後不要跟德拉科有矛盾了。

  或許我應該對德拉科這麼說。

  我沒想過讓德拉科跟盧修斯叔叔不要讓巴克比克被處死,雖然海格真的很可憐,但是盧修斯叔叔肯定會把德拉科罵一頓,因為他都威脅過委員會了,這種決定不可以輕易收回。

  我的確希望他不要跟哈利他們見面就吵,但我沒辦法去說,因為赫敏剛剛還打了他,他們肯定會勢不兩立。

  再這樣夾在中間,我受不了。

  我真的受不了。

  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都沒有這麼打過德拉科,赫敏……德拉科是說得很過分,但是,打他就可以解決了嗎?他應該被懲罰,但他應該被打嗎?

  唉,特裡勞妮教授說我今後在愛情方面做出的選擇都應當慎重,不然會影響到我的生命安全。我目前覺得,除非他們打起來的時候我傻傻地衝到中間,不然我十分安全。

  就是氣悶了點。

  赫敏這節課竟然沒有出現。弗立維教授教了我們快樂咒語,茜茜擔憂地發現,快樂咒語都沒有讓我的心情變好,別人看起來都笑容可掬,因為咒語會讓他們有一種滿足感。

  因為這樣的快樂咒語對我來說沒有什麼用呀,我的快樂魔咒,是德拉科。


第62章 Chapter62.(校)

  下次——如果是我的朋友之外的人對德拉科動手,我一定毫不猶豫地衝過去,就像我會為了保護厄尼,悄悄地用無聲咒擊中特拉弗斯一樣。

  我發誓。

  厄尼對我來說,是流著相同的血的胞兄;德拉科雖然跟我沒有一樣的血脈,但他在我心底的分量不輕於我的至親。

  雖然我覺得對德拉科有意見的主要都是我們格蘭芬多,但他有時候,難免會得罪其他人——當然,我還是希望那些人不要隨便動手,我可不希望德拉科受傷。

  德拉科被赫敏打了的這件事,哈利他們肯定不會往外說,讓德拉科惱羞成怒了只會讓巴克比克的處刑時間來得更早。德拉科當然不會告訴別人,所以我就當做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有發生。

  只有我握著魔杖的掌心裡滿是汗水。

  我覺得茜茜最近過得還不錯,假如她肯相信在雙胞胎生日的那天,她分到的蛋糕上寫著的G有著雙重含義。

  「我把我送給你啦」「G和F分別是喬治和弗雷德但也是女朋友(girlfriend)的縮寫」「沒看到F送給安吉麗娜了嗎」——我試圖對茜茜談論以上種種,但茜茜吃著蛋糕睡眼朦朧地看著我:「桑妮,你好像麻瓜世界喜歡看男演員和女演員談戀愛的小姑娘。」

  怎麼了,我自己最近不太順利,就不能看別人談了嗎!

  下午的課是占蔔課,特裡勞妮教授拿出了水晶球,她說她決定比原計劃早一些教我們水晶球的內容。帕瓦蒂和拉文德非常興奮,我和茜茜對視了一眼,所以我們的手相學學到了什麼呢?

  接著特裡勞妮教授宣布,六月份的考試會和球體有關,所以我們現在不僅學了新內容,未來考試還會考到它?那就只能打起精神聽她夢話一般的囈語了。

  「你們是第一次窺探這深不可測的球體,我不指望你們之中有人看到什麼。我們應該從練習放松主觀意識和外部的眼睛開始……」

  「看到什麼了嗎?」茜茜悄聲問我。

  水晶球散發著乳白色的光芒,裡面影影綽綽的都是霧氣,我悄悄地跟她說道:「我覺得這可能是天氣預報……」

  不知道羅恩說了什麼,哈利和赫敏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全班人都看了過去。特裡勞妮教授走過去看了看哈利的水晶球,再一次談論到了「不祥」。

  這讓赫敏非常惱火,一向最喜歡學習的她居然在和教授話不投機之後,拿著課本就離開了教室,看起來似乎再也不打算來聽這門課了。

  「您早就看見她離開了,是不是?復活節前後,我們之中有一個人將永遠離開我們!」拉文德激動地說道,她認為特裡勞妮教授之前在課上說的預言應驗了。

  「是巧合吧?」茜茜問我。

  就算不是,既然拉文德把這兩件事聯想起來了,特裡勞妮教授肯定也會點頭說是啊。我其實是希望特裡勞妮教授講的預言不太准確,畢竟我不希望哈利出事;同時,我也不希望我和德拉科做的什麼關於愛情上的決定會影響到我們的生命安全……

  特裡勞妮教授走過來看了看我的水晶球:「哦,麥克米蘭小姐。」

  我頓時警覺:「教授,它怎麼了嗎?」如果她說的是好事,我肯定毫不猶豫地相信,如果她說的是壞事,就當做無事發生。

  她眯著眼睛看了看我的水晶球,連連感嘆:「不……沒什麼,這很好。不,我不能告訴你。」

  我低著頭看著水晶球,什麼東西都沒有看出來。就算是教授也不能這麼過分吧,勾起人的好奇心卻又不說發生了什麼事,太討厭了!

  復活節假期就這樣到來了,我們被無數作業所淹沒。我去圖書館借一本寫論文所需的課本的時候,遇到了厄尼、漢娜和賈斯廷,他們正坐在角落裡學習,見我過來,漢娜連忙招了招手,小聲地喚道:「桑妮——」

  「喂——」厄尼瞪了她一眼。

  漢娜找我有什麼事嗎,看樣子還跟厄尼有關,可能又是什麼只有赫奇帕奇們才知道的八卦吧。我不由得加快了步子,走到了他們身邊:「怎麼了?」

  「有一件超有趣的事情。」漢娜笑眯眯地說。

  賈斯廷補充道:「假期之前的最後一節占蔔課,我們學到了水晶球。」

  我點了點頭:「哦,這個我們也學到了。」

  漢娜搖了搖頭:「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特裡勞妮教授看了厄尼的水晶球,你猜她說了什麼?」

  我開玩笑道:「又是什麼天機不可泄露之類的話嗎?」

  厄尼看起來有些臉紅,不知道是急的還是氣的:「漢娜!」

  漢娜模仿著特裡勞妮教授,神神秘秘、又語重心長地說道:「麥克米蘭先生,你未來的兒子一定很聰明。」

  噗——我捂著嘴,險些笑了出來。不是,這是好事啊!厄尼應當寫信告訴爸爸媽媽,我們的占蔔學教授認為厄尼以後肯定可以結婚,這多麼讓人欣慰呀。

  「但事情並沒有結束。」賈斯廷說道,因為漢娜已經趴在桌子上憋笑去了,所以由他來告訴我後續。

  「當時全班都在笑——我是說,你應該知道,拉文克勞沒人選這門課,我們只有五個人選了,所以我們和斯萊特林的幾個人一起上課。」

  這個我知道,之前我還擔心德拉科會不會在課上跟厄尼吵起來呢。

  「馬爾福本來也在笑厄尼,結果特裡勞妮教授走了過去,她看了看馬爾福的水晶球。說道:『馬爾福先生……這太巧合了,你未來的兒子也很聰明。』」賈斯廷吭哧吭哧地說道,「本來這沒什麼,然而佩格莉塔·沙菲克很驚訝地脫口而出——」

  「教授,你說的巧合該不會是指,他們倆的兒子是一個人吧?!」

  我的笑容僵住了。

  「扎比尼都沒拉住她講這句話,於是馬爾福也笑不出來了,我們笑得更大聲了哈哈哈。」漢娜笑嘻嘻地說道。

  這真的很好笑——假如這倆人不是我的哥哥和我喜歡的人,我會覺得更好笑。

  「夠了,夠了!」厄尼拿起書敲了他們兩下,以防他們笑得太大聲被平斯夫人丟出去。

  我這下可以確定他是氣得臉紅了,因為厄尼忿忿地說道:「佩格莉塔在想什麼?我跟她有仇嗎?」

  「她經常連斯萊特林的自己人都坑,習慣就好。」我拍了拍厄尼的肩膀。厄尼嘆了口氣,說他要幫我去找書,我一看就知道他是找了個借口避開兩個朋友,有什麼事要單獨跟我說。

  「怎麼了?」我們找了個無人的書架後面,我開口問道。

  「離開教室之前,特裡勞妮教授叫住了我。你知道的,她總是看起來神神叨叨的不太靠譜,但是……」厄尼有些猶豫地說道,「她的聲音嘶啞,目光散漫,下巴下垂著,好像聽不到我講話一樣,眼睛自己就轉了起來。我差點嚇得去把龐弗雷夫人找來,因為她看著很像什麼疾病發作了一樣。」

  「但她好像忘記了發生什麼事,完全不記得自己說的話了,就好像我聽了一個夢話一樣。她說我肯定睡著了,她上哪裡知道我們這樣一個傳承了幾百年的家族的秘辛呢?所以我也就沒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她說了什麼話嗎?是關於我們家的?」我蹙眉道。

  厄尼復述道——

  「麥克米蘭家原本不過是普普通通的純血小家庭,沒有社會地位,也沒有世代傳承。」

  「但是有人改變了這一切,契機是當年留下的東西——興衰榮辱是一個環——然而血脈是奇妙的,像音樂的音符一樣——」

  我倒吸了一口氣,這段話太詭異了。

  「因為提到了『她』,所以我在想說的是不是你或者媽媽?我們家也沒有別的人可以用這個代稱了呀。」厄尼和我一起皺眉,「如同教授所說的那樣,我們家族已經興盛了很多年了,我們現在做的事情,怎麼可能影響到以前呀。」

  「你寫信跟爸爸媽媽說一下這件事。」我隱約在腦海中有些思緒,猜測這或許和特裡勞妮教授看到我的水晶球之後說的話有關系,但好像還有別的線索我沒能及時抓住。

  「這聽起來不是預言,結尾至少還有一句話,你未來占蔔課多用點心,看看能不能知道後面的內容。」

  「你過於鎮定了吧?」厄尼睜大了眼睛看我,「這可是事關咱們家族的事情。」

  「你覺得是這種夢囈帶來的危險近在眼前,還是我們的作業寫不完更可怕一些?」我反問道。

  厄尼毫不猶豫地說道:「作業。」

  不過……所以,我和德拉科以後真的會有一個兒子嗎?

  挺好的——在我憂心忡忡的時候,不怎麼可靠的水晶球說,我和德拉科還有以後呢。

  復活節之後的第一個星期六,就是魁地奇的決賽了。幾場比賽下來,斯萊特林領先格蘭芬多兩百分。也就是說,如果要在真正意義上贏得比賽,哈利只能在格蘭芬多領先斯萊特林五十分以上的時候抓住一百五十分的金色飛賊,結束比賽。不然的話,雖然這場我們會贏過斯萊特林,卻拿不到獎杯。

  兩個學院之間的緊張氣氛引發了不少爭執,最終演變為攻擊,一個格蘭芬多的四年級學生和一個斯萊特林六年級的學生都住到了校醫院,因為他們的耳朵都在往外冒韭菜。

  格蘭芬多的同學們在伍德的提議下護送哈利上課,免得斯萊特林的人對哈利下手。某次我聽到哈利對羅恩說:「我一定要在整個學校面前打敗馬爾福,為了巴克比克。」

  我緩緩思考,要不比賽我不去看了吧……無論誰贏,落敗的一方都會讓我心情非常復雜。

  赫敏快被沉重的課業壓垮了,羅恩這時候很有擔當地接過了巴克比克的案子,他不做作業的時候都在安靜地全神貫注地看著厚厚的卷宗,他沉浸其中,甚至忘了要對克魯克山凶一點。

  比賽前夕,格蘭芬多院公共休息室的所有日常活動都停止了。就連赫敏都看不進去書了,茜茜看我眼神無神的樣子,開玩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明天也要上場呢。」

  啊,某種意義上沒有錯,我要上的不是球場,怕是什麼情緒方面的刑場吧。

  弗雷德和喬治在講笑話,安吉麗娜、艾麗婭和凱蒂在聽。這本來是件可以讓人心情放松一點的好事,但我一抬頭就瞥見伍德正在魁地奇球場的模型那裡用魔杖指揮球場上的小人兒進退,嘴裡還念念有詞——求他不要再為緊張的比賽渲染氣氛了啊!我的抗壓能力可沒那麼好!

  這一晚我也沒睡好,夢裡我和德拉科看起來好像都長大了,我在像廢墟一樣的荒蕪、混亂的地方四處奔跑著去找他,然後我跑啊跑,跑了一夜,在水晶球的光的指引下看到了他。

  「德拉科——」

  然後我就醒了,還好我沒把這句話在現實中喊出來。只是醒來之後我就發愁,要是他把水晶球丟了,我豈不是就找不到他了?

  格蘭芬多球隊的隊員們走進禮堂的時候,禮堂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拉文克勞們和赫奇帕奇們也在為他們鼓掌。斯萊特林的長桌上發出了噓聲,我看到德拉科的臉色比平時還要蒼白。

  我的心跟著沉了沉,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什麼。幸好面包沒有包裝紙,不然我把包裝紙吃了,我都不一定發覺……等等,它真的沒有包裝紙吧?

  格蘭芬多的支持者都佩戴著紅色的玫瑰花,搖著獅子的紅色小旗,或者揮動著寫著「格蘭芬多必勝」之類的標語小旗,我和茜茜自然也不例外。

  「桑妮,上午好。」秋和修姐弟倆來跟我打招呼,兩個人都戴著一朵玫瑰。

  我遠遠地還看見了厄尼和塞德裡克他們,大多數赫奇帕奇也都是格蘭芬多的支持者。

  對面斯萊特林旗子上的銀蛇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有些晃眼,我眯了眯眼睛,回過頭來對姐弟倆笑了笑:「感謝你們支持格蘭芬多哦。」

  在李·喬丹簡單介紹了兩隊陣容之後,伍德和弗林特握手,比賽正式開始。

  德拉科和哈利作為找球手都在尋找著金色飛賊,斯萊特林的沃林頓從艾麗婭那裡截走了鬼飛球,但在喬治的配合下,安吉麗娜奪回鬼飛球,格蘭芬多開局得分——這些都是喬丹說的,因為我一直無暇留意其他人的行動,我的目光緊鎖著兩位找球手,這絕對是我看過的最投入的一場球賽。

  哪怕不想面對比賽,我也終究會認真去看。因為只有這樣,才對得起男孩子們為了比賽流下的汗水和付出的努力呀。

  我知道德拉科有多努力,所以我會很認真地去看。

  因為弗林特、安吉麗娜、弗雷德三個人之間有意的碰撞,所以兩隊各獲得一次罰球。

  艾麗婭成功進球,弗林特的球被伍德攔了下來——哈利和德拉科還在找金色飛賊,格蘭芬多的支持者們因為攔下了斯萊特林的進球而發出歡呼聲,歡呼是有感染力的,茜茜抱住了我,我和她一起尖叫。

  凱蒂成功進球,但是斯萊特林的追球手剛才沒有去抓鬼飛球,反倒是將手伸向了她的頭發。余光留意到這一幕的我,忽然心生不好的預感。

  前有弗林特故意撞安吉麗娜,後又有人這樣對凱蒂,斯萊特林們這次的戰術似乎充滿了惡意,如果他們全員都是這麼打算的,那麼德拉科——我睜大了眼睛,通過望遠鏡看著遠方的情況。

  哈利突然調轉了方向,朝著斯萊特林那邊迅速衝去,德拉科在他後面猛追,他顯然以為哈利是發現了金色飛賊才衝過去的。但格蘭芬多現在才三十分,這應該是哈利發現金色飛賊之後的調虎離山之計,他怕德拉科先得到金色飛賊,結束比賽。

  盯人戰術的缺點就在這裡,如果被盯的人不急於得分……斯萊特林們難道沒想到這點嗎?

  斯萊特林的兩個擊球手左右夾擊,對哈利舉起了球棍,不過哈利讓他們兩個撞在一起了,這一幕非常好笑。接下來之後比賽就越發混亂,斯萊特林的擊球手打了艾麗婭,喬治則是打了回去,兩隊再次罰分,伍德成功救球……哇,凱蒂得分了,五十比十!

  兩個擊球手故意用游走球打了伍德,霍琦夫人氣得判了格蘭芬多罰球,格蘭芬多相繼得分,在喬丹的強烈譴責聲中,格蘭芬多的分數上升到了七十比十!

  領先六十分!現在金色飛賊是決勝因素了,茜茜喊得嗓子都啞了,我的目光和其他人一起緊鎖著找球手們,哦,哈利加速了,他伸出了手——嗯?!德拉科在做什麼?

  我驚呆了。

  「無恥!」茜茜啞著嗓子說道。

  因為德拉科撲身向前,抓住了火/弩/箭的尾部,把它向後拉,所以哈利的掃帚忽然減速,他沒能拿到金色飛賊,它又不見了。

  霍琦夫人尖叫道:「罰球!格蘭芬多隊主罰球!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戰術!」

  喬丹正在用他會的各種髒話怒罵,平時還會約束他的麥格教授這次沒有管他,因為她也很生氣。全場都是噓聲與憤怒的聲音,德拉科在這樣的聲音裡從容地滑回了他的光輪2001。

  我以為,這一次,他會堂堂正正地贏過哈利。

  只是我以為。

  果然,這就是他們的戰術,這就是他們這些天訓練的結果……

  艾麗婭因為太憤怒沒有進球,斯萊特林進攻,比分變成了七十比二十。哈利和德拉科膠著在一起,兩個人撞到了好幾次,看得出哈利不想讓德拉科接近金色飛賊,德拉科想要轉彎的時候總是被哈利擋住去路,他無奈地叫嚷著想讓哈利讓開。

  「活該。」茜茜說道。

  德拉科在下衝,他發現了金色飛賊——哈利用火/弩/箭追上了德拉科,他躲開了斯萊特林打過來的游走球,和德拉科的距離越來越近……哦,他們平行了,兩個人一起向前撲了過去!哈利的手離開了飛天掃帚,他擊開了德拉科的手。

  我嘆了口氣。

  下一刻哈利舉起了手,看台的歡呼聲被點燃。

  「我們贏得獎杯了!」

  格蘭芬多的隊員們相互摟抱在一起下降,金妮尖叫著抱住了茜茜,所有人向球場跑了過去,好多人都哭了。因為格蘭芬多時隔多年,終於又拿到了魁地奇賽的獎杯!

  淚水落到嗓子裡,會滋潤喉嚨,讓我成功地再說出話嗎?

  我為格蘭芬多的勝利而開心,我的嘴角因為比賽的結果而揚起,但我眼角的淚是為什麼而落下?修及時遞給了我紙巾,我同他道謝,擦了擦眼角,然後看向了沉默的斯萊特林。

  找球手,是一場比賽的關鍵,這個職位責任重大,它可以讓人獲得至高無上的榮譽,但在以分毫之差落敗的時候,又將給人致命的打擊。

  很多人可能都會把失敗的原因,歸咎於德拉科吧。

  斯萊特林的隊員們慘白著臉,德拉科的臉色尤其的差。

  他距離金色飛賊那樣的近……

  他們用了如此不光彩的手段,卻依然沒有拿到獎杯。

  早知如此,何必……至少輸也要輸得堂堂正正啊。

  德拉科的金發和斯萊特林的旗子上的銀蛇一樣,在陽光下會晃到我的眼睛。他在一片死寂的隊伍裡,忽然偏過頭來,和我對視了一眼。

  那麼遠,我以為我應當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到了他的情緒。

  少許憤怒,更多的是難過……還有一些,我說不清。

  「桑妮。」修在我耳邊說道,因為只有這樣我們才能聽見彼此的聲音,周圍實在太吵鬧了,「我去上黑魔法防御術課的時候,教室裡有很多藍色的泡泡。」

  啊……這件事嗎?

  「你們怎麼處理的?」我問他。

  「我們原本是打算戳破它們,不過盧平教授讓那些泡泡都飛出去了。」修跟我說道。

  我仰起頭,看到燦爛的陽光。

  明明沒有泡泡,但我卻看到了它折射出的七種顏色。我想,我就是泡泡,再夢幻好看,也有要破滅的時候。

  「盡管外界隨便一股力量就可以讓它們碎掉,但是泡泡們之間發生碰撞,卻不會破碎,它們只會融為一體,變成更大的氣泡。」修跟我說道,他舉起魔杖揮了一把,很多泡泡呼啦啦地從人群中央飛了出去,飛向了天空,引得同學們歡呼得更大聲了。

  真好看呀。

  這一天是格蘭芬多們的歡呼日,大家午餐之後就都在休息室進行聯歡了。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們大都也從情緒裡恢復了過來,考試臨近,很多人都在說著如何復習。

  斯萊特林大多數人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出現在禮堂,我拜托佩格悄悄地把德拉科叫出來,我一定要跟他好好聊聊。

  我約他在天文台見。

  天氣晴好,塔上微風吹過,白天沒有人會來這裡看星星。我等啊等,等到身後腳步聲出現,我轉過身來,看到了躊躇的德拉科。

  我們看了看對方,同時開口。

  「你是來跟我吵架的嗎?」德拉科問我,很奇怪,他這話說得很篤定,好像早就預料到我會跟他吵架一樣,語氣有點奇怪。

  就像他知道風鈴草的花語那樣。

  而我問他:「你也是泡泡嗎?」


第63章 Chapter63.(校)

  我和德拉科看著彼此,同時怔住。

  「不……我不是在責備或者質問你。」德拉科最先反應了過來,他雖然不知道我這句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麼意思,但他也不想讓我產生誤解。

  如果是別人聽到了,准會覺得他這句話有點傷人,好像我把他叫過來,就是為了和他吵架一樣。

  但我不是別人呀,我可以聽出他說話的時候,情緒有些苦惱,仿佛我只要說是,他立刻掉頭就走——只要逃避了現在,他就永遠不會和我爭吵。

  「為什麼我要跟你吵架呢?」我輕聲問道,「你是覺得,我會責備你在比賽的時候對哈利做的事情嗎?可是這是斯萊特林集體的戰術,應該是弗林特制定的吧,你只是負責執行。」

  我不覺得德拉科作為一個三年級的學生,可以在決賽這樣的重要時刻擁有決定性的話語權,哪怕他的父親是盧修斯叔叔。

  「但是我有跟他提議……」德拉科猶豫地說道,看起來很擔心我會生氣。

  我的情緒依然沒有什麼波瀾:「就算是你提議的,那也是弗林特這個隊長首肯過的,責任不能都推到你身上。」

  就跟上次他們四個扮攝魂怪去嚇哈利一樣。

  德拉科驚訝地看著我:「桑妮——」

  他肯定在疑惑我為什麼幫他找借口,但我說的是事實,找球手固然擔當著重任,但是隊長才是最難置身事外的人。

  「我跟弗林特沒仇。」我擺了擺手,所以不存在我針對弗林特的情況,「我也不是總在幫你找借口……所以,德拉科,你明白了嗎?」

  我找他來肯定不是為了吵架的,哪怕我一點都不贊同他在本場比賽中的做法。

  「我……」德拉科頓了頓。他站到了我身邊,我們一起靠在牆上,只要偏過頭就可以看到霍格沃茨的全貌,天文台是非常適合看風景的地方。

  「你總不能是來找我看風景的。」德拉科悶悶地說道,「如果我的掃帚也是火/弩/箭,波特最後一定沒辦法追上我,我肯定可以搶先拿到金色飛賊。」

  我點了點頭:「是啊。」

  「你說『是啊』?」德拉科看著我,眨了眨眼睛,他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你也覺得我原本可以贏?」

  「雖然你們的戰術很卑劣,不過還算有效果。」我毫不客氣地說道,「那麼,德拉科,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用這樣的辦法去追求勝利?我原以為這段時間你在刻苦訓練,是為了正大光明的贏過格蘭芬多。」

  「我——我必須得贏!」德拉科急道。

  「為什麼呢?」我看著他灰色的眼睛,輕聲問道,「為了學院?」

  德拉科搖了搖頭。

  「為了馬爾福家?」

  他依然搖頭。

  「為了搶過哈利的風頭?」

  德拉科全部否認了。

  不是為了學院,也不是家族,更不是個人,他為什麼一定要贏這場比賽,哪怕是拼上如此卑鄙的手段,被所有人詬病?

  贏了也就罷了,雖然贏得不光彩……但是他偏偏還輸了,我就不信德拉科不知道他這麼做是冒著多大的風險。輸得堂堂正正至少還可以挺直腰板、保留自己的驕傲,可是用了這樣的手段還輸了,那可真是落到塵埃裡啊。

  「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我肯定地說道。

  少年沉默著看我,我也定定地看著他,想要用我的眼神傳遞我對他的信賴:「沒關系的,德拉科,不論是什麼事,你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分擔——你不用問我『我可以相信你嗎』,你說就好……」

  「你說呀,我會相信你的。」

  「你還記得風鈴草的花語嗎?」德拉科終於開口,他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苦澀,「我說我剛好看過。」

  我當然還記得。雖然我當時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但後來當我回想起來那個場景的時候,總覺得德拉科有些奇怪,就像他確定我會跟他吵架一樣。

  按理說,德拉科不應當知道我會做出這樣的泡泡水,因為我沒有告訴過他。如果是往常,他看到我將這樣美好的事物分享給他,他一定會感到非常驚喜。

  可是他當時也沒有多麼驚訝。

  再聯想到他之前朝著我跑過來,好像以為我生了什麼重病似的——我不是說他不關心我,只是他當時的關心程度,的確有些過了。

  原來那個時候,他就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了。

  「你在哪裡看到的?」我問他。

  我的信任感讓德拉科的情緒平穩了一些,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道:「艾布納先生的那本書,對著那本書用他的快樂魔咒,會出現一些被消除了的文字。」

  啊……就像在密道裡的那段話一樣!

  我一直覺得艾布納·麥克米蘭這個人非常神秘。

  不然兩百多年前的他為何會知道我和德拉科作為「勇敢無畏的格蘭芬多和意志堅強的斯萊特林重聚於此」呢?

  而且還有一個地方有一些奇怪,那就是二年級我和德拉科冷戰的時候,如果不是艾布納的那本書,德拉科可能意識不到我和他雖然是青梅竹馬,但也有可能漸行漸遠的道理……他或許還要找很久的契機才會來與我和好。

  如果我們當時一直沒有和好,就算我心裡惦念著他,就算我還願意同他分享藍色風鈴草的泡泡,可我們的關系也會大不如從前,甚至可能會在類似於這場比賽一樣的矛盾發生之後,分道揚鑣。

  所以艾布納出現的時刻恰到好處,是那個或許和他有關的水晶球將德拉科指引過去拿到這本書的。

  結合在密道裡他留下的告誡我們的話,或許是他有什麼預知的能力吧?但是他為什麼會將預知這樣寶貴的能力用在我和德拉科身上,一般人肯定會用來去追求權力。

  僅僅因為我是麥克米蘭家的後人嗎?

  所以他未必有預知的能力……

  等等——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我驚愕地看著德拉科:「你是說,艾布納先生在你看到的文字裡說,我會為你展示那樣的泡泡嗎?」

  「是的。」德拉科沉重地點了點頭,「如果我早些看到——我一定不會去招惹巴克比克。」

  居然連這件事都有?!

  不,不對!艾布納如果前面都可以恰到好處地把握住時機,那麼他一定也知道德拉科不會早些看到巴克比克的事情——所以德拉科還是會去招惹巴克比克,後續是巴克比克會被盧修斯叔叔攛掇委員會進行處斬……如果是環環相扣,那麼或許是這個「處斬」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

  我的心上生出了一陣寒意,我們居然被兩百多年前的祖輩,這樣「關照」和算計著嗎?

  「他到底是怎麼說的?」我不禁問道。

  「他就說如果我在保護神奇動物課上不友好地對待動物們,就會很丟臉地受傷。還有就是,他說你會分享泡泡給我看,而且是藍色風鈴草的,風鈴草的花語是『溫柔的愛』,所以艾布納說,你很……喜歡我。」德拉科小聲地說道,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跟蚊子的叫聲也差不了多少,他還有點臉紅。

  「所以呢?」這些事情的確發生了,盡管我不知道風鈴草的花語,可我的確很喜歡德拉科。

  「但他說我們會在魁地奇決賽之後大吵一架,然後再也沒有往來。」德拉科咬了咬牙,「因為這場比賽格蘭芬多贏了,波特搶先拿到了金色飛賊——我輸給了他,然後我因為心情很不好,對你發火了。你也因為過於『格蘭芬多』跟和我吵了起來,我們都說了很過分的話。」

  我屏住了呼吸:「你想改變它?」

  「對——我想改變它!」德拉科說道,「起初我不相信艾布納說的話都會成真,雖然我被巴克比克踢傷了。可是當我看到你真的為我帶來了滿屋子的藍色泡泡的時候,那一瞬間,我是恐慌的,我很害怕他說的這件事會成真……」

  所以德拉科當時的反應有些奇怪。

  「所以,我想贏。如果我贏了,那麼比賽的結果發生了轉變,之後我們就不會有這段爭吵。所以我一定要贏,哪怕手段不光彩,哪怕會被你譴責,我也要改變這種『已經被注定了的未來』。」他沉聲說道。

  但是如果我譴責他,也可能會跟他吵起來呀。

  「這不一樣……只要我贏了比賽,我就可以跟你解釋。我認真地權衡了利弊,最後還是這麼做了。」德拉科說道。

  「桑妮,我是真的……很不想跟你再也沒有往來。」他的聲音聽起來很難過,「可是比賽還是輸了,一切都朝著艾布納先生說的那樣發展著,而且我比他預言裡做得還過分,我為了贏得比賽不擇手段,你只會比那時候更生氣。」

  裝著這樣的心事,難怪他今天的臉色比平時都要蒼白,難怪我們隔著人群的對望裡我感覺到了他有些絕望的心情,難怪他一到天文台就很沮喪地問我,是不是要跟他吵架。

  「笨蛋。」我小聲地說道。

  「啊?」德拉科看著我,有點委屈,他沒想到他不僅沒得到我的安慰,還被我說了「笨蛋」。

  「你就是傻瓜!」我真的被氣笑了,「已經改變了啊!從你看到那些話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經改變了!」

  「什麼?」德拉科疑惑道。

  「因為你看到了,你不會因為比賽結果而遷怒我,你不會去跟我發火,哪怕是我們贏了比賽,既然你不會跟我爭執,我又怎麼會跟你吵架?」我反駁道,「難道我看起來就是那麼不講理的人嗎?我不會去關心你的心情,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做嗎?」

  「德拉科——我跟你一起長大,我清楚你對魁地奇的熱愛,這不僅僅是因為它可以出風頭,你和其他男生一樣,都很喜歡這種運動,都很想獲得矚目,都很想贏得比賽——沒有誰不想贏得理直氣壯,贏得光明正大。」

  「如果說你之前扮攝魂怪恐嚇哈利是因為幼稚,那麼你今天在賽場上做的事情,是跟你的熱愛相衝突的,我一定會問你為什麼的啊。」我嘆了口氣。

  不能因為他總是在不遺余力地跟格蘭芬多作對,他就不能擁有自己的愛好和喜歡了啊。

  不分青紅皂白,不去調查緣由,就直接蓋章否認他的一切——別人可以做到,但我永遠不能。

  「我可是你的青梅竹馬呀。」我握住他的手,在這樣晴朗和暖的天氣,他的手竟然很涼,掌心全都是冷汗,我知道他很緊張,「而且這件事你不該瞞我。」

  「如果你告訴我,我會支持你改變艾布納先生預言的未來,當然這不代表我會偷聽格蘭芬多的戰術泄露給你,但在你跟我真的吵架之後——我也不會就此放棄你。」

  我喜歡看他騎掃帚的樣子,我喜歡看他比賽的樣子,哪怕輸了,我也見證過他流下的汗水,知道他付出的努力,他在別人那裡是失敗者,可他在我心裡,他永遠是第一名。

  只要他肯堂堂正正地去比賽。

  「我……」德拉科有些說不出話來。

  「但是艾布納先生沒說我會生病,是嗎?」我問道。

  德拉科點了點頭。

  所以他急急忙忙地跑過來找我,因為這是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他很擔心這偏離了預言——有時候人們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但是未來卻偏離了已知,這樣的未知反而更讓人畏懼。

  他是真的很擔心我會不會因為他擅自做出的決定,而被意外牽扯進來。

  所以他不告訴我。

  「跟你講過多少次了,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告訴我,不可以偷偷自己扛。再有下次,我真的要不理你了哦。」我撇了撇嘴。

  「哦……」德拉科抿了抿唇,「對不起,桑妮,我不應該——」

  「你要道歉的事情可太多了。」我哼了一聲,「但是在這之前——」

  我伸出手,抱了抱他。

  德拉科看著我,他沒想到我會抱他,正如同他不知道為什麼我問他是不是泡泡。

  「我確定你也是泡泡。」我彎了彎嘴角。

  外界隨便一股力量就可以讓它們碎掉,但是泡泡們之間發生碰撞,卻不會破碎。

  它們只會融為一體,變成更大的氣泡。

  我們可以感知到對方的體溫,然後被這種溫度所溫暖,繼續一起向前,走下去。

  雖然誤會解決,但我還是希望德拉科下次比賽的時候可以憑實力說話,他又不是沒實力……

  再說了,哪個女孩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可以贏得無人質疑的比賽呢?

  讓我心疼一下帕德瑪,畢竟厄尼不在魁地奇球隊。

  德拉科說艾布納只是寫了三年級的內容,那本書還有沒有別的玄機他不清楚。他覺得艾布納是有點故意讓他跟我有矛盾似的,我卻搖了搖頭:「不,他是在幫我們。」

  艾布納一定清楚德拉科的性格,他說的那種假設的確可能會存在,前提是我不知道德拉科在搞什麼……在那麼多年前的過去又非常神秘的艾布納先生,他數次幫助我和德拉科,僅僅是因為我們倆是很多年後又來到那個密道的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嗎?

  還有特裡勞妮教授的那個預言。

  「有人改變了這一切,契機是當年留下的東西」,會不會就是那個水晶球?

  「興衰榮辱是一個環」——環是一個圓形,是兜兜轉轉都會繞到某一個點的存在。

  「然而血脈是奇妙的,像音樂的音符一樣」,樂曲是起承轉合、非常流暢的,有一些片段會重復循環,所以音符也是如此,這個血脈……艾布納先生跟我們,到底有什麼關聯?

  我把特裡勞妮教授的這個話透露了一點給德拉科,德拉科當場就要把水晶球摘下來給我,被我制止了,「不,艾布納先生沒說你要摘下來。雖然它的確很珍貴,但是既然我把它送給了你,那就是你的。」

  我總覺得,保持現狀……是最好的。

  甚至可以說,我把它送給德拉科,也是命中注定的。

  盡管知道艾布納先生是充滿好意的,我心底的寒意卻沒有因此消散。我和德拉科到底會在成長的路上經歷多少次這樣的坎,每一次都會有他來幫我們嗎?

  如果沒有他的幫助,我們肯定就像艾布納先生告訴德拉科的那樣,再也沒有往來了。

  再也沒有往來……也比特裡勞妮教授看我的手相時說的那種「愛情上的決定會影響到生命安全」什麼的要好得多吧?這事要是厄尼知道了,他肯定會勸我去喜歡塞德裡克。

  哼,可不能讓他知道。

  六月就這樣到來了,天氣變得更加晴朗和悶熱,考試也臨近了。

  茜茜在復習的同時還要忙著盯著弗雷德和喬治,珀西也因為他的考試非常焦慮——所有的課程都要學習的赫敏好不到哪裡去,她今年甚至沒工夫幫哈利和羅恩復習,因為她自己一直忙得不可開交。

  「桑妮,可不可以借我一下你的魔法史筆記?」羅恩眼巴巴地看我,他忙著巴克比克的事情,魔法史課上困得都聽不進去課。

  「當然可以。」我把筆記遞給了他,「草藥學筆記建議看納威的哦,他草藥學蠻好的。」

  我原本還在苦思冥想要給德拉科送什麼生日禮物,結果他表示我今年不用送了,安心復習就好,因為我第二次把水晶球送給了他。

  我不由得想笑,這是什麼理由?還送第二次,好像我很小氣啊!不過……確實是一份很好的禮物,是一份沉甸甸的喜歡與信任感。

  巴克比克的上訴定在六號那天,也就是我們考試結束的時候,哈利說魔法部的人和行刑手會一起來,好像他們已經決定了巴克比克的結局一樣,這讓哈利、羅恩和赫敏都非常焦慮。

  我總覺得還有什麼轉機,但這不會應驗在我身上。還有小天狼星……他先是試圖進入格蘭芬多休息室,後來又進入了男生宿舍。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了,可他也沒有被抓回去,他隱藏在哪裡,又准備做什麼呢?

  考試周開始了,星期一的時候我們先考了變形學,大家都沒什麼精神,因為題目實在很難,我覺得我雖然拿不到O,但拿個E應該還是可以的。

  赫敏為她的烏龜看起來像海龜而感到苦惱,這讓我們都很無奈,或許這就是第一名吧……

  魔咒學考了我們快樂咒語,雖然我那節課沒怎麼聽,但這裡我也有認真跟茜茜學過一遍,所以我也並不擔心。

  第二天我們考了保護神奇動物學,海格給的題目非常簡單,於是我也順利通過,下午是魔藥學,格蘭芬多們最頭痛的一門科目。

  斯內普教授讓我們熬制迷亂藥,這個我早就在斯拉格霍恩的筆記上學過啦,就算是斯內普教授他也挑不出什麼刺來——我甚至還制止了佩格差點炸掉坩堝的舉動。

  夜裡考了天文學,這對於從小就接觸天文望遠鏡的我也不算難,我覺得這次考試我考得還是蠻不錯的,雖然肯定比不過赫敏這麼用功的學生,但都可以平穩過關。

  草藥學考試結束後,我們每個人的後頸都被太陽曬傷了。佩格為了答謝我,分給了我一支藥膏,我問她怎麼事先會想到這一點,她眨了眨眼睛說道:「我沒想到呀,是瑟吉歐寄給我的,他畢竟早就考過了。」

  很好,佩格真的是無論說什麼話都特別有道理。

  「那你替我謝謝你哥哥吧。」我回答道,我這不過是瑟吉歐愛屋及烏順帶給的一支罷了。

  「愛屋及烏?」佩格不是很贊同,「怎麼可能——誰會不喜歡桑妮呢?如果瑟吉歐不喜歡你,那就是他眼睛有問題。」

  我忍不住笑:「不不不,這不一樣。」我和佩格也認識了好幾年,雖說我是格蘭芬多,但那是我成為佩格朋友之後的事情,所以瑟吉歐對我的態度倒沒有怎麼變,一直是客客氣氣的那種。而且瑟吉歐的性格很沉穩,我覺得他應該鐘意那種很聰明的人。

  佩格有種推銷失敗的失落感:「是嗎?我沒有很聰明,可瑟吉歐還是很喜歡我;布雷斯很聰明,但瑟吉歐好像不太喜歡他。」

  親妹妹和妹夫哪能一樣。

  「厄尼很喜歡我,但厄尼喜歡德拉科嗎?」我反問道。

  「為什麼不能?」佩格眨了眨眼睛。

  「……這個真不能。」我確信地說道。


第64章 Chapter64.(校)

  黑魔法防御術這門課的考試非常有趣,居然是在室外進行的。我們需要走過一片有格林迪洛的池塘,然後穿行過都是紅帽子的坑窪,再走過一片沼澤地,不去理會一頭欣克龐克錯誤的指示,最後爬進一個舊箱子裡和一個新的博格特對抗。

  我的博格特——我之前猜測我會不會看到德拉科受傷的場景,但我看到的遠比受傷的程度要嚴重得多。德拉科倒在地上,像是被惡咒打中了一樣,毫無生氣。

  只一眼我就知道這是假的,立刻用魔咒把博格特解決了。

  德拉科才不會有事呢,都是假的。

  「什麼啊,我還以為你會看到馬爾福挽著別的女孩子的手呢。」吃完午飯的時候,厄尼跟我聊天,他有些驚訝地說道,「這好像才是陷入愛情的女孩子比較會在意的事情吧。」

  「當然不會,博格特會變成人最害怕的事情,我並不畏懼你說的那件事。」我理直氣壯地說道,「因為我知道,這不可能啊。」

  「……」

  厄尼沉默了一會,他皺了皺眉說道:「好吧,但我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我是說……桑妮,你看到的畫面好像有點接近於『死亡』,這並不是我們迄今為止所接觸過的事情。」

  「如果是爸爸媽媽他們看到的博格特,我都覺得很正常,可是你一直生活得很幸福,難道你已經設想過那種可怕的場景了嗎?」

  「啊,不愧是厄尼。」我眨了眨眼睛,有時候他會表現出讓人意外的敏銳性。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可是雙胞胎兄妹,我是你哥哥。」厄尼不服氣地說道,「所以呢,你怎麼會這麼想,發生什麼了?」

  「那你看到的是什麼呢,」我反問他,「你的博格特?」

  「當然是咱們家完蛋了!特裡勞妮教授上次說的話讓我做了好幾天噩夢,總是擔心麥克米蘭家會不會垮在我這一代。」厄尼憂心忡忡地說道。

  噗——厄尼的責任心還是很強的嘛。很好,我完美地岔開了這個話題。

  我當然沒有設想過那種可怕的場景,我連夜騏都看不見呢,那是只有見過死亡的人才能看到的存在。之所以我的博格特變成的畫面比我想像中更讓人感到驚愕,恐怕還是我之前做的那個夢,被光指引著的我跑過去的時候,在廢墟中看到的長大了的德拉科——是什麼樣子呢?

  他是在等我嗎?他是站在那裡嗎?

  最後一門考試是占蔔課,我們挨個被特裡勞妮教授叫進去研究水晶球,茜茜說她考完之後要去找盧平教授,讓我不用等她。我是最先被叫進去的,盡管我沒有從水晶球裡看到了什麼,但我假裝我看到了很厲害的東西:「嗯,是球體,應該也是一個水晶球,它看起來很古老。」

  「是嗎?」特裡勞妮教授溫柔地說道,「或許是你們家族的什麼東西吧,它除了古老,還有其他的特點嗎?」

  「它會發光,像是在指引著我前行。」我面不改色地開始現場看圖說話,「然後有三道黑色的線,應該是岔路。」其實這是我之前在學手相的時候,根據我的手相所編的故事,我的愛情線在最後的確分岔了。

  「哦親愛的,快繼續看一看,光束最後指引著你走了哪條路?」特裡勞妮教授問道。

  「呃……直走。」我眨了眨眼睛,猶豫道。

  「很好、很好,會一直走下去嗎?雖然會有危險,但真不愧是一個勇敢的女孩子。」特裡勞妮教授摸了摸我的頭,「回去吧。下一個——拉文德·布朗!」

  啊?我就這麼通過了,成績會是O嗎?

  不過臨走之前我還是問了一下厄尼的事情,特裡勞妮教授真的完全不記得她說過什麼了,於是我也就離開了教室。

  考試結束啦!

  茜茜還在排隊,所以最先考完的我也不知道去哪裡,就漫無目的地在學校裡走了走,結果在打人柳的附近恰好看到了克魯克山。最近我很少見它,我們這群小巫師忙著復習,難道貓咪在期末也有什麼考試要忙嗎?

  「克魯克山?」我喚了它一聲。

  「喵!」克魯克山跑了過來,對我喵喵叫,好像希望我投喂它一樣。我摸了摸口袋,還有幾塊餅干,於是就問它:「你要吃嗎?」

  「喵——」它回頭叫了一聲,然後從樹叢裡鑽出了一只橘色折耳貓。

  我眨了眨眼睛。

  折耳貓眨了眨眼睛。

  橘色折耳貓什麼的,總讓我覺得有點熟悉……

  不過,呃,這兩只貓咪後面的那只縮在樹叢裡看著我的大黑狗是什麼情況?我怎麼覺得它看起來像是可以把我吃掉?

  「我真的沒有吃的了。」我退後一步,默默地又放下了一袋草莓酸奶。

  這本來是我要留給自己喝的!

  折耳貓看了我一眼,我總覺得它在嘲笑我。然後它和克魯克山分別咬起餅干和酸奶,優雅地走了。還有那只大黑狗,我再看過去的時候,它早就消失不見了,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桑妮,你在看什麼?」忽然有人叫我,我回頭一看,原來是拉文德和帕瓦蒂,看樣子她們倆也考完了。

  我回答道:「沒什麼……我在看一只貓,它仗著自己有保鏢,打劫還非常理直氣壯。」

  「我們去吃飯吧。」拉文德說道。於是我挽住她的手,跟兩個室友一邊閑聊,一邊朝著禮堂的方向走去,結束了考試,大家都非常心情愉快。

  帕瓦蒂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上午的時候,我看到康奈利·福吉先生了。」

  魔法部部長?可能是為了巴克比克的事情才來的……

  「他看起來像個老好人,但這樣的人往往不太靠譜。」拉文德撇了撇嘴,「很容易為了什麼事情就縮頭縮腦,或者臨陣倒戈。」

  看來巫師家庭出來的孩子很多人都不把福吉當回事,我不由得笑了笑:「你可不能這麼說,我覺得我的性格也很老好人哦,難道我不靠譜嗎?」

  「這可不是,要不是你整天不是跟塞茜莉亞,就是跟赫敏在一起,我們也很想和你在課上做搭檔的哦。」拉文德笑道,「尤其是在可怕的魔藥課。」

  「難道我不適合做搭檔嗎?」帕瓦蒂嗔怪道。

  「哎呀別這樣,我們還要在一起念四年呢,總有合作的機會。」我開玩笑道。

  雖然我沒有和她們兩個時常膩在一起,拉文德熱情而開朗,帕瓦蒂理智而勇敢,我的室友們都是非常好的姑娘。

  格蘭芬多的每一個人,都很好很好。

  回到公共休息室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

  「嘿,桑妮,見到茜茜了嗎?」弗雷德和喬治冒出來問我。

  「她找盧平教授有些事情要聊。怎麼,羅恩也不在,為什麼你們不關心一下可憐的弟弟呢?」我笑著問道。

  「哈利和赫敏也不在。」弗雷德聳了聳肩,「他們仨總有一些小秘密。」

  「你們仨好像也有什麼小秘密——我是說你們和茜茜。」我意有所指地說道。

  「我們可沒有,對吧,喬治?」弗雷德看向喬治。

  「嗯……你們確實沒有。」喬治說道,然後不等弗雷德說話,他又笑眯眯地說道,「我們今年暑假應該也會去看魁地奇世界杯。」

  「可惜被我搶先邀請了茜茜?」我彎了彎嘴角,「這是你的想法,還是金妮的想法?」

  「是我們韋斯萊全家的想法。」弗雷德說道。

  他搶答什麼呀,誰要聽他的回答,我想聽的是喬治的想法!

  對了,我想起來一件事——之前特裡勞妮教授從哈利的茶杯裡看到不祥之後,在吃飯的時候,羅恩好像說過他的伯伯就是在看到不祥之後很快就去世了。

  「啊……你是說比利爾斯伯伯嗎?據說他看到了一只大黑狗,然後二十四小時後就去世了,不過他原本可能就有什麼疾病吧。」金妮也坐了過來,她皺著眉跟我說道。

  「分享一個冷知識~」弗雷德說道。

  「我們的弟弟小羅尼的中間名就是比利爾斯哦。」喬治說道。

  嗯?這個我倒是不知道。

  「羅恩的全名是羅納德·比利爾斯·韋斯萊,為了紀念那位伯伯,就像我的名字是金妮芙拉·莫麗·韋斯萊一樣,用了媽媽的名字。」金妮說道。

  她有些奇怪:「你們家沒有中間名嗎?好像我們這些家族都很喜歡這樣取名。」

  「我們家只有名字……曾經爸爸好像希望我叫桑妮·絲特勒·麥克米蘭,絲特勒是我祖母的名字,但媽媽覺得Setlla是星星的意思,和Sunny的寓意有點衝突。」我解釋道,晴日與星星的確不能兼容。

  大概我們家更喜歡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吧,所以名字也不會有重復,又或許是覺得沒有紀念的必要,所以干脆就都不取中間名了。

  不過韋斯萊家的這個取名方式還是相當講究的,盡管被譽為純血叛徒,但這個習慣跟布萊克家族倒是一樣。我記得雷古勒斯先生的名字就是這樣的,雷古勒斯·阿克圖勒斯·布萊克,縮寫是R.A.B,我在媽媽的信件裡看到過。

  如果雷古勒斯健在,媽媽一定會請他做我和厄尼的教父吧,哪怕他曾經是食死徒。

  反正考完試了,所以我也有時間去思考一些這學年讓我比較在意的事情。

  除了小天狼星的越獄、來歷不明的火/弩/箭、學習守護神,我總覺得羅恩的事情比較多。或許是因為他跟赫敏因為寵物吵架的事情幾乎貫穿了整個學年,讓我印像深刻。

  雖然羅恩說他的伯伯看到過大黑狗,但我不太相信大黑狗等同於不祥,因為我之前就看到過一只嘛,難道我會出事?不過橘色折耳貓——折耳貓——貓——等等,它該不會是艾譜莉的阿尼瑪格斯吧?!

  我認真地回想了一下那只貓的眼神,一只貓應該不會有這麼復雜的情緒,沒准它真是艾譜莉。

  打劫自己的學生還這麼有理?我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大黑狗——狗——它的腳——大腳板?

  我睜大了眼睛。

  彼得和詹姆都去世了,盧平是月亮臉,那這只能是小天狼星。

  如果它是小天狼星的話,它跟艾譜莉在一起,這……非常合理!用阿尼瑪格斯的形態騙過攝魂怪嗎?真是奇思妙想!

  等等,是羅恩提到的大黑狗,和羅恩還密切相關的還有斑斑,斑斑是一只老鼠,它的尾巴很長;哈利學會了守護神,守護神或許會遺傳父母,又或許會因為愛人而改變,哈利在魁地奇球場遇到德拉科假扮的攝魂怪的時候,他召喚出的守護神是——

  快點記起來!

  我閉著眼睛皺著眉想了一會,險些因為震驚咬到自己的舌頭。

  因為這事和德拉科有關,所以所有細節我都記得很清楚,哈利的守護神是鹿,是有角的鹿。那麼他的父親會不會也是鹿呢?

  如果說當年那幾個人的外號都是靠阿尼瑪格斯命名的,折耳朵是艾譜莉的橘色折耳貓,大腳板是小天狼星的大黑狗,鹿有角,尖頭叉子……詹姆先生嗎?那最後的蟲尾巴,老鼠,斑斑?

  不會吧?彼得在很多年前就死了,他留下了手指。

  但只是手指……沒有人目睹到了小天狼星的行凶過程。所以,彼得會不會是假死呢?

  這還真是一窩沒登記的阿尼瑪格斯啊,這也太天方夜譚了!

  我苦惱地發現,這些事情都只是我的推測,雖然邏輯好像說得通,但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我的猜測。茜茜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也有點擔心她,我還是去辦公室找找盧平教授幫忙吧。

  然而當我來到三樓的黑魔法防御術的教師辦公室時,我驚訝地發現,茜茜和盧平教授都不在這裡。

  人呢?

  旁邊就是鄧布利多教授的辦公室的入口,但這些僅僅是我的猜測,好像沒有必要上升到跟校長說的地步。可是跟麥格教授說的話,她肯定以為我在說胡話吧。小天狼星變成大黑狗藏在學校裡肯定有別的事,或許是跟斑斑有關系,我如果說出去了,他們肯定會派人來抓他,我還是當做無事發生好了……

  我感覺心裡沉甸甸的,好像回到了二年級的學期末,去年是密室,今年是什麼呢?

  「麥克米蘭小姐?」有人喚我。

  「鄧、鄧布利多教授?!」我震驚道。

  「你找我有事嗎?」他站在辦公室的入口,語氣溫和地問我。

  「沒、沒什麼事。」我連忙說道,可是去年的最後我懊惱的事情就是如果我一開始就將這些事告訴了鄧布利多教授,會不會我的朋友們就沒有身陷危險之中呢?

  我一時間有些猶豫:「教授,我……」

  「有些事情,保持現狀並沒有錯,在你不知道這件事是否會因為你的干涉而出現意外的時候,這是最穩妥的辦法。」鄧布利多教授看著我,耐心地說道,「你不用為此感到自責,因為很多事情不是你加入就可以改變的。」

  我一瞬間就想起了艾布納的事情,他明知道德拉科一定會錯過警告巴克比克的內容,但這一定有艾布納的道理……當時的我覺得保持現狀最好,所以我沒有拿回送給德拉科的水晶球。鄧布利多教授的意思是,建議我不要插手,以免好心辦壞事嗎?

  可是我是格蘭芬多呀,我不能什麼事都只求自保與穩妥。

  鄧布利多教授看起來好像什麼都知道一樣,他是當世最偉大的巫師,爸爸媽媽都非常推崇他。我想,他有著我們無法比擬的經驗和閱歷。

  於是我猶豫了一下,問道:「您覺得兩百多年前的巫師,他會知道現在在發生著什麼嗎?」

  「巫師的力量有時候不僅僅來源於魔法的強大,『愛』會讓一切皆有可能。」鄧布利多教授笑了笑,回答道,「有時候勇敢不等於衝上前去,認識到了危險卻依然還能堅定地等待和信任你的朋友,同樣也是一種勇敢。麥克米蘭小姐,總有你可以做到的事情……希望這些話可以幫助到你。」

  「謝謝教授……」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回了宿舍。

  相信我的同伴們——嗯,我一定會在校醫院又見到他們的。

  「怎麼看起來失魂落魄的?」拉文德問我。

  「我好想談戀愛啊。」我答非所問道。

  愛的力量會讓一切皆有可能嗎?

  「啊?」拉文德很驚訝,帕瓦蒂正在疑惑茜茜和赫敏怎麼又都沒回來,她已經把帕瓦蒂拉了過來,饒有興致地問我,「你想跟誰交往呀,哈利?羅恩?納威?弗雷德或者喬治肯定會有一個跟塞茜莉亞在一起,他們就不用說了。」

  「嗯?不是——為什麼猜同班同學?」我也很驚訝。

  「你們平時關系就很好啊,而且你跟納威好像從小就認識。」拉文德笑眯眯地說道,「或者是所有人都很喜歡的大眾男神塞德裡克?」

  我跟德拉科也一直都認識呢,只是你們不知道而已,我在心底說道。

  「我倒覺得有可能是修·張哦,帕德瑪說你們關系挺好的。」帕瓦蒂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越說越離譜了!

  「好難取舍!桑妮,你選哪個?我覺得修非常好,他特別好看!」拉文德興奮地看著我,「要不要我用水晶球幫你占蔔一下?」

  「停停停,你們這是在幫我找男朋友嗎?」我有些哭笑不得,「別講得大家好像都會喜歡我一樣,我就是隨便說說,我真的對他們都沒有想法啦。」

  雖然我的室友們很失望,但因為這個小插曲,我的心情卻好了很多。

  修送我的八音盒還放在我的床頭,室內的燈已經關上了,拉文德還不甘心地問了我一句:「真的不選一個嗎?」

  「沒得商量~你不如自己選一個。」我回答道,「晚安。」

  「晚安……」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廚房找家養小精靈們拿了一些甜品,然後往二樓的校醫院去了。在麥格教授的辦公室門口,我和她意外遇到,她看著我拎著一大堆東西,很是驚訝:「麥克米蘭小姐,你這是去做什麼?」

  「探望我的朋友們……我是說,塞茜莉亞、赫敏、羅恩和哈利,他們昨晚沒回來,肯定又闖禍了吧。」我眨了眨眼睛。

  「哦是的,你非常的善解人意。」麥格教授嘆了口氣,「昨天夜裡發生了很混亂的事情,我正准備去公共休息室跟大家簡單地說一下,讓大家不要擔心。既然這樣,那你就去探望他們吧,他們四個正在校醫院躺得整整齊齊呢。」

  和麥格教授告別後,我就去了校醫院:「早上好,很高興見到你們,我們在校醫院重逢啦。」

  「桑妮!」赫敏驚訝道,「你怎麼過來了,哦天哪,我和哈利、羅恩獲准提前出院了,我們正准備去吃點東西呢。」

  「我給你們帶了一些,你們直接拿走吧。茜茜不能直接出院嗎?」我問道。

  「她有點失血過多。」哈利說道。

  「謝謝你,桑妮,我快要餓死了……」羅恩很感動地說道,「沒想到最先過來的是你,我以為會是金妮呢!」

  「她可沒我消息靈通。」我得意地說道。

  三個人離開之後,我這才跟茜茜說上話,怎麼其他人都能出去了,就她還要住院,她昨晚去找盧平教授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失血過多又是什麼情況,我們巫師是比拼魔法,可不是比拼刺刀啊……

  茜茜給了我一個擁抱,試圖讓我停止發問。

  哼,這是不可能的,她必須一五一十地跟我解釋一遍。

  於是茜茜把她去找盧平教授,結果在活點地圖上看到了彼得的名字的事告訴了我,我頓時倒吸了一口氣。他果然沒有死,所以當年的事情……小天狼星是無辜的!

  茜茜把詹姆和小天狼星更換保密人、彼得當年出賣哈利父母並且嫁禍小天狼星,彼得變成斑斑在韋斯萊家躲了許多年、小天狼星在報紙看到斑斑於是越獄的事情一一道來,還有在尖叫棚屋裡他們與斯內普的對峙與打鬥;以及哈利、赫敏、羅恩因為堅信小天狼星是凶手,對她和盧平流露出了不信任與失望的事情,還有最後彼得逃走,盧平教授變成了狼人,哈利和赫敏用時間轉換器,將小天狼星用巴克比克送走的結果。

  雖然我猜到了一部分,但還是聽得目瞪口呆。

  沒想到巴克比克最後在這裡派上了用場,還好它活了下來。以及,那只貓和那只狗果然就是艾譜莉和小天狼星!

  我的酸奶和餅干!

  赫敏能夠同時上那麼多的課竟然是因為她有時間轉換器,這個東西可太神奇了,我不禁想到了艾布納,難道他也有這種東西,所以才知道我們現在在經歷什麼嗎?

  雖然魔法部不相信我的同伴們,但是對於小天狼星最重要的人,都已經知道並且相信了真相,這對他來說已經是很好的慰藉了。不過,這真相實在殘忍,彼得為什麼會背叛朋友呢?唉。

  茜茜在尖叫棚屋該有多傷心呀,朋友們流露出的不信任……

  我沉默了一會,握著茜茜的手說道:「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的,茜茜……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我會努力做到的!

  「我也是!」她抱住了我。

  因為龐弗雷夫人說茜茜還需要休息,畢竟她昨天經歷了太多,於是我就先離開了。嗯,估計一會可能喬治就過來了吧,我就不打擾他們啦。

  盧平教授是狼人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學校,他悄悄地辭職離開了,我們明年又會有怎樣的新教授呢?希望他可以找到新的工作……

  學期的最後一天,公布了考試成績,跟我預料的一樣,考得還不錯,基本都是O和E,占蔔學我雖然是胡說八道的,居然也是O。另外,我的魔藥學破例拿到了O,斯內普教授是不是覺得我表現得很好,我明年可以問他怎麼做福靈劑嗎?

  因為魁地奇的突出表現,格蘭芬多蟬聯學院杯,大家都很開心。雖然斯萊特林們悶悶不樂,不過德拉科努力了很久,把他之前因為假扮攝魂怪丟了的分數都加回來了,至於比賽的責任,也沒有讓他一個人來承擔。

  不過哈利的火/弩/箭竟然是小天狼星送的……這就是教父嗎?德拉科要是有個教父,說不定就能有火/弩/箭了。

  一定是盧修斯叔叔人緣不好才這樣的,我確信。

  三年級的校內生活就這樣結束了,我和大家在車站道別,然後和厄尼一起奔向了我的父母。

  不知道為什麼,我像是有所感應一般,抬起頭,看向了不遠處。德拉科和盧修斯叔叔、納西莎阿姨一起說話,他站在那裡,然後偏過頭來,跟我對視了一眼。

  於是我確信,無論是夢境,還是現實——

  他是在等我的。


第65章 Chapter65.(校)

  暑假開始了。因為八月份有魁地奇世界杯,所以今年我們一家人也取消了出國游玩的旅行計劃,為了下個月可以痛痛快快地玩,我和厄尼一放假就泡在書房裡,試圖飛速地把家庭作業全部解決。

  「真是讓人省心的好孩子。」媽媽非常欣慰,「要吃點西瓜解暑嗎?」

  「當然——」我回答道,「厄尼,去拿西瓜。」

  「為什麼是我去拿?」厄尼不服氣地說道。

  「因為在家裡不能用魔法,不然我一定會說『西瓜飛來』。」我看了一眼厄尼,「而且我正在忙著研究筆記呢。」

  「好吧好吧,又開始你每個暑假的魔藥日常了?」厄尼無奈道,「這都是第三個暑假了,也沒見你配制出什麼名堂來……」

  趕在我瞪他之前,厄尼飛快地離開了書房。這能怪我嗎?明明是福靈劑太高級,要是我一下子就練好了,那我豈不是百年難得的魔藥天才,可以直接替代斯內普教授給大家當老師了!

  想想我當魔藥學教授的場景——嗯,格蘭芬多加十分!理由非常任性,因為我是格蘭芬多。

  厄尼拿著西瓜上來的時候,我正在看貓頭鷹寄來的信。艾譜莉說她和小天狼星已經訂婚了,但因為目前的形勢,所以兩個人暫時無法舉辦盛大的訂婚宴,他們接下來打算先去南面待上一年半載,躲避通緝的同時順便度個假。

  「桑妮,你說得很對。」隔著信紙,我仿佛都能聽到艾譜莉輕快的聲音,「我真的等到他了……婚禮的時候,一定會有很多很多的玫瑰花。」

  是幸福的感覺,雖然時隔多年,但依然如約而至。

  信中還提到,盧平教授也在茜茜的媽媽所經營的酒館裡找到了一份工作,艾譜莉代他向我們一家問好,並告訴我不必回信,因為信件寄出之後,他們就已經啟程了。

  啊,接下來一年都見不到艾譜莉了嗎?好在我還有雙面鏡,不至於聯系不到她。

  厄尼拿了點東西來喂貓頭鷹,我正准備咬一口冰冰涼涼的西瓜,又一只貓頭鷹飛了進來。

  「你簡直比福吉部長的業務都繁忙。」厄尼點評道。

  「謝謝,這不是為了方便你一次喂兩只嗎?」我解下了這只貓頭鷹帶來的信。

  「馬爾福家的貓頭鷹需要跑到麥克米蘭家來蹭吃嗎?」厄尼不滿地說道,在貓頭鷹啄他之前,他把食物遞了過去,「跟它的主人一樣……」

  厄尼怎麼總跟小動物過不去呢,他上次也是這麼嫌棄那只鸚鵡的。

  我打開了德拉科寄來的信,內容很簡短。

  「親愛的桑妮。讓我提醒你一下,魁地奇世界杯的時候我們需要穿得像麻瓜一點,所以最好還是去買一些麻瓜的衣服。雖然我覺得沒必要……不過,你們家裡有具體的計劃嗎?」

  「我可不認為他爸爸媽媽會很樂意去麻瓜世界購物。」厄尼皺著眉說道,「所以肯定不會出現馬爾福一家人和我們一家人一起快樂逛街的情況。」

  然後他頓了頓,神情有點糾結:「購物這種很麻煩的事情,我……」

  「你也很好奇吧,穿一下他們的衣服!」我打斷了厄尼的話。作為妹妹,我當然看得出他對這種事情興趣濃厚,不然他也不會跟漢娜聊麻瓜研究這門課了。

  「我才沒有好奇——」厄尼這麼說著,忽然又有一只貓頭鷹跌跌撞撞地飛了進來,還帶著一個包裹。它直接栽在了我們倆面前的西瓜上,然後暈頭轉向地嚼了幾口西瓜。

  我和厄尼面面相覷。

  「我確信這不是找我的。」我懷疑地看著厄尼。

  「呃,其實我也知道要穿麻瓜衣服的這件事,帕德瑪跟我說過了。我覺得女孩子應該比較懂穿搭這方面吧,所以請她幫我們買了幾本麻瓜的時尚雜志。」厄尼解釋道。

  「我不是女孩子嗎?」我抱著胳膊看著厄尼,「而且,我的西瓜——」

  「我這就去幫你拿新的!」厄尼拿著包裹跑下了樓,然後被我拉住了,我斜了他一眼,無奈道,「我也要下樓去跟爸爸媽媽商量一下,一起走。」

  在得知厄尼請帕德瑪買了時尚雜志之後,媽媽翻了翻雜志,更欣慰了:「真不愧是我們拉文克勞,眼光很不錯呀,這些衣服我看著都很好。」

  「我以為媽媽你至少會誇我懂得未雨綢繆呢!」厄尼抗議道。

  「艾倫,我覺得這事應該是西茜告訴德拉科的,她可能是想讓他來跟我們一起去逛逛。當然,主要是和桑妮一起。」媽媽無視了厄尼,跟爸爸說道。

  我拍了拍厄尼的肩膀,把西瓜塞到他的嘴裡。

  爸爸皺眉道:「盧修斯還是那個樣子?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畢業之前他要是不明確表態,就別怪我把他送去聖芒戈治眼睛了。」

  爸爸上次在火車站嘲諷盧修斯叔叔的事情我可還記得,雖然他在學生時代和他關系還不錯。但是拋去私人關系,艾倫·麥克米蘭,是我的父親。

  我大為感動:「爸爸,請你吃西瓜!」

  「那只鷹頭馬身有翼獸憑空消失的事情讓盧修斯很沒有面子,但他也沒有證據證明是鄧布利多和海格放走了它。」爸爸搖了搖頭,「馬爾福家雖然看起來比前幾代更加富有,也更有社會地位,但在培養繼承人這方面,好像一代不如一代了。」

  「怎麼這麼說?」我和厄尼都沒有見過馬爾福家的其他長輩,不禁有些好奇。

  「你們的祖父跟德拉科的祖父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是同級,雖然一個在赫奇帕奇,一個在斯萊特林。」

  「不過老馬爾福先生在學生時代在學校人緣不錯,說話冷淡但很懂禮貌,很多時候純血家族的社交是出於利益目的,但他算是比較懂得怎麼結交別人了。」爸爸說道,「當時他跟同院的沙菲克夫婦關系很好。」

  啊,是瑟吉歐和佩格的祖父祖母……

  「盧修斯其實也還可以,不過他跟別的學院的人不怎麼打交道,到了德拉科——我聽厄尼說,他把斯萊特林以外的人都得罪的差不多了,是這樣嗎?」爸爸問我。

  原來厄尼背後是這麼評價德拉科的啊,我不禁看了一眼厄尼,他心虛地別開了頭。

  「其實斯萊特林內部他也有得罪,他之前讓斯萊特林扣分了……」我補充道,「但是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吧,他也挺好的。」

  不行,我得岔開這個話題,不能讓爸爸不喜歡德拉科。我的思路迅速在腦海裡轉了一圈,然後想到了該怎麼說:「比起關心別人家還是說說咱們家的事情吧,比如說艾布納·麥克米蘭先生是怎麼回事?」

  「什麼?你想知道你祖父祖母的事情啊。」爸爸就是不提艾布納,「當年你們的祖母絲特勒·斯卡曼德跟梅拉妮婭姑姑的女兒柳克麗霞·布萊克是好朋友,她們都是斯萊特林。你們的祖父杜魯·麥克米蘭是柳克麗霞的親舅舅——」

  哦這不就是我把你當好朋友,你卻要當我舅媽嗎?想到了純血家族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我忍不住有點想笑。

  嗯,弗雷德和喬治把我當小朋友,我卻想當他們姨媽,沒毛病。

  「斯卡曼德?」厄尼驚訝道,「是紐特·斯卡曼德的那個斯卡曼德嗎?那位著名的神奇動物學家……桑妮,課本上有提到過他的!他是個赫奇帕奇!!」

  以前完全沒注意過祖母姓什麼的我眨了眨眼睛:「你也想當神奇動物學家?」

  「對,就是他。我母親是紐特先生的兄長忒修斯先生收養的女兒,原姓萊斯特蘭奇,也是純血家族出身。你們可不要小瞧了咱們家,我們是正兒八經的純血世家……」爸爸得意道。

  是是是,厄尼二年級的時候就在哈利面前說過了,我斜了厄尼一眼。

  媽媽咳嗽了一聲:「艾倫,你這話裡的薩拉查·斯萊特林濃度有點高哦,好好說話呢,聊什麼血統。」

  「……我錯了。」爸爸看向我,示意我戰術性轉移話題。

  「不過話說回來……祖父跟神秘人應該也是同一時間段在霍格沃茨讀書?」收到求助信號的我非常專業地換了一個話題,「那個時代的斯萊特林應該都是神秘人的追隨者吧?」

  「桑妮,你的魔法史是怎麼學的?」媽媽皺著眉看我,「難道你不知道紐特先生兄弟倆當初是跟著鄧布利多先生一起對抗黑巫師格林德沃的嗎?忒修斯先生是位傲羅……你覺得出身於斯卡曼德家的,你的祖母,會輕易地被神秘人所蠱惑?」

  「……我錯了。」我閉嘴,我不應該隨便在一個拉文克勞面前口不擇言。

  「那,爸爸——」厄尼鼓起勇氣問道,「您覺得馬爾福家一代不如一代,那麼,您看咱們麥克米蘭家呢?」

  看得出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下了很大的決心,估計厄尼還在因為特裡勞妮教授的那番話憂心忡忡吧,他真的很擔心麥克米蘭家垮在他這一代,畢竟他的博格特都是這個呢。

  我不由得有些走神,德拉科的博格特會是什麼呢?

  「你問出這個問題就暴露了你的不自信。厄尼,你的父母雖然不如你的祖父祖母那麼好,但還是足夠教你做一個合格的繼承人的。」媽媽代替爸爸做出了點評。

  「……我錯了。」厄尼選擇和我還有爸爸一起吃西瓜。

  麥克米蘭家掌握話語權永遠是麥克米蘭夫人,以後推銷厄尼的時候加上這一句話,我覺得他應該會變得搶手一些。

  「桑妮,論家世咱們一點都不比馬爾福家差,論人品相貌,你也非常優秀。雖然我們都對盧修斯以前的事情有些介懷,但說不定德拉科……會讓馬爾福家有一些改變呢?」爸爸語重心長地對我說道,「自信一點。」

  「謝謝爸爸,我一直都很自信。」我無奈地說道,「但是您在提到德拉科名字的時候,可不可以把猶豫的語氣去掉呢?您對他也自信一點……他跟盧修斯叔叔真的是有一些區別的。」

  在把貓頭鷹們送走的時候,我也給德拉科回了信。

  「親愛的德拉科。感謝你的提醒,我們家決定於本周五先去古靈閣兌換麻瓜的錢幣,然後驅車去倫敦購物,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們古靈閣見呀。」

  落款是:現在就開始想念你的桑妮。

  我們到古靈閣的時候,德拉科和納西莎阿姨已經在那裡了,納西莎阿姨對爸爸媽媽笑道:「艾倫、曼蒂,今天德拉科就拜托你們了……厄尼、桑妮,好久不見。」

  「納西莎阿姨,早安。」我和厄尼一起說道。

  看樣子盧修斯叔叔是沒把爸爸嘲諷他的事情說出來?也是,他那麼要面子。

  「盧修斯沒來?」爸爸問道。

  「他去魔法部那邊有些事。」納西莎阿姨解釋道。

  這讓我們一家不禁恍然,我誠懇地希望盧修斯叔叔最好更忙一點,這樣德拉科就可以出來見我啦。

  「西茜,你不和我們一起逛逛嗎?」媽媽問道。

  「不了,我沒太大的興趣,要不是德拉科想來……」納西莎阿姨的話被德拉科有些著急的一聲「媽媽」打斷了,她無奈地笑道,「如果不嫌麻煩的話,等會就拜托你們幫我們一家也選一選衣服吧。」

  爸爸和媽媽去古靈閣取錢了,我和厄尼、德拉科在外面等他們。厄尼看了看德拉科,表情有些一言難盡:「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我?」德拉科看向他,「哪裡奇怪?」

  「我們是一家人。」厄尼強調道,「我們都是麥克米蘭——難道你是我們家的第五位成員?」

  「……我爸爸怕是不太願意。」德拉科回答道。

  有了厄尼帶來的時尚雜志,我們在選衣服的時候非常順利,幾乎是照著雜志買買買。引得售貨員小姐都非常驚訝:「你們一家人真的很適合這些衣服,你們是模特嗎?」

  模特?

  我眨了眨眼睛,德拉科卻拉了拉我,我偏過頭來,看到他忍著笑用口型對我小聲說道:「一家人。」

  這是反駁厄尼之前的那句話呢。

  是呀,未來會是一家人的……我拉住了他的手,忍不住笑了笑。

  不過售貨員小姐的話倒是提醒了爸爸,爸爸買了幾副太陽鏡分給我們,以防我們被麻瓜們當做模特偷拍。

  「留意一下,如果發現自己被麻瓜偷拍了就告訴我,我得讓他們刪掉照片或者忘記這回事……」他警告似的看了德拉科一眼,「不然照片傳出去,明天巫師界的新聞就是『馬爾福家長子與麥克米蘭家長女牽手逛街』。」

  德拉科沒有立刻松開我的手,如果只是被長輩嚇了一下,就立刻松手,這雖然表現出了對長輩的尊敬,但同時也有一種「稍微被恐嚇一下就這麼做了,完全不太靠譜呢」的感覺。

  他禮貌地對爸爸說道:「多謝艾倫叔叔提醒。」然後借著接太陽鏡的舉動,慢慢地松開了我的手。

  我必須說,德拉科身邊沒有別的格蘭芬多的時候,他的表現簡直是無可挑剔!

  「但他本人好像非常熱衷於做格蘭芬多雷達。」厄尼點評道。

  爸爸媽媽買到自己想要的衣服之後,就帶著我們去買了,媽媽說既然是孩子們的主場,就讓我們自己隨便逛逛,等會在這裡集合。

  感謝媽媽,她在給我創造和德拉科獨處的機會——我們毫不猶豫地甩掉了厄尼,希望厄尼不要迷路。

  「德拉科,我一直想問你,期末考試的時候,你從你的博格特裡看到了什麼?」我終於找到了機會問他。

  德拉科皺了皺眉:「不是什麼好事……」

  「說一下嘛,你不知道我們格蘭芬多的好奇心最嚴重了。」我搖著他的手問道。

  我的博格特和他相關,他的博格特——會和我有關嗎?

  「你對每件事情都這麼好奇嗎?」德拉科一副拿我沒辦法的樣子。

  我笑盈盈地看著他:「當然不是,我只對你的事情相當好奇。」

  「……」

  「我看到我們家出事了,垮在我這一代。」德拉科嘆了口氣,有些憂心忡忡,「雖然我覺得這不太可能。」

  嗯?這不是跟厄尼擔心的事情一樣嗎,果然男孩子們更在意家族?

  「沒有我嗎?」我低聲問道。

  或許是我的聲音過於失落,德拉科按了按額頭,他對這個話題顯然相當抗拒。

  但因為是我,他還是會說出他看到的事情:「想什麼呢,當然有你……還是你跟我說的這件事。」

  「啊?」我非常驚訝。

  「就是……我的博格特是你對我冷嘲熱諷地說道:『馬爾福家完蛋了,德拉科,你還有什麼跟我在一起的資本?』」德拉科說道。

  咦,這麼一舉兩得的嗎?既提到了家族,又有我……

  「這怎麼會?」我立刻反駁道,「首先,你家不可能出事;其次,我不會說這麼過分的話,別講得好像你除了家族之外毫無可取之處,雖然你自我介紹的時候是先馬爾福後德拉科,但在我眼裡,你先是德拉科,後是馬爾福。」

  「……」

  德拉科看著我,他深吸了一口氣:「普威特之前說過,沒人會喜歡我,或許因為我的家族身份,可能會有別的熱衷於血統的女孩子而中意我。」

  想什麼呢,塞爾溫喜歡的都是布雷斯……不對,還有潘西。

  我微微地走了個神:「所以呢,我和她們又不一樣。」

  不過這倒有點好笑,小的時候是我擔心如果我不是純血家族的女孩,德拉科還會喜歡我嗎?現如今居然是德拉科反過來憂心這一點,他在別人面前不可一世,在我這裡卻有時候會有一些患得患失。

  患得患失,是少男少女在陷入愛情後的通病。

  我們雖然在聊天,但是目光也有在打量那些衣服,我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一套粉色格子的西裝上,長袖的西裝上衣,到腰部以下的位置,很適合早晨或者晚上天氣涼的時候穿上;內搭的白襯衣在領口打了個可愛的蝴蝶結,同樣的粉色格子裙子剛剛超過西裝的長度。

  「這個好好看啊。」我指著這套衣服說道。

  「那就試一下吧。」德拉科說道。

  「好呀。」我點了點頭,跑去換衣服。

  從試衣間出來之後,我用目光四處搜尋著德拉科,見只有售貨員小姐在等我,我不禁疑惑地問她:「你好,請問你有見到和我一起的那個男生嗎?」

  「小姐,你的男朋友剛剛去幫你結賬了。」她笑眯眯地回答道。

  哦……男朋友啊,我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那我去找他吧,他往哪邊去了?」

  朝著收銀台走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到有閃光燈亮了一瞬,我頓時警覺了起來,不是吧,真的像爸爸說的那樣,我被偷拍了?我要上巫師界八卦版新聞了?

  不過當我看過去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拿著相機的是德拉科。

  「你不是不喜歡這種東西嗎?」我疑惑地看著朝我走過來的德拉科。

  「這可不是麻瓜相機,是我們巫師界的那種相機。」德拉科說道,兩者的區別在於照片會不會動起來。我點了點頭:「所以呢,為什麼拍我?」

  「桑妮,你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裡嗎?」德拉科忽然問我。

  難道不是在我家,我七歲生日的時候?啊——難道說,就像厄尼說的那樣,我們之前真的有見過,馬爾福家不是無緣無故地給我們家發請帖?!

  「嗯……是的,在我生日的兩個月之前,我們曾經偶然見到,當時我就希望你能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然後我等啊等,沒想到你生病了沒有來。我只好懇求爸爸媽媽帶我去你家,於是我又等了一個多月,這才到你的生日。」德拉科很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他一直瞞著我這件事,這有什麼不好說的呢?

  「因為你等了很久,所以羞於開口?」我開玩笑道,居然這麼念念不忘嗎?

  「那天是個陰天,你知道的,春天的時候,我們這裡的天氣總是很差。」德拉科卻沒有被我的玩笑引得跟我一起笑起來,他只是站在我面前,靜靜地看著我。

  雖然他的耳尖是紅的、臉也是紅的,但他的語氣卻有一種在說故事的感覺:「我真的很討厭這樣的天氣,更不喜歡在這種天氣還要出門。」

  這麼一想,確實已經七年了,等同於在霍格沃茨上學的時光呢,真的很久了。

  「你們一家人跟我和爸爸擦肩而過的時候,我並沒有認出你們是爸爸媽媽相冊裡的麥克米蘭一家人,可以說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你的家庭、你的血統。我們的見面只是一個巧合。」

  「我轉身看到了你,當時不知道厄尼在跟你說些什麼,你笑了起來。」

  於是德拉科也笑了:「然後我就覺得,天氣好像……忽然就變得晴朗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50

第66章 Chapter.66(校)

  好像茜茜也說過,我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啊,所以剛才我在想德拉科的時候,忍不住笑了?所以他拍了下來,是想記錄一下此刻的笑顏?

  就像他在火車站那裡等我,不是為了和我說話,只是想多看我一眼——其實我都懂的,因為那一眼我也記了很久,我原以為在魁地奇世界杯之前,我都要靠著這一眼想他呢。

  我們總想著把對方的點點滴滴都記下來,不過他可真是……記在心裡還不夠嗎?

  「你覺得如果不是因為你是麥克米蘭家的女孩,我們不會認識。其實我也是,如果沒有了馬爾福家族,我會有機會認識你嗎?」

  所以這才更有命中注定的感覺呀。

  因為周圍只有我們倆在,所以我們講話的時候,都把太陽鏡摘了下來。我不想隔著鏡片看他,准確說,隔著玻璃也不行,隔著什麼都不行,我們倆之間不可以有任何的隔閡;很巧,他也是這麼想的。

  「如果沒有了家族的仰仗,即便你不會放棄,我會覺得這對你而言是很不好的選擇。所以這是我的博格特。」他低聲說道。

  「當然,我相信肯定不會到那種地步的,一切會越來越好。」德拉科看著我的眼睛,認真地說道,而我也點了點頭,「是啊,我也相信。」

  不過,我還是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他:「所以這麼多年你一直不告訴我這回事,每次提到都躲躲藏藏的,是因為你不想承認你是一見鐘情?」

  「……我才不相信什麼一見鐘情。」德拉科別過頭去,「所以我要見你第二面確認一下。」

  難怪他在我們家一見到我,就徑直地過來跟我打招呼,還拉著我去騎掃帚了。

  我忍不住笑了一聲,什麼嘛,好啦好啦,我信他還不行嗎?

  「現在我的衣服買完了,我們去挑你的衣服吧。」我指了指男裝區,德拉科點了點頭,然後他像是想起來什麼一般說道,「衣服是我送給你的。」

  「哎呀,這多不好意思,那我再送你一套衣服,我們扯平了?」我拿著我之前穿的衣服,「不過我得先去更衣室換一下。」

  「不用,就當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吧,每年要想送你什麼禮物,真的比編占蔔課的作業還要讓人絞盡腦汁。」德拉科開玩笑道。

  不就是怕我拒絕他送的衣服嘛,還在這裡耍小心思……也好,到時候我就穿著他送的衣服去魁地奇世界杯吧。

  「也不用去換了,我剛剛在收銀台借了這個。」少年將相機收進了包裡,拿出了一把小剪刀,「直接把吊牌剪掉就好,你穿這個很好看。」

  外套的吊牌在衣服下擺的口袋處,我原本是想接過剪刀,自己略微彎一下腰把它剪掉的,然而德拉科根本就沒有把剪刀遞給我的打算,他捏住吊牌,俯身幫我把它的線剪斷了。

  德拉科俯身的時候我也忍不住低頭看他,雖然剪斷吊牌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我們倆的距離靠得很近、很近。我散著的頭發有一縷的發尾蹭到了他的脖頸,好像我再向前傾身,把幾公分的距離再縮短一些,就可以吻到他。

  我眨了眨眼睛,立刻直起了身體。

  要是德拉科在回身的時候一抬頭撞到我的鼻子就不好啦!

  然而拿著吊牌的少年目光看起來卻有幾分猶豫:「我覺得……」德拉科好像在斟酌如何開口一樣,顯得十分慎重,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紅了臉頰。

  准確說是,被我的頭發蹭到過的地方,也紅了。

  「你還是換回去吧?」德拉科說道。

  「為什麼,不是說很好看?」我有些詫異。

  「……嗯,是的。但是,裙子有點短。」他說這話的時候,臉已經紅透了。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裙子,然後又看了看他,最後捂著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哦,原來是他剛才幫我剪吊牌的時候,余光看到了在膝蓋上方還有好幾公分的裙擺……

  好吧,它確實比我在學校時穿的裙子要短一些,而且還沒有長袍遮擋。

  「可我要穿它去魁地奇世界杯哦~」我提醒他。

  「……那,再買一套?」德拉科試探地問道。

  「其實它是褲裙,不是純粹的裙子啦,不用擔心。」我又忍不住想笑,「但我還是去換一下吧,免得你現在就看膩了,到時候就沒有驚喜感啦。」

  只是在我朝著更衣室走了兩步之後,我忽然轉過頭來,輕聲道:「德拉科——」

  「嗯?」他抬起頭來看我。

  「告訴你一件事。」我對他眨了眨眼睛,抿唇一笑,「我都不用見你第二次,就已經確定了,這以後的好多好多年。」

  我那別扭的少年不肯直接承認他的心意,但是我卻可以很坦蕩地告訴他。

  我對他是一見鐘情。

  在男裝區我們遇到了厄尼,厄尼看了一眼德拉科,理直氣壯地要求我也幫他選一套衣服。

  於是兩個男生站在貨架外面等我,我自己鑽進去找衣服了,售貨員小姐過來幫我引路的時候,還很好奇地問我:「你們是一家人嗎?」

  「有一個目前還不是。」我回答道。

  「這就對了,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了。」售貨員小姐笑道。

  我不禁回頭看了一眼,厄尼正眼神不善地看著德拉科。這很奇怪,難道我不在的時候,他們都是這麼相處的嗎?至於德拉科……我必須要說,他看起來太得意了,有點欠打。

  看起來非常有恃無恐啊。

  我想了一下盧修斯叔叔平時的穿衣風格,最後給德拉科選的還是偏正裝一些的黑色套裝,厄尼的則是深藍色。付款的時候厄尼執意拉著我先走,我有些詫異:「怎麼了?」

  「你們之前是不是在,是不是……」厄尼糾結地看著我。

  「啊?你到底想說什麼?」我有些疑惑。

  「是不是在接吻?!」厄尼終於說了出來。

  我怔在原地,然後忽然就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厄尼肯定是看錯了,他把德拉科給我剪吊牌的那一幕從某個視角誤以為我們在親吻……

  我有些哭笑不得。

  「你去結賬。」我把衣服塞到了他的懷裡。

  「你干嘛去?」厄尼拉住了我。

  「去親一下啊。」我狡黠地笑了笑,「你都以為我們接吻了,實際上並沒有吻過,那我被你這樣誤會了,豈不是很虧呀。」

  厄尼:?

  當然我只是開玩笑的,怎麼可能這麼草率啦!

  不過接吻這種事情……暑假後我們就四年級了,好像年齡上確實可以嘗試一下了?誒等等,我在胡思亂想什麼啦!

  「你怎麼了?」德拉科驚訝地看著紅了臉的我。

  「在想一些要跟你一起的事情……啊,沒事。」我搖了搖頭。

  在商場裡我順便把給茜茜的生日禮物買好了,我選了一頂藍色的遮陽小禮帽送給她,上面還用絲帶系出了一朵玫瑰花,非常好看。

  我自己則是買了一頂類似的帽子,只不過是粉色的,上面系著一個草莓的圖形。

  我把帽子寄給茜茜的時候還專程告訴她,比賽的那天她要來得早一些,因為我們不能直接用飛路粉過去,過程會有一點麻煩。

  茜茜則回信告訴我,她很喜歡我送她的禮物,另外普威特先生當天會陪她一起造訪。

  於是這一天我一大早就守在了壁爐旁邊,媽媽也是,她說好不容易有近距離和茜茜見面的機會,她一定要盡早地和她說上話。

  被冷落的爸爸和厄尼:……

  「我們家這是來了位貴賓啊。」爸爸開玩笑道。

  當茜茜從壁爐裡鑽出來的時候,我立刻伸出了手,把她拉了出來:「哦茜茜!」而媽媽也非常熱情地抱了抱她,「你好,茜茜,終於見到你了。」

  在我們兄妹倆和普威特先生打過招呼之後,媽媽就跟普威特先生敘舊去了,她順便為自己曾經的教授介紹了自己的先生。

  「好看嗎?」我在茜茜面前轉了個圈,為她展示我的新衣服,「照著麻瓜的時尚雜志買的!」

  「挺好看的,桑妮穿什麼都像甜甜的小仙女。」茜茜認真地點了點頭。不過後來她告訴我,她見到我們一家四口的時候,覺得我們像從最新的時尚雜志裡走出的一群模特。

  我抱著茜茜的時候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氣息,這是我配制的,所以我一下子就聞了出來:「你用了我給你的香水!」而且我跟她還戴著款式類似的帽子,我們就像親姐妹!

  厄尼看了我們一眼,他好像有點委屈。

  茜茜很大度地表示,她也可以把厄尼當做親弟弟。

  「……」

  厄尼不太想理我們,他大約是還記得媽媽曾經試圖讓他跟茜茜做好朋友的事情,結果現在居然變成姐弟了,實在有些好笑。

  我朝著大人們說話的方向看了一眼,卻發現那邊的場景也有些好笑。因為媽媽曾經在普威特先生的課上有著優秀的表現,說她是這位教授的得意門生也不為過,對此普威特先生感嘆道:「曼蒂,當初知道你跟一個斯萊特林談戀愛的時候,我真的很驚訝,拉文克勞的小伙子們怎麼這麼不爭氣?」

  「費迪南德教授——」媽媽無奈道。

  「哦抱歉,教授,我沒選過你的課。」爸爸禮貌地笑了笑,「這看起來真是個錯誤。」

  「沒關系,斯萊特林的年輕人就沒有選這門課的。」普威特先生微微一笑,「這並不是麥克米蘭先生你的問題。」

  聽聽這話,年輕人……感覺普威特先生在爸爸面前好像有點擺教授和前輩的架子,是在幫媽媽撐腰嗎?

  我不禁看向了爸爸,只見爸爸的笑容深了幾分,他閑閑地說道:「幸好有曼蒂這位在您的課上表現優秀的拉文克勞幫我彌補了這個錯誤,我們還有跟令愛一樣同級的兩個可愛的孩子。」

  「……」

  「艾倫!」媽媽嗔怪地看了一眼爸爸,「不好意思教授,斯萊特林就是喜歡逞口舌之快,我們拉文克勞不會和他計較的。」

  教授和前輩又如何?孩子的年齡一樣大,可見普威特先生遇到普威特夫人的時候,時間確實有點晚。

  普威特先生離開後,爸爸領著我們去集合地點,順便告訴了我們門鑰匙是什麼。

  這是一種施魔咒的東西,可以在規定時間內把巫師從一個地方帶到另一個地方,是由魔法部安排的,他們要在五個大陸忙碌……嗯,魔法部偶爾也是做點實事的。

  門鑰匙是公共的,一個區域只有一個,附近要去魁地奇世界杯的巫師都會趕來這裡彙合。

  我們家跟沙菲克家在同一個區域,所以當我們快到山頂的時候,我在那裡站著的幾個人中,看到了瑟吉歐和佩格兄妹倆。

  「看,佩格!」我朝著山頂揮手,佩格也跳著朝我們揮手,「桑妮!塞茜莉亞!」

  我們走到山頂之後,照例是大人們之間互相寒暄,我和厄尼在向夏佐叔叔問好的時候,佩格已經拉著瑟吉歐跟茜茜介紹了:「這是我哥哥,瑟吉歐。瑟吉歐,這也是我魔藥課上的搭檔,塞茜莉亞·普威特。」

  「幸會,辛苦了。」瑟吉歐跟茜茜握手。

  入學霍格沃茨之後,我和瑟吉歐見得很少。我對他的印像還停留在小時候,他一直都高高瘦瘦的,和身材嬌小的茜茜站在一起,兩個人的身高差倒有些可愛。

  兩個人有些疏離地說了幾句,我隱隱感覺到茜茜對瑟吉歐有幾分戒備,不過這也正常,畢竟對方可是一個成年的男生,而且還是跟我們學院有矛盾的斯萊特林。我猜茜茜應該不喜歡這種類型的男生,她喜歡活潑一點的……讓我來幫她解圍吧。

  「嗨,瑟吉歐,好久不見。」厄尼還在跟大人們說話,而我連忙跟瑟吉歐問了好,他很矜持地笑了笑,「桑妮,佩格說三年級的時候你幫了她很多忙。是嗎?」

  我看他是皮笑肉不笑。

  他該不會是要把布雷斯的賬算到我這裡吧,是布雷斯搶他妹妹,又不是我!

  「感謝的話就不必說了。」我決定先行一步,讓他閉嘴,「只要佩格開心就好。她總得記住一些快樂的事情,不是嗎?」

  瑟吉歐的目光在我這裡停了一瞬,我正在納悶我是不是哪句話說得不對,爸爸這時候已經招呼著我們去摸門鑰匙了。他們找到了一個破舊的棒球手套,就是它實在有些小,我們每個人把手指放上去的時候,都是擠在一起的。

  茜茜和佩格一左一右地拉住了我,當然,佩格還拉住了瑟吉歐。厄尼看了看被包圍的我,他選擇了沉默。在離開之前,佩格很高興地說道:「我帶了魔法史和魔藥課的作業!」

  「……」

  她該不會是想讓我們幫她校對作業裡的錯字吧?

  「准備好了,三……二……一!」爸爸盯著手表念道。

  下一秒好像忽然憑空出現了一個鉤子一般,在我們的背後猛地向前一鉤,然後我們就被拉著雙腳離地飛了起來,眼前什麼都看不清。風聲呼呼作響,我和茜茜緊緊地拉著對方,手指被粘在那個手套上,好像它拽著我們往某個地方極速前行一樣——

  然後我們一起摔到了地上,周圍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門鑰匙。

  佩格跌進了我和茜茜懷裡,那個門鑰匙落到了佩格的頭上,茜茜把它拿開,推了推佩格,示意她可以站起來了。

  我看了一眼,大人們和瑟吉歐都還站著,但頭發也都被吹得亂七八糟,難怪今天媽媽特地扎起了頭發呢,狡猾!瑟吉歐把佩格拉了起來,而厄尼倒在旁邊無人問津,還是我拉了他一把,他才站了起來。

  「五點一刻,來自黑森林。」一個陌生的聲音說道。

  爸爸媽媽和夏佐叔叔去一個看起來像是管理人員的巫師那裡登記了,不過茜茜看他們的眼神有些奇怪,一定是因為他們穿得不太麻瓜,幸好我們一家看了時尚雜志。

  我走了個神的時間,茜茜就已經在給佩格講解「小波爐」和「微波爐」的區別,以及兩種波的區別,她看起來很無奈,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同情。

  佩格的天真可愛有時候的確會讓人有些困擾。

  登記結束後,我們穿過了荒無人煙的沼澤地,濃霧之中什麼都看不見。這次佩格被瑟吉歐緊緊拉住,厄尼終於擠了過來:「桑妮,別怕,我陪著你。」

  「茜茜也陪著我呢。」我看了看我和茜茜牽著的手,「你最好還是握緊魔杖。」

  雖然這裡也不是校內,未成年小巫師不可以隨意使用魔法,但如果發生了特殊情況,魔法部其實不會太嚴格地去追究。尤其是我們一家人背靠大樹好乘涼,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和德拉科一樣有恃無恐。

  只不過我是偶爾這樣啦。

  走了二十多分鐘之後,我們看到了一扇門、一座石屋,石屋後面是各種千奇百怪的帳篷,它們順著大片場地的緩坡往上,那片場地一直伸向地平線上一片黑乎乎的樹林。

  「早上好,你就是羅伯茨先生嗎?」媽媽走過去,和一個麻瓜管理員打招呼,我們家已經預定好了帳篷。上次兌換的麻瓜錢幣還剩下不少,此刻正好可以用來付款,媽媽果然非常有先見之明。

  我們穿過薄霧,在營地上走著,尋找著我們家的帳篷。大多數的帳篷看起來都很普通,但有幾個看著卻有些不倫不類,加了一些煙囪、拉鈴繩或者風向標。偶爾有幾個看起來更過分,有一個看上去像四層高樓的帳篷,旁邊還有幾個角樓;還有一個自帶了一個小花園,也不知道是哪幾個大家族出行。

  我們一行人路過了一個看著像是個小小的宮殿的帳篷,它很誇張地用了大量的條紋綢,門口還有幾只白孔雀……呃,等等,白孔雀?!

  「一定是馬爾福家。」茜茜篤定地說道,她說德拉科在學校的時候恨不得把「我家有白孔雀」寫在腦門上……

  雖然我也覺得這應該就是馬爾福家的帳篷了,不過我能怎麼辦呢,我只能提醒茜茜忘記這些事情,現在可不是在學校。

  沒聽到瑟吉歐剛才都笑了一聲嗎……哼,這家伙就是個人精,他肯定是在取笑茜茜不知道她身邊的好友和她諷刺的德拉科關系特別好呢。

  我們家的帳篷在場地盡頭的樹林邊,佩格家的帳篷和我們只隔了幾個。厄尼毫無疑問地被派去打水了,茜茜則是拉著我在周圍轉了轉。

  「韋茲利?」她看著一個牌子念道,「乍一看還以為是韋斯萊呢。」

  怕是她放假以來一直在想著韋斯萊一家人吧,我捏了捏她的臉,取笑了她。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事實上,是韋斯萊沒錯。」

  「我覺得魔法部的人需要去麻瓜小學補習一下基礎英文拼寫。」另一個聲音也出現了。

  是喬治和弗雷德。

  我頓時警覺起來,金妮是不是也在附近?我得留神,不能讓她把茜茜扣在韋斯萊家的帳篷裡,這可是我好不容易贏過她的時候呢。

  當然,我並沒有看到金妮:「你們的妹妹呢?」

  「她遇到關系不錯的拉文克勞朋友了,在聊天。」喬治回答道。

  哦,那我就放心了。我嘆了口氣,故意說道:「你們聊吧,我去看看厄尼是不是掉進水桶裡了。」讓好久不見的他們三個聊天去吧,我就不在這裡杵著啦,當然,如果弗雷德能夠更自覺地退出聊天就更好了。

  四面八方都是帳篷,到處都是男女巫師,真是難得一見的盛大局面。到處都有小孩子跑來跑去,大人們則是忙著做飯,除了英國本土的巫師之外,我還看到了別的國家的其他學校的學生,比如法國的布斯巴頓,美國的伊法魔尼。

  愛爾蘭和保加利亞的支持者們各自在帳篷上掛著旗子,我在人群中尋找著厄尼,卻聽到有人喊我:「桑妮!」

  咦,這個聲音是修?

  「你也來啦!」我驚喜地看著他。一個假期過去,修已經是三年級的學生了,他比起之前長高了一些,身高已經追上了我。

  他眼神明亮地看著我:「還好我過來打水了,不然就要錯過你啦。」


第67章 Chapter67.(校)

  想想也是,熱愛魁地奇運動的人肯定都會想方設法地來看世界杯吧,更何況修是拉文克勞的魁地奇球隊的成員,不過說到拉文克勞的球隊……

  「我和秋一起來的,她在營帳和爸爸媽媽一起呢,我先前還遇到了金妮·韋斯萊,我們聊了一會,還一起看到了你們學院的兩個男生。」修跟我說道。

  「對了,還有格蘭芬多球隊的前隊長。你們定下新隊長了嗎?」

  伍德於暑假之前從霍格沃茨畢業了,我們都猜他可能會簽約到某個球隊,我想了想說道:「大概是安吉麗娜吧——」

  然後我反應了過來,覺得有些好笑:「等等,你是在套我的話嗎?拉文克勞球隊的小擊球手。」

  「哎呀,被你發現了!」修笑眯眯地說道,「我是擊球手沒錯,但是不要加個『小』啊……不過我還需要在你這裡套話嗎,我有什麼話不是直接說的?比如——你今天非常好看。」

  是哦,他是直接問我的……還誇我好看,這孩子真是,我一時間啞口無言。

  「我永遠不會在你面前玩這種小把戲的啦~」修指了指不遠處,「你是來找你哥哥的嗎,我剛才有看到他,我帶你去找他吧。」

  都不用我說什麼,他就直接能猜到我的想法。

  「幸好厄尼才是我哥哥,要是我們家裡有你這樣一個男孩子……我完全沒有秘密了。」我開玩笑道。

  所以這就是厄尼在赫奇帕奇,修在拉文克勞的原因嗎?畢竟這孩子不止外表出眾,還有著超出同齡男孩子的通透。

  「啊……我也不是很希望跟桑妮做親人呢。」少年走在我身旁,有些意味不明地說道。

  「嗯?這麼嫌棄我嗎?」我偏過頭來看他,「因為在做姐姐方面,跟秋相比差遠了?」

  「倒不是這樣啦,只不過……有些羈絆是難以割舍的。」修回答道。

  我想他應該是在說他和秋的姐弟情誼,倒是我這個玩笑有點沒分寸了。

  修很順利地帶著我找到了厄尼,厄尼剛汲滿了一桶水:「要是能把它用魔法帶回去就好了……哦!桑妮你來了!我剛才看到了波特和羅恩·韋斯萊。」

  和修的情況一樣,韋斯萊家有太多人,不具體點明名字,根本不知道到底遇到了誰。

  「對了,有件事要提醒你們。」修皺著眉說道,「培迪·特拉弗斯今天也跟他的家人一起來了,你們留意不要落單。」

  特拉弗斯?我和厄尼立刻想起了那個討人厭的家伙,他自從被開除拉文克勞球隊之後和我們再也沒有什麼交集了。厄尼有些不以為然:「這裡有這麼多人呢,他肯定不敢輕易造次。」

  「是啊,而且我們未成年的巫師身上都有蹤絲,校外用了魔法是會被發現並進行處罰的。」我點了點頭。

  「但最好還是小心一些。」修叮囑道。

  「知道啦知道啦,謝謝你!」我不由得笑道。

  和修道別之後,我們兄妹倆就一起回了營地,爸爸媽媽已經把帳篷搭好了,還點燃了火堆,架上的鍋已經飄出了些許香氣。「本來以為還需要我們幫幫忙呢。」厄尼有些失望,他准是因為自己學了點麻瓜研究就有點洋洋自得。

  「真抱歉哦,我們在茜茜的幫助下進行得非常順利。」媽媽斜了厄尼一眼。

  「茜茜去哪了?」我四處張望著。

  「她去沙菲克家了,瑟吉歐兄妹請她幫忙點火。」爸爸盯著鍋,頭也沒抬地回答我。

  「那我去找她。」我說了一聲,就往沙菲克家的帳篷走去,只看到瑟吉歐正坐在火堆前,茜茜和佩格都不在。我頓時警覺起來:「瑟吉歐,茜茜去哪了,她不在這裡嗎?」

  火燒得倒是很旺,我瞄了一眼瑟吉歐放在地上的魔杖,他用魔法做的嗎?

  「你這話講得好像如果我回答『不在』,你就要把我當做拐賣人口的犯人了。」瑟吉歐慢條斯理地拿起了魔杖,指了指帳篷,「佩格在請普威特小姐幫她看論文。」

  這個「請」用得相當微妙,不過這不是重點——我倒吸了一口氣,什麼,幫佩格改論文裡的錯字嗎?這可真是一項重任,茜茜受苦了。

  還好我剛才不在。

  茜茜在看到我的時候,我感覺她看起來如釋重負,好像我終於來解救她了一樣。佩格倒是有些戀戀不舍,看起來仿佛希望可以把茜茜當場聘為沙菲克家的家庭教師。

  佩格跟著我和茜茜往營地走,瑟吉歐想當然地就跟在了我們後面,佩格對於自家兄長總是跟著自己的舉動有點不滿,她覺得瑟吉歐好像一條導盲犬。

  ……佩格日常用她的天然屬性痛擊隊友,包括她自己。

  說起來厄尼在分院以前,如果我們一起去某個地方,他也總喜歡跟著我……呃,想到佩格這個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比喻,我停止了思考。

  好在瑟吉歐已經習慣了妹妹的佩言佩語,他認為如果他不跟上佩格,等會就要滿營地貼尋人啟事了。想到佩格在筆直的霍格沃茨列車上都能迷路的壯舉,我在心底贊同了瑟吉歐一瞬。

  佩格對於哥哥這種詆毀很不服氣,她氣咻咻地拉著壓根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我飛快地走到了前面,我都沒能回頭跟茜茜說話。

  「跑這麼快做什麼呀?後面又沒有惡犬追你。」我有些好笑。

  「但瑟吉歐比惡犬還要可怕。」佩格認真地說道。

  絕對不能讓瑟吉歐知道我和佩格在偷偷拿他和狗比較!我岔開了話題:「你和布雷斯假期過得怎麼樣?」

  「挺好的呀,我去他家玩了,他也來我家玩了。雖然瑟吉歐總是沉著臉,但這個假期他的工作還挺多的,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所以暫時沒空管我啦。」佩格得意地說道,「今天布雷斯也來了,他跟德拉科一起。」

  在純血家族裡的年輕一代裡,瑟吉歐可以稱得上年輕有為,他在校期間的所有考試都取得了非常不錯的成績,畢業後進了國際魔法交流合作部工作。雖然佩格說他只是掛名,不怎麼干活,而且她甚至懷疑是夏佐叔叔給了克勞奇先生什麼賄賂——要不是我聽爸爸說這個克勞奇先生非常剛正不阿,我差點就信了。

  所以瑟吉歐很優秀。

  當然,我跟這位好友的兄長並不親近,並非他比我們年長一些,又是斯萊特林,我只是單純地覺得他挺危險的……我們這樣的學生,再怎麼聰明,在他面前都只是幼稚的小孩子。

  「布雷斯怎麼不和你們一起來?」我好奇地問道。

  「瑟吉歐說沒票了呀。」佩格天真地回答道。

  「……」

  也就只有佩格會相信這種理由吧!很明顯是瑟吉歐不想帶妹夫過來,他在魔法部做的就是這種國際交流合作的工作,世界杯這樣的國際盛事,我就不信他沒有多幾張內部票。

  斯萊特林好像總是很不誠實呢!

  我和佩格在我家的帳篷門口聊天的時候,弗雷德和喬治走了過來,雙胞胎肯定是來找茜茜的……他們在看什麼?

  瑟吉歐叫佩格回去,於是佩格只好離開了。我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瑟吉歐,我剛才似乎看到他跟茜茜離得很近,在說些什麼,難怪弗雷德和喬治都有些面色不善。

  很少見到瑟吉歐這個樣子,我印像裡他對任何人都很疏離,和家世無關。有時候我覺得,在遵守他們那套內部流通的規則同時,斯萊特林們又相當的隨心所欲。

  喬治說金妮念叨我們很久了,所以請我們過來串門。我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了回來,哼,我就知道,幸好我回來了,不然的話茜茜就要被金妮拐走扣下了,這姑娘……

  弗雷德和喬治叮囑我們不可以在珀西面前提到任何和「國外」有關的事情,除非我們想聽很久的國際坩堝質檢報告。想了想珀西之前做級長和學生會主席的模樣,我覺得他還挺適合進入魔法部的,只是魔法部這麼閑嗎,研究坩堝?

  韋斯萊全家人都在,我見到了以前沒有見過的比爾和查理,又跟韋斯萊先生問了好,他們一家看起來都非常好相處。

  「又見面了,桑妮~」金妮跟我開心地說道。

  「是的呢,真巧啊。」我當然聽出了她是什麼意思,她這是在說「想不到吧,魁地奇我們的帳篷挨著」,哪怕我先行一步邀請了茜茜,她依然可以過來橫插一腳。

  「不要不高興嘛。」金妮拍了拍我的肩膀。

  「事實上我很高興。而且我覺得我應該稱呼韋斯萊先生為『表姐夫』,你覺得呢,我可愛的金妮小朋友?」我抱著胳膊看她。

  「……」

  我可沒忘了我是他們的姨媽呢,在座的這一群韋斯萊,都是我的外甥。

  這時候卻有個穿著長袍的人走了進來,韋斯萊先生介紹說是盧多·巴格曼,在魔法部的體育司工作,韋斯萊家的票是他幫忙弄到的。

  我不由得想到了我家的票是怎麼來的,果然人生在世,總得在魔法部有點關系……

  讓我意外的是,巴格曼居然攛掇大家賭錢,關於愛爾蘭和保加利亞的勝率,我對此非常沒有興趣,我們家的家教很嚴,我連酒都沒喝過,更何況是賭博啦。

  弗雷德和喬治對此很有興趣,茜茜甚至也加入其中,比起一味地賭某個球隊贏得比賽,他們的角度都有點刁鑽,甚至具體到了克魯姆第一個進球和克魯姆拿到金色飛賊,但是又不相信保加利亞會贏。

  是我想像力不夠豐富。

  韋斯萊先生和巴格曼聊天去了,我隱約聽到他們提及了巴蒂·克勞奇,以及一直沒有消息的伯莎·喬金斯。然後我和茜茜就跟韋斯萊一家告別,回到了我們的帳篷。

  「你看起來很不喜歡瑟吉歐。」我試探地問道。

  「佩格希望他老老實實地點火,他居然偷偷用魔杖。」茜茜說道,「以小見大,他不是個誠實的家伙……」

  難怪我當時看到他拿魔杖呢,不過話說回來,弗雷德和喬治又能誠實到哪裡去啊!

  回到我們的帳篷時,爸爸媽媽已經把煎雞蛋和香腸放進了三明治裡,媽媽大概對她的包用了什麼魔法,看起來很小的包居然裝了很多東西,甜品和飲料都有。我們非常愉快地一起吃了午餐。

  期間爸爸跟我們聊到了魔法部的事情:「雖然夏佐跟瑟吉歐關系不太好,但瑟吉歐如今在魔法部工作,誰不說沙菲克先生一句教子有方呢?」

  「這是好事呀。」我不解地說道。

  「這可不是好事。」爸爸笑道,「在沙菲克家,誰要是誇父親教子有方,父子倆表面雖然笑眯眯的,內心裡可能已經用了幾十個惡咒。他們家祖傳的父子不和,夏佐當年在學校裡也是很受歡迎的,不過和他父親不一樣……」

  他頓了頓:「沙菲克家總是這樣的相處模式,溫和與尖銳,數年後尖銳被磨平,又重蹈覆轍。」

  「果然還是我們麥克米蘭家比較和諧。」厄尼感慨道。

  「所以果然是瑟吉歐的問題。」茜茜確信地說道。盡管她跟夏佐叔叔並沒有說過話,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得出這種結論的。

  不過祖傳的父子不和好像也有點不太對,我覺得佩格跟夏佐叔叔的關系挺好的呀。難道沙菲克家這個遺傳是傳男不傳女?

  「佩格莉塔這孩子挺好的,我覺得她和瓊納斯先生有一些地方很像,就是那種對別人很包容的感覺。瓊納斯就是老沙菲克,佩格莉塔的祖父。」爸爸思索道,「說起來他們老一輩的……好像都沒有見到你們這一代啊。」

  是否是因為那時候的動蕩導致了他們身懷疾病,被憂慮包圍,又或者是因為立場而受到折磨,甚至死於謀殺?

  我們是幸福的一代,建立在祖輩們的不幸之上。

  「別因為你爸爸的話就胡思亂想。」心思細膩的媽媽及時察覺到了我的情緒有些低落,她走到收拾餐具的我面前(茜茜因為是客人所以我禁止她干活),「人的幸運與不幸不是僅僅從結局就可以斷定的,就像你的祖父祖母。雖然他們在海難中去世,但是在此之前,他們一直深愛著彼此,甚至一起赴死。」

  「從結局看是不幸的,但他們在活著的時候一直很幸福。」媽媽溫和地說道。

  「所以小桑妮,不要多愁善感啦,比起一方要承擔另一方過早離去的痛苦……嗯,我是說夏佐的父母,聽說他的母親很早就去世了……或許直至死亡時都在一起,也是極致的浪漫與幸福。」

  拉文克勞都很擅長安慰人嗎?而且角度都非常獨特,我不由得想到了修。

  「那麼,媽媽。如果有一個人比另一個人很早就離開了,那個人會怎麼生活下去呢?他會開始新生活,把對方忘記嗎?」我好奇地問道。

  「……開始新生活是有必要的,逝者就算占有欲再強,也會希望生者可以帶著他的那份熱愛繼續下去。」媽媽說道,她拿出魔杖,用了一個造水咒洗碗,「 Aguamenti(清水如泉)。」

  「這個魔咒是雷古勒斯教給我的……你要知道,生者永遠不會忘記他們。」

  曼蒂·艾博從來沒有忘記過和她青梅竹馬的雷古勒斯·布萊克。

  「開心一點,你爸爸說今年你們還有一次別的盛事呢,或許會有舞會。」媽媽笑道。

  下午就這樣過去了,我隱約感覺到連空氣中細小的塵埃都跟著雀躍了起來,興奮的情緒在營地上蔓延開來,每個人都期待著盛大的魁地奇比賽。哪怕是像我這樣的對比賽沒什麼興趣的人,也不由得被這種氣氛所感染。

  要不是這裡到處都是人,我還挺想去白孔雀的那個帳篷跟德拉科說幾句話的,人多眼雜,要是被瞧見就大事不妙啦,肯定能把盧修斯叔叔氣死。不過好像也還不錯……直接就把我們倆的關系坐實了,到時候馬爾福家要是想賴賬,有他們好看的。

  算了,這是危險想法,就此打住。

  當夜色降臨的時候,魔法部似乎已經屈服了,他們再也管不了人們使用魔法,到處都是用幻影顯形的小販他們四處推銷著各種稀奇古怪的玩藝兒。

  我覺得下次世界杯的時候,弗雷德和喬治可以加入他們。

  有發光的玫瑰形徽章,綠色的代表愛爾蘭,紅色的代表保加利亞——還能尖聲喊出隊員們的名字;有綠色的高帽子,上面裝點著隨風起舞的三葉草;有保加利亞的綬帶,繡在上面的獅子真的會吼叫;有兩國的國旗,揮舞起來會演奏各自的國歌;還有真的會飛的火/弩/箭小模型;有供收藏的著名隊員塑像,那些小塑像可以在你的手掌上走來走去,一副得意洋洋的派頭。

  這些東西很適合看比賽的觀眾去買,茜茜買了一枚保加利亞的徽章,她覺得這個是紅色的獅子形像,很讓格蘭芬多感到親切。

  我覺得這話很有道理,因為我也不知道這些球隊都有什麼人……除了一個克魯姆。

  我們買好了全景望遠鏡,然後遠處的樹林傳來了低沉渾厚的鑼聲,立刻,千盞萬盞紅紅綠綠的燈籠在樹上綻放光明,明亮了通往賽場的道路。

  「我們走吧。」爸爸回頭喊我們,厄尼早就跟上了他,看起來非常迫不及待。

  「你在檢查什麼?」茜茜看著正在翻背包的我,有些疑惑。

  「我帶了很多零食,如果比賽看不下去的話,我們可以吃。」我眨了眨眼睛。

  「……十個金加隆買的望遠鏡,你不看比賽嗎?」茜茜有些哭笑不得,「好吧,我忘了你們家住的是豪宅,相當有錢~」她開玩笑道,「隔壁韋斯萊都要看哭了。」

  爸爸媽媽在前面領路,我們順著燈籠照亮的通道快步走進樹林,到處都是腳步聲、喊叫聲、歡笑聲,還聽見斷斷續續的歌聲。這樣的情緒真的很容易感染我們,我和茜茜也忍不住一起哼起了歌。

  她今年送我的生日禮物是一個隨身聽,其實我原本對音樂沒什麼興趣,還是修送了我八音盒之後,我才開始好奇麻瓜世界的音樂的,畢竟音符是不分魔法與非魔法的呀。

  「And can you feel the love tonight~」茜茜對我深情地唱道。她唱的是《獅子王》的歌,雖然我沒有去看過這個麻瓜電影,但是歌我還是會的。

  「It is where we are~」我同樣深情地回應道。然後我們笑成一團,撞到了身邊的人,還好是赫敏,不然的話我們要道很久的歉。

  我們和韋斯萊一家一起走,然後從樹林的另一邊出來了,讓我驚訝的是,我們正處在一座巨大的體育館的陰影中。看得出來,裡面裝十個大教堂都不成問題。可想而知,世界杯的觀眾到底有多少,我覺得全世界的巫師好像基本都在這裡了。

  「一等票!」入口處的那位魔法部女巫師看了看韋斯萊一家的票說道,「頂層車廂!一直往樓上走,亞瑟,走到最頂上。」

  金妮看著有點得意,我猜她肯定以為我們都是頂層票,會坐到一起呢——哼,才不會讓她得償所願,我在心底立刻許願。嗯,如果梅林讓我成功了的話,我就把一個糖漿松糕布丁獻給他老人家。

  「一等票!」女巫說道,「同樣的頂層車廂,與亞瑟的車廂正對著,你們可以一起上去。」

  好的,我的布丁沒了。

  在金妮不愉快的表情和我的笑容裡,我微笑著表示:「我是不會跟你換座位的。」

  通向體育館的樓梯上鋪著紫紅色的地毯,我們和人群一起踩著樓梯上去。慢慢的,其他人都走進了左右兩邊的看台,而我們一直向上走,到了樓頂終於和韋斯萊一家分開。

  隔壁的韋斯萊都哭了——把所有的身家都押給巴格曼的喬治和弗雷德收到了茜茜送的全景望遠鏡。

  「說不定散場的時候還會再見的。」金妮還抱著一絲希望。

  我剛想反駁,然而有個冷淡的聲音加入了我們,瑟吉歐表示,兩個車廂的離場通道是剛好錯開的。

  怎麼說呢,雖然他打擊了金妮的士氣,但他早就在我和茜茜唱歌的時候就跟在了我們後面,還說我們在傾情演出,太討厭了。

  他就是導盲犬!

  我不盲!

  我們的位置對著金色的球門柱,小車廂裡有二十來把紫色和鍍金的座椅,分成了兩排,沙菲克一家和我們在同一個車廂。

  巫師們正在陸陸續續地就座,那些座位圍繞著橢圓形的體育館,呈階梯形向上排列。我們三個趴在欄杆上往下看,這裡的一切都籠罩著一種神秘的金光,這光芒仿佛來自體育館本身。賽場顯得像天鵝絨一樣平整光滑。

  賽場兩邊分別豎著三個投球的籃圈,有五十英尺高;在它們右邊,幾乎就在與我們視線平行的位置,是一塊巨大的黑板,上面不斷閃現出金色的文字,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見的巨手在黑板上龍飛鳳舞地寫字,然後又把它們擦去。

  哦,原來是廣告啊。

  正好廣告在放風雅牌巫師的內容,我不由得想起來媽媽說爸爸提到的「盛事」,在世界杯面前,什麼可以被稱之為盛事呢?

  不過我還是建議茜茜和我一起買禮服長袍,有備無患,女孩子的衣服,誰也不會嫌多。

  回到座位之後,茜茜拿著望遠鏡四處張望,她忽然問我:「桑妮,對面車廂是馬爾福嗎?」

  「什麼?」我不由得用望遠鏡看了看,驚得我手裡的布丁掉到了地上,「哦真的是……」

  我是猜到德拉科肯定也是一等票的,但萬萬沒想到,他們一家人居然坐在了韋斯萊一家旁邊。

  好吧我的布丁確實沒了——金妮,金妮你人呢,我們換座位還來得及!


第68章 Chapter68.(校)

  幸好魔法部的部長福吉也在那個車廂,不然的話,我覺得讓韋斯萊一家人和德拉科一家坐在同一個車廂裡,肯定會打起來。

  「布雷斯也在那邊。」我偏過頭來,對佩格說道,「不過他看起來對比賽沒什麼興趣。」

  「我知道,他一直這樣……」佩格有些猶豫,然後語出驚人,「其實我覺得,他可能是因為我才來的。」

  我眨了眨眼睛,什麼,難道佩格終於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布雷斯對她的心意了嗎?但我的理智告訴我,不要對她的回答抱有過多的期望。

  「這話怎麼說?」我問她。

  「我們足足有——」佩格伸出手指給我算,同我竊竊私語,「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天沒見面了!我覺得他肯定很想我。」

  「他為什麼會想你呢?」我努力循循善誘。

  「因為我打噴嚏了呀。」佩格理直氣壯地說道。

  「……」

  或許她可以換個思路,她其實是感冒了呢?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你們的到來!歡迎你們前來觀看第422屆魁地奇世界杯決賽!」巴格曼宣布道,觀眾席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和掌聲,各種旗幟揮舞了起來,場面非常熱鬧。

  保加利亞國家隊的吉祥物是一群漂亮的女孩,她們跳著舞出場了。我蹙了蹙眉,能被稱之為「吉祥物」的存在肯定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於是我越過茜茜,伸出手去擋厄尼的眼睛:「厄尼,不要看——」

  還好有我在,厄尼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太丟人的事,我看到有人衝到欄杆那裡想要跳下去呢。

  媽媽說她們是媚娃,媚娃對異性充滿了吸引力,只要看著她們,男人們就會無法思考,甚至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

  爸爸拿出了耳塞塞住耳朵閉上眼睛,嘀咕道:「保加利亞隊還真是亂來……」

  我實在很好奇他為什麼會隨身攜帶這種東西,不過如果他敢盯著好看的媚娃們,媽媽肯定先讓他好看。

  我隨便拿著望遠鏡看了看,就看到有年輕的女士正在敲打身邊的男伴,試圖讓他們清醒一點,但很可惜,絕大多數人都被媚娃迷了心智。見茜茜正在跟瑟吉歐說話,我悄悄地把望遠鏡挪到了中間,看了一眼德拉科他們車廂的情況。

  韋斯萊先生和年長的比爾、查理很明顯是有經驗的,他們的表現非常從容,但是哈利、羅恩和雙胞胎看著都傻乎乎的,引人發笑……至於德拉科和布雷斯,因為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在,他們很顯然第一時間就得到了告誡,此時都低著頭呢。

  很好,如果德拉科敢盯著媚娃們看的話,我也要讓他好看。

  愛爾蘭國家隊的吉祥物是愛爾蘭小矮妖,他們灑下了很多金幣,我覺得這應該是用某種魔法做出來的,肯定不是真錢,世界上哪有這等好事?於是我們整個車廂都安穩地坐在那裡,不像很多人那樣,甚至有人鑽到座位底下去撿金幣。

  接下來兩個國家球隊的成員依次出場,巴格曼挨個喊出了他們的名字,威克多爾·克魯姆出場的時候,觀眾席的喝彩聲最響亮。畢竟是年紀輕輕就非常有實力的隊員,據說他今年才十八歲……雖然看起來並不像。

  德拉科也拿起了望遠鏡四處張望,其間我和他還無意中撞到過視線。我們可以確信彼此是在看著對方,但我們不能像茜茜和喬治那樣向對方興衝衝地揮手,最後只能各自別開了視線。

  比賽正式開始,隊員們到處飛著,讓人眼花繚亂,我本來就沒有記住他們的名字,現在只好靠著兩隊不同顏色的衣服來判斷他們在做什麼。還好全景望遠鏡有慢速旋鈕,還有賽況分析鍵,鏡頭上會出現一些紫色的文字作為講解。

  愛爾蘭隊配合得天衣無縫,他們前期一直領先,於是賽況越來越激烈,甚至有些凶猛,雙方的擊球手都毫不留情,根本不管自己手裡的棒子擊中的是人還是球,就拼命地敲打。

  我有點不想繼續看了,因為我很擔心比賽會不會出現什麼危險情況——最終克魯姆在負傷的情況為保加利亞隊下拿到了金色飛賊,但以十分之差惜敗愛爾蘭隊。

  咦,這個比賽結果……

  「說起來,你跟喬治、弗雷德他們好像都賭對了?」我看向茜茜。

  「我在這方面運氣一向不錯。」茜茜抿唇一笑。

  「但我是不會給你三個銀西可的。」我們倆一起笑了起來,這還是我們前兩年的時候最熱衷的賭約呢,已經好久沒有繼續了。

  可惜正如瑟吉歐說的那樣,我們和對面的車廂返回的路都是錯開的,佩格惋惜於她不能跟布雷斯說話,我也在心底感到可惜。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們坐在對面,連目光的交彙都要留意別人的反應,而是佩格可以把她的想法說出來,我卻只能藏在心底。

  返回營地的路上到處都是在唱歌的巫師。我們路過韋斯萊家的帳篷時,查理還跟瑟吉歐說了兩句話,原來他們在學生時代的時候就因為學院有一點摩擦,不過查理評價瑟吉歐是他見過的最斯萊特林的人,而且這不是貶義詞。

  這話確實沒錯……

  「我把你送我的帽子弄丟了。」茜茜和韋斯萊們告別之後,跟我一起回了帳篷,她有些愧疚地說道,因為這是我送她的生日禮物。

  「沒關系,找不到的話我再給你買一個就是了。」雖然我也覺得很可惜,但這並沒有什麼。

  「這就是有錢人的口吻嗎?」茜茜笑道,「不過我真的很喜歡那個帽子。」

  今天的比賽還是蠻精彩的,我跟茜茜討論了一下比賽裡的幾個精彩瞬間,茜茜開玩笑說我都可以寫出一篇觀後感交作業了,聊著聊著我們就睡著了。

  只是沒睡多久,我就聽到了媽媽的聲音:「快起來!姑娘們——塞茜莉亞——桑妮,快起來,有緊急情況!」

  媽媽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對勁,雖然她好像在努力保持鎮定,但我還是聽到了她聲音在發顫。

  發生了什麼?!

  我和茜茜對視了一眼,聽到外面營地的聲音已經變了,歌聲停止,到處都是人們慌亂的驚呼聲和走動的聲音。

  「來不及了,親愛的,現在立刻出來,別管衣服了。」媽媽丟給我們倆一人一條薄毯子,看起來情況危急,於是我和茜茜都把毯子當做披風,拿起魔杖就裹著毯子跑出了帳篷。

  借著篝火的火光,我看到人們紛紛朝著樹林跑去,好像是在躲避著什麼人的追殺一樣。

  有個東西閃著光,發出奇怪的聲音,周圍亂作一團……有一道綠色的強光照亮了周圍的一切。出現了一群奇怪的人,他們戴著兜帽和面具,舉著魔杖擠在一起一路前行,是在躲他們嗎?

  在他們的頭頂上方,四個掙扎的人影正在空中漂浮,好像他們是武士們手中的提線木偶一般,其中兩個看起來還是孩子。

  這太過分了,他們有什麼權利這樣對待別人?!

  更多的巫師加入其中,游行隊伍不斷擴大,有些帳篷被擠塌了,有的還著了火。借著火光,茜茜認了出來:「那個在天上的人是營地的管理員羅伯茨先生!」

  「這裡只有他是麻瓜!」我立刻反應了過來,「那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巫師們折磨著羅伯茨一家,他們把孩子當做陀螺一樣旋轉起來,又起哄著羅伯茨夫人,肆意踐踏著他們的尊嚴,這樣過分的行為讓我們都深覺不適。

  這是部分偏激的巫師針對麻瓜們做出的舉動嗎?偏激的巫師——偏激的——他們難道是?!

  「曼蒂,我們得離開。」爸爸皺著眉說道,他顯然很熟悉這群人的舉動,不想跟他們有任何牽扯。

  「孩子們沒辦法幻影顯形。」媽媽的臉色有些蒼白,「這時候我們也沒有辦法置身事外,艾倫……」媽媽看了我一眼,這更讓我確定了我心裡的想法。

  那群人果然是食死徒,是爸爸媽媽當年一直躲避的存在。

  雖然是夏天,但我覺得裸露在外面的小腿和腳踝都很涼很涼,這股寒意自下而上地蔓延到了我的心裡。

  爸爸思考了幾秒鐘,他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鄭重地按著厄尼的雙肩說道:「你帶著兩個姑娘去樹林那邊,不要走散,如果能遇見認識的大人就待在一起,事情解決後我們去找你們!」

  「爸爸!媽媽!你們要去哪?!」厄尼問道。

  「我們去幫魔法部!」他們說道。

  如果是平時,爸爸或許還會加一句「不成器」作為形容詞,不成器的魔法部。

  但是此刻是來不及多說了,厄尼一手拉著我,一手拉著茜茜,我們往樹林跑去。

  原先照亮通往體育館的彩燈現在已經熄滅了,樹林裡到處都是跌跌撞撞的人,大家擠來擠去,小孩子的哭聲讓人感到焦慮。

  厄尼的手很涼,我感覺到他的掌心裡有冷汗,濕漉漉的,感覺有些握不住——不知道是哪些人驚慌失措地往前跑,他們撞了過來,為了躲開他們,我不得不松開了厄尼的手。

  然後一眨眼的工夫,我混在人群裡就找不到我的兄長和好友了,就算我大聲地呼喊他們的名字恐怕也沒用,只會告訴別人我落單在這裡。

  「……」

  這可怎麼辦?

  夜晚好像變得更冷了,我把身上的毯子系好,在毯子裡握緊了魔杖,告訴自己冷靜下來。那些游行的食死徒都在營地裡,樹林應當是安全的,我只需要小心地往裡面走,總能遇到熟人的……

  警惕起來,桑妮·麥克米蘭——我告訴自己,比起擔心爸爸媽媽、厄尼和茜茜,現在只能靠自己的我,處境更危險!

  唉,德拉科這時候會在哪呢?

  鎮靜下來,我可是跟盧平教授學過守護神咒的人,就算攝魂怪來了我都不用怕,更何況這裡沒有那些會惡咒的食死徒。

  我小心地避開地上的絆腳石。今晚的月光很暗,樹林裡黑漆漆的,我覺得我應該用熒光閃爍來照亮前路,但我又怕魔杖的光芒會引來不懷好意的人。

  要不還是用熒光閃爍吧,反正今天這麼亂,魔法部不會追究我們這些小巫師在外面用一些魔法的。

  而且我也沒什麼仇人,不用擔心啦,不然這時候誰要是趁亂襲擊了我,還可以嫁禍給食死徒呢。

  我這麼想著,剛想拿出魔杖說一句「Lumos」,身後卻傳來一個微小的聲音,有人踩到了一支樹枝。

  在只有一個人在的時候,再微小的聲音也會被無限放大。

  我該怎麼去形容我當時的感受呢?

  就像貓咪被踩到了尾巴,冬日裡穿衣時被靜電電到了頭發,我的汗毛一瞬間炸了起來,整個人僵了一瞬。因為我清晰地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但我的反應速度很快,因為我一直在警惕著周圍!

  「Expellirarma(除你武器)!」

  這時候我可不敢賭我的無聲咒的成功概率,還是直接念咒比較好。但是我終究是晚了一步,因為對方並沒有開口,他手裡的魔杖發射出的魔法就將我的魔杖擊飛了。

  不好!

  我後退了一步:「特拉弗斯?」

  「很可惜,會用無聲咒的可不只你一個人,作為高年級的我,早就有所准備。」特拉弗斯冷笑道。「麥克米蘭小姐,你的反應速度還是挺快的,你怎麼猜到你身後不是你的朋友?」

  「完了」的念頭在我的心底叫囂著,德拉科提醒過我幾次不要落單,修在比賽開始之前也特地提醒過我特拉弗斯的事情,可是他依然出現在這裡……

  我瞄了一眼魔杖落地的方向,衝過去的話時間和距離上——看起來特拉弗斯還打算和我閑扯,大概是對失敗者的憐憫吧。

  我的思路迅速地轉動著,於是我開口說道:「如果是冒冒失失不小心踩到樹枝的人,他發出的聲音絕對不是這麼微小。這樣的聲音說明對方不想被我發現,我是他的目標,他是故意跟過來的。」

  「真聰明,我應該為你鼓掌。」特拉弗斯閑閑地說道,「也是,就算是朋友的話,先打飛魔杖也沒什麼,大不了解釋一下拿回來就好了。」

  他眯著眼睛看我:「麥克米蘭小姐今天怎麼自己一個人,你的護花使者呢?」

  他是說德拉科嗎?

  「我可沒有什麼護花使者。」我繼續後退一步,試圖將我和魔杖的距離縮小一些,但我心底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特拉弗斯,難道你成年了?」

  「是啊,上周剛好成年,蹤絲對我沒有用了。你還真是聰明,當初怎麼沒分到我們拉文克勞?」特拉弗斯用魔杖指著我。

  「謝謝你的肯定,但是,就算你想要嫁禍給食死徒,魔法部也可以根據我中的魔咒發現是哪根魔杖做的。」越是危險的時刻,我的思路越發清晰。

  特拉弗斯竟然笑了,但是在我此刻看來,他的笑容比攝魂怪好不到哪裡去:「麥克米蘭啊——」他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可是拉文克勞,你以為我想不到這一點嗎?」

  我心裡警鐘大作,距離魔杖又近了一步,但他這話的意思是……

  「這支魔杖不是你的?!」

  「答對了,但格蘭芬多不會加分。」特拉弗斯打了個響指,「我專程擊倒了一個食死徒,拿了他的魔杖,最後怎麼追查也不會到我這裡的。你之前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被石化,真是丟盡了臉,等你落單我等的可真不容易……」

  恨意就像毒蛇牙齒上的毒素,最初只是在肌膚,然後慢慢地深入肌肉、骨髓,特拉弗斯對我的不滿沒有在第一時間得到解決,反而因為過了八個月,他更加怨恨了。

  寒意爬上了我的脊柱,這可真是最糟糕的情況了。

  「不過你竟然知道食死徒,真是不一般。哦,你肯定是聽你爸爸媽媽說的,麥克米蘭夫婦,有名的懦夫,我爸爸最瞧不起的人之一,墮了純血家族的名聲,遇到事情只會逃跑的人……」特拉弗斯說道。

  「難怪老麥克米蘭夫婦死於海難,這就是黑魔王對他們的懲罰,你知道嗎?聽說是諾特先生殺死的他們——」

  「不許你這麼說我的親人!」我憤怒地看著他,「墮了名聲的人是你們才對,堂堂的純血家族,跟在神秘人這種無名之輩手下混日子,你們很了不起嗎?」

  我相信我的親人們,我不會因為他的話而懷疑他們的品德。激怒特拉弗斯並不是合適的舉動,但我已經距離魔杖很近了,說這些話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一道光擦著我的手落到了地上,將我的魔杖驅逐得更遠了一些。

  我的臉色一定是慘白的——我看著特拉弗斯,他的語氣卻是異常溫柔,每個字都冰涼涼地纏到了我的脖頸上:「玩了半天也該結束了,麥克米蘭小姐,我真的很期待你的父母看到故事循環到最後,你又死在食死徒手裡的模樣,我會去參加你的葬禮的……」

  他知道我想做什麼,他剛才一直在看著我做,他是故意的!故意想在我努力之後,再擊碎我的希望,好惡毒的家伙。

  我感到有些窒息。

  躲過惡咒的一瞬拿到我的魔杖的幾率是多少?

  周圍有什麼可以用的東西嗎?

  對了,毯子!

  原本打的結已經很松了,只要我一拉就可以把它拽下來,特拉弗斯還在說話:「你還沒有放棄嗎?格蘭芬多總是這樣不見棺材不落淚——這是?!」

  我抓住一瞬間的空檔,把毯子拉了下來迅速地團了一下,朝著他用盡全力砸了過去,然後奔向了我的魔杖。

  「小把戲——Diffindo(四分五裂)!」

  切割咒擊中了毯子的同時,我撲到了地上,手指觸碰到了魔杖。現在——立刻!抬起頭,舉起魔杖說一個咒語——「Stupefy(昏昏倒地)!」

  這並不是我的聲音,也不是特拉弗斯的聲音,而是陡然插入的第三個人——特拉弗斯沒有防備地被擊中,昏倒在了地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他被擊中之前,他整個人好像就僵在了原地。

  「桑妮!」有人衝了過來。

  「德、德拉科?」我有些恍惚地看著他。

  沒錯,那個昏迷咒是他喊的,是他的聲音!是德拉科!!

  「你沒事吧?」德拉科把我從地上扶了起來。

  我現在肯定非常狼狽,我的毯子沒了,我還穿著睡衣,我的頭發亂糟糟的,我的眼角不知道有沒有被嚇出淚水,我撲倒在地上所以全身都是灰塵……

  或許我應該對自己用一個「清理一新」,我暈暈乎乎地想。

  「桑妮?」德拉科擔憂地看著我,大概是注意到我穿的是睡裙,他連忙脫下外套,雙手繞到我頸後,幫我披在了身上。

  外套上有他的體溫,我感覺背後的寒意被溫暖驅散了一些,我打了個哆嗦,看著面前熟悉的臉,慢慢地說道:「魔法部要是用蹤絲來抓你怎麼辦,你對他動手了。」

  「他們敢?」德拉科嗤笑了一聲,「倒是我們應該指控特拉弗斯想要謀殺你才對,讓他上審判法庭!」他的聲音聽起來也有幾分生氣。

  「你為我作證嗎?」我輕聲地說道,「盧修斯叔叔不會同意的。」他肯定不希望德拉科和我有任何牽扯。

  「這個……」德拉科頓了頓,「總之你放心,今天魔法部自顧不暇,我們為了自保用了魔法,他們是不會挨個追究的。」

  是啊,我明明知道的,我之前已經這麼想過了,可我還是不由得會去擔心德拉科。或許是因為我剛剛受到了驚嚇,或許是因為事情與他相關,我有點意外的遲鈍。

  「沒事了,桑妮。」他伸出手,把我抱到懷裡,拍著我的背,低聲說道,「是我來晚了。」

  他完全沒有嫌棄我的狼狽不堪,哪怕我把灰塵和泥土蹭到他的身上。

  「我沒事的,德拉科。」我埋在他的肩膀上,吸了吸鼻子,然後舉起了魔杖,對著特拉弗斯狠狠地說道,「Stupefy!Stupefy(昏昏倒地)!」

  「……」

  德拉科沒想到我會再補兩個昏迷咒,他有些錯愕:「桑妮?」

  「萬一他醒了偷襲我們怎麼辦!」我理直氣壯地說道,順手用了熒光閃爍,照亮了我們周圍,「而且我們年級比較低,魔咒的持續效果肯定也比成年巫師要弱,必須防患於未然。」

  德拉科看著我,他忽然笑了一聲:「好吧——我剛剛還在想怎麼安慰你,我以為一個擁抱不夠的。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恢復了過來……」

  「我本來就不怕他。」我強調道,「我才不需要你安慰。」

  德拉科又笑,然而笑完之後,他的臉色沉了下來,他看向特拉弗斯:「你放心,我會讓他去阿茲卡班和他的父親一起作伴的。」

  「什麼叫我放心……我們麥克米蘭家也不會放過他的。」我冷笑道,「這下是真的結仇了,如果此時不給他關起來,他一旦痊愈就會來報復我的。」

  「……你想的還挺仔細。」德拉科仔細地打量著我,「這是勇敢無畏的格蘭芬多嗎?我怎麼覺得你的心思縝密的像我們斯萊特林?」

  「少誇你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特拉弗斯:蹲到一個落單的麥克米蘭
  ——哦,一個落單的特拉弗斯。


第69章 Chapter69.(校)

  雖然披著德拉科的外套,我那才剛及膝的睡裙依然有些短,這讓我感到非常冷:「好冷,德拉科,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去跟認識的人會合吧……」

  「你很冷嗎?」德拉科問道。

  「你穿得整整齊齊的肯定不覺得冷啊,我穿的可是睡衣。」我微有不滿地譴責道。只是話音剛落,我忽然就意識到了不對——動亂是突如其來的,除了那些已經學會了幻影顯形的成年巫師們比較從容,我們大多數人都是非常匆忙地逃出來的。

  像我這樣能拿著個毯子跑出來的,已經很少了。人們大都是衣冠不整,德拉科是怎麼回事……難道他提前知道,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嗎?

  是因為盧修斯叔叔嗎——

  我忽然意識到,以前我沒有當回事的,德拉科的家庭,和我們麥克米蘭家……其實是有立場衝突的。

  如果有朝一日,一直以來蠢蠢欲動的神秘人真的再度出現,我與他之間隔著的已經不是學院對立了,屆時我們又該如何是好?

  不,至少在此刻我不應當去胡思亂想,哪怕盧修斯叔叔真的混跡於那些制造動亂的面具人裡,德拉科卻是真心實意地趕來救我的呀。

  所以果然還是神秘人永遠別復活比較好。

  面對這樣擔心著我的少年,面對他真摯的心意,我在心底搖了搖頭,把這些猜測全部趕走,然後轉移了話題:「布雷斯呢,他沒跟你一起嗎?」

  如果他們提前知道了消息,怎麼也不會走散的吧。

  「他肯定沒事。」德拉科非常確信地說道。這話讓我不由得懷疑,布雷斯是不是就在這附近,他該不會是聽到這邊有情況,所以撇下布雷斯過來的吧?

  「我先前遇到波特和韋斯萊,然後又看到了厄尼和普威特。我發現你沒有跟他們在一起,就猜到你是不是跟他們走散了,於是就往回走去找你,還好我趕上了。」德拉科解釋道,然後他沉著臉看著我的衣服,像是才注意到一樣,「你一路穿著睡衣跑來的?」

  「你有意見?」我瞥了他一眼,「原本有個毯子,但它已經犧牲了。」

  「……我上次見你穿睡衣還是小時候一起出去玩。」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氣。

  他看起來好像很在意這種事情,於是我決定不告訴他之前小天狼星闖入男生宿舍的時候,我們全體格蘭芬多一起穿著睡衣在休息室待了一晚上。

  不過……他在看哪呢?

  我的目光跟他一起下移,落在了我露在外面的小腿上。

  「你自己都沒注意到嗎,你的腿被劃傷了。」德拉科皺著眉說道,「你都沒感覺到疼?」

  還真沒有。肯定是剛才撲過去拿魔杖的時候被尖銳的小石子劃到了,但是當時我整個人都因為特拉弗斯的原因,情緒緊繃著,根本沒有注意力去留意這些。後面又在跟德拉科講話,要不是他提及此事……

  我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疼痛,頓時蹙起了眉:「是有點疼,但我還可以走路。」

  真的好疼啊!!我在心底委屈地想。德拉科干嘛要提起這件事呀,他要是不提起來,我說不定等到回到帳篷才會想起來呢。

  「這裡沒有別的東西……」德拉科從衣服的口袋裡取出了一塊手帕,他蹲下來,將手帕從我的腿後纏繞過來,打了個結,「只能先這麼處理了。」

  我的腿很涼、很涼,德拉科雖然有意地去避開對我的直接觸碰,但是我還是莫名感覺到了他手上的溫度,隔著布料將溫暖傳遞過來,讓我感覺自己好像現在在冬天——茜茜說冬天衣服摩擦的時候出現的那種刺痛感,是靜電。

  感覺好像被電了一下。

  真奇怪啊,明明小時候也有很多肢體接觸,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感覺有些不一樣了……難道這就是突然之間,長大了的感覺?

  「纏個手帕而已,你還這麼認真。」德拉科終於站了起來,臉有點紅,於是我開了句玩笑。

  他剛想說些什麼,然而這時候遠處卻有一個東西忽然在天空中亮了起來。

  我和德拉科一起抬頭,看到一個碩大無比的骷髏,由無數碧綠色的星星般的東西組成,一條大蟒蛇從骷髏的嘴巴裡冒出來,像是一根舌頭。骷髏越升越高,在一團綠瑩瑩的煙霧中發出耀眼的光,在漆黑的夜空襯托下,就像一個新的星座。

  「這是?」我皺著眉,心裡有點反感,「它看起來像個標記。」而且是很邪惡的那種。

  我轉過頭看德拉科,卻看到他瞬間變了臉色:「怎麼會……」

  他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超出他意料之中的存在?

  德拉科咬了咬唇,我感覺他好像在糾結什麼一般,終於他好似下定了決心一樣,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樹叢:「桑妮,我得去找布雷斯跟爸爸媽媽彙合,我是願意送你回去的,但是——」

  但是他不能,他憂心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

  這是人之常情,我點了點頭:「那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不,你不要去。」德拉科搖了搖頭,他的語氣並不強硬,但我卻感覺到了他的不容置疑,他聽起來很不想讓我參與進這些事情。

  然後他有些無奈地、咬牙切齒地對著那邊的樹叢說道:「之前用鎖定咒的那位朋友,你可以出來了吧?我有事情想拜托你。」

  旁邊還有人?!梅林啊,我和德拉科在這裡如此旁若無人的親近,對方都已經看到了,他要是說出去了該怎麼辦?果然我看到特拉弗斯在中昏迷咒之前就僵住的情況,不是我的錯覺,是有人用了禁錮咒。

  這個人是想幫我的,他對我應該沒有惡意,但德拉科好像知道對方是誰啊。

  「真抱歉,打擾到你們了。」少年的聲音從樹叢裡傳來,然後他撥開葉子,在嘩啦啦的響聲裡走了出來,走到了亮光可以照到的地方。

  他從昏倒的特拉弗斯旁邊走過,眨了眨眼睛,溫和地笑了笑:「桑妮,還有……馬爾福。」

  修?!

  我驚喜地看著他:「太好了,你沒有事……秋呢?她沒跟你在一起嗎?」

  「我聽到這邊有情況就趕了過來,秋在外面盯著情況。」修解釋道。

  他看了一眼特拉弗斯,又看向我:「如果魔法部追查這些魔咒來源於哪支魔杖,我可以幫你作證,並且把馬爾福撇出去哦。」

  我頓時恍然,難怪德拉科在前面說「作證」那裡停了停,是因為他知道他無法公然為我作證,但是他猜到在附近的修是可以幫我們的。只是……我心底有些無奈,德拉科不會是因為這樣,所以找到我就給了我一個安慰的擁抱吧。

  如果他是做給修看的,那也太幼稚了。

  「無需拜托我,我和秋可以送桑妮回去,而且我們也是非常合適的人選。」修認真地說道。

  是啊,相比德拉科,中立的張家的拉文克勞姐弟倆確實更為合適。

  「這可真是什麼話都讓你說了。」德拉科語氣不善地說道,「那只好拜托你把桑妮毫發無損地送回去了。」

  什麼毫發無損,我已經受傷了啦。

  「當然,請便。」修不甘示弱地看著德拉科。

  「……」

  我總覺得氣氛有點奇怪。

  「桑妮,開學見。」德拉科回頭跟我說道,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你還好嗎?」修擔憂地看著我。

  「我沒事。」我搖了搖頭。總覺得有些不安,好像他遲早會這樣離開我一樣。但我也可以理解他,因為如果回頭的話,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會猶豫起來,就會再度陷入糾結。

  所以他寧可不回頭,匆匆地離開。

  我應該把外套還給他的,晚上很冷……

  「對了,我沒有聽到你念咒語的聲音啊。」在跟修一起和秋彙合的路上,我好奇地問他。

  「就像你有那麼一兩個很擅長的無聲咒一樣,我也僥幸學會了一個。」修對我笑了笑,就算沒有魔杖,我覺得修也足以照亮我們的周圍。他的眼睛、他的笑容,都像夜晚的燈光。

  不是吧,這孩子也太聰明了,我感到羞愧。

  然後我又有些忍不住想笑,特拉弗斯以為他等到了一個落單的我,殊不知是我們三個等到了一個落單的他啊。

  「但是得罪特拉弗斯這件事……」我有些擔心地說道。

  「我們本來就不喜歡他,上次他害得瑪麗埃塔不能去比賽,秋和我都很不高興。」修不甚在意地說道。

  「啊,我之所以對瑪麗埃塔換了稱謂,是因為她是為了維護秋才受傷的,所以我想我對她不能再抱有之前的刻板印像了。因為對她的看法有所改觀,所以……」

  對了,我記得修是只對他覺得親近的人才直呼其名的。

  「你這好像工作的試用期哦,別人都有姓氏的試用期,只有我沒有,好一個特權啊。」我抿唇一笑。

  「唔,畢竟桑妮跟別人都不一樣……」

  我們很快就遇到了秋,她看到我和修都平安無事,這才松了口氣:「剛剛真的嚇我一跳,那個標記你們有看到嗎?那是——」

  「是神秘人的標記,據說會印在食死徒的身上。」修鎮靜地回答道,「我在書上看到過。」

  「神秘人都已經死了,他們卻還追隨著他。」我沉思道,「或許其中有他的狂熱信徒,但更多的人都應該趨利避害才是。」我絕對不是說盧修斯叔叔。

  「而且可能還有一部分是礙於神秘人的恐怖,因為害怕才加入。他們真的有必要用今晚的行動去對一個死人表達衷心嗎?」

  放標記的人,和游行的人,是同一伙人嗎?

  「至少這個標記應該是狂熱信徒做的。」秋也思索了起來,「我看到有人在回去了,我們也去營地吧?這樣桑妮你的親人朋友回了帳篷發現你在那裡,也就不會到處再找你了。」

  可惜沒有辦法直接向厄尼和茜茜傳達我沒事的消息,他們肯定擔心得不行……我點了點頭,和姐弟倆一路警惕著回了營地,路上倒是風平浪靜,沒有再發生什麼事。

  營地很亂,很多人的帳篷都被毀了。巫師們在收拾自己的東西,那些游行的面具人似乎已經消失了。

  我看到了我們家的帳篷,它運氣很好的幸免於難。爸爸媽媽也剛剛回到了這裡,修和秋直至把我送到了他們面前,這才打算離開。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媽媽語無倫次地說道,她挨個抱了一下姐弟倆,「唉……好孩子,我們這裡太亂了,沒辦法招待你們。」

  「沒關系的阿姨,我們也要回去了。」修禮貌地跟我們道別,「桑妮,開學見。」

  秋看了他一眼,有點無奈,因為她才是姐姐,這些話應該是她說才對。

  「開學見,謝謝你們。」我對他們笑了笑。

  姐弟倆走後,我這才有空問爸爸媽媽:「厄尼和茜茜沒回來嗎?」

  「沒有,你和他們走散了?我明明囑咐過厄尼……」爸爸嘆了口氣,「總之你沒事就好。不過,你這個外套是怎麼回事?」他敏銳地發現了我身上的外套,「我記得你是披著毯子走的。」

  「外套是德拉科的。」我把遇到特拉弗斯、德拉科救了我,以及後面他匆匆離開的經過都跟爸爸媽媽講了一遍,他們對視了一眼,臉色都不太好。

  「艾倫……」媽媽輕聲說道。

  「曼蒂,盧修斯他果然知道,這事和那些在戰後讓自己脫罪了的前食死徒們密不可分。」爸爸皺眉道,「所以德拉科才能及時趕到桑妮身邊。」

  「但是那個標記出來之後,他們卻都嚇得逃走了,顯然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只怕接下來這一年不會太平靜。」

  「盧修斯是盧修斯,德拉科跟他不一樣的。」媽媽說道,她對我受傷的腿用了愈合咒,「還好這只是小傷。比起這個,你不是更應該想想怎麼把小特拉弗斯送到阿茲卡班嗎?」

  「德拉科的確和盧修斯不一樣,但他能一直不一樣嗎?至於特拉弗斯那個惡毒的小混蛋,他好像知道一些事情。」爸爸沉思道,他對特拉弗斯提及「諾特先生」的事情有些在意,「我得問問他。不過,桑妮說,修·張願意幫你作證?」

  「是的。」已經換好了衣服的我裹著毯子喝了口熱茶,「所以我們肯定可以起訴那家伙想要蓄意謀殺我,他特地准備了別人的魔杖呢。」

  「很好,幫大忙了。」爸爸點了點頭,「這孩子我覺得不錯,他好像是拉文克勞?嗯,拉文克勞的小朋友都很好,值得考慮一下。」

  「嗯,比如你的曼蒂,是嗎?」我忍不住笑道。

  「你們倆開什麼玩笑呢?厄尼和茜茜還沒回來,我們得去找找他們……嗯?」媽媽驚訝地看著掀開帳篷的倆人,厄尼的臉色非常灰暗,「不好了媽媽,我把桑妮弄丟了——」

  「桑妮!」茜茜打斷了厄尼的話,她衝上來抱住了我,我感覺到她在微微顫抖,「太好了、太好了,還好你沒事!天啊,你受傷了嗎?」她看到了手帕上的血跡,「怎麼回事?」

  「我沒事的,你不用自責……」我還沒說完,厄尼也衝了過來,他強行把茜茜擠開了。

  「桑妮,你沒事就好。」他好像都要急哭了,「只有我把妹妹弄丟了……」

  原來厄尼和茜茜遇到了弗雷德、喬治和金妮,還有瑟吉歐與佩格,人家都好好地領著妹妹呢,就他把我弄丟了,這讓他非常崩潰。

  「沒事,不怪你啊。」我拍著他的背安慰道,「是我自己松開了你的手。」

  厄尼這下真的要哭了:「桑妮……以後不會這樣了,絕對不會了。」

  「你怎麼回來的?」茜茜問我。

  我想了想,跳過了特拉弗斯的部分,這個等到厄尼恢復心情之後我再單獨跟他說,還是不讓茜茜擔心了,只簡單地說我遇到了德拉科和修·張姐弟,被他們送了回來。

  茜茜皺了皺眉,似乎是對德拉科送我回來的事情有什麼想法,不過她最後什麼也沒說。

  爸爸媽媽委婉地批評了一下厄尼,然後我們就暫且去休息了,這一晚上可真累啊。

  媽媽留在帳篷裡陪著我們,爸爸則是去叫了魔法部的人,去樹林裡找特拉弗斯算賬了。

  第二天我們用門鑰匙回到了黑森林地區,普威特先生和盧平教授竟然在那裡等著茜茜,原來他們從《預言家日報》上看到了昨晚的事,所以很擔心。在感謝了我們一家對茜茜的照顧之後,他們用飛路粉從我們家離開了。

  爸爸也沒有在家閑著,他去了魔法部:「昨天雖然找到了昏迷的特拉弗斯,並且沒收了那根不屬於他的魔杖,但我現在得去找博恩斯女士,她是法律司的,看看具體要走什麼程序……」

  「我是很不想讓你去那個法庭的,審判室好些年沒用了,那裡既昏暗又陰森,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我得去。」我堅定地說道,「爸爸,我不怕。」

  「……唉,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了。」爸爸感慨道,「希望我們可以不用從魔法部上班的地點進去,那裡可是盥洗室。」

  幾天之後,審判在魔法部進行,我們從一個電話亭進入了魔法部大廳,在安檢和登記之後坐電梯下樓。我沒能見到爸爸說的那個環境糟糕的審判室,因為那裡審判的都是重犯,特拉弗斯這種未遂行為,不至於讓魔法部啟用這種房間。

  對此爸爸也很滿意:「這得感謝法律執行司的博恩斯女士。」

  我在這裡遇到了修,還見到了送他來的張先生,他的父親也非常好相處。

  「秋讓我替她向你問好。」修對我笑了笑。

  「真是麻煩你們了……」我覺得我們肯定都沒想過,有朝一日居然會來到這種地方吧,畢竟我們都非常的遵紀守法。

  「這是非常新奇的經歷,我還是第一次來魔法部。」修看起來並不介意這件事,「而且我很開心呀,本來以為要開學才能見到你呢。」

  作為原告方證人,他在法律司的那些成年巫師面前並不怯場,只是對於一個穿著粉紅色衣服的女巫質疑他這個年紀怎麼會無聲咒這件事——他只好當場演示了一下,很從容地把她鎖了起來。

  「還有一個問題,麥克米蘭小姐,在被告已經暫時失去反抗能力的情況下,你為什麼又補了兩次昏迷咒?我們合理懷疑你對特拉弗斯先生也抱有謀害的想法。」她又選擇質問我。

  老實說,我很不喜歡她的聲音。她也不像是法律司的成員,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或許是正在被告席上怒視著我的特拉弗斯請來的幫手?

  「您也說了,那只是暫時。」我回答道,「如果我想謀害他的話,還不如拿一塊石頭重擊兩下他的腦袋,這可比昏迷咒好用。」

  「……」

  「我們似乎沒有完美受害人的要求。」博恩斯女士冷冷地說道,她看了一眼那個女巫,最終宣判了特拉弗斯服刑的結果。

  「看樣子也不是每個人都很信服我們家啊。」在回去的路上,我跟爸爸說道,「我還以為咱們家很有威信呢。」

  「……福吉的班底不行。」爸爸冷笑了一聲,「烏姆裡奇一直宣稱她有塞爾溫家的血統,但是純血家族是不可能不知道那些事的。」至於是哪些事,這還不是我可以知道的,「你的開學清單上的東西你媽媽幫你買好了,很遺憾今年你不能去對角巷和德拉科一起買,盧修斯估計會被那個標記嚇得不輕。」

  唔,雖然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我還是寫封信跟德拉科說一下吧,他最近也沒有寫信給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我們現在去哪呢?」我看著爸爸開車的方向並不是要回家。

  「去拜訪一下諾特先生。說起來他們家這一代的孩子跟你同級。」爸爸說道。

  西奧多·諾特?我記得他在魔藥方面也很有天賦,是斯萊特林這門課的第一名。

  「不過我們需要問問他的父親,關於坎坦克盧斯·諾特的事情。」

  「坎坦克盧斯·諾特?」我回憶道,據說是他寫了定下二十八純血家族的《純血統名錄》。

  「嗯,諾特家有兩個坎坦克盧斯,不過寫書的那個是西奧多的曾祖父,他的祖父也叫這個。特拉弗斯不是說你的祖父祖母的死因和諾特有關系嗎?」爸爸說道,「我隱約記得爸爸提到過,當初在學校裡,老諾特先生一直追求你的祖母……他也是食死徒,不過沒活到戰後。」

  「所以我們也沒辦法做些什麼呀,他都去世了。我們總不能找人家的後代算賬。」我有些不解,「爸爸你只是想知道真相嗎?」

  「是啊,真相非常重要,有些真相可以讓人付出重要的代價……只知道表面上的事情,很容易就產生誤解。」

  也是,小天狼星的事情,不就是一直在追尋一個真相嗎?

  「那我也要做一個不會輕易被蒙蔽的人。」我想了想,說道。

  「哪怕真相會很殘酷?」爸爸笑道。

  「嗯!我總不能誤解別人吧。」我回答道。

  我跟西奧多·諾特不熟,在我們倆坐在會客廳面面相覷的時候,諾特先生已經帶著爸爸去書房了,看起來他好像要拿什麼東西——對於麥克米蘭家的拜訪,他一點都不驚訝。

  諾特家沒有女主人,諾特夫人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在枯坐了一會之後,西奧多想了想,問我:「你和德拉科在馬爾福莊園種的那棵樹,會結出什麼樣的果實?」

  啊?

  「那個是我和我的家庭教師用魔藥處理過的種子,我也不太清楚。」我尷尬地說道。

  「哦……是什麼魔藥?」他問道,果然不愧是魔藥學的高材生。

  「這個,我想一想——所以你怎麼知道這棵樹的?」我好奇地問道。

  「德拉科說的。」西奧多淡定地說道,「他當時寫了五封信跟我炫耀,不過我一封都沒回。據說布雷斯回了一封,然後他收到了十封信。」

  要不要這麼幼稚啊,小德拉科同學!


第70章 Chapter70.(校)

  西奧多在魔藥學方面有著他自己獨到的見解,我在跟他聊了對那顆種子的改造步驟之後,他在筆記本上推論了一番,得出了答案:「會結出什麼我不太清楚,但根據我的推算,它可能需要七年的時間才會有開花的跡像。」

  「七年?」我也不知道西奧多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但看他信誓旦旦的樣子,我不由得回想了一下,「這是我送給德拉科十歲的生日禮物……」

  那豈不是要等到我們十七歲,讀七年級的時候才能看到蘋果樹的情況?

  「嗯……你的家庭教師在魔藥學方面好像並不太擅長。」西奧多皺著眉說道,「她用了催化的魔咒讓它可以迅速地從種子成長為樹苗,但同時又用了延緩劑壓制了它的瘋長,使它不會因為揠苗助長而減少壽命。其實這是對的,不過她的延緩藥劑配制的比例有問題,所以開花結果的時間被推遲了。」

  呃,艾譜莉在魔藥學上的成績確實不如她的魔咒學。不過也沒事,七年而已,我和德拉科都等得起,現在不就已經四年了?

  「你父親下來了。」西奧多提醒我,他禮貌又疏離地說道,「再會,麥克米蘭小姐。」

  「那我就告辭了,諾特先生。」爸爸同西奧多的父親告別,語氣和西奧多很像,或許這就是斯萊特林式社交吧。

  然後我後知後覺地想起,按理說我和西奧多年齡相仿,爸爸跟諾特先生也很有可能在同一時間段在霍格沃茨就讀,但我怎麼覺得他跟諾特先生那麼不熟?

  要知道,他稱呼夏佐叔叔和盧修斯叔叔都是名字誒。

  「哦,我們以前是室友。」爸爸說出了一個讓我震驚的答案,但他的回答很合理,「不過因為我們彼此的父親關系很差,所以我們的關系很一般,再加上後來我們選擇了不同的路……雖然魔法部沒有證據證明他確實追隨了神秘人。」

  原來是這樣,我蹙著眉看他:「爸爸,你是怎麼推斷諾特先生也有可能是食死徒的?僅僅因為他的父親身在其中?我不覺得老食死徒生下的孩子一定會是小食死徒。」

  「特拉弗斯才剛襲擊過你,他和他父親可都一樣。」爸爸提醒我。

  「但是我覺得西奧多還好。」我不贊同地說道,「雖然父母對孩子的影響很大,他們很有可能會追隨父母,可是孩子的性格和父母未必是一樣的啊。」

  瑟吉歐和佩格雖然是兄妹,可他們的性格卻天差地別,很明顯瑟吉歐更像夏佐叔叔。

  「我還以為你舉例會說德拉科,居然是西奧多嗎……」爸爸有些驚訝。

  哼,我又不傻。舉例說德拉科,爸爸肯定覺得我有情感偏向,他會下意識地就不信服我說的話,所以我當然不會說他了。

  「這你放心,我當然沒有這麼武斷,我跟諾特畢竟是室友,我目睹過他對黑魔法的痴迷。」他頓了頓說道,「桑妮,有時候我也在想,你到底適合哪個學院。」

  「厄尼有很強的正直感,一看他就是赫奇帕奇,一點都不像我和曼蒂。我有時候還挺擔心他會不會得罪別人,幸好還有你可以盯著他。」爸爸笑了笑,此刻他剛好因為紅燈而停下了車,於是他遞給我一個信封,「這是我從諾特那裡拿到的東西,你看看吧。」

  「我可以看嗎?」我屏住了呼吸。

  「總要慢慢接觸這些事情……回去後我也要給厄尼看。」爸爸說道。

  爸爸媽媽在這方面很公平,他們從來不因為我和厄尼性別不同就覺得我們要承擔的責任不一樣、要學的內容不一樣。

  我們一起跟著艾譜莉學習,然後一起成長,一起對家族的秘密一無所知——現在,要一起接觸過往。

  我拆開了那封信,內容有些長。根據寫信人的口吻,我推斷出這是老諾特的信,這不是遺書,也不是懺悔信,只是一封充滿了筆者困惑的、像回憶錄一樣的存在。雖然他的文筆一般,但我能感覺到老諾特先生對絲特勒·斯卡曼德(我的祖母)多年的喜歡,從小時到少年,再到成年……可是有時候,喜歡不能解決任何事情,尤其是單相思。

  於是這樣的喜歡演變成了偏執的愛,他跟杜魯·麥克米蘭(我的祖父)決鬥,沒有什麼結果之後他開始尋找新的解決方法。恰好神秘人是他的同學,於是後來他很自然地就追隨了神秘人,走向歧途。

  那場海難果然另有玄機。只是在最後的最後,老諾特給他喜歡的女孩留了一條生路,他以為只要她的丈夫死了,他們就可以在一起了,他以為阻礙他的只是麥克米蘭。

  然而絲特勒寧可追隨愛人而死,也不願意選擇那條生路。所以老諾特直到死的時候,都深感困惑。

  沒有人可以回答他這是為什麼,所以他叮囑兒子,如果麥克米蘭家有後代來這裡,就把這封信給他們,或許——他覺得我們可以回答這個問題。

  「我爸爸還以為你們會來興師問罪。」諾特先生這樣對我爸爸說道,「但是他還是不夠了解你們……艾倫,我知道你不會那麼衝動。」

  看完信的我,心情很是復雜。

  「你有什麼想法嗎?」爸爸問我。

  「弄錯了方向的努力,從來都是自我感動。」我沉思道,「祖母不是因為他決鬥輸給了祖父才不喜歡他,只是他們確實不合適……」

  「還有就是,偏執的愛不可取,愛一個人不是一定要和他在一起,而是應該希望他幸福。喜歡對方的那樣的心情,是非常寶貴的回憶,也是很重要的人生經歷,人總要向前看,而不是把自己困在一堵牆面前。」

  「很好。」爸爸贊許地點了點頭。

  「但是……」我猶豫地抬著頭,看著爸爸,「你不恨諾特先生嗎?他到死也沒有流露出對導致祖父、祖母死亡的後悔。或許他對祖母有一些愧疚,但是對祖父,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有錯。」

  「十六歲的我,確實是恨凶手恨到想要手刃對方的。」汽車的前方就是我們家的別墅了,爸爸平穩地開著車,「但是老諾特早就化成灰了,我也早就不是十六歲了。」

  「至於應不應該恨……桑妮,咱們家不是沒掛著你祖父祖母的畫像。」汽車停好,爸爸偏過頭看我:「但是從小到大,這麼多年,你有聽過他們跟你提起過半分當年的是非恩怨嗎?」

  沒有,完全沒有——按理說祖父祖母是知道這件事和諾特先生有關的,但就連爸爸也是看到這封信才真的確信了當初的事情。

  我微微恍然,而爸爸已經幫我把安全帶解開了:「我們的家訓傳承的是血脈、正直、信念,而不是仇恨。」

  我的長輩們,都希望年輕的一代可以不用背負著仇恨前行。

  這就是麥克米蘭。

  見我平安歸來,媽媽和厄尼都松了口氣,我把信遞給厄尼看的時候,爸爸跟媽媽聊了幾句魔法部的事情:「特拉弗斯家請了烏姆裡奇幫忙,那個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燈。」

  「伯莎還是沒有下落嗎?」媽媽問道。

  爸爸搖了搖頭:「沒有。要不是《預言家日報》報道了魁地奇世界杯的混亂,我看巴格曼還不想對這事上心呢,他現在才讓人去到阿爾巴尼亞找她。」

  他皺著眉說道:「我們得做最壞的打算,就算伯莎忘記了時間,也不至於找不到一個在飛路網範圍的壁爐回家。」

  「梅林……可憐的伯莎。」媽媽嘆了口氣。

  「她的記性很差嗎,像佩格和納威那樣?」我好奇地問道。

  「嗯。」媽媽回想了一下,「艾倫,我覺得她在學生時代的時候,記性沒有那麼差,雖然她確實在交際方面沒什麼頭腦。」

  「不是天生的……也會記性很差?」我驚訝道。佩格和納威是天生的嗎?

  「會的,如果遇到了什麼刺激,或者被使用了魔法。你知道的,『一忘皆空』……你二年級那個不靠譜的洛哈特教授不就是完全忘了他是誰了嗎?因為他中的遺忘咒魔力比較強。」爸爸解釋道,「魁地奇世界杯的那位麻瓜管理員,他就只是忘記自己看到的事情,還記得自己是誰,不過記憶有些混亂。」

  所以根據遺忘咒的魔法程度,造成的結果也是不同的。我忍不住有了大膽的猜測:「也許那些記性不好的人,就像喬金斯阿姨一樣,是中過遺忘咒呢?」

  「很有道理,納威……」媽媽沉默了,「可是誰會對伯莎用這種魔咒呢?艾倫,我記得我們剛回到家的時候,她還來拜訪過我們,那時是1982年。」

  「就在那之後——」爸爸沉思道,「但不太好查她當時跟誰有來往,她在魔法部的工作是被不停調換的。我有空去問問,不過巴格曼肯定會覺得我是不懷好意給他找事……」

  「我覺得你是在為納威和佩格莉塔的記性不好找借口,誰會對兩個孩子用這種咒語啊。」看完信的厄尼忍不住插話道。

  明明是他自己缺乏想像力!我才沒有為我的朋友們辯解呢。

  久等德拉科的信沒有結果,我試探地寫了一封信給他。雖然他回信說沒事,但他卻忘了蓋我們的印章,信上沒有那只小蝴蝶,看樣子那邊是一團糟……

  爸爸開玩笑道:「或許盧修斯正在想怎麼讓他們一家收拾東西跑路呢,如果神秘人真的復活了,他只需要一打聽就知道盧修斯這麼多年來有多麼消極怠工。」

  真是的,我還有事情想跟德拉科說呢。

  雖然那天我回答爸爸的時候非常條理清晰,可是在此之後我就不由得思考,喜歡一個人就會有占有欲,畢竟我們是人又不是博愛眾生的神……

  但那種「祝福喜歡的人幸福」的想法,豈不是太神性了,我能做到嗎?

  如果我做到了,這是真正的喜歡嗎?

  老諾特先生那種偏執的愛固然不對,但不為自己爭取就選擇了放棄,沒有努力過的喜歡,同樣也只是自我感動啊——「太感人了,這麼多年一直在默默地守護呢」,類似這種。

  喜歡真的是一件極其簡單,又極其復雜的事情。

  還有關於西奧多說的蘋果樹七年開花的猜測,我也想告訴德拉科……算了,以後到了學校,我再寫信跟他說吧。

  開學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雖然我有德拉科送我的蝴蝶結,但在走到國王十字車站附近的時候,我還是乖巧地穿著雨衣打著傘,畢竟這是麻瓜世界。

  厄尼點評道:「你就是在炫耀你有這樣的禮物。」

  我點了點頭:「謝謝,很高興你在這方面和我非常有默契。」

  「……」

  厄尼表示他並不想在這時候知道我的想法。

  「禮服長袍都給你們收在箱子裡了,不過如果你們想再買新的,也完全沒關系。」媽媽笑道。

  爸爸則是點了點頭:「我們的錢就是給你們花的,這學期你們的學校應該會很熱鬧,開心地享受吧。」

  學校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呢?

  「爸爸,你這話說得咱們家很像暴發戶。」厄尼忍不住說道。

  「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家確實是暴發戶出身。」爸爸說道。

  厄尼深受打擊:「我們不是很有底蘊的巫師家族嗎?」

  霍格沃茨列車已經停在那裡了,它正噴著滾滾濃煙,許多學生和家長都在告別。爸爸媽媽把我和厄尼的行李搬上了車,見茜茜和韋斯萊一家也來了,厄尼很自覺地就拿著行李去找漢娜和賈斯廷了,而我則是和茜茜、羅恩、哈利與赫敏一個隔間。

  我有點驚訝於茜茜沒和雙胞胎們坐在一起,結果哈利忍著笑告訴我,那兩人在鬧別扭呢。因為這個暑假他們理了族譜之後發現,茜茜居然和韋斯萊夫人同輩,她也變成了弗雷德和喬治的姨媽!

  雖然茜茜很不高興,但我還是險些笑了出來。

  金妮啊金妮,現在她是我和茜茜兩個人的外甥女了。

  雨劈裡啪啦地下著,敲打著窗戶,我們很難看清外面的景物。羅恩的貓頭鷹很吵,他不得不用自己的長袍去蓋著它,抱怨著他不知道霍格沃茨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和需要穿長袍有關的事情。

  然而這時候赫敏卻伸出手指:「噓!」

  一個熟悉的拖腔拖調的聲音從敞開的門口飄了進來。

  哦,是德拉科,他在我們隔壁……

  「你們知道嗎,父親真的考慮過要把我送到德姆斯特朗,而不是霍格沃茨。他認識那個學校的校長。唉,你們知道他對鄧布利多的看法——那人太喜歡泥巴種了——德姆斯特朗根本不允許那些下三濫的人入學。」

  好啊,德拉科,他還有兩副面孔了!我不在他跟前,他又開始用那個討厭的稱謂。我不敢去看赫敏的神情,因為我已經預感到了她的憤怒。

  「可是我……呃,我媽媽不願意我到那麼遠的地方上學。父親說,德姆斯特朗對黑魔法采取的態度比霍格沃茨合理得多。德姆斯特朗的學生真的在學習黑魔法,不像我們,學什麼破爛的防御術……」

  「德拉科,你剛才怎麼在說不去的時候停了一下?」潘西問道。

  「你聽錯了。」德拉科說道。

  爸爸說錯了,我看盧修斯叔叔壓根沒想過怎麼離開英國,他怕是在德拉科面前大談特談了黑魔法吧?而且還貶低了盧平教授……

  不過他停了的那一瞬——我心裡一動。

  我還記得八歲的時候,德拉科說,盧修斯叔叔希望他去德姆斯特朗,納西莎阿姨希望他不去,最後他告訴我,他想去霍格沃茨。

  他停頓的地方,是因為我。

  雖然他對黑魔法好像有點興趣,不過,他還是留在了霍格沃茨。

  咦……我可不能驕傲。

  不能笑不能笑不能笑,赫敏已經生氣地把門關上了。好在羅恩對這個學校一無所知,赫敏只好跟他解釋了這個學校的情況,另外她還提到了布斯巴頓,這也不是我的知識盲區,於是我也加入了話題。

  「雖然這兩所學校都把他們的校址隱藏了起來,但巫師們普遍認為,布斯巴頓在法國,德姆斯特朗在北邊的國家。」

  「確定是法國嗎?」赫敏問我,「我倒是知道德姆斯特朗的校服裡有毛皮鬥篷。」

  我的余光瞥見茜茜和哈利出去了,不過他們不打算驚動我們,於是我也就裝作沒看見。

  「啊,設想一下會發生什麼事吧,」羅恩很向往地說,「把馬爾福從冰川上推下去,弄得就像一次意外事故,這大概不會很難……真遺憾,他媽媽這麼喜歡他……」

  我咳嗽了一聲,打斷了羅恩的白日夢,喜歡德拉科的可不止納西莎阿姨呢。

  「我記得我的曾祖母就是法國人,她畢業於布斯巴頓。」我岔開了話題。

  赫敏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霍格沃茨,一段校史》裡提到過,麥克米蘭家有人做過格蘭芬多的院長,當時他的妻子是草藥學教授杜蒙女士,畢業於布斯巴頓。」

  「你家還有人做過我們學院的院長?」羅恩震驚地問我。

  「是的哦,不然我哪來的格蘭芬多血統。」我開玩笑道。不過話說回來,我們家雖然什麼學院的人都有,但格蘭芬多是真的很少。

  「梅林啊,你以後會不會接替麥格教授?」羅恩已經發揮了想像力。他驚恐地說道:「你會變得跟她一樣可怕!」

  「我現在就可以非常可怕。」我瞪了他一眼。

  不過我雖然沒聽到德拉科提及德姆斯特朗之前的話題,卻隱約感覺到他好像知道什麼內幕,難道——他說的跟這學期要發生的事情有關?

  總不會是那邊要有交換生過來吧,聞所未聞。

  好像我忘記了什麼事情,在魔法史課本裡看到過,可以讓幾大魔法學校聯合起來的什麼活動……完了,考完試就忘了,我肯定也被用了遺忘咒,我確信。

  列車不斷地往北行駛,雨下得越來越大,越來越猛。天空一片漆黑,車窗上覆蓋著一層水霧,所以大白天也點起了燈。供應食物的小推車順著過道推過來了,我們買了很多食物,赫敏擔憂地看著我:「你的甜食真的吃太多了。」

  「沒關系,我學過《如何用魔法護理牙齒》。」我回答道。雖然是好多年前和德拉科一起學的,但是這個內容我可沒忘……什麼,剛才是我說我被用了遺忘咒嗎?肯定不是我。

  和德拉科在一起的事情,我都記得很清楚。

  下午的時候,西莫、迪安和納威過來找我們聊天,還問到了我們喜歡的球隊。不過他們一直在聊魁地奇,實在讓人感到厭倦,我見赫敏和茜茜都看起了書,忍不住也想拿一本課本出來。這時候羅恩剛好提到他見過克魯姆,因為他之前坐在頂層車廂——

  「你這輩子也就這一次了,韋斯萊。」

  門沒關好,羅恩的聲音傳到了隔壁,所以德拉科跑了過來,他身後還跟著克拉布和高爾。

  我別過頭去,不想看他。他肯定不知道我在這個房間……事實上他的確驚訝了一秒,然後就和男生們對峙了起來,茜茜意外的沉默著,我瞄了她一眼,她好像在走神。

  哈利表示他沒有邀請他們,而德拉科則是取笑了羅恩的長袍:「韋斯萊,難道你想穿這樣的衣服,嗯?我的意思是——他們在十八世紀九十年代左右還是很時髦的……」

  羅恩惱羞成怒,德拉科和克拉布、高爾無情地嘲笑了起來,我在心底嘆了口氣——男生們,求求你們看看時尚雜志,知不知道有種風格叫復古風?

  「怎麼,你也想參加,韋斯萊?你也想試試身手,給你的家庭增添一份光榮?你知道,這事兒跟錢也有關系呢。如果你贏了,就有錢買幾件體面的長袍了……」德拉科說道。

  羅恩有些不明白,而我卻皺起了眉,試試身手?需要禮服長袍,又需要試身手,這個活動怎麼越聽越耳熟呢?

  「你想參加嗎?」德拉科又說了一遍,「我猜想你會的,波特?你從不錯過一個炫耀自己的機會,是不是?」

  隔間裡的大家都很不高興,這讓知情的德拉科看起來有些高興:「莫非你不知道?你爸爸和你哥哥都在魔法部工作,你居然會不知道?我的天哪,我爸爸好久以前就告訴我了……是聽康利奈·福吉說的。」

  「反正,爸爸接觸的都是魔法部的高層人物……大概你爸爸的級別太低了,沒有權利知道,韋斯萊……對,是這樣……他們大概從不在他面前談論重要的話題……」

  他好久之前就知道了嗎!為什麼不告訴我——我懷疑地看著他,他有什麼不能說的?

  茜茜終於回過神來,見朋友們正在被德拉科取笑,她無情地拿著魔杖指著德拉科:「世界杯的時候桑妮說你曾經幫了她,我還以為你多少長進一些了。現在看起來顯然是我對你的心智成熟程度有著不切實際的幻想,馬爾福。」

  德拉科怔了怔,他看了我一眼,好像是沒想到我會對茜茜提及這件事。我其實說得不怎麼具體——不過,我現在在想,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太讓我失望了,有什麼事不能跟我說?

  當天晚上我就知道了,原來是三強爭霸賽。於是我後知後覺地想起來禮服長袍的用處,我從書上看過,三強爭霸賽的那個聖誕節,會有盛大的舞會,四年級以上可以參加。

  德拉科不敢告訴我,是因為我沒辦法公然地做他的舞伴,所以他不敢跟我說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50

第71章 Chapter71.(校)

  見茜茜大有一副如果德拉科不離開,她就要用手裡的魔杖給他好看的樣子,德拉科雖然很不高興,但他還是帶著克拉布和高爾離開了,臨走之前看了一眼羅恩的袍子。

  羅恩站起來,狠狠地把隔間的門關上,他用的力氣太大,門上的玻璃都被撞碎了。透過這個支離破碎的窗口,我們看到佩格正站在外面,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

  她大概又迷路了——我這麼猜測著,嘆了口氣,逃離了這個氣氛不太好的地方。

  「怎麼回事?」我拉著佩格走得遠了一點,問道。

  「你不要拉著我亂跑啦。」佩格小聲地抗議道,「我這次沒有迷路,剛剛我都要找到我和布雷斯坐的地方了。」

  我就靜靜地看著她吹牛。

  幾秒鐘之後,佩格就敗下陣來,她嘟囔道:「好吧,我確實迷路了……你們剛才在做什麼,韋斯萊看起來好可怕,他居然破壞公物。」

  「還有塞茜莉亞,她的臉色也不太好。」

  我覺得赫敏肯定能用魔法修好那塊玻璃,所以我讓佩格不用擔心。她驚奇地說道:「格蘭傑好厲害,她畢業以後可以去修玻璃。」

  「……」

  還好赫敏不在。佩格太天然了,瑟吉歐和布雷斯不在她身邊真的很讓人感到頭疼,我決定先把她還給布雷斯,讓他頭疼去吧。

  「那我等會跟你們一起坐車吧。」佩格提議道,「塞茜莉亞心情不好。」

  「你能讓她開心起來?」我好奇地問道。

  「我不能。」佩格很直接地說道。

  「但我想陪著她……」她惋惜道,「太可惜了,如果瑟吉歐在這裡,他肯定能想出一些好辦法讓她開心起來。」

  「你對她這麼上心啊。」我有些驚訝。佩格不是一個很喜歡主動交朋友的人,她雖然很善良,但對於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獨到的看法和考量。

  「三個人的友情可是不長久的哦。」我開玩笑道,「我和茜茜你只能選一個。」

  「真的嗎?」她眨著眼睛問我,「但我一直覺得我們四個的友情很長久,我們四個是最好的朋友。」

  「……」

  在?布雷斯,出來回答一下為什麼佩格到現在還覺得我和德拉科是友情。

  但她有句話還是沒說錯的——「嗯,我們確實是好朋友。」我無奈地回答道。

  拋開男孩子們不說,至少我和佩格是這樣。

  把佩格送回去之後,我又回到了我們所在的隔間,玻璃果然已經被赫敏修好了。

  但氣氛卻始終沉悶,羅恩悶悶不樂,茜茜也沉默不語,就連我投喂甜點給她,都不能讓她開心起來。我很難說這全都是因為德拉科,因為我覺得她不高興的原因更多在於弗雷德和喬治。

  列車平穩到站,外面的雷聲很響亮,大家在傾盆大雨中艱難地朝著馬車前進。今年的新生也太慘了,要在這種糟糕的天氣擺渡過湖……

  茜茜的情緒依然不太好,她被雨淋透了,盡管她給自己用了一個防水咒。我也很難說她看著因為蝴蝶結一點都沒被淋到的我,是不是心情更差了一點。

  一輛車只能坐四個人,哈利、羅恩、赫敏和納威去了一輛車。以前我們有和雙胞胎坐在一起,不過他們這次和金妮還有她的拉文克勞朋友組了隊,於是我和茜茜打算自己拼個車。

  佩格很自覺地就偎到了我們倆身邊,她沒有多說話,只是看著茜茜。現在還差一個人,或者干脆我們三個也可以。我這麼想著,忽然有個聲音在我們身旁出現了:「你們好——」

  修很有禮貌地跟我們打招呼:「介意我和你們一輛車嗎?我的朋友們先走了。」

  「不介意,走吧。」茜茜說道。她最後一個上車,還回頭看了一眼韋斯萊們所在的地方,最後狠狠地關上了車門。

  片刻之後,隨著一陣劇烈的顛簸,長長的馬車隊順著通往霍格沃茨城堡的小道轆轆出發了,一路劈裡啪啦地濺起水花。

  我覺得應該有很多人想和修一起乘車吧,就算他同級的同學先走了,肯定也有別的女孩子想要和他坐在一起。他這麼聰明,絕對已經看出了我們這裡的情況不對——事實上我們一路都沒怎麼說話,車裡的氣氛和車外的天氣一樣沉悶。

  而且我們這裡是三個高年級的女生,我也就罷了,茜茜和佩格跟他都沒什麼交集……佩格是最先上車的,她選了個座位坐下,修很自覺地坐到了她的對面——我看了看,最終坐到了修的旁邊。

  沒辦法,畢竟她們都和他不怎麼熟悉。

  馬車晃晃悠悠地,偶爾我和修的胳膊或者手會碰到一起,這時候我們會各自道一聲歉,繼續沉默。

  下車之後,我們匆匆忙忙地跑進了門廳。佩格忽然扯了扯我的袖子,我詫異地看著她,她湊到我耳邊,小聲地說道:「你們在車上做什麼啦?」

  我感到莫名其妙:「我們不就坐在你對面嗎?」我們什麼都沒做啊,她看得清清楚楚。

  「你們是不是會神秘的交流方式?」佩格懷疑地看著我,「不然的話為什麼那個拉文克勞下車的時候,他的耳朵好紅。」

  「……」

  我從門廳擁擠的人群裡尋找著修和他紅了的耳朵,他就這樣安靜地站在人群裡,離我只有幾米遠。他正在用手帕擦著頭發上的水珠——唔,頭發把耳朵擋住了。

  見我看向他,修對我笑了笑。

  他笑起來真好看,我想。

  我決定問他為什麼要和我們坐一輛車,對此修解釋道:「我的確看出了普威特的心情不好。」

  「所以,我想過來陪你。」

  這個答案和佩格的話很像,沒有辦法去解決,但是想要陪伴著對方——可是,我又不是有壞心情的那個啊,我不需要陪的。

  茜茜後來跟我說,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修是故意過來的:「因為他想跟你坐在一起。」

  「但這是佩格先選的座位。」我強調道,「他坐在佩格對面是出於不熟的禮貌。」

  「就算他不坐在佩格對面,你在我最後上車之前,也一定會考慮到我們都和修不熟的情況,所以把佩格留給我並排坐,然後和修坐在一起的啊。」茜茜說道,「真不愧是拉文克勞。」

  我覺得她還是不要把事情想得這麼復雜比較好。

  禮堂還是那樣輝煌氣派,為了新學期的宴會又格外裝飾了一番。成百上千支蠟燭在桌子上方懸空飄浮,照得金盤子和高腳杯閃閃發亮。第五張桌子是教工長桌,空著一個座位,是每年都會換人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的位置,今年的教授會是誰呢?

  科林說今年他的弟弟也會入學,他希望哈利可以幫他祈禱弟弟也分到格蘭芬多。哈利對我們說道:「一家人一般都分在同一個學院,是嗎?」

  韋斯萊一家確實如此,赫敏舉了佩蒂爾姐妹的例子,羅恩則是指了指我:「這不就有個例子嗎?桑妮的哥哥在赫奇帕奇呢。」

  「分院這種事情還是看每個人的情況吧,兄弟姐妹也不一定各方面都一樣。」我再次想起了瑟吉歐和佩格,這兩個人性格天差地別,可是他倆都是斯萊特林,真奇妙。

  分院帽今年又換了一首歌,然後分院儀式就此開始,科林的弟弟丹尼斯·克裡維也分到了格蘭芬多。

  當我們在吃飯的時候,赫敏和沒頭的尼克爭執了起來,因為她得知霍格沃茨居然也有家養小精靈,她對這件事憤憤不平,羅恩試圖用美食誘惑她,被她瞪了回去。

  「好吧,我錯了。」羅恩對我說道,「我覺得比起你來說,赫敏更適合接任麥格教授。」他是在控訴她剛才的眼神過於嚴厲,我忍不住笑了笑。

  晚餐結束後,鄧布利多教授開始發言,他先說了今年城堡內禁止使用的物品又增加了四百三十七項,這是管理員費爾奇提出的。

  弗雷德和喬治看起來很興奮,我毫不懷疑費爾奇禁止的東西一定會出現在城堡裡。

  接著鄧布利多又老生常談了一下禁林和霍格莫德的事情,然後他說道:「我還要非常遺憾地告訴大家,今年將不舉辦學院杯魁地奇賽了。」

  所有人都驚呆了,尤其是魁地奇球隊的成員們。

  鄧布利多教授繼續說道:「這是因為一個大型活動將於十月份開始,一直持續整個學年,占據了老師們的許多時間和精力——但是我相信,你們都能從中得到很大的樂趣。」

  我不由得想到德拉科,他肯定不會驚訝吧,畢竟他在火車上說的話就已經表明他知道這個活動了。

  唉,我原本還想看到他今年堂堂正正地跟格蘭芬多在球場上較量。不過這個活動真的感覺似曾相識,到底是什麼活動來著?我屏住呼吸,聽著鄧布利多教授繼續說話。

  「我非常高興地向大家宣布,今年在霍格沃茨——」

  就在這時,響起了一陣震耳欲聾的雷聲,禮堂的門被砰地撞開了。

  一個男人站在門口,拄著一根長長的拐杖,身上裹著一件黑色的旅行鬥篷。我們都轉過頭去望著這個陌生人,突然一道叉狀的閃電劃過天花板,然後我們看清了他的長相。

  他的臉上傷痕累累,嘴巴歪斜,鼻子應該隆起的地方卻不見了。最讓人在意的是他的眼睛,我倒吸了一口氣,他的一只眼睛很小很亮,另一只眼睛卻很大,像是一枚硬幣,轉來轉去,看起來是只義眼。

  被這種眼神盯著,總感覺會很不舒服,看起來是個很不好惹的家伙,是我平時看到就會想繞開的人。

  陌生人跟鄧布利多教授握了握手,他的手上也滿是傷痕。然後他坐到了空位上,鄧布利多教授愉快地說道:「請允許我介紹一下我們新來的黑魔法防御術課老師,穆迪教授。」

  沒有人鼓掌,大家都沉浸在對穆迪外貌的震驚裡。

  我決定在這一學年的黑魔法防御術課上安分守己,而且我確信,像穆迪先生這樣的人肯定會有完全不同的教學方式……寫信問問爸爸有關於這位新教授的情況吧,他肯定對穆迪有著深刻的印像。

  穆迪對我們的反應無動於衷,鄧布利多教授則是宣布了三強爭霸賽——我一下子反應了過來,這肯定就是大人們說的事情。

  原來是這個活動!

  三強爭霸賽是聯合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一起進行的比賽。它大約在七百多年前創立,是一種友誼競爭,每個學校選出一名勇士,然後三名勇士比試三種魔法項目;每五年舉行一次,輪流主辦,是不同國家之間年輕巫師們建立友誼的絕好方式。

  但後來因為死亡人數太多,三強爭霸賽就中斷了,盡管人們一直嘗試恢復爭霸賽,但沒有一次是成功的,最接近成功的那次距今也得有兩個世紀了……

  鄧布利多教授宣布十月份另外兩個學校的校長將會帶著學生前來,萬聖節當晚會挑選出參賽的勇士,選拔會非常公平。除了為學校贏得榮譽,勝者還有一千加隆的獎金。

  弗雷德激動不已,他原本就很喜歡冒險,獎金對他而言更是一個誘惑。很多學生都很興奮,格蘭芬多的長桌上只有我、茜茜和赫敏三個人反應平平。

  看來是我的問題……我對過於危險的事情沒什麼興趣,安安穩穩地活著不好嗎?不過這麼多人都想參加,校方肯定會在年齡方面有所限制吧。

  果然,鄧布利多教授宣布只有十七歲以上的學生才可以報名。他的目光在掠過弗雷德和喬治的時候,眼神有些意味深長:「因此,如果你不滿十七歲,我請求你不要浪費時間提出申請。」

  我覺得弗雷德和喬治一定會浪費時間的——離開禮堂的時候,他們還在嘰嘰咕咕想方設法地去參加活動,因為他們明年四月就可以滿十七歲了,所以這倆人非常不甘心。

  「你不勸勸他們嗎?」我擔憂地問茜茜。

  事實上我覺得年齡限制非常合理,如果沒有這個限制,說不定厄尼也想去報名呢。

  「我不會勸的。」茜茜冷靜地說道,她認為校方有辦法阻止他們。

  弗雷德和喬治跟茜茜的想法天差地別,茜茜看起來對他們兩個非常失望,換句話說,雙胞胎對於茜茜的理智也有些失望。

  「你沒事吧?」我攬著茜茜的肩膀問道。

  她搖了搖頭:「沒事。」

  我覺得不夠格蘭芬多,其實不算什麼錯——幸好我在意的人不會抱有這種想法,和我產生矛盾。德拉科雖然很想出風頭,但他不至於冒這種險,我這麼想著。可是……我現在又比茜茜好得到哪裡去啊!

  可惡的德拉科,不就是舞會不能跟我一起跳舞嗎,我又不是不能理解,我們兩個公然跳舞無異於公開我們的親密,想到到時候朋友們看我的眼神,我就覺得不跟德拉科跳舞是非常明智的。

  所以,他至於支支吾吾不跟我說嗎?大不了我不去舞會就是了,害我一直擔心……

  茜茜說得對,笨蛋男生們。

  第二天早晨,風暴停息了,不過禮堂的天花板上仍然一片愁雲慘霧。在禮堂門口我遇到了厄尼,想了想我們學院男生們的情況,我不由得問他:「你應該沒有挑戰年齡規則的想法吧?」

  「當然沒有,我現在的水平能參與這種比賽嗎?」厄尼詫異道,「雖然昨晚的確聽得有些熱血沸騰,但是……我可是有家族責任感的人,我以後還得照顧你呢!」

  得了吧,不能去參加就別用自己的妹妹當借口。

  「而且塞德裡克肯定會去,我相信他一定會是霍格沃茨的勇士。」厄尼憧憬地說道,「我跟他在這方面是比不了的。」

  我們坐在一大團青灰色的濃雲下一邊吃早飯一邊研究我們這學期的課表,今天上完課之後我打算去貓頭鷹棚屋給家裡寄信,詢問有關於穆迪教授的事情。弗雷德、喬治和李·喬丹好像在嘀嘀咕咕著如何擺脫年齡限制參加比賽,我吃著飯,聽得不太清晰。

  「今天看起來不錯,整個上午都在戶外,」羅恩看著星期一的課程說,「草藥課,和赫奇帕奇一起——你們會喜歡的,會遇到桑妮的哥哥呢。」

  他的後半句是對我和茜茜說的,我有點莫名其妙,他認為厄尼和茜茜關系很好嗎?這話別讓金妮聽見,不然她一定不認這個兄長。

  草藥課之後是保護神奇動物課,和斯萊特林一起;下午還有占蔔課,四年級的課程也是那麼滿滿當當啊。

  我吃著面包片走神的時候男生們好像說了點什麼,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茜茜拿著裝著一整杯南瓜汁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而黏稠的南瓜汁正順著杯子往下滴。

  貓頭鷹們從外面飛了進來,納威收到了包裹,德拉科也收到了一個包裹,他在跟布雷斯炫耀——對了,我還得給德拉科寫封信,質問他到底在想什麼。

  我好不容易才把茜茜的手指從杯子上拿開,不然南瓜汁會弄髒衣服。

  「別犯傻,茜茜。」我捧著她的臉說道,「你知道他只是隨便找個理由,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雖然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肯定是他們不把茜茜當自己人了,我猜測。

  「和我有什麼關系?」茜茜冷漠地說道,男生們聽得清清楚楚。

  我不禁有些遲疑,難道我猜錯了,這可怎麼辦?

  還好後面還有課要上,希望茜茜的注意力可以有所轉移……她不就是雙胞胎的姨媽麼,這有什麼可別扭的?德拉科肯定也知道按照亂七八糟的輩分我也算是他姨媽,他不是什麼都沒說嗎?

  我單方面宣布德拉科在這一點上獲勝。

  哈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看起來神情同樣有些郁郁寡歡。

  四年級的第一天就在我的朋友們都不太高興,而我本人的心情也很一般的時候開始了——然而,這一天注定是值得被記住的日子。

  厄尼在此後對著想要通過他詢問我有沒有舞伴的男生們,說出了這樣的結論:「你們沒戲的。」

  他覺得他妹妹瘋了,因為他第一次見到我頂撞教授。


第72章 Chapter72.(校)

  這節草藥課學習的內容是巴波塊莖,它是一種看起來像大鼻涕蟲的植物,斯普勞特教授讓我們用手擠出它們的膿水並收集起來,按組進行。

  據說它有極高的價值,可以治療頑固性粉刺,這樣可以阻止學生們用過激手段祛除青春痘。

  怎麼說呢,植物跟人一樣,也是不可貌相啊!

  雖然戴著手套擠它的過程很惡心,而且它還有刺鼻的味道,但是茜茜全程雷厲風行,仿佛她對付的是仇人一樣——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如果把仇人的樣子代進巴波塊莖,確實會讓人很有成就感。

  讓我想想我的仇人是誰,好,先把一個特拉弗斯代進去。

  「輕點——輕點——」厄尼看起來非常膽戰心驚,他接過茜茜手裡的植物,「我來吧,我來吧。」

  然後他跟我小聲嘀咕道:「塞茜莉亞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連你也發現啦。」我小聲地回應他,「我以為你只會跟漢娜一起留意誰因為用咒語祛除青春痘結果掉了鼻子的事情呢。」

  厄尼剛才就在和漢娜說這件事,不知道為什麼,赫奇帕奇們總能知道學校裡發生的各種事件。

  「什麼叫連我也發現了,我有那麼遲鈍嗎?」厄尼把瓶子放好,不滿地看了我一眼。

  大約是從我的眼神裡看出了「不然呢」的想法,他無奈地說道:「這可真難得……之前在魁地奇世界杯的動亂裡,也是她比我先冷靜下來的。」

  「人們總是會被自己很在意的人影響到情緒。」我回答道,「我平時不也是很冷靜嗎?」

  「……」

  草藥課結束後,厄尼要去上變形課。茜茜沒有課,而我們其他格蘭芬多則是沿著草坪走向禁林邊緣的海格小木屋,去上保護神奇動物課。

  當我們走到近處的時候,聽到放在海格腳邊的敞開的木箱子裡有奇怪的聲音。海格對我們笑道:「上午好!最好等一等斯萊特林的同學們,他們肯定不想錯過這個——炸尾螺!」

  「惡心!」拉文德尖叫一聲,向後跳了幾步,躲到了我和帕瓦蒂的身後。

  我們也是齊齊地皺起了眉,因為拉文德說的沒錯。這個動物看起來像是變了形、去了殼的大龍蝦,白灰灰黏糊糊的,有許多只腳,看不到腦袋在哪裡,模樣十分可怕。而且每個箱子裡都密密麻麻地放著很多只,氣味也很難聞,它們還會射出一些火花,伴隨著「啪」的輕響,這大概就是「炸尾」的意思了。

  剛見完巴波塊莖,又見到這個……我感覺午飯都吃不下去了。

  「剛剛孵出來的。」海格驕傲地說,「你們可以親自把它們養大!我們可以搞一個大項目!」

  不要吧,現在這個樣子我感覺就已經存在少許攻擊性了,這個課是怎麼回事……「我們為什麼要把它們養大?」——有一道冷冰冰的聲音說出了後面這句話,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聲音也是非常熟悉。

  是德拉科。

  斯萊特林們來到了,海格被這句話問住了。

  德拉科繼續問道:「我的意思是,它們能做什麼?它們有什麼用?」

  雖然這個問題顯得功利性很強,但是德拉科倒是沒問錯,因為絕大多數人都和他抱有同樣的想法,海格的思維確實有點天馬行空。

  海格回答不上來,他表示那是下一節課的內容,這節課我們只需要投喂它們,他為我們准備了螞蟻蛋、青蛙肝和翠青蛇。因為海格也拿不准炸尾螺吃什麼,於是我們最好每樣都試試。

  「……」

  我和帕瓦蒂無聲地對視了一眼,我想我們都抱有同樣的疑惑,身為教授,有冒險精神是沒錯的,但至少要先自己試過之後,再讓學生們去嘗試吧……

  「當霍格沃茨的教授真不需要考核。」拉文德小聲嘀咕道,「還有那個穆迪,他看起來和炸尾螺一樣嚇人。」

  「別這麼說,鄧布利多教授這麼做肯定有他的想法。」赫敏說道,雖然她看起來也是非常不情願地拿起了滑膩膩的青蛙肝。

  「我不太想碰蛇。」帕瓦蒂厭惡地說道。

  「那就拿螞蟻蛋吧。」我嘆了口氣,余光瞥見佩格丟了一把青蛙肝之後,在布雷斯的袍子上擦了擦手。「炸尾螺可以吃嗎?」她問布雷斯,「雖然它們看起來很糟糕,但是如果放到鍋裡炸煎炒燉煮上一番,或許會很不錯。」

  「……」

  德拉科顯然也注意到了,他嗤笑了一聲,指揮著克拉布和高爾行動。我們倆的目光撞到了一瞬,然後他目光復雜地看了我一眼,讓我有些莫名其妙。

  怎麼了這是,這略帶「質問」的眼神,我哪裡對不起他了嗎?

  我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我看該心虛的是他才對吧!

  大約十分鐘後,迪安慘叫了一聲,因為炸尾螺的尾巴爆炸了,把他的手上燒傷了一塊,這讓我不由得慶幸其實我的運氣還不錯。海格對此沒有很驚訝,拉文德又抱怨了一聲「惡心」,不過她倒是提了個問題:「它們身上尖尖的東西是什麼?」

  「啊,它們身上有刺。」海格興奮地說道,與此同時,我們集體把手縮了回去,「我猜想那些帶刺的是公的……母的肚子上有吸盤一樣的東西……我認為它們大概會吸血呢。」

  不要吧,這聽起來不是神奇動物,是危險動物了!!

  「哦,我當然明白我們為什麼要想辦法讓它們活著了。」德拉科諷刺地說,「又能燒人,又能蜇人,還能咬人,這樣的寵物誰不想要呢?」

  他這話有點過分——不過炸尾螺的確有些危險,海格下節課最好還是說出它的藥用價值什麼的,這樣才更有信服力。

  赫敏反駁道:「它們的模樣不太中看,並不意味著它們沒有用處。」看起來她也不知道炸尾螺有什麼用,這很難得。「龍血具有神奇的功效,可是你願意養一條龍作為寵物嗎?啊?」

  嗯……我想,搞不好德拉科還真願意,他家裡連獨角獸都有認養,去非洲認養一條龍也不是什麼大事?

  德拉科撇了撇嘴,沒有再說什麼。

  吃午飯的時候,赫敏很憂心炸尾螺最後會變得很長:「事實上我認為馬爾福說得對——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在炸尾螺向我們發起進攻之前,就把它們扼殺在搖籃裡。」

  趕來吃午飯的茜茜聽到了赫敏的話,她驚訝地看著我:「進攻?你們這學期的保護神奇動物課難道還有實戰訓練?」

  「或許會有……」我有氣無力地說道,「小巫師大戰炸尾螺,聽起來很叫座。」

  下午我們去北塔樓上占蔔課,房間還是一如既往的悶熱。特裡勞妮教授再一次對哈利說了一些奇怪的話,聽起來既悲觀又不可靠,只有帕瓦蒂和拉文德非常信服。

  這學期我們要研究星像,她形容行星的運動相當於天際的舞蹈舞步。我悄悄跟茜茜抱怨:「真不妙,有的人自己還不會跳舞呢,就要學星星怎麼跳舞了。」幸好我從小就接觸天文學,這方面的成績還不錯。

  「有的人自己會跳舞,但也看不懂星星怎麼跳。」她面無表情地指了指自己,「比如我。」

  特裡勞妮教授布置了很多作業,我們抱怨著融入了下樓的人流,准備去吃晚飯。

  這時候金妮忽然出現,叫住了茜茜,於是她只好對我們說道:「你們先去吧。」

  金妮看起來神情凝重,仿佛她要跟茜茜表白似的,她估計是真有什麼事要跟茜茜說吧。因為上午的課,我午飯沒吃好,現在還是抓緊時間去吃晚飯——後來茜茜跟我說,金妮以為她喜歡哈利,她深感疑惑。

  我也深感疑惑:「她還不如以為你喜歡我呢。」

  「這話沒問題,確實是這樣。」茜茜點了點頭。

  「謝謝,我也很喜歡你。」我笑眯眯地說道,「雖然我喜歡很多朋友,但每個人都獨一無二。」

  走到門廳的時候,前面已經排成了長隊,都是等待進去吃飯的人。我們站到了隊尾,然後身後響起了一個聲音:「韋斯萊!喂,韋斯萊!」

  又是德拉科……准沒好事,我在心底嘆了口氣,和哈利、羅恩以及上完課趕來的赫敏一起轉過身望去。德拉科和高爾、克拉布站在不遠處,好像都為什麼事兒非常高興一樣。

  「干嘛?」羅恩沒好氣地問。

  「你爸爸上報紙了,韋斯萊!」德拉科揮舞著一份《預言家日報》說道,他的聲音故意說得很響亮,使周圍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聽聽這個吧!」他大聲地念起了報紙。

  「魔法部又出新亂子——看來魔法部的麻煩似乎還沒有完,本報特約記者麗塔·斯基特這樣寫道。最近,魔法部因在魁地奇世界杯賽中未能有效維持秩序,以及仍未能對其中一位女巫師官員的失蹤作出解釋,一直受到人們的批評。昨天,由於禁止濫用麻瓜物品司的阿諾德·韋斯萊的怪異行為,又使魔法部陷入新的尷尬境地。」

  喬金斯阿姨還是沒有消息,魔法部這次太失職了……但這個記者水平是不是有什麼問題?連我都知道羅恩的父親叫亞瑟·韋斯萊,這名字都寫錯了,還當什麼記者呀?

  「想想吧,韋斯萊,他們連你父親的名字都沒有寫對。他簡直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是吧?」德拉科幸災樂禍地大聲說道。

  明明是記者失職,怎麼是韋斯萊先生的問題?德拉科能不能講講道理,別這麼強行……

  不過,我想到他剛剛說的韋斯萊先生的怪異行為,這是又發生了什麼?

  德拉科很快就為我解答了,因為他像演戲一樣豎起了報紙,繼續念了起來。

  「阿諾德·韋斯萊兩年前被指控擁有一輛會飛的汽車,昨天又卷入一場與幾位麻瓜執法者(「警察」)的爭執中,起因是為了一大批極具進攻性的垃圾箱。韋斯萊先生似乎是來援助瘋眼漢穆迪的,此人曾是傲羅。當瘋眼漢穆迪再也不能區分普通握手和蓄意謀殺之間的差別時,他就從魔法部退休了。果然,當韋斯萊先生趕到穆迪先生重兵把守的住宅時,發現穆迪先生又是虛驚一場,誤發了一個假警報。韋斯萊先生不得不將幾個警察的記憶做了修改,才得以從他們那裡脫身。但當《預言家日報》記者問他為何要使魔法部卷入這場毫無意義,而且可能十分棘手的事件時,韋斯萊先生拒絕回答。」

  哦不,會飛的汽車,這是哈利和羅恩惹出來的事情……因為穆迪只是前傲羅,所以魔法部就這樣無情地認為這場與他相關的事件,跟魔法部無關了?這大概就是官僚做派吧。看穆迪那一身傷也知道,他為魔法部做了多少事,真讓人寒心!

  我對魔法部的印像越來越差了。按照我們家的人脈和爸爸的優秀,他想去魔法部工作應該也不難,但他一直沒有去,是不是他早就和媽媽一起看透了魔法部的本質?

  不過如果這事魔法部不想管,那這就是韋斯萊先生和穆迪的私交了。聯想到穆迪出事之後就來到霍格沃茨當教授的事情,我有些懷疑這不僅是他們兩個的私交,或許鄧布利多教授也跟他們有什麼關系,韋斯萊先生去幫忙,是否有鄧布利多教授的授意?

  又是大人們的事情啊……我苦惱地想。

  既然是大人們的事情,德拉科拿到學校裡說做什麼?我有些聽不下去了,想要打斷他的話,然而德拉科的話卻越說越過分:「還有一張照片呢,韋斯萊!」

  他舉著報紙說道:「一張你父母的照片,站在你們家房子門口——你居然管這也叫房子!你媽媽要是能減點肥,模樣還算湊合,是吧?」

  韋斯萊夫人明明看著很可愛!一直攻訐別人的父母算什麼啊!

  羅恩氣得發抖,門廳裡的所有人都看著他,在他旁邊的我也被這些目光盯著。我看到了厄尼,他似乎很想把我拉走,不想讓我被這種猜疑的目光打量。

  倒也不必,我的痛苦比羅恩要少太多了。

  哈利緊緊拉住了羅恩:「別生氣,羅恩……」他讓德拉科滾開,作為羅恩的好友,他在此刻最有發言權。

  德拉科快點走吧……我也希望他能閉嘴。

  「哦,對了,波特,你今年夏天跟他們住在一起的,是吧?」德拉科譏諷地說,「那麼請你告訴我,他媽媽是不是真有那麼胖,還是照片照得有點失真?」

  「那麼你媽媽呢,馬爾福?」

  哈利和赫敏拉住羅恩,然後他厭惡地說道:「瞧她臉上的那副表情,就好像她鼻子底下有大糞似的!她總是那副表情嗎,還是因為跟你在一起才那樣?」

  用同樣糟糕的方式反擊了!男生們不知道吵架不能提別人的父母嗎?我簡直要氣暈了。

  納西莎阿姨優雅矜持,韋斯萊夫人和藹可親,只通過外貌以貌取人,這到底算什麼啊!

  哈利肯定是在魁地奇世界杯上見過了納西莎阿姨——我握緊了魔杖,如果等會打起來了,我一定要想辦法制止。

  德拉科從來沒被別人這麼說過,當然,他以前也沒有嘲諷別人父母嘲諷得這麼過分,這確實是因果報應。他氣得紅了臉:「你竟敢侮辱我媽媽,波特!」

  「那就閉上你的嘴。」哈利說著,轉過身去。

  砰!

  幾個人失聲尖叫——我看到一個白熱的東西擦過了哈利的臉頰,德拉科非常快速地用了一個魔法,我們誰也沒來得及阻攔,還好沒有打中哈利——接著又是一聲巨響,我立刻回頭看了過去,並且聽到了一聲吼聲:「哦,不許這樣,小子!」

  是穆迪教授的聲音——德拉科呢?!

  穆迪教授舉著魔杖,那麼他之前應該是對德拉科出手了,哦等等,他的魔杖對准的是,一只渾身雪白的……白鼬?!

  白鼬在石板鋪的地上瑟瑟發抖,那正是德拉科之前站的地方。

  他居然、他居然——對學生用這樣的變形咒!

  門廳裡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寂靜,除了穆迪教授,誰都不敢動彈——除了厄尼,我的余光瞄到他這次是真的想要把我拉走了,他可能怕我做出什麼不冷靜的事情。

  開玩笑呢,我是那種不冷靜的人嗎?

  穆迪教授用他那只正常的眼睛看著哈利。「他傷著你了嗎?」他怒衝衝地問,聲音低沉沙啞。

  「沒有。」哈利否決道,「沒有擊中。」

  「別碰它!」穆迪教授大喊一聲,「不是說你——是說他!」他豎著手指,指著克拉布說道。

  因為克拉布正要去把德拉科變成的白鼬抱起來。

  由於穆迪教授的這句話,克拉布嚇得不敢再動了。我不免猜測起來,他是怎麼看到克拉布的呢?應該是他那只義眼有什麼魔力吧。

  穆迪一瘸一拐地朝著克拉布、高爾和那只白鼬走去,白鼬驚恐地叫了一聲,躲開了,它朝著地下室的方向跑去。

  我還是不敢相信,那是德拉科……

  「我不信這個邪!」穆迪教授大吼一聲,又用魔杖指著白鼬——他要做什麼?!

  白鼬忽然升到了十英尺高的半空,啪地一聲摔在了地上,隨即又忽地升了上去。

  我睜大了眼睛,而穆迪粗聲粗氣地說道:「我最看不慣在背後攻擊別人的人——」白鼬越蹦越高,痛苦地尖叫著,絕望地胡亂擺動著。

  「這種做法最肮髒、卑鄙,是膽小鬼行為……」

  在白鼬又要掉到石板地上的時候,我猛然衝了過去,接住了那只白鼬,冷冷地看著穆迪。

  所有人都被我的舉動驚到了,包括穆迪——他的那只眼睛肯定看到了我跑過來,但或許是出於什麼考量,他沒有對我直接動手。

  白鼬也驚呆了,它縮在我懷裡,動也不敢動,就那麼一直僵著。

  「你是要包庇一個偷襲別人的蠢貨?」穆迪看著我。他的樣子很可怕,語氣也很凶狠,似乎希望我被他嚇走:「這可不太冷靜!」

  事實上,我比任何時刻都要冷靜!

  我不是沒有察覺到他話裡的危險,他很有可能對我動手,他和特拉弗斯不一樣,特拉弗斯沒有那麼身經百戰,在他面前非常幼稚——穆迪應當是真的見過死人的存在。他不在意德拉科身後的馬爾福家族,那麼,他會在意麥克米蘭家族嗎?

  越是危險的時刻,我越冷靜。

  「那麼,您和他有什麼區別?」我抬起頭,鎮定地看著他。

  「你——你再說一遍!」穆迪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說。

  人群中發出了倒吸一口氣的聲音,赫奇帕奇那邊更是有人低聲喊著厄尼的名字,他可能要被我嚇暈了。我希望他不要暈過去,最好趕緊找另一位教授過來幫忙,斯內普教授也可以!

  ——我讓自己無視周遭的聲音,打起一萬分的警惕:「我說,您跟他有什麼區別?馬爾福同學是從哈利背後攻擊了他,這的確是肮髒、卑鄙,是膽小鬼行為……」

  白鼬在我懷裡輕微地動了一下。

  「但是,您難道不是從馬爾福的背後攻擊了他?」我看著穆迪,鎮定地說道,「如您所說,那些詞一模一樣,沒有區別。」

  「哦?這位小姐……」穆迪用那只嚇人的眼睛看著我,粗聲粗氣地說道,「有哪位同學能告知我,這位小姐的名字?」

  沒有人說話。

  「桑妮·麥克米蘭。」我回答道。

  「很好……格蘭芬多?一個格蘭芬多,去救斯萊特林?」穆迪看著我的衣服,嗤笑道,「許多年沒回霍格沃茨,現在你們學院之間竟然這麼融洽了!」

  他看了一眼克拉布,似乎在取笑作為同院的同學,這家伙還不如我勇敢。

  「這和學院無關,今天站在這裡的人無論是哪個學院的,他都不應該被這麼對待!在區分學院之前,我們首先是同一個學校的同學,如果沒有任何人上前,那這麼冷漠的我們和您曾經對抗過的食死徒,有什麼區別?」我反問道。

  食死徒這個詞讓穆迪好像有了幾分興趣,我明顯感覺到他好像有點生氣了:「你還知道這些……麥克米蘭、麥克米蘭。」他好像回想著我這個姓氏的存在,「純血家族。」

  穆迪頓了頓,我也不知道他對純血家族是不是有什麼想法或者意見,或許是在懷疑我們家的教養吧。

  「麥克米蘭小姐,你不必跟我扣這種帽子,身為教授,我制止學生傷害其他同學,不是應該的嗎?我是說,教授的處罰權利。」

  「是應該的。」我回答道,這句話讓他的情緒似乎有所緩和。然而我接下來的話讓現場再度倒吸了一口氣:「前提是,您是一位合格的教授。」

  從他讓德拉科飛起來又摔落到地上的那一刻開始,他在我心裡的稱謂就已經從「穆迪教授」變成了「穆迪」。

  「能說會道的小鬼……」穆迪用魔杖指著我,冷冰冰地說道,「你是對鄧布利多教授對我的委派有意見?如果你不說出什麼理由來,可要小心我連你一起處罰。」

  「如您所說,也不必給我扣這種帽子。」我一只手抱好了白鼬,另一只手緊握著魔杖。我們家一向教育我尊重師長,此刻和穆迪對峙已經是不敬,但不用魔杖直接指著他已經是我最後的風度了,難道師長做錯了事情,我們就只能逆來順受嗎?

  「鄧布利多教授應該在請您來這裡教學的時候就有通知過您,不可以對學生使用這種魔法以及其他一系列規定,如果您不記得的話——我是說,如果您真的看過他的通知。」我認真地說道。這句話不知道哪裡有什麼問題,讓他的眼睛快速轉動了起來。

  「馬爾福有錯,但他應該被交給他的院長處理,而不是您越俎代庖,他可以被罰禁閉,而不是體罰。」

  「如果您還要繼續否認,並堅持認為我有錯,我不介意向鄧布利多教授反應一下,關於您是否適合繼續留在霍格沃茨做教授的事情,請他來定奪!」

  作者有話要說:
  我從寫第一章時就好期待的內容,終於寫到了5555


第73章 Chapter73.(校)

  氣氛更加僵硬了,現場已經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能聽見,明明現在才是九月,但好像比冬天最冷的時候還要冷上一些。

  穆迪沉著臉,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他或許正在想怎麼處理我這個挑戰他權威的學生,我想他肯定從來沒遇到過像我這樣的人——可能他也要把我變成什麼動物吧,到時候誰來保護我呢?厄尼……他還有意識嗎?

  「什麼話都讓你講了,我是說不過無理取鬧的小鬼——我再說一遍,你讓開。」穆迪大概權衡好了什麼。其實這有點不對勁,按照德拉科念的那個新聞,我覺得穆迪本身是個很孤傲的人,他沒什麼朋友,也會和麻瓜起衝突,他應該不會在意我身後的家族……

  是什麼原因讓他遲疑了一些?

  我知道,我的手是冰涼的,我很緊張,我握著魔杖的地方甚至出了汗。我比德拉科好不到哪裡去,我渾身上下都是繃緊了的,十分僵硬。

  我感到腿酸,甚至想要發抖。

  我不害怕嗎?

  我怕的啊。

  但我會因為害怕就躲在人群裡冷漠旁觀嗎?

  我做不到。

  「若你恰好平庸,那就堅持心底的正直,不要為邪惡所欺騙。若你沒有必勝的信念,那就將家族永傳下去,讓後人來為你實現。」

  我不甘平庸,我堅持正直,我防備邪惡,我知道我不可能必勝,但我有堅定的信念。

  我可以隱忍,但我不可以在這樣的時候,還違抗我的本心。我不能什麼都依賴於「後人」,很多事情一旦當時沒有做,就永遠的錯過,成為無法彌補的遺憾。

  我頂撞了教授,但我對得起我們家的家訓,我堂堂正正。

  「穆迪教授!」一個吃驚的聲音說道。麥格教授正從大理石樓梯上下來,懷裡抱著一摞書。

  謝天謝地,終於有人來了——我稍稍松了口氣。

  還好,事情沒有上升到我和一位教授決鬥的地步,不然的話我還真打不過他。

  「你好,麥格教授。」穆迪平靜地說道,他的魔杖依然指著我。

  「你——你在做什麼?」麥格教授難以置信地問道。

  「教訓教訓。」穆迪說道。

  他對著我說道:「讓開,麥克米蘭。」

  絕不。

  之前我都不讓,現在我們院長都來幫我撐腰了,我難道看起來像是個傻瓜嗎?我倔強地抬著頭,看著穆迪。

  「教訓——怎麼,穆迪,難道那是個學生?」麥格教授驚叫道,她懷裡的書散落到了地上。

  「沒錯。」穆迪說道。

  忽然人群之中有閃光燈出現,伴隨著「哢嚓哢嚓」的聲音,我看了一眼,原來是科林在拍照。在他持續的閃光燈下,我懷裡的白鼬變得焦躁起來,他拼命地往我的袍子裡躲,想要把自己藏起來。

  哦,德拉科還知道丟人啊……知道的話,一開始就不應該過來這麼對待羅恩。

  「你別亂動。」我小聲地說道。

  別以為自己是白鼬就可以隨便亂鑽了啊!!

  「天哪!」麥格教授匆匆走下樓梯。

  她抽出自己的魔杖,片刻之後,隨著劈啪一聲巨響,德拉科變了回去——我可抱不動一個人,我們倆一起坐在了地上。

  我眨了眨眼睛。

  這是什麼夢寐以求的場景,大庭廣眾之下的擁抱,如果不是他的情況比較特殊,我覺得這種公然的浪漫還是很不錯的。畢竟依照我們兩個的關系,只怕學生時代裡這樣不顧一切的擁抱,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德拉科似乎沒有反應過來,片刻之後,他才輕輕地推開了我,紅著臉站了起來,哆哆嗦嗦的,看起來非常委屈。他沒有再去看我,或許是覺得自己太狼狽,又或許是怕別人會猜疑。

  我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但我還是沒有松開我的魔杖。

  「穆迪,我們從不使用變形作為懲罰!」麥格教授有氣無力地說道,「鄧布利多教授肯定告訴過你了吧。」

  「他大概提到過。」穆迪漫不經心地撓著下巴說,「剛才這位麥克米蘭小姐已經替你說過了。但我還是認為不聽話的學生需要狠狠地嚇唬一下——」

  嚇唬?這是人身傷害。

  「我們可以關禁閉,穆迪!或者報告當事人所在學院的院長。」麥格教授說道。

  穆迪十分厭惡地瞪著德拉科:「我會那麼做的。」

  德拉科淺色的眼睛裡因為痛苦和恥辱有一些淚水,他努力地不讓眼淚落下來,然後憤恨地看著穆迪,嘴裡嘟囔著什麼,大概是說要找他爸爸什麼的……

  「哦,是嗎?」穆迪瘸著腿向前走了幾步,他的木腿噔噔地撞擊著地面,聲音在門廳裡回響,「沒錯,我以前就認識你爸爸,孩子……你告訴他,穆迪正在密切注意他的兒子……你就這樣替我告訴他……好了,你們學院的院長是斯內普,是嗎?」

  「是。」德拉科怨恨地說道。

  「也是一個老朋友。」穆迪咆哮著說,「我一直盼著跟老伙計斯內普好好聊聊呢……走吧,小子。」

  穆迪看起來一點也不怕盧修斯叔叔,尤其是那句「密切注意」,簡直等同於威脅了。

  但是盧修斯叔叔難道會怕穆迪?我也不太相信。

  哪怕海格有鄧布利多教授庇佑,巴克比克還是差點死了,穆迪到底有什麼別人不知道的秘密,又或者他有盧修斯叔叔的把柄?

  稱呼斯內普的時候用的是「也是一個老朋友」——怎麼,他跟斯內普和盧修斯當年的關系都很好?這兩位可都是斯萊特林,我敢打賭穆迪肯定不是這個學院的。

  穆迪說著,一把抓住了德拉科的手臂。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裡好像有幾分警告,似乎是在告訴我,這學年我的日子不好過。

  真感謝神秘人呢,我們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無論多麼厲害也只能教一年,不然的話我接下來四年都要跟他鬥智鬥勇,我肯定要發瘋。

  「麥克米蘭小姐。」穆迪說道,「再會。」

  「……」

  德拉科沒有回頭,他可能怕連累我,完全地把他和我撇開了……我很擔心德拉科,我也很心疼他被這麼對待,這種處罰很過分,但他總要從成長裡收獲一下代價,然後才能不那麼任性。

  這次我恰好在,那麼以後呢?他指望誰,指望還在馬爾福莊園的盧修斯叔叔,還是指望克拉布和高爾?

  就算穆迪再狂妄,我想他也不至於在另一位教授面前對學生動手,所以關於接下來德拉科會被關禁閉的事情,應該不會再被這樣對待了……斯內普教授應該會護著他一點,就算沒有,穆迪應該還記得我說要告訴鄧布利多教授的事情,他總該收斂點。

  麥格教授用魔杖收起了課本,她看了一眼人群,對我說道:「麥克米蘭小姐,因為你維護同學的舉動,格蘭芬多加十分……另外,晚上請來一下校長辦公室,鄧布利多教授應該想見你。」

  「謝謝教授。」我禮貌地說道,完全看不出來我剛才還在和另一位教授針鋒相對。不過,現在的我終於可以不用握緊魔杖了——危機解除。

  熱鬧已經結束,人群在陸續散開,但我旁邊卻熱鬧了起來。佩格直接把布雷斯撇到了一邊,她衝上來熱情地抱住我:「桑妮,你剛才真的太酷了!我敢打賭,人們一定都會記得這一天,記得你曾經和穆迪教授對峙!」

  很難說穆迪教授會不會因為大家都記得他沒有說過我的事情,會不會讓他更惱怒一些。

  我以前想過什麼來著,我特別想在霍格沃茨也留下我的高光時刻,讓別人一回想起來就可以說「哦我記得那一幕,桑妮特別帥」的那種畫面,希望未來可以有——好像已經出現了。

  但很不幸,人們還會記得這一幕裡,德拉科特別丟人……真糟糕,我的快樂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以後別人誇我一次,他就得憋屈一次。

  「雖然我錯過了前半部分,但我讓科林拍下來了。」茜茜說道。科林則是興奮地舉著他手裡的相機:「桑妮,我會給你幾張的。」

  給我幾張做什麼,以後結婚了放在床頭讓德拉科生氣嗎?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們可以貼在格蘭芬多休息室裡,讓每個討厭馬爾福的人看了都能解氣。」茜茜說道。

  「那……這豈不是桑妮和德拉科的合照嗎?」佩格懵懂地說道,「你們每天都看他倆的合照?雖然德拉科是白鼬。」

  「……」

  「那還是算了。」茜茜嫌棄地說道,「我不想桑妮跟這家伙捆綁在一起。」

  我忽然覺得這主意不錯……呃,另類情侶照?

  佩格跟著布雷斯回去了,厄尼這才插上話,他搖晃著我著急地說道:「梅林啊!桑妮!你還笑得出來!」

  「你知不知道我要嚇暈了,要不是我去辦公室叫了麥格教授,你這可怎麼辦?你要出事了,我怎麼跟爸爸媽媽交代?你簡直瘋了!」

  「你們先去吃飯。」我對茜茜和金妮說道。

  然後我才有空跟厄尼說話:「原來是你去叫的麥格教授?干得不錯,厄尼。」

  「謝謝誇獎……不對,這不是重點。」厄尼惱怒地說道,「不要避重就輕——你你你,你為了馬爾福居然這樣!」

  「是你的話我也會這樣。」我打斷了他,「是別人的話我也不會旁觀,只不過區別在於是否衝上去而已。而且,我能出什麼事呢?」

  我語氣溫和地說道:「穆迪不至於對我怎麼樣的,頂多就是把我也變成動物拋來拋去。」

  厄尼怔了怔,他似乎因為我前面那句話而感到有些心虛:「你這話講得我好像很冷漠似的……什麼叫最多是拋來拋去啊!那多疼啊!」他又氣又難過,仿佛已經看到我被拋上拋下了一樣。

  「我差點以為他會對你用惡咒呢!」

  「是啊,那多疼啊。」我靜靜地看著他,「我也知道……德拉科很疼啊。」

  「……」

  「算了。」厄尼嘆了口氣,「我會把這事告訴爸爸媽媽,當然,他們肯定會誇獎你。」

  他看著我,似乎有些羞愧:「長輩們都覺得你不夠赫奇帕奇,我現在是相信了——你有格蘭芬多的勇氣,但是你的正直也不比我少啊。我剛剛也想到了我們的家訓,跟你比起來……」

  「我還是差遠了。」

  「不一樣,我有私心。」我搖了搖頭,「不能強求每一個人都衝出來。站在周圍的圍觀的人裡,我相信很多人心底也有不贊同的想法,只是他們無法發聲,或許是因為緊張害怕,或許是沒有反應過來。」

  「就你有理。」厄尼無奈道,「行吧,還有人等著你呢。」他朝著旁邊抬了抬下巴:「就算我不是你哥哥,我也必須承認,你今晚太棒了!肯定有很多人喜歡你,你就等著舞會被輪番邀請吧。」

  喜歡我做什麼?想被我保護嗎?

  厄尼看的方向是修,我這才驚覺,原來修沒有離開。見厄尼走了,他這才過來跟我說話:「桑妮,你剛才簡直……」

  「非常不冷靜?」我開玩笑道,「聰明的拉文克勞是不是很不贊同我的舉動?」

  「完全沒有——事實上,你面前這個還不夠聰明的拉文克勞,覺得你做得非常對。」修搖了搖頭,「看來我還需要繼續努力啊。」

  「啊?努力什麼?」我不明所以地問道。

  「努力成為……像你一樣的人。因為我捫心自問,如果換了處境,我是否能像你這樣勇敢地衝出來。但我覺得勇氣也要和實力掛鉤,所以從今天開始,我會更認真地學習魔法。」修認真地說道。

  等等,我覺得這孩子的想法有點危險!難道他是在想,如果可以打得過,他不介意和教授打架?好吧,我沒有資格去批評他,畢竟麥格教授出現的那一瞬間,我的想法是「不然的話我還真打不過他」。

  這說明我確實做好了打架的准備……

  「而且我覺得厄尼說的沒錯哦。」修忽然說道,「我看你似乎對那句『會有很多人喜歡你』不太相信。」

  我點了點頭,然而修卻笑了笑:「不,你應該相信——男生們喜歡的不是被女孩子保護的感覺,而是遇到危險的時候,除了親人之外,竟然也有人可以為自己有如此奮不顧身的勇氣。」

  「好像有了這種勇氣,無論什麼困難都能走下去,無論再黑的夜晚,都可以有燈光照亮周圍。所以……桑妮,有的時候,我是真的很羨慕馬爾福。」

  我進禮堂的時候,哈利已經跟茜茜和金妮解釋了剛才發生的一切,她們驚訝地看著我,仿佛重新認識了我一樣。她們不清楚我在暑假裡就跟特拉弗斯鬥智鬥勇的具體細節,不然的話絕對不會這麼驚訝。

  怪我,是我平時看起來太乖巧了。

  「不要跟我說話。」羅恩小聲地說道,「因為我想把這件事永遠銘刻在我的記憶裡。」

  他閉著眼睛,欣喜地說道:「德拉科·馬爾福,那只不同尋常的跳啊跳啊的大白鼬。」

  除了我,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他們確實應該笑,如果德拉科的魔咒打中了哈利,哈利可能就要去校醫院了。某種程度來說,德拉科摔幾下,在意他疼不疼的人恐怕只有我。

  哦不,還有潘西·帕金森,我看見她在斯萊特林長桌抹眼淚。

  雖然我沒有把她當做情敵,但潘西的用心程度確實可能不輸於我。希望德拉科在舞會的時候不要邀請她跳舞,哪怕他隨便找一個對他不太在意的女孩子都行——既然他沒有和潘西在一起的想法,就更不應該給這個喜歡他的女孩子任何希望。

  因為希望越多,失望和痛苦就越多。

  赫敏匆忙吃完離開了。她剛走,弗雷德就坐了下來,喬治坐在弗雷德對面,和李·喬丹一唱一和地說什麼「穆迪特別酷」「穆迪特別懂」「穆迪特別有見識」,因為今天下午他們剛上完穆迪的課。

  如果人們真的可以因為一個人很酷而喜歡上一個人,我很擔心他們是不是集體愛上了穆迪。

  那挺好的,去做穆迪的跟班吧,我心情不太好地想。

  直覺告訴我,穆迪絕非善茬——我現在甚至懷疑他來學校的目的是什麼,一個這樣不遵守校規的教授,一個對學生這樣傷害的教授——他完全不在意學生,這樣的人,不足以為人師表。

  如果說他是因為韋斯萊先生或者和哈利的父母有私交,所以這樣對待德拉科,那就更不對了。

  把私人關系代入到公共教學中,這跟斯內普教授隨便扣分有什麼區別?如果真想報答韋斯萊先生的好意,他不如給羅恩和哈利補課。

  還有穆迪最後對我說的那句話……「麥克米蘭小姐,再會」,這種語氣、這種措辭,我總覺得似曾相識。

  穆迪是這樣的人嗎?

  總之,種種跡像讓我對穆迪充滿了警惕和排斥。

  羅恩有些著急,因為我們過幾天才有穆迪的課。

  弗雷德則是擠眉弄眼地說道:「你們不是已經見識到一手了嗎?」

  「大白鼬?」李·喬丹大聲地笑了起來。

  「不過,桑妮你為什麼要去救他呢?」喬治挑著眉問我,「難道——?」

  「難道什麼?」我不耐煩地問道。

  想要看到我面紅耳赤像個小女生一樣回答,讓他們發現什麼端倪?不可能的。我可是剛跟穆迪對峙過的人,我能被他們套走答案?

  「我們注意到你似乎和斯萊特林的部分人關系與眾不同。」弗雷德說,「比如那個馬爾福。」

  「還有那個沙菲克。」喬治說道。

  德拉科就算了,佩格可是女孩子……我跟女孩子的交往,他們都要在意?我可不會在意他們是否跟別的學院的某個男生關系過密哦。

  茜茜不高興地說道:「因為桑妮一直都這麼善良。」

  我不得不提醒他們,我認為所有學生都不應該被這樣處罰。哪怕是雙胞胎被這樣對待,我也會過去幫忙的,不過他們顯然覺得自己不會被這樣對待,他們沒那麼……活該?

  那不如就看看我給格蘭芬多加的十分吧。

  哈利嘆了口氣:「如果你救的不是馬爾福就好了。」

  「那大概就沒這麼多加分了。」金妮說道。

  確實,考慮到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特殊的關系,我能上去救人,這顯得非常可貴,不然的話……我覺得最多加五分?可能還得追責我頂撞教授呢。

  「我願意付出十分,只要能讓我看看那只大白鼬——」羅恩堅定地說道。

  我瞪了他一眼:「我不介意等我學會了這種高級魔咒,給你來上一個。」

  因為我一直人緣不錯,性格也很溫和,所以沒有人懷疑我。同學們都佩服我敢跟穆迪對抗的勇氣,覺得我真不愧是格蘭芬多——反正德拉科丟人了,我們出了風頭還加了分,大家都覺得很快樂。

  「你太善良了,連馬爾福都願意救。」羅恩說道,「這樣不行,太善良的人很容易被人欺負。」

  「上一個欺負我的人進了阿茲卡班。」我毫不在意地說道,「我還給了他兩個昏迷咒。」

  「……誰啊?」羅恩震驚地問我。

  離開的時候,哈利和羅恩都還很期待黑魔法防御課。茜茜看上去不是很期待,或許她在懷念盧平教授吧。我還要去校長辦公室,就與茜茜就此道別了。

  說起來,麥格教授說的是「鄧布利多教授應該想見你」,這又是什麼意思呢?

  或許是麥格教授告訴了鄧布利多教授什麼,我竟然在校長辦公室門口遇到了他。太好了,我本來還在想怎麼進去呢,畢竟這個房間有口令。

  校長辦公室裡掛著歷任校長的畫像,不過我有些局促,就沒有細細打量這個房間。鄧布利多教授拿了一些糖果給我:「別緊張,坐下吧。」

  「謝謝您。」

  「我聽麥格教授說了你的事情……你真的很有勇氣。那麼,勇敢的麥克米蘭小姐,總不至於在這個沒有危險的辦公室裡這麼害怕吧?」鄧布利多教授笑道。

  「勇氣?」我眨了眨眼睛,「可您是知道的。二年級的時候,密室的事情——」

  當時的我沒有跟他們一起去密室,我一度認為我是一個沒有勇氣的人。

  「堅持自己的看法,本身就是一種勇氣。」鄧布利多教授說道,「無論是當時你心裡的顧慮,還是你今天的挺身而出,你都堅守了你的本心,不是嗎?」

  誒,是這樣嗎?

  「這個分數給你加少了,依照兩個學院糟糕的關系,我看你至少應該加二十分,麥格畢竟是你們的院長,她不方便給你多加分。」鄧布利多教授笑了笑。

  「不過,孩子,你告訴我——如果當時她沒有趕到,你打算做什麼?」

  「這個……」我猶豫了一下,坦誠地回答道,「搶先用無聲咒讓他的魔杖飛出去。」

  鄧布利多教授有些驚訝,但他驚訝的不是我的舉動:「你已經會無聲咒了啊。麥克米蘭小姐,你的魔杖是什麼木材做的?」

  「教授,是榿木。」我說道。

  鄧布利多教授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最適合無聲咒的木材。」然後他指著分院帽說道:「我注意到,你似乎總是懷疑你不太適合格蘭芬多,恰好它也在這裡,讓它來回答一下吧。」

  「哦小姐,我們又見面了。」分院帽高興地跟我說道。它依然看起來非常破舊,這讓我有點恍惚,上次這麼近距離跟它接觸,竟然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還記得我當時怎麼說嗎?你不記得的話我可以復述給你——『相信我,你的身上有你自己都想像不到的勇氣,這無論對於你而言,還是對於你在意的人而言,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格蘭芬多!』」分院帽惟妙惟肖地又表演了一遍。

  我在意的人——難道說?!

  「你指的不會是今天的情況吧?」我脫口而出。

  「誰知道呢,或許是以後,更遙遠的以後~」分院帽哼起了歌,是奇奇怪怪的曲調。

  勇敢的小巫師去尋找命運之塔,

  通往高塔就像通往羅馬;

  她問蝴蝶,

  其中一條道路才是最正確的嗎?

  蝴蝶說,對啊對啊。

  她問明燈,

  明燈說,錯啦,錯啦。

  誰都沒有錯誤,像琴曲的音符,

  請勇敢地前行吧,越過重重關卡,

  請說,這一切都值得啊!

  每條路都對應著不同的高塔。

  作者有話要說:
  結尾分院帽的歌大家可以隨便發散思維一下。


第74章 Chapter74.(校)

  分院帽一年裡只有分院儀式的時候才有事情做,所以其他的時間裡它是那樣的孤獨和無聊,它把時間都花費在了編寫歌曲上……這首歌一定不簡單。

  雖然我覺得這首歌有什麼特殊的含義,但我一時間確實聯想不到歌詞的寓意。於是我只好默默地記了一下歌詞,准備等到回去之後把它寫在本子上,然後慢慢地去思考。

  不過——我試探地問分院帽:「如果我說我沒聽懂,你會解釋一下嗎?」

  「你相信蝴蝶還是明燈?勇敢的小巫師~」分院帽晃來晃去,又唱了起來,「勇敢的小巫師去尋找命運之塔,通往高塔就像通往羅馬……」

  條條大路通羅馬,通往命運之塔的道路,有很多很多嗎?

  看樣子我是得不到答案了,只能自己去想啦。

  於是我回頭,看向正笑眯眯地看著我的鄧布利多教授,提出了之前就縈繞在我心上的疑問:「教授,麥格教授說您『應該想見我』,這是怎麼回事呢?」

  鄧布利多教授笑了笑,他和藹地看著我:「有時候我會想,你到底像麥克米蘭家的哪一位長輩……我和麥克米蘭家族關系匪淺,你的曾祖父休伯特曾經是我的同學,後來是同事;你的祖父祖母、爸爸媽媽,都是我的學生,可以說都是我看著長大的。」

  我有些驚訝。因為我覺得那句話不是說因為我們家和鄧布利多教授有著不錯的私交……所以他想見我,應該是他非常篤定我會因為某件這樣的事情和他見面,這就很奇妙。

  不過既然提到我的長輩們,「那我應該比較像我的曾祖父吧?」畢竟剛剛鄧布利多教授所提到的長輩裡,只有我的曾祖父是格蘭芬多。

  然而鄧布利多教授微微搖頭:「這麼說吧,休伯特其實也是一個讓分院帽為難的學生,當年它在拉文克勞和格蘭芬多之間為他選了後者。他開朗和善,喜歡讀書、熱愛實踐,敢於冒險但並不莽撞,做事之前他會先制定各種周全的方案。」

  「這樣的他卻有一個比你的格蘭芬多朋友們還能惹麻煩的兒子,也就是你的祖父杜魯,我們當時都說他是最格蘭芬多的赫奇帕奇。」

  我安靜地聽著,感覺這有點奇怪。父母對孩子的影響是很大的,但聽起來這對父子並沒有那麼相像,所以問題在……我的曾祖母?

  「你不喜歡冒險,但如果一定有這種事情的話,你會思慮周全,這一點你像休伯特;你不願意違背本心、堅持正直,這一點像杜魯;你有你父親艾倫的驕傲,又有你母親曼蒂、祖母絲特勒的待人友好和聰明理智;你有著麥克米蘭家傳承的美好品質,善良、堅強、謙遜、包容。」鄧布利多教授回憶道,「你像他們每一個人。」

  「另外,你在某些方面極具浪漫和勇氣,這一點,很像你的曾祖母梵妮。」

  「所以我必然有見到你的時候。」鄧布利多教授笑道,「我跟麥格教授說,如果你做出了什麼讓她感到驚訝的事情——請她務必讓你來找我。我會告訴你,你很勇敢,然後——再為你加五分。」

  「謝謝教授……不過,我覺得厄尼做得也很好,是他叫麥格教授過來的。」我認真地說道,「我做的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很多人都能做到。」

  很多人都能做到,但很多人不會去做。

  「你哥哥也很不錯,小麥克米蘭先生或許以後會成為一位不錯的級長。」鄧布利多教授點了點頭,「你們都是值得別人信賴的同伴。時間不早了,或許還有人在等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唔,茜茜確實可能還在休息室等我。

  我站了起來,對著鄧布利多教授鞠了一躬:「感謝您今天告訴我這些。但是教授,穆迪教授的事情,您怎麼看?」

  「他只是來還我一個人情,所以來教這一年。」鄧布利多教授說道,「今天過後他應該會更遵守校規一些,如果他在課上對你做了超出教學範圍的事情,你可以來告訴我。」

  「霍格沃茨永遠保護每一位學生。」

  本來我是打算去貓頭鷹棚屋給爸爸媽媽寄信的,但時間確實不早了,距離又有點遠,還是明天再去吧。這麼想著,我走上了樓梯,准備回八樓的格蘭芬多休息室。

  只不過剛走了幾步,不知道為什麼,我似有所感一般,回頭看了一眼長長的樓梯。

  一圈又一圈旋轉著的、隨時可能會發生變化的階梯的深處,我看到了熟悉的光。

  是我送德拉科的水晶球。

  「或許還有人在等你」——我只思考了幾秒鐘,就直接衝下了樓。

  我的曾祖母梵妮·杜蒙,是出生在英國的法裔,她在霍格沃茨讀書期間曾經是我的曾祖父休伯特·麥克米蘭的學生。雖然她後來返回法國並畢業於布斯巴頓,但她最終回到了英國,勇敢地追求了她當初一見鐘情的休伯特。

  她不在意休伯特的第一任妻子早早去世,不在意這是不是麥克米蘭家的詛咒的諸多議論;她也不在意休伯特的女兒梅拉妮婭僅比她小十歲,反正梅拉妮婭即將嫁入布萊克家族。

  梵妮有著法國人的熱情奔放,她在愛情方面極具浪漫和勇氣。

  在愛情方面。

  所以我像她。

  雖然我知道德拉科經過今天這件事之後,應該不會再躲我了,除非他沒有心。但我還是跑得飛快,直至拉住了他的衣角,這才松了口氣:「穆迪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

  德拉科怔了怔,他似乎沒有想到我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

  我是很想知道他在假期裡為什麼不好好地回信給我,但比起這件事,我更擔心的是他在離開我的視線之後,穆迪有沒有做出什麼更過分的事情。

  這裡不是適合說話的地方,於是我們找到了之前的那幅畫像,又一次用水晶球綻放的光束,打開了艾布納先生留下的密道。

  或許水晶球也知道,有情人需要好好聊一聊。

  「我沒事。」德拉科扯了扯嘴角,在昏暗的密道裡舉著魔杖照明,「他見了斯內普教授,陰陽怪氣地說他來請斯萊特林院長關我禁閉了。」

  我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德拉科用這種形容詞,我感覺有些微妙,大概是那種「你也知道什麼叫陰陽怪氣啊」的感覺。

  畢竟德拉科每次來挑釁哈利和羅恩他們的時候,都挺適合這個詞,斯內普教授每次在給我們格蘭芬多變著花樣扣分的時候,也很適合。

  某些斯萊特林的通病?

  「教授看起來對穆迪很警惕,也很謹慎。在他走了之後,教授就讓我回宿舍自己關禁閉。」德拉科繼續說道。

  回宿舍關禁閉,真是好輕松的懲罰,斯內普教授還是一如既往地偏袒斯萊特林。

  「那你現在應該回斯萊特林休息室才對,怎麼還跑到樓上來了?」我稍稍放心了一些,又忍不住問他。雖然——我大約知道答案,但我還是想聽他親口回答。

  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氣,他將此前看向別處的目光挪了回來,落在了我這裡。

  「想見你。」

  我怔了怔。

  「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但以後還是不要這樣了,我摔幾下沒事的。」德拉科抿了抿唇,「不必為了我去得罪穆迪這種家伙,他看起來非常睚眥必報。」

  「那多疼呀。」我不贊同地說道,「這件事雖然你也有不對,但是穆迪的問題更大……」

  「你說什麼?」德拉科難得打斷了我的話,他一般都會耐心地聽我把話說完的。我看到他的神情似乎有些錯愕,他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桑妮,你把你剛剛說的話,再重復一遍?」

  「那……多疼呀?」我猶豫地重復道。

  下一刻我的眼前陷入了黑暗,因為被德拉科用作照明的魔杖落到了地上,亮光就這樣消失了。為什麼魔杖會掉落呢?因為德拉科伸出手,緊緊地抱住了我。

  我能感覺到,他在發抖。

  果然是在逞強啊,雖然跟我說著「摔幾下沒事的」,但下午穆迪做的事情,還是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陰影吧。他驕傲了十幾年,哪裡被這樣羞辱過?被變成毫無還擊之力的小動物,又被在眾目睽睽之下拋來拋去……

  他在害怕。

  他很害怕——但他當時沒有在我眼前落下眼淚。

  於是我回抱了他,在黑暗又陰冷的密道裡,我們分享了彼此的體溫。

  「我真糟糕。」德拉科悶聲說道,「我一點也不勇敢——那時候在魔杖店裡,我們明明都有點害怕奧利凡德,但是你卻站到了我前面。」

  「你又不是格蘭芬多。」我小聲地說道,「勇敢的事情交給我去做,不就可以了嗎?」

  我會去做的呀,我又不會走。

  「……那我做什麼?」德拉科郁悶地問我,「我能做什麼?」

  「嗯——讓我想想,你能做的事情可太多了。」我回答道,「比如,下次寫信的時候認真點。」

  德拉科松開了我。他默不作聲地撿起了魔杖,然後我們的周圍又被熒光閃爍所照亮:「從魁地奇世界杯回來之後,爸爸的精神狀態格外糟糕,媽媽看起來也有些愁眉不展。整個馬爾福莊園都籠罩著一層陰霾,媽媽甚至詢問爸爸是否要搬離英國。」

  這倒跟爸爸猜測的一樣。

  「但是爸爸說,逃走是沒用的。」德拉科皺著眉說道,「他說只要帶著那種印記,無論在哪裡,神秘人都能夠操縱人的生死。與其離開,不如留下來做兩手准備,至少本人在這裡,無論什麼事情都能解釋一下……當然,最好還是不要發生這種事情。」

  看來盧修斯叔叔及時從兵荒馬亂中調整了狀態,已經做好了神秘人復活之後該如何應對的准備了,當然,他還是不太希望神秘人復活。

  然而還是有點不對勁呀,如果盧修斯叔叔的心態沒崩,那德拉科也不至於給我寫信寫得這麼含糊其辭,他應該跟他爸爸一樣,積極地應對各種情況。

  「不……桑妮,你爸爸沒有說過,他會告訴你和厄尼一些事情嗎?」德拉科猶豫地問我。

  「沒有,你是說家族的秘密什麼的嗎?他好像都打算在我成年之後再告訴我。」我有些不解地說道,「難道盧修斯叔叔對你說了什麼?」

  馬爾福家族是希望繼承人可以過早的獨立一些?

  「你應該聽過我們家的一些傳言,關於立場問題。」德拉科說道。他皺著眉,神情有些糾結:「我其實本來不想跟你說這些的……」

  「我確實聽說過。」我點了點頭,「事實上,我才跟爸爸聊過這件事——我不認為盧修斯叔叔是什麼樣子,你就會變成什麼樣子。」

  「感謝你的信任……但是我要說的不是我和爸爸之間的事情,而是——如果神秘人真的復活了,你們家族是中立的。」德拉科說道,「至少表面看起來是。但無論那是榮耀……還是深淵,我們家恐怕都很難抽身。」

  恐怕盧修斯叔叔還是覺得追隨神秘人是一種榮耀,只是德拉科因為事情牽扯到我們家,所以他有了些許不贊同。

  我大概明白了一點德拉科的想法,他的意思是他不知道應不應該跟我繼續來往,因為他怕如果真的有那種事情發生,他會連累我,所以他有些迷茫。

  「你是說,讓我放棄你?」我驚訝道。

  「……」

  「首先,我很高興你能在這個年紀就能想到這一點,這說明你真的有把我規劃到以後的人生裡,有為我著想。」我嘆了口氣。按照德拉科的性格,這一點實屬難得,雖說我們想跟彼此在一起的心情不相上下,但他在更早以前就喜歡我,所以對他而言,或許更難割舍。

  「……你什麼意思,難道在你眼裡我只會跟波特吵架嗎?」德拉科難以置信地說道。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我語氣溫和地說道:「但是,這些事情就交給大人們去解決吧,說這些事情不是太早了嗎?什麼家族、什麼立場、什麼榮耀,都太早了——不要說你是馬爾福家的繼承人。如果真有這種事情……」

  我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那我們就離開吧,德拉科。」

  「離、離開?」德拉科沒想到我會這麼說,「就我們倆?」

  是啊,我們可以逃走,就像在戰爭年代,無數私奔的情侶那樣——只是我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因為在德拉科發出疑問的時候,我就知道答案了。

  他做不到。

  他的父母無論走到哪裡,都有可能會被神秘人殺害,所以他一定會留下來陪著他的父母。

  我的父母一定會離開——那麼,我呢?

  「我以為……」德拉科頓了頓,沒有再說。

  他完全沒想到我會這麼說吧,他以為我一定會留下來,而且不是因為他而留下來——他覺得我是一個很正直的人,我會留下來跟著那些反對神秘人的勢力一起去反抗,然後和他走向兩個陣營。

  畢竟做逃兵,可不是勇敢的人應該做的。

  可是,逃走也是一種勇氣啊。

  我留下來,只會和他在兩個陣營,所以我不想這樣。不是我畏懼那些未出現的黑暗,而是我不想和他面對面,成為敵人。

  哪怕與其他人的看法背離,豁出一切遵從本心,我也想離開這裡。

  「那就當我們今晚什麼都沒聊過吧。」我蹙了蹙眉,「現在說這些為時過早,雖然我們說是這麼說,但是真到那時候,誰知道我們會怎麼樣呢?」

  「但是……你離開是最好的。」德拉科不贊同地說道。

  「那是你以為的最好的。」我有些諷刺地說道,「我應該有跟你說過,不要做你以為對我很好的事情,如果我沒說過的話,現在你應該知道了。」

  「我所認為的最好的一切,都是兩個人一起去面對,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

  「德拉科,你願意什麼事情都跟我一起分擔嗎?」

  哦等等,這話說得好像在求婚,我忍不住有些想笑,但是現在是很嚴肅的時刻,我剛剛才嘲諷了德拉科,不能笑。

  德拉科張了張口,沒有說出什麼聲音,而我則是擺了擺手:「沒關系,那些勇敢的話,我也可以去說。」

  「那麼,請你記住。」

  「我的答案永遠是:我願意。」

  接下來的兩天平平淡淡,沒有什麼事情發生,除非算上納威在魔藥課上又把坩堝燒化的事情,斯內普教授毫不客氣地罰了納威關禁閉,讓他去給一大桶長角的蟾蜍開膛破肚。事實上說西莫是爆破小天才並不准確,他的坩堝有一半都是納威不小心損壞的。

  我想到德拉科可以躺在床上關禁閉,感受到了明顯的反差。

  佩格也發生了一點小意外,她不小心把我和茜茜的劉海差點燒掉。

  我發現茜茜還沒有買禮服長袍,於是我假裝我也沒有買過,這樣就可以和她一起去霍格莫德再買新衣服啦。

  反正我家有錢。

  「我也可以一起嗎?」佩格眼巴巴地看著我們,「瑟吉歐不讓我一個人去,我會迷路的。」

  「我本來就打算叫你一起去。」我對佩格的認路水平不抱有任何希望,佩格很高興地抱了抱我,然後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布雷斯身邊。

  「怎麼了?」茜茜好奇地問我,「我注意到你被佩格抱住的瞬間,整個人好像有點僵硬~」

  「……」

  豈止是僵硬!我感覺我的臉都有些燙——德拉科今天還在宿舍關禁閉,沒來上課,不然的話我一定不會給他好臉色。

  上次我和德拉科分開的時候,他委婉地告訴我,我們現在年齡有所增長,已經不同於以前了。

  我有些納悶他為什麼說這些:「你拐彎抹角的,到底是想說什麼?」

  「……就是覺得,我們可能不能隨便擁抱了。」德拉科的目光游移到一邊,他紅著臉說道,「畢竟增長的不只是年齡,對吧?」

  我略微想了想,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肯定是他變成白鼬,在我懷裡鑽來鑽去的時候——好啊德拉科,上次在樹林裡擊倒特拉弗斯後,是他跑過來抱住了我,剛剛他害怕發抖,也是他抱住了我——他抱都抱完了,現在來跟我講這些!

  「德拉科,你,混,蛋!」

  怎麼著,是我的胸部不夠柔軟,硌到他了嗎?跟我裝什麼正人君子呢?

  真是的,他要是不說,我都覺得沒什麼的……畢竟是跟他從小一起長大,誰會心猿意馬、胡思亂想啊。算了,既然他非要這麼說,以後我才不抱他,他要是抱我,我就、我就——我就用魔咒。

  「沒什麼,只是最近不太習慣肢體接觸。」我回答道。

  爸爸媽媽在收到我的信之後,及時給我寫了回信。

  令我驚訝的是,爸爸在信裡氣憤不已。

  「我當年就應該想辦法當霍格沃茨的校董的,不然我肯定要開除穆迪這家伙!」

  媽媽則是冷靜許多。

  「難道開除了穆迪,你替他當黑魔法防御術的教授嗎?」

  她誇獎了我的勇敢,但依然有些擔憂穆迪會不會在課上對我公報私仇,我覺得……應該不會太明目張膽。

  怎麼說呢,我覺得他們兩個所描述的穆迪,跟我所見到的穆迪其實差不多,基本是相似的。但我總覺得穆迪有一些地方奇奇怪怪的,比如他跟我說的那句「再會」。

  是警告我,下次要對我做什麼嗎?

  很久以後我才想起來,我離開諾特家的時候,西奧多·諾特對我說:「麥克米蘭小姐,再會。」

  瑟吉歐也曾經這麼對茜茜說過——純血家族一貫的、自帶疏離的禮貌用語。哪怕小巴蒂變成了穆迪,他幾十年的純血驕傲在那裡,所以面對同為純血家族的、他眼裡平等的我,他下意識地對我說出了同樣的用語。

  不是威脅,不是警告,而是一瞬間的認可。

  麥克米蘭小姐,再會。


第75章 Chapter75.(校)

  伯莎·喬金斯阿姨依然沒有下落,她好像徹底從世界上消失了一樣,沒有任何人曾經目睹過她,這太奇怪了。

  爸爸在回信裡寫道——

  「我懷疑,即使有人看到了她,也有可能被另一名巫師使用了遺忘咒。很顯然,她的失蹤是有人蓄意所為。雖然我和你媽媽都沒有弄明白這是為什麼。伯莎應該沒和什麼人有仇,那就說明她應該是因為自身有被別人所圖謀的價值……我這時候用利益和價值去衡量她,你可能會覺得冷血,但她或許知道別人不清楚的秘密。」

  我倒沒有這麼想,這方面是爸爸多慮了。

  因為我很早就明白這樣的道理,人和人之間是各取所需的——哪怕是我和德拉科,我們也從彼此這裡收獲了許多。

  感情有千般種模樣,有的有情人會想要一起征服世界,有的人是全世界你最重要,有的人是在努力前行的路上邂逅了另一半……而對於我而言,我和德拉科在一起做任何事情,就是全世界。

  我們分開的時候是獨立的個體,雖然牽掛著彼此但都在前行。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哪怕不說話、什麼都不做,那種溫暖的力量,也足以讓我感到快樂。

  我想,我不適合斯萊特林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沒有什麼野心。如果會有,那一定是建立在我想要和某個人一起去實現的基礎上——如果他有什麼夢想,我可以陪著他;只要是我們想要在未來做的事情,我都可以,無論是很偉大的事業,還是過很平淡的生活。

  全世界我只貪一個他。

  特指愛情方面——友情上和親情上另當別論,人的世界畢竟不能只有愛情。

  要是讓厄尼知道了我的想法,他肯定要說我是空想家。但我想,這個話題我可以回去和曾祖母的畫像聊一聊。

  浪漫至死,至死都浪漫嘛。

  爸爸在信中還說他查到伯莎在1982年至1984年在魔法部的職務,她在幾個部門輪轉,每個都做不長,基本等同於一直在實習了。這些職務分別所屬:魔法事故和災害司的記憶注銷指揮部、神奇動物管理控制司的家養小精靈重新安置辦公室、魔法交通司的門鑰匙辦公室,以及國際魔法合作司……

  最終她在魔法體育運動司安定下來。

  國際魔法合作司?我陷入了沉思,這是負責魁地奇舉辦的部門吧,接下來的三強爭霸賽可能他們也會參與,很快又會再見。

  我記得部長是巴蒂·克勞奇。克勞奇先生……他的故事很讓人唏噓。雖然純血家族之間會有所來往,但因為他的妻子和兒子都過早離世,克勞奇家族只剩下他一個人,所以他很少和其他家族有什麼聯系。

  我覺得,他應該是一個正直的人?雖然對我而言,他很陌生。

  畢竟克勞奇先生把自己犯罪的兒子都送到了阿茲卡班,這是大義滅親,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證據確鑿,那些食死徒對納威的父母用了鑽心咒……不過,人真的可以做到拋卻情感,堅決維持公正嗎?

  伯莎阿姨實在接觸了太多巫師,爸爸很難從其中找到可能施了遺忘咒的嫌疑人。不過爸爸也不是大海撈針漫無目的,他有著自己的方向——人總是在看到不該看的、知道不該知道的事情的時候才會被用遺忘咒,所以對方一定有秘密。

  爸爸說他列了個表,盤點了一下和伯莎接觸過的同事們在八幾年的時候有沒有經歷過什麼重大變故,表面上是變故的存在,實際上或許有隱瞞真相的可能,但爸爸也很苦惱。

  「遺憾的是,在神秘人最後的統治時期以及他死亡之後的那段時間裡,巫師界發生了太多事情……很多人被食死徒所害,很多人又被供述是食死徒,送進了阿茲卡班。」

  如果有人反對爸爸的調查,我覺得那個人嫌疑會很大。

  「事實上不止伯莎的上司巴格曼對你爸爸有些不滿,福吉都覺得艾倫有點多管閑事了,我和你爸爸都覺得福吉慣會掩耳盜鈴。不過你爸爸沒有很生氣,他只是開玩笑說「看來不能只依賴於祖輩的恩蔭,要自己努力了」……」

  「我還記得伯莎曾經撞見一對情侶接吻,但她不知道應該假裝沒看見,還被那個男生施了魔法,弄得手忙腳亂。」

  「後來啊,後來她就知道了,她會閉著眼睛走開,說「你們繼續」——於是我不得不跟她解釋說喬金斯你不要多想,艾倫只是在幫我吹掉眼裡的沙子。」

  隔著信紙,我仿佛都能看到媽媽彎了彎嘴角。

  「然後她跟我說,你叫我喬金斯,卻叫這個斯萊特林他的名字,你們關系果然不一般!」

  「只是時間真的過得很快,一眨眼,很多人都已經走遠了。」

  不是空間上的走遠,而是很有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我抿了抿唇,看來媽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媽媽心裡有著很純真的地方,但這不妨礙,她從來都是一個很通透的人。

  我不想做一個通透的人。

  第一節黑魔法防御課就這樣到來了,比起其他同學們因為充滿了期待而早早地就在教室外排隊等候,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在翻看著課本等待的時候,穆迪很有特色的腳步聲順著走廊過來了——我專門拉著茜茜挑了靠後的位置。開玩笑,我才得罪過他,我可不想坐得離他很近。

  而且穆迪那只眼睛也很不一般,我覺得這節課不可以搞什麼小動作,也不能竊竊私語,因為他可以看到教室裡的每個角落。

  穆迪讓我們把課本都收起來,他說我們用不著。看來他也要教實踐課,我默默地收起了課本。

  穆迪則是拿出了花名冊,按照姓氏的字母順序開始點名:「被點到名請舉手應答——拉文德·布朗!」

  拉文德、西莫、赫敏、納威之後,就是我的名字了。我握緊了衣角,留意到穆迪只用正常的眼睛看著名單,他那帶著魔法的另一只眼睛轉來轉去,盯著每一位應答的學生,仿佛要看穿對方的身體裡有幾根骨頭一般。

  不緊張、不緊張,我叫不緊張·麥克米蘭。

  「桑妮·麥克米蘭。」穆迪說道。

  啊?

  改名回來的我只好舉起了手:「這裡,教授。」

  「……」

  班裡安靜了一秒,大家一起看向了我,看來大家都對之前那件事印像深刻。但穆迪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後點了點頭:「麥克米蘭小姐——下一個,帕瓦蒂·佩蒂爾。」

  我還以為他會說「又見面了」,畢竟他上次跟我說了「再會」……

  話說回來,每個教授都會格外地留意哈利,這是和哈利做同學的一個好處。希望穆迪也可以這樣,讓他忽略我吧,謝謝,謝謝哈利。

  穆迪說盧平教授已經跟他講過去一年我們學了什麼,但他認為我們在對付咒語方面還遠遠不夠:「因此,我准備讓你們領略一下巫師們之間的法術,我有一年的時間教你們如何對付黑魔法——」

  黑魔法,我皺了皺眉。四年級就要學習對付這種魔法,真不知道是不是前傲羅時刻保持警惕……不過我們確實應該掌握這些,畢竟這門課就是黑魔法防御術,三年級的時候我們一直在對付的都是魔法生物。

  「某個巫師要給你念一個非法的咒語,他是不會把他的打算告訴你的。他不會坦率、公道、禮貌地給你念咒。你必須做好准備,提高警惕。」穆迪說道。

  他不就在說他自己嗎?他對德拉科施咒的時候……

  拉文德沒有認真聽課,穆迪警告了她,然後詢問我們:「你們有誰知道,哪些咒語會受到巫師法最嚴厲的懲罰?」

  我都知道,但我才不會舉手。我只想在穆迪的課上盡可能的低調,最好變成透明人。

  羅恩回答了奪魂咒,穆迪竟然直接在蜘蛛上用了這種魔法,蜘蛛跳起了踢踏舞,很多人都笑了起來,但我完全笑不出,我和茜茜面面相覷——穆迪也沒有笑。

  「如果我對你們來這一下,你們會喜歡嗎?」穆迪粗著嗓子問,然後笑聲立刻消失了。穆迪恐嚇了我們一番,他一定是覺得我們都非常幼稚可笑。混在一群哄笑的人裡,不笑的我好像也有點突兀……

  我笑不出來是因為我覺得穆迪是我截至目前遇到的所有人裡,最漠視生命的一個人。

  這樣的人非常可怕!我不是說不能做實驗,也不是我非常心疼蜘蛛……

  我是覺得無論是做什麼,人都要尊重生命、敬畏生死。

  如果我對蜘蛛用了奪魂咒,我會先道歉,然後在魔咒結束後照顧好它。

  盡管這不能彌補咒語帶來的痛苦,但我從來都知道,蜘蛛不應該被隨意這樣支配命運。

  穆迪告訴我們,奪魂咒可以用很強的人格力量抵御,但這不是每個人都能掌握的,所以盡量還是避免被擊中。按照他這學期的教學方式,我很擔心他為了把主題體現在「防御」上,會不會讓我們自己來抵抗奪魂咒。

  納威竟然舉手回答問題,大家都很驚訝,包括他自己。於是穆迪點了他的名字,納威回答了鑽心咒。

  「……」

  我心裡忽然有了不祥的預感。

  穆迪的記性不錯,畢竟剛點完名,所以他知道納威姓隆巴頓。但他依然用魔杖對蜘蛛用了變大的咒語,然後使用了鑽心咒——我看到蜘蛛縮了起來,它劇烈地抽搐著,雖然它沒有發出聲音,但我仿佛已經聽到了刺耳的尖叫聲。

  茜茜在桌子底下握緊了我的手,我震驚地看了看蜘蛛,又看向納威——他也在發抖,看起來非常不安,好在赫敏及時喊道:「停下!」

  還好有勇敢的赫敏在,我松了口氣。

  但我在心裡充滿了惱火——穆迪以前也是傲羅,他肯定和納威的父母認識!他既然知道納威的名字是納威·隆巴頓,那麼他肯定知道這就是那對被鑽心咒折磨到瘋了的夫婦的孩子,但穆迪還是在納威面前用了這個咒語,納威毫無准備地就見證了這份痛苦……

  他肯定會想到他的父母,我有些難過。

  穆迪把蜘蛛變了回去,他詢問大家是否還知道什麼咒語。

  只剩下那個咒語了……最可怕的咒語。

  奪魂咒控制人的行動,鑽心咒折磨人的身體,但是那個咒語卻可以終結人的生命。我深吸了一口氣,聽到赫敏回答了「阿瓦達索命咒」這個正確答案。

  我很想閉上眼睛,因為我已經知道了下一只蜘蛛的命運。

  在耀眼的綠光閃過之後,蜘蛛安靜地躺在了桌子上,失去了生命。同學們都很驚恐,但穆迪只是隨意地把死蜘蛛從桌上掃到了地板上,他看起來非常平靜。

  「很不美好,令人不愉快。而且沒有破解咒。沒有辦法抵御它。據人們所知,只有一個人逃脫了這種咒語,他此刻就坐在我的面前。」

  是哈利……果然穆迪也不例外,他更關注哈利。

  我和茜茜終於松開了彼此的手,因為穆迪讓我們記筆記。事實上因為剛才過於震驚,我和茜茜已經把彼此的手握出了紅印,但我們都感覺不到疼痛,只是機械地拿起了羽毛筆。

  這就是我們要抵御的東西。

  這就是我們的父母曾經抵御過的黑暗。

  很多人覺得這節課有趣,他們用敬畏的口氣聊著那些咒語,但我和茜茜、哈利、赫敏都不是很贊同他們的想法。我們說著話往前走,赫敏率先發現了納威,他在走廊站著,仿佛變成了一座雕塑。

  納威滿臉驚恐——他肯定是想到他父母了,我急忙和朋友們一起跑了過去。

  「納威?」我輕聲地喚他。

  「哦,你們好。」納威轉過頭來,他的聲音比平常響亮的多,「這堂課真有趣,是嗎?不知道晚飯有什麼吃的。我——我餓壞了,你們呢?」

  赫敏和哈利、羅恩先走了,我和茜茜留下來安慰納威。雖然赫敏很擔心納威,但她趕著去圖書館,再加上我和納威從小就認識,或許有些話我比較適合去說,所以她回頭擔憂地看了看,還是離開了。

  「這不有趣,納威。」我讓自己的語氣更溫柔一些,「我們都不覺得有趣,令人害怕極了。」

  我很少會對一個人感到惱火,穆迪在一個星期裡就讓我體會到了兩次。可惡,偏偏他是教授,我們拿他毫無辦法……

  就在這時,我們身後傳來一陣噔噔的奇怪聲音。我們轉過身,看見穆迪教授一瘸一拐地朝這邊走來,我們三個頓時都不說話了,都怕穆迪會做些什麼。

  可是當穆迪開口說話時,他的聲音盡管粗啞,卻比以前低沉柔和許多。

  我覺得他假惺惺的,肯定沒安好心。

  穆迪對納威說:「沒關系孩子,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好嗎?來吧,我們可以一起喝一杯茶……」

  納威似乎更害怕了,他看向我,目光裡滿是哀求。

  穆迪也看了看我,他的眼珠在眼窩裡顫動著,但他的理由又是那麼無懈可擊:「你們必須有所了解。也許看起來很多殘酷,可是你們必須有所了解。沒必要掩飾,好了……走吧,隆巴頓,我那兒有幾本書,你可能會感興趣的。」

  這是在說納威父母的事情嗎?

  就算納威必須要了解,但也不應該這麼突然地就把殘酷的事情揭示出來。穆迪的教學風格和他的行事風格一樣,非常粗暴,真不知道鄧布利多教授為什麼同意他來教學。

  茜茜寬慰納威說我們會在這裡等他,我本來想說些什麼,但是穆迪又看向了我,我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我從穆迪的眼神裡讀到了他讓我閉嘴的訊息,這就是經歷過許多生死的前傲羅嗎?我被他的狠戾驚到一瞬間說不出話。

  他在之前的白鼬事件裡寸步不讓,在此刻對納威卻可以一邊語氣溫和一邊凶我,所以穆迪這個人所展露出的人格,是否只是冰山一角?

  我們誰也不了解他。

  「麥克米蘭小姐和普威特小姐是嗎?你們是好樣的,既不激動,也不畏懼——真是好樣的。」穆迪贊賞道。他的最後幾個字很輕,我和茜茜都有些不安。

  「納威看起來非常畏懼鑽心咒,他的害怕程度甚至超過了阿瓦達索命咒。」茜茜疑惑道,「這是不是有什麼原因?」

  茜茜是值得信賴的朋友,我相信她,她一定不會把我說的事情說出去的,哪怕是喬治、弗雷德或者金妮。於是我把納威父母的事情告訴了茜茜,我們兩個人一起惋惜了這對傲羅夫婦的境遇。

  「納威只是不幸,但並不可憐。」茜茜拉著我的手說道。她說她不會告訴別人,直到納威自己願意開口為止。

  我討厭黑魔法,茜茜也很討厭。

  然而讓我們驚訝的是,納威真的拿著一本書出來了,《地中海神奇水生植物及其特性》,這是一本和草藥學有關的書。他覺得應該是斯普勞特教授跟穆迪提過他草藥學很不錯,所以穆迪才送了這本書給他。

  或許是盧平教授說的……不過,穆迪怎麼會忽然關心學生呢?他怎麼不給我們每個人一本書?對納威突然的關心,是因為他在課上展示鑽心咒讓納威感到痛苦,所以他送了一本書安撫納威?

  如果是這樣,穆迪好像還不錯。

  可是他對德拉科的舉動又讓我覺得,他根本不在意學生——這有點矛盾。穆迪作為前傲羅,對傲羅夫婦的孩子納威持有好感,對馬爾福家持有惡感倒很正常……問題在於,穆迪竟然認識德拉科?

  我總覺得穆迪還有什麼別的目的,當然,可能是我對他的不滿太嚴重了。

  我們回到休息室的時候,哈利和羅恩正在為占蔔學的作業而奮鬥,他們憑空編造了自己的未來,內容充滿了各種不幸,生病、燒傷、破財、淹死……悲劇色彩濃厚。

  我冷靜地指出了「破財」的不對:「羅恩,你有財可破嗎?」

  羅恩被我冒犯到了,然後他嘆了口氣:「沒有……為什麼我們年齡都不夠呢,三強爭霸賽的獎金真的太多了。」大概是弗雷德和喬治想要參賽的情緒感染到了羅恩吧。

  弗雷德和喬治忙完之後甚至還跟茜茜說了晚安,但茜茜依然沒和他們單獨說話,也不知道這種情況還會持續多久。

  哈利剛剛預言自己會被砍頭——我簡直要笑出聲了。

  「你是怎麼編的?」他們問我。

  「我寫我最近會有桃花運。」我攤了攤手,反正是編故事,我為什麼不編點好的呢?我還要把這個事情告訴佩格,她肯定會信以為真然後告訴德拉科——我倒要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在哪裡?」羅恩東張西望,「我沒有看到有人打算追求你。」

  我被羅恩冒犯到了,然後我嘆了口氣:「你這麼想有一個姨父嗎?」

  「……」

  赫敏帶來了五十枚徽章,顏色各不相同,上面都寫著同樣的字母:S.P.E.W。

  「嘔吐?」哈利拿起一枚徽章。

  赫敏不耐煩地解釋說,這是S—P—E—W,意思是家養小精靈權益促進會。

  我們都沒聽說過,因為這是赫敏剛剛創辦的。

  在魁地奇世界杯後,赫敏對於家養小精靈的事情格外重視,而我們四個則會成為她的會員。羅恩非常震驚:「你以為我們願意戴著徽章走來走去,而徽章上還寫著『嘔吐』?」

  羅恩和赫敏爭執了幾句,我們從赫敏那裡聽到了她說的協會目標和行動方針,她這段時間的確有認真地做了准備——我們被安排了各種職務,茜茜是財務總管,我是負責記錄會議內容的秘書,赫敏看起來很開心,而羅恩和哈利都非常無奈。

  「你們會支持我的,對吧。」赫敏說道。

  「我會的,赫敏,我會的。」我敬畏地說道,我哪敢說不會。

  茜茜也選擇了加入,羅恩失去了兩個盟友,他有些生氣,不過海德薇及時趕了過來,它帶來了小天狼星和艾譜莉即將回到北方的消息。

  「聽說他又起用了退休的瘋眼漢,這就意味著他領會到了那些預兆,盡管別人都還蒙在鼓裡。」小天狼星這麼評價鄧布利多的舉動。

  他准不知道穆迪做了什麼事情……算了,依照小天狼星的性格,我猜他就算知道了,也覺得穆迪做得很對。我還是有空對艾譜莉倒倒苦水吧,又可以見到她啦。

  「你在做什麼?」茜茜看到我坐在床上,手裡拿著一個勺子。

  「艾譜莉之前送我的禮物,只要放上去東西,它就會變甜,我現在決定放上一把鹽。」我嚴肅地說道。

  「……你為什麼不直接吃糖,你吃的還是鹽,只是它變成了甜味而已。」茜茜很不理解。

  我可以做出更輕松的選擇,比如喜歡一個斯萊特林之外的人,就像直接吃糖一樣。但如果他本身是鹽,我想我可以期待他會變甜。

  生活就是這把勺子。

  「因為我是當代哲學家。」我回答道。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50

第76章 Chapter76.(校)

  「早安,麥克米蘭。」一個拉文克勞在門廳裡跟我打招呼,雖然我不知道他是誰,看起來應該是個高年級?

  「早安?」我雖然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做出了回應。

  「早安,麥克米蘭!」一個赫奇帕奇的男生跟我打招呼,我有點眼熟,他好像是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隊的。

  「呃,早安。」我禮貌地點了點頭。

  「早安,桑妮~」佩格從布雷斯身後冒了出來,她驚訝地說道,「感覺跟你打招呼的男生好像變多了,可以告訴我受歡迎的辦法嗎?」

  那也只限於格蘭芬多內部吧,最多算上厄尼的朋友,這些陌生人都是怎麼回事啊?我感到迷茫,難道他們都比較閑?

  「你問這種辦法做什麼?」布雷斯問佩格。

  「我覺得德拉科很需要。」佩格嚴肅地說道。

  「……」

  沉默是我和布雷斯。

  佩格真的很為朋友著想,但我依然建議德拉科反省一下,就連最單純的佩格都看出來德拉科不受歡迎了嗎?

  「因為他們都發現了桑妮的優點啊。」另一個少年的聲音在身側響起。我們一起看了過去,只見修笑眯眯地跟我說道:「大家早上好!」

  佩格看起來已經不記得修是開學時和我們一起坐過馬車的拉文克勞了,她用手指跟我比了個數字三,顯然把修也歸類於那些男生裡了。

  布雷斯卻難得開了口,他看了修一眼,意有所指地提醒他:「我們可是高年級。」

  嗯?對哦,可能因為我比他高一屆的原因,修最初很少對我直呼其名,就差讓我允許他稱呼我的名字了。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不再那麼猶疑。

  「啊,被發現了。」修完全沒有被發現的心虛,少年只是笑了笑,「那麼重來——扎比尼先生、沙菲克小姐,桑妮,早上好。」

  「至於嗎?」我看了一眼布雷斯,「我和修是朋友,沒必要這麼大題小做啦。」

  布雷斯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總覺得他好像有幾分嫌棄。

  不過佩格已經岔開了話題:「對了桑妮,你的占蔔學作業寫完了嗎,可不可以借我參考一下!」

  抄作業都抄得理直氣壯的人,當然是我們的佩格——完全不用擔心教授們會發現她有抄作業,因為佩格抄錄時會出現許多錯誤的拼寫,於是這就成了一篇新文章。

  我本來也想跟佩格提一下這件事,正好她問了,那我就可以順勢把作業塞給她了。

  「當然可以,占蔔學這門課,只要好好學□□能研究出什麼東西的。」我大言不慚地說道,盡管我的作業基本都是編的。

  我原以為修跟我們打完招呼就要進去吃飯了,沒想到他也留在了原地——布雷斯怕佩格離開他的視線就會走丟我倒是還能理解,怎麼,難道他們都很好奇我的作業寫了什麼內容嗎?

  佩格毫不客氣地接過了我的作業本,她看著題目,小聲地念道:「從星座預測運勢,關於戀愛……嗯?!」她驚訝地重復了一遍:「戀愛?」

  「鑒於我的同學們都把自己寫得很慘,厄運連連,所以我決定寫點好運。」我笑眯眯地說道,然後留下面面相覷的三個人,進禮堂去吃飯了。

  走的時候我還聽到佩格疑惑道:「布雷斯,為什麼桑妮的心情看起來很好?」

  布雷斯回答:「一切盡在不言中。」

  佩格:?

  坐到格蘭芬多的長桌上時,科林拉著他的弟弟丹尼斯跑來跟我說話:「桑妮,那個照片我洗出來啦……哦這是我弟弟丹尼斯,他覺得你那天超級帥氣!」

  「謝謝你們。」我接過科林手裡的照片,對克裡維兄弟倆笑了笑,然後他們開開心心地回了座位。

  茜茜湊過來看了看,她沉思道:「看來有必要學好變形咒,這是一個讓討厭的家伙閉嘴的好方法……不過,還是要感謝馬爾福。」

  照片上的白鼬看起來還是挺乖巧的,真是難得的一張合影啊。我把它收了起來,咬了口面包:「怎麼這麼說?」

  「多虧了他,我們學院才能加分?」羅恩問道。

  「不僅僅是這樣。」茜茜笑著說道,「是多虧了馬爾福丟臉,才能讓大家發現桑妮的閃光點呀,你看她現在多受歡迎。」

  咦,原來是因為那件事,所以大家都認識了我,來跟我打招呼的男孩子就變多了?

  「有道理,說不定你未來的男朋友就在這裡面。」赫敏點了點頭,「到時候請一定帶他加入我們的S.P.E.W。」

  「……我敢說加上這句,桑妮就找不到男朋友了,沒有人想加入嘔吐組織。」羅恩撇了撇嘴,但赫敏沒有被他影響到,她看起來干勁十足,已經開始對周圍其他同學介紹這個組織了。

  我未來的男朋友今天剛結束了禁閉——我瞄了一眼斯萊特林長桌,佩格正在跟德拉科說話,德拉科看起來臉色很不好。這就很好,只有這樣德拉科才能打消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他先前說那番話雖然是為了我著想,但我後來想起來總覺得他這話有幾分試探的意味——他准是怕我會因為他在白鼬這件事上過於糟糕,所以我會對他有所芥蒂。

  而他可以對我講出這些話也不擔心我生氣,不過是仗著我喜歡他罷了。

  所以我昨天在寫占蔔作業的時候就有些恍然,雖然盧修斯叔叔不贊成德拉科和我在一起,這對他來說是很大的壓力;但他經常讓我在兩個學院裡感到為難,遇到什麼事也不跟我主動解釋,雖說我不是一定要選擇「糖」的女孩子,可我畢竟也喜歡甜食啊。

  怎麼能讓他生活順風順水,而我總被他的所作所為牽絆著情緒呢?

  我決定氣一氣他。

  不過讓哈利和羅恩沒想到的是,他們的作業竟然獲得了高分。特裡勞妮教授高聲朗讀了他們的預言,並表揚他們能夠勇敢地接受即將發生的可怕事情,我感覺哈利和羅恩憋笑憋得都快背過氣去了。

  「教授不覺得那些預言很荒謬嗎?」我問茜茜。

  「可能特裡勞妮教授確實希望哈利過得很慘。」茜茜說道。

  如她所說,特裡勞妮教授要求他們再對下下個月的命運做預測的時候,哈利和羅恩的笑容消失了。

  因為慘到一種境界,就再也編不出來了……我不禁有些想笑。

  「另外我還要表揚一下麥克米蘭小姐的作業。」特裡勞妮教授說道,「她通過婚神星衝日的現像判斷了自己的戀愛運勢,非常有理有據,時間有限,我就不念了——讓我們祝福她早日找到一份真摯的愛情。」

  「……」

  在全班同學的掌聲裡,我的笑容也消失了。

  「你到底寫了什麼呀?難道是像他們那樣,星期幾我會遇到什麼事……星期幾你會被搭訕、表白、求婚?」茜茜問我。

  「我只是做了一個誇張的預言說我會遇到十個人,他們每個人像花像草像刺蝟,總之用了各種比喻,但是其中只有一個人是我的真愛,然後我們的關系會有突飛猛進的進展。」我回答道,「就像寫小說一樣,特裡勞妮教授顯然很喜歡這一套。」

  「學到了……」茜茜很吃驚,「所以,區分的辦法是什麼?」她看起來有些躍躍欲試。

  大概是最近作業太多,喬治又在跟她鬧別扭,所以她實在需要一些事情來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

  茜茜開玩笑道:「如果你告訴赫敏,她一定會加入尋找S.P.E.W的下一個會員,又名『尋找桑妮真愛』的行動。」

  我們學院的每個人都交了會費,因為如果不加入的話,赫敏就會一直跟別人講家養小精靈的前世今生,比魔法史課還要冗長。

  「當然也是編的啦。」我隨意地說道,「比如,我推算:我的真愛他不會說謊,無論是言語還是行動。哪怕我不需要他做什麼,他也會用自己的方式去喜歡我、保護我。」

  雖然我很不喜歡,也不需要被別人保護。

  「那不如建議他暗殺斯內普。」茜茜說道。

  因為斯內普教授暗示我們他聖誕節之前會給我們其中一個人下毒,看看我們的解藥是否管用。

  我們笑成一團:「這肯定是不可能的!」

  每周最抗拒的黑魔法防御術課又到來了——如果說我去年有多麼對每個星期的這門課充滿了期待,那麼我現在就有多麼的不期待,可見教授對學生上進心的影響還是蠻大的。

  穆迪果然不是一般人,他竟然宣布他要對我們每個人輪流使用奪魂咒,以演示這個惡咒的威力,順便測試我們能不能抵御它的影響。

  不是吧,真要在我們身上用惡咒?雖然是傷害程度最低的奪魂咒……但這也太亂來了!

  「可是——可是你說過它是非法的,教授。」當穆迪一揮魔杖,讓課桌紛紛靠邊,在教室中央留出一大片空地時,赫敏沒有把握地說道:「你說過——把它用在別人身上是——」

  「鄧布利多教授希望讓你們感受一下。」穆迪陰森森地、一眨不眨地盯著赫敏,「如果你願意通過更殘酷的方式學習——等著別人給你念這個咒語,把你完全控制在手心裡——那很好。我同意。你可以走了。」

  「勇敢的格蘭芬多。」他強調道。

  「……」

  這話一出,就算我們有人心裡退縮,也沒有臉面去離開這裡。是啊,我們可是勇敢的格蘭芬多,這位是我們的教授,總不至於做出斯內普那種下毒的事情——我敢說大多數人都是這麼想的,只有我覺得他最後這句話很刻意。

  其實我不是很贊同——雖然勇敢的確是格蘭芬多的一個特質,但每個人都不能用打上的標簽去概括,就好像斯萊特林一定狡猾(佩格表示疑惑),格蘭芬多一定和斯萊特林關系惡劣一樣。每個人都是很復雜的,我們都有許多特質,決定我們被分到哪個學院的,只是分院帽看來最關鍵的一個。

  穆迪輪流給我們念奪魂咒,大家一個接一個地做出了反常的舉動。迪安一蹦一跳地在教室裡轉了三圈,嘴裡唱著國歌,拉文德模仿了一只松鼠;羅恩每走一步就抬腳一跳;納威則是表演了一系列十分驚人的體操動作,這是他正常狀態下絕對不能完成的。

  茜茜幾乎差點就抵御成功了,代價是她的腳崴了一下,穆迪表揚了她一句,用魔法變出夾板為她固定了腳部,但我覺得還是應該把她送到龐弗雷夫人那裡去看看。

  哈利就比較慘了,穆迪讓他連續測試了四次,直到哈利能夠完全擺脫那個咒語——但看到他撞翻了桌子的我們都不禁倒抽了一口氣。

  茜茜後來跟我開玩笑說她只是崴了一只腳,可哈利險些失去了兩個膝蓋。

  「好,這才像話!」穆迪滿意地說道,「看看吧,你們大家……波特抵擋了,他終於成功了!你們看到他的眼睛了嗎,那是關鍵所在——很好,波特,非常好!他們別想輕易控制你!」然後穆迪的眼神在人群中掃視了一圈:「麥克米蘭小姐,到你了。」

  我接替哈利走到了教室中央,心裡有些忐忑,穆迪舉起魔杖對著我,說道:「魂魄出竅!」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好像踩在軟綿綿的墊子上,腦海裡空空的什麼都沒有了,只留下朦朦朧朧的、很輕松的感覺。但奪魂咒也不是對外界全無感觸,至少我知道我是站著的,有人在看我。

  然後我聽到了穆迪的聲音,好像來自很遙遠的地方,但又是那麼的深入人心:向右轉過去……向右轉過去……

  我向右轉了過去,不知道自己面對著什麼。

  這並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我的腦海裡有一個聲音說道。

  舉起你的魔杖……舉起你的魔杖……

  他或許想讓你用魔法!那個聲音忽然嚴肅了起來,這可不行,你絕對不能對別人隨便用魔咒!

  用昏迷咒……用昏迷咒……

  不!不能隨便對別人用咒!那是你的朋友!腦海裡的聲音和我的意識逐漸重疊在一起,我忽然意識到了這是我的聲音——穆迪說,快用!快用!

  我和我的魔杖一起摔了出去,我聽到了同學們的聲音:「桑妮!」

  大事不妙!我要摔到一堆桌子裡了!我肯定會比哈利和茜茜都摔得更慘,我可能會摔破腦袋……我要和茜茜重逢在校醫院了,下節保護神奇動物課也不用上了——然後我摔進了一堆棉被裡。

  赫敏還在扶著茜茜,是帕瓦蒂和拉文德過去把我拉起來的,我疑惑地看了看那些棉被,穆迪只是揮了揮魔杖,把它們變回了桌椅。

  這是?!

  「麥克米蘭小姐,雖然你抵御得很不錯,但鄧布利多教授只是希望讓你感受一下,而不是希望你摔破腦袋。」穆迪諷刺地說道,「好了,這節課到此結束。」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為什麼飛出去了?

  「他竟然沒讓你重來!」哈利難以置信地說道。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對此感到很不公平。

  「或許是因為鄧布利多教授吧。」我想起了鄧布利多教授之前跟我說的話。

  「如果他在課上對你做了超出教學範圍的事情,你可以來告訴我」——大概穆迪被鄧布利多教授警告過了。也是,他不至於對我做出什麼報復的行為,怎麼看都還是哈利比較慘,人們總是會更關注哈利。

  「你可不要覺得他是個好人。」羅恩跳著說道,仿佛之前很推崇穆迪的人不是他似的,「說話像個偏執狂……難怪他們巴不得把他從魔法部趕出去!你有沒有聽到他告訴西莫,愚人節那天一個女巫在他後面喝了個倒彩,他是怎麼對付那個女巫的?」

  我沒興趣知道,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但穆迪的仁慈也是仁慈,至少我沒有破相流血,我扶著茜茜往前走,盡量讓她把重量都壓在我身上:「我們還是去校醫院看看吧。」

  「你還得去上保護神奇動物課呢。」茜茜想起她和我的課表不同,她推了推我,讓我去上課。

  但是格蘭芬多除了茜茜以外,其他人都選了這門課,我實在不放心茜茜一個人走,我怎麼可能自己先走,這還算不算朋友啦?

  都怪穆迪,要不是他,茜茜也不會扭到腳!

  「我知道的。」茜茜笑了笑,她對我眨了眨眼睛,「剛才你已經在課上做到了呀。」

  還好金妮正好路過,她接下來沒課,就替我扶起了茜茜。我又囑咐了她幾句,這才急急忙忙地往海格的小屋跑去上課。

  「哎呀,桑妮!」拉文德和帕瓦蒂叫住了我,「一起去上課吧。」

  我又對她們道了聲謝,這才試探地問道:「所以有人能告訴我,下課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兩個女孩子對視了一眼,似乎有些詫異。

  帕瓦蒂輕輕問我:「你不記得了嗎?難道這完全是你下意識做出的舉動?」

  「大概是?」我遲疑道。

  「你要是個男孩子我都想跟你交往了!」拉文德感嘆道。帕瓦蒂有些無奈:「你把桑妮都嚇到了。」

  確實,拉文德倒不必主動成為我胡亂寫的作業裡的十個人之一……

  拉文德告訴我,穆迪讓我對自己面前的人用昏迷咒,而當時我面前的人就是茜茜、赫敏和其他同學。

  雖然他們相信穆迪會制止我的舉動,但當時大家依然屏住了呼吸——然後,我把魔杖的方向強行偏離,偏向了自己。

  「於是在你念咒的時候,穆迪教授對你用了繳械咒,所以你飛了出去。」帕瓦蒂說道,「好在他及時又念了咒語,不然的話你真的要摔傷了。」

  「是啊,嚇死我了。」拉文德心有余悸地說道,「這門課真的太可怕了,還是占蔔課比較好,對不對?」

  「你說的對。」帕瓦蒂說道,她跟拉文德都非常喜歡特裡勞妮教授,「但是很遺憾,我們馬上就要面臨已經長大了的炸尾螺,這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哦,小巫師大戰炸尾螺的第二部上映了,長大了的炸尾螺更具有危險性……我走了個神,後知後覺地明白了茜茜的意思。

  她是說,我不願意對著她們用魔咒的舉動,已經證明了我們是朋友。

  「你是怎麼做到的?我感覺身體完全不聽控制。你是不是跟哈利一樣,意志特別堅定,不想做傻事?」拉文德問我。

  「這可不是傻事。」我搖了搖頭。或許有人在這裡是用自己的羞恥心去克服的奪魂咒,又或許是因為什麼過往,而我之所以下意識地做出這種事情,是因為我把身邊的人都看得很重要。

  我絕不會對他們出手。

  穆迪是不是知道我很重視別人,所以才故意讓我這麼做的呢?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真的很厲害,很容易就看穿別人的弱點。又或者是我那日為了保護德拉科,暴露的情緒太多了……

  但不管怎麼說,要是沒有他最後的魔咒,我肯定會摔得很慘,無論是不是鄧布利多的要求,還是他一時的仁慈(我覺得可能性很小),我都得在下節課感謝他。爸爸媽媽教導過我,被幫助了一定要道謝,剛才的下課太迅速了,我都沒有反應過來,因而迷迷糊糊地沒有跟穆迪道謝,這樣是不對的。

  「桑妮,你來啦!」佩格跟我揮手,「你們剛上完黑魔法防御術嗎,這節課學了什麼?誒,你們怎麼都一瘸一拐的?」

  「學了如何差點摔破腦袋。」我開玩笑道。

  德拉科看了我們一眼,我注意到他有在聽其他人說些什麼,很快他就弄明白我在課上遭遇了奪魂咒,這也是他們下節課要面對的事情。

  這節課我們繼續研究炸尾螺,佩格撇了布雷斯和我一組,於是布雷斯就和德拉科一組了,他們兩個就在我們隔壁。佩格小聲地問我:「你覺得它變大了,會不會好吃一點?」

  「別想了,它不吃你就不錯了……」我無奈地說道。然後下一刻,我們面前的炸尾螺的尾巴就爆炸了,火花頓時躥了起來。

  「小心!」一直留意著我們這裡情況的布雷斯及時拉開了佩格,而我則是怔了怔,看著面前正在很厭惡地甩著袖子的德拉科。

  「怎麼了?」海格走過來問道。

  他剛才正在興高采烈地宣布我們以後每隔一天就來觀察炸尾螺,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以至於沒人留意到我們這裡爆了一只炸尾螺。

  「沒什麼。」德拉科說道,他把手縮進了袖子裡,「我不去,我在課堂上就看夠了這些討厭的東西,謝謝。」

  海格的微笑消失了:「按我說的辦!」他咆哮道,「不然我就學穆迪教授……我聽說你變成白鼬還蠻不錯的,馬爾福。」

  「你——」德拉科氣紅了臉,格蘭芬多們則是哄堂大笑。

  他的手剛才好像被燙傷了……

  「桑妮!」佩格恍然大悟,她湊到我耳邊說道,「你的作業!」

  ——我的真愛他不會說謊,無論是言語還是行動。哪怕我不需要他做什麼,他也會用自己的方式去喜歡我、保護我。

  作者有話要說:
  佩格表示疑惑:比起狡猾,她其實很容易腳滑(?
  每個人戰勝奪魂咒的意志力是不同的,共同點是「我不想做」,但桑妮是寧可對自己出手也不願意傷害朋友,友情也是本文很重要的一個部分。


第77章 Chapter77.(校)

  德拉科很不喜歡海格,這件事我是知道的,尤其是去年與巴克比克的恩怨,海格留在了霍格沃茨,而巴克比克卻不見蹤影,馬爾福家在這件事上很沒有面子。所以如果他被海格課上讓我們所觀察的炸尾螺傷到,他肯定會大聲地說出來讓海格感到難堪,以此來證明海格真的不適合做一位教授,哪怕只是一丁點的小傷。

  但是他沒有。

  是怕我為難嗎?

  之前他被巴克比克傷到的時候,他大聲嚷嚷著疼痛,雖然這次的小傷跟那次的流血在程度上無法比較……但是這次受傷,他一聲不吭。

  是因為這不是他自己所導致的意外,而是為了我受的傷嗎?

  布雷斯可以及時地拉開佩格,是因為他不放心佩格所以一直在留意著她的情況,那麼德拉科為什麼可以在第一時間拉開我?

  是因為他也在留意著我的周遭。

  他對自己的事情大呼小叫,在我面前卻輕描淡寫地把手縮進了袖子裡……

  看樣子我的計劃很成功!占蔔課的作業非常有用,德拉科終於有危機感了——這當然只是開玩笑,我其實心裡很開心。不是因為德拉科保護了我,而是因為從這件事上我看到了他其實也在慢慢、慢慢地改變,一點點的,變得更成熟一些。

  我不是很討厭幼稚鬼,我也不是天然地就喜歡成熟的異性,我希望能夠看到他從幼稚的男孩成長為成熟的少年,我願意陪著他一起走過這段時間。

  不過佩格提醒我作業,是她終於意識到了嗎?

  「桑妮,你的占蔔學得也太好了吧,難道你就是下一個預言家?」佩格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讓我成功地打消了「她可能意識到了什麼」的想法。

  「沒有這回事,我寫的時候也沒想到會這樣。」我含糊不清地說道,「對了佩格,之前瑟吉歐給你曬傷用的藥膏的時候給了我一份,我回贈你一份吧……嗯,是燙傷膏,謝謝你。」

  「啊?這是哪年的事情了?桑妮你不必這麼客氣……」佩格疑惑道。布雷斯嘆了口氣,打斷了她的話:「就算是昨天的事,你也不一定記得。既然桑妮要給你,你就收下吧,反正也不是給你用的。」

  他最後的這句話說得很輕,引得佩格歪著頭看他:「難道你燙傷啦?我怎麼沒看見,讓我看看……是在什麼隱蔽的地方嗎?」

  我別過頭去,忍不住輕笑。

  隱蔽的地方也不是給她看的啊!

  布雷斯辛苦了,為沙菲克家服務。

  德拉科在旁邊沉默地聽著,我想他一定能聽出我為什麼這麼說。

  謝謝你,德拉科。

  我確實是找到真的愛情了,它一直在我面前,從來沒有離開過。

  我們回到門廳時,發現再也無法前進。因為一大群學生都擠在大理石樓梯腳下豎起的一則大啟事周圍,羅恩憑借身高成功地將視線越過人們的頭頂,把啟事上的文字念給我們聽。

  「三強爭霸賽: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將於10月30日星期五傍晚六時抵達。下午的課程將提前半小時結束——屆時請同學們把書包和課本送回宿舍,到城堡前面集合,迎接我們的客人,然後參加歡迎宴會。」

  哈利非常高興,因為星期五的最後一堂課是魔藥課,他認為斯內普來不及給我們下毒了。

  我覺得他有點天真,雖然會提前半小時下課,但斯內普完全可以在剛上課的時候就動手。

  「只有一個星期了!」厄尼從人群裡擠出來,眼睛閃閃發光。「也不知道塞德裡克是不是知道了,我去告訴他一聲吧……哦,桑妮!」他看到了我,正准備離開的步子停了一下。

  「有事嗎?」我詫異地問他。他不是要去找塞德裡克嘛,赫奇帕奇肯定都想讓塞德裡克參加,我也覺得塞德裡克非常優秀。

  「我聽說了占蔔課的事情!」厄尼神情復雜地拉著我去旁邊說話,果然不愧是消息四通八達的赫奇帕奇。我反問道:「所以呢?」

  「所以你有麻煩了你知道嗎——」厄尼嚴肅地說道,「很快其他人也都會知道這件事,他們會以為你很想談戀愛!然後他們就會像圍在花朵旁邊的蜜蜂那樣『嗡嗡嗡』地纏著你,影響你學習。」

  我以為他要說什麼呢,最後竟然落到了「影響我學習」這個點上,這讓我不免覺得有些好笑。不過我還是謝謝厄尼把我比作了「花」,如果他敢說是圍繞在壞掉的水果旁邊的蒼蠅,我現在就要跟他決鬥。

  「誰說我不想談戀愛了?」既然厄尼要管我,我偏要跟他頂嘴,只不過我忘了周圍還有很多人,剛下課的可不止格蘭芬多——斯萊特林們在旁邊,赫奇帕奇們和拉文克勞們也都在。

  佩格小聲地對布雷斯說道:「我覺得德拉科看起來好像需要送去龐弗雷夫人那裡,他看起來好像得了絕症。」

  布雷斯異常溫柔地回復她:「這個時候最好不要說話,如果你不想做鹽巴。」

  「啊?」

  往傷口上撒鹽啊……

  厄尼驚訝地看了過去,似乎沒想到有位當事人就在這附近,他和沉著臉的德拉科對視了一眼,然後修的聲音在我們旁邊響起,聽起來依然是充滿活力的小太陽:「桑妮~」

  「看吧,小蜜蜂來了。」厄尼嘀咕道,然後匆匆走開了

  「桑妮,我想問你……呃,就是普威特小姐和金妮·韋斯萊,她們……?」修好像在斟酌著怎麼發問。他的這個問題讓我很茫然:「她們關系很好啊。」

  「你們的關系都很好。」修提醒我。

  「是呀。」我點頭說道:「誰不喜歡茜茜呢?」

  修的目光在德拉科和我之間轉了轉,我敢打賭如果茜茜在這裡,他肯定也會再看一眼茜茜。

  少年欲言又止地說道:「普威特是很好啦……我剛剛好像聽到你在跟厄尼說一些事情,其實最近我也有聽說,有幾個高年級想要追你。」

  啊這,我覺得效果已經達到了,不必要再火上澆油了,再這樣下去,德拉科可能要被點著了……

  「還有低年級。」修忽然補充道。

  因為我下意識地看向德拉科,所以錯失了少年眼底明亮的光。

  「我開玩笑的,談戀愛不如好好學習,我還是很擔心斯內普教授下毒的。」我隨口說道,「一起研究魔藥才是最浪漫的事。」

  「……」

  德拉科和修先後離開,佩格也正准備拉著布雷斯走,離開之前,布雷斯探究地看了我一眼,他在路過我旁邊的時候問我:「有時候我真的很好奇,你怎麼做到一句話就把他哄好的。」

  當然是因為我和德拉科曾經在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裡一起做過魔藥課作業呀。

  浪漫的不是學習,而是和他一起。

  我取笑道:「怎麼,你想學過去保證你的睡眠質量?」

  「我只想更好地取笑他。」布雷斯冷冷地說道,「至少我的舞伴會是佩格。」

  「什麼,我們要跳舞?」佩格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地說道,「我答應你了?」她翻了翻自己的小本子:「這麼重要的事情,我怎麼沒記下來?」

  「……」

  嘁,布雷斯想在我面前故意秀恩愛,奈何佩格不配合,就問他尷尬不尷尬?不過佩格下意識地就去翻備忘錄,顯然她把和他跳舞的事情歸類於「重要的事情」裡……我心裡還是有點酸澀。

  布雷斯並沒有覺得尷尬,可見他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因為我想更正式地邀請你。」

  「我又不在意正式不正式,比起跳舞,我更關心舞會有沒有好吃的。」佩格說道,「所以我當然同意啊,你還能幫我認路。」

  「我在意。」布雷斯認真地說道,「你需要被正式邀請,哪怕別人都默認我們會是舞伴。」

  作為別人的我:……

  「你們好過分啊。」我咬牙切齒地說道。不就是跳舞嗎,我跳過很多次了,不差這一次!

  大不了我不去舞會就是了,又不是非去不可。

  「謝謝,我只是為我前三年糟糕的睡眠討個債。」布雷斯說道,「順便,我知道我們情況不同,我和他雖然是朋友,但我不是事事都支持他的決定。」

  他意有所指地說道:「你知道的,他很幼稚。」

  還真是不客氣。

  但我理解德拉科關於舞伴的想法,只要他不和潘西跳舞就好……畢竟如果我和他晚認識幾年,他肯定也會先跟別人跳舞啊,這只是禮儀而已。

  「我以前一直沒說過——」布雷斯終於打算結束他的補刀。「我不太看好你們。」他說完這句話,拉著茫然的佩格走了。

  「……」

  德拉科,你到底在寢室做了什麼,為什麼你的好朋友、你未來的伴郎,他如此不看好我們……

  雖然我感覺布雷斯一直以來有幫助我們的傾向,但和他說這話也沒有矛盾。

  本來就是這樣,很少有人會看好我和德拉科。

  厄尼不看好,爸爸不看好,盧修斯叔叔不看好……從德拉科朋友的角度出發,布雷斯也會覺得德拉科和斯萊特林在一起會更好吧。

  「馬爾福」和格蘭芬多在一起,還是蠻可笑的。

  布雷斯可能是擔心我和德拉科會因此有什麼矛盾,哪怕交往最後也會變成怨偶。這不是僅從德拉科的朋友角度去思考,布雷斯從我的角度去看,也會覺得我沒必要在德拉科那裡浪費時間。

  我倒沒有多難過。本來嘛,布雷斯就是一個想法很斯萊特林的家伙,一貫冷淡又疏離。在這方面,他的想法反倒不會摻雜什麼情感色彩,顯得更客觀些。

  我才不會和他計較。因為他能喜歡佩格,其實就已經違背了他小時候學習的各種觀點了。

  不注重利益得失,而是單純地喜歡她……

  這很難得。

  佩格去而復返。我問她:「怎麼啦?」

  「布雷斯讓我跟你說,但是現在不是以前了。」佩格學著布雷斯的模樣重復道。她似乎覺得模仿別人是很有趣的事情,先咯咯地笑了出來:「桑妮,你們在打啞謎嗎?」

  我頓時恍然。

  布雷斯以前一直不看好我們,但是現在——不是以前了。德拉科在剛才課上的舉動,也讓布雷斯有些改觀。於是一向用理智判斷問題的布雷斯,一路看下來,他也帶了一丁點的感情偏向。

  我揉了揉佩格的頭發:「替我謝謝他這麼欣賞我們……然後告訴他,他其實是個蠻不錯的朋友。」

  格蘭芬多就應該討厭斯萊特林嗎?

  友情和愛情是一樣的,有時候無關立場。

  一切盡在不言中。

  最近的熱門話題是「誰會爭當霍格沃茨的勇士」「爭霸賽會有哪些項目」「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學生與他們有什麼不同」。學校為了迎接這兩個學校的代表,進行了全方位的大掃除,就連費爾奇都變得更加嚴苛了。

  關於修的事情——茜茜跟我說,因為她跟金妮在姿勢非常親密的時候,修恰好路過,他誤以為她們好像有什麼愛情方面的關系……

  我笑了好一會兒:「不是吧,修這孩子平時很聰明也很敏銳呀。」他都能看出我和德拉科的情況,我就不信他看不出茜茜和喬治才是有愛情關系的一對。

  「因為他很少會把注意力放到我這裡。」茜茜說道,「有時候人們會在自己重視的人或事方面非常敏銳,又或者是非常遲鈍。」

  「嗯?你說什麼?」我詫異地問茜茜。

  「……我說你遲鈍。」茜茜不客氣地說道,「雖然我也不確定那孩子的想法就是了。」

  茜茜前兩日不小心讓她才康復的腳踝雪上加霜,但卻因此跟喬治重歸於好,雖然她看起來有些茫然。

  格蘭芬多的大家都非常欣慰,這段時間托雙胞胎的福,茜茜不怎麼和他們互動,所以閑暇時間都跟我和赫敏在圖書館學習。不過把她還回去也挺好的,我還是希望她可以開開心心。

  厄尼的話沒錯,真的有我不認識的人來找我遞情書,還是通過厄尼轉交的,是個赫奇帕奇——

  「這太不勇敢了,格蘭芬多不喜歡膽小鬼。」這是弗雷德點評的,他坐在我們對面。

  「人家只是比較內向,而且他又不是格蘭芬多。」我解釋道。但我怎麼回復呢?這都是作業惹的禍啊。

  「你不如說你喜歡格蘭芬多吧。」坐在茜茜旁邊的喬治說道,然後他被茜茜瞪了一眼。

  「我們每個人是不一樣的!」茜茜說道。

  謝謝我知道了,茜茜喜歡格蘭芬多,但我不是……喬治,請停止你的眉開眼笑。

  「真糟糕的主意,我怎麼不說我喜歡三強爭霸賽的勇士?」我有些無奈。我要是那麼說了,下次如果真的有同院的同學來表白,我該怎麼拒絕啊。

  「你喜歡年長的?」赫敏問道,「三強爭霸賽有年齡界限。」

  「這只是個比喻——」

  「你該不會也喜歡那個徒有其表的塞德裡克吧,他只是長得好看。」羅恩皺眉道。

  「我沒有這麼說,你這話要讓厄尼聽到他會生氣的——」

  「桑妮你喜歡參加三強爭霸賽的迪戈裡?」拉文德大聲地問我。

  「我不是我沒有——」

  救命啊,接下來要傳成什麼樣子!

  我和艾譜莉用雙面鏡聊到穆迪的時候,順帶吐槽了這件事。她在那邊笑彎了腰:「每次一和你聊天,我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學生時代,年輕了好多歲呢。」

  「你現在也很年輕。」有人對她說道。

  「我最近不想再看別人談戀愛了。」我決定把鏡子收起來,肯定是小天狼星在說話。艾譜莉急忙叫住了我:「等等、等等,你之前提到了伯莎,是嗎?」

  「是啊。」我把爸爸的調查結果告訴了艾譜莉。

  「克勞奇……」艾譜莉若有所思,「西裡斯,你還記得伯莎吧?」她偏過頭去。雖然小天狼星沒出鏡,但他的聲音回答了她:「當然,她當初不是撞到小克勞奇和女孩子親近所以被用了魔咒嗎?」

  「我當時就覺得克勞奇一家人都挺心狠的。」

  我好奇地問道:「克勞奇先生的兒子跟你們是同學?」

  「是的,巴蒂·克勞奇,和他父親同名,我們習慣稱呼他為『小巴蒂』或者『小克勞奇』,他是個斯萊特林。」艾譜莉回憶道,「比雷古勒斯還小一點。」

  哦……沒用的知識又增加了。

  斯萊特林啊,我的腦海裡隱約閃過了些許什麼,但完全沒有在意。

  第二天厄尼來找我,他委婉地告訴我,我不用回復那個赫奇帕奇,因為在他以為我喜歡塞德裡克之後,立刻選擇退出。

  「我認為薩默斯是正確的,誰也比不過塞德裡克。」厄尼說道。

  「你倒是跟塞德裡克澄清一下啊!」我搖晃著厄尼,有些崩潰地說道,「不要讓他誤會——萬一他有喜歡的人呢?比如……比如秋·張,他們就很般配。」

  厄尼被我晃的有點暈:「你慢點!」

  我繼續說道:「你不要搞得最後塞德裡克來委婉地拒絕我,這樣我會很尷尬的,厄尼,你清醒一點!」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過你真的不喜歡塞德裡克嗎?」厄尼不死心地問道。

  「真的不喜歡——」我的聲音卡在了喉嚨裡,神情也不由得僵住了:「塞德裡克……」

  厄尼有些奇怪為什麼我後半句話聲音突然變小,他回過頭來,只見塞德裡克正站在我們身後。

  塞德裡克對我們倆很溫和地笑了笑:「剛下課就聽到我被拒絕了。」

  我現在很後悔我為什麼要寫占蔔課作業了。布雷斯說德拉科幼稚,我覺得我也挺幼稚,為了氣一氣他,我都給自己惹了什麼麻煩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這都是誤會。」塞德裡克有些好笑地看著在他面前恨不得鑽進地縫裡的我和厄尼,他大概是沒想到麥克米蘭家的兄妹這麼傻吧。

  少年非常寬容地說道:「厄尼,你和我回去後一起跟大家說一下吧,這只是誤會,不然對你妹妹的名聲不太好。」

  「祝你早日找到真愛。」塞德裡克開了一個高年級的玩笑。他真誠地建議道:「不過最好不要是布斯巴頓或者德姆斯特朗的同學,異國戀會比較辛苦。」

  完全不好笑!!

  厄尼不好意思地和塞德裡克一起回了赫奇帕奇休息室,我也唉聲嘆氣地往回走。結果可能是我的運氣太差了,我竟然遇到了穆迪。

  「教授好。」我警覺地說道。茜茜被雙胞胎借走了,我現在是自己一個人——厄尼這個笨蛋,他應該把我送回去再走的!好吧,雖然我不覺得加上他一個會有什麼用處就是了。

  穆迪點了點頭:「麥克米蘭小姐。」

  「……多謝您上次在課上救了我。」我為他此前用魔咒讓我避免摔破頭的好意而道謝。

  「麥克米蘭家可真是神奇。」穆迪卻這麼說道,「教你頂撞師長,又教你不及時道謝。讓我想想,你的父親是艾倫·麥克米蘭先生,你的母親是曼蒂·艾博女士吧?」

  「這只是我個人的舉動,和我的家族無關。」我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麼好端端提我家,難道有仇嗎?

  我不卑不亢地為自己辯解道:「您上次的奪魂咒效果太好了,以至於下課之後我都沒有反應過來……是您幫了我。」

  「我還記得你的父母,你們很像,平時看著好像很普通,也沒什麼膽量,但在某些時候會迸發出強烈的勇氣。」穆迪說道,「沒事,知道道謝就行了。」

  這話聽起來又不像是有仇……

  「我無意間聽到了你們的對話,迪戈裡是嗎?他要參加三強爭霸賽。」穆迪好像打算跟我閑聊一會,他繼續說道:「我以為格蘭芬多會喜歡勇敢的男孩,比如他這種敢於參加送死的爭霸賽的同學。」

  送死……?是這個比賽果然如此殘酷,還是穆迪這種見過生死的人喜歡把比賽形容得這麼可怕?

  「但你好像很中意馬爾福,他可是個斯萊特林。」穆迪意味深長地說道。我總覺得他仿佛在說我眼光有點問題……這我可就不樂意了。

  「首先,教授您沒辦法證明我和馬爾福同學有什麼關系;其次,為什麼不能是斯萊特林呢?我從不認為學院代表一切,無論是維護同學們的生命安全,還是和他們成為朋友或者戀人。」我斟酌著語句,回答道,「恕我直言,您有很強的學院偏見。」

  「為什麼不是斯萊特林?」穆迪重復道,然後他笑了笑,看起來更恐怖了。他點評道:「你是個很有趣的學生。」

  「在學生時代,人們都會喜歡有趣的女孩子……好了,我先走了。」穆迪敲了敲拐杖說道,「既然不是你中意馬爾福同學,那就是他中意你了。」

  穆迪指了指那只魔法眼睛:「我看到他在轉角的牆後,應該是找你的。馬爾福家的人都是膽小鬼,一代不如一代。」他不屑地說道:「我和你聊了半天,他居然都不敢站出來……」

  我確信,比起我家,他應該是和盧修斯叔叔有仇。

  「穆、穆迪教授。」然而德拉科的聲音卻在他身後響起了。我看著他,穆迪也看著他。

  德拉科咽了咽唾沫,他顯然對之前被變成白鼬拋上拋下的事情心有余悸,他很不想面對穆迪這個人。

  但他還是說道:「馬上就要上課了,我們下節課是魔藥課。」

  我看向穆迪。

  穆迪說錯了,德拉科,他敢站出來。

  哪怕他在顫抖。

  作者有話要說:
  談一下布雷斯,我蠻喜歡他那種很驕傲的誰都不放在眼裡的感覺(原著我感覺他也很瞧不上食死徒和老伏),因而他在我這裡不是一個簡單的花花公子形像(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都是這樣的印像誒)我認知裡的他雖然講話蠻不客氣,跟桑妮、德拉科是可以相互嘲諷但又關系蠻不錯的朋友,尤其是布雷斯對桑妮的友情,是一層一層的欣賞累積起來的。


第78章 Chapter78.(校)

  「真是出人意料。」穆迪說道,他顯然沒想到德拉科真的站了出來,只不過我沒從他的語氣裡聽出驚訝,只感覺到了嘲諷,「既然是斯內普的課,那就去上吧。」他的眼睛轉了轉,看了看德拉科,又看了看我,「我很期待你們五年級或者六年級的表現……」

  「再會,麥克米蘭小姐。」

  穆迪的眼神有些嚇人,我和德拉科一起僵在了原地。直到他徹底消失在拐角處,我們這才如釋重負,看向彼此。

  「他好像篤定未來會發生什麼一樣。」我蹙眉道。但這個不重要,反正穆迪已經走遠了,然後我看向德拉科:「你還好嗎?」

  他剛才就講話吞吞吐吐的,現在更是滿頭大汗,顯然是在努力地克服心裡的恐懼。以前發生過那種事,他真的很難不去害怕穆迪吧……

  德拉科搖了搖頭,他深吸了一口氣,情緒顯然平復了很多,也不再顫抖了。

  「我真的是服了你了。」德拉科非常流暢地說道,之前穆迪在的時候,我感覺他連說話的嘴唇都在抖。「三年級的時候要提防特拉弗斯,四年級要提防穆迪,你能不能別落單啊?」

  「這都是男生們的問題!」我抗議道。

  三年級我為了厄尼得罪了特拉弗斯,四年級我又為了德拉科得罪了穆迪,這能怪我嗎?誰讓他倆對於我來說都是最重要的人呢!

  「……那你也不能落單。」德拉科軟了語氣跟我說道,「普威特總和韋斯萊們在一起,格蘭傑又忙著學習,那你就叫上佩蒂爾或者布朗。」

  德拉科提起格蘭芬多們的時候,說得還挺順暢的,他倒是很清楚我和誰玩得好。

  「要是你在斯萊特林就好了,還能和佩格一起。」德拉科說道。然後他在我懷疑的目光裡,也開始懷疑自己剛剛說的話:「呃,我是說,你還能跟佩格……旁邊的布雷斯一起?」

  「你是不是傻了?」我有些好笑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果然是被嚇到了吧。「我要是在斯萊特林,我為什麼不和你一起呢?」

  「……對哦。」少年有些懊惱。

  「不要跟厄尼學,年紀輕輕的就啰裡啰嗦,會變傻的。」我有些無奈地說道。「對了,上次的事情,盧修斯叔叔怎麼說?」我指的是穆迪的事情。

  「爸爸讓我躲著點穆迪。」德拉科說道,他看起來很郁悶。

  確實,明明之前德拉科在他很不占理的巴克比克事件中受傷,盧修斯叔叔都能鬧出那麼大的動靜,這次很明顯是穆迪違反校規,盧修斯叔叔卻能那麼平靜……是因為海格和穆迪有所不同嗎?

  對於盧修斯叔叔沒有幫他出氣這件事,德拉科顯得相當沮喪,因為在他眼裡,盧修斯叔叔一直是無所不能的。但似乎從盧修斯叔叔被開除校董之後開始,一切都變了。

  「我們早就知道的呀,父母不能護著我們一輩子,我們必須自己強大起來。」我安慰他道,「而且這樣挺好的,我覺得你最近有變得成熟一些。」

  「真的?」德拉科問我。

  「真的呀。」我點了點頭,又關心地問他:「你的手痊愈了嗎?」

  「我還以為你忘了這事。」德拉科撇了撇嘴,說道,「早就好了……你要看看嗎?」

  「我怎麼會忘?難道你真以為我是把燙傷膏給佩格用來防患於未然的呀。」我嗔怪道,「好啦,雖然我們確實沒課——但我也要回休息室了。」

  「再會~馬爾福同學。」

  「……你都不打算跟我說點別的嗎?」德拉科好像有點不太高興,他干巴巴地說道:「最近你很受歡迎。」

  「你不希望我受歡迎?好小氣哦。」我抱著胳膊看他,取笑道:「男生們奇怪的占有欲啊。」

  「……明明是你比較奇怪,占有欲應該是雙方的,除了在潘西的事情上,你也都沒表現過什麼吧。」德拉科嘀咕道。

  他倒還指責我不在乎他了,真是得寸進尺。

  「你敢讓我在意一下試試?」我眯著眼睛看向德拉科,語氣不善地說道:「怎麼,你是想好了舞會請誰做舞伴了?我覺得在這件事上,我們最好互不干涉。」既然雙方都很無奈,那就誰都別在意好了。

  「你還不是——學校裡的話題人物。」德拉科說道,「你肯定也在挑選男伴了吧,是迪戈裡?還是修·張?還是等著德姆斯特朗的學生?」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神情有些陰郁:「我聽說穆迪在課上救了你……桑妮,你不覺得他有點奇怪嗎?」

  那是因為鄧布利多教授警告過他啊。

  「他有點欣賞你。」德拉科確信地說道。

  他的臉色變得更差了:「很好,大家都很欣賞你……因為你敢於救一個別人都很討厭的斯萊特林,救了一只狼狽不堪的白鼬。穆迪剛才也擺出了一副『你的眼光很差勁』的樣子,這可真好啊。」

  占蔔課作業帶來的效果超出了我的預料——才誇他成熟了一點,他又在我面前自怨自艾什麼呢?

  以前他嫉妒哈利比他有討論度,後來他介意羅恩……怎麼,他現在還用同樣的理由介懷我了?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心情也變得有些不好:「我就算跟穆迪教授的木頭腿跳舞,也不代表我贊同他的觀點吧?」說實話,我不太想跟他繼續聊下去了,因為我有點擔心他頭腦不太清醒,繼續說下去,我們可能會吵起來。

  德拉科噎了一瞬,他大概想像了一下和木頭腿跳舞是個什麼樣子。

  「我不是不希望你受歡迎。」德拉科咬了咬牙說道,「我知道的,你有很多閃光點,但是當這些都被別人看到了——」

  少年別過頭,目光看向別處。

  這是什麼魔法嗎?他的目光明明沒在看我,但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輕輕地敲在了我的心上。

  像蝴蝶微微地扇動翅膀,抖落了一些花粉。蝴蝶很溫柔,但被抖落的花粉卻會感到難過和失落。

  德拉科說道:「桑妮,你這樣我會很擔心我拉不住你……」

  「也追不上你。」

  日子一天天繼續,小天狼星回到了英國,他和艾譜莉暫時隱藏在鄉下。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人也終於要來了,當鈴聲早早地敲響後,我們集體匆匆地趕到了格蘭芬多塔樓放下背包和課本,然後穿上鬥篷,來到門廳列隊。

  「韋斯萊,把帽子戴正,」麥格教授嚴厲地對羅恩說道,「佩蒂爾小姐,把頭發上那個荒唐可笑的東西拿掉。」

  帕瓦蒂不高興地皺著眉頭,把一只大蝴蝶頭飾從辮梢上取了下來,她小聲抱怨道:「為什麼桑妮的就可以戴?」

  「因為麥克米蘭小姐的蝴蝶結不至於遮住她的半個腦袋。」麥格教授說道。她指揮著我們排隊,而我則是對帕瓦蒂吐了吐舌頭:「真抱歉呢。」

  「你總是有好多蝴蝶結。」茜茜蹭了蹭我,隨口說道,「每次當我想送你的時候就會發現,你完全不需要我去送。」

  「……小時候的朋友都知道我喜歡這些,他們一直都有在送。」我回答道,「那只能怪你和我認識得沒那麼早啦。」

  我們走下台階,排著隊站在城堡前面。這是一個寒冷的、空氣清新的傍晚,夜幕正在降臨,一輪潔白的、半透明的月亮已經掛在了禁林上空,大家都在很興奮地討論,連我和茜茜都左顧右盼著——我甚至和在斯萊特林的佩格在對視的時候笑了笑。她努力地朝著某個方向努了努嘴,我看了過去,看到了瑟吉歐。

  「他為什麼在?」茜茜問道,畢竟瑟吉歐是畢業生。羅恩開口解釋了瑟吉歐目前在國際魔法交流合作部工作的事情,這讓我有點驚訝,因為我沒想到羅恩會忽然插話。在我解釋說沙菲克家或許給了魔法部的贊助之後,茜茜恍然道:「就像馬爾福家。」

  「……」

  其實我本來有想說瑟吉歐的成績很不錯,但茜茜不太喜歡他,所以我就沒說這一點,沒想到茜茜會提到馬爾福家。

  我那天是怎麼回答德拉科的呢?

  鄧布利多教授說布斯巴頓的代表已經來了,我們抬頭,看到一架巨大的粉藍色馬車飛了過來。

  它有一座房子那麼大,十二匹帶翅膀的馬拉著它騰空飛翔,它們都是銀鬃馬,每匹馬都像大像一樣。

  馬車迅速飛來,在前排的同學們急忙後退,喬治扶住了差點摔倒的茜茜,我則是和納威撞到一起,混到了斯萊特林的隊伍裡,不知道踩到了誰的腳。

  「對不起……」我下意識地說道,然後一抬頭,發現我踩到的是德拉科。

  哦,就像現在這樣,像皎潔的月光一樣的答案——我回答他:「你會去想要捉住太陽或者月亮嗎?這是很荒謬的事情,因為它們都距離我們非常遙遠,難以觸碰。」

  「可是,德拉科……」

  「我始終在你眼前。」

  就像小時候,就像那時,就像現在。

  當我回過神的時候,布斯巴頓的校長已經和鄧布利多打了招呼。她是一位看起來很優雅的女士,只不過她看起來好像比海格的體型還要誇張一些。布斯巴頓的代表中既有男生也有女生,他們長得都很漂亮,只不過被寒冷的天氣凍得瑟瑟發抖,於是他們很快就進入了禮堂。

  同學們嘰嘰喳喳地討論著,等待著德姆斯特朗代表們的到來,我卻有點心不在焉。

  德拉科肯定不知道——

  如果我不看他的時候,我可以做很多事情。但當我和他意外產生交集之後,我就很容易走神了,他是這樣牽絆著我的心情,所以,他怎麼會拉不住我呢?

  他也一直在我身邊呀,不然炸尾螺弄傷的人肯定就會是我。

  「你怎麼能受傷呢?」德拉科很不贊同地說道,「你的手是絕對不可以受傷的。」

  「為什麼?」我問他。

  他當時沒有給我答案,以後有機會我再問問他吧——德姆斯特朗的客人們乘坐著巨大的船,像幽靈海盜船一樣從湖裡冒了出來,這可真是太酷了。

  比起穿著絲綢衣服的布斯巴頓們,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們穿得很厚實,每個人都穿著毛皮鬥篷。他們的校長也跟鄧布利多打了招呼,然後他為我們介紹了克魯姆。不過,這位校長感覺不是很平易近人……

  同學們看到克魯姆都非常興奮,甚至想衝上去要簽名,但很可惜,他們誰都不會在這種時刻帶著一支羽毛筆。有的女生們則是希望克魯姆可以用口紅為她們簽名,我和茜茜、赫敏互相看了看,發現我們安靜的和周圍有些格格不入。

  「我倒是帶了口紅可以借給你們……」面對激動的男生們,我摸了摸口袋,發現口紅不見了。

  「哦真抱歉,梅林把它帶走了。」

  羅恩大失所望,他不僅沒要到簽名,甚至沒能讓克魯姆和德姆斯特朗們坐到格蘭芬多長桌,因為他們坐到了斯萊特林那邊。

  我看到德拉科正在跟克魯姆說話,對此羅恩尖刻地說道:「馬爾福在巴結他呢,我敢打賭,克魯姆一眼就看透了他是個什麼貨色……我敢說克魯姆走到哪兒都有人在討好他、奉承他。」

  然後他開始嘀嘀咕咕說願意把自己的床獻給克魯姆。有一說一,比起德拉科,我覺得羅恩看起來更想討好和奉承克魯姆,他比檸檬都要酸。

  海格跟我們揮了揮手,他的手上纏著很多繃帶,哈利大聲地問他:「炸尾螺怎麼樣?」

  「長勢喜人。」海格高興地回答道。

  「是啊,我猜肯定是這樣,」羅恩小聲說道,「看來它們終於找到了一種愛吃的東西了。」

  「那就是海格的手指。」

  ……炸尾螺真的很傷手,我下節課真的不想再碰到它。我希望無論是我還是德拉科,都不要再受傷啦。

  今天的晚餐很豐盛,一個漂亮的布斯巴頓女生從拉文克勞那邊走了過來,詢問我們:「請問,這盤雜魚湯你們還吃嗎?」

  羅恩看著那個漂亮女生說不出話,我倒是覺得她有點眼熟。哈利和茜茜把雜魚湯推給了那個女生,等到她離開後,羅恩終於清醒了過來:「她是個媚娃!」

  「肯定不是!」赫敏尖刻地說道,「我沒看見別人像白痴一樣瞪著她!」

  其實很多人都在看那個女生,赫敏的用詞不是很准確。我看了一眼德拉科,他還在很高興地和克魯姆說話,雖然克魯姆看起來非常敷衍……喜歡魁地奇有時候是一件好事,不是嗎?我心情不錯地想。

  「我說,那女生真是不一般!」羅恩使自己仍然可以清楚地看見那個女孩,「霍格沃茨就沒有這樣的人物!」

  「霍格沃茨的女生也不錯。」哈利不假思索地說道,他看了一眼拉文克勞的長桌。

  「謝謝你,哈利。」我斜了一眼羅恩,冷笑道:「謝謝你替這個險些把全校女生都得罪了的家伙說話。羅恩,你以後別想抄作業了。」

  「……」

  羅恩沒救了,他在作業和看漂亮女生當中選了後者。我感覺如果目光可以使用魔咒,赫敏的目光已經對他用了一百個,都是不太友好的那種。

  佩格歡快地跑了過來:「芙蓉剛剛端走了什麼?還有嗎?好吃嗎?」

  我終於想起來這個叫芙蓉的女生——那個布斯巴頓——為什麼這麼眼熟了。因為她長得跟佩格的媽媽有點像,我記得克拉利瑟阿姨就是法國人。佩格也在接下來跟我們介紹說,芙蓉是她的表姐,她很想嘗嘗芙蓉端走的食物,那一定很好吃。

  然而這裡沒有雜魚湯了,於是茜茜遞給了她牛奶凍。跟在佩格身後的瑟吉歐在茜茜面前放了一碟焦糖布丁:「回禮。」

  跟我之前猜想的一樣,巴蒂·克勞奇、珀西和盧多·巴格曼作為魔法部的代表來到了霍格沃茨。魔法部果然不只有瑟吉歐來了這裡,但我沒想到巴格曼會來……說起來,瑟吉歐給茜茜的布丁感覺好像很好吃——我瞬間睜大了眼睛:「你們吃得也太快了吧!」

  茜茜也非常驚訝,因為喬治和金妮已經飛快地把它瓜分完了,喬治甚至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們替你嘗嘗有沒有毒。」

  「還有這種好事?那下次麻煩叫上我,我也想嘗嘗這麼好吃的有毒布丁。」我取笑道。真幼稚,他肯定是在跟瑟吉歐較勁……男生們啊,唉。

  「那下次麻煩你試吃我們的商品?」喬治說道。

  「不了,那是真的有毒。」我確信地說道。

  鄧布利多為我們介紹了魔法部的兩位部長,我仔細看了看巴蒂·克勞奇,比起看起來很親切的巴格曼,克勞奇有些過於嚴肅。不過依照我和斯萊特林的淵源來看,在正式場合中,斯萊特林們總是看起來一絲不苟,至少是表面上。

  比起認真聽講的學生們,教授們看起來很敷衍,因為他們都非常了解比賽規則,不過大家都穿得很正式。斯普勞特教授正在和麥格教授說話,斯內普教授在看德姆斯特朗的校長卡卡洛夫……

  穆迪,嗯?他今天也換了衣服。他好像也在看裁判團的方向,是在看卡卡洛夫先生,還是在看……克勞奇先生?

  趕在穆迪發現我之前,我轉過頭假裝認真地聽鄧布利多教授講話。比賽有三個項目,在本學年的不同時間進行,內容是考驗勇士們的各種能力。

  每個學校會有一個代表參加,同學們可以把自己的名字扔進一個跳動著藍白色火焰的高腳杯,它會非常公正地選出代表。

  鄧布利多教授強調了比賽的危險性,一旦成為勇士,就不允許反悔,這是一道必須遵守的神奇契約。換句話說……如果被選中了,哪怕遇到生命危險,到死都會是一位勇士。

  對於未滿十七周歲的同學,鄧布利多教授設了一道年齡線,但弗雷德和喬治依然躍躍欲試,他們一邊走一邊跟茜茜討論著用什麼方法騙過年齡線,哪怕茜茜並不贊同。

  格蘭芬多們旺盛的冒險精神有時候真的很讓人頭疼,所以我是不會找一個格蘭芬多做男朋友的。看著無奈的茜茜,我在心裡不由得想,幸好當時傳出去的流言不是我喜歡格蘭芬多。

  我們在離開禮堂的時候,卡卡洛夫看到了哈利。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也都看向哈利,然後一個怒氣衝衝的聲音傳了過來:「沒錯,那就是哈利·波特。」

  卡卡洛夫猛然回身,他看著穆迪,臉色變得充滿了憤恨和恐懼:「是你!」

  「是我,」穆迪陰沉地說道,「除非你有話要對波特說,卡卡洛夫,不然就趕緊往前走。你們把門口都堵住了。」

  在卡卡洛夫離開之後,穆迪一直看著那個方向,他臉上的表情寫滿了反感,我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以前是傲羅……難道卡卡洛夫犯過什麼罪嗎?這件事也可以寫信問問爸爸媽媽,希望他們不要覺得他們的女兒把父母當成了百科全書。

  第二天我們去吃早飯的時候,得知德姆斯特朗的所有人都把名字投進了杯子,而霍格沃茨目前還沒有人報名。

  喝了增齡劑的弗雷德、喬治和李·喬丹洋洋得意地走了過來,要為我們當場演示如何違反規定。但很不幸的是,他們被彈了出去,看起來摔得很痛。而且雙胞胎的下巴上還冒出了一模一樣的長白胡子——他們瞬間變成了聖誕老人。

  鄧布利多教授走了過來,他習以為常地讓茜茜送這倆人去龐弗雷夫人那裡,原來龐弗雷夫人那兒已經有了兩位想要鑽空子的同學了,分別是拉文克勞的福西特和赫奇帕奇的薩默斯。

  「薩默斯?有點耳熟。」帕瓦蒂回想道。拉文德則是接過話來:「就是上次那個讓桑妮的哥哥過來遞信的赫奇帕奇,五年級的那個。」

  「他肯定是聽說桑妮喜歡勇敢的男孩子。」帕瓦蒂同情地說道,「雖然迪戈裡已經澄清了誤會。」

  拉文德點了點頭:「但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

  「……」

  我也不知道薩默斯為什麼在跟厄尼說了他退出之後,又跑過去做這種傻事,算了算了。

  「我喜歡讓人省心一點的男孩子。」我搖頭說道,「我不想讓任何人因為我去做一些我不需要的事情,雖然這能夠證明他非常勇敢。」

  斯萊特林的沃林斯投了他的名字,這讓格蘭芬多的大家都很介意。赫奇帕奇那邊毫無疑問是塞德裡克,他投名字的時候,厄尼一直在旁邊瘋狂地鼓掌。

  格蘭芬多這邊終於也迎來了一位「勇士」,是剛滿十七歲的安吉麗娜。

  至於拉文克勞——除了福西特,大家似乎都非常理智。

  「因為我們都很讓人省心~」修這麼回答道。

  「雖然這聽起來有點不勇敢,不過如果桑妮不介意照顧一下變成白胡子老爺爺的我,我也會學一學薩默斯。」

  咦,他怎麼不說是學弗雷德和喬治呢?

  我開玩笑道:「你不是很讓我們省心嗎?」

  「是啊。」修點了點頭,猶豫著說道,「但有時候我覺得……不省心的孩子才會有糖吃?」

  「萬聖節快樂——Trick or treat?」

  「萬聖節快樂。」我從口袋裡摸出糖果給他,「你想要糖的話,我隨時都有呀。」

  「怎麼辦呢,桑妮。」少年接過了糖,對我溫柔地笑了笑,「你講這些話,我會當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不用擔心拉不住她,也追不上她,因為她會等待,她不會離開……


第79章 Chapter79.(校)

  我想了一下我剛才說的話——這句話有哪個地方不能當真嗎?我沒想明白,所以我的眼神裡很自然地就流露出了迷茫。

  不遠處傳來了一陣歡呼聲,因為布斯巴頓的學生們一個一個地跨過了年齡線,他們也全部把名字都投了進去,芙蓉驚人的外貌讓許多男生用如痴如醉的目光望著她。

  可是少年只看向我眼底。

  「開個玩笑而已啦。」修擺了擺手說道,「我當然知道這些都是真的,你一直對我都很好……」他頓了頓,繼續道:「弗立維教授告訴我們,聖誕節的時候會有舞會,你知道嗎?」

  既然修看起來不想說什麼,我也就不便追問。

  「舞會啊,我不太想去。」

  「什麼——」修驚訝道,「可是應該會有很多人邀請你做舞伴。」

  可是那些人都不是德拉科啊……

  我的確可以和別人跳舞,但我不想到場去看他跟其他女孩跳舞,那還不如不去呢。

  「到時候再說吧,還有一個多月呢。」我岔開了這個話題,修也體貼地沒有再追問我。

  我和修的相處總是這樣,一方不去說,另一方就很體貼地不去追問。可是有時候情人之間需要的是坦誠,而不是過分的體貼——正如同我很久之後才意識到,我對他很好,可那些好,並不是他想要的。

  晚宴的時候,很多人都坐立不安,因為大家迫切想知道誰會被選為勇士。

  我十分懷疑,我和佩格是全場吃得最安心的人,在茜茜聽弗雷德重復「真希望是安吉麗娜(被選中)」的時候,我甚至把她的布丁吃掉了……反正她還可以吃喬治的布丁,不是嗎?

  鄧布利多站起來時,禮堂裡瞬間鴉雀無聲。裁判團的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太一樣,有的人緊張,有的人面帶笑意,只有克勞奇先生看起來與大家格格不入,似乎覺得這一切索然無味,並感到些許厭煩。

  除了南瓜燈之外的蠟燭都熄滅了,禮堂一下子陷入了半明半暗的狀態。火焰杯放出了奪目的光芒,比禮堂裡的任何東西都明亮。

  我覺得那迸射出火星的藍白色火焰有些刺眼,但大家都默默注視著、等待著。不知道為什麼,我也緊張起來。

  要選出真正的勇士,代表他自己、他的家族、他的學院、他的學校,用他的智慧、他的正直、他的勇敢,去爭奪危險又至高無上的榮耀。

  這一瞬間,我仿佛感覺格蘭芬多、斯萊特林、赫奇帕奇、拉文克勞四個學院是一體的,因為它們有共同的名字——霍格沃茨。

  高腳杯的火焰變成了紅色,一道火舌竄到空中,從裡面飛出一片被燒焦的羊皮紙。大家都屏住了呼吸,鄧布利多教授則是接住羊皮紙,念出了上面的名字:「德姆斯特朗的勇士,是威克多爾·克魯姆!」

  意料之中的答案,在掌聲與歡呼聲平息後,第二個勇士出現了:「布斯巴頓的勇士,是芙蓉·德拉庫爾!」

  接下來就是霍格沃茨的勇士了。鄧布利多抽出了第三張羊皮紙,他大聲地說道:「霍格沃茨的勇士,是塞德裡克·迪戈裡!」

  禮堂中爆發出一陣歡呼,每個赫奇帕奇都在跳上跳下,尖叫著、跺著腳。雖然我也為塞德裡克感到高興,不過我還是想說我不認識此刻恨不得跳到天花板上的厄尼。

  塞德裡克笑著離開了禮堂,和前兩位勇士一樣。這下選拔塵埃落定,鄧布利多教授開始說一些大家都懂的鼓勵性話語,然而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被高腳杯吸引了,因為它吐出了第四張羊皮紙,全場都為之震驚。半晌之後,鄧布利多教授清了清嗓子,大聲念道——「哈利·波特。」

  我們齊齊地看向了哈利,哈利看起來也驚呆了。

  我幾乎是瞬間就意識到了,這不可能——雙胞胎兄弟的小把戲都沒能騙過年齡線,哈利才四年級,而且他犯不著去做這種「送死」的事情,哦對不起,我一瞬間把穆迪的形容代入了……

  我只是想說,這種活動非常的危險,哈利沒必要這麼做吧。人要做一件事,總是有目的、有訴求的,哈利出過的風頭已經夠多了。

  可是火焰杯決定的事情是沒辦法改變的,我看向火焰杯,它是不是壞掉了?這不是三強爭霸賽嗎,三強、三個學校、三個代表,現在搞什麼,四強爭霸賽?哈利自己算一強?

  哈利顯然覺得他不太強:「我沒有把我的名字投進去,你們知道我沒有。」

  沒有掌聲,禮堂裡響起了議論聲,赫奇帕奇那邊非常不滿,因為他們沒想到霍格沃茨的勇士有兩位,這也就意味著,哈利會爭奪塞德裡克的榮譽。

  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同學們目光裡充滿了不信任,拉文克勞們似乎在討論哈利是怎麼騙過年齡線的,至於斯萊特林……別人我不知道,德拉科肯定會懷疑是不是鄧布利多偏袒哈利。

  但是,哪有人會把偏愛表現為想讓對方處於危險處境的啊!

  哈利被迫離開後,我們也議論了起來。弗雷德和喬治都想知道哈利是怎麼做到的,羅恩的神情非常復雜,比起赫敏的擔憂,他似乎也相信哈利真的背著他投了名字……

  「你覺得呢?」茜茜擔憂地問我。

  「我看有人想要謀害哈利,讓他送死。」我用了很嚴重的形容。我嚴肅地說道:「可是世界上那麼恨他的,恐怕只有那個人了。」

  「伏地魔?」茜茜不假思索道。

  「……或者他的手下。」我對這個名字還有些不適應。「就像世界杯時出現的那些面具人一樣。」

  「很有道理,可他們是怎麼混入霍格沃茨的呢?」她皺著眉說道,「騙過火焰杯,恐怕需要高級魔法吧。」

  「先別想這個事情了。」我拍了拍她的手:「你知道的,這意味著什麼。」

  「……」

  茜茜和我對視一眼,在男生們還在議論紛紛的時候,和對面的赫敏一起沉默了。

  這意味著我們身旁是潛藏著一個很厲害的叛徒,學生恐怕不能輕易做到,所以這應該是位成年巫師……不,學生或許也可以做到,只要他不是真正的那個同學,復方湯劑或者奪魂咒都有可能。

  但隨便懷疑別人是內鬼,只會從內部動搖我們的信任,更何況我們沒有證據證明這確實是神秘人的手下在暗中搞鬼。

  同學們聚在格蘭芬多休息室裡尖叫著歡呼著,因為大家本以為榮譽會屬於赫奇帕奇,沒想到格蘭芬多這次也會大出風頭。羅恩神情郁郁地回了宿舍,我和茜茜、赫敏都很擔心他和哈利的友情會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哈利回來之後,沒有人願意聽他說話,大家似乎都堅信哈利用了很高明的手段得到了這次機會。

  所以人為什麼要出風頭呢?處在風口浪尖上的人,沒有人會關心他的聲音、他的心願。

  熱烈的生活雖然很好,但我更喜歡平靜和安定。

  艾譜莉那邊不知道怎麼回事,雙面鏡無法及時聯系到她,可能她和小天狼星換了新的躲避地點吧。還好哈利可以用貓頭鷹聯系他們,而我也把最近的事情寫信告訴了爸爸媽媽。

  爸爸回復道:

  「奇怪的事情越來越多了。聽你的描述,我也不認為一個曾經導致神秘人死亡的男孩有什麼必要參與三強爭霸賽去證明他的勇敢……你這學年也務必多加小心。另外,你對厄尼說一下,讓他不要對哈利有太多不滿……算了,他的性格就是那樣,我會親自寫信告訴他,至少他不要讓你這個做妹妹的像二年級那樣左右為難。」

  「至於卡卡洛夫,他曾經被指控是食死徒,但最後因為貢獻出了一份名單,所以脫罪了。好像是穆迪抓的他?所以兩個人互相看對方不滿很正常。」

  至於媽媽,她則是這麼寫道:

  「我們家真的和穆迪教授沒有什麼來往。但他是一個很正直的傲羅,你看到他身上的那些傷了吧。很多人都很注重自己的外貌,可他不在意這些。他少了一條腿、一只眼睛、半個鼻子,這都是為了抓住那些殘害無辜者的家伙。」

  「無論怎麼樣,他都是一個值得我們尊敬的人。」

  我忽然意識到,我好像對穆迪確實缺少一些敬畏。不對,畏懼是有一些的,但敬重卻很少、很少。

  或許是因為我沒有經歷過那種逃亡,不知道他的辛苦,又或許是因為我由於德拉科的事情,對他先入為主,有一些反感的情緒。

  這樣是不對的,我對自己進行了深刻的檢討。

  從今天開始,我要在心裡恢復對穆迪的敬稱。

  雖然他對德拉科做了不好的事情,但他依然是值得尊敬的,嗯……勇士?

  哈利以為一旦大家習慣了他是勇士,情況就會有所好轉,然而他很快就發現自己是大錯特錯了,其他學院的同學都覺得這件事很不光彩。

  赫奇帕奇們一直和我們關系不錯,但他們也都在草藥課上表現得非常冷淡。正如同爸爸擔憂的那樣,厄尼和賈斯廷都不跟哈利說話了,盡管他們和哈利在同一個托盤上移植跳跳球莖。

  當一個跳跳球莖扭動著從哈利手裡掙脫、在他臉上重重打了一下時,他們都幸災樂禍地哈哈大笑起來。

  「……」

  對於哈利來說這並不是最糟糕的,別的學院的同學不理解他的事情,他早就在二年級就經歷過了,可是二年級的時候,羅恩是相信他的啊!然而現在的羅恩和赫奇帕奇們沒有什麼區別。對於我來說,羅恩在這件事上表現得像個笨蛋我也沒辦法,只是厄尼——

  下課之後我堵住了厄尼要跟他講道理,厄尼沒有直視我的眼神,他想繞開我離開溫室。然而他向左走我就往左邊擋他,他向右走,我就往右邊擋他。

  於是厄尼嘆了口氣,他抬起頭剛想說些什麼,賈斯廷已經幫他說話了:「桑妮,這件事我們真的不能站你們格蘭芬多,波特做得很不對,不是嗎?」

  我看著賈斯廷說道:「我就問你一句,二年級時是誰背了長久的罪名,但還是又解決了密室事件,除掉了那個害你變成石頭人的蛇怪?」

  「……這是兩碼事。」賈斯廷嘀咕道。

  「所以我跟厄尼說話,和跟你說話,也是兩碼事。」我耐心地說道,甚至還對他笑了笑。

  「你可以先走一步嗎?」

  賈斯廷同情地看了一眼厄尼,不顧厄尼求助的眼神,匆匆逃離了溫室。

  「好了,現在就咱們兄妹倆了,有什麼你就直說吧。」厄尼說道。因為接下來還有人要用溫室上課,所以我們一起走了出來。

  「還是剛才那件事——這不足以證明哈利的人品嗎?他有什麼必要去用這種小偷一樣的方式,去竊取榮譽、偷盜機遇?」我問道,「這一定是有人想要害他,用了什麼特別的方式!」

  「人是會變的。」厄尼動搖道,「再說了,哪有人一天到晚盯著他想害他……」

  「正直不等於沒有理智。」我不高興地說道,「你其實也知道。可你只相信你想要相信的事情,哪怕真相就在你眼前。」

  「你還不是一樣?」厄尼也有些不滿地說道,「二年級的時候就這樣,你總是那樣理智、那樣聰明,那樣站在別人那邊,明明我們才是兄妹!」

  他大聲地說道:「以前是某個家伙,現在是波特……桑妮,我知道你經常是對的,可是你不清楚塞德裡克對於我們意味著什麼。麻煩你在思考問題之前不要把我當做是一個同級生、一個赫奇帕奇,你從情感的角度關心一下,我是你的哥哥!」

  「你要不是我哥哥,我干嘛要管你啊?」我也被他激怒了,語氣裡帶了幾分惱火:「所以你現在是指責我冷血?我總是向著別人?三年級的時候是誰為了你得罪了特拉弗斯,在世界杯的時候差點被人家送上一個惡咒?」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厄尼辯解道,「我是說你不能對我這麼苛刻,我也沒想過當你哥哥會這麼累。」

  「你就是這個意思!」我簡直要被他氣死了。「你這話是說,你不想和我是一家人?」

  「我沒有這麼說!你總是曲解我的意思!」厄尼皺眉道,「為什麼你不能像帕德瑪和帕瓦蒂那樣,和我好好相處呢?」

  好端端的,他提帕德瑪做什麼?

  「你也不看看修是怎麼跟秋相處的!」我諷刺道,「你想要個帕德瑪那樣的妹妹,我還想要個修這樣的兄長呢!」

  我們彼此僵持著看著對方,最終不歡而散。

  傷人的言語是利刃。我們兄妹倆因為外人,互相給了對方一刀,因為太熟悉,我們知道捅哪裡最合適。

  這真是非常可笑,我最近絕對不要搭理厄尼了!

  我還要去上保護神奇動物課,所以我准備走向禁林,然而這時,我聽到有什麼東西不小心滾到了我的腳下。我詫異地看了過去,發現那是個酒壺。

  有點眼熟……

  我眨了眨眼睛,然後看到了穆迪教授。

  「哦,麥克米蘭小姐。」他點了點頭,拄著手杖准備彎腰去撿那個酒壺。「年紀大了就有點手抖。」

  「教授,我來幫您。」我主動幫他撿了起來,把酒壺遞給他。

  穆迪定定地看了我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瞬間,我覺得他是穆迪,又不是穆迪。

  「我只是碰了一下它的外面,絕對不可能下毒。」我只好這麼說道。我聽說穆迪從不喝外面的東西,他只喝自己的酒壺,大約是因為他常年的經歷,讓他對別人充滿了不信任吧。

  「在我的眼皮底子下可沒人能做到這些。」穆迪接過了酒壺。「今天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嗎?」

  嗯?這話是……

  「我感覺麥克米蘭小姐對我的態度好像好了許多。」穆迪饒有興趣地說道,「在和自己的哥哥吵架之後還能保持良好的心態,我收回之前的話——麥克米蘭家的家教其實還不錯。」

  這人果然有病吧,我難得對他尊敬了一點,他還諷刺我跟厄尼吵架?

  「因為媽媽告訴我,您是一個勇士。」我坦誠地說道,「令人畏懼的外表和過於警惕的性格,都是您和食死徒戰鬥後留下的勛章,所以我理應尊敬您。」

  「……」

  又不知道是為什麼,這一瞬間我感覺到,我們之間的氣氛好像凝固了一瞬。

  「勛章?真是至高無上的贊譽。」穆迪笑了笑,他看起來不想談論這個話題了。「根據你們剛才的對話,我發現你的兄長好像不太聰明。」

  我和厄尼吵架是一回事,別人來評價我們又是另一回事,在外人面前,我從來都是維護他的。

  「他只是太正直了而已,赫奇帕奇們有他們自己的一套處事原則。」我皺眉道,「教授,您不覺得您這個話講的,一聽就是獨生子嗎?」

  穆迪有些驚訝:「哦?這你都能看出來。」

  「因為有兄弟姐妹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認真地說道,「雖然有時候會爭吵,但是真的遇到了困難和危險,他永遠都會是我最堅強的後盾和最後的港灣。」

  「那還真是可惜,親情這種東西……」穆迪並不怎麼可惜地說道。他跳過了這個部分:「但我很高興聽到你和我有著同樣的想法。要知道,在當時,就連那兩位校長都不怎麼贊同我。」

  啊,他是說哈利的事情嗎……

  「卡卡洛夫甚至還說我是那種『如果午飯前沒有發現六個人想謀殺他,就覺得這個上午是浪費了』的家伙。」穆迪嗤笑一聲。

  噗——我也有些想笑,這個形容還蠻形像的,雖然穆迪在學生們面前倒沒有那麼誇張。

  這時候穆迪問道:「麥克米蘭小姐,你怎麼看待高腳杯被蒙蔽的事情?」

  「或許用了很高級的魔咒,比如混淆咒吧?」我思索道,「大部分人都只想著改變年齡去參加比賽,可是一個學校只能選一個人,就算年齡混過去了,塞德裡克也已經被選中了……」

  如何保證哈利一定會參加呢?

  穆迪提醒道:「你也說了,是一個學校一個人,所以是三個人。」

  「啊!」我恍然大悟道,「您是說,只要制定第四個學校,而那個學校又只有哈利一個人……」

  「這只是我的猜測,我的工作就是按黑巫師的思路去考慮問題。」穆迪滿意地說道,「很好,這裡還有個沒有完全傻掉的學生,霍格沃茨還有救。」

  「下次上課的時候,我也有本書想送給你。」

  我們就好像真正的師生那樣,完全看不出之前發生過對峙,他引導著我的思路、指點著我,還打算像對納威所做的那樣,也送給我一本書。

  「茜茜和赫敏肯定也是這麼想的。」我連忙說道,「您太客氣了。」

  「過於謙虛有時候是一件壞事。」穆迪說道,「去上課吧,不然你要遲到了,這次你是真的有課。」

  什麼?我微微睜大了眼睛,穆迪知道上次德拉科說的下節課是魔藥課的那個借口,是騙他的?!

  穆迪笑了笑,好著的那只眼睛裡,是我看不清的神色:「如果你執意不要那本書,才是真的浪費了這個上午。」

  沒有六個人想謀殺他,他只是單純想送我一本書。

  「……謝謝教授。」

  我匆匆忙忙地趕在上課之前來到了海格的小屋,然而我一到那裡就聽到德拉科在嘲諷哈利:「啊,看啊,伙計們,這就是勇士。」

  他對著克拉布和高爾說道:「你們有他簽名的書嗎?最好趕緊叫他簽名,我懷疑他在這兒待不長了……三強爭霸賽的勇士有一半都死了……」

  「波特,你認為自己能活多久?我猜大概是第一個比賽項目開始後十分鐘吧。」

  有時候我會覺得現實充滿割裂感——德拉科可以在我面前故意示弱,只是想讓我看到他有多委屈,來獲取我的承諾,我們對此樂此不疲;但他在哈利面前,卻總是故意挑釁,讓人看了有些咬牙切齒。

  海格讓我們每個人用繩子拴住一條炸尾螺,帶它去散步,大家都非常害怕。德拉科厭惡地看著箱子:「帶這玩藝兒去散步?我們到底應該把繩子拴在哪兒?拴在它的刺上、炸尾上,還是吸盤上?」

  海格給我們做了示範:「拴在中間,嗯——恐怕你們需要戴上你們的龍皮手套,作為一種額外的預防措施。」他把哈利喊了過去,我偏過頭看了一眼,大概能猜到他應該有什麼話想跟哈利說。

  但是我們面前的炸尾螺才是相當棘手,大家自覺地組了小隊,很艱難地把它拴好,然後又很艱難地在草坪上步行。

  我和赫敏、羅恩一組,我們都認為每個組必須要有個男生——因為現在的炸尾螺有三英尺多長了,力氣大得驚人。而且它們長出了厚厚的、盔甲一樣的殼,模樣介於巨大的蠍子和拉長的螃蟹之間,很難控制。

  「我現在不想吃它了。」我聽到佩格跟布雷斯說道,「我感覺它可以把我吃掉。」

  我很高興佩格終於對炸尾螺有了正確的認知。

  然而一聲令人驚恐的劈啪聲響了起來,我們面前的炸尾螺的尾巴爆炸了,推著它向前躍進了幾米,我和赫敏、羅恩一起被拽得摔倒在地。

  真是倒霉透了,雖然我不討厭海格,但我真的很討厭炸尾螺,我覺得我們的保護神奇動物課可以換個內容,現在需要保護的不是神奇動物,是我們啊!

  要不是可以跟斯萊特林一起上……唉,我為什麼要繼續選這門課。我掙扎著站了起來,一手拉著繩子,另一只手去拉赫敏,旁邊傳來了德拉科的嘲諷:「韋斯萊,你也太差勁了,居然連一只炸尾螺都拉不住,害得女孩子摔倒,真糟糕啊。」

  羅恩很生氣:「你自己有克拉布和高爾兩個大塊頭幫忙,好意思說我?」

  「哦?怎麼,想讓我和你換?」德拉科挑了挑眉,半真半假地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厄尼提出的情感訴求也蠻正常的,桑妮確實對他要求太高了,而且兩個人性格確實不同,經過爭吵之後的兄妹才會更加理解對方呀。
  穆迪:厄尼不太聰明的樣子
  桑妮:雖然你說得對……但是!


第80章 Chapter80.(校)

  我的心情糟透了,這時候了德拉科還給我添亂?

  雖然他本意是為我不平,又或者他是在試探我的格蘭芬多朋友們的態度,但我們根本不可能換組啊!

  如果真的換了,這種蹊蹺的場景立刻會引來所有人的注視。

  「行啊!換吧,把我換去跟他們一組。」我沒好氣地說道,「雖然羅恩的力氣的確不夠大,但我不覺得馬爾福你會比他好到哪裡去。比起你們兩個家伙,我還挺想和克拉布、高爾一組呢,他們在這時候看起來好像更靠譜。」

  「……」

  周圍的同學們都因為我的這番實話而陷入了沉默,在其他小組的劈裡啪啦的爆炸聲裡,我們的周遭一時寂靜得有些詭異。

  赫敏看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看看羅恩,又看看我;被我突然誇獎的高爾和克拉布則是有些茫然,大概他們鮮少獲得贊譽;羅恩本來因為我頂撞德拉科而有些高興,但在他意識到他跟德拉科一起被我嫌棄了之後,他看起來非常郁悶。

  至於德拉科,他沒想到有朝一日我居然不願意和他一組,甚至還誇獎了他平日裡都看不起的兩個跟班!

  德拉科張了張口,他好像想說點什麼,但很不幸的是,他的跟班們因為茫然而有些走神,高爾和克拉布沒有握緊手裡的繩子——於是炸尾螺向前一躍,德拉科被帶著直接撲倒在地,跟我一樣被迫品味了草坪和泥土的氣息。

  我們驚訝地看著他,直到旁邊布雷斯輕笑了一聲。於是我們一起看向布雷斯,包括摔得很狼狽的德拉科,他對布雷斯怒目而視,似乎在強烈譴責身為朋友的布雷斯不僅不過來幫助自己,甚至還笑話他。

  布雷斯可沒有空去管德拉科,他要是松手了,佩格肯定拉不住炸尾螺。於是布雷斯一只手緊緊地握著繩子,另一只手則去擋住佩格已經彎起了的嘴角,他一本正經地說道:「對不起,我受過專業的訓練,一般都能忍住……除非真的很好笑。」

  身為我和德拉科之間情況的知情者,布雷斯的確可以收獲別人都感受不到的好笑。

  「你們還愣著干什麼!」德拉科生氣地對克拉布和高爾說道,「快把我拉起來!」

  「你們小組的人果然都很靠譜啊。」羅恩沒有放過這個諷刺的機會,他借用我之前說的話,趁機取笑了德拉科。但只說一句怎麼夠解氣呢,於是羅恩繼續說道:「不過馬爾福,你倒也不必為了跟我們桑妮一組就特意摔一跟頭,你是想要博取同情嗎?」

  結果是羅恩收獲了來自我和德拉科、赫敏三個人的「閉嘴」,他委屈極了。

  「我們桑妮」這句話,換做赫敏說是沒問題的,但是羅恩這麼說……德拉科肯定很不高興,所以我讓羅恩閉嘴;德拉科肯定因為羅恩取笑他再加上前面那個原因,所以他讓羅恩閉嘴;那麼赫敏呢?

  我們重新把炸尾螺牽了起來,然後我聽到赫敏很不高興地對羅恩說道:「羅恩,你以後說話注意點,你明知道馬爾福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怎麼還把桑妮跟他牽扯到一起?你們男生之間的矛盾就在男生中解決,不要把別人牽扯進來。」

  德拉科倒是不會對我睚眥必報……

  「我錯了。」羅恩不情願地說道。他想了想,忽然有點懊惱:「赫敏你說得很對,桑妮——」

  我詫異地看向他:「怎麼了?」

  「我不應該把你們倆的名字放到一起。」羅恩說道,像是目睹了什麼很糟糕的畫面一樣。

  他感慨道:「馬爾福不配。」

  「……啊?」

  幸好德拉科沒聽到,不然他會跟羅恩決鬥吧?

  所以在學生時代,我在格蘭芬多的諸位朋友鮮少有人會懷疑我和德拉科之間有什麼關系,簡直太正常了……因為德拉科與格蘭芬多們的惡劣的關系,導致他們連我跟德拉科的名字放到一起,都覺得非常糟糕,可以說是相當嫉惡如仇了。

  我懷疑羅恩是在想像裡提前看到了我和德拉科結婚的請柬,因為那上面的名字是並排的。但我能怎麼辦呢?這可是一定會發生的情況。

  建議羅恩到時候閉上眼睛。

  這麼看來,修能夠那麼早就注意到我和德拉科之間的情況,實屬難得,除了他敏銳的直覺外,還跟他中立的拉文克勞立場有關——但是中立的拉文克勞們這次也跟赫奇帕奇、斯萊特林一樣,對哈利非常排斥。特裡勞妮教授又在占蔔課上預言哈利的死亡了,再加上與羅恩的冷戰,哈利最近的處境非常艱難。

  好在黑魔法防御術這門課上,他還算自在一些,因為穆迪是堅信他是被陷害的。

  自從改變了對穆迪的認知之後,我發現黑魔法防御術這門課其實還不錯。穆迪除了經常嚇唬我們之外,確實有在用心地教我們一些東西,我不由得懷疑他是不是擁有嚇唬年輕人的惡趣味。

  「你不走嗎?」下課之後,茜茜問我。

  「呃,我去找穆迪教授拿點東西。」我回答道,他說過這節課結束他要送我一本書。

  茜茜震驚地看著我:「……這樣也行?」

  「什麼?」我沒反應過來她的意思。

  「我是想說,我們桑妮以後無論走到哪裡,大家都會很喜歡你。」茜茜笑眯眯地說道,「原本我以為有個例外,現在我發現……穆迪教授的眼睛還不需要去聖芒戈做二次治療。」

  趕在穆迪看我們之前,茜茜先走一步:「我去三樓等你。」

  我認真地想了想,茜茜這話的意思是,誰不喜歡我的話,就是他……眼神不好?咦,這個句式怎麼有點似曾相識,好像爸爸用這種話諷刺過盧修斯叔叔。

  「麥克米蘭小姐,我的辦公室在三樓。」穆迪對我說道,「走吧。」

  我有點緊張,說句不自量力的話,再怎麼講我之前也差點跟穆迪打起來吧,算是結仇了誒。現在我居然要跟他獨處……好在茜茜有在外面等我。

  穆迪忽然說道:「普威特小姐,是位很不錯的朋友。」

  「這是當然。」我不假思索道。他是說茜茜跟過來在外面等我的事情嗎?

  「不會拋棄朋友,也很有分寸感。」穆迪點評道,「她可以要求跟你一起過來……這份分寸感很難得,不愧是個普威特。」

  這話有點奇怪,我是知道普威特家族同我們家一樣,也是個有名的純血家族……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穆迪好像還挺看重這個的。

  「那如果茜茜要求一起過來,您會讓她進來嗎?」我站在辦公室裡四處看了看,這裡的裝潢風格和盧平教授在的時候有些不同,但也沒我想像得那麼粗糙。我還以為按照穆迪教授的作風這裡肯定會亂七八糟,但事實上,意外的很整潔。

  窗戶下有一只大箱子,上面有七把鎖,看起來像是在鎮壓著什麼惡靈一樣,聯想到盧平教授之前關著博格特,我覺得這可能是黑魔法防御術教授們的特殊愛好。

  如果斯內普教授某天真的擔任了這項工作,我毫不懷疑他會把不聽話的格蘭芬多關進去……

  「我當然不會拒絕她。」穆迪抬起魔杖,用飛來咒讓一本書從書架上飛了過來。然後他回頭看我:「但我確實不想讓她進來。」

  我們最近剛好也在魔咒課上正式學習飛來咒,練習如何讓物品從很遠很遠的距離之外准確無誤地飛過來。這可比讓手邊的東西飛過來要難很多,只可惜它不能讓人飛過來。

  他把那本書遞給我:「在打開之前,你要保證,這本書的內容不會被別人看到。」

  我還在思考為什麼穆迪不想讓茜茜進來,就面臨了新的問題,不過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好的教授,我向您保證,這本書的內容不會被別人看到……但是教授,您不會坑我吧?」我懷疑地看著他:「這要是期末考試的內容,我豈不是算作弊?」

  穆迪對於我的疑問感到有些好笑,他敲了敲手杖:「你的提議很有道理,看好學生犯錯,應該會很有意思……」

  他果然是有什麼惡趣味吧?!我睜大了眼睛。

  「行了,不逗你了,打開看看吧。」穆迪說道,我正要接過這本書,他卻又把手收了回去。

  「警惕性不夠!」穆迪大聲地說道,「如果你打開摸到了一個門鑰匙,你信不信你立刻就會被傳送到什麼危險的地方?又或者這是個被施加了黑魔法的工具,你打開就會被人奪走心志!」

  「你不應該直接用手去接。」

  ……不是他讓我接的嗎!

  「所以教授的意思是,您會害我?」被莫名訓了的我,遲疑地看著穆迪。他是對抗過黑巫師的人,有什麼必要對我動手嗎?

  「我是不會,但別人可能會,我這是教你防人之心不可無。」穆迪說道。

  好吧,他是教授他有理。

  「那我可以接過來嗎?」我試探地問道,「您該不會是反悔了,不想給我了吧?」

  「沒那必要——這就是給你的。」穆迪把那本書放到了我的手裡:「我上次聽到你和你哥哥提到了特拉弗斯,是培迪·特拉弗斯嗎?他爸爸是個食死徒。」

  「嗯,是的。」我點了點頭,把我們和特拉弗斯在三年級的恩怨簡單地說了一下,只是略去了德拉科的部分。「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還好他現在已經進阿茲卡班了。」雖然好像是有期徒刑。

  「這可不是萬全之策,我是說,布萊克不就越獄了嗎。」穆迪頓了頓說道,「他和他父親一樣,沒什麼能力又喜歡胡作非為……不過你三年級的時候就學會了無聲咒?這可真不錯。」

  「謝謝您的誇獎,都是艾譜莉和教授們教導有方。」我抱著書,不好意思地說道。

  「但是……」我猶豫了一下。

  穆迪坐到椅子上,看著我說道:「不,雖然懷特小姐的魔咒學很不錯,但這也需要你的天賦和應變能力。而且我說過了,過於謙虛是一件壞事……你有什麼想說的就直說吧。」

  「嗯,我還是覺得不能因為特拉弗斯的父親是食死徒,就輕易地對他下結論,雖然他的確想要對我下狠手。」我認真地說道,「父親和孩子一定是一脈相承的嗎?他們之中有一個人很糟糕,另一個人就一定是一樣的嗎?我和厄尼是雙胞胎,尚且在很多事情上有所分歧,至於父親和孩子,更是兩個獨立的人。」

  「食死徒是一個身份,它不是一個要永遠釘在家族、血脈、人生上的標簽。」我說這話倒不全是為了特拉弗斯,因為我想到了德拉科,我希望他有朝一日可以擺脫這種困擾……甚至還可以包括西奧多。

  我們這一代,是和上一代全然不同的。

  我希望每一個和我一樣的同齡人,都可以走向不被輕易定義的生活,不再生活在父輩的影子下,雖然這非常的理想化。可是,誰說理想一定不會實現呢?

  「但是你們的立場是不同的。」穆迪提醒我。

  我回答道:「我很惋惜特拉弗斯跟我走向了對立,因為他的性格的確有點不友好,但我覺得不是每個立場不同的人、每段立場不同的關系最後都會走向這種結局。」

  這當然還是我和德拉科啦——如果可以,我想和德拉科克服一切困難走下去,我想讓別人知道,這不是不能做到的事情,我和德拉科可以做到,那麼——你們也可以的。

  只要我們想要努力地靠近彼此,平行線也一定會相交,然後合為一體。

  穆迪神情復雜地看著我,然後他笑了一下,語氣是我聽不出來的感慨。

  他喝了一口酒壺裡的酒,說道:「年輕可真是好,敢說也敢做,就算明知道是潘多拉魔盒,也會去打開。」

  「真想再回到學生時代啊。」

  最後這句話很輕,我險些以為我聽錯了。但當我離開的時候,我回過頭,發現他在看我。

  厄尼說得沒錯,我很喜歡說一些看起來很理智的、很有道理的話,哪怕它其實不是很切合實際,哪怕我真的相信我說得沒錯——我拿著書走出辦公室,茜茜看著完好無損的我松了一口氣,而我在撲到她懷裡的時候,後知後覺地想到了一件事。

  我的話太絕對了,它有著一個前提,是殊途同歸,哪怕開始走了不同的路,但最後也可以走到一條路上。可是有的人啊,他們即使並肩,即使人生出現了交集,也會像相交線那樣重疊一瞬——

  然後永遠錯開。

  「怎麼了?」茜茜問我。

  「我覺得現在可真好呀。」我抱著她蹭了蹭,笑道:「我們一開始,就走了同一條路。」

  所以說穆迪果然是嚇唬我,這本書不是金妮拿到的日記本,沒有出現什麼奇特的情況,但與其說它是本書,倒不如說它是本筆記。

  筆記裡面有一些從別的書上剪貼和摘抄的內容,甚至還有穆迪教授的一些點評(字還挺好看的)。

  它恰好是我所需要的——關於魔藥學的部分,裡面有一些補充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筆記裡的高級魔藥的制作步驟。怎麼說呢,因為斯拉格霍恩教授本身就是魔藥學高手,所以很多東西他不需要記下來,他可以背下來,所以有一些東西過於簡略……

  說不定我停滯已久的福靈劑進度會有新的突破!

  另外是關於魔咒的部分——筆記裡對付黑魔法的魔咒遠比我們目前課上所學到的進展要快,雖然穆迪這不是跟我透露了考試的題目,但他也等於給我開小灶了啊,難怪不能讓別人看到……但有些內容很實用,如果我早就學會了,當時我可以用變形咒召喚一個盾牌擋一下特拉弗斯的咒語。

  哦,等等,當時魔杖不在我手裡。

  其他科目也有很多補充知識,我感覺很多都對明年的O.W.L.s考試有所幫助。

  只是,我不由得想起了穆迪之前提到小天狼星越獄一事,難道以後特拉弗斯會越獄嗎?所以穆迪提早教給我一些防身用的魔咒,甚至有的內容已經遠超四年級的範疇——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旋即就被我的感慨所替代。真不愧是前傲羅,他懂得太多了,我敢打賭他當初肯定在O.W.L.s考試裡取得了十二個良好及其以上的成績。

  可能他真的覺得我很有天賦吧。

  第二天下午,我去上魔藥課的時候,在走廊遇到了修。距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我們就聊了幾句。

  「大家都以為是波特施展了什麼不為人知的技巧,哄騙火焰杯接受了他的名字,為自己賺取更多的名聲。」修對我說道,「瑪麗埃塔就是這麼想的,她還跟秋說過。」

  我忍不住嘆氣:「這也是正常的事情,畢竟很多人還是不了解哈利。」

  少年笑了笑:「但是我相信波特哦!」

  「真的?」我有些驚訝。

  「你也覺得他是被別人陷害的嗎?」

  「我其實也不是很了解波特,但我相信桑妮的判斷。」少年眨了眨眼睛,說道:「我始終相信並尊重,你的一切選擇。」

  「……」

  看著少年清亮的眼神,我心中感到一震。

  要知道,我和厄尼才因為這件事吵了一架,原因就是我們無法理解對方。但是,修卻能對我說出這樣的話……

  我在吵架之後的確反省了自己對厄尼的態度是不是有些苛刻,或許正是由於厄尼是我的哥哥,我才想讓他跟我站在同一個立場上。

  然而,我的確忽略了厄尼的情感訴求,或許有一個凡事都支持他的妹妹,他會比現在幸福吧。

  那麼,我想要凡事都支持我的兄弟嗎?

  「如果我的選擇是錯誤的呢?」我不由得問他。一味地只跟隨別人做出判斷,這樣也是不好的呀。

  「啊……但是什麼是正確,什麼又是錯誤呢?」少年說道。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說:「桑妮,除了相信你之外,我還有自己的理智。如果沒有你,我也會覺得波特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只不過因為有你,所以我早早地就聽到了我的心在說話。」

  「它說,你一直都在這麼做,不是嗎?」

  一直都在這麼做……我和厄尼一直都在堅持著自己的想法,這原本是件好事,如果我們能夠更好地進行溝通,或許就不會吵架了。

  我跟他之間都有錯誤,只要解釋清楚就好了。

  我不需要凡事都支持我的兄弟……我需要的,就是厄尼。

  「為什麼我總是在被你開導?」我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因為你總是願意耐心地聽我說話~」修看了看腕表,提醒我道:「桑妮,快上課了……」

  「不,也是因為你願意跟我講這些呀。」我湊過去,低頭看了一眼時間,粗略地計算了一下,向樓上跑去。「謝謝你,修,下次我請你吃蜂蜜公爵的糖果——」

  「桑妮,魔藥學教室在樓下!」修驚訝道。

  我當然知道,但我現在不是要去魔藥學教室……咦,說起來修知道我的課表嗎,就像我會背厄尼的課表那樣?

  我現在要去的是魔咒學教室——四年級的赫奇帕奇下節課會出現在那裡。

  或許是心有靈犀,當我跑到三樓的時候,我一抬頭,看到厄尼在上方的樓梯低著頭,他驚訝地看著我,然後我們一起沉默了。

  最後還是我舉起魔杖,對他揮了揮。

  「Accio(飛來),厄尼!」

  「……」

  厄尼匆匆忙忙地走了下來,他皺著眉說道:「桑妮,你不是有魔藥課嗎?」他也會背我的課表。

  「飛來咒不是這麼用的,你這樣有點……呃。」他停住了話語。「之前的事情對不起,我說的話太過分了,爸爸媽媽明明在信裡讓我不要因為這件事跟你起爭執。」

  「我覺得這麼用挺有效的,至少你真的飛過來了。」我對他笑了笑,說道:「嗯……沒關系,雖然我們對這件事的態度不同,但這不影響我們的關系。」

  我對厄尼伸出手:「那麼,厄尼,我們和好吧。」

  厄尼點了點頭。他說,他同樣不需要一個事事都支持他的妹妹。

  他只要桑妮·麥克米蘭就好。

  話是這麼說,後面我和厄尼很快又因為德拉科搞出來的那個徽章又有了矛盾。赫奇帕奇們都戴著這個徽章,盡管厄尼表示他是為了「支持塞德裡克·迪戈裡,霍格沃茨的真正勇士」的那一面才佩戴的,絕不是因為上面的「波特臭大糞」。

  我幾乎是卡著時間跑到了魔藥學的教室門口,但當我剛到那裡的時候我就意識到,情況有點不對勁——赫敏捂著嘴哭著跑走了,她的牙看起來變得像海狸那樣長……不對,她竟然逃課了!

  高爾的臉上長了一個醜陋的大癤子,他正准備去校醫院。潘西和一些斯萊特林的女生們指指點點著赫敏離開的方向,德拉科本來在跟她們說笑,但在看到我之後,他強行轉過來和布雷斯說話了。

  佩格告訴我剛才發生了什麼——德拉科弄出了諷刺哈利的徽章,斯萊特林們大都佩戴著。然後哈利和德拉科都舉起了魔杖,看起來是要決鬥,因為穆迪不在,結果他們的魔法都擊中了別人,高爾和赫敏都被誤傷了。最後斯內普讓高爾去醫院,但卻說赫敏看不出什麼不同,格蘭芬多被扣了五十分,哈利和羅恩獲得了禁閉。

  「……」

  真是太糟糕了。

  我如果在現場,一定會很生氣——但或許就是因為我不在,德拉科對赫敏又用了「泥巴種」這個稱謂。以及,哈利和德拉科用的都是什麼沒品的魔咒,「火烤熱辣辣」和「門牙賽大棒」都是什麼玩意啊!

  還有這個徽章!德拉科佩戴著「波特臭大糞」想表明哈利很差勁,但是佩戴這種糟糕的文字,我覺得他的品位好不到哪裡去。

  佩格小聲地說道:「我也覺得,我不想戴。為什麼要把臭大糞這個詞掛在胸口?我又不是臭大糞。」

  她這句話之前噎住了德拉科,現在又噎住了我。

  雖然,但是……

  沒人想跟佩戴著臭大糞徽章的人談戀愛,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很多讀者朋友都反應說感覺他倆不可能一直隱藏戀情那麼久——現在我可以跟大家很明確地表示,至少格蘭芬多們真的不會懷疑,看看羅恩說的理由。
  很高興上一章評論區有朋友get到小巴蒂的部分,這篇文其實雖然主要講的是德桑的愛情線,但同時對親情友情各方面、對其他角色的都有所刻畫,是桑妮視角的十年間的故事。我的確也想對原作一些描寫不多的角色進行描述,通過不同的視角。當然,不會偏離終點,德拉科是絕對的男主,桑妮始終都喜歡他。
  (小聲)但是當修在開解桑妮,小巴蒂送了個筆記,茜茜等待桑妮的時候——德拉科他,他在做哈利的職黑!!!!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50

第81章 Chapter81.(校)

  趕在斯內普教授用哈利做實驗之前,科林拯救了哈利,他說所有的勇士們都要去拍照。想必是《預言家日報》要對這場更重要的活動進行相關采訪吧,雖然對於正在風口浪尖的哈利來說,我覺得上報紙並不是一件好事。

  在哈利走過斯萊特林們的桌子時,他們佩戴的徽章都發出了亮眼的光芒。

  幼稚,太幼稚了!剛因為和厄尼和好而擁有好心情的我,心情一瞬間又跌到了谷底,好在這是魔藥課,我不得不打起精神應對這位總是給我們扣分的教授,以至於無論是配制魔藥還是聽講我都十分認真。

  如果這是魔法史課,我大概要趴在桌子上讓我的靈魂飄走。

  我們回到宿舍的時候,赫敏顯然已經哭過了,我看著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斯萊特林們真的很奇怪,他們總是能把自己隨心所欲的舉動以借口來「合理化」。斯內普教授雖然平時在課上對我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他可以把辦公室借給我和德拉科,三年級的時候也可以放過我的夜游。可是,他這次對赫敏非常過分!

  同樣,德拉科與我那麼親近,可他卻在嘲笑哈利方面是那樣的不遺余力……如果是我,根本不可能想出來這麼雙重標准的徽章!他一天到晚到底把心思都用在哪裡啊?!

  換句話說,其實所有人在斯萊特林們的眼裡都一樣,都是不好吃的小餅干(奇怪的比喻增加了),其他人過得好不好都與他們無關,他們只對自己在意和重視的人表達些許友好。

  當然這肯定不是絕對的,但至少這兩個人是這樣——唉,我還是努力自學成才吧,感謝穆迪教授給我的筆記,讓我暫時不用去咨詢斯內普教授。

  其實這樣的關系是讓人不安的,在意和重視會是永遠的嗎?如果那些在意消失了,對於對方而言,自己和那些曾經被當做不好吃的小餅干的人,豈不是沒有任何區別了?

  他們對你好是真的好,他們的不好,也是真的很不好。

  茜茜氣衝衝地走下了樓,可能是去找喬治和弗雷德傾訴了,而我則是向床上一倒,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裡。與其煩惱,不如睡覺!

  「桑妮,睡覺要換衣服。」赫敏用帶著濃厚的鼻音的聲音提醒我。

  「介意我聽一下音樂嗎?」我從被子上爬起來,指了指床頭的八音盒。

  「沒關系。」她說道。

  於是我打開八音盒,在輕快的音樂裡,我想,八音盒裡面的電池還剩下多少電量呢?當電量全部消失、音樂戛然而止的時候,它是不是就跟一個普通的鐵盒子沒有任何區別了?

  接下來哈利的生活變得更加糟糕,因為那篇關於三強爭霸賽的文章發表了,但正如同我所猜想的那樣,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文章內容非常矯揉造作,而且它只在最後提到了克魯姆與芙蓉,對塞德裡克只字未提,簡直是在故意挑起矛盾。

  「麗塔·斯基特一定是個斯萊特林吧?」金妮皺著眉看著報紙,她似乎覺得一般人寫不出來這種抹黑哈利的東西。

  「很遺憾,據說她是個拉文克勞。」茜茜說道。

  「不是每一個叫麗塔的人都是佩格莉塔這樣的小可愛。」我感慨道。

  另外,文章還用一部分篇幅寫了哈利和赫敏的「戀情」。我們去上黑魔法防御術的時候,遇到了對此很是不滿的潘西:「美貌驚人?她是根據什麼評判的——金花鼠嗎?」

  「別理她。」赫敏抬起頭,大步從取笑她的人們旁邊走過,好像她什麼都沒聽見一樣。

  「我說真的,麥克米蘭,你不覺得這個報道有問題嗎,我覺得你比格蘭傑好看多了。」潘西抱著胳膊,挑釁地看著我。

  「謝謝你的誇獎。」我直接跳過了她的重點,禮貌地說道:「原來你也認為這篇文章有很多誇大的地方,那麼繼續相信報道取笑哈利的你們,或許腦袋和這篇報道一樣,都很有問題。」

  「你——」潘西不由得氣結,她大概是沒想到我居然會還口,畢竟我平時看起來實在沒什麼攻擊力,像是一個在格蘭芬多的佩格——她顯然已經忘記了我曾經和穆迪對峙的事情,年紀輕輕的記性就不太好,我覺得她應該請斯萊特林院長配點藥。

  赫敏嘆了口氣:「你不必理她們的。」

  「她誇我跟你一樣好看,我當然要理她一下了。」我眨了眨眼睛說道,「你不覺得我刻薄就好。」

  「怎麼會呢?謝謝你,桑妮。」赫敏疲憊地笑道,「哈利和羅恩始終不肯讓步,我真的很累,還好有你和茜茜陪著我。」

  或許我不能責怪斯萊特林們有雙重標准,因為我本人也是這樣,我偶爾會相當刻薄。

  「麥克米蘭小姐,我似乎記得我是黑魔法防御術的教授,而不是魔藥學教授。」穆迪看著拿著筆記來請教問題的我,有些訝異。

  還不是因為我不想去問斯內普教授題目啦。

  我面不改色地說道:「相信我,教授,您可以跟鄧布利多教授申請領兩份薪資進行兼職……這裡有一個您寫的技巧和課本不太一樣,但我按照您寫的內容做了實驗,非常成功。」

  「看的還挺認真啊。」穆迪點了點頭,似乎有點欣慰。「不過,你和斯內普教授是怎麼一回事?我看過你的成績單,你的魔藥學明明在他手下都能拿到相當不錯的分數。」

  我原本是不想說的,但是穆迪這個人好像挺懂談話技巧,於是不知不覺我就把我的想法說了出來。穆迪聽完,有些若有所思:「你說斯萊特林可以合理化自己的雙重標准,只對自己在意和重視的人友好……的確很有道理。」

  也不知道他想起了誰。

  「您該不會是把我當做要問話的嫌疑人進行了一番套話吧?」我懷疑地看著他。

  「那絕不會如此溫柔。」穆迪說道。

  哪裡有溫柔了??

  可能我們對溫柔的定義不太一樣。

  「我聽說斯萊特林們弄了一個徽章,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穆迪很嫌棄地說道,「這實在沒什麼品味。」

  確實,我跟德拉科寫信委婉地說了一下希望他提高一下品味的事情,但他每天還是佩戴著那個徽章晃來晃去,見到哈利就亮出那一面「波特臭大糞」。

  我要再給他寫一封信,如果他不提高一下品味,我就要提高一下品味了!

  擦亮眼睛,喜歡一個不戴徽章的人不好嗎?

  當然這只是氣話。

  得到解答的我,臨走時詢問穆迪教授:「我以後還可以來問題嗎?」

  「隨你。」穆迪說道,「不過我個人覺得,比起詢問整天不洗頭的斯內普,你過來問我……說明你的品位還不錯。」

  這年頭問個題目都涉及個人品位啦?

  在第一個項目開始之前的星期六,學校批准三年級以上的學生去霍格莫德游玩,於是我們決定去買禮服長袍——當然對於我來說,我是要買一件新的,哪怕我不去舞會,我也要買新衣服!

  可以說是非常理直氣壯了。

  茜茜拜托雙胞胎帶著金妮到處逛逛,因為我們要一起買一件禮服送給金妮,當做是我們送她的聖誕禮物。這天一早,我們叫上了佩格,一起直奔風雅牌巫師服裝店。佩格好奇地左看右看,茜茜則是有些拘謹。

  買衣服這種事情我超級拿手的!畢竟社交是我們從小到大的必修課。

  「能不能拜托您幫我的兩位朋友選一些合適的禮服呢?」我拍了拍茜茜的手,對店長笑道。雖然佩格跟我的家庭背景差不多,但鑒於她的性格原因……還是請女巫們代勞吧。

  卷尺自動為我們測量了尺寸,然後店員們就幫助我的朋友們挑選禮服了。

  至於我嘛,我當然要自己選衣服啦。「我想試試這款。」我指著一件紅色的長袍說道。

  拜某人所賜,果然我還是鐘愛紅色。

  「這件衣服很適合您!」店員笑道,「您穿上一定明艷動人,就像冬日裡陽光落到了雪地上,將雪花點燃了一樣。您穿紅色真的很好看。」

  如果說社交是我們這些出身純血家族的孩子的必修課,那麼店員們的必修課顯然就是努力誇獎客人啦。雖然我知道她是想讓我買下這件禮服,但我還是很開心。

  「是呀,我知道我穿紅色很好看。」

  我早就知道了,他也早就知道。

  店員為茜茜選了一件穿起來像是被雲朵包裹了一樣的禮服長袍,淡紫色、淺藍色與玫瑰色重疊在一起,像是霞光落在了眼前。佩格則是挑選了一件淺綠色的,薄紗上有銀色的花朵點綴,看起來像是森林裡出來的精靈少女;她們的衣服都很合適。

  佩格表達了贊美:「桑妮,你穿紅色簡直白到反光!」

  我也禮尚往來地表達了贊美:「謝謝,你穿綠色簡直自己就在發光。」

  「……你們真的是在認真地誇獎對方嗎?」茜茜感到疑惑。

  「因為最近肉吃得太多了,我想要素一點,我看起來像不像是一個大白菜?」佩格很誠懇地說道,「感覺非常健康。」

  店員的表情看起來有點懷疑人生。

  我們為金妮選好了衣服之後,茜茜進了試衣間換掉禮服,佩格拉著我,驚喜地指了指外面:「看,瑟吉歐!」

  「這麼不放心你妹妹嗎?」我問道。

  「今天沒有工作,就順路來看看。」瑟吉歐挑了挑眉,說道,「按照年齡,我也算是你兄長。」

  「好的,麻煩你幫我們拿一下袋子。」我把三個禮服袋子都塞到了他的手裡。瑟吉歐還沒反應過來,我就拉著佩格跑掉了:「我們去蜂蜜公爵買糖啦——」

  有人樂意拎包,那我當然也很樂意把東西都給他啦。能整蠱一下瑟吉歐,看到他猝不及防的樣子,真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

  「我們是不是落下了什麼?」佩格突然問我。

  「好像是落下了什麼……」我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我們好像不是兩個人出來逛街的?

  「桑妮你看,是最新款的糖果!」佩格興奮地拉著我說道,「我要買一盒送給布雷斯!你呢,你要買一盒送給德拉科嗎?」

  大概是布雷斯教了她什麼,在提到德拉科的時候,佩格居然知道要把聲音放低一些。

  「不,我要買一盒送給修。」我堅決地搖了搖頭。上次我跟修說了要送他糖果呢,這次我肯定要買一盒給他,德拉科……他愛吃誰的吃誰的吧!

  「布雷斯說的沒錯。」佩格若有所思道。

  「什麼?」

  「他跟我說,德拉科的名字現在是個生氣魔咒。」佩格嚴肅地說道,「在你面前提起來的時候一定要放低聲音,因為聲音越大,你就越會不高興。」

  「生氣魔咒是什麼,對應快樂魔咒的存在嗎?」她好奇地問我。

  ……倒也沒錯。

  生氣或者快樂,都是因為在意啊。

  「桑妮?!」在蜂蜜公爵人滿為患的店鋪裡,我和修意外相遇,面面相覷。他立刻與我旁邊的佩格打了聲招呼:「沙菲克小姐,上午好。」

  「緣分啊!」佩格拍了拍手掌,笑道,「在這裡桑妮你都能遇到認識的人?」

  這裡到處都是大家認識的人好嗎……

  「你也來買糖果呀,給秋買的嗎?」我笑問道。這還是三年級的學生第一次來霍格莫德,我以為修會到處逛一逛呢。「還是其他的女孩子?」

  「啊,是幫秋買的。」修說道。

  「正好你在這裡,這個就可以直接給你啦。」我把手裡的一盒糖果放到他手裡,「一會我一起結賬。」

  「……你是來給我買糖的?」修驚訝地看著手裡的盒子。

  「對呀,我答應過你的。」我點了點頭,「對了,你不幫秋拿一盒嗎?」

  「不用了,我原本就是為了……嗯,秋最近有點牙疼。」修改口道。我有些疑惑,但他的話引發了佩格的共鳴,她表示牙疼真的很糟糕,於是這個話題就被這麼帶了過去。

  我和佩格又拿了許多其他的糖,修跟在我們後面幫忙拿東西,在佩格繞到另一個貨架後面的時候,他小聲地問我:「桑妮,你答應我的事情,都會做到嗎?」

  「當然。」我不假思索地說道。

  「那我可不可以用這盒糖果來換一個別的請求?放心,絕對不會很過分。」少年說道。

  我伸手拿東西的動作頓了頓,偏過頭來看他。

  修看起來似乎有些緊張,他很擔心會被我拒絕……他緊張什麼呢?我一向清楚他的為人,他肯定不會對我提什麼過分的要求呀。

  「好啊。」我點了點頭。修這才松了口氣,他立刻笑了笑:「謝謝你。」他說著就要把糖果放回貨架。

  我攔住了他的動作,輕輕搖了搖頭:「不要把它們混為一談,這原本就是我送給你的,答應你的要求也是我自己想要答應的,你就拿回去吧……上次要不是因為你的鼓勵,我不會和厄尼這麼快就和好的。」

  「……桑妮。」修抿了抿唇,他抱緊了手裡的盒子,認真地說道:「其實我的請求很簡單,我希望你可以去參加舞會。」

  「嗯?」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說。

  「我剛剛路過服裝店的時候隔著櫥窗看到了你的禮服,非常好看,我希望你可以穿著它去參加舞會。」修認真地說道,「因為這樣好看的你,應當被更多人看到。」

  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只是——「我可以答應你去參加舞會,可是舞伴……」我有些猶豫。

  我的舞伴是誰呢,德拉科以外的人我從來都沒考慮過,修……如果是他,好像可以,畢竟我們關系還不錯,我並不排斥他。但我要主動邀請他嗎?啊……這件事情發展已經超乎了我的預料。

  「你慢慢挑選舞伴就好啦。等到第一項比賽結束,舞會的消息放出來,邀請你的人能從格蘭芬多塔樓排到拉文克勞塔樓。」修笑眯眯地說道。

  「……」

  他好像沒有主動做我舞伴的想法,我把話咽了回去。算了,我到時候穿著禮服坐在那裡喝飲料就是了,反正德拉科不會來邀請我,誰都無所謂。

  「我買好啦!」佩格抱著一大堆把她的臉都擋住了的糖果走了過來。「桑妮,我們去找瑟吉歐好不好,讓他用魔咒幫我,我要拿不動啦。」

  沒辦法,在校外我們不能用魔法。

  我心事重重地和佩格一起跟修道別,然後離開了蜂蜜公爵,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弗雷德和喬治正和茜茜一起跟瑟吉歐對峙著,看起來氣氛很不愉快。

  瑟吉歐見我和佩格已經出來了,在帶著自家妹妹離開之前,他看了茜茜一眼——

  「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塞茜莉亞。」

  似曾相識的句式……我似乎在哪裡聽過這種道別語,但是佩格為什麼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忽然折返回來,往我手裡摞了兩盒糖果。

  「這是給你們倆的,謝謝你們陪我逛街!」佩格開心地說道。

  但我要拿不住了——手裡的糖果盒子迅速向一旁歪去,唯一能用魔咒的瑟吉歐已經走遠了!

  不好,我的糖果要摔碎了啦!!

  「Wingardium leviosa(羽加迪姆勒維奧薩)。」有人念了一個懸浮咒,讓這些糖果飄了起來。

  弗雷德和喬治一起轉過頭來:「穆迪教授?!」

  「小伙子們,幫女孩子拿東西是必修課,剛才離開的那小子手裡可是幫她們拿著袋子的,在這一點上,你們要好好學習一下。」穆迪粗聲粗氣地說道。

  他看了我一眼:「你小心點。」

  穆迪拄著手杖向三把掃帚走去了,弗雷德看了看穆迪,又看了看我:「你們的關系很好嗎?」

  我毫不客氣地把糖果往他懷裡放去:「我覺得我跟你的關系更好,幫我拿一下!喬治,茜茜,你們別互相看著對方發愣了,快來幫我!」

  逛街是一件非常消耗體力的事情,今晚我很早就睡了。也不知道茜茜後來又發生了什麼,第二天她在宿舍裡待了一天,堅決不出門,全靠我從禮堂帶食物給她才沒有餓暈。

  大概是跟喬治說了什麼事情吧,我猜測著。

  赫敏和哈利也很忙碌,因為後天就是第一個比賽項目了,希望哈利可以一切順利。

  我有些走神地想,為什麼我會在面對修的時候,有些猶豫呢?是我的內心在期待著什麼嗎?我明知道我和德拉科是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下一起跳舞的,但我還是在期待著什麼——期待著,哪怕我們明知道那是在將來絕不能發生的事情,但他還是來邀請了我。

  只是一個邀請,就足夠了。

  尤其是在對比之下——布雷斯在斯萊特林的休息室當眾邀請了佩格做他的舞伴,佩格當時正在吃糖,險些噎住。

  據她所說,斯萊特林的大家都一副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模樣,因為大家都知道他們一定會是舞伴,但沒有想到布雷斯會如此正式地邀請佩格。

  「儀式感很重要。」布雷斯說道,「很多事情不是明知道是如此,就可以偷懶不去做的。」

  比賽就這樣到來了。三強爭霸賽果然非常危險,勇士們竟然需要同四只不同的龍進行周旋,目標是獲得它們守護著的蛋……那些龍單是簡單地注視著,就讓人有點腿軟。

  塞德裡克上場的時候,赫奇帕奇們爆發了一陣歡呼,他們為塞德裡克感到自豪。他使用了一個變形咒,讓一塊岩石變成了一條獵狗,這是很不錯的魔咒,成功地轉移了火龍的注意力,但他還是被中途改變主意的火龍燒傷了——赫奇帕奇那邊又是一陣驚呼,好在塞德裡克順利通過了比賽……希望他的傷勢不是很嚴重,我不太喜歡這種比賽。

  芙蓉催眠了火龍,但是打起呼嚕的火龍竟然噴出了一道火焰,燒著了芙蓉的衣服,雖然她用魔杖變出水撲滅了火光,但終究有些美中不足。

  克魯姆用魔咒擊中了火龍的眼睛,可是他的火龍踩碎了蛋,這個肯定要扣分。

  最後是哈利——他用飛來咒召喚了飛天掃帚,和樹蜂龍一起飛向了高空。經過一番躲閃之後,哈利引誘著火龍飛向高空之後,迅速地俯衝撲向了地面,抓住了金蛋!他是速度最快的一個!

  我們一起歡呼了起來,羅恩則是目瞪口呆地看著哈利,他終於相信不是哈利自己報名的了,因為這簡直是在玩命。哈利用他的勇氣和能力讓很多人對他刮目相看,赫奇帕奇們和拉文克勞們對他的態度都好了許多,不少人還摘下了徽章……

  至於斯萊特林,我看到德拉科白著一張臉,不知道是嚇的、氣的還是其他原因。

  下一場比賽會在明年二月進行,塞德裡克的傷勢也並不嚴重,哈利得到了不錯的分數……帕瓦蒂拍了拍我:「桑妮,我們該回休息室慶祝啦!」

  「哦,好的。」我收回了目光。

  讓我暫時做一個快樂的格蘭芬多吧——沒有一個幼稚的斯萊特林戀人的那種。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斯萊特林們真的有這種特點,德拉科、斯內普、小巴蒂、瑟吉歐,都是這樣……


第82章 Chapter82.(校)

  十二月給霍格沃茨帶來了狂風和雨夾雪,天氣越來越冷了。我非常羨慕沒有選修保護神奇動物課的茜茜,因為她不用去上戶外課。

  這節課我跟著朋友們才過來,就聞到了從臨時馬廄那裡飄過來一陣陣的酒味。羅恩按著額頭說道:「這酒味熏得我暈暈乎乎的。」

  「是啊,真讓人頭疼。」哈利說道,「海格負責照顧布斯巴頓的駿馬,他給那些馬不斷地提供它們最愛喝的純麥芽威士忌,所以才有酒氣。」

  「……我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赫敏遲疑道。

  然後三個人想了想,一起恍然大悟地回過頭來看我:「桑妮!!」

  「你在做什麼?」羅恩警覺地問道。

  「我在自衛。」德拉科撇了撇嘴說道,「我走路走得好好的,她突然倒了過來,嚇我一跳……你們連自己同學的身體情況都不知道嗎?真是靠不住的格蘭芬多。」

  我只知道我喝酒會睡過去,但沒想到在濃烈的酒氣氤氳裡,我也會不由得腿軟頭暈。赫敏他們走在我前面,我甚至都來不及開口,就險些沒站穩——還好德拉科就在我身後,他快步上前扶住了我:「小心。」

  真糟糕,我迷迷糊糊地看著他,語氣不自覺地就有點軟:「嗯?德拉科,是你呀……」

  德拉科怔了一下,我聽到他小聲地說了一句「可惡」。

  想來也是,如果我們倆是正兒八經交往的情侶,別說他可以正大光明地扶住我了,他把我直接抱過去都沒問題。

  然而並不能。

  被嘲諷了的羅恩很不高興地說道:「你能不能好好說人話?」

  「我只對人說人話。」德拉科說道,「我不覺得韋斯萊你屬於……」

  赫敏已經從德拉科這裡接過了我,眼見這兩個人又要進行小學生吵架,我靠著赫敏,急忙打斷了他們:「謝謝你。」我小聲地說道:「嗯……馬爾福。」

  德拉科一下子就把後面的話卡在了嗓子裡,他像是憋著一口氣一樣,說道:「……不客氣。」

  要不是他戴著耳罩,我也許可以看到他紅了的耳朵?

  「你還對他道謝!」哈利驚訝道。

  「我們桑妮可是很懂禮貌的。」赫敏說道。

  「我覺得他對桑妮的態度還挺好的,但我不知道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羅恩思索道,「畢竟我還是那個觀點,馬爾福不配。」

  我把圍巾向上拉了拉,掩住了口鼻,以及我微紅的臉頰:「你們不要想太多啦,我跟他平時也沒什麼交集。」我們都是私底下有交集。

  於是哈利和羅恩都不再說話,不知道為什麼,他倆都別過了頭去,似乎有點不自在。

  赫敏無奈地說道:「你現在說話的聲音很像在撒嬌……其實也不能說是羅恩想太多,你這麼跟我說話,我感覺我的心都要融化了,何況是男生們?」

  我:?

  我才沒有要撒嬌啊!喝酒害人!

  啊,不對,我沒喝酒。

  我們這節課還是要對付炸尾螺,現在已經是小巫師大戰炸尾螺的尾聲了。因為現在只剩下十條炸尾螺,它們變得更加孔武有力,也更加喜歡自相殘殺。

  「我拿不准它們是不是冬眠。」海格對在南瓜地裡凍得瑟瑟發抖的我們說道,「我們不妨試一試,看它們想不想睡覺……我們把它們安頓在這些箱子裡。」

  海格讓我們把炸尾螺放進鋪著枕頭和毛茸茸的毯子的箱子裡,大家無精打采地照做,並且覺得炸尾螺現在的模樣真的很惡心。

  「比起它們,我們其實才需要毯子。」

  「是啊,炸尾螺的待遇都比我們要好。」西莫和迪安說出了我們的心聲。

  很快我們就發現炸尾螺並不打算冬眠,更不樂意待在箱子裡。它們在箱子裡大肆破壞著,很快南瓜田裡就撒滿了冒著青煙的箱子碎片,它們破箱而出,然後到處橫衝直撞,噴射著火花。

  「別緊張,別緊張!」海格喊道。

  大多數同學都嚇得四散逃開,很不幸,我還處於有氣無力的狀態,根本跑不動。

  有少數同學留下來對付炸尾螺,比如哈利他們。還有布雷斯,他正擋在佩格面前,冷靜又熟練地用著昏迷咒和石化咒;佩格躲在他身後,舉起魔杖在那裡對著炸尾螺喊「Expelliarmus!(除你武器)」,她也成功地擊飛了幾只,雖然它們很快就又衝了過來。

  或許她換個有攻擊力的魔咒會更好一些?

  「桑妮!」赫敏驚呼道,她正忙著和羅恩一起對付一只炸尾螺,一時間沒辦法來幫我。

  當然,我雖然跑不掉,但我畢竟也是個巫師,我有魔杖,不需要事事都被別人保護。

  我對著這只衝向我的炸尾螺喊道:「Stupefy!(昏昏倒地)」

  你們敢相信嗎?那只炸尾螺它居然……它居然躲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歪打正著才躲開了昏迷咒的炸尾螺,再次朝著我衝了過來。我急忙又准備念咒,但好像有點來不及了……哇,這下子要被撞倒了啦!

  「Incarcerous!(速速禁錮)」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我旁邊迅速地念了一個禁錮咒,成功地讓那只再次朝著我衝過來的炸尾螺停住了腳步。

  「布雷斯,我來幫你了!」

  布雷斯掃了德拉科一眼:「謝謝,但我並不需要。」

  「不要傷害它們!」海格叫道,「盡量把它們捆起來!」

  要是打算傷害它們,德拉科就不會用這麼保守的魔咒了。

  「你倒是看看誰在傷害誰!」德拉科氣道。他本來都跟著克拉布和高爾跑走了,打算從後門躲進海格的小屋,但在注意到我留在原地之後,他又折返了回來,假裝自己是來幫布雷斯的。

  「小心!」我也念了一個禁錮咒,對著德拉科身後的一只炸尾螺用了出來。它堪堪在德拉科身側停住了動作,火焰險些點著德拉科的衣服。

  感受到危險氣息的德拉科僵了一瞬,他偏過頭來,布雷斯已經迅速地配合我,補了一個石化咒給它。

  「我也來!」佩格又一次用了繳械咒,她好像真的很喜歡這個魔咒。

  「它已經沒有反抗能力了,佩格,你找下一個打!」德拉科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

  「知道啦!」佩格歡快地說道。

  「先捆起來……布雷斯,當心!」我喊道。

  好在德拉科及時注意到了,他用一個石化咒擊中了炸尾螺:「還說不需要我幫忙?」

  「你別添亂就好。」躲過炸尾螺攻擊的布雷斯,丟給我一捆繩子:「桑妮——」

  「桑妮桑妮,我們一起捆!」佩格高興地說道,就是我們都不知道她到底在開心什麼。

  因為每個人都處於兵荒馬亂之中,所以基本沒什麼人留意周圍到底有哪些同學臨時組隊。不然我一個格蘭芬多和三個斯萊特林混在一起,誰看了不得說一句「這個搭配真神奇」呢?

  同學們齊心協力地制伏了九只炸尾螺,不過我們為此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很多人身上被燒傷和劃傷了無數處。最後,只剩下一條炸尾螺了,趁著哈利、羅恩和海格一起去制伏它們的時候,佩格對我小聲地說道:「我很少能用到這麼多次繳械咒呢!」

  我看了看外袍已經慘不忍睹的布雷斯,又看了看基本沒受傷的佩格,問出了我心裡的疑問:「所以,你為什麼一直用這個魔咒呢?」

  「這是我用的最熟練的魔咒。」佩格說道。

  多麼無懈可擊的理由啊!

  「你為什麼心情這麼好?」德拉科嫌棄地拍著外袍上的灰塵。因為我們四個人一起組隊,各自可以顧及其他人的死角,所以我們都只是弄壞了衣服,倒沒怎麼受傷。

  「因為感覺好像回到了小時候!」佩格笑眯眯地說道,「入學之後我們就很少一起行動了,而且大家一起並肩作戰的感覺,特別好。」

  原來她是在開心這個——我們三個人互相看了看,最終還是都被她的好心情所感染,不由自主地有些想笑。

  「既然知道這裡挺危險的,怎麼又跑回來了?」布雷斯見所有人已經都被突然出現的女記者(她自稱自己是麗塔·斯基特)吸引了注意力,他忽然問德拉科,語氣有些諷刺:「我看你先前逃跑的速度,可不比炸尾螺慢上多少。」

  我也看向德拉科。

  「……閉嘴。」德拉科說道,「遇到危險逃走是人的本能,但是你都留下來保護佩格了,我為什麼不能回來?」

  「佩格不需要保護!」佩格不高興地說道。

  「是啊,我們佩格才不需要保護,又不是神奇動物。」我捏了捏她的臉頰,意有所指地說道,「不過偶爾這麼來一次,的確還不錯。」

  我也不需要保護,但我接收到德拉科的關心與在意,還是很開心的。

  「我……」德拉科有些欲言又止。

  「舞會是吧,我都知道。」我平靜地說道,「沒關系的,明知道沒辦法一起跳舞,又何必去做邀請呢。」我們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必在沒結果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口是心非。」布雷斯點評道,「佩格,你不要學她。」

  「……閉嘴。」我說道。

  「閉嘴。」佩格學我說話,「布雷斯,聽見了嗎?」

  「……」

  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不,我還是覺得我應該對你做一個邀請,至少這樣……第一個邀請你的人,是我。」

  不同於布雷斯邀請佩格,布雷斯在眾目睽睽之下,讓所有斯萊特林同學為他們做見證,他穿得整整齊齊,而被他邀請的少女也可愛動人……

  此刻的我們,雖然也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卻沒有什麼人注意我們,我們都被炸尾螺弄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但這個在角落裡的邀請,卻是由我們的好友所見證的浪漫的秘密。

  「桑妮,我想邀請你在聖誕舞會上擔任我,德拉科·馬爾福的舞伴,你願意嗎?」我的少年這樣問我,哪怕他儀容不整,但他的眼神卻是明亮的,那裡面倒映著我。

  哪怕這只是我們口頭上的約定,沒有辦法去真正的踐行。

  「嗯,我願意。」

  佩格眨了眨眼睛:「你們在求婚嗎?」當然,她很快就又轉移了注意力:「好像忽然天晴了!我感覺暖和多啦。」

  「會有人在一地炸尾螺面前求婚?」布雷斯說道,「那他一定是腦子壞掉了,對吧,德拉科?」

  「布雷斯·扎比尼——」

  「你看起來心情也很好。」佩格對我說道,「前段時間,總覺得你很不開心。」

  「因為我的腦子也壞掉了。」我回答道。

  說真的,德拉科哪怕真的是像布雷斯說的那樣,因為腦子壞掉所以在一個糟糕的背景下求婚了,那我也只會腦子壞掉去答應他。

  我真的很難拒絕他,從我們七歲見面的時候,就是如此。

  生活照常繼續,直到周四的變形課上,麥格教授宣布了舞會的事情:「聖誕舞會就要來臨了——這是三強爭霸賽的一個傳統部分,也是我們與外國客人交往的一個大好機會。是這樣,舞會只對四年級以上的學生開放——不過如果你們願意,可以邀請一個低年級的學生——」

  同學們都在憋笑,這件事大家早就有所耳聞了,但聽到院長說出這種話,還是會忍不住有些興奮。

  麥格教授繼續說道:「要穿上你們的禮服長袍。舞會將於聖誕節晚上八點在禮堂舉行,午夜十二點結束。」

  雖然舞會是一個可以放松的時刻,但麥格教授還是希望我們不要給學校和學院丟人,所以她宣布從這周開始,周末下午的時候我們會進行舞蹈集訓。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學習成了次要的事情,每個人都在尋找著自己的舞伴——只有赫敏,她雷打不動地繼續在圖書館學習,似乎並不在意這件事。

  我猜茜茜肯定會和喬治跳舞,帕瓦蒂和帕德瑪非常漂亮也不用擔心,佩格已經答應了布雷斯,漢娜也答應了賈斯廷……啊,我身邊的女生幾乎都有舞伴了,我該怎麼辦?我已經答應修我會去舞會。

  哦,最新消息,赫敏答應了克魯姆——他眼光真的很好!這真是太棒了!我和茜茜無聲地一起歡呼。

  所以我該怎麼辦!!

  對了,厄尼呢?他們赫奇帕奇是個三人小分隊,現在漢娜答應了賈斯廷,他落單了!

  我真誠地建議他去邀請帕德瑪:「你看帕德瑪到現在還沒有舞伴,說不定是在等你邀請她。」

  「……邀請她的人有很多。」厄尼不自在地說道,「我還是算了吧。你呢,找到舞伴了嗎?」

  「我也不是很想和不熟的人一起跳舞。」我不置可否地說道。

  「修沒來邀請你?」厄尼很是驚詫。

  「……修一定要來邀請我嗎?」我不滿地說道,「他這麼優秀,肯定很多女生喜歡啊。說起來,你好像對修有什麼意見?」

  「停——打住,我不想跟你再因為別的男生吵架了。」厄尼說道,「不過真的很可惜,你如果和塞德裡克跳舞,就是作為勇士的舞伴進行開場舞了……」

  「我也不想跟你再因為別的男生吵架。」我瞪了他一眼。最後沒有舞伴的我們兄妹倆,面面相覷了一番,各自哼了一聲,原地解散。

  茜茜居然還擔心她找不到舞伴,簡直是胡說八道,肯定會有不少人來邀請她,誰不喜歡聰明的女孩子呢?哼,當然,我覺得還是喬治不行——他怎麼不第一時間來邀請茜茜?

  喬治不行,他真的不行。

  「啊嚏!」於是第一次舞蹈集訓的時候,喬治一直在打噴嚏。

  「哦兄弟,有人在想你?」弗雷德揶揄道,「也許是你未來的舞伴。」

  「我覺得可能有人在罵我。」喬治說道。

  似乎只有我們學院開了舞蹈集訓,因為教室外面有許多其他學院的學生趴在那裡圍觀。

  這種在別人的注視下跳舞的感覺……不太美好。

  「我合理懷疑邀請我的拉文克勞們,只是想偷偷混進我們的集訓裡。」茜茜說道。

  「那也是想混進集訓裡跟你一起跳舞呀。」我笑眯眯地說道。

  喬治真的不行。

  「啊嚏——又開始了。」喬治郁悶道。

  麥格教授做了講解之後,詢問我們是否有人願意上來做個示範。茜茜小聲問我:「你不是小時候經常參加舞會嗎?」

  話是如此,但我現在又沒有帶舞伴過來。結果麥格教授居然點了我和茜茜做示範,還好她會跳男步,於是我們倆像八音盒裡的小人一樣,跳了一個標准的示範舞。

  「桑妮,你可以陪我跳一下嗎?」納威問道,「呃,我還是不太熟練……當然,如果你願意做我的舞伴……」

  意料之外的事情,完全沒想到還有要拒絕熟人的時候——但對於納威來說,這好像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因為我們倆也是一起長大的。

  「抱歉納威,我可以陪你練習,不過舞伴的話,我沒辦法答應你。」我不好意思地說道。

  就像我不希望德拉科跟潘西一起跳舞一樣,德拉科也不希望我和納威一起跳舞——青梅竹馬這種事情,我們都希望對方是獨一無二、無可替代的。

  「好吧,其實我早該知道的。」納威有些沮喪。

  我建議道:「或許你可以問問三年級的女孩子呢?」我也希望納威可以盡快找到一個舞伴,因為他踩到了我好幾次,再和他跳下去,我的腳要沒有了。

  「桑妮,跟你說件事情。」一起去黑魔法防御術教室上課的路上,茜茜猶豫地跟我說道:「我拒絕了厄尼的邀請。」

  大約是因為拒絕了好友的兄長,這讓茜茜有些過意不去。

  「啊?他來邀請你了——」我驚訝道。不是吧厄尼……上次吵架的時候我因為太生氣所以沒有留意他說的話,現在想來,他和我提到了帕德瑪和帕瓦蒂的相處模式?總覺得他跟帕德瑪的關系有悄悄地變得更好,比他跟茜茜還要熟一些。

  讓我加上一句,厄尼,他也不行。

  「沒事,他活該。」我擺了擺手。

  「他希望我勸勸你跟他和好,你們又怎麼啦?」茜茜好奇地問道。

  我哪好意思把我們倆互相嘲笑對方沒有舞伴的事情說出來,於是我只好含糊地說道:「反正是小事情啦……」然後我的聲音就被一個不認識的人打斷了,看衣服是個拉文克勞,是想邀請我做他的舞伴,我非常熟練地拒絕了他。

  「你拒絕的人加起來是不是也有四五個了?」茜茜問我,「就沒有一個是你喜歡的?」

  「准確說這是第八個,雖然他們也未必多麼真心就是了。」我嘆了口氣。真沒想到保護德拉科那件事,真的讓我深受歡迎,要不是答應了修說我會去參加舞會,我真的不太想去舞會。

  「或許最後你會看到,我和厄尼一起跳舞。」

  「不至於吧?」

  「我也覺得不至於。」有人說道。

  「穆迪教授?!」我和茜茜一起驚訝地看著他。

  「行情不錯,在教室門口都有人邀請你。」穆迪說道,「但好像基本都是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或許也有格蘭芬多?」

  「嗯……是這樣。」拒絕別人的邀請還被教授看到了,這讓我頓時有些不自在。

  「畢竟你在開學的時候就大出風頭。」穆迪說著好像完全與他無關的事情。可我之所以大出風頭,還不是因為他對德拉科動手啊。

  於是我禮尚往來地說道:「都是托您的福。」

  「沒有斯萊特林嗎?」穆迪意味深長地說道。

  「沒有。」我果斷地說道。我肯定不會把我和德拉科的事情說出來,不知道穆迪此刻提起這件事,是否是想暗示我和德拉科有什麼關系。

  「真是一屆不如一屆啊。」穆迪敲著手杖,進了教室:「我們那時候……我是說在學生時代,人們都會喜歡有趣的女孩子。」

  「斯萊特林才不會喜歡我這種風格的女生吧。」我跟茜茜自嘲道,希望她沒有懷疑我和某個斯萊特林有什麼特別的關系。「不然我豈不是可以靠個人魅力讓他們不再和我們針鋒相對了?」

  「那是他們眼睛有問題。」茜茜說道,「為什麼不能喜歡你這種風格的女生呢?穆迪教授都說了,你是……嗯,有趣的女孩子。」她蹙了蹙眉,似乎是在思索「有趣」這個詞的含義。

  次日傍晚,我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修急匆匆地跑來找我:「桑妮——」

  我回過頭來,看著少年踩著陽光朝我跑了過來。很少見到修這麼不鎮靜的樣子,不過這樣才有點像三年級的男孩子嘛。

  「怎麼啦,修?」我問道。

  修拍著胸口,喘著氣說道:「我還以為,你已經找到舞伴了……是我想岔了。」

  啊……他的意思是?!

  少年抽出魔杖,念道:「Orchideous!(蘭花盛開)」然後從他的魔杖尖端,冒出了一簇絢爛的花朵,在冬日萬物凋零的季節,顯得格外明艷動人。

  他把花束遞給我,看起來有些懊惱:「抱歉……太匆忙了,我應該更正式一些,可是從普威特那裡知道你到現在還沒有舞伴,我想,我應該立刻跑過來見你,我完全就被喜悅所支配了……我真的很少這樣的,但是,這並不代表我不夠認真。」

  花朵馥郁的香氣撲鼻而來,少年的眼神就像晴好的陽光一樣讓人無法直視。晴天是美好的,花束也是美好的,這個同樣美好的少年,認真地跟我說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參加舞會嗎?」

  「以你,桑妮·麥克米蘭舞伴的身份。」

  作者有話要說:
  舞伴不是彼此這個應該都能猜到吧,畢竟地下戀設定。


第83章 Chapter83.(校)

  我沒有拒絕修的理由——因為我答應過他要去參加舞會,而我恰好需要一個舞伴,他跟我是如此相熟,簡直是最佳人選。

  之前在蜂蜜公爵他跟我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我就在考慮這個問題了。但不知道什麼原因,他當時並沒有對我提出進一步的邀請。

  如果非要說一個拒絕的理由……那一定是因為少年的眼神太熟悉了,讓我一瞬間因為他的邀請而怔住,心生疑慮,忍不住望而卻步。

  心意也許是藏不住的。

  修……他不會喜歡我吧?

  如果是這樣,我絕對不能答應他,即使拒絕非常殘忍。但這就像德拉科不會邀請潘西一樣,不給對方希望,才是最好的辦法。

  「桑妮,你知道的,舞會只有四年級以上的同學才可以去參加,我今年才三年級,要想去舞會,只能做高年級的舞伴。」修解釋道。

  我點了點頭,是這樣沒錯,但是修也可以邀請別的高年級女孩啊,他應該很受女孩子歡迎吧……

  別說他和別的女孩子不熟,遠的不說,他跟瑪麗埃塔都在球隊裡,而帕德瑪同他關系也不錯,為什麼他會來邀請我呢?

  這並不是非我不可的啊。

  「就是那樣啊,我不想跟不是很熟的人跳舞。整座學校裡,除了秋以外,我認識最久的人就是你了。」修理直氣壯地回答道,「我在入學之前就在火車站認識你啦。」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我這麼想著。但少年不給我思考的時間,他央求道:「桑妮,你就答應我嘛,我是真的真的很想去舞會玩。」

  ……我真是難得看到修這麼有孩子氣的一面,這讓我心裡有些動搖。

  「那你當時在蜂蜜公爵怎麼不邀請我呢?」我問道。

  「因為當時我以為你會跟馬爾福一起跳舞,不論怎麼說,他肯定都會來邀請你的。」修低著頭說道,花束擋住了他的神情,我只能看到少年微動的睫毛。

  「那時候我剛跟你提過一個要求,怎麼能得寸進尺呢。」

  但是,他可以直接對我提要求說,他想和我一起去舞會的呀。

  「就,我不太想讓你為難嘛。」修揪著衣角說道,「可是你到現在還沒有舞伴,我雖然知道你不會是在等我,但是,我覺得你需要我幫這個忙。」

  他忽然抬起頭,認真地說道:「桑妮,請讓我幫你吧——」

  無懈可擊的理由。

  如果說我之前雖然心裡有些許懷疑,但現在聽過修這一番話,我的疑慮又被打消了。是我想太多了吧,我真是有點自戀……

  修知道我喜歡德拉科,他就算喜歡我也不會在這種心知我不會因為一個邀請而對他有什麼想法的情況下來邀請我。所以他只是單純地想去舞會玩,又因為我們相熟,他想要幫我。

  從我們認識的時候開始,他就是體貼又細心的男孩子。

  「好呀。」我點了點頭。

  「嗯?」修怔了怔,「你剛剛說——」

  「我說,好呀。」我對他眨了眨眼睛,從他的魔杖上摘了一朵花,「謝謝你願意做我的舞伴,我們聖誕節不見不散。」

  「……好的桑妮!」少年興奮地跳了起來,然後他隔著花束,非常快速地給了我一個淺淺的擁抱,我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也沒有感覺他觸碰到了我——或許他真的沒有碰到我,只是那樣虛無的一個擁抱。

  「聖誕節見!」他拿著魔杖跑開了,留下我和手裡的那一朵花。

  當時的我只會從自己的角度去想問題,我以為大多數人是不會去做沒有結果的事情,可是德拉科明知道我們沒辦法一起跳舞,他還是邀請了我。

  我以為很多人邀請舞伴是抱有增加好感的目的性,可是,修的邀請是那樣的清醒。

  他清楚地知道我跟他沒有結果,所以他退居到「幫助」的位置。沒有結果的事情,就能阻擋喜歡了嗎?答案顯然是不能……

  但是每一個相處都是寶貴的回憶,或許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這就是少年竭力隱藏著對我的喜歡,讓我在很久之後才察覺到這一點的原因。

  過於體貼而不去爭取,很有可能是不夠愛;他體貼細心,又知道該在什麼時候爭取。

  那篇占蔔課作業裡,我寫我會遇到十個人,他們每個人像花像草像刺蝟,但是其中只有一個人是真愛;在修之前有八個我名字都沒記住的人來邀請我,他們或許只是單純地想找個舞伴,沒有任何綺思;有一個人我不知道該如何去評價他,我只能記住他;還有一個是德拉科,我喜歡的人——於是剛好十個。

  但是修,他是第十一個。

  離開圖書館後,我也沒有立刻回休息室,而是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用雙面鏡和艾譜莉聊天,我們倆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系了。

  她自然也聽說了舞會的事情:「哈利和納威還沒有找到舞伴嗎?」

  「據我所知——沒有。納威好像打算去邀請三年級的女孩了,或許他可以成功。」我回答道。

  「為什麼哈利不邀請你?」有人在那邊問我,顯然是小天狼星。

  「因為他跟羅恩都沒有試著邀請身邊的女生啊,大概是已經心有所屬了。」我無奈地說道。

  不然赫敏也不會被克魯姆邀請走。

  「真可惜。」小天狼星嘆了口氣,「現在的小男生到底都喜歡什麼樣的女生?我聽艾譜莉說過你的事情,無論是在我們那時候還是在現在,你都很受歡迎的。對了,好像按輩分,你父親的姑姑梅拉妮婭是我外祖母,我們是有親戚關系的。」

  「……謝謝您?」我遲疑道,「所以,既然我們是表兄妹,哈利又是你的教子,他就更不應該邀請我了啊。」他拿我當同學,但我可以拿他當侄子呀。

  很好,羅恩喊我姨媽,哈利喊我姑媽,都一樣,沒毛病。

  對於我和小天狼星按照族譜稱兄道妹的事情,艾譜莉提出了疑問:「所以,我比曼蒂低了一輩是嗎?如果艾倫是西裡斯的表舅的話——西裡斯,我為什麼降輩了?」

  「……Honey~因為你年輕啊!」

  我關掉了雙面鏡通話,和艾譜莉聊天雖然很愉快,就是很難遇到她跟小天狼星不談戀愛的時候。

  順便,甜心這種稱呼——這就是成年人嗎?

  盡管艾譜莉後來跟我解釋,小天狼星真的很少這樣,但我對這位表兄的印像已經發生了無法挽回的轉變——尤其是當我下次見到他,發現他確實是三年級期末時,替艾譜莉拿走我餅干的那只狗。

  這都是什麼不正經的長輩?

  我回到格蘭芬多休息室的時候,得知弗雷德已經邀請了安吉麗娜,茜茜也被喬治邀請了,納威邀請到了金妮——這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但是赫敏看起來心情很差,茜茜說她跟羅恩又不歡而散,因為羅恩似乎只想找一個願意接受他的漂亮的女孩子,即使人品很差——這讓我非常無語。

  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學校裡已經張燈結彩地布置了起來,大理石的扶手上掛滿了不會融化的冰柱,禮堂裡的聖誕樹已經裝上了各種裝飾。

  赫敏依然不想搭理羅恩,但羅恩和哈利都有些著急了,因為可能只有他們還沒有舞伴。

  厄尼告訴我,他邀請了蘇珊·博恩斯,蘇珊的男友剛好畢業了,所以她出於友情(或者是同情),答應了厄尼的邀請。

  「哦,我也答應了修。」我對厄尼說道。

  「……很不錯。」厄尼干巴巴地說道,「我是說,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是嗎?」

  「但是帕德瑪還是沒有舞伴。」我提醒道,「她那麼漂亮卻還沒有舞伴,你自己反思一下吧,最好在舞會上跟她說說話。」

  羅恩驚訝道:「你也找到舞伴了?!」

  「不要說得好像桑妮找不到舞伴就會跟你跳舞一樣。」赫敏瞪了他一眼。

  「女孩子們是很容易找到舞伴的。」

  「說的好像你有舞伴了一樣。」羅恩不在意地說道。他看了看我,對哈利嘀咕道:「是啊,為什麼我們不試著邀請一下身邊的女孩子呢?連馬爾福都找到舞伴了。」

  「呃……」哈利看起來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馬爾福的舞伴是誰?」茜茜問道。

  「他竟然找的是二年級……就是那個紅發女孩,梅·塞爾溫。」羅恩說道,「肯定是因為他找不到同齡人或者三年級,只能騙一些好奇舞會的小孩子去當他的舞伴。」

  我覺得邀請低年級還蠻好的,尤其是塞爾溫,她喜歡的是布雷斯。大家各取所需,只是暫時搭檔參加一個舞會,非常完美。

  「不要說得好像塞爾溫家沒辦過舞會一樣。」我也瞪了一眼羅恩,說道:「比起他,現在連個一年級都邀請不到的你,才應該反思一下。」

  「……她們年齡也太小了!」羅恩非常抗拒,他用手比劃了一下身高說道,「才到我這裡。」

  「吃飯吧你!」喬治拿起一塊面包毫不留情地塞進了羅恩的嘴裡,因為羅恩比劃的身高,茜茜也高不到哪裡去。

  沒有舞伴的羅恩和哈利都很著急,他們在魔藥課上都有些心不在焉,膽子可真大。

  一下課哈利就衝了出去,大概是直奔他的邀請對像了;當我們走過門廳時,芙蓉·德拉庫爾正在跟塞德裡克說話,佩格在和她說話,她們是表姐妹。

  見我們走過來,佩格跟我們打了聲招呼,芙蓉也對我們笑了笑——就在這時,羅恩突然走了過去,他用一種我們誰也不願意回想的樣子,問芙蓉願不願意當他的舞伴。這讓芙蓉感到詫異,她看向了我們——我和茜茜,甚至金妮都別開了臉,假裝不認識羅恩。

  羅恩毫無懸念地被拒絕了。不過,哈利看起來比他好不到哪裡去,不知道這算不算個安慰。隨後羅恩終於想起來邀請赫敏,但因為他堅定地認為赫敏之前拒絕納威用的理由(她說她有舞伴了)是在說謊,這讓赫敏感到非常憤怒。

  這時候羅恩也想起來讓金妮做哈利的舞伴了,但是——誰會喜歡這種「原來你找不到最後才來邀請我,拿我當替補」的情況啊!!

  德拉科可是第一個來邀請的我,所以哪怕他後面跟塞爾溫一起跳舞,我也不會感覺到惱怒。

  但如果他已經答應了別人才來跟我說,我一定會讓他嘗嘗什麼叫桑妮的暴怒。

  所以羅恩還是過得太幸福,如果我是赫敏,我手裡的魔杖應該已經自動做出什麼了。不過我畢竟不是赫敏,每個人在感情方面的想法都有著很多不同。

  令我驚訝的是,哈利最後邀請了帕瓦蒂,她這麼漂亮的女孩居然一直沒找舞伴,我一時間不知道她是眼高於頂,還是就等著哈利——更讓我驚訝的是,羅恩的舞伴是帕德瑪。

  不知道厄尼聽到之後,心中會不會梗塞。只要去邀請,就有希望的啊,誰讓他不去邀請的……

  大雪紛紛飄落在城堡和場地上,聖誕節逐漸近了。我剛吃完飯,正要從禮堂走出來,就聽到羅恩在門口問道:「赫敏——你要跟誰一起去參加舞會?」

  「我不告訴你,你會取笑我的。」赫敏說道。

  是啊,如果赫敏說是克魯姆,羅恩肯定會覺得她在說謊,不如不告訴他。

  「你在開玩笑,韋斯萊!」德拉科的聲音響了起來,有些不合時宜。「怎麼,難道居然有人邀請那家伙參加舞會?那個大板牙泥巴種?」

  哈利和羅恩猛然轉身,赫敏卻朝著德拉科背後揮手致意:「你好,穆迪教授!」

  德拉科嚇得後跳了一步,他慌張地私下張望著,尋找穆迪,卻見穆迪還坐在教工桌子那裡頭也沒抬地吃飯。

  「你是個渾身抽搐的小白鼬,是不是,馬爾福?」赫敏大聲地說道,然後她和哈利、羅恩一起笑著走上了大理石樓梯。

  德拉科氣得臉色慘白,但是白鼬注定是他的痛點,他張了張口,似乎想要嘀咕兩句什麼。

  結果他一抬頭看到了我:……

  於是德拉科的臉色變得更白了,白得真的像那只白鼬。他肯定猜到我聽到了他那句諷刺赫敏的「大板牙泥巴種」,他又用了這種侮辱的詞彙……當然,他是挑我不在場的時候說的。與其擔心我可能會像這次這樣在場偶然聽到,他不如干脆改掉這個習慣。

  「建議你刷牙之後再用一下口氣清新劑。」我沒好氣地說道。明明知道別人會用白鼬嘲諷他,就別上趕著去送話柄了啊。

  「這樣能讓你說出的話干淨一點。」

  「我……」德拉科自知理虧。雖然他有點委屈,但是當我們一起看到穆迪真的吃完飯走了過來,德拉科的臉色已經和外面下的雪沒有區別了。

  「你先走吧。」我小聲地說道。

  「可是……」他有些猶豫。

  「沒關系,他不會做什麼的。」我輕輕搖了搖頭,且不說學校裡最近都是安寧祥和的氣氛,我本人和穆迪的關系也大有緩和。於是我主動走上去跟穆迪打招呼:「穆迪教授,早上好。」

  正好讓德拉科利用這個時間先走。

  「……穆迪教授,早上好。」一道不怎麼情願的聲音在我背後說道。

  他怎麼不走呀!

  「喲,麥克米蘭小姐,馬爾福,意外的一起出現了啊。」穆迪說道。

  行啦,打了個招呼趕緊走吧。我看了一眼德拉科,幸好這時候布雷斯他們也出來了,德拉科找到了借口,先行離開。

  「不坦率的小朋友,想走直接走就是了,還要等朋友出來找理由。」穆迪點評道。

  「還不是因為教授您看起來太嚇人了?」我看了穆迪教授一眼:「剛剛您不是還在吃飯?」

  而且看起來並不像立刻能吃完的樣子。

  穆迪跳過了這句話:「聽說你的舞伴是一個拉文克勞?」

  「嗯,是啊。」我回答道,「不是斯萊特林,您是不是有點遺憾呢?」

  這話略微有點挑釁,大概是穆迪教授最近對我態度還不錯,我已經有點敢刺他一句了。穆迪聞言怔了怔,旋即他大聲地笑了笑:「確實——好好享受舞會吧。」他說道:「提前祝你聖誕節快樂。」

  我開玩笑道:「我以為您應該知道,祝別人節日快樂的時候,應該會送一份節日禮物。」

  穆迪頓了頓,他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可以。」

  嗯?什麼可以——

  但他沒有回答我的疑惑,已經走上了樓梯。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修的爭議、桑妮為什麼看不出他喜歡自己,後面會跟德拉科聊到這個問題。


第84章 Chapter84.(校)

  聖誕節那天,雪下得特別大。醒來之後就是幸福時刻,也就是拆禮物的時間啦——爸爸媽媽送了一件紅色鬥篷,茜茜送了我一條紅色的絲綢發帶,赫敏送了我一條圍巾;修送了我一套耳飾,圓圓的,像是飽滿可口的櫻桃一樣,他相當貼心,我沒打耳洞,這是耳夾款。

  布雷斯和佩格送了我一個音樂盒——布雷斯備注:此八音盒僅代表佩格個人審美,據說這是佩格指揮著他制作的。我打開一看,就知道為什麼布雷斯這麼說了,因為裡面是一顆大白菜在和一根甘蔗在跳舞,音樂是《Jingle Bells 》。

  看來佩格是真心覺得她的禮服很像是一顆白菜。

  厄尼送了我一枚懷表,我覺得他這份禮物很不用心,盡管他聲稱懷表背面的我們家的家徽是他自己刻的。花芯是刻著四個時刻的表盤,分別代表信念、光輝、忠誠與愛。為什麼說不用心呢,因為我們家的家徽就是一朵向日葵,所以厄尼這麼做就很偷懶……

  但他的賀卡寫得還可以:

  「鐘表上轉動的時間,是最值得銘記的歲月。」

  好吧,我原諒他,讓我來看看德拉科送了我什麼。我從禮盒裡拿出了一雙白色的絲質手套,感到哭笑不得。這是搞什麼,他想讓我跳舞的時候戴著嗎?避免牽手什麼的……哼,真小氣,我才不要。

  當然,盒子裡還有一枚蝴蝶形狀的胸針,這才是正經的聖誕節禮物。

  讓我格外在意的禮物有兩份。

  一份來自艾譜莉,她在賀卡上神神秘秘地表示,這是她跟小天狼星談戀愛的時候實在無聊所以研發出的「好運徽章」,只要戴上去,就會擁有好運哦。

  雖然我對她的話半信半疑,不過這個徽章也做成了一個花朵的形狀,雖然我不知道它是什麼花,但它也蠻好看的。既然是長輩送的,那就戴著吧,畢竟是美好的祝福。

  另一份禮物沒有署名,裡面裝著一支口紅。

  是誰送的呢?

  這可是要碰到嘴唇的東西,我不敢直接用。穆迪教授一直跟我強調要保持警惕,萬一這支口紅上面有毒怎麼辦?

  既然提到了穆迪教授……我翻了翻禮物,沒有找到他送我的東西。虧我還給他寫了封賀卡,果然他當時只是面對我的「勒索」,隨便說了句話敷衍我吧。

  不是我沒想過這支口紅會是穆迪教授送的,但我很難想像穆迪拿著口紅的樣子,他和口紅的風格實在無法兼容。而且,如果是他送的,他為什麼不署名?

  不過,我低頭看了看它。

  好像是我丟掉的那支口紅的顏色。

  金妮特地過來跟我們道了謝,她很喜歡我們送她的禮服。為了晚上能夠快樂地玩耍,我決定先寫作業,下午再出門——我拜托茜茜幫我帶些食物回來。

  「很好,就應該有這種覺悟。」赫敏對於我能留在宿舍學習非常欣慰。她說道:「很多人現在都很興奮,在這種時刻能靜下心來看書,桑妮你以後一定是能做大事的人。」

  「也不能這麼說……」我揉了揉手腕。如果我也跟茜茜一樣,舞伴是自己喜歡的人,那我肯定現在就期待晚上的舞會了啊,自然無心學習。

  下午的時候,我快樂地圍上新圍巾穿著新鬥篷和茜茜一起出門走了走,新衣服就要穿出去炫耀一下,果然路上遇到的熟人都誇我的鬥篷很好看。

  當然,我還別上了艾譜莉送我的那枚好運徽章。

  茜茜覺得這個徽章上的花有點眼熟,我們本來想問一下赫敏,結果因為看到外面有人在打雪仗,就把這件事忘記了。外面的積雪很厚,我和赫敏坐在門廳門口,圍觀了一下韋斯萊們(茜茜、哈利成功混入其中)的打雪仗游戲,然後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戴著的這枚徽章忽然「滴滴滴」地響了起來。

  於是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朝著我看了過來。

  我摘下了徽章,然後從它的背部吐出了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這麼一段話——

  「嘿,親愛的桑妮,聖誕節快樂~你上當了哦!這可不是什麼好運徽章,這是我和西裡斯研究的「戀愛偵測器」!如果你附近出現了你喜歡的人或者喜歡你的人,它就會發出聲音,你可以用它來偵測一下學校裡都有誰喜歡你,找個最好的男朋友。」

  「……」

  居然騙我說是好運徽章,太過分了啦!

  「這不是粟樹花嗎?」弗雷德說道。

  「你居然認識?」我驚訝道。

  「我們當然認識啦,對吧,兄弟?」弗雷德笑嘻嘻地看向喬治。

  「對啊,因為這種花的花語是『惡作劇』啊。」喬治說道,「艾譜莉都給過你提示了!」

  「這誰能知道啊!」我無奈道。他們倆和艾譜莉一樣,真不愧是4月1日愚人節出生的人,怎麼都喜歡搞惡作劇,可惡。

  所以這個徽章為什麼會響呢?

  我回頭看了過去,看到了德拉科、佩格、布雷斯等一群斯萊特林從門廳往地下走去的背影。

  「你喜歡的人在這附近嗎?」喬治東張西望著。茜茜接過話來:「不一定,也許是喜歡桑妮的人呢。」

  不妙!

  得趕在他們注意到斯萊特林們之前行動——說時遲那時快,為了防止他們繼續猜測下去,我迅速地將徽章別在了茜茜的衣服上。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茜茜身上的徽章就滴滴滴地響了,聲音異常響亮。

  金妮高興地說道:「哇哦,看來你的戀愛就在旁邊。」

  茜茜愣了一瞬,她紅著臉迅速地把徽章卡在了同樣還在發怔的喬治身上,然後這個徽章的響聲就沒停過——喬治反應過來想要把它放到弗雷德那裡,然而弗雷德已經跑掉了。

  就這樣,雙胞胎用這枚徽章整蠱了一群同學們,直到周圍沒人可整了,他們才回來打雪仗。

  「這東西可真妙。」喬治感嘆道,「真不愧是前輩啊!對了,這個徽章你打算怎麼辦?」

  「密封起來,永遠不打開它。」我沒好氣地說道。差點就把我暴露了!這種危險東西還是讓它在盒子裡待著吧。還好我反應速度快,現在完全沒人記得一開始的問題,更沒人注意那邊走過去一群斯萊特林啦~

  不過,艾譜莉建議我找個更好的男朋友……我忍不住嘆了口氣,就連小時候幫我做各種東西送給德拉科的艾譜莉,也不是很看好我跟德拉科了嗎?

  哼,雖然我知道她肯定跟小天狼星保密了我和德拉科的事情,但說不定是小天狼星在那裡說盧修斯叔叔怎樣怎樣,兩個人一起回憶了一下,她就有點不看好了。真是不正經的表兄表嫂!談戀愛追憶往昔,聊你們那一代的就是了,不要牽扯到別人啊。

  「已經五點了!」赫敏借過我的懷表看了看時間,「桑妮、茜茜、金妮,我們該回樓上做准備了。」

  羅恩不敢相信地問道:「什麼,你們需要三個小時?」

  「這你就不懂了吧,女生打扮自己是需要很長時間的。」弗雷德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概是安吉麗娜和他說過了什麼。

  「真期待晚上啊。」喬治小聲地說道。

  好了好了,知道他期待茜茜了,可以不用再說了嗎?

  回到宿舍之後,我換好禮服,用茜茜送我的發帶把頭發束好,然後盤了起來。接下來是化妝,戴上耳飾、手鏈還有項鏈,最後別上胸針,噴上我自制的香水,再把鬥篷拿好……外面畢竟是冬天,萬一我要離開禮堂呢?

  大功告成!

  「你的項鏈跟胸針很搭啊,同一個人送的?」茜茜也換好了禮服。

  「嗯,對啊,厄尼送的。」我面不改色地說道。

  「他眼光不錯呀。」赫敏點了點頭。

  「我替他謝謝你們。」我回答道。

  雖然……我這個「他」代指的是德拉科。

  金妮來找我們的時候,她看著我們驚訝地說道:「你們三個現在可以直接去參加婚禮!」她覺得我們每個人都好看得不得了。

  比起赫敏需要把卷發弄成直發,茜茜需要練習高跟鞋,坐在床邊的我非常悠閑自在。茜茜對此感嘆道:「只有這時候我們才會忽然發現,你其實是個經常出席這種場合的大家閨秀。」

  「別亂說,我們家族就四個人,一點也不大。」我擺了擺手。

  眼見我和修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和正在忙碌的好友們說了一聲,我先一步拎著裙子離開了宿舍。

  下樓梯的時候我發現四年級的男生們似乎都有些不安,高年級們看起來要好一些,弗雷德和喬治都很自然地跟我打了招呼。

  喬治說道:「今天很不錯嘛,你的小朋友已經在外面等你了。」

  「茜茜今天更漂亮。」我故意這麼說道,讓他更加期待好了!

  從肖像畫洞口出來後,我一眼就看到了正靠在牆邊等我的修,少年倚在牆邊,像是一棵青松。修同樣也看到了我,於是少年怔了怔。

  他眨了眨眼睛,說道:「這是誰的童話書不小心打開了,讓糖果仙子從裡面跑了出來?」

  啊……我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修該不會是把我送他的糖全吃光了吧,他說話也太甜了。

  「修,晚上好,你今天也很好看……」我在說什麼廢話?身為秋的弟弟,修的外貌與她不相上下,他明明是每一天都很好看。

  少年被我干巴巴的贊賞成功逗笑,他擺了擺手,說道:「晚上好,你不用反過來誇我啦,我說的是實話。我們快點去樓下吧。」

  「嗯!」我點了點頭,在下樓梯的時候,少年主動跟在我後面幫我提著有點礙事的裙擺,我不由得想起了他送我的聖誕禮物:「謝謝你今天送我的耳飾,它和衣服很配。」

  「你能喜歡,我就很開心啦。」修輕笑道,「你整理送我的筆記,我也很喜歡。不過我總覺得應該給別人留點機會,要是一不小心我又考了第一名,這該怎麼辦?」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我會覺得他特別輕狂,但是說這話的是修,我就只會覺得他在開玩笑。他去年考了二年級第一名,說明他本身就很聰明。

  我扶著樓梯向下走去:「過於謙虛有時候是一種壞事……一年級的時候你居然都能根據我的朋友們所尋找的藥材,推測出他們在研究復方湯劑,可見你的功課本來就學得很好,尤其是魔藥學。」

  「因為桑妮學得很好啊。」修不假思索地說道。

  嗯?

  少年迅速地補充了一句:「是你做了一個好榜樣,有鼓勵到我。」

  更謙虛了啦!

  門廳裡擠滿了學生,都在來回打轉,等待八點鐘禮堂開門。我的余光瞥見穿著綠色禮服的帕德瑪和羅恩在一起,不過她看起來興致缺缺。和哈利在一起的帕瓦蒂倒是很開心,畢竟她要和勇士跳開場舞。

  「桑妮!」佩格撥開人群,拉著布雷斯過來跟我打招呼。

  「嗨,佩格,布雷斯。」我對他們說道,「正式介紹一下,這位是拉文克勞的修·張。」

  「扎比尼先生、沙菲克小姐,又見面了。」修非常禮貌地說道。

  「你好。」布雷斯冷淡地說道。

  「你好呀,你們可真好看。」佩格羨慕地說道,「雖然我覺得我和布雷斯也很不錯。」她偏過頭來對布雷斯說道:「我今天好像還沒誇過你——」

  她用一種誇獎的語氣說道:「布雷斯,你今天看起來像是一根亭亭玉立的甘蔗。」

  布雷斯:?

  噗——我別過了頭,忍不住偷笑。原來佩格送的音樂盒裡的白菜和甘蔗跳舞,甘蔗是布雷斯的意思啊!嗯,他們都很健康。

  修有些驚訝,他顯然是第一次見到佩格神奇的邏輯,我只好小聲地跟他解釋道:「相信我,她真的是在誇布雷斯。」

  少年低下頭聽我說話,而這時候佩格說道:「布雷斯,德拉科來了!哦,梅也在,唔……」

  我順著她的聲音看了過去,看到穿著黑色禮服的德拉科,和跟在他旁邊穿著白色禮服的塞爾溫。

  我們還沒來得及對視,就聽佩格恍然大悟,「黑色和白色,他們看起來好像斑馬哦。」

  斑馬??

  這下我真的要笑出聲了!

  有佩格在我們身邊,我真的是一點惆悵的情緒都不會有,謝謝佩格。

  赫敏成功地讓很多人都目瞪口呆,要不是她開口跟我們打招呼,大家都沒有認出她,羅恩默不作聲地從她和克魯姆旁邊走了過去。

  塞德裡克的舞伴是秋,芙蓉的舞伴是拉文克勞的魁地奇隊長戴維斯,然後是哈利和帕瓦蒂……勇士們在禮堂中央跳了一曲開場舞。

  我們其他人找了座位坐下。我留意到帕德瑪繃著臉,似乎在生氣,而羅恩一直在看赫敏。教授們也都穿著得體,克勞奇先生不在,坐在他位置上的是珀西。

  對著盤子念出菜單上的食物就可以點餐,雖然我很想吃點甜品,但是如果吃得太飽穿禮服就不好看了,而且會弄掉口紅……

  「桑妮,有草莓酸奶。」修提醒我。

  什麼口紅不口紅的,草莓酸奶我來了!

  大家晚餐都吃得很少,於是晚宴迅速結束了。鄧布利多叫我們起來,然後他一揮魔杖,讓中間留出一片空地,又變出一個高高的舞台,上面有許多樂器。

  古怪姐妹湧上舞台,觀眾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她們拿起各自的樂器,房間裡的燈籠熄滅了,一首緩慢而憂傷的曲子出現在禮堂裡,勇士們率先步入了舞池。

  塞爾溫站了起來,她大概是覺得來都來了,拉著德拉科進了舞場,我收回目光,感覺自己的心情異常的平靜。

  這是我們從一開始分到兩個學院的時候,就應該知道,可能會面對的事情啊。

  「桑妮,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修對我伸出了手,「那個,其實我跳得還不錯。」

  「啊……哦,當然可以。」我後知後覺地說道,然後將手交到他的手中。

  舞曲既溫柔又哀傷,像夜晚山間淙淙流水的小溪,少女拿著蠟燭在祈禱,夜鶯在它身旁歌唱。

  華爾茲對我來說本就是游刃有余的舞曲,更何況它是一首慢曲,就算舞技再糟糕,也不會出什麼差錯。更何況修應該在練習上下了功夫,他跟我配合得很好。不過,我每次無意間看到金妮的時候,她都在皺眉和躲閃,因為納威經常踩到她,跟和我練習的時候情況差不多……

  交替舞步,轉圈。我握著修的手遠離了他,然後正要一個旋轉回到他身邊被他扶住腰向後仰去的時候,我聽到旁邊有人說道:「讓一下讓一下……」

  於是我落了個空,和修一起往旁邊跳了兩步。原來是穆迪教授在跟辛尼斯塔教授跳舞,他的動作有些笨拙,辛尼斯塔教授緊張地躲避著他的木頭假腿。

  「險些就撞到你們了。」穆迪噔噔地說道,是他的腿發出的聲音。

  「沒關系!」我和修說道。

  最後一個顫抖的音符結束了,古怪姐妹停止了演奏,然後在掌聲裡又開始演奏新的一首曲子,節奏比剛才快好多,是熱烈而奔放的舞曲。

  我剛想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修,然而少年牽著我的手卻從下往上落在了手腕上。他湊到我耳邊,小聲地說道:「桑妮,不跳了吧?」

  「嗯?」

  「一首就足夠了。」少年對我眨了眨眼睛。

  「不能再多了……人應該要知足。」

  我茫然地點了點頭,在歡快又響亮的舞曲裡,他領著我踩著紅色的地毯,走出了舞池。我們走得不是很快,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對他來說,每一步都無比漫長。

  我們回到了之前的座位那裡。

  我忽然有些不安,這不是我喜歡的感覺……

  「你可以去跟別人跳舞的。」我小聲地說道。

  「啊,好,沒事……你不用管我。」修回答道。

  少年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提醒我道:「我看到馬爾福出去了。」

  什麼?我抬頭看過去,看到德拉科離開的背影,而塞爾溫已經和一個布斯巴頓的男生在一起跳舞了。

  現在離開禮堂的人很少,偶爾消失一兩個人,是不會被發現的——

  他怎麼了?

  「我出去一下。」我對修說道。

  「桑妮,你的鬥篷——」

  我匆匆地走了出去,沒有來得及拿鬥篷,也沒有聽到少年的一聲喟嘆。

  「再跳下去的話,我會生出跟你一直走下去的妄想……」

  外面好冷!現在還是冬天,我幾乎是剛離開禮堂就被凍得打了個哆嗦。德拉科去哪了?限他在我凍死之前出來找我!

  一件外衣帶著溫暖的觸感落在了我的肩上,我嗅到了些許熟悉的香氣,這味道我可太熟悉了——

  「你想要在聖誕節去校醫院嗎?」德拉科問我。

  「好啊,一起。」我斜了他一眼。

  我們就這樣沉默著,向無人的湖邊走去——縱使附近有玫瑰花園、低矮的灌木叢和裝飾華麗的曲折小徑、巨大的石雕像,這裡都很適合約會和隱藏,但別人肯定也會這麼想啊,一會這裡就會全都是人……

  我們還是走遠點比較好。

  學校裡很安靜,大約因為大部分人都在禮堂。湖邊這裡雖然也有裝飾,但相較城堡附近,顯得有些光禿禿的,而且這裡還很黑,德拉科不得不用魔杖照明。

  我把外套拉得緊了一些,汲取著上面的溫暖:「鬧什麼脾氣?」

  「你沒戴手套。」德拉科撇了撇嘴說道,「你看起來一點都不介意跟他跳舞這件事。」

  「……要尊重舞伴知道嗎?你還不是沒戴。」我皺眉道。

  「雖然塞爾溫說她不在意,但我覺得這樣不太公平。好吧……」德拉科發覺他有些理虧。

  「但是,修·張和塞爾溫不一樣,塞爾溫喜歡布雷斯,可是他很明顯就對你——」

  「少來,他只是想幫我。」我不贊同地說道,「你不要總是對我身邊的男生抱有太大的敵意,你之前還對納威不滿呢,結果他根本就沒有半點喜歡我的跡像啊!」

  「那不一樣……」

  「強詞奪理。」我沒好氣地說道。

  我們就這樣爭執著走到了樹下,然後我一抬頭,愣在了原處。德拉科對此還毫無察覺,他繼續追問著我:「所以桑妮,你跟那個拉文克勞到底有沒有——」

  「你真的是太吵啦。」我嘆了口氣,然後向前傾身,踮起腳吻了上去。

  所以是誰在我們頭頂這棵樹上裝飾的槲寄生啊!這麼偏的地方,知不知道我們正准備要吵架呢,真是的……就這樣,戛然而止吧。

  外套從我的肩膀上滑落,但我卻被熟悉的香氣所包圍。茉莉的馥郁、青蘋果的青澀、柑橘清爽又甜美,這是我親手為他配制的味道過甜的香水,他的外套上染著這個味道,而他整個人更是具備這樣的氣息,將我包圍、裹挾。

  我閉上了眼睛。

  這樣安心又溫暖的觸感,是我喜歡的感覺。

  德拉科手裡的魔杖落到了地上,於是光源消失,我們陷入了黑暗。

  「你怎麼突然……」少年非常錯愕,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想親就親了呀。」

  槲寄生在這裡,誰不想獲得祝福呢?

  我正打算後退一步——或許他的思路還有些混亂,但他的動作遠比他的話要快上許多。

  德拉科將我拉了回來,他的手環住了我的腰、按在了我的背上,我整個人貼近了他;這一瞬間,我們呼吸都交織在一起,然後少年低下頭,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眼,重新吻了過來。

  ——砰砰。

  我聽到我的心跳聲在黑暗中被無限放大。

  如果說先前那個吻是蜻蜓點水,我只是將嗅覺交給了熟悉的香水氣息,將視覺交給了黑暗……那麼現在,我被自己的心跳聲剝奪了聽覺,我的觸覺的支配權也被他逐漸奪走。

  德拉科小心翼翼地親了親我,又親了親我,我們輕輕地碰到了彼此的鼻尖,雖然我們沒說一個字,但我能感受到他的珍惜與認真。然後我們一起短暫地忘記了這是哪裡,毫無章法地順從了自己的心意——我的手搭住了他的肩膀,後來緊緊地抱住了他。

  他輕輕地咬住了我的唇,然後我回咬了他,柔軟的唇觸碰在一起,在這樣的試探裡,我們又進一步,舌尖觸碰時我的世界只剩下了知覺。我們熱烈地吻著,將多年來的好感全部訴諸這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的一吻,直至感覺空氣淺薄,呼吸都有困難。

  原來這就是接吻的感覺,把世界交給彼此、融為一體,然後久久的失明和失聰,除了彼此眼裡的情意、加重的呼吸,什麼都看不到、聽不到。

  我的肩膀應當凍僵了,可我整個人都是滾燙的、暈暈乎乎的,像是喝醉了一樣。但是喝醉的我會昏迷過去的呀,現在的我意識又還算清醒。

  啊,還是有別的聲音的……

  是愛情。


第85章 Chapter85.(校)

  虔誠親吻的情侶會相伴一生嗎?

  很多情侶或許還是走向無疾而終,但是最初的那個吻一定是生命裡最值得紀念的篇章之一。

  就像此刻,分明是在寒冷的冬天,可是我們卻感覺不到寒冷,親吻本身或許不具有什麼魔力,它不是冬天裡壁爐中溫暖的火……

  那麼,是什麼將讓我們一起燃燒?

  是愛的力量,它足以抵擋一切寒冷,以火光照亮黑暗。於是我們甘願淪為愛的信徒,淪為彼此的俘虜,哪怕腦海裡一片空白,但每一個本能的動作都無比虔誠。

  分開之時,我們都有些氣喘吁吁,好像劇烈運動過一樣,可是我們分明一直站在這裡,只是唇齒相依,向彼此傾注著愛意。

  雖然周圍黑漆漆的,但我卻知道,我和德拉科的視線膠著在一起。我們雖然沉默著,但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在無聲地訴說著一句話。

  ——要再來一次嗎?

  但人之所以與動物不同,就在於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欲望。我用力地搖了搖頭,把這種想法吞咽下去,從他的懷抱中鑽出來,彎腰摸索著,撿起了他的魔杖。

  說點什麼好呢?

  熒光閃爍重新出現在我們周圍,我們在光束下注視著彼此,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對方紅著臉的樣子。

  這副模樣可不能直接去見別人,至少要在這裡再吹吹風,將滿面情潮稍作退卻。

  德拉科把外套撿了起來,然後我們交換了彼此手裡的東西,我重新披上了他的外衣,而他的魔杖也回到了他的手裡。

  或許是因為剛才的氣氛,我覺得連此刻的交換都是虔誠的,仿佛我們交換的不是什麼日常用品,而是類似戒指一般的信物。

  然後我們一起坐在了湖邊,德拉科看著結了冰的湖面,他低聲說道:「你拿著我的魔杖的時候,光就在你手裡,我感覺你身後的湖面都在反射著熒光,好像世界都亮了。」

  「因為你的眼睛適應了黑暗。」我輕聲說道,「不是我為你帶來了光,是你的魔杖。」

  我們說話的聲音都很輕,好像怕驚擾到什麼一般。可是湖底沒有沉睡的神明,倒顯得我們有些沒睡醒一樣,低聲細語都像是在夢囈,只是不想讓這種夢境一般的美好過早地離開。

  「德拉科。」我小聲地說道,「下次把魔杖拿穩一點,我發現我們倆好像經常動不動就把自己的魔杖落到地上,這樣很不安全,要是有人在旁邊偷襲我們該怎麼辦呢?雖然說這裡是霍格沃茨。」

  「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才會這樣。」德拉科說道。他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就好像失聲許久,忽然可以重新說話了一樣。

  事實上時間應該沒有過去多久,所以接吻是一件可以改變時間流速的存在,它能夠將兩個人的世界完完全全地分享給彼此,然後體會到共度一生的感覺。

  縱使是熱戀時的錯覺。

  這是意料之外但是又意料之中的親吻,我們從七歲的時候就認識了,迄今已經七年有余,牽手、擁抱和輕吻臉頰之後發生這樣的事情,是順理成章的。

  但意料之外的是,我們誰也沒想到在爭執的時候,會忽然看到頭頂的樹上有著槲寄生。

  我們都沒有談及剛才的親吻,畢竟這個話題過於輕浮。但我覺得這個吻是甜的,是以後回想起來的時候,好像含著糖果一樣,比糖漿松糕布丁還要可口,是所有的詩句都無法去形容的美好。

  很多人的初吻都很糟糕,他們可能會撞到鼻子,會磕到牙齒,會咬破對方的嘴唇……不過,好像我們還挺順利的,連香水都是我喜歡的味道,每一個細節都值得我回到宿舍在床上抱著被子翻來覆去,失眠到天亮。

  大概有人在夢中練習過很多次吧。

  「你的鬥篷呢?」德拉科問道,「我記得在禮堂門口看到你的時候,你有拿著一件鬥篷。」

  雖然當時我們沒有說話,甚至都沒有對視,但他還是有留意到我的情況。也正是德拉科提醒了我,我這才想起我為什麼匆匆忙忙地離開了禮堂——

  修告訴我說德拉科出去了,於是我跟了上去,這並不是全部的原因。

  在我的認知裡,如果喜歡一個人,一定要告訴對方,去勇敢地告訴對方。

  如果對方不喜歡自己,就像媽媽意識到雷古勒斯只是把她當做童年玩伴,拿得起放得下,難過一段時間,就繼續她的生活一樣,這是單戀的結局。

  至於等待,艾譜莉之所以一直在等待小天狼星,也是因為他們確信彼此相互喜歡,這是雙向的結局。

  無論如何,也要把自己的心意明確地傳達給對方。任何沒有直接表白的愛情,都容易被另一方誤以為是自作多情。

  這也是我從始至終沒有懷疑過修喜歡我的原因,他從來都沒有直接告訴過我他喜歡我,他總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幫助我。其實這些事情,換作是茜茜,她也可以做到,只是茜茜毫不知情,又因為她很討厭德拉科,所以我無法將這件事告訴她,她也就沒辦法去開導我。修在這個時候,就扮演了茜茜的角色。

  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一個陽光乖巧的新生,非常聰慧地看透了我和德拉科對彼此的在意。

  或許因為我在家裡是妹妹,所以我很想做一個前輩、一個姐姐,修在這方面的早慧讓我心底有些不服氣,所以心裡更想要去把他當做小朋友去對待。再加上先入為主的印像,我很難把他放到「同齡男生」的位置上來,甚至我在心底對他的稱呼,經常都是「那孩子」——我完完全全把他當作弟弟。

  因為修一開始就知道我喜歡德拉科,按理說……他如果真喜歡我,他也應該知道我們不會有結果,然後選擇放棄。

  一開始就知道沒結果,又何必要去做?無望的喜歡,誰會一直堅持呢?他那樣聰明的人,絕不會不清楚這樣的道理,絕不會犯這種執迷不悟的錯誤。

  我當時之所以想問他還打不打算繼續跳第二支,甚至包括我建議他跟別人跳舞,都是在試探他的想法。也許因為我一直沒把他放到對等位置,又或許是因為我在愛情方面的注意力全都在德拉科這裡,導致我在處理與別人的感情問題上很不敏感。

  這也是我之前無法共情到厄尼的情感需求,和他大吵一架的原因。

  但是遲鈍如我,也終究敏銳了一瞬,因為我反復回想修邀請我跳舞時的眼神,總覺得那像陽光一樣無法直視。他當時對我說的幫助,是否只是不想讓我誤會、不想讓我有心理負擔的借口?

  於是我選擇了試探,可是,試探的結果又讓我再度猶豫。

  我以為喜歡是有占有欲的,如果是我,我難得得到和喜歡的人跳舞的機會,我肯定要跳很久很久,一晚上都跟他黏在一起,因為這很有可能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了……

  然而,修在第一支舞之後就不再跳了。

  第一支舞是在場所有的人都參與了的禮儀性的舞蹈,這沒有任何參考的意義,就如同我不介意德拉科跟塞爾溫跳舞一樣。從小到大,在我們認識彼此之前,甚至如果我們沒有認識對方——這都是不可或缺的、必然要經歷的事情,畢竟我們都出身於傳統的純血家族,這是參與社交的最基礎的禮儀。

  對於我的建議,修也說了「好」,他會跟別人跳舞,他沒有選擇一直和我跳舞。所以,我覺得他應當只是找個能讓三年級的自己參加舞會的借口,過來玩的吧……他應當是不喜歡我的,人怎麼可能如此隱忍克制呢?

  盡管如此,我還是在他當時和我一起離開舞池的時候,感覺到了些許不安。雖說我高他一級,在同齡人裡我也算是比較聰明的了,但是修似乎天生就有著很高的情商,這一點他要遠勝於我。如果說在我跟德拉科的關系裡,我們雙方都有著主動與被動,那麼在和修的來往中,其實是他始終在引導著我。

  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引導我明白一些道理;我偶爾察覺到什麼的時候,他就趁著我來不及思考,立刻岔開了話題;我想要追問他,他又避開了關鍵點……

  我實在很難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又不願意自作多情。畢竟修是很優秀的男孩子,我從來不覺得他應當喜歡我、他會喜歡我,就像我對別的男生的表白和邀請,都沒有太在意一樣——可能只是他們一時興起罷了。沒有深厚的感情基礎與對雙方深刻的了解與信任,這樣的愛情,我總覺得太草率。

  「原來你在想這個。」德拉科恍然地點了點頭。

  他非常確信地說道:「我認為他喜歡你,很早之前我就這麼覺得了。」

  「但是真抱歉,你的意見沒有任何參考意義。」我看了德拉科一眼。「因為你連納威都介意,你明知道我跟他絕對只是朋友……我看你恐怕是懷疑男生們都喜歡我,有點草木皆兵。」

  「他們喜歡你是應該的,畢竟你各方面都非常優秀。」對於我的嫌棄,德拉科竟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但是很抱歉,你只喜歡我。」他的聲音裡有幾分笑意。

  「這只是你把我想的太好了。」我反問他道,「修也是個非常優秀的男孩子——你別皺眉,我只是在客觀公正地說我想法。我不覺得我有什麼地方可以吸引到他,所以他為什麼會喜歡我?」

  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氣:「誰說你沒有吸引別人的地方了,有誰像你那樣,敢於在恐怖的穆迪面前,去救一個在自己學院眼裡臭名昭著的、對立學院的同學?」

  ……雖然是為了捧一下女朋友所以有意地把自己說得糟糕,但我不得不說,他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愛情有很多種,不是每一種都像我們這樣,一開始就知根知底。」德拉科不鬧別扭的時候,他其實看問題看得也很透徹。「如果說我喜歡你的契機,那也只是小時候的懵懂與在意,可是你能說這樣的喜歡是膚淺而草率的嗎?」

  「確實膚淺和草率。」我不假思索地說道。

  「喂!」

  「但是很不幸,我跟你一樣。」我笑了出來。

  德拉科咳嗽了一聲:「你在看其他事情的時候都非常的公正,也基本沒有偏見,可是在這方面……他有意隱藏,而你身處其中,自然當局者迷,很容易就被他迷惑了。」

  別把人家說得好像魅惑別人的媚娃一樣,我怎麼就被別人迷惑啦?

  「好吧,你說得有道理。」我點了點頭,「那等我回去問一下布雷斯,在我們離開之後,修具體的表現吧。」

  只有這樣我才可以再次確認,修是不是喜歡我。

  「你最好還是別跟這種人繼續來往,我覺得他挺可怕的。」德拉科說道,「冷靜理智、隱忍克制,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品質。」

  ……聽起來好像做壞人需要這種品質。

  「把你的偏見放下。」我沒好氣地說道,「要是沒有修幫忙,我跟你說不定早就分道揚鑣了。」

  對啊,會有人因為自己喜歡對方,就去成全她跟另一個人的愛情,甚至為她提供幫助嗎?

  我很難相信,畢竟我從來都沒遇到過這樣的人。

  世界上最好還是不要有別人喜歡我了,我有德拉科一個就夠了。

  不然的話,如果我和德拉科在一起,那個人肯定會難過,我的愛情會傷害到無辜的別人,應該得到祝福的愛情卻建立在其他人受傷的基礎上,是不是有點太諷刺了呢?即使對方可以笑著祝福我們,可是……

  他也是難過的啊。

  我情願別人恨我,像特拉弗斯那樣。恨意可以解決,但愛意卻很難化解。

  我嘆了口氣,一時間只覺得頭疼,還是聊點別的事情吧。「你怎麼還是用了那瓶香水,塞爾溫沒有嫌你身上的味道太甜了嗎?」

  「她只想來舞會玩,是誰都無所謂,我選的可是最佳舞伴。」德拉科說道,「你知道的,低年級都這樣,他們真的很想來湊熱鬧,結識更多的朋友,擴充自己的人脈……哪怕她先前好像有點喜歡布雷斯,但在那次佩格把她從那個奇怪的霧氣裡拉出來之後,她就沒再過來找布雷斯了。」

  這樣才是正常的表現嘛,挺好的!大家都很清醒,知道強扭的瓜不甜,然後去尋找自己的幸福。

  夜晚很安靜,魔杖上的光就像是天空中的啟明星。我看著星光,很希望時間就這樣停留在此刻,可是明天一早,我們又要面臨學院對立等各種問題了。

  「我們會一直走下去的吧。」我小聲地說道。

  這句話說給他,也說給我自己。

  「嗯?」德拉科沒聽清我在說什麼。於是我又重復了一遍:「我說——我們會一直走下去的吧,就像星星永遠在那裡一樣。」我胡亂地指著一顆星星說道,語氣也變得堅定起來:「就這樣走下去,好嗎?」

  堅定地向前走吧。

  「我覺得……」德拉科沉思道,「修·張應該不會來找你了,至少這一年不會。你覺得他沒有目的,沒有得寸進尺,但實際上他就是在以退為進;他在蜂蜜公爵問你的話,讓你直接考慮到他可不可以做舞伴嗎,就是這樣,所以後面的邀請也不會讓你感到過於吃驚……」

  我正想說他是陰謀論,德拉科卻繼續說道:「只是他的目的只有這一支舞——第一支舞,或許是最後一支。他可能發現我們的感情很好,所以不想再做無望的事情,於是他以此作為一個終點。」

  拋開吃醋、任性、針鋒相對,德拉科反而能很客觀地去跟我聊修的事情,哪怕他前面還自以為是地把人家當做情敵。

  「清醒著去執迷不悟,真是有點狠,我可做不到這些。」他說。

  「喜歡一個人不是忍不住的嗎?」我感到震驚。

  「如果很喜歡,是可以的。」德拉科說道。然後他猶豫道:「比如,你覺得斯內普教授,他看起來像有喜歡的人嗎?」

  「……完全沒想過!」我誠實地說道。

  「是吧,我也不相信。」德拉科回憶道,「但是爸爸媽媽和我說過,在斯內普教授入學的前三年,也就是他們倆還在霍格沃茨的時候,斯內普教授跟格蘭芬多的一個女生關系很好……為此格蘭芬多那邊沒少找過他的麻煩。」

  等等,我怎麼感覺這個故事有點耳熟?總是找斯內普教授麻煩的人,爸爸跟我提過,媽媽說他們是在互毆……「你說的那些找麻煩的人,該不會是哈利的爸爸、小天狼星·布萊克還有盧平教授吧?!」

  「是啊,所以我很不喜歡盧平。」德拉科說道,「再加上一個叫彼得的人……他們四個好像是個小團體,一直針對斯內普教授。」

  盧平教授人那麼好,我不太相信他會對別人做這種幼稚的事情,或者說其實每個人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不過這話是從有學院偏見的盧修斯叔叔那裡說出來的,可能他有較強的主觀排斥,嗯,不能全信。

  「那個女生是誰?」我問道。媽媽提起往事的時候只說過艾譜莉,但是按照二年級時艾譜莉跟斯內普教授的那次對峙來看,很顯然並不是她。

  「莉莉·伊萬斯。」德拉科皺著眉說道,「或許我說她是莉莉·波特,你會更容易理解。」

  ……哈利的媽媽?!

  我忽然就想起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筆記,他在上面寫著:「我得到了幾位學生的傾力幫助,莉莉·伊萬斯、達摩克利斯·馬科斯、西弗勒斯·斯內普……他們以後一定都會在魔藥學方面有所成果,如果沒有人走偏的話……」

  莉莉擅長魔藥學,然後斯內普教授,就成為了魔藥學教授……

  「是巧合吧。」我喃喃地說道。

  「不好說。」德拉科搖了搖頭,「或許是紀念,或許是巧合,或許是還喜歡……但是,我們無法窺探到任何蹤跡。」他認真地說道:「無法控制的、直接表現出的喜歡,固然是喜歡,但被當事人耗盡心思藏起來的,也不能說沒喜歡過。」

  「就像我們那樣,你的格蘭芬多朋友們也沒有懷疑過我們倆吧?可見我們藏得很好。」他說這話的時候莫名有點驕傲。

  ……那是因為德拉科的仇恨值拉得太高,他們覺得德拉科不配——這話我是不會說的。

  不過德拉科的話很有道理,只不過我還有最後一個疑問:「德拉科,你是不是偷偷看了什麼書,不然你怎麼懂了這麼多道理,還能開導我?」

  「……我懷疑你在內涵我。」

  我和德拉科在得到了槲寄生的祝福之後有沒有什麼改變呢?看起來沒有。如果拋開各種外界因素,我們現在應該即刻交往,對彼此負責——

  但是,且不說我們都非常尊重自己的父母,雙方家庭的肯定至關重要,另外就是老生常談的那一點,我們學院之間的關系會讓我們感到更加為難。

  說句不負責的話,那還不如保持現狀——永遠可期的未來,有時候勝過既定的現實。

  反正未來我們肯定會交往的呀。

  「今天真是個美好的夜晚,就是明天可能會感冒,希望我們不要相約龐弗雷夫人那裡,校醫院不是一個約會聖地。」我站起來,拍了拍塵土。

  「還要一個離別吻嗎?」

  「會有嗎?」他問我。

  「你想想就好。」我點點頭,「我要回禮堂拿鬥篷啦。」

  在我和德拉科的交往裡,雖然我們各有主動與被動,但我覺得他占據主動較多。是他先帶著我在生日會上騎著掃帚,進入了他的世界,然後我會因為他的每一個舉動牽絆喜怒哀樂,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我一度覺得我跟他的關系像是飛蛾與火焰,是一種一方永遠追逐著另一方的關系。

  然而現在我覺得,其實好像很多時候,一些節點在我——我不想放棄,我想要堅持下去,於是就這樣走過來了,就這樣走向未來。

  我和德拉科避開了其他已經出來了的情侶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假裝根本不認識。還好我們跑到了湖邊,斯內普教授正在玫瑰花叢那邊給一些約會的學生扣分呢,一下子就扣了十分,他真可怕。

  會不會是他羨慕這些年輕人?

  德拉科就不應該跟我說這些,搞得我現在都沒辦法直視斯內普教授了。

  當然,他並沒有叮囑我說不可以把這些事情說出去,因為這是多余的。我們之間有足夠的信任,我是絕對不會說出這件事的。

  我回到禮堂的時候,情況發生了一些轉變。

  哈利、羅恩、赫敏都不在,克魯姆在找赫敏;帕瓦蒂跟布斯巴頓的男生在跳舞,帕德瑪居然跟厄尼坐在一起,看樣子厄尼應該是找她說話了。茜茜和喬治不在這裡,修也不在,我的鬥篷放在原處,布雷斯和佩格正坐在那裡說話。

  我本來是想問問他們倆,修後面有沒有跟別的女孩子跳舞,結果佩格無意間卻對我說出了一個重磅消息,我和德拉科聽了都會流淚的那種。

  「你們……什麼時候交往的?」我感覺我和德拉科仿佛被開出了四人小分隊。

  「啊?我們不是一直在交往嗎?」佩格眨了眨眼睛,「哦,布雷斯說,我們要低調~絕對不可以影響到室友睡覺。」

  這句話歧義太嚴重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桑妮:(瞳孔地震)你在宿舍對佩格做了什麼?
  布雷斯:??我只是吐槽德拉科談戀愛總是在宿舍裡搞事,影響我睡覺!
  佩格:?我說錯什麼了嗎?
  本章桑妮視角認真地和德拉科討論了一下修的事情,關於她為什麼不認為修喜歡她。但她確實是那種不會自作多情的女生,從桑妮視角其實修表現的真的很不明顯。所以在她懷疑之後,她寧可別人都不要喜歡她,甚至恨她比較好。唉,我真的很怕桑妮被誤會,她其實就是很善良,不要因為她早慧就忽略了她才十四歲orz
  修的隱忍克制和斯內普有一點像(當然情況很不一樣,故事也不一樣),就是如果不是斯內普的守護神……誰又知道他一直喜歡著莉莉呢?所以,其實是存在這樣的人的——如同德拉科所說,修其實是打算做一個結束的,暫時沒有他的劇情了。
  大家有什麼劇情上的看法可以說的,然後我會回復我的理解和創作想法,我們可以一起探討情節和角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51

第86章 Chapter86.(校)

  佩格一句話成功地讓她的好朋友和她的男朋友都變了臉色。我捂著嘴指著布雷斯,布雷斯堅決地予以否認:「不是你想的那樣!」

  好吧好吧,雖然我知道布雷斯是想嘲諷德拉科總是被感情的事情影響到情緒,然後在宿舍裡各種折騰,嚴重影響到了室友的睡眠……但是由佩格說出來,就好像他們在宿舍做了什麼似的。

  「瑟吉歐沒有意見?」我好奇地問道。

  「他為什麼要有意見?」佩格說道,「是我要和布雷斯談戀愛,又不是瑟吉歐要和布雷斯談戀愛。」

  「……」

  如果佩格的確這麼理直氣壯地跟瑟吉歐說了這番話,那我可以想像身為佩格的兄長,瑟吉歐那一瞬間的臉色有多麼的精彩。

  居然能氣到瑟吉歐這種喜怒不形於色的家伙,我對布雷斯深表佩服:「不愧是你。」

  「有時候我覺得你和我們很像。」布雷斯不客氣地說道,「在看別人好戲這方面。」

  這話說得有夠促狹,我瞥了他一眼,我就算有斯萊特林的特質,那也絕對不是這方面吧?

  不過說到別人……我看了看我的鬥篷:「你們坐在這裡是巧合嗎?」

  「當然不是。」佩格說道,「是拉文克勞的小朋友拜托我們幫你看著衣服的,他還說了什麼來著……」少女陷入疑惑,對於她的記性我實在不抱什麼希望,於是我轉頭看向了布雷斯。

  布雷斯很自然地接過了話題:「修·張後來跟落單的帕德瑪·佩蒂爾跳了一支舞,然後你兄長磨磨蹭蹭地過來跟佩蒂爾搭話,他又跟塞爾溫跳了一支舞,兩個人好像有什麼事情要說,就離開了禮堂。」

  和帕德瑪跳舞?我記得帕德瑪的舞伴是羅恩,也不知道羅恩在搞什麼,居然讓她落單了,修這裡應該是單純地想要幫她解圍……

  乍一看好像跟我的情況沒有什麼區別。

  但是塞爾溫——我不由得記起了三年級在校醫院的門口遇到德拉科的事情,當時德拉科就是被她喊過來的。在此之前,塞爾溫跟修都在病房裡,而他至今也沒有告訴過我,他跟塞爾溫達成了什麼約定。

  現在看來,他們倆私底下關系好像還不錯。

  「你確定他們是要去說話嗎?」佩格疑惑地問道,「我怎麼覺得梅當時的表情很像是……」她努力思索著:「很像布雷斯你看到德拉科的表情?」

  啊?那是個什麼表情……是下意識地就想要嘲諷和取笑嗎?

  「畢竟她是個斯萊特林。」布雷斯說道。

  我還在想修的事情,佩格卻提起了另一件事:「桑妮,暑假裡如果你沒事的話,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拜訪一下布雷斯的媽媽?」

  「扎比尼夫人?」我有些驚訝。

  雖說巫師界沒有從一而終的習慣,但像扎比尼夫人這樣感情史豐富的女士也很少見,很多人都對她充滿了好奇。只是扎比尼家鮮少舉辦過宴會,她個人也不喜歡出席這種熱鬧的場合,可能是年輕時就看慣了熱鬧與浮華,所以我一直沒見過她。

  「好呀,如果扎比尼夫人不介意我去的話。」我回答道。然後我意識到了些許不對,佩格應該經常去拜訪扎比尼夫人吧,為什麼她這次一定要讓我陪?

  「我怕她不喜歡我,畢竟我和布雷斯現在不是純潔的朋友關系了。」佩格擔憂地說道。

  「……」

  我再次將懷疑的目光看向了布雷斯。

  「佩格——」布雷斯本來在喝飲料,他差點嗆住。於是他不得不開口制止佩格繼續說那些讓人浮想聯翩的話語:「桑妮,你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佩格是想說他倆已經不是朋友是戀人了啊,但我會順著布雷斯嗎?不,我不會。

  我點點頭:「那你們是不純潔的朋友關系嗎?」

  佩格認真地思考了這個問題:「那是什麼關系?」然後她恍然大悟道:「是像你跟德拉科那樣的嗎?」

  這次換我差點被嗆住了。

  布雷斯拍拍佩格的頭發:「佩格,你知道的。」

  知道什麼啊知道!

  布雷斯和佩格是在四年級開學時開始交往的,雖然看起來和沒交往時沒有什麼區別。在經歷了三年級佩格好心搞出的一堆事情之後,布雷斯深刻意識到,他再不主動一點,在佩格的奇思妙想下,他未來的日子恐怕會更不好過……這是我的個人理解。

  「你這是什麼眼神?」布雷斯問我。

  「沒有,就覺得很神奇。」我若有所思地說道。

  在我看來,布雷斯是典型的斯萊特林,他明哲保身,不喜歡節外生枝,雖然有野心但他很討厭計劃之外的事情。可是佩格就是一個充滿了變數的女孩子,別說是我了,可能同胞兄長瑟吉歐都不知道她每天到底在想什麼。這樣的兩個人能走到一起,就非常神奇,而且都是情侶了肯定會一起跳舞,布雷斯居然還專門邀請自己的女朋友來參加舞會。

  他真的是很有心了。

  「我也覺得你們很神奇。」布雷斯說道,「至少我和佩格有相同點,你和德拉科……相同點可能在於都是巫師吧。」

  我沒好氣地說道:「謝謝你這個敷衍的神奇比喻。」

  「大家都很神奇不是挺好的嗎,我們都是神奇寶貝。」佩格歡快地說道,和我們完全不在一個話題。

  我無聲地看向布雷斯:你們真的有共同點嗎?

  「……」

  不過我還有件事想問布雷斯,他算是我認識的同齡人裡最理智的人了,而且他也很隱忍,和佩格談了小半年戀愛居然都沒有表現出來……

  所以我想問問他,會有人在喜歡著一個人的同時,還去幫助對方解決愛情問題嗎?

  我做不到,布雷斯可以做到嗎?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度,有的人可以始終控制在那裡不去越軌,但這需要很強的意志力。」布雷斯說道。他看了一眼正在玩頭發的佩格:「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理智告訴我這樣做是白費力氣,只是如果對方是心裡看得很重要的那個人,或許我會自討苦吃……這也是說不定的事。」

  佩格抬起頭看我們:「你們在說一件壞事嗎?」

  「不算是。」布雷斯說道。他糾正她:「是一件把自討苦吃當作甘之如飴的事情。」

  「既然不是壞事,那就不要去干涉了。」佩格似懂非懂道,「不是壞事的事情,就可以成為好事啊。」

  「……」

  如果每個人的思路都可以跟佩格一樣簡單,世界上會少很多煩惱。

  「你不必太在意她的回答。」布雷斯難得寬慰我道,「佩格在很多事情上有很天然的想法,但是或許你把這方面的精力都用在了德拉科那裡,難免會有些遲鈍。」

  ……謝謝,那還是當我遲鈍吧。

  我的心裡可以裝很多人,但在愛情方面只有一個德拉科,旁人我想都沒有想過。也許我心底潛意識裡因為不想多事,所以直接就排除掉別人喜歡我的可能,我不會去承認這種想法,所以總是會下意識地把事情朝著對自己有利的一方面去想,去否決一切喜歡,告訴自己不要自作多情。

  我是會逃避現實的、不勇敢的格蘭芬多。

  直至我回宿舍之前,離開禮堂的朋友們都沒有回來,於是我與佩格和布雷斯道別,匆匆地回了休息室,換好衣服下來寫作業。寫了沒幾行字,羅恩和赫敏回來了,他們很快就吵了起來,簡直要把房間吵翻,兩個人大喊大叫、面紅耳赤。

  「我說,如果你不願意這樣,你知道怎樣解決這個問題,是不是?」赫敏嚷道。

  「哦,是嗎?」羅恩也朝她嚷道,「怎樣解決?」

  「下次再有舞會,你就趕在別人之前邀請我,別等到沒辦法了才想到我!」赫敏憤怒地說道,然後她頭也不回地就登上了女生宿舍的樓梯。

  這作業沒辦法寫了。茜茜正好回到了休息室,我們倆迅速地對視了一眼,我和剛回來的茜茜一起追了上去,我們得去安慰赫敏……不過,我回頭看了一眼和茜茜一起進來的喬治,他的臉色好難看,難道他原本打算跟茜茜說些什麼嗎?

  聖誕節的第二天,大家都起得很晚。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時比前些日子安靜了許多,同學們有一搭沒一搭地交談著,不時被哈欠打斷。

  我得知喬治把羅恩的床給炸掉了,他果然是打算要說些什麼!真不知道喬治什麼時候跟茜茜表白呀,好多人都來問我喬治和茜茜有沒有在交往——喬治到底行不行?

  節日過後,學校多了很多對情侶,他們幾乎都是聖誕節舞會的舞伴,比如塞德裡克和秋,他們正式交往了。再比如厄尼和帕德瑪——他們現在經常在圖書館裡坐在一起學習,雖然對面還有賈斯廷和漢娜。

  看起來也沒有交往,厄尼到底行不行?

  ……雖然我和德拉科也沒交往。

  但是!我和德拉科可是佩格蓋章了的不純潔的朋友關系了——就是差一個機會嘛。

  假如我們明天就可以從霍格沃茨畢業,我一定會在畢業儀式上跟德拉科宣布交往。

  如果盧修斯叔叔不同意,那就讓他暫時失聰吧。

  這天我和茜茜去圖書館的時候,碰巧看到塞德裡克和秋,他們跟厄尼、帕德瑪坐在一張桌子上學習,修也在那裡。

  畢竟都認識,出於禮貌,我和茜茜去打了聲招呼。

  「桑、桑妮!塞茜莉亞……」厄尼被我嚇了一跳。他還以為我不知道他跟帕德瑪坐在一起呢,我之前只是懶得過來問而已。

  「你們好~」修跟我和茜茜打了聲招呼,看起來和往常沒有什麼區別。

  我和修在接下來的這一學期裡偶遇的時候還是會打招呼,遇到小麻煩的時候也會各自幫對方一些忙,但私底下遇到困難的時候,我會更多地尋求茜茜和赫敏的幫助——如果這件事不幸跟德拉科有關,那我會去找佩格和布雷斯。

  不是我沒有再給修去幫助我的機會,而是少年的確也沒有再來開導過我,如同德拉科說的那樣,修把舞會當做了一個終點——我們之間也談不上是疏遠,只是比起曾經的要好,更多地退回到了普通朋友這樣的關系。

  我還是很感謝修,無論他是否對我心懷好感,他的確幫了我很多的忙。

  雖然我還是希望他不喜歡我,這樣至少他不會難過……如果他真的喜歡我,那最好變成「喜歡過」。

  盡管我對他和塞爾溫的事情感到好奇,可我也不會貿然去撮合他們,這畢竟是他的生活。

  「他對你不是單獨的打招呼了。」茜茜提醒我,「但是這孩子……」她猶豫道:「之前我遇到他的時候,他跟我說了一些事情。」茜茜對此很是過意不去,因為她這一學年很忙,鮮少有時間陪我。

  「你遇到什麼困難的話,一定要告訴我。」茜茜認真地說道,「我會永遠支持你的。」

  「沒關系啦。」我笑了笑,「畢竟不是每一年都有這麼多的事情要忙呀。」

  只是這一瞬間我的腦海裡閃過了一個念頭,當時佩格跟我說,是修拜托他們幫我看著衣服的。

  後面那一句——「他還說了什麼來著……」

  布雷斯和佩格說的話,是修讓他們說的嗎?

  得不到答案的問題我就算冥思苦想也沒什麼結果,倒是新學期正式開始了。

  我們在溫室裡看到,室外覆蓋著厚厚的積雪,然而草藥課上完我們就要去上保護神奇動物課,在這樣不美好的天氣裡……盡管羅恩表示炸尾螺會讓我們暖和起來,畢竟它總會制造各種事端,沒准它會把我們的衣服點著了呢?

  「這非常可以,物理取暖。」茜茜點評道。

  只是這節課海格卻沒有來,格拉普蘭教授為我們臨時代課,她說海格身體有些不舒服。我們對這個答案都感到驚奇,然後我們都聽到了不懷好意的輕笑聲——我都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在笑,哈利皺著眉說道:「馬爾福他們一點都不驚訝。」

  「看起來興高采烈的,好像這節課能見到家人一樣……」羅恩諷刺道。

  「海格真的生病了嗎?」赫敏看著海格的小屋問道,他的窗簾都拉上了。

  格拉普蘭教授帶著我們去看一只漂亮的大獨角獸,女孩子們都發出了驚嘆聲。

  拉文德感嘆道:「哦,真是太漂亮了!她是怎麼弄到它的?據說獨角獸很難抓到呢!」

  可能是跟神奇動物司借的吧,我猜測著。

  「你不喜歡獨角獸嗎?」帕瓦蒂問道,「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嗯?我很喜歡。」我偏過頭來回答道,「只是以前就看過它的照片啦。」

  格拉普蘭教授讓男生們退後,因為獨角獸們喜歡女生的撫摸,她讓我們排著隊過去,我留意到德拉科走到了哈利和羅恩身邊,所以就排到了隊尾。

  德拉科又要搞什麼啊,新學期開始他能不能消停點……咦,他手裡拿著的好像是報紙,是喜歡胡說八道的《預言家日報》嗎?

  我被我自己的想法嚇到了,是什麼讓我在巫師界最大的報刊面前如此倨傲,下意識地就覺得這張報紙在胡說?這可不夠謙遜,我不能被德拉科帶偏了。

  格拉普蘭教授列舉了獨角獸的許多神奇屬性,平心而論,她講課的確要比海格好上許多,她是一位知識豐富的教授。

  「很多同學的魔杖的杖芯都是獨角獸毛。」格拉普蘭教授說道,很多人都點了點頭、

  然後她看向我們這些點頭的同學:「有哪位同學可以把她的魔杖給我一下嗎?」

  我回過神來,把魔杖遞了過去:「教授,給您。」

  「很好,謝謝你,哦……榿木魔杖,很適合你,樂於助人、體貼並且討人喜愛的小巫師。」

  她點了點頭,笑道:「格蘭芬多加五分。」

  格拉普蘭教授說相較於其他杖芯材料,獨角獸的毛發更容易忠實地反映魔法的本質,且不容易受其他魔法的干擾,采用獨角獸毛為杖芯的魔杖最不容易施展黑魔法。

  「拿到這種魔杖的人,一定是好人吧?」達芙妮問道。

  格拉普蘭教授將魔杖還給了我:「至少在魔杖選擇使用者的時候,它是這麼認為的。不過如果強行使用黑魔法的話,這位巫師可能需要接受魔杖壞掉的現實,換一支新的。」

  潘西嘀咕道:「德拉科的魔杖也是這樣的。」

  所以我覺得德拉科肯定不會跟盧修斯叔叔一樣啊……他就是比較頑劣。話是這麼說,但當我借到報紙,看到德拉科在接受斯基特采訪時說他被鷹頭馬身有翼獸攻擊、克拉布被弗洛伯毛蟲咬傷的時候,我還是倍感無語。

  他怎麼還好意思提巴克比克的事情啊!還有,弗洛伯毛蟲連牙齒都沒有,怎麼咬克拉布?我看克拉布咬它還差不多。

  只是報紙上說海格是混血巨人……按照海格的體格來說,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鄧布利多教授應當知道這個秘密,但是斯基特是怎麼知道的?她怎麼就采訪到對海格不滿的德拉科?

  我很想去問德拉科,不過他卻讓佩格告訴我說,這學期我們最好私底下都不要見面了,如果不想登報紙。我立刻想到了麗塔·斯基特,真是奇怪,她明明不在學校裡啊,為什麼德拉科說得好像她無時無刻不在這裡一樣……真是見鬼。

  「這周可以去霍格莫德,我們一起去蜂蜜公爵買點糖果吧,布雷斯可以幫我們拎著。」佩格高興地說道。我和她一起往前走了一段,然後就分開了,因為我要去上穆迪教授的課。

  我正好在教室門口遇到了穆迪教授,不知道為什麼,他正盯著走廊的窗戶看。

  我看來看去,也沒看出什麼:「穆迪教授?」

  「哦,麥克米蘭小姐。」他有些冷淡地說道。這讓我有點疑惑——雖然他沒有直呼過我的名字,但經過上學期的相處,我們私底下關系還不錯,突然這麼公事公辦的語氣,實在有點莫名其妙。

  「先上課吧。」穆迪果斷地說道。

  看起來是有話要在下課說了……

  下課之後我留在了教室裡,我留意到穆迪教授很仔細地看了一遍房間四周,好像在警惕什麼人一樣。

  最後他喝了一口酒壺裡的酒,才跟我說道:「你之前沒有看到,那裡有一只奇怪的甲蟲?」

  甲蟲?

  甲蟲確實不應該在這種季節出現,但學校裡有甲蟲也很正常,這有什麼奇怪的?

  「總之你防著點吧,別在跟你的小男友談戀愛的時候被甲蟲看到。」穆迪意有所指地說道。

  雖然他這話聽起來是為了我好,但我還是必須把我和德拉科的關系撇清一下。

  「教授,我沒有在跟馬爾福談戀愛。」

  「哦?我有說是馬爾福嗎?」穆迪教授有些好笑地說道,「我只是在說,你的小男友……沒准是你在舞會上的舞伴?」

  「……」

  不好,否決得太快了!我要鎮定、鎮定,我得想個新的話題聊一聊。

  「可是教授一直都是這麼懷疑的啊。」我面不改色地說道,「我只是順著您的話去說。」

  「真是理直氣壯,不過學生時代交往這種事情說不定會影響人的一生,還是謹慎點好。」穆迪教授說道,他這話有點取笑的意味。「也許你們現在覺得很合適,過幾年會發現,這時候只是太樂觀了……」

  我終於想到了一個新話題:「教授,您的腿是怎麼受傷的呢?」

  穆迪教授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笑容也收了起來,好像有點恍惚:「怎麼問這個?」

  看起來他好像不想提。

  「因為我很想知道您以前為了抗擊黑魔法到底都做了什麼事情呀,感覺您好像從來都沒有提過。」我好奇地說道。

  「……因為沒什麼必要去提。這種事情就像學生時代的戀愛一樣,都是很早以前不值得一提的事情,早就被忘記了。」穆迪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希望跟你提一提那些被我打倒的黑巫師,而不是他們如何讓我受傷。」

  啊……是我失言了,雖然傷痕是傲羅的勛章,但是被那樣憎恨著的人所弄傷,也是很糟糕的回憶。

  「不必道歉,你不是有意的。」他擺了擺手,我們一起向教室外面走去。結果好巧不巧,走廊裡恰好有一對陌生的情侶在親吻。

  哎呀——我到底是看呢,還是不看呢?跟長輩一起看到這種情況,怎麼說都有點尷尬。

  穆迪教授倒是很短促地笑了一聲,他問我:「你是不是在想,所謂『虔誠親吻的情侶,會相伴一生嗎?』」

  我確實這麼想過啦,只不過不是現在——

  於是我支支吾吾地搖搖頭,又點點頭:「所以教授,您是怎麼認為的?」

  穆迪教授看著我,他回答道:

  「大概會吧……只要你足夠勇敢,又不擅長偷竊。」


第87章 Chapter87.(校)

  周末去霍格莫德的時候,茜茜和雙胞胎一起,哈利、羅恩和赫敏一起。佩格之前邀請我和她一起去蜂蜜公爵,結果我在去店門口之前看到了厄尼——

  「你們等我一下。」我對佩格和布雷斯說道。

  「厄尼!」我叫住了他。

  厄尼正跟賈斯廷說著話,被我猝不及防地叫住,他嚇了一跳:「桑妮,你找我就找我,用不著用那種警察看到小偷的語氣叫我吧?我還以為有人要找我麻煩……」

  我看了賈斯廷一眼,賈斯廷立刻撤退:「你們聊,厄尼,我去前面等你!」

  「你不會是真的要找我麻煩吧?」厄尼懷疑地看著我。他說道:「我最近可沒有得罪你,如果你是想問我,我和帕德瑪的事情……」

  「停!」我比了個暫停的手勢。

  「我是來和你道歉的。」

  厄尼:?

  少年抬頭看了看太陽的方向:「今天太陽似乎不是從西邊出來的,你找我道什麼歉?」

  這話真好笑,我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嗎?不過就連我自己其實都沒想到,我會因為穆迪教授那句話想到一件好多年前的小事。

  偷竊——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我曾經差一點就犯下了這個錯誤,當時艾譜莉剛來到我們家給我和厄尼做家庭教師,某天厄尼還沒從院子裡回來的時候,我吃完了我的那份布丁,很饞厄尼的那一份。

  「不可以哦。」艾譜莉搖了搖手指,「好孩子不可以偷拿別人的東西。」

  「那我不要做好孩子。」

  我還是很想吃那份布丁。

  「那如果厄尼回來,發現他的布丁沒有了,你會怎麼說?」她靜靜地看著我。

  「啊,隨便吧……貓頭鷹進來吃掉了,或者我打碎到地上丟到了垃圾桶。」我想了想說道。

  我和厄尼是兄妹,我吃他的那份甜品,怎麼就算得上「偷」啦?

  「你瞧,偷竊之後緊跟著的就是說謊。」艾譜莉笑道,「只要犯下第一個錯誤,就會為了圓上這個錯誤,而犯下第二個錯誤……」

  她對我眨了眨眼睛:「如果你真的很想吃,那不如就直接告訴厄尼,你吃掉了他的那份,但你可以幫他做一件事作為交換。」

  這話太有道理了,於是我非常有底氣地吃掉了厄尼的那份布丁。

  「要不是艾譜莉,我差一點就要變成小偷了。」我感慨地說道。還好有艾譜莉在,所以我不曾體會過成為小偷的感覺,那一定是很糟糕的心情吧,既拿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又要說謊去欺騙別人……

  「但我曾經對你的布丁生出了『偷竊』的念頭,這也是不對的。」我嚴肅地說道。

  「雖然艾譜莉說得對,但我不認為你拿我的甜品算得上是偷,這太嚴重了。」厄尼說道,「這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你後來好像有把自己的布丁還給我吧,為什麼突然道歉?」

  「當然是因為——」我笑眯眯地說道,「原本我不打算給你布丁,只是因為你跟我說的那件『交換的事情』,我發現我永遠都沒辦法做到,所以才勉為其難地這麼做了。」

  「啊?什麼事情?」厄尼有些茫然,但我已經回去找佩格和布雷斯了。

  他肯定不記得了,他當時跟我說:「桑妮,我沒有別的事情需要你做,你能不能答應我,以後別跟馬爾福一起玩啊?」

  不能。

  原來從一開始,在糖漿松糕布丁和德拉科之間,天平就偏向了他。

  我們原本是要直接去蜂蜜公爵的,但途經文人居羽毛筆店的時候,佩格忽然改了主意,她說她要去買羽毛筆。

  「我要和桑妮用一樣的羽毛筆!」佩格興奮地說道,「這樣我們一看就是好朋友。」

  「我也要和布雷斯用一樣的羽毛筆。」佩格繼續說道,「這樣我們一看就是情侶。」

  我和布雷斯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欲言又止。

  我們不想三個人用同一款啊!感覺好奇怪!

  布雷斯嚴肅地說道:「佩格,我們不可以孤立德拉科。」

  佩格恍然大悟:「你說得對,那我們四個人用一樣的吧!」

  「……」

  好像更奇怪了。

  「嗨,德拉科!」佩格對著不遠處招手,我回頭一看,看到德拉科、克拉布和高爾正慢慢悠悠地走著。

  想起德拉科之前跟我說最近私底下不要見面的事情,我哼了一聲,直接走進了羽毛筆店。

  他都說了不想登報紙的話不要見面了……誰知道除了學校裡,學校外面有沒有人會拍照呢?

  雖然佩格很想讓我們四個人用同一款羽毛筆,但布雷斯制止了她,他主要是不想讓別人猜到我和德拉科有什麼關系。

  「為什麼呢,是我們的友情不足以讓我們用同一款嗎?」佩格難過地說道。

  「因為……」布雷斯好像在艱難地做什麼思想鬥爭,但當他克服了某種心理障礙,他的後半句話流暢了很多:「我不想你和別人用同一款。」

  「為什麼呀?」佩格好奇地問道,「布雷斯,你是在嫉妒嗎?」

  「……是吧。」布雷斯自暴自棄地說道。

  德拉科撇了克拉布和高爾過來,此刻我們倆雖然各自站到一邊,但看到布雷斯吃癟的樣子,都忍不住要笑出聲。

  然而下一刻佩格安撫地拍了拍布雷斯的臉:「好吧,那就我們倆用同一款羽毛筆。」她認真地說道:「雖然好孩子不應該嫉妒別人,但如果你很介意,我當然會尊重你呀,因為我很喜歡你。」

  「……」

  我和德拉科沒想到佩格會忽然說這種話,臉上的笑容一時間都僵住了。布雷斯肯定不嫉妒別人,但講道理,我此刻是羨慕布雷斯的——我斜了一眼德拉科,他此刻的神情也有些微妙。

  「對不起呀桑妮。」佩格對我道歉,「我們不能用同一款羽毛筆了,布雷斯他有點幼稚……真拿他沒辦法。」

  首先,布雷斯是個相當成熟的男孩子;其次,這是佩格說出來的話——所以格外的甜。

  我打賭布雷斯本來想說他其實不嫉妒不在意也不幼稚,但聽到佩格這句話之後,他會心情非常愉悅地想,偶爾被女朋友哄一哄,也是很不錯的感覺。

  他肯定有些臉紅。雖然他的膚色看不出來。

  「那我去試一下羽毛筆。」雖然我為朋友的甜蜜感到欣慰,但為了呵護我的眼睛,我選擇走到稍遠的貨架去試用一支擺放在外面的黑金相間的羽毛筆。

  商店在貨架旁邊放了一個可以專門用來寫字的本子,上面被各種使用者寫滿了亂七八糟的字,我瞄了一眼,甚至看到了有人寫了「CiCi·P·W」。

  茜茜·普威特·韋斯萊,我的大腦自動翻譯出了完整的單詞。雖然這或許是巧合,可能是別人寫的句子,但這並不妨礙我認為這是喬治寫的。

  我寫點什麼好呢?我拿起羽毛筆,隨手在本子上寫道:「今天我們從霍格沃茨畢業了嗎?」

  當我決定買下這支筆的時候,我一回頭,發現德拉科已經不在店裡了,只剩下布雷斯和佩格。布雷斯遞給我一張書簽:「你的。」

  「是看到你寫字的時候,德拉科寫的哦。」佩格好心地提醒我。

  我低頭一看,看到上面還沒有完全干掉的筆跡:

  「愛情是一個光明的字,被一只光明的手,寫在一張光明的紙上。——紀伯倫《愛情是一個光明的字》」

  我回頭看了一眼被我隨手寫下問句的那個本子。

  一切充滿光明。

  哪怕我們此刻無法公然地站在所有人面前。

  回到學校後的生活照常繼續,哈利似乎終於研究出了金蛋裡的秘密,他跟赫敏、羅恩和茜茜一起泡在圖書館裡尋找著解決辦法,甚至2月14日那天都是一起過的——據可靠消息稱,喬治、金妮、瑟吉歐和克魯姆當時也一起出現在了圖書館。

  「只有小孩子才在意情人節。」我點評道。

  布雷斯對於我在情人節黏著佩格的舉動表示不滿:「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情人節對我來說,只是非常普通的一天。」我嚴肅地說道,「所以我很普通地和佩格一起在學校裡閑逛。」

  佩格恍然:「只要心中有愛,每天都是情人節。」

  我和布雷斯:……

  倒也沒錯?

  海格在報紙事件後又振作了起來,他終於放棄了炸尾螺,選擇接著格拉普蘭教授的課程繼續講獨角獸。我之前以為那只漂亮的獨角獸是從神奇動物司借的,後來我才想起來,一年級的時候德拉科和哈利曾經在禁林裡見過一只死亡的獨角獸……是我低估霍格沃茨的禁林了,這裡面什麼神奇動物都有。

  在最新的這節課上,海格竟然帶來了兩只可愛的獨角獸小崽,它們是純金色的,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這個知識點,是德拉科告訴我的。

  女孩子們都非常喜歡它,就連潘西也不由得捂住嘴巴拼命地掩飾自己對它的喜愛。大家把獨角獸小崽圍住,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它們。

  「沒有誰能拒絕可愛的存在!」拉文德說道,這句話得到了帕瓦蒂的贊同。

  潘西和達芙妮很矜持地點了點頭,佩格則是拉了拉我的袖子,跟我小聲耳語:「我覺得你最可愛了。」

  「沒有,你更可愛。」我對她含情脈脈地說道。

  然後我們笑成一團,退到了人群的最外面,慢慢地排隊。可能是德拉科問布雷斯我們在說什麼,我只聽到布雷斯說道:「在說我們被可愛蒙蔽了雙眼。」

  我發現布雷斯有點可愛,或許因為佩格足夠甜美,而他們是情侶,所以他被佩格施了愛的魔法,變得有趣多了。

  「這怎麼能叫蒙蔽?」德拉科糾正布雷斯,「這叫有眼光。」

  「……你沒救了。」布雷斯說道。

  「你錯了,誇女孩子不積極,說明思想有問題。」佩格教育布雷斯。

  「有大問題。」我附和道。

  「你眼神有大問題。」布雷斯對我說道。

  「……喂!」德拉科瞪了布雷斯一眼。

  在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的時候真的很適合說小話,海格在跟哈利說話,而我們四個也可以隨意一些。

  這樣的課請多來幾份,謝謝。

  三強爭霸賽的第二輪很快就到來了,哈利好像要把他跟圖書館融為一體似的。不過當晚只有茜茜回到了宿舍休息,赫敏沒有回來,她說赫敏和羅恩被雙胞胎叫走了,麥格教授喊他們去辦公室。

  感覺不是什麼好事。

  次日一早,當我和茜茜打著哈欠走出宿舍時,意外地看到了一個眼熟的小精靈。我揉了揉眼睛,這是……多比?!

  「桑妮小姐!」多比尖聲說道,「很高興見到您!」

  以前在馬爾福莊園的時候我經常見到多比,但後來多比離開了馬爾福家。我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了,沒想到他還記得我。

  「多比現在需要找到哈利·波特!多比有很緊急的事要對他說!」多比對我說道。他表示哈利現在不在比賽的地方,還好茜茜讓他去圖書館的禁區找哈利,於是多比立刻消失了。

  在這個時間找哈利嗎?總覺得多比要說的「緊急的事」跟比賽有關,我和茜茜都有些擔心哈利,希望他已經想出了辦法。

  觀眾席那裡,喬治和弗雷德已經為我們占好了座位,我們這才得知,羅恩竟然也沒有回來。

  「考試內容據說跟人魚有關,人魚會拿走勇士們寶貴的東西。」茜茜思索道。

  她看起來非常驚訝,好像想到了什麼事情一樣。

  我似乎也想到了,最寶貴的存在不一定是物品,也可以是最要好的朋友。

  這個比賽也太亂來了吧?!誰能想到是一個大活人呢?而且救一個人或許還好,哈利要同時救兩個好朋友,未免太吃力了吧。

  一個念頭從我的腦海裡跳出,或許每個勇士只能對應一位至親好友。也許赫敏和羅恩之中的一個人,對應著別人呢?難道是——克魯姆?可是他們沒有認識很久啊……

  哈利跳下了水,喬治說他在跳水之前吃了腮囊草。它能夠讓人長出腮和蹼來,在一個小時內可以在水下活動,是一種原產於地中海區域的神奇水生植物。這很適合需要潛水的哈利,或許是多比送給他的,真是太棒了!

  等等,地中海區域的神奇水生植物……地中海?

  我怔在原地。

  穆迪教授曾經送給納威一本書,書名就是《地中海神奇水生植物及其特性》,因為當時我們都害怕得不得了,所以我對此印像深刻。納威的草藥學是很好,但是穆迪教授送他這本書,是巧合嗎?

  喬治和弗雷德跑去喊其他人下注了,茜茜在跟金妮聊天,我一邊走神一邊聽她們說話,時不時插幾句話。我總覺得……有一些很散亂的線索在我面前,像散開的拼圖一樣,我一時間無法找到正確的方法把它復原。

  這是壞事嗎?

  我想起了佩格說的話,如果不是壞事,它或許就是好事。

  如果穆迪教授提前知道了比賽內容,如果他是故意借給納威那本書,那他應該也是想讓哈利獲勝。

  雖然這有違公平,但似乎不是壞事。

  之前在白鼬事件裡,我就明顯感覺到,穆迪教授很重視哈利,後來在課上大家都有這種感覺。或許是因為哈利擊敗了神秘人吧,他畢竟很討厭黑魔法。

  既然不是壞事,那就不要去在意啦。

  「我有一個問題。」我小聲地問我的朋友們,「我們在觀眾席上到底看的是什麼?上一場哈利和火龍一起飛到了高空,我們什麼也看不到,現在他們都在水裡……我們看了個寂寞?」

  茜茜和金妮都張了張口。

  對哦,很有道理。

  「看的是個氛圍!」金妮一錘定音。

  賽程過半的時候,芙蓉先回到了岸邊,她遇到了一些意外,沒能救回她的妹妹。

  塞德裡克和芙蓉一樣用了泡頭咒,他在規定的一小時外只超出了一分鐘,就把他的女朋友秋帶了回來,赫奇帕奇全員歡呼著為他慶祝。

  修拿著毛巾和毯子迎了過去,他幫姐姐擦著頭發,厄尼也帶著赫奇帕奇球隊的人把塞德裡克圍了起來。我回頭看向茜茜,說道:「我想,赫敏也需要毛巾和毯子。」

  「喬治!」茜茜回頭喊道,「有沒有毛巾和毯子?」

  克魯姆的人質真的是赫敏,我們三個拿著毯子跑過去幫她擦著身上的水,我嚴重懷疑她從昨天半夜就被泡在水裡了。眼見已經有兩個人回來了,芙蓉看起來有些歇斯底裡,她非常擔心自己的妹妹沒有人救——哈利回來得很晚,但他和羅恩一起帶著芙蓉的妹妹回來了。事實上他第一個找到了人質們,只是他不放心所有人,所以才最晚回來。

  克魯姆提醒赫敏:「你的頭發裡有一只水甲蟲。」

  赫敏不耐煩地把甲蟲拂掉,她為哈利的獲勝感到開心。我看著那只飛走了的甲蟲,想起了穆迪教授之前的提示……最近霍格沃茨的甲蟲含量是不是有點高?

  芙蓉因為哈利和羅恩救了她妹妹,她在兩個男生臉上親了兩下,羅恩興奮得快要暈過去了:「這就是做勇士的感覺嗎?」

  勇士會得到美人的獻吻——

  「想得挺美。」赫敏說道。

  因為哈利的高尚舉動,他也取得了很高的分數,他和塞德裡克加上第一輪的成績,目前並列第一。

  第三輪比賽的事情定了下來,羅恩又一次跟哈利一起成為了人們關注的中心,他到處講述著在水裡的故事,每一次都有所不同,而且越來越誇張。

  「沒關系,我把魔杖藏在袖子裡呢,只要我願意,我就能把那些人魚傻瓜制伏。」某天我們剛結束草藥課的時候,羅恩在溫室外遇到了帕德瑪,他的故事已經變成了他如何赤手空拳地跟五十個全副武裝的人魚搏鬥了。

  「真的嗎?」帕德瑪驚訝道。

  「假的。」從溫室裡走出來的厄尼撇了撇嘴。

  「和秋說的不一樣,塞德裡克把事情都告訴我們了……格蘭芬多都這麼誇誇其談嗎?」

  我瞪了厄尼一眼:「你怎麼說話呢?」

  這裡好多格蘭芬多,不要以偏概全。

  赫敏看向羅恩:「你想對人魚怎麼做呢?衝他們打呼嚕嗎?」她尖刻地說道。因為她是克魯姆的人質,最近很多人都用這件事來取笑她,說她是克魯姆心愛的寶貝,這讓她很不高興。

  帕德瑪則是掩著唇笑了一聲,她看了一眼厄尼:「赫奇帕奇都這麼較真嗎?」

  「沒有哦。」我說道,「只是厄尼在你的事情上格外較真。」

  厄尼臉紅了起來,跟因為編故事被取笑了的羅恩一樣,變成了兩只番茄。

  「桑妮!」厄尼嚷道。我趕在他說下句話之前,飛快地跑去上保護神奇動物課了。

  進入三月後,天氣變得晴朗一些了,但每次來到外面的場地上,凜冽的寒風仍然吹得我們的手和臉很疼,要不是為了躲厄尼,我才不至於跑這麼快出去吹風呢。

  在魔藥課上,潘西丟給了赫敏一本《巫師周刊》,斯萊特林們竊竊私語著,看起來頗為幸災樂禍。斯內普教授因為這本周刊,還給格蘭芬多扣了二十分。

  標題是《哈利·波特的秘密傷心史》,斯內普教授居然把這篇文章念了一遍,我聽得目瞪口呆。麗塔·斯基特的想像力已經不足以讓她單純地做一個記者了,她可以去寫小說!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內容,把赫敏描述成了一個游離於哈利和克魯姆之間欺騙他們感情的女孩子……

  潘西甚至還在采訪裡聲稱她認為赫敏配制了什麼藥物,她認為赫敏真的很醜。

  呵呵,她上次也是這麼挑撥我跟赫敏的——我看了一眼斯萊特林的方向,德拉科避開了我的目光。

  斯基特采訪的人都是斯萊特林,先是德拉科,又是潘西,其中肯定有什麼問題。

  另外,我從斯內普的話裡聽出他好像懷疑哈利偷偷進入過他的辦公室,他還提到了穆迪教授,好像是覺得穆迪教授偏袒哈利,說他加入了哈利的追星俱樂部……我一邊努力分析著這些信息,一邊監督著佩格切姜根的時候,卡卡洛夫校長來到教室,說要跟斯內普教授談話,他看起來十分驚慌。

  茜茜告訴我,小天狼星和艾譜莉已經回來了,他們隱藏在霍格莫德附近的一個山洞裡。雖然艾譜莉偶爾可以變裝去霍格莫德帶一些吃的回來,但兩個成年人的食物來源依然是一個急需解決的問題。

  「本來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的,畢竟這件事有些危險,小天狼星在魔法部還是通緝犯……」茜茜擔憂地說道。

  「當然沒問題!」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她提出的邀請,從學校裡有通往霍格莫德那邊的密道,我們將定期給他們送餐。

  「哪怕是為了艾譜莉,我也完全值得冒這個險。」

  「更何況,小天狼星是我表哥呢。」我對她眨了眨眼睛,「雖然我們從來都沒有見過。」


第88章 Chapter88.(校)

  我本來想自己去廚房要一些食物,不過茜茜說赫敏領著哈利和羅恩去了廚房,他們會帶食物回來,倒是省了一些事情。

  如果有時間的話,我還可以去有求必應屋那裡祈禱出一個烘焙間,然後做一個蛋糕給艾譜莉,快到她的生日了。雖然蛋糕對於飢腸轆轆的人而言好像不如火腿之類的食物,我也可以祈禱有求必應屋直接出現一個蛋糕店,不必自己親手去做——但生活要充滿儀式感呀。

  我只是單純地想做個蛋糕,再加上佩格也知道那個房間,所以在我詢問她要不要跟我一起做點東西的時候,她非常有興趣地說道:「好呀好呀,我特別想做糖人!」

  「做一個布雷斯和一個佩格手拉著手。」她繼續說道,「然後被我們吃掉。」

  「……從腦袋開始吃嗎?」我問道。

  「也可以從中間吃,就像吃巧克力蛙那樣,免得它跑掉。」佩格說道,「當然,一口咬掉一個腦袋也挺不錯的,這裡我肯定會放比較好吃的夾心。」

  不要用這種無辜的語氣去講那麼可怕的事情啊!!

  佩格在魔藥課上的動手能力確實不太好,但我倒不怕她在做蛋糕上跟我添亂。畢竟沒有斯內普教授在旁邊虎視眈眈的隨時可能扣分,只是跟朋友一起玩而已。

  「對了,有求必應屋的事情你沒有告訴過別人吧?」我問道。

  「沒有呀,布雷斯我都沒說。」佩格眨了眨眼睛,「這樣如果我們以後吵架了,我就可以躲到這裡來,讓他找不到我,急死他。」

  「你們還能吵架?」我感到驚訝。

  「對哦。」

  傍晚的時候,羅恩和赫敏因為閃閃的事情吵了起來,主要是因為赫敏今年一直在主張為家養小精靈維權,所以她對克勞奇先生有些不滿,導致閃閃最終也沒有說出什麼內容。

  「我可以留意。」茜茜說道。

  閃閃酗酒的事情顯然不是一天兩天,他們仨套不出來什麼話,還引起了閃閃的警惕,等下次換人去就可以了,反正我和茜茜總得去廚房。

  哈利為羅恩和赫敏吵架的事情感到擔憂。

  確實,雖然吵架可以促進感情,但羅恩和赫敏吵架的頻率太高了。我若有所思地說道:「如果他們不總是吵架,還是挺合適的。」

  「是啊……等等?!」哈利非常震驚。

  我和茜茜對他的反應更加震驚,哈利居然沒看出來羅恩和赫敏對彼此的在意嗎?他們明明每天都待在一起。哈利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艱難地接受這個現實,我為男孩子們的情商感到擔憂,他們這方面好像都不太行。

  德拉科加十分。

  茜茜帶著我去了四樓的獨眼女巫雕像那裡,我這才知道原來這個駝背的雕像後面居然是一條密道。

  她念了一句「左右分離」,用魔杖敲了敲那個雕像,然後雕像的駝背開啟了,幽暗的隧道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我們會快去快回的。」茜茜對哈利擺了擺手,讓他先回去,然後和我先後鑽進了密道。

  「Lumos!(熒光閃爍)」我和茜茜不約而同地念了這個咒語,向前前進,前方有很長的一段路像石頭滑梯一樣,需要我們滑行。

  「它通往哪裡?」我問茜茜。

  「蜂蜜公爵的地窖。」茜茜說道。

  我們匆匆前行,這裡狹窄低矮,彎彎曲曲,簡直像是兔子打的地道。地面很不平坦,還好我們有魔杖照明,不然肯定要摔倒很多次。

  路上茜茜跟我講了他們上次見到小天狼星時聊的一些內容,主要是伯莎阿姨的失蹤以及巴蒂·克勞奇先生那蹊蹺的生病,還有關於克勞奇一家的故事,這些我都有所耳聞。當然,還有對讓哈利參加比賽的幕後推手的猜測。

  大約一個小時後,通道終於向上伸去,走了那麼長一段路,即便天氣寒冷,我也覺得有點熱了。然後我們開始爬破損的石階,大概有幾百級,多得數不清,最終我們終於到達了一扇地板門那裡。

  我想,得讓艾譜莉和小天狼星知道我有多辛苦。

  茜茜只跟我說過來找他們是一件危險的事情,但她沒跟我說過這是個體力活呀!

  「我也是第一次走這邊……」茜茜充滿歉意地說道。我們慢慢地推開了地板門,偷偷向外看了看,這裡到處都是木箱子和塵土,幸好我們及時屏住呼吸,不然肯定要被嗆到。

  「樓梯。」茜茜小聲地說道,「門沒關。」

  「我們這樣突然出去會不會顯得很突兀?」我擔憂地問道,今天畢竟不是霍格莫德對霍格沃茨開放的日子,又是晚上,我們很難混在顧客裡溜出去。

  「別擔心,哈利借了我這個。」茜茜在包裡翻了翻,找出一件東西,「隱形鬥篷……快點進來。」

  我們披上了隱形鬥篷,握緊了對方的手,從樓梯離開了地窖,然後又從蜂蜜公爵的店裡離開。雖然我們有這種道具,但那些強大的巫師也許可以識破這件衣服。於是我們並未逗留,茜茜拉著我直奔目的地。

  順著馬路,我們往村外走去,曲折的小路把我們帶到了周圍荒野的田間,老實說,晚上出現在這附近還挺可怕的,因為這裡只有很少幾座小木屋,周圍的園地卻很大。茜茜帶著我朝著山腳走去,她告訴我接下來要爬山。

  ……爬山確實還是晚上比較合適,白天太熱了。

  「因為我們沒有提前告訴他們今天要來,所以沒有人能來接我們。」茜茜望了望這座山,擔憂地說道,「但願我還記得路。」

  「這個我有辦法!」在得知今天要來的時候,我就帶上了雙面鏡。雖然因為這學年艾譜莉東躲西藏所以我總是不能及時聯系上她,但是在這附近,我總覺得可以成功。

  過了一會,一只橘色的折耳貓從小徑上跑了下來,對著躲在鬥篷裡的我們喵喵了兩聲。

  茜茜和我跟了上去,她問道:「小天狼星沒來呀?上次是他來接的我們。」

  「他跑下來一趟恐怕需要吃很多的東西,大概是為了節省糧食。」我猜測道。雖然這聽起來非常心酸。

  貓咪有四條腿,又擅長攀爬,艾譜莉跑起來輕松自如,但我和茜茜都累得氣喘吁吁。我們追隨著艾譜莉毛茸茸的尾巴,爬了半個小時,險些被沉重的背包壓垮……應該學習一下那種儲存的魔法,讓看起來很小的背包可以放很多的東西,也不至於很重。

  生活使人熱愛學習。

  最終艾譜莉領著我們到了一塊岩石那裡,上面有一道狹窄的裂口。我跟著茜茜擠進去,發現這裡是一個涼爽的岩洞,巴克比克就拴在岩洞的盡頭,我和茜茜對它深深地鞠了個躬,它傲慢地看了我們一眼,最終同意我們上前。

  當然——巴克比克旁邊有一條眼熟的大黑狗,它見我們到來,跑過來和貓咪對視了一眼,然後就在我們面前搖身一變,變成了我的表哥表嫂。

  「抱歉,穿得有點糟糕。」小天狼星說道,他穿著破破爛爛的灰袍子,頭發有些蓬亂。

  「沒想到你們會突然過來……」他仔細地看著我,「你就是桑妮吧。」

  「桑妮·麥克米蘭。」我把背包遞給他,「如果你不覺得我是故意跟你攀親戚,我的確是你的表妹。」

  「雖然我被除名了,也不是很在意這些親戚關系,不過祖母對我很好。」小天狼星不介意地說道。他甚至開了個玩笑:「麥克米蘭家的這門親戚,我還是很想攀一下的。」

  那就好,我沒有直接說我是他表妹,就是因為我怕他介意純血家族的親緣關系,畢竟他的事跡我或多或少聽過一些。

  小天狼星咬著火腿問我:「曼蒂還好嗎?我上次見她還是她跟你爸爸結婚的時候……」

  我有些驚訝他第一時間詢問的是媽媽,不過轉念一想我就明白了,媽媽和雷古勒斯關系要好,跟小天狼星以前就認識,而且她是個拉文克勞。

  爸爸雖然與小天狼星有親緣關系,但他是個斯萊特林,恐怕兩個人都沒怎麼說過話。

  「我們沒有去婚禮現場,只是在外面看了看。」艾譜莉抱歉地說道。

  或許因為雷古勒斯是伴郎……當時小天狼星已經脫離了布萊克家族,而雷古勒斯加入了食死徒。

  雖然他們自小認識,可還是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她很好,而且我想她很願意郵寄一些衣服給你們,或者你們還需要一些別的東西嗎?」我詢問道,「我想我和厄尼的貓頭鷹應該沒有被監控。」

  「幫大忙了。」艾譜莉高興地說道,「如果你們還能訂一份報紙——」

  「當然可以。」茜茜點了點頭。

  「真沒想到最後除了哈利,居然是費迪南德教授的孩子和曼蒂的孩子幫我們。」小天狼星感慨道,「教授還好,他在學生時代就很偏袒我們,倒是曼蒂……」

  他不知道想起了誰,閉上了眼睛:「啊,畢竟她也是拉文克勞。」

  我最初以為小天狼星是說媽媽和費迪南德教授一樣,她也是拉文克勞,後來我才意識到並非如此。

  「當時我們的朋友真的沒剩下多少了,所以現在能見到他們的孩子,真的很讓人唏噓。」艾譜莉顯然也想起了故人,「要不是你們家那幾年來對我照顧頗多,我自己可能也很難支撐著去等他。」

  哈利的父母都被神秘人殺害了,雷古勒斯也早早去世。健在的人裡,納威的父母都在聖芒戈,伯莎阿姨在國外失蹤,盧平教授這些年也過得窮困潦倒,彼得更是背叛了他們……這種認識的人一個接一個地離開的感覺真的很糟糕。

  「你父親是斯萊特林。」提及學院的時候,小天狼星的情緒有些微妙,或許他對於這個學院的心情格外復雜,因為布萊克家族的人都在這個學院。

  「艾倫·麥克米蘭……他人還不錯。」

  「喂喂,不要隨隨便便就點評人家的爸爸啦。」艾譜莉瞪了他一眼,「那可是你叔叔。」

  「得了吧,我叔叔(My uncle)……只有資助過我的阿爾法德。」小天狼星說道。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這裡說的應該是他的舅舅。

  「當然,不是說你爸爸不好。」小天狼星說道,「斯萊特林的個別人還不錯,但大部分都很討厭。」

  我覺得,艾譜莉不讓他知道我在跟斯萊特林談戀愛這件事,非常明智。

  「對目前事態的猜測,我之前都跟哈利和茜茜講過了,他們應該也跟你提了吧?你們還有什麼想問的嗎?」小天狼星問道,「時間很晚了,你們該回去了,艾譜莉可以帶你們下山。」

  「我要告你壓榨貓貓。」艾譜莉撇了撇嘴。

  茜茜搖了搖頭,表示她沒什麼問題想問。

  我想了想,提出了一個讓在場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問題:「伯莎阿姨當初撞見的……小克勞奇先生,他在和誰接吻?」

  「你怎麼問這個?」茜茜驚訝道。

  「總覺得好像是什麼線索,有點在意。」我老老實實地說道,「我以為食死徒應該都是不懂『愛』的。我知道他曾經參與過對納威父母的折磨,而且他在學生時代就對伯莎阿姨動手……他這樣的人,真的會和女孩子親近嗎?」

  艾譜莉幾乎是立刻看向了小天狼星。小天狼星臉色微變,他抽了抽嘴角,不是很情願地回答道:「只不過是『斯萊特林式友好』……所以我才說斯萊特林的大部分人,都很討厭。」

  「但鑒於你是格蘭芬多,還是我可愛的表妹,我還是會回答你的問題。」小天狼星說道,雖然我更多地覺得他是為了他們倆的口糧。

  「——那個女孩子是,露西婭·弗林特。」

  在回去的路上,我想,我們這一代還是太幸福了。我們出生之後,神秘人已經被哈利擊敗,在世界上銷聲匿跡,雖然他這些年有要復活的跡像,但畢竟沒有搞出什麼大動作來。我們每日擔心的不過是作業和考試,以及和朋友、親人鬧矛盾了應該如何處理;我們沒有經歷什麼大風大浪,所以即使想要努力地和長輩們共情,但還是很難體會到他們的唏噓感。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一輩子都很難做到這種「共情」,因為這一定意味著,我們之中會有什麼人離開……我不希望我們這一代在前輩們犧牲了那麼多之後,還會重蹈覆轍。

  我相信,他們的故事終究不僅僅只是留在生者腦海裡的記憶,那是護衛著我們一路前行的信念,是沒有痕跡的守護神。

  「今天沒有流星啊,你在許什麼願?」茜茜好奇地問我。

  我回答她:「只要心裡有流星,哪裡都可以許願。」

  可以對著一棵樹許願,可以對著一朵花許願,也可以對著一座山、一條河,甚至是一只貓、一只狗去許下心願,只要你的心意足夠真摯。

  而我對著天空中不知名的星星許願,它們距離我很遠很遠,卻依然可以在黑夜將星光灑滿鬥篷,落在我肩。

  As me like it.

  As you Like it.

  願一切:

  如我所願,皆大歡喜。

  「說到星星……」我們走在密道裡的時候,茜茜和我談論了作業,她說道:「最近天王星衝日,倒是很好觀測,我真沒想到占蔔學要跟天文學聯合起來學習,一大堆星座就很讓人頭疼了。」

  「而且它們都還有好多衛星。」我附議道,「天王星有十五個衛星吧,很多都是才發現的,還好我們上學上得早,不然未來只會越來越多……」

  長途跋涉讓我們都非常累,我們離開密道之後,原本打算穿著隱形衣直接返回休息室——然而在回去的路上,我們遇到了斯內普和穆迪教授。

  非常新鮮的搭配……

  「噓。」茜茜握緊了我的手。

  穆迪說道:「我聽說卡卡洛夫去找你了。」

  斯內普嘲諷道:「你的消息真靈通。」

  「他是在心虛吧,作為前食死徒、一名黑巫師……你呢,西弗勒斯·斯內普?」穆迪審視著看著斯內普,「我依然懷疑你的忠誠性。」

  他刻意地強調了最後的部分,讓我不禁覺得,穆迪好像是在一語雙關。

  斯內普教授好像是覺得跟穆迪在雞同鴨講,他甩了甩袖子,離開了走廊。也是,鄧布利多校長同意他在這裡任教,穆迪沒有權利去干涉他——我這麼想著,茜茜去拉了拉我,我感覺到她整個人僵住了。

  然後我抬起頭,看到穆迪看著我們的方向。

  「……」

  他的目光是不是能穿透隱形衣?

  「他走過來了——」茜茜屏住了呼吸。在穆迪的手杖敲擊著地面的聲音裡,我們動都不敢動。

  「你回去。」我做出了判斷,「放心,穆迪教授不會對我做什麼……」

  「你是傻瓜嗎?他能看到你,肯定也知道我在這裡!」茜茜驚訝道。

  然而我已經鑽出了鬥篷,背在身後的手用力地推了她一下。或許有人也做過這樣的事情,在遇到「危機」的時候,讓同伴離開,自己面對危險。

  「非常格蘭芬多的舉動。」穆迪教授點評道,「麥克米蘭小姐,晚上好,你是去霍格莫德了?」

  「……」

  我得否認這件事:「我只是單純地出來夜游……嗯,想要去一下地下一樓的廚房而已。」

  雖然我不喜歡說謊,但情急之下的說謊只是為了避免麻煩。希望茜茜已經離開了,她可以去喊別人,也可以逃走,總之不要留下來陪我。

  我覺得穆迪不會對我動手。但在這樣的深夜,我還是本能地察覺到了些許危險。

  「說謊總是會和偷竊捆綁在一起,這樣不好。」穆迪說道,「我知道你去了哪裡。」

  他拿出了一份地圖:「這是波特給我的地圖,上面能夠顯示出一些人的名字,前段時間生病了的克勞奇先生闖入了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所以我在找他。」

  啊……怎麼會這樣!

  那穆迪豈不是知道茜茜也在這附近——

  「所以我說這是非常格蘭芬多的舉動。普威特和她父親一樣,比較拉文克勞,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穆迪說道。

  「我不懂您在說什麼,就算茜茜真的在這裡,她也不會簡單地拋下我就離開,她或許會去找別人幫忙。」我意有所指地說道,希望穆迪知道這一點之後,不會輕舉妄動。

  「您找我有事嗎?」他既然沒有叫住茜茜,那想必就是有話要跟我單獨說。

  「你要看看這份地圖嗎?」穆迪靜靜地看著我,問道。

  直覺告訴我,不要。

  穆迪忽然笑了出來:「好,很好——」

  他點了點頭:「你回去吧。」

  就……這個嗎?

  我努力地想要邁動被釘著的雙腿,然而當我走了兩步,穆迪卻又問我:「對了,聖誕節禮物喜歡嗎?」

  「我沒有在裡面下毒。」

  「……」

  月光原本透過玻璃落在走廊上,然而它被烏雲擋住了,於是走廊裡非常昏暗,燈火搖曳,我只覺站在我面前的穆迪教授有些看不清。

  好像是他……又不是他。

  我快速地逃走了——在轉角處,茜茜從隱形衣裡伸出了手,她把我拉了進去。

  「你沒走?!」我震驚道。

  「我怎麼可能走——你知道我不會簡單地離開!」我注意到她說這話的時候,手裡還緊握著魔杖。

  茜茜焦急地說道:「但我們現在得趕緊撤,費爾奇要過來了。」

  我忍不住問她:「你該不會也想跟教授對打吧?」

  「只能你一個人耍酷嗎,再說了,又不是沒打過……」茜茜小聲嘀咕道。

  我這才想起來,三年級的時候在尖叫棚屋,她和哈利他們一起擊昏過斯內普教授。

  很好,不愧是格蘭芬多。

  「所以是什麼聖誕禮物?」我們氣喘吁吁地跑回了格蘭芬多休息室,茜茜摘掉隱形衣,擔憂地問我。

  「我本來是應該去叫人過來的,但是我實在放心不下你,雖然小天狼星他們都覺得穆迪教授只是在教學上有些粗暴,可是剛才真的……」她有些後怕。

  我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僵在了那裡。

  「他知道你沒走。」我眨了眨眼睛,「但他告訴我,你像費迪南德教授。」拉文克勞是聰慧的,或許他們也會審時度勢,他是在騙我說,茜茜離開了。

  這有什麼必要?讓我體會一下被朋友拋棄的感覺嗎?

  「至於禮物……」我艱難地說道,「我當時收到沒有署名的禮物,只有一支口紅。」

  我之前丟掉的那支口紅,難道被教授撿走了嗎?

  這些事情實在匪夷所思,以至於當茜茜睡著之後,我依然輾轉反側,不得安眠。

  我想我應該給家裡寫一封信。媽媽當時只跟我說了小天狼星在格蘭芬多的朋友們,以及他們跟斯內普教授關系不和,可是我覺得小天狼星在斯萊特林這邊也頗有淵源,還有那句拉文克勞……

  以及弗林特小姐,她又是誰呢?

  很久以後,每當我想起這個晚上,我依然會感到不寒而栗。

  如果我當時從地圖裡看到和桑妮·麥克米蘭並肩在一起的名字是巴蒂·克勞奇——他會殺了我嗎?

  那簡直是一個潘多拉魔盒。

  很難說結果是什麼,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問我要不要看地圖的時候,的確有一瞬間的殺意,但他更多的應該不是想讓他的教授生活裡難得關心的學生死在這裡,不然的話,他有很多次機會可以殺我。

  這是我們的名字唯一被放在一起,而我恰好又能看到的時刻。

  但就像那一晚的月光那樣,它消失了……

  永遠、永遠。

  作者有話要說:
  小巴蒂終究還是一個危險的人……他的態度真的非常玩味,他不看好德拉科和桑妮,甚至茜茜明明在這裡,他還故意對桑妮這麼說,就真的是想要看她的反應。


第89章 Chapter89.(校)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足足在床上坐了五分鐘才緩過神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實在難以消化。現在細細回想,原來我在當時已經面臨了一個選擇——如果我看了地圖,那麼一切就會走向另一個結局。

  我拉開抽屜看了看那支口紅,然後又把它推了回去。

  穆迪教授對我的好是真的,但是昨晚的危險也是真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以我的能力或許也沒辦法去探究真相。

  我所能做的,只有保持警惕,維持現狀。

  早餐時間,赫敏和羅恩已經和好了。茜茜訂了兩份報紙,但貓頭鷹們沒有把報紙送來,反而送來了很多奇怪的信件,是各種各樣的「正義使者」對赫敏的辱罵。他們看著像是哈利的擁躉,實際上只是在隨意發泄自己的不滿,我很討厭這種人。

  有一封信裡噴出了巴波塊莖的膿水,赫敏的手受傷了,她不得不去校醫院療傷,以至於缺席了一整節草藥課和大半節保護神奇動物課。

  在海格的小屋旁邊,潘西一看見哈利,就大聲問道:「波特,你和女朋友鬧翻了嗎?早飯時她為什麼氣成那樣?」

  最擅長辯論的茜茜不在這裡,哈利沒有理潘西,他認為如果回應了他們,只會讓這群人更加幸災樂禍。我其實很想對潘西說點什麼,但我想來想去,發現我所能說出的取笑的話語也無非就是她在意德拉科可是德拉科不喜歡她——

  愛情不應當成為攻訐別人的理由,比起說出這種話去傷害潘西,暫且讓她得意吧。

  而且潘西是個色厲內荏的女孩,她連嗅嗅這種毛茸茸的小動物都害怕,因為它差點咬掉她的手表。

  不過——雖然我不能去說潘西如何如何,但我可以不理德拉科,誰讓他在旁邊跟克拉布、高爾竊笑,一看就沒什麼好事呢?於是我一整節課都沒有理他,哪怕他和布雷斯、佩格就在我旁邊追蹤著嗅嗅。

  到底是因為茜茜這兩年收斂了許多,一年級的時候德拉科曾經臉腫到根本不好意思見人,這件事肯定跟她有關。德拉科的遭遇他們都忘了嗎?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如果德拉科因此被整,我是閉上眼睛呢,還是閉上眼睛呢?咦,我的第一反應為什麼不是去拉架——因為我一個人怎麼可能拉得住暴怒的獅群啊。

  不是每個斯萊特林都像布雷斯這樣靠譜,有些人或許就要經受社會(格蘭芬多)的一頓痛打才能收獲成長……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對扎比尼夫人更加好奇,也更加期待暑假的拜訪了。

  她是怎麼教出布雷斯這樣省心的孩子的?我不是說德拉科不好,但他某些方面的確非常幼稚。

  嗯,問就是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的家庭教育有問題——

  簡稱:盧修斯叔叔有問題。

  赫敏用刀叉十分費勁,她的手指全腫起來,僵僵的,不聽使喚,幾乎是靠我和茜茜才吃完了這頓飯。

  「我真恨斯基特那個女人!」赫敏惡狠狠地大聲說道,「即使我只剩最後一口氣,我也要讓她付出代價!」

  但是赫敏想不明白斯基特為什麼總能聽到她們的私人談話,包括克魯姆在水邊邀請她暑假去拜訪的事情。她猜測斯基特可能也有一件隱形衣,因為在霍格沃茨無法使用麻瓜的竊聽器。

  黑魔法防御術課上,穆迪教授毫不留情地測試我們轉移符咒的本領,使很多人都受了輕傷。哈利中了很厲害的「耳朵抽筋咒」,而我暫時說不出來話,因為一說話就打嗝。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穆迪教授說,在進行第二次項目時,他沒有在裁判桌或湖邊什麼地方看見斯基特,所以斯基特肯定沒有使用隱形衣!」赫敏說道。看樣子她剛才沒有立即離開教室就是去問穆迪這個了,也是,畢竟穆迪的那只眼睛可以穿透隱形衣。

  我有點在意穆迪教授之前提醒我的甲蟲,麗塔·斯基特會不會跟甲蟲有關系呢?她可以變成一只甲蟲嗎,難道她也是沒有在魔法部登記的阿尼瑪格斯?我想我應該把這個猜測告訴赫敏,當然,是在我可以說話不打嗝的時候。

  我打算先到貓頭鷹棚屋寄信,然後去找佩格做蛋糕。雖然艾譜莉的生日是4月1日,現在還沒到。但4月1日那天也是弗雷德和喬治的生日,茜茜肯定沒有時間陪我一起去霍格莫德,所以我打算提前把蛋糕送過去。

  在去寄信的路上,我偶遇了潘西,她眼神銳利地看著我:「喲,這不是麥克米蘭嗎,你怎麼沒跟你的朋友們一起?」

  我不想說話,所以我徑直地繞過了她。

  「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是沒有結果的。」見我不理她,潘西冷不丁地說道。

  這話讓我停住了腳步,回身看她。

  我的反應好像讓潘西更加確信了什麼,少女抱著胳膊對我說道:「我注意到了,在保護神奇動物的課上,德拉科經常看你……」

  她一副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笑容,旋即又有些不滿:「麥克米蘭,你是不是很得意?我欺負了你的朋友格蘭傑,所以你想這樣報復我?」

  說的這是什麼話,潘西還知道她欺負了赫敏啊。

  我實在不想一邊打嗝一邊跟她講道理,而且我覺得我就算講道理了,她也不一定會聽——於是我轉過身來,直接走向了她。

  潘西本來以為我被她說中了秘密,會有些心虛,但她沒想到我會一言不發地直接朝著她走過來。這讓她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你你你、你干嘛?你要動手嗎,我喊人了啊!」

  我走到她身前,她因為驚訝而張開了嘴巴。於是我迅速地在口袋裡拆開了一顆乳脂軟糖,然後把它塞到了她嘴裡,並且很友善地幫她抬了一下下巴。

  「唔唔……」潘西沒有料想到我居然會這麼做,她猝不及防地就被乳脂軟糖黏住了牙齒,說話頓時有些困難,她以憤怒的目光譴責我。

  「吃糖。」我對她笑了笑,把一個險些打出的嗝咽了回去,「別想太多。」

  我倒不擔心她會把這件事告訴斯基特去亂寫,畢竟這事牽扯到德拉科,潘西不會對德拉科不利,她大概只是想來試探我。我希望她最好不要多想,因為我不想繁忙的生活裡再多一些麻煩。

  就在這時候,另一個聲音響起了——

  「斯萊特林和斯萊特林也未必會有什麼結果。」有人冷峻地說道,「世界上有很多種意外,每一個細節都會影響到結局。」

  我和潘西一起看了過去,發現來人竟然是穆迪。

  潘西瞪大了眼睛,然後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迅速地跑掉了——我敢說她剛才如果反應速度有這麼快,也不至於被我的乳脂軟糖黏到牙齒。

  「嘖,這一屆的斯萊特林都是膽小鬼。」穆迪嫌棄地說道。然後他拄著手杖朝我走了過來:「你剛才做得很漂亮。」

  是在誇我和潘西的對峙嗎?我一言不發地看著他,但是手已經悄悄地伸向了魔杖。

  穆迪注意到了我的反應,他笑了一聲,伸出手拿出了一瓶藥水:「這個是解除打嗝魔咒的藥水。當然,你可以選擇不喝,我只是送它給你。」

  「都是這條腿。」他自嘲地說道,「所以來得晚了一些……不,是晚了很久。」

  他是下課的時候就想送藥水給我嗎,還是發現潘西會跟我偶遇,擔心我出事?我不知道答案是什麼,但我不喜歡他說的那句「斯萊特林都是膽小鬼」。

  潘西本來就沒有什麼義務去管我,除了上學期和穆迪相處得還不錯的我,誰又敢獨自面對這位教授?

  我還是接過了那瓶藥水,不管我是不是會喝。

  只不過下一刻,穆迪有些驚訝地看向了不遠處,然後他收回目光,對我說道:「我發現無論是誰,跟你在一起的時候,總會有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我曾經很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

  那他現在已經知道答案了嗎?

  在我詢問的眼神裡,穆迪什麼都沒有再說,他拄著手杖走了,手杖敲擊著地面的聲音落在周圍,在很多次我想起他的時候,這個聲音都會回蕩在我耳邊。

  我們再也沒有過私底下的交流。

  我想他最初對我好,或許就是因為他對我有些好奇,然後是有些欣賞,而當他最終弄清楚什麼答案,我也如他所希望的那樣時刻在學校裡保持著警惕之後,我們短暫的交集,就這樣結束了。

  所以……我回過頭來,看到不遠處站著德拉科和潘西,兩個人的神情原本都有些緊張,見穆迪離開,他們這才松了一口氣。

  發現我看了過來,潘西瞄了我一眼,然後別過了頭,她甩開德拉科的袖子,走了。

  「桑妮!」德拉科跑過來問我,「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指了指嗓子,表示我暫時不能說話。德拉科會意地點了點頭,他接過我手裡的魔藥,打開看了看,神情有些復雜:「好像沒什麼問題。」

  那麼潘西呢——我看向潘西離開的身影,皺著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

  「我是要回去的,結果潘西突然跑了過來,直接撞到了我,我問她怎麼回事,她一看是我,也不說話,就把我拉了過來。」德拉科解釋道。

  他目光有些探究地看著我:「你是先遇到了潘西,後來又遇到了穆迪?」

  潘西不說話是因為她的牙齒還被我的軟糖黏著啦。我點了點頭,忍不住笑了笑。

  斯萊特林都是膽小鬼嗎?膽小並沒有什麼錯,我沒有想到潘西會回來,因為人總是自私的,更何況是最會審時度勢的斯萊特林。

  但是,就像我在德拉科被變成白鼬的時候衝了出來;就像德拉科在轉角處雖然害怕穆迪卻依然站了出來;就像茜茜明明可以離開,她卻在不遠處等著我並隨時做好了戰鬥的准備;就像潘西明明飛快地跑掉,卻拉著德拉科回來一樣——人總是復雜的,不能被學院輕易地標簽化。

  事實上除了關系要好的朋友們,沒有人知道穆迪應該不會對我做什麼。在潘西眼裡,我和穆迪的關系無疑是惡劣的,因為我為了維護德拉科和他差點動手,所以她逃走之後意識到我獨自留在那裡可能會有危險。她或許討厭我,但是我做到了她當時沒有做出來的事情,我保護了她想要保護的人——懷著這種復雜的心情,她把德拉科拉了過來。

  雖然多兩個人我們也打不過穆迪,但穆迪總不至於一次性對三個學生動手,而且他們還都出身於純血家族。

  所以問題的答案,其實顯而易見。

  是愛。

  我喜歡德拉科,雖然當時別人被穆迪那樣對待,我也不會袖手旁觀,但是德拉科的遭遇無疑會讓我更直接地衝出來;德拉科喜歡我,哪怕他因為白鼬事件對穆迪充滿畏懼,但他依然會從拐角處走出來;茜茜和我則是友愛,是我們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會拋棄對方;至於潘西,她對德拉科抱有的喜歡,我從來都知道,她並不輸於我。

  有些人可能不屑於「愛」,也瞧不起它,但是當這道光照過來的時候,他還是會不自覺地抬頭看一看,然後……僅此而已。

  德拉科一路上東張西望著,我懷疑他是怕我們被斯基特抓拍,好在直到我順利地把信寄出去之後,都沒有發生什麼事情。而我最終也沒有用到那瓶藥水,魔咒的時效就已經過去了。

  「你知道露西婭·弗林特嗎?」我問德拉科。

  去年跟伍德一起畢業的斯萊特林魁地奇球隊的隊長,我記得他就姓弗林特。

  「啊,我好像聽馬庫斯提起過這個名字——他跟我們說就算魁地奇比賽受傷也沒關系,他姑姑在聖芒戈做治療師。」德拉科說道。

  我有些好奇:「是說弗林特小姐很會治療術嗎?」

  「不是,他說他姑姑願意幫我們打折。」德拉科說道。似乎沒想到純血家族裡居然有人可以說出這種話,他郁悶地繼續說道:「因為組團更便宜。」

  噗——我笑了出來,我跟馬庫斯·弗林特不怎麼熟,但從他熱心幫姑姑推銷生意這件事來看,我覺得弗林特小姐應該很有意思。

  她一定是學生時代時就很有趣的女孩子。

  上一輩總有很多很有趣的人,但是——等等,她現在還姓弗林特嗎?所以這個意思是,弗林特小姐可能沒有結婚?

  「是啊。」德拉科點了點頭,他得意地跟我說,「告訴你一個冷知識。」

  見周圍沒有人,他小聲地告訴我:「我媽媽跟我說的,小天狼星·布萊克小時候就跟弗林特小姐訂婚了,不過兩個人一個是格蘭芬多一個是斯萊特林,最終分道揚鑣就此退婚。因為是男方提的,所以布萊克家補償了弗林特家很多錢。」

  說到這裡,德拉科又覺得有些不妥,他連忙擺了擺手:「我不覺得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沒有結果,這只是布萊克的偏見!」

  我心想,他自己還不是對格蘭芬多抱有偏見?只不過是在我這裡表現還好,怎麼好意思去說小天狼星啊。不過這件事的確讓我感到驚訝,難怪那天我問出那個問題之後,艾譜莉第一反應就是看向小天狼星,而小天狼星也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

  或許是出於家族與學院還有強行訂婚的偏見,或許跟弗林特小姐本人無關,但總歸這個結果讓他有些理虧,不願回憶。

  「布萊克家全都是斯萊特林嗎?」我又好奇地問道。

  「除了小天狼星·布萊克……就只有阿爾法德·布萊克的女兒羅莎琳德是個拉文克勞,他們父女倆最終都被布萊克家除名了。」德拉科說道,「媽媽直到現在提起她這個小堂妹,都有些不高興,她認為是小天狼星帶壞了她。」

  布萊克家取名喜歡用星座,但是Rosalind卻是花……不,也不是,我記得天文課上我們曾經觀測過天王星,在1986年發現的天王星的一個行星,天衛十三的名字就是Rosalind,它是以莎士比亞喜劇名作《As You Like It(皆大歡喜)》的女主角命名的。

  所以她還是一顆星星啊。

  原來小天狼星那句「畢竟她也是拉文克勞」,說的是這個女孩子。

  「後來呢?」我問他。

  「戰爭爆發了……」德拉科說道,「有的人加入了食死徒,有的人對抗他們。」

  「啊……」我大概已經知道是什麼樣的結局了。

  昔日好友也有可能走向對立,比如彼得和小天狼星,這是在那個年代無法預料的故事走向。

  「唉,你啊。」我嘆了口氣,我和德拉科何嘗不是面臨著這種風險呢?

  「我怎麼啦?」德拉科有些疑惑。

  「沒什麼。」我眨了眨眼睛,「只是覺得……有那麼多人都沒有一起走到最後,我們一路走來很不容易。」我無法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講給他聽,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比起上一輩的結局,我們已經足夠幸運。

  而我那一晚上在擔驚受怕中做出的選擇,最終也避免我走向另一座命運之塔。

  而後來爸爸媽媽寄給我的信裡,也證實了我的猜測。當初小天狼星的玩伴不止格蘭芬多的朋友們,還有自家弟弟雷古勒斯,妹妹羅莎琳德,曾經的未婚妻露西婭·弗林特,以及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姐維斯塔利亞,她跟弗林特一樣,也是個金發女孩……

  不過,這些人走到最後,竟然只有小天狼星和艾譜莉,以及盧平教授了。

  我會和我的朋友永遠地走下去嗎?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他們都可以幸福。

  比如終於和喬治交往的茜茜,這種可以公開談戀愛的事情,是我根本羨慕不來的啊。

  當時離開貓頭鷹棚屋之後,我們偶遇了拉文克勞的福西特和赫奇帕奇的斯特賓斯。這兩個人是從舞會那天開始交往的,據說因此被斯內普教授扣了二十分,真是一份沉甸甸的愛情啊。

  上完課我去了貓頭鷹棚屋寄信,關於和小天狼星的談話,我有很多事情想問爸爸媽媽

  福西特正抱著一本書,深情地跟斯特賓斯念一首詩:「《愛》——羅伊·克裡夫特。」

  她的男友痴痴地看著她,聽她在那裡讀詩。

  「我愛你,不光因為你的樣子。」

  「還因為,和你在一起時,我的樣子。」

  「我愛你,不光因為你為我而做的事。」

  「還因為,為了你,我能做成的事。」

  「……」

  「我挺喜歡這首詩的。」我對德拉科小聲地說道。這首詩寫的就是愛。雖然它不僅適用於愛情,也適用於友情,但是,愛就是能讓雙方激發出無限勇氣和潛能,勇敢向前的存在呀。

  「我也很喜歡這首詩。」德拉科輕聲說道。

  然後,他背出了這首詩的另一部分。

  「我愛你。」

  「因為你比信念更能使我的生活變得無比美好,」

  「因為你比命運更能使我的生活變得充滿歡樂。」

  「而你做出這一切的一切,不費一絲力氣。」

  「一句言辭,一個暗示。」

  「你做出這一切的一切,」

  「只是因為——」

  「你就是你。」

  貓頭鷹從塔樓飛出,飛向遙遠的天空;學校裡到處都是說說笑笑的少男少女,教授們也得到了片刻的空閑,坐在辦公室裡眺望遠方;勇士們擔憂著第三輪的比賽,卻也期待著誰能拿到獎杯摘得榮譽;我們的作業還沒有寫完,心中還有很多疑惑沒有解開,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煩惱……

  但我們誰都無法阻礙,愛的到來。

  因為你就是你,我就是我。

  我們今天也在晴天裡,沐浴著陽光。


第90章 Chapter90.(校)

  事實證明,人不能抱有投機取巧的想法。

  雖然有求必應屋是一個很神奇的存在,但它依然遵循了變形術的基本原理,房間裡不能直接變出經過加工了的食物,只能出現一些食材,佩格想在霍格沃茨逛蜂蜜公爵的美夢不幸破滅。

  艾譜莉的生日和弗雷德、喬治在同一天,愚人節。現在想來,她去年能送我那樣奇怪的禮物,還以有著「惡作劇」花語的粟樹花做暗示,或許跟她同樣出生在捉弄人的節日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認真算起來,我已經認識艾譜莉七年了,比認識德拉科都要早一些。她可以算得上是我除了爸爸媽媽、厄尼還有艾博、隆巴頓兩家人以外,認識最久的一個人。

  真的要感謝隆巴頓老夫人當初介紹艾譜莉來擔任我們兄妹倆的家庭教師。當初我和納威趴在聖芒戈病房的門上偷聽大人們講話,隆巴頓老夫人沉吟道:「艾譜莉·懷特小姐,你們看可以嗎?」

  現在回想起來,心裡總有一種感覺,好像那是夢開始的時刻。

  1986年厄尼用他收到的聖誕禮物不小心地讓我骨折,卻也給我帶來了好運,它讓艾譜莉在1987年來到我身邊。

  然後,在這一年的七月,我和德拉科正式認識。

  在麥克米蘭家做家庭教師的四年間,艾譜莉從沒有慶祝過她的生日,那時候的我並不能理解她的心情。世界上怎麼會有人不喜歡過生日呢?那簡直是每年的三百六十五天裡,地位等同於聖誕節的幸福時刻。在這一天,可以收到好多好多禮物,可以盡情地吃甜品和玩鬧,和家人一起,期待著新的一歲的到來。

  當我從媽媽那裡知道了艾譜莉以前的事情之後,我或多或少明白了一些。因為她已經不怎麼和塞爾溫家來往了,而她的父母也都不在英國,她愛的人在阿茲卡班蒙受冤屈,她的故友有的逝去,有的同她一樣很難再去面對彼此。

  所以她不喜歡過生日,沒有誰想去紀念這樣的日子,沒有誰想去期待沒有希望、依然孤獨的新一歲。

  可是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呀,小天狼星就在她身邊,他們和盧平教授的誤會也已經解開了,雖然他們現在住在山洞裡,生活很辛苦,但是——

  我想,她會願意過生日的,就像當初她和我一起訂了那些玫瑰花一樣。

  很平常的生活,也要有值得銘記的浪漫時分。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有求必應屋變成了我所需要的烘焙間。現在的我早就不是小時候那個和德拉科一起在廚房裡手忙腳亂的小孩子了,在做甜品這方面。無論是效率還是技巧,我都進步了很多,不然之前我也不會親手做一個生日蛋糕給德拉科。

  佩格看著我忙來忙去,她也有些心動,說她想要給布雷斯烤一個蛋糕。如果他很喜歡,那麼下次她去拜訪扎比尼夫人的時候就在他家做一個蛋糕給扎比尼夫人,相信她也會很喜歡。

  只是,當我們各自從烤箱拿出自己的蛋糕成品時,我忽然發現,佩格面前的瓶子裡,標記著「Salt」的那個小瓶子基本空了,而另一個寫著「Sugar」的瓶子依然滿滿當當的……

  我合理懷疑她不小心把鹽和糖看錯了,希望布雷斯吃蛋糕的時候,手邊正好有一大杯水。

  另外,希望扎比尼夫人不喜歡吃甜食。

  這周六可以正大光明地去霍格莫德,不用走密道的感覺可真好。排隊離開學校的時候,赫敏見我拎著蛋糕,她讓我代她轉達對艾譜莉的祝福,而我也適時地想起要跟赫敏聊一聊麗塔·斯基特的事情。

  「赫敏,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從水裡出來的時候,克魯姆說你的頭發上有一只水甲蟲?」我問赫敏,「除了隱形衣、魔咒與魔藥之外,你有沒有想過……變形術方面的可能?」

  「變形術?」赫敏怔了怔。

  「這也只是我的猜測。」我說道。我不會把穆迪對我的提醒說出來,畢竟他沒有明確地跟我說麗塔和甲蟲之間有什麼關系,這只是他對我的一個忠告(而且沒有直接點出內容),如同我對麗塔阿尼瑪格斯的懷疑一樣,只是一種模模糊糊的猜測。

  「我之前也有想過這方面,但我以為她不敢在霍格沃茨這麼亂來——」赫敏恍然道,「我知道了,難怪我們當時看到馬爾福在樹下自言自語,如果麗塔是可以變形為甲蟲的阿尼瑪格斯,那她當時應該就在馬爾福的手上聽他說話,所以我們才以為他在自言自語!」

  「哼,麗塔居然把自己當做拇指姑娘。」赫敏不高興地說道,「只有大小上合適吧。」

  啊?什麼……

  「太好了桑妮,幫大忙啦,我也覺得最近學校裡的甲蟲含量有點高。」她沉思道,「或許需要捉上幾只研究一下。」

  等等,所以拇指姑娘是什麼典故?

  「啊,我忘記你們巫師家的孩子從小跟我們讀的童話故事不一樣。」赫敏笑了笑,「拇指姑娘出自《安徒生童話》。」

  她簡單地跟我講述了一個從花朵裡長出來的拇指那麼大的小姑娘經歷的一系列冒險故事:「最後拇指姑娘在嫁給鼴鼠先生之前,在燕子的幫助下,來到了一個到處都開滿鮮花的地方,嫁給了那裡的王子。」

  這真是個很美好的故事,擁有反叛精神的拇指姑娘,不服從於被長輩定下的婚約,在朋友的幫助下,勇敢地尋找自己的幸福……

  怎麼感覺有點耳熟?

  在去霍格莫德之前,我就用雙面鏡聯系了艾譜莉,讓她提前下山等我和茜茜。於是當我們抵達霍格莫德,直奔田野而去,很快就在籬笆旁邊看到了熟悉的橘色貓咪。

  「喵~」她歪著頭,看著我帶著的一個大盒子,有些驚訝。

  「這可不全是給你和我表哥的。」我蹲下來揉了揉她的貓貓腦袋。

  這讓艾譜莉更加疑惑了,她圍著盒子轉了轉又聞了聞,嗅到了蛋糕香甜的氣息,她詫異地喵了好幾聲。

  「小天狼星之前不是跟茜茜說,你找到了穩定的一戶飼主嗎?是一對老夫妻,他們很樂意每天給你留一些精心准備的食物。」我說道。見艾譜莉點了點頭,我繼續說道:「你可以帶我們去找一下他們嗎?然後裝作你剛好路過那裡的樣子。」

  「喵?」

  雖然艾譜莉不是很明白我想做什麼,但她還是領著我和茜茜朝著村子走去,最後停留在一戶看起來很普通的人家門口。

  院子裡有一位老先生正拿著噴壺在澆花,一位老夫人正坐在藤椅上織毛衣,艾譜莉朝著院子抬了抬頭,然後她縱身一躍,躲到了隔壁鄰居家的門裡。

  「你想做什麼呢?」茜茜問我,就連她其實也有點摸不著頭腦。

  「當然是道謝呀。」我回答道,「他們無意之中幫了我們很多忙,對小動物很友好的人,我想他們一定很善良……一般人可騙不了艾譜莉。」

  說完這話,我就大大方方地走到了敞開的院門外,大聲地問道:「不好意思,打擾啦——」

  「孩子,你有什麼事嗎?」老先生對我溫和地笑了笑,他放下了手裡的噴壺,朝著我走了過來。

  「看你的年紀,是霍格沃茨的學生吧?」

  「是的,您好。」我也對他笑了笑,「馬上就是我朋友的生日了,這真是一件讓人感到開心的事情,我為她親手做了蛋糕。」

  「這樣啊,那她一定會非常開心,有你這樣為她著想的朋友。」老先生和藹地說道。他並沒有因為我突然造訪,並且很突兀地提起無關的事情而感到莫名其妙,艾譜莉果然看人很准。

  「謝謝您的誇獎。」我把手裡的另一個袋子遞給他,「因為這件事真的讓我很開心,我和她認識好多年了,第一次這樣一起過生日……所以我想把這樣的快樂分享給陌生人,但我做的甜點並不多,只能把它們送給我今天第一個在霍格莫德見到的人。」

  「我想將這樣快樂的心情,傳遞給您。」

  老先生怔了怔,倒是老夫人放下了手裡的毛線,對著他喊道:「希林——和人家小朋友在門口聊什麼呢,快喊人家進來喝杯熱可可!現在的天氣還有點涼……」

  「你們聽到艾爾莎說的話了吧?」老先生無奈地笑道,「無功不受祿,按理說我不應該收下你的東西,可是……」他看著我說道:「我總覺得,你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

  嗯?我有些驚訝,我確信我是第一次見到這位老先生。

  「希林!」老夫人走了過來,「你怎麼還在這裡?咦,是我們可愛的小貓咪,你怎麼這個時間就來了,是餓了嗎?」她笑眯眯地看著溜出來的橘色折耳貓:「奶奶去給你拿吃的哦,你等等我。」

  「你看起來也很開心的樣子。」老先生蹲下來,貓咪跑到他手邊蹭了蹭。看得出來,艾譜莉真的很喜歡他們,嗯……她同樣也是非常合格的一只貓咪,完全沒有做巫師的架子。

  「你也要過生日了嗎?」他輕聲問道。

  「喵。」艾譜莉歡快地回答他。

  是呀。

  最終我們還是在這對不認識的老夫婦這裡各自享受了一杯熱可可,艾譜莉甚至吃了個飽,我都有點擔心她沒有肚子去吃我做的蛋糕了。

  霍格莫德這裡住著的人全都是巫師,或許在很久以前,他們曾經和麥克米蘭家有過什麼聯系吧,我這樣想。

  到了山洞那邊,艾譜莉才變回了平時的模樣,她捂著肚子誇張地說道:「梅林啊,我今天吃得好飽!感覺蓋伊斯夫人的心情特別好,可能是因為她今天見到了小天使。」

  「什麼,你又吃撐了!」小天狼星跳了起來,「這年頭貓為什麼比狗受歡迎!」

  「還不是因為你是一只大黑狗,這很不祥,你當初阿尼瑪格斯變成一只大白狗不就好了?」艾譜莉毫不客氣地說道,雖然阿尼瑪格斯的類型並不是巫師可以決定的事情。

  「那不就跟你姓了?」小天狼星說道,「懷特小姐,貪圖我本人拜托不要這麼直接地就說出來,這裡還有小朋友在。」

  我和茜茜:……

  「對不起,讓你們看到他不要臉的一面了。」艾譜莉對我們道歉,雖然也沒什麼誠意。「對了,我聽到你跟蓋伊斯先生說,這個蛋糕是你自己做的?」

  「對呀。」我點了點頭。

  「你怎麼想到自己做呢?」艾譜莉輕聲問道,「你明明可以直接買,或者委托甜點師去做,麥克米蘭家不差這個錢。」

  我回答她:「因為我真的很喜歡艾譜莉呀。」

  像我喜歡德拉科一樣,艾譜莉也是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但很遺憾,這是我老婆。」小天狼星假模假樣地說道,「表妹,你來晚了二十年。」

  「少來,拇指姑娘。」我反駁道。

  小天狼星:?

  他滿頭霧水:「什麼拇指姑娘?」

  小天狼星因為反抗家裡定下的婚約所以被關了禁閉,當時救他逃出布萊克家的人是哈利的爸爸詹姆·波特與艾譜莉,最後他去了戈德裡克山谷,跟艾譜莉終成眷屬——這不就是巫師界的童話拇指姑娘嗎,除了性別換了一下。

  「別提這事。」小天狼星嘆氣,「當時我覺得自己很帥,雖然現在我也這麼覺得……但是為此我付出了相當多的代價。」

  也是,少年人要想跟世界對抗,總是會很辛苦。畢竟他們要跟世俗、規則,還有那些刻板的成年人對戰,這是一條很艱辛的路,也是一段很不美好的回憶。

  「露西婭的弟弟,打人可真疼。」他說。

  「……」

  嗯?這跟我想的好像有點不太一樣。

  除了蛋糕之外,我還帶了一些衣服,這是爸爸媽媽從家裡寄過來的,他們還寄了一個魔法背包,讓我可以放很多東西,也不至於被背包壓垮。當然,我還代爸爸媽媽和赫敏一起,對艾譜莉說了生日祝福。

  「還有香檳。」我最後從包裡取出了一瓶香檳和四個酒杯,非常遺憾地說道:「但我們倆都不能喝酒……還好還有果汁。」

  「這都是曼蒂准備的?」小天狼星震驚道,「拉文克勞都這樣嗎?謝謝、謝謝,以後一定請你們全家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謝謝你們幫我慶祝生日,也替我謝謝曼蒂和艾倫。」艾譜莉吹滅了蠟燭。她開了香檳,對著小天狼星搖了搖,說道:「只有我們兩個成年人可以喝酒。怎麼樣,西裡斯,要干杯嗎?」

  「交杯酒嗎?」小天狼星挑了挑眉。

  「我們走了啊——」我作勢要拉起茜茜離開,「好不容易過來一趟,你們別沒完沒了啊。」

  當然,我們最後被艾譜莉按著坐了下來,然後倒滿了果汁,與他們倆碰杯。

  「生日快樂!」我和茜茜、小天狼星一起說道。

  希望所有情侶,都可以在一起經歷過很多之後,修成正果。

  希望更多的人,不要經歷那樣多的波折,就可以看到婚禮上的玫瑰。

  希望我的家庭教師、我的朋友,艾譜莉·懷特小姐,永遠幸福。

  希望我可以和她一樣。

  回到學校以後,我們聽說安吉麗娜跟弗雷德交往了。這讓我更加覺得喬治不夠積極,也不知道他和弗雷德最近在忙些什麼。

  按理說我和茜茜時不時地就要跑去霍格莫德,他應該察覺到茜茜有什麼秘密才對呀。

  或許是我在心裡的念叨起了一些作用,喬治在打了許多個噴嚏後,終於在某次我要和茜茜一起去密道的路上,截住了我們。

  「你最近忙嗎?」他問我。

  「真的不忙嗎,沒有別的事情需要做嗎?」

  那我簡直太忙了——我火速離開,留給他們兩個單獨相處的空間,希望喬治可以努力一些,希望他們下周就交往。

  對不起,艾譜莉和小天狼星,只有情侶才能承受情侶的恩愛暴擊,我覺得還是讓喬治和茜茜以後一起去給他們送東西比較好。

  之前赫敏、羅恩和哈利去過一次廚房,他們遇到了酗酒的閃閃,這件事讓茜茜很是在意。於是某天我們故意錯過了午飯時間,跑去廚房蹭吃蹭喝,順便見到了閃閃。

  我們最初是想從閃閃這裡打聽一些巴蒂·克勞奇的消息,但看到它這樣頹廢委頓,我和茜茜都希望可以幫助它真的振作起來。

  這番對話我們提前認真准備過,基本是茜茜主導,我負責以感情循循善誘。只是家養小精靈總是會幫助主人保守秘密,因而我們沒有打聽到什麼具體的內容,但有一件,我和茜茜都非常在意。

  在我們離開之前,閃閃說:「少爺也是很好的人,閃閃相信他也會理解主人的!」

  這句話,就好像……

  小巴蒂·克勞奇先生,還活著一樣。

  難道今天是愚人節嗎?

  事實證明今天不是愚人節,沒有什麼比晚上回到宿舍發現窗戶那裡長滿了茂密的槲寄生,以及我的好朋友塞茜莉亞·普威特紅著臉站在那裡,好像她也長在了窗台上一樣更讓人感到高興的事情了。

  我許願成功了,喬治和茜茜真的交往了。

  佩格和布雷斯之前也交往了,這樣看來我的好朋友裡,就只剩下赫敏和羅恩了……嗯,這個目前看起來還是任重道遠,請慢慢加油。

  怎麼說呢,我真的很羨慕我的兩對好朋友,他們在同一所學院,可以每天在一起正大光明地交往,這是我所不能做到的事情。

  雖然布雷斯為此付出了一些代價,聽說他吃了佩格的蛋糕之後兩天說不出話來……茜茜在這方面會靠譜很多,但我萬萬沒想到,她的靠譜體現在她的事業心方面,喬治和弗雷德的產品賣得很好,茜茜功不可沒。

  只是除此之外,他們居然都沒有做一些情侶應該做的事情!我是說約會什麼的。真是太過分了。明明都交往了,還不去進行甜蜜約會,每天在一起都只會做各種產品試驗,還帶著一個比燈泡還亮的弗雷德!

  我只是非常恨鐵不成鋼,絕對沒有心存羨慕。

  茜茜試圖說服我:「我覺得談戀愛不一定要膩膩歪歪。」

  「你們這叫談戀愛嗎,你們這叫同事!」我不客氣地說道,「看見了嗎,那成對飛過去的貓頭鷹都比你們像情侶。」

  「有點誇張了吧?」喬治撓了撓臉。

  「你們可以一起做實驗,但下次讓弗雷德自己去做,不要現在就提前體會以後的家庭生活啊。」我說道,「雖然喬治和弗雷德一起長大,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但是我們換一下視角去想,如果我有男朋友了,厄尼每天還跑過來跟我們一起忙來忙去,不是很奇怪嗎?」

  「不奇怪吧。」喬治看向茜茜,「如果金妮談戀愛了——」

  「做哥哥的也會想把把關?」茜茜接過話來。

  「我覺得這很正常,桑妮你那麼好,你要是談戀愛了,厄尼肯定會過來考察對方的。」

  喂,我只是舉例,不要偷換概念!

  「難道弗雷德還要考察茜茜嗎?」我問道,「除了做實驗以外,你們就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了嗎?」

  「這題我會!」喬治舉手說道,「一起用實驗的產品整蠱斯萊特林!」

  「……」

  「行行好吧!」我絕望地說,「不管怎麼說,你們還可以做許多只有情侶才會做的事吧!」

  「……你為什麼這麼熟練啊?」茜茜疑惑地問。

  「茜茜還沒成年呢!」喬治義正詞嚴地說。

  什麼呀,他們想什麼呢?

  談戀愛的又不是我,讓他們自己動腦子去吧!

  一直把戀人當好朋友相處下去,真的遲早會出問題,既然談戀愛了,就要適當地調整一下相處模式,不是每個人都有著佩格的天然和布雷斯的包容……不然久而久之,如果意識到這份交往並沒有「戀愛」的激情與快樂,很有可能會分道揚鑣。

  還好德拉科從來不需要我擔心這方面的事情,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把我當做好朋友。

  德拉科真好。

  真想親他一下。

  我的一番努力終於讓茜茜意識到了一些問題,她和喬治及時調整了戀愛模式,喬治甚至饒有興趣地希望我可以把戀愛小課堂寫成一本書,一定會賣個好價錢。

  「我很閑嗎?」我翻了個白眼給他。

  「是挺閑的,要不是羅恩實在一言難盡,我和弗雷德真的很想把他推銷給你。」喬治笑眯眯地說道,「不過,還是要感謝你的幫助,茜茜跟我說了,如果你結婚的話她一定會去當伴娘……哪怕是馬爾福。」

  「不過,如果你真的跟馬爾福結婚了。」喬治思索道,「我們也可以做拇指姑娘的燕子朋友,把你救出去。」

  「當然,我只是舉個例子,最好不要是馬爾福。」喬治說道,「他不配。」

  ……謝謝,但我們真的不是被逼婚的。

  前有小天狼星和斯萊特林未婚妻退婚,後有德拉科跟格蘭芬多們素來不合,兩個學院的人在世人眼裡果然無法走向happy ending。

  那如果我和德拉科結婚了,豈不是顯得我們特別厲害?

  唉,我什麼時候可以從霍格沃茨畢業,為我的愛情交上一份滿分試卷呢?

  畢業遙遙無期,倒是屬於艾譜莉、喬治和弗雷德的四月終於結束。五月平平常常地進行著,哈利的第三個項目將在6月24日進行,最後一個項目的內容終於公布——誰可以最先在迷宮裡找到獎杯,並且把它帶到所有人面前,成為最終的勇士?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51

第91章 Chapter91.(校)

  茜茜和赫敏、羅恩都在幫著哈利練習咒語,為了幫助他順利度過最後一輪比賽。但是在宣布比賽項目當晚發生的事情,依然讓人十分在意——消失許久的魔法部官員巴蒂·克勞奇,為什麼忽然出現在霍格沃茨,又忽然消失?

  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正是出於這種想法,茜茜他們一時間連考試都顧不得了,只想幫助哈利提高、再提高。

  因而整理筆記和作業的工作幾乎被我包攬了。哈利作為勇士可以不用參加考試,但我們其他人都是普通的學生,仍然需要參加期末考試。

  只是在上課的時候,我偶爾會覺得生活好像有一種不真實的割裂感,被選中的少年或者少女會是勇士,沒有被選中的人和這場盛事無關,都是湊熱鬧的旁觀者。人是否只有被命運選中、被迫要承擔某種責任的時候,才會意識到,原來這樣的事情,是真的會落在自己的頭上,需要自己去做出選擇的啊,哪怕我們曾經一樣無憂無慮……

  我喜歡做一個普通人,但我不會逃避我將面對的任何選擇。

  哈利的頭疼更加厲害了,這件事不知道怎麼回事,又被麗塔寫到了報紙上,她還說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的高級專家認為,哈利的精神相當混亂。

  我覺得這又是她的胡說八道,既然是專家,為什麼不敢把自己的名字亮出來呢?不敢公布姓名,要麼這個專家並不存在,要麼是這個專家非常心虛,總之很不可信。

  德拉科在三強爭霸賽裡完全是「湊熱鬧的旁觀者」,他前期設計了那個幼稚的徽章,現在又在麗塔那裡說哈利會蛇佬腔……雖然這是事實,但哈利當時是為了救賈斯廷,他和狼人、巨人交朋友也沒有違反什麼條例,這些簡直都是欲加之罪。

  茜茜對德拉科挑釁的舉動有些不滿,我默默地把她的魔杖按了下去,雖然我也覺得德拉科應該改掉跟一個沒有職業道德的記者爆料的習慣。但是今晚就是最後一輪比賽了,這學期即將結束,我希望茜茜可以把德拉科當做空氣,不要和他打架了。

  「你這個比喻倒沒錯。」茜茜說道,「空氣是無處不在的。」

  「討厭的馬爾福也無處不在。」羅恩說道。

  是啊,我這個比喻沒有錯……我沒辦法離開空氣,不是嗎?

  赫敏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她不顧魔法史考試即將開始,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哈利則是被麥格教授叫走了,因為勇士們的親屬被請來觀看決賽,現在是他們和親屬的見面時間。

  被邀請來觀看比賽的親屬們,自然與有榮焉,他們的到來也可以鼓勵到勇士們。然而我總覺得,比賽弄出這副決賽之前相見的陣仗,也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們,決賽有著區別於前兩場比賽的危險,所以校方才破例這麼做。

  哈利的父母已經去世了,他和他的姨媽一家關系並不好,因而今天來的是韋斯萊夫人、韋斯萊家的長子比爾·韋斯萊,茜茜的父親普威特先生,還有艾譜莉,這讓我們都非常驚訝。

  原來是鄧布利多教授邀請了他們,盧平教授和小天狼星也來了,他們現在在鄧布利多教授的辦公室。大家熱熱鬧鬧地聚在一起,這種溫暖的感覺讓每個人都非常開心。

  我努力地忍住不笑,可是喬治第一次正兒八經地見自己未來岳父的場景,實在太好笑了。德拉科見我爸爸就沒有那麼拘謹,畢竟從小就認識……

  可我們兩家人卻很難這麼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更別說是這裡還有出身於混血的艾譜莉、純血叛徒韋斯萊一家,以及還在樓上的狼人盧平教授,蒙受冤屈的通緝犯小天狼星。

  不帶任何的血統偏見、拋卻世俗觀念,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

  「我發現,只有你爸爸是拉文克勞。」我小聲地跟茜茜說道,「他被格蘭芬多包圍了!」

  「他早在以前教他們的時候就習慣了!」茜茜吐了吐舌頭,指著艾譜莉笑道。

  下午的時候沒有考試,大家在校園裡到處逛了逛。這些從霍格沃茨畢業的大人們都很懷念學生時代的生活,茜茜和哈利陪著普威特先生和韋斯萊們,艾譜莉則是跟我在學校裡走了走,她再次感謝我之前為她慶祝生日的事情。

  「以前我也有個朋友很喜歡做蛋糕。」艾譜莉笑了笑。她用非常柔軟的眼神非常柔軟地看著我,說道:「當初隆巴頓夫人跟我說可以去麥克米蘭家做家庭教師的時候,我就在想,麥克米蘭家的孩子是什麼樣的呢?真抱歉,我沒有跟你們家的人有過什麼交集……」

  「但是當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孩子。」

  「像你的那位朋友一樣嗎?」我眨了眨眼睛。

  「你和羅莎琳不太一樣,除了甜食和性格乖巧,這點在你想辦法讓我留下來做你的老師的時候,我就知道了。」艾譜莉說道,「你非常善於照顧別人的情緒,也很會說話,是那種狡黠靈動的女孩子,像陽光一樣,沒有誰會不喜歡你。」

  「你們是不一樣的,所以她是拉文克勞,而你是格蘭芬多。」

  她又笑了笑:「把你當做我的故友對你而言是不公平的,就像哈利只是哈利,我從來沒有把他當做是詹姆。」

  我很想問她,小天狼星也是這麼認為的嗎?只不過話到嘴邊,我還是沒有說出口。

  就像艾譜莉說的那樣,我很善於照顧別人的情緒。我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樣的話,我知道她應該清楚,小天狼星可能在哈利這裡寄托了一些超出他本人的期望。

  「轉眼你都四年級啦。」她摸了摸我的頭,「真的是一點點地看著你長大……雖然你和羅莎琳不一樣,但你對我而言也是很重要的朋友,如果你以後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我一定會幫你,就像拇指姑娘裡的燕子朋友那樣。」

  我本來很感動,但聽到拇指姑娘的比喻後,我頓時心生警惕。艾譜莉該不會也要像喬治之前說的那樣,過來營救我吧?

  「我們可以幫你把小馬爾福從盧修斯那家伙手裡救走。」她對我眨了眨眼睛,「就像我們當初騎著掃帚救小天狼星那樣。」

  果然是前輩,不走尋常路。

  「前提是,他願意跟我走?」我好奇地問道。

  如果我問德拉科願不願意跟我走,他會說「我願意」嗎……我覺得不會,我壓根不會去問這種問題。但倘若德拉科問我願不願意留下,我會怎麼說?

  他同樣也不會問我這種問題。

  因為他會希望我走。

  這就是我和德拉科跟別人的不一樣,或許他在別人那裡有很多錯處,但在我這裡,他真的一直在為我著想……當然,這也是應該的,也不看看我背後保護了他多少次。比如,今天要不是我攔著,茜茜就要把最近陪哈利練習的成果用到德拉科身上了,他怕是又要腫著臉不敢見人。

  「他不願意也得願意啊,我們把他敲暈就行。」艾譜莉理直氣壯地跟我一起謀劃犯罪。「什麼時候輪到馬爾福家的人對我們小桑妮挑三揀四了?還好你表哥不知道這件事,他最近真的是接二連三地跟我表示,桑妮太善良了,我是怎麼騙到你這麼一個可愛的學生的……感覺他好像很喜歡女兒的樣子。」

  我:?

  等等,話題是不是朝著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想要女兒拜托自己結婚生一個,不要把小表妹當做代餐!

  「艾譜莉。」有人在我們身後喊道。我和艾譜莉一起回過頭,她挑了挑眉:「阿拉斯托?」

  是穆迪教授——我忽然驚覺,除了課堂上師生之間的正常交流,原來我們已經有兩三個月沒怎麼在私下說過話了。

  「你也來看比賽。」穆迪教授敲了敲地面。

  「我看到費迪南德教授也來了,你們打算一起坐在格蘭芬多的看台上觀賽,跟麥克米蘭小姐和普威特小姐一起?」

  「對呀,我們忙裡偷個閑。」艾譜莉不明所以地說道,「怎麼了嗎?」

  「沒什麼,挺好的。」穆迪說道。

  我感覺他好像有什麼話想對我說,但是因為艾譜莉在,所以他沒辦法對我說。可是,他好像又因為艾譜莉恰好在這裡,因為她會和我一起看比賽,所以他又覺得,這話沒有必要再說了。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話,然後穆迪教授就走了。艾譜莉轉過身來與我繼續閑逛,走了幾步,她忽然「咦」了一聲。

  「怎麼了?」我問道。

  「阿拉斯托以前稱呼費迪南德的時候,都不會加『教授』這個稱謂的。」她疑惑地說道,「這聽起來很像是學生或者後輩喊的稱呼……可能是他在霍格沃茨當了一年教授,已經習慣這麼喊同事了吧。」

  「啊,那他怎麼不叫我一聲懷特教授?」艾譜莉不滿地說道,「難道我不能被這麼稱呼嗎?」

  「請問艾譜莉教授,您是什麼教授呢?是天文學、飛行學,還是魔藥學?」我故意挑了她不擅長的科目問道。

  「都不是。」她一本正經地反駁我,「是捉迷藏。」

  玩捉迷藏,無論是捉的人還是藏的人,都很擅長在漫長的報數中,去等待。

  晚餐的時候,盧平教授帶著熟悉的大黑狗來到了格蘭芬多的餐桌這裡和我們一起就餐。

  我注意到小天狼星看看哈利,又看看我,然後又看看喬治,再看看茜茜。

  我懂了,他的意思肯定是:看看喬治看看你,看看我們小哈利。

  我有些哭笑不得,我和哈利真的互相沒有這方面的想法,拜托了小天狼星,看看我們艾譜莉。

  「女士們,先生們,再過五分鐘,我就要請大家去魁地奇球場,觀看三強爭霸賽最後一個項目的比賽。現在請勇士們跟巴格曼先生到運動場去。」

  哈利和塞德裡克、芙蓉以及克魯姆一起在掌聲中走出禮堂,等到他們離開後,我們也陸續離開,然後走到魁地奇球場魚貫入座,到處都是興奮的談話聲以及匆忙的腳步聲。

  天空的顏色逐漸變深,星星開始出現——我原本以為艾譜莉會挨著我坐下,沒想到她居然變成了貓咪,讓茜茜把她抱在懷裡,因為這樣會比人擠人坐著舒服。

  巴格曼播報了勇士們的積分,目前塞德裡克和哈利一起並列第一,都是85分,克魯姆是第二名,芙蓉第三名,然後在巴格曼的哨聲裡,勇士們按照名次順序先後入場。

  「你看到了嗎,是海格。」羅恩對我和赫敏說道,「這意味著……」

  茜茜不明所以地看著我們這些選修保護神奇動物課的朋友們,而我和赫敏對視了一眼,意識到迷宮裡肯定有炸尾螺!

  勇士們入場後,我陷入了無聊,因為在場外的我們並不能看到場內的情況。雖然金妮說我們可以看個氣氛,但我只能看到艾譜莉貓貓伸出爪子打小天狼星大黑狗,也沒有感覺到什麼緊張的氛圍。

  茜茜在跟盧平教授和普威特先生聊天,我拿著望遠鏡四處張望了一下,倒是和對面坐在斯萊特林的佩格對上了視線,她也在無聊地拿著望遠鏡到處看。

  在佩格對我招手的時候,我注意到瑟吉歐坐在魔法部的看台那邊,和鄧布利多教授坐在一起。

  說起來,我感覺瑟吉歐對茜茜好像不太一樣,但現在喬治已經和茜茜交往了,驕傲的瑟吉歐又能怎麼辦呢?斯萊特林總是會高傲地端著自己的面子,這將會是一些人在以後漫長的時光裡無數次懊悔的時刻。

  但也有人不會懊悔,因為他們不懂得愛,也瞧不起愛。

  佩格對坐在她另一側的布雷斯說了些什麼,布雷斯轉頭拉了拉德拉科,把望遠鏡遞給了他。

  德拉科本來都快睡著了,被布雷斯冷不丁地叫醒,他的神情頓時有些不愉快。少年懵懵地拿著望遠鏡怔了一會,然後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麼,他立刻拿起了望遠鏡。

  隔著望遠鏡的鏡片對望,也是一件浪漫的事情,因為在夜色中、在人群裡,我們看的人也只是彼此。

  德拉科在我這裡沒有總是端著面子,相反,我們能認識,完全是因為他的主動。即便他有著斯萊特林的矜持,我也不會讓我們的人生留下懊悔的時刻,正所謂敵不動我動,愛情和所有的人際關系一樣,總要有人拉著另一個人向前奔跑。

  場地裡好像出了什麼事,因為有一道紅色的火花出現了,教授們趕了進去。普威特先生神情嚴肅地離開了,看到克魯姆和芙蓉相繼被抬了出來,我終於跟著緊張了起來。

  「炸尾螺居然可以把他們倆都打倒嗎?」羅恩問道,這兩位勇士的水平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看台上到處都是竊竊私語,我看向赫奇帕奇的看台那邊,厄尼他們的臉色都非常凝重,顯然他們都在擔心塞德裡克的情況。

  「威克多爾看起來像是中了什麼魔咒。」赫敏擔憂地說道,「哈利還在裡面……」

  「好像吵起來了。」茜茜端著望遠鏡說道,「魔法部的看台那裡。」

  原來普威特先生是去找鄧布利多教授了,他們正在跟看起來非常老好人、不太靠譜的魔法部部長福吉爭論著什麼。突然之間,看台上有人發出了驚呼——

  我立刻看向賽場,場地發生了變化,圍著迷宮的障礙消失了……比賽已經結束了嗎?

  「是哈利!」

  「塞德裡克也在——」

  有人跟著教授們一起跑下了看台,他們把哈利圍了起來,哈利和塞德裡克都倒在地上,看起來好像昏迷了過去,三強爭霸賽的獎杯就在旁邊。我和茜茜對視了一眼,一起急匆匆地走下看台。

  人太多了,我們很難擠進去,在後面也不知道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我被人撞了一下,和茜茜他們分開了,當我剛想看看是誰撞到了我的時候,我聽到尖叫聲響徹夜空——是從前方傳來的,不知道是誰先開了口,但聲音就像松開了閘門的水庫一樣,奔流的水一下子傾瀉而出,幾乎所有人都在自覺或者不自覺地重復著這句話——

  「他死了!」

  「塞德裡克·迪戈裡!他死了!」

  我們所有人都被洪水一樣的突然翻湧而出的情緒淹沒了,那是不由自主就浮現在心裡的悲傷。

  我們所有人都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包括我——

  我的同學,塞德裡克·迪戈裡,成績優秀,待人溫和友善,是赫奇帕奇的級長,是許多人都想要成為的榜樣。他在魁地奇球隊擔任找球手,他非常正直,贏過格蘭芬多之後還會要求重賽,他非常勇敢,是眾望所歸的勇士。

  他會因為一句玩笑話而拉著厄尼去為我做澄清,因為這件事關乎著女孩子的名譽;他會在我們跟高年級對峙的時候出來,巧妙地維護我們;他是秋·張的男朋友,是許多女孩子心中的最佳男友;他是好像你一抬頭就可以在走廊中偶遇的同學,對視的時候還會跟你打一聲招呼;他是身邊經常可以見到的朋友,我們總會認識這樣的人。

  他熠熠生輝無可替代,他有著光明的未來。

  他是我的同學,塞德裡克·迪戈裡。

  今夜,他離開了我們。

  「厄尼!」我聽到了漢娜帶著哭腔的聲音。

  我順著她的聲音回頭,這才發現,剛才撞到我的人就是厄尼。他震驚地跪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塞德裡克躺著的方向。

  塞德裡克的半邊身體埋在草地裡,厄尼也好像跟著他一起埋在了草地裡。

  我知道的,我知道厄尼有多麼崇拜塞德裡克,他一直很希望我可以和塞德裡克交往,雖然這是他的一廂情願,但這恰恰是因為他知道塞德裡克是多麼的好,他多麼想要成為像塞德裡克那樣的人。

  有許多人在哭,有許多赫奇帕奇,也有格蘭芬多,還有一些斯萊特林,他們摘下了帽子。還有拉文克勞——秋哭得歇斯底裡,修扶著她,但他整個人也在顫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艾譜莉從貓變回了她原本的樣子,她拿著魔杖,神情肅穆又警覺地看著周圍,保護著我們。我顧不得看其他人,撲過去抱住了厄尼:「厄尼!」

  「桑妮……」好像是感受到了我的溫度,厄尼才慢慢地恢復了呼吸。他艱難地看向我,每一個字都說得無比痛苦:「塞德裡克,他死了。」

  「我知道,你不要再重復了……」我緊緊地抱住他,「厄尼,我們一定會知道真相的,塞德裡克絕對不會就這樣離開了我們,我相信鄧布利多教授一定會為他報仇!」

  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我注意到有人看了我一眼。我抬頭看向對方,原來是穆迪教授,他擠到了人群裡,攙扶著哈利離開了。

  這是怎樣的眼神呢?

  是嘲諷,是取笑,還是憐憫?是因為知道,這是無法達成的願望嗎?

  「報仇?」厄尼恍惚地說道,「你是說,這不是意外,是殺人?」

  「一定是這樣,一定是他們做的,你忘記世界杯那時候的事情了?」我想起了那個標記。

  在我這句話說出來之後,漢娜驚恐地說道:「我剛剛好像聽到前面有人提到,那個人的名字……」

  那個人……

  伏地魔,厄尼無聲地說道,他打了個寒顫。

  「今晚好冷,桑妮。」

  現在明明是六月……我卻也覺得,很冷、很冷。

  這是我們第一次距離死亡這麼近,這也是我們第一次知道,熟悉的人離開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我看向艾譜莉,當年的他們,是如何承受這些對抗神秘人所付出的代價呢?我只是想一想,想一想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就感覺被人扼住了喉嚨。

  大人們匆忙地離開了,普威特先生離開之前叮囑了我們一番,瑟吉歐也被安排了工作。

  他點了點頭,回頭跟我說道:「桑妮,麻煩你照顧一下佩格。佩格,你不要離開朋友們。」

  「好……」佩格說道、她看著難過的同學們,心情跟著低落了下來。「人都會死嗎?」她問布雷斯。

  「會,但迪戈裡不可以,也不應該這樣死去。」布雷斯說道。

  「我想到了小時候,我見過德拉科的祖父的葬禮……」佩格小聲地說道,「是很難過的感覺,好像認識的人離開的感覺總會那麼悲傷。」

  她蹲下來,從一旁抱住了我。

  「你們一定要好好的呀。」

  「我們會的……」我回答她。

  然後我松開厄尼,擦掉了臉上不知道何時落下的眼淚,看向德拉科——少年的神情無疑也是慌亂的,他看著我,嘴唇微微顫抖。

  如果這件事是神秘人做的,那麼這就意味著,他復活了。

  這同樣意味著在未來,我和德拉科很有可能會面對立場的選擇。

  他所擔心的問題,終於出現了——

  這就是不離開的後果嗎?

  像塞德裡克一樣,未來面對我們的,很有可能是死亡。

  德拉科看著我,他好像是想從我這裡尋找什麼答案一樣,我知道他想看到我回答什麼,但我輕輕地把佩格推向布雷斯,然後拉著厄尼站了起來。

  我對德拉科堅定地搖了搖頭。

  秋一定很難過,在塞德裡克出事的時候,她沒能陪在他身邊,雖然這樣的陪伴無濟於事,甚至不能做些什麼,但是——

  我會永遠記住塞德裡克,我不會回避選擇,我會堅持心底的正直,不為邪惡所欺騙,在每一次我想要放棄的時候,我都會記住,有這樣的優秀的同伴因此犧牲。

  我是一個格蘭芬多,我是一個麥克米蘭。

  我是桑妮,我有我愛的親人、朋友,還有少年。

  看到了嗎,德拉科。

  這仍然是我的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還是寫到了這個劇情,在我看來這是原作的一個不可修改的轉折點……
  請記住,塞德裡克·迪戈裡。


第92章 Chapter92.(校)

  留在魁地奇球場的同學們很快在教授們的護送下被帶回了各自的休息室,赫奇帕奇們是最晚離開的,他們誰也不想離開塞德裡克。

  艾譜莉在判斷周圍暫時沒有危險後,去找鄧布利多教授了。我好不容易把厄尼從地上扶了起來,然後把他托付給漢娜和賈斯廷。

  離開球場之前,我看了一眼拉文克勞的方向。秋的身影看起來搖搖欲墜,修在最初的震驚與沉痛之後意識到了什麼,少年挺直了脊梁,他讓姐姐靠著自己,成為她的支撐與依靠。

  茜茜跟著普威特先生和盧平教授去了鄧布利多教授的辦公室,赫敏和韋斯萊們去了校醫院,應該是去等哈利……可是哈利,我回想起穆迪離開時的眼神,充滿了擔憂。

  在這樣危險的時刻,把哈利留在鄧布利多教授身邊無疑是最安全的。穆迪教授作為經驗豐富的傲羅,他沒有理由把哈利從球場帶走,可他為什麼悄悄地帶走了哈利?

  在回去的路上,在沉默的隊伍裡,我心不在焉地走著,有幾次險些被石頭絆倒。

  因為我在努力回想和穆迪教授這一年之間的相處,試圖為這個矛盾的舉動找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第一次正式見面時,我為了維護被變成白鼬、遭遇過度懲罰的德拉科,和穆迪針鋒相對,當時我絲毫不懷疑他會對我出手。

  他取笑我一個格蘭芬多居然去救斯萊特林,似乎格外留意學院之間的關系,他對盧修斯叔叔的態度有些不屑,稱呼斯內普教授是「老朋友」;他對我說——

  「再會,麥克米蘭小姐。」

  這種口吻——

  瑟吉歐對茜茜說,再會,塞茜莉亞;去諾特家拜訪諾特父子時,西奧多·諾特在離別的時候對我說,再會,麥克米蘭小姐。

  再會——

  我如遭雷擊,像是中了石化咒一樣,被定在了原地。

  當他知道我的名字的時候,他念了兩次「麥克米蘭」,後面跟的一句是「純血家族」。

  我並不是一個贊同血統論的人,但我依然會為我的家族感到驕傲,並且聽從父母的教導,去學習一些家族社交時必備的禮儀,比如場面話——

  那個人,不是穆迪教授。

  「桑妮,你怎麼了?」帕瓦蒂和拉文德發現我落在了隊伍後面,她們過來找我。拉文德握了握我的手,頓時有些吃驚:「你的手好涼!」

  帕瓦蒂說道:「一定是被嚇壞了,今晚的事情……」

  豈止是手涼,我覺得我簡直從頭涼到腳。

  我任由她們拉著我走向城堡,然後一級一級地踩著台階,走向格蘭芬多的休息室。我感覺外界的一切都和我無關,因為我竟然在這個時候才窺探到,一個在最初就由假穆迪本人透露給我的一個秘密。

  純血家族的場面話,卻也只對純血家族的人去說,因為這是表達一種認可。

  這個人,認可了我。

  那麼,他是誰呢?他是如何潛入霍格沃茨,假裝自己是穆迪教授,並且扮演了整整一年?是復方湯劑嗎?如果他長期服用這個藥物倒是不難,因為穆迪教授從來都只用自己的酒壺喝酒……

  長期配制這種藥物還不被發現,他的警覺性、他的魔藥學水平都應該相當出色。

  魔藥學——那本筆記!

  難怪他送了我一本讓我在課業上受益匪淺的筆記,因為這的確是他的專長。

  難怪他不讓我把筆記的事情告訴別人,因為他不想讓別人留意到他的筆跡。

  既然決定冒充穆迪教授,我想,他應該是會模仿穆迪教授的字跡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那個筆記裡的每一個字,都是他自己原本的字跡。

  他不是穆迪教授,所以他總會在我提及穆迪教授的傷痕與事跡的時候,變得沉默,因為這是他偷來的身份、竊取的榮譽。

  他是一個偷竊者,一個徹頭徹尾的小偷。

  可是,他在練習奪魂咒的課上,在我飛向桌子的時候,卻變出了棉被保護了我;他在霍格莫德我沒有拿穩東西的時候,用魔法幫助了我;他在麗塔到處從學校裡偷聽秘密的時候,還暗示我小心甲蟲……

  我知道他不看好我和德拉科,他提醒過我學生時代的戀愛或許會影響一生,但他面對那句「虔誠親吻的情侶,會相伴一生嗎」的疑問時,他回答我——

  「只要你足夠勇敢,又不擅長偷竊。」

  他冒充穆迪教授,一定別有目的,也許他就是神秘人的手下,是導致塞德裡克身亡的罪魁禍首之一;可他在我面前,就真的像很友好的教授那樣,為我解惑,引導我成為一個更優秀的學生,在神秘人復活之前,讓我掌握更多的本領……

  這不應該啊,這不是他的職責。

  食死徒大都是心狠手辣的存在,他體會到了當教授的樂趣,所以選擇提醒我保持機警,這可能嗎?

  還是說,在和我相處的時候,他偶爾會忘記自己的身份,以為他就是一位在霍格沃茨任教的、受人尊敬的教授?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的宿舍。

  我只知道我坐在床邊,看著桌子上那支我從未用過的口紅,心情無比復雜。

  我想,他應該也畢業於霍格沃茨,因為他稱呼普威特先生時用的話是「費迪南德教授」,或許他曾經在普威特先生於霍格沃茨任教的期間就讀於此;他一定知道神秘人會復活,所以他好像很想看到我和德拉科未來會走向什麼樣的結局,在他看來,我們一定會分道揚鑣;他對我有一些好奇,因為德拉科、茜茜甚至是潘西,他們都表現得不像他以為的那樣……

  但他曾經想要殺了我。

  既然他不是穆迪教授,那麼我可以斷定,在那天夜晚,他問我要不要看地圖的時候,他的確心存殺意。

  他是什麼意思呢?如果我打開地圖,我一定會看到我的名字旁邊,寫著一個不是穆迪教授的名字,看到真相的我,會被繼續容忍活在這個世界上嗎?

  我一定是會告訴鄧布利多教授這件事的,而身為臥底的他,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肯定會選擇對我使用索命咒,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麻煩……

  或許,面對他相當欣賞的學生,他會有一點點舍不得,用出魔咒的速度,會慢一點?

  如果我選擇不告訴鄧布利多教授,我還是會死——因為,他欣賞我,正是因為我最初面對看起來非常凶狠的他,卻依然敢於維護德拉科,他欣賞我這份勇氣。如果我為了求生而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他一定會對我非常失望,當我不是他眼裡那個值得他欣賞的學生的時候,他肯定會更果斷地解決我吧。

  是的,我可以確信,他是欣賞我的——他曾經認為我是一個有趣的學生,然後他又不止一次地跟我說過,「學生時代,人們總會喜歡有趣的女孩子」,可見他是認為,我是值得被喜歡的女孩。

  但是,只要我打開地圖,我一定會死。

  可是他拋出這個問題,原本就是節外生枝。

  他……在這樣的一瞬間,難道想要告訴我,他到底是誰嗎?

  在我說我不看的時候,他笑了,他是對我真的做到保持警惕而欣慰,也是因為他不用殺我,而感到松了一口氣?我很想知道這是為什麼,但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去問他,因為鄧布利多教授一定發現了他的異常,然後他們會去保護哈利,屆時他作為食死徒,一定會被送到阿茲卡班吧。

  可我還是想知道答案,阿茲卡班可以探監嗎?

  我打開了那支口紅,把它轉了出來。口紅是很普通的款式,和我遺失的那支一樣,就像筆記是很普通的筆記,都是他饋贈於我的禮物……我翻看著筆記,一不小心把口紅落在了筆記上。

  糟糕,我把筆記弄髒了——

  現在我已經不是覺得自己從頭涼到腳了,我感覺我的血液都凝固了,冰冷的,不再流淌,如同我短暫地屏住的呼吸,以及不再運作的大腦。

  這是一個概率很小的問題,我很難做到在看筆記的時候把口紅掉到上面,這兩件物品之間存在著魔法的聯系……

  他是想像過,我塗著這支口紅,翻看這本筆記嗎?

  我低著頭,看著筆記上的一行字,凝視了很久、很久,直至今晚的月光終於從夜幕探出頭來,然後又悄悄離開。

  「To Sunny Macmillan,Best wishes for you.」

  「——Bartemius Crouch Jr」

  小巴蒂·克勞奇。

  我的朋友們都沒有回到宿舍,我幾乎徹夜沒睡,因為我有很多想通的地方,也有很多想不通。

  如果穆迪教授是小克勞奇假扮的,那我可以理解他為什麼格外在意「偷竊」這件事,因為小克勞奇已經「死」了。之前和閃閃的對話我和茜茜隱約感覺到,閃閃認為小克勞奇還活著,所以他這些年是隱姓埋名地苟且偷生……

  他可能很久很久,都沒有和別人接觸過了,他有著引以為傲的純血統,但很久之後第一個和他說上話的、來自古老的家族的純血統的孩子……

  是我。

  可我想不通,為什麼他對我的態度相當友好。身為食死徒的他,曾經和別人一起折磨過納威的父母,他是一個冷酷的人,他最看不起的除了背叛者(我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他對盧修斯叔叔的態度很不善了),應該就是我這種自以為是的格蘭芬多了吧?

  次日早晨去禮堂吃飯的時候,我看到很多人都眼圈青黑,大家都因為塞德裡克的事情難以入眠。

  鄧布利多教授對我們講了幾句話,他讓我們不要去打擾哈利,不要去問哈利任何問題,尤其是他在迷宮裡的經歷。

  很多人議論紛紛,但的確沒有人去打擾哈利……茜茜跟羅恩、赫敏一起回來了,她告訴我,穆迪的確是小巴蒂·克勞奇。

  茜茜說道:「難怪那天晚上他想要對我們動手。」

  可他……沒有動手。

  「他被帶回阿茲卡班了嗎?」我問道。

  「沒有,都是福吉……」茜茜皺眉道,「他是個喜歡粉飾太平的家伙。」她告訴我,福吉出於害怕,帶了攝魂怪進來,攝魂怪一見到小克勞奇,就衝上去給了他一個致命的吻。於是小巴蒂現在也不用回阿茲卡班了,他被送到聖芒戈,可能這輩子都醒不過來。

  「……」

  我得不到答案了。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我寧可他對我不好,我寧可他討厭我,他整個學期都針對我,這樣至少我恨起來,可以相當理直氣壯、沒有負擔。

  他一定知道,如果他告訴我他的身份,我一定會非常厭惡他。

  因為我和納威從小就認識,我對食死徒們害納威的父母常年住在聖芒戈的一事非常惋惜,無論是出於我自幼接受的家教裡的正直,還是我作為一個人本身所擁有的人性,我都很痛恨折磨他們的食死徒——

  真好笑,如果小巴蒂·克勞奇還可以醒過來,他一定會很得意吧。

  對正直者的關照,來自在她眼裡卑鄙無恥的人,那麼過往他所給予我的每一次的幫助,都會讓我感到坐立難安。

  他是罪犯,他是真的做過壞事。

  他是教授,他是真的對我友好。

  我很難面對納威,雖然我沒有做錯任何的事情,但我的心裡會抱有愧疚。我同樣很難面對秋和修姐弟倆人,甚至還有厄尼,如果我可以早些從蛛絲馬跡裡窺探到穆迪身份的不對,是不是塞德裡克就不會死?

  「誰能想到是穆迪呢?」羅恩對哈利說。

  是啊,誰能想到是穆迪有問題,他這樣愛憎分明,小克勞奇把這一切演得極好,連鄧布利多教授都沒有發覺不對。他是應該獲得獎項的好演員,他把別人蒙在鼓裡,把我蒙在鼓裡……

  或許有一瞬間,他也成功地騙過了他自己。

  我應該告訴我自己,他對我好就是為了讓我心裡留下這樣的痛苦,他是故意這麼做的,這一切也都是他演出來的師生友愛。

  但為什麼他演得如此盡職盡責,讓他在如此繁忙的臥底工作中,還用心地寫了一本筆記給我?

  我認真地翻看著筆記,想要從其中找出任何一個錯誤,任何只要我按照內容配制,就會讓坩堝爆炸,被魔藥反噬的錯誤。

  沒有,一個都沒有。

  完全正確。

  好像吸走他靈魂的攝魂怪也在我身邊一樣,沉重的情緒圍繞著我,我失去了快樂的能力。

  直到麥格教授從餐桌上把我叫走,她說是鄧布利多教授找我——在與福吉部長分道揚鑣,學校有很多事務要處理,神秘人復活之際,鄧布利多教授為什麼要找我呢?

  是的,我相信哈利。

  神秘人一定復活了,是他殺害了塞德裡克。

  麥格教授把我帶到了鄧布利多教授的辦公室,然後就離開了。我坐在座位上,不是很想面對鄧布利多教授,他房間裡的那只鳳凰飛了過來,趴在了我的膝蓋上,似乎是催促我抬起頭。

  「麥克米蘭小姐,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你過來嗎?」鄧布利多教授問我。

  我艱難地說道:「……或許是因為,小巴蒂·克勞奇?」

  「是的,孩子,你很聰慧。」鄧布利多教授點了點頭,「我想你應該從你的朋友那裡知道了他的情況,我今天之所以找你來,不是為了他在假裝穆迪教授的期間對你有一些額外的照顧——事實上這也是我的授意,因為我擔心他會由於你救了馬爾福同學,對你抱有偏見,雖然我並不清楚他的真實身份。」

  我終於抬起頭來,看向鄧布利多教授:「那您為什麼找我呢?」

  「古老而傳統的巫師家族大都有著傳家之寶,我想你應該知道。」

  見我點了點頭,他繼續說道:「克勞奇家也有著這樣一件被賦予了獨特魔法的存在,它有點類似我辦公室裡的冥想盆,是可以儲存自己記憶的物品。」

  啊……

  「我們搜查了小克勞奇的辦公室,那個有七把鎖的箱子裡面,除了藏著真正的穆迪教授,還有這個盒子,經過檢查,我確認它就是克勞奇家的寶物。」鄧布利多教授拿出了一個盒子,對我說道,「這裡面儲存著小克勞奇的一些記憶,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看一看。」

  他看著我的眼睛:「或許,它可以解決你目前的困惑。」

  我想,這一定是潘多拉魔盒。

  這是災難的淵藪,卻有著極強的誘惑,如果我不能解決我的困惑,我恐怕在接下來的生活裡都無法面對我身邊的人——所以,即便它是潘多拉魔盒,我也要打開它。

  金發少女好脾氣地問道:「所以呢,你還有什麼草藥需要我幫你找一下?我想,或許你還需要一朵特殊的鮮花,讓我猜猜,情人節快到了,你是想送給哪個小姑娘?」

  她蹲坐在樹叢旁邊,手裡還戴著草藥課需要的手套。我注意到她打了斯萊特林的領帶。

  「沒有了。」蹲坐在她身旁的少年懶洋洋地說道。看起來也是個斯萊特林,面對溫室裡的這些草藥,他顯然有些心不在焉:「我說……」

  「嗯?」

  「你跟布萊克,不會和好啦?」他問。

  「……別提他。」少女悶悶地說道,「都退婚了,我看他除非被人打昏了,不然他絕對不會再主動出現在我面前。」

  啊,我知道她是誰了!我倒吸了一口氣。

  她是小天狼星那個不想提及的、退婚了的未婚妻,露西婭·弗林特!

  「嘁,你這麼有趣的女孩子,真的沒必要在意布萊克那種家伙。」斯萊特林少年說道,「對了,露西婭,我還想要你左手邊的那個東西,你幫我拿一下。」

  「啊?好的。」她茫然地伸手去拿。然而下一刻,在她身旁的少年說道:「特殊的花,我覺得你正合適……既然你們已經退婚了,那我應該不算是——」

  他依然是懶洋洋地、有些戲謔地說道:「不算是偷竊吧?」

  我知道這是哪一幕了,因為伴隨著伯莎阿姨(我見過她的照片,相貌沒什麼變化)的驚呼,少年停止了那個態度很不認真的吻,並且舉起魔杖攻擊了誤入這裡的伯莎。

  這是小巴蒂·克勞奇的少年時期,但很顯然,露西婭·弗林特是在乎小天狼星的,他是在試圖偷取她的喜歡,所以小克勞奇格外的在意「偷竊」,而他跟弗林特也沒有繼續走下去——

  所以他告訴我,只要我足夠勇敢,又不擅長偷竊。

  我不認為他有多麼喜歡弗林特,或許是因為她是討厭的家伙的前未婚妻,或許是因為他單純覺得她有趣,他那個吻是非常隨意的、輕浮的、調笑的,所以在伯莎阿姨離開後,他不出意外地被弗林特小姐打了……或許,他原本就是一個不懂得「愛」的人。

  但是他沒有儲存別的少年時期的記憶,這又讓我感到困惑,又或者是鄧布利多教授已經拿走了一部分記憶,因而我接下來看到的,已經是他在霍格沃茨任教的部分了。

  有些人儲存記憶,是為了怕自己忘記,必要的時候可以拿出來回顧這些重要的回憶。但是,小巴蒂·克勞奇不是這樣——在他問我是否要查看地圖的前一天,他把這些記憶儲存在了這裡,我看到了,他以為這樣他就可以丟掉這些東西,變得心無旁騖、沒有任何在意和威脅。

  於是有了那一晚的殺機。

  他在我看不到的轉角處,心中譏笑我和德拉科絕對不會走到最後,因為神秘人一旦復活,盧修斯叔叔就會去承認自己的錯誤,馬爾福和麥克米蘭兩家一定會走向對立;他在我看不到的舞會前夕,在我詢問他的木頭腿是緣何而來的時候,意識到他和我之所以能認識,是因為他偷盜了這份機遇。

  哪怕他沒有木頭腿、他很健全,他依然不能作為一個邀請我的斯萊特林。

  他反思過,他在學生時代沒有在意過我的媽媽曼蒂,哪怕我和她有很多相像的地方……

  因為桑妮是桑妮。

  在迎接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時的一片混亂裡,他撿起了我落在地上的口紅。

  但如同我們絕對會走向對立一樣,那支口紅被他拿到的時候,就已經被摔斷了。

  我大概明白了,為什麼他會對我友好,倒不是說他想要看我知道真相以後的痛苦,他只是出於好奇心,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我這樣的人。

  我明明因為德拉科應該和他結仇,卻又因為他冒充的人的經歷而對他改觀,充滿尊重……他想知道我在五年級、六年級,甚至是更長遠的未來,我是否還可以繼續保持現在的模樣。本著這樣難得單純的想法,小巴蒂·克勞奇,短暫地做了一年的好教授。

  不能說他是喜歡我,我們年齡差距很大,而且他並不是一個懂得「愛」的人,他出於一種上位者對小朋友的「觀察」的態度,高高在上地想要窺探我的未來。當然,他再也看不到了,我們最後的交集,就是他離開球場的時候,他看我的,最後一眼。

  他知道嗎,那是最後一面。他如果知道,他會後悔沒有把原本要叮囑我的那句「晚上不要亂跑」說給我,而不是因為艾譜莉不會離開我,於是把話咽回去嗎?

  在學生時代,他是父母的驕傲、教授欣賞的學生,是受歡迎的同學、那時他家庭和睦,他有著野心卻還沒有踏足黑魔法的領域,沒有被送上審判法庭,沒有丟掉身份和姓名,可以用小巴蒂·克勞奇這個名字去追求自己覺得有趣的女孩。

  他雖然不懂「愛」,卻依然擁有著可以去愛人的權利,以及充滿無限可能的未來。

  如果在學生時代,或許他會喜歡我這樣的、他覺得有趣的女孩子;可惜這不是學生時代,他不是少年小克勞奇,我也沒有在那個時代就認識他,所以他對我的感覺並非喜歡。

  只不過……

  我合上了這個盒子,把它還給了鄧布利多教授,然後同他道別,走出了辦公室。

  再會,鄧布利多教授。

  永別,小巴蒂·克勞奇先生。

  謝謝你,我四年級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

  六月的天氣晴好,走廊裡是陽光的味道,我渾身上下的血液重新運作,變得溫暖起來。

  有一個斯萊特林的少年正靠著牆壁等我,盡管他抱著一本書,假裝自己只是路過校長辦公室門口然後認真看書,在午餐時間——

  「你這麼熱愛學習嗎?」我問德拉科。

  「是啊,學生時代就應該好好學習。」少年有模有樣地回答我道,「怎麼,鄧布利多教授找你做什麼?」

  「他找我聊一聊,關於在學生時代的最後三年,我該如何帶著別人的祝福,跟一個幼稚又別扭的斯萊特林繼續走下去。」我回答道,然後抬起手,幫他擋住書頁上方有些刺目的陽光。

  「……嗯?」

  在盒子裡最後的記憶中,有著穆迪模樣的小巴蒂·克勞奇看著窗外走過的我,他說——

  「真想回到學生時代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小巴蒂·克勞奇下線,我把前面埋著的他的線索這章全部都捋了一遍,不知道大家看完是什麼感受qaq
  想看評論!還是蠻有感觸的,對於小巴蒂和桑妮這條不是愛情的線。換做以前我絕對寫不出這樣的劇情,也算是我本人的一個進步。


第93章 Chapter93.(校)

  現在黑魔法防御術課沒有了,我們可以自由處置那些課時。厄尼的課表做了調整,星期四下午他也沒有課,所以我們一起在圖書館的一個無人的角落裡給家裡寫信。

  我們准備把三強爭霸賽最後一晚的事情告訴爸爸媽媽,盡管我們相信,按照他們的人脈,這件事他們已經有所耳聞。

  但我們要說的不是比賽結果,而是在神秘人復活後,我和厄尼的一些打算。

  「你說,爸爸媽媽會怎麼做?」厄尼問我。

  「很顯然,戰爭無法避免。」我回答道。

  剩下的部分不用我再說了,厄尼和我都很清楚爸爸媽媽會怎麼做,因為他們早就在上一次的巫師戰爭中回答了這個問題。

  麥克米蘭家作為純血家族,是神秘人及食死徒的拉攏對像,我的爸爸媽媽雖然不想加入其中,但他們那時也無法承擔公開對抗神秘人的代價。

  祖父祖母經歷的海難正是前車之鑒,於是爸爸媽媽在那個時候被迫選擇了躲藏。

  「你會留下吧。」厄尼篤定地說道。

  「嗯。」我點了點頭。

  厄尼低聲問我:「所以,是為了馬爾福?」

  「……不全是。」我說道,「德拉科是其中一部分。」他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不過,我的朋友們都打算留在這裡的,和我本人也想在霍格沃茨完成學業的意願同樣非常重要。

  厄尼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你想走嗎?」我輕聲問他。

  「不。」厄尼堅決地搖了搖頭,「你是我妹妹,我必須要留下來照看你。更何況……還有塞德裡克的事情。」他咬了咬牙:「別忘了,雖然你是格蘭芬多,但我可是赫奇帕奇——」

  勇敢和正直,永遠不會離開彼此。

  「但我們這麼做,有點太任性了。」這才是厄尼所擔心的事情。「如果我們留下來,爸爸媽媽一定會非常擔心我們。」

  身為子女,我們讓父母平添這些不必要的煩惱,是很不應該的。我們需要花費時間去跟爸爸媽媽促膝長談,讓他們知道我們的決定並非衝動之舉。

  「而且我聽說波特在神秘人那裡看到了盧修斯·馬爾福。」厄尼皺眉道,「桑妮,馬爾福家注定會站到我們的對立面。」

  「是啊,我知道。」我托著臉看他。

  「那你還——」

  我打斷了厄尼的難以置信,對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厄尼,很多事情不是知道就可以做到。」

  我當然知道,我早就知道。我和德拉科一直以來所擔心的事情在三強爭霸賽的最後一晚,就這樣以塞德裡克的死亡,無比殘酷地擺在了我們的眼前。

  可即便是這樣,我也想要跟德拉科在一起。

  沒有什麼可以阻擋我,從我在奧利凡德魔杖店站在德拉科的面前,被分院帽劃分到格蘭芬多的時刻就決定了——父母的異議不能,學院的對立不能,家族的背道而馳不能,即便我終將為我的選擇付出代價,我亦心甘情願。

  因為我得到過最美好的祝福。

  讓我繼續前行的不只有愛和勇氣,還有那樣的、小巴蒂·克勞奇所不曾擁有的期待,這樣的一份寄托讓我堅定了心中的信念,未來我一定會排除萬難,向他證明——

  虔誠親吻的情侶,真的會相伴一生。

  「以後不要再問了哦。」我對厄尼說道,「我是真的、真的……」

  「很想跟德拉科結婚。」

  「……」

  厄尼不說話了,他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當我疑惑於他看起來為什麼神情這麼古怪的時候,厄尼把我們寫好的信卷了起來,他不高興地說道:「我去貓頭鷹棚屋寄信,你們先聊。」

  嗯?

  我僵硬地回過頭來,看到了一個欲言又止的斯萊特林少年。

  什麼,德拉科也沒有課嗎!

  「啊,下午好。」我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沒有收拾行李,我先回格蘭芬多休息室啦。」

  「桑妮。」德拉科叫住了我。

  我本能地停住了腳步。

  希望他不要問我,我剛才在說什麼讓人非常不好意思的話……如果他問了,我就、我就反問他難道不想跟我結婚嗎?嗯,就這樣。

  不過德拉科並沒有問我這個問題,他站在書架的陰影裡,對我說道:「艾倫叔叔和曼蒂阿姨的決鬥水平應該都不錯,假期裡如果你有機會的話還可以見見懷特小姐,雖然我們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但你多學一些魔咒,總歸……是好的。」

  我怔了怔。

  「魔法部恐怕要把迪戈裡這件事歸咎於意外,但是,」德拉科艱難地說道,「我還是希望你走,可如果你真的留下來,我不希望你——」

  他不希望我成為第二個塞德裡克。

  「德拉科,做一個約定吧。」我開口說道。

  「什麼?」

  「當我們有一天,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的時候,一定要記得,我們還有一件事可以做。」我輕聲說道,「這件事就是——」

  「活著。」

  為了以後,為了曾經幻想過的未來,哪怕未來真的會置身於「我們能做的事情只有活著」這樣的情況之中,再委曲求全,我們也要咬牙堅持下去。

  努力去達成這樣的約定吧。

  我的話推著德拉科,讓他從陰影裡走了出來,少年看著我,他久久地望著我,最後點了點頭。

  「好。」

  當然,事態還沒有惡劣到那種地步,大可不必如此沉重。我們在做出這樣看似無畏的約定的時候,內心無疑也是懼怕的,誰不怕死呢?

  然而我們已經走過了那麼多年,走過秋天冬天與春天,沒有什麼可以在盛夏能夠將我們分開。

  即便是死亡,它分開的只是兩個人的軀體,曾經存在過的情意永遠存留在這個世界上,會被生者永遠銘記。

  我們的靈魂裡,會留存愛過的證明。

  在離開學校的前一天晚上,禮堂裡掛著黑色的帷幕,不像往年那樣裝飾得十分漂亮,我們沉默著坐在座位上,知道這是為了祭奠塞德裡克。

  鄧布利多教授宣布了本學年的結束,他的目光落在赫奇帕奇的桌子上,每個人的臉色都非常蒼白,這是禮堂中最壓抑的地方。

  我看到了厄尼,他已經接受了塞德裡克離開的事實,此刻他拍了拍難過的漢娜,正咬著嘴唇看著鄧布利多教授的方向。

  要堅強起來,要飛快地成長。

  厄尼明白這個道理,他是麥克米蘭家的長子,是想要成為塞德裡克那樣優秀的人的追隨者,他的魔杖材質是英國橡木,他會成為很好很好的赫奇帕奇。

  我也明白這個道理,我會成為很好很好的格蘭芬多嗎?

  「今晚,我有許多話要對你們大家說。」鄧布利多說道,「但我首先必須沉痛地宣告,我們失去了一位很好的人,他本來應該坐在這裡,」他指了指赫奇帕奇的同學們:「和我們一起享受這頓晚宴。」

  「我希望大家都站起來,舉杯向塞德裡克·迪戈裡致敬。」

  同學們紛紛起立,禮堂裡響起一片板凳移動的聲音。我們都舉起高腳酒杯,用壓低的聲音齊聲說道:「塞德裡克·迪戈裡。」

  鄧布利多教授講述了塞德裡克死亡的真相,在他說出神秘人的名字之後,禮堂響起緊張的低語。大家都知道鄧布利多教授說話的權威性,雖然早就道聽途說了一些事情,但此刻被他這麼直接地說出來,很多人不免感到驚恐。

  「我相信——我真希望我是弄錯了——我相信我們都將面臨黑暗和艱難的時期。禮堂裡你們中間的有些人已經直接受到伏地魔的殘害,你們許多家庭都被弄得四分五裂。一星期前,我們中間的一位同學被奪去了生命。」

  「請記住塞德裡克。當你們不得不在正道和捷徑之間作出選擇時,請不要忘記一個正直、善良、勇敢的男孩,就因為與伏地魔不期而遇,就遭到了這樣悲慘的厄運。」

  「請永遠記住塞德裡克·迪戈裡。」

  塞德裡克·迪戈裡。

  四年級就這樣結束了,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同學與霍格沃茨告別,或許以後都沒有機會再見。

  有些人就是生命裡的過客,是某一年限定的緣分,而有些人,則是我們人生裡的密不可分。

  天空萬裡無雲,我們坐上了列車,哈利羅恩和赫敏去了一個隔間,我和茜茜跟韋斯萊兄妹坐到了他們的對面,赫敏在進門之前還對我說了一聲謝謝。

  「托你的福,麗塔不會再胡說八道了。」她對我眨了眨眼睛。

  看樣子赫敏已經抓到了總是偷窺我們的斯基特小姐的把柄,這倒是一件好事,至少很解氣。

  只是一想到即將到來的動亂,我的心情就不由得有些沉重,直到弗雷德和喬治聊到笑話商店的事情,我這才開口說話。因為喬治提議請桑妮老師把一些寶貴的知識寫下來,想一想身邊男孩子們的情商,我覺得這確實有必要……

  正當我和弗雷德聊著寫書的事情時,我們聽到門外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哦不,是德拉科!

  他是怎麼做到每次都非常准確地找到哈利所在的地方?他難道就不知道我坐在哈利旁邊嗎??

  弗雷德比了個「噓」,他悄悄打開了門,大家一個接一個地握著自己的魔杖出去了。我嘆了口氣,只是跟在後面,沒有想要動手的想法。

  「你從一開始就輸定了,波特!我警告過你!我告訴過你選擇伙伴要更謹慎些,記得嗎?那是到霍格沃茨的第一天,我們在火車上相遇時?我告訴過你不要跟這些下三濫的人泡在一起!」德拉科說道。

  一年級的事情為什麼他到現在都還斤斤計較,幼稚!

  「現在已經來不及了,波特!黑魔王回來了,首先完蛋的就是他們!首先就是泥巴種和喜歡麻瓜的家伙!接下來——第二步——迪戈裡就是——」

  我真的聽不下去了,真的是我一不在他身邊,他就開始說各種糟糕的話——當然,我的朋友們更沒有辦法聽下去,因為下一刻仿佛有人點爆了一箱煙火一般,從不同方向發出的咒語放射出耀眼的強光,讓我一時無法睜開眼睛。

  劈裡啪啦的巨響讓我伸手去捂住耳朵,等著一切結束的時候,我看到德拉科、克拉布和高爾一起不省人事地躺在對面的車廂門口。

  看起來是哈利他們三個和弗雷德他們一起用了一些咒語,然後混在了一起。

  這真的是非常糟糕的畫面,哈利的多毛咒和喬治的軟腳咒讓德拉科滿臉都冒出了小觸角,當然,克拉布和高爾看起來更加難看就是了……

  弗雷德踩著高爾的身體走到了哈利的車廂,喬治跟著過去,他故意從德拉科身上踩了過去。

  我窒息了一秒。

  男生們把斯萊特林們又踢又推又滾地弄到了外面的走廊裡,茜茜回頭看我:「桑妮,你不過來嗎?」

  「不了,人太多了,我去找厄尼。」我搖了搖頭。

  讓我翻翻穆迪教授留給我的筆記……啊,已經不是穆迪教授了。

  總之翻翻筆記,我得看看有沒有解開這個魔咒的方法。克拉布和高爾我沒有閑心去管,但是德拉科我還是要想想辦法的。他如果一直在這裡躺到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上來把滿臉觸角的他帶走,馬爾福一家對格蘭芬多的仇恨肯定會升級……那我和德拉科是真的沒辦法結婚了。

  我沒抱什麼希望,畢竟我覺得應該不會有人會因為結仇同時被不同的魔咒襲擊,而且這些魔咒還混在了一起。我一邊盯著門外的動靜,一邊翻著筆記,在下車之前,我真的從筆記裡翻出了一個解咒魔法。

  謝天謝地,也不知道小巴蒂·克勞奇到底跟誰一起對誰用過這種幼稚的魔法,或者他被誰用過這種魔法,這到底什麼深仇大恨啊,雖然幫大忙了……

  等到坐在對面車廂的朋友們繞過地上的斯萊特林們下車之後,我深吸了一口氣,悄悄地拉開車廂的門,迅速地對德拉科用了解咒魔法,讓他臉上的小觸角都消失了。

  「這是怎麼回事?」有人問道。

  「他們在車上毀容了!」有人驚呼道,「太可怕了布雷斯,車廂裡有妖怪。」

  是佩格和布雷斯,來得正好。

  「布雷斯,麻煩你把德拉科拉到車廂裡吧,我不方便這麼做。」要是被別人瞧見就不好了。我提醒道:「那裡之前坐的是哈利他們。」

  布雷斯恍然,他「嘖」了一聲:「辛苦你了。」

  「對了桑妮,別忘了暑假要跟我一起去拜訪布雷斯的媽媽哦!」佩格沒有立即反應過來我的話是什麼意思,見我要下車,她連忙叮囑我。

  「好,假期見。」我對兩位朋友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被布雷斯嫌棄地拉起來的德拉科,最後搖了搖頭,拿著行李離開了列車。

  神秘人的威脅雖然很可怕,但比起這個來說,我更擔心德拉科在下一學年會惹出什麼樣的事情,他已經被變過一次豬頭了,這一次又被變出了一臉小觸角,難道以後他要被變成鼻涕蟲嗎?

  「你的心情好像很差的樣子。」厄尼問道,「是因為接下來要跟爸爸媽媽談話,感到緊張?」

  「那是你才對。」我撇了撇嘴,說道,「我在爸爸媽媽面前從來不緊張。」

  「我……」厄尼想說些什麼,但我們已經在車站看到了爸爸媽媽,於是他把話咽了回去。爸爸媽媽把我們的行李拿上了車,然後我們一家人驅車離開國王十字車站,朝著麥克米蘭家的方向駛去。

  「我剛剛看到盧修斯和納西莎了。」爸爸說道,「盧修斯看起來毫發無傷,神秘人大約沒有計較他這麼多年的逃避,畢竟這家伙才卷土重來。小克勞奇這一步棋已經折了,所以他很需要一些忠心的下屬,即使盧修斯不怎麼得力,也不怎麼靠譜。」

  是這樣沒錯,神秘人的那些屬下要麼已經死了,要麼還被關在阿茲卡班,他目前的確無人可用。有這個原因在,馬爾福家應該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

  「我和艾倫已經認真讀過你們的信了。」媽媽坐在副駕駛上,她沒有回頭,聲音裡有些難過。

  「我們的確決定在今年夏天前往瑞士,這幾年暫時沒有回來的打算。」

  跟我和厄尼猜的一樣……

  「或許你們會覺得我和曼蒂非常膽小,畢竟神秘人復活只是存在於哈利·波特和鄧布利多的言談之中,他並沒有公開露面,等到那時候我們再搬走也不遲。」爸爸在一個紅燈前停下,他回頭說道,聲音裡的情緒有些復雜。

  「但我們是從那個時代走過來的人——」

  「食死徒們會第一時間來拉攏我們,逼迫我們做出選擇。」爸爸說道,「雖然我和曼蒂對自己的決鬥水平還算有自信,但就像你們在來信中說的那樣……在三強爭霸賽的最後一個夜晚,一個古老的巫師家族的最後一名成員就這樣消失了。」

  厄尼偏過頭來看了看我,他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這句話是我寫的。克勞奇家族最後父子相殘,就這樣從純血家族界覆滅了,所以我理解爸爸媽媽……

  麥克米蘭家想要平安延續下去的話,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因為是純血家族,我們或許可以在神秘人那邊留存得更久。但同樣因為這個原因,祖父祖母沒有加入食死徒的這件事也是被記在那邊的一筆賬,所以我們會比別人更早的面臨這樣的威脅……

  准確來說,是我們的父母會面臨這種脅迫,因為我和厄尼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霍格沃茨,那裡有鄧布利多教授,假期的時候我們盡量不離開學校就好,這一切足夠安全。暑假時我們只要投奔比較靠譜的親戚朋友家,基本也沒有什麼危險。

  爸爸轉動方向盤:「你們都是很有主見的孩子,盡管曼蒂非常傷心,她很不想跟你們分別,但她還是選擇尊重你們。不過,我還是要再確定一次——」

  「你們真的決定留下來,無論以後會發生怎樣可怕的事情?」

  我和厄尼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起認真地答道:「是的,爸爸、媽媽,我們決定留下來。」

  無論發生怎樣的事情。

  「好。」汽車又到達了下一個紅燈面前,爸爸說道,「接下來三年除了暑假以外,你們都不要離開學校。暑假你們可以去隆巴頓老夫人那裡或者艾博家,你們還記得怎麼用飛路粉去戈德裡克山谷吧?」艾博家在戈德裡克山谷,那是媽媽婚前生活的地方。

  「當然,如果你們能去懷特小姐那邊會更好,只不過不要輕易加入他們所在的組織。另外,厄尼你是哥哥,記得照顧一下桑妮,遇到危險的時候一定要拉著你妹妹走……」爸爸說道。

  我和厄尼正在認真地聽他說話,媽媽卻忽然開口說道:「艾倫——」她打斷了他鎮定自若的安排與叮囑:「真的讓他們留在英國嗎?」

  「曼蒂……」他嘆了口氣。

  「我不是不舍得他們。」爸爸看著前方,車視鏡反射出他疲憊的眼神。「是孩子們長大了。」

  「……」

  我想,我不是一個聽話的孩子,聽話的孩子是不會讓父母擔心的。

  回到家之後,我們這才看到一直沒有回頭的媽媽眼睛看起來有些紅,她應該是哭過了,這讓我和厄尼更加沉默。

  「對了,有些事情要跟你們說。」爸爸把我和厄尼叫了過去。

  「首先是桑妮。」他對我說道,「之前在瑞士的時候,德拉科在古靈閣裡給你留下的禮物。我們原本打算在你成年之後再告訴你,不過既然你現在就已經具備成年人的思考能力,並且知道如何對自己的未來負責,那麼這個禮物就提前交給你吧。」

  對哦,還有這個禮物,我記得爸爸當時對這個禮物很不滿意……只見爸爸拿出了一把鑰匙,我不免有些驚詫。鑰匙?難道德拉科在古靈閣給我留了個小金庫?不至於吧。

  「是在瑞士蘇黎世的一套房子。」爸爸神情復雜地說道,「我也不知道盧修斯和納西莎是怎麼教孩子的,德拉科小小年紀就知道送女孩子房子了,他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等等——

  「你很喜歡這座城市嗎?」我想起來德拉科在夕陽下這麼問我,而我當時的回答是——

  「當然。」

  德拉科那時候問我喜不喜歡蘇黎世,是因為如果我喜歡的話,等到畢業後我們可以一起去住,所以他對我說,他原本以為我至少能看看那件禮物。

  早在幾年之前,我們就在為共同的未來默默准備,為了以後能在一起而進行各方面的努力。

  厄尼的臉皺成了一團:「這是什麼意思,怎麼感覺像聘禮?」

  「一套房子就當聘禮?」爸爸瞪了他一眼。

  「我也是這個意思!」厄尼連忙說道,「這遠遠不夠!」

  什麼聘禮啦,想到哪裡去了!看著家裡一大一小兩位男士非常不友好的表情,我忍不住笑道:「好吧,雖然這份禮物的確有些貴重也有些意想不到,但這是一份非常棒的禮物,不是嗎,媽媽?」

  「一份將來如果跟盧修斯吵架了也可以搬出去住的禮物,確實很不錯,德拉科有心了。」媽媽微微舒展了眉頭。真是太好了,她還願意跟我們談論將來。

  「我們同意你們留在英國,但你們也要跟我和曼蒂做一個約定。」爸爸說道。

  我和厄尼屏住呼吸,認真地看著他。

  然後爸爸笑了笑。

  「好好活著。」

  「平安、快樂。」


第94章 Chapter94.(校)

  面對未知的事情,人們總會充滿擔心,面對不可知的未來,即將十五歲的我和厄尼一起接受了爸爸媽媽的這個約定。盡管我們以前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這麼簡單的要求竟然會成為我們一家人唯一的期望。

  讓我和厄尼驚訝的是,爸爸領著我們去了掛著族譜名單掛毯的房間,看著缺少了一個名字的掛毯,我和厄尼同時意識到,爸爸要跟我們交代的另一件事是什麼——

  「你們之前一直關心艾布納·麥克米蘭先生的事情,當時考慮到你們尚未成年,我就沒有告訴你們。不過,咱們麥克米蘭家原本就沒有這種必須成年後才可以知道家族秘密的規定。」爸爸說道,「只要做父親的認為子女已經具備知曉這件事的能力,就可以告訴他們。」

  爸爸可真狡猾,我想,我明明可以更早就知道真相的……想到這裡,我忽然意識到,祖父祖母遇難的時候,爸爸也還沒有成年。

  「艾布納先生為什麼會被開除家族?」厄尼問出了我們最關心的問題。

  媽媽為我們端來了紅茶後就離開了,她說她有很多東西需要收拾一下。望著媽媽離開的身影,我和厄尼都有些歉疚,因為我們知道,媽媽是怕跟我們待得越久,就越舍不得我們。

  我們坐在沙發上,聽爸爸講故事:「或許你們已經猜到了,艾布納先生被開除家族的原因和他的父親,也就是我們麥克米蘭家的初代家主班傑明是一位赫奇帕奇,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見我們點了點頭,爸爸繼續為我們講解。

  班傑明·麥克米蘭是我們家族巫師可追溯考據的歷史中的第一位巫師家主,如同他的名字有著「幸運的」這層含義一般,他並不排斥麻瓜,正直堅毅,所以被分到了赫奇帕奇就讀。在校期間,他結識了未來的妻子,就讀於拉文克勞的珍妮特·諾福克。

  珍妮特出身於神秘的霍華德家族,雖然這個家族因為與皇室通婚而顯赫一時,但他們對巫師諱莫如深,珍妮特在收到霍格沃茨的錄取通知書後與家族斷絕關系,前往霍格沃茨讀書。

  當班傑明這個幸運兒遇到了「上帝的恩賜」的珍妮特,於是改變麥克米蘭家族命運的孩子誕生了,他就是艾布納·麥克米蘭,這對夫婦的長子。

  艾布納這個名字寄托著父母的期望,他們希望他成為一個有智慧的孩子。艾布納沒有辜負父母的期待,他天資聰穎,無論是智商情商還是對魔法的應用方面,他都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可以說他是一位天才——然而這位精通麻瓜研究與魔藥學的天才巫師,卻是一個極具爭議性的人物。

  「你們不是一直好奇我們麥克米蘭家的祖產和人脈是哪裡來的嗎?」爸爸喝了一口紅茶,他意味深長地說道,「並非是我們家族蓄意隱藏『不光彩的事情』,而是因為那些祖產現在都存在瑞士的古靈閣裡,當初選中在那個國家存款、建立通往蘇黎世的飛路網的人正是艾布納先生……依靠著艾布納先生的人脈做一些正經生意,才有了我們現在的財產。」

  不光彩的事情?

  等等,這話是說,當初的祖輩們在努力地不去用艾布納先生創造的財富嗎?

  「你們之前讀到麻瓜歷史課本裡寫艾布納先生是駐奧公使了吧?」爸爸說道。

  見我和厄尼又點了點頭,他不由得笑了笑:「可真有你們的……我還是因為幫曼蒂去禁書區借書,才發現的這些事情。好了,現在我告訴你們,麥克米蘭家是如何從普通的巫師小家庭一夕之間躋身於巫師界上流社會,連魔法部都不敢小覷的存在。」

  「答案是:□□,大發戰爭財。」

  什麼?!

  「七年戰爭!」厄尼反應了過來。

  「沒錯。」爸爸點頭道,「這是一筆不義之財。」

  艾布納是斯萊特林的異類,沒有哪個斯萊特林會喜歡麻瓜研究,但艾布納不僅對麻瓜的發明充滿好奇,他對於麻瓜世界也是野心勃勃。他憑借對麻瓜界的了解,依照他天生的政治敏銳性,在畢業後與奧地利國務大臣考尼茨·貝特貝格結識並成為至交,後來考尼茨在1753年成為奧地利首相。

  艾布納能說會道,性格機敏,在任何事情上都游刃有余,在察覺到考尼茨想要同法國形成防御同盟對付英國與普魯士之後,艾布納預料到四國即將開戰。於是他與麻瓜合作,將大量軍火有針對地批量賣給幾個國家,為家族獲得了數百年都用不完的財富。

  歐洲陷入混戰,艾布納在永久中立國瑞士為家族購買了房產並在古靈閣存款。在戰爭後期,奧俄同盟派巫師加入戰爭,助長了敵方的力量,於是英國巫師界不得不做出應對。然而當時英國巫師界還身處於妖精叛亂、地精與狼人結盟、各種神奇動物制造混亂的水深火熱之中,實在分身乏術,只得與麻瓜界進行合作,一起結束各方面的戰爭。

  艾布納抓住了這個機會將他的天才方面發揮到制造業上,他為英國制造出更好的軍械,受到首相與國王賞識。魔法部當時的部長赫菲斯托斯·戈爾是最早的一批傲羅,他忙於壓制巫師界的混亂以及加固阿茲卡班,而艾布納當時為他提供了許多幫助,於是部長授命艾布納與麻瓜首相進行對接與溝通。

  最終艾布納參與了《胡貝爾圖斯堡和約》的簽訂,與好友考尼茨進行了談判,作為英方的見證人員,他間接地促成了這次調停。

  在被麻瓜歷史書載入史冊的同時,艾布納本人獲得了麻瓜界與巫師界的各種勛章,麥克米蘭家族擁有了前所未有的金錢、身份地位與人脈關系。

  但是——正如同他正直的父親認為艾布納是戰爭的幫凶一般,艾布納在戰爭中有所圖謀的人生也成了巫師界避而不談的存在。

  「戰爭導致生靈塗炭,巫師本就不應該介入麻瓜戰爭,雖然艾布納促成了調停,但他前期提供的那些軍火也是導致無數人失去親人的凶器……他立刻被父親除名離開了家族,走的時候沒有帶走任何財富。而那些財富也都被封存在瑞士的倉庫裡,直至神秘人消失後,我們才轉移了一部分東西回來。」爸爸喝完了這杯紅茶,而我和厄尼則是陷入了沉默。

  雖然我們都不贊同艾布納先生的所作所為,因為這是建立在無辜者流血與犧牲之上的光榮。祖輩們雖然很有原則地沒有使用他留下來的財富,可是如果不是他獲得的人脈,麥克米蘭家族也不會有今天。

  或許正是因為有著這樣有爭議性的過去,我們家才會如此崇尚正直、珍惜當下。見識過大風大浪,才會變得更加包容。

  每一個家族都有著一場榮譽革命。

  「爸爸,艾布納先生當初幫了魔法部什麼忙?」厄尼問道。

  「好問題……他大概是在麻瓜軍械上施了什麼魔法,讓它變得更好用了。當然,這不足以讓我這一代還可以在魔法部跟別人做好朋友。」爸爸聳了聳肩,說道,「據說他留下了極具震懾性的物品,足以讓魔法部都感到畏懼,只不過——」

  「我從來都沒見過。」爸爸無奈道,「所以我懷疑,這可能是艾布納先生的玩笑,他故意這麼說的,就是欺負魔法部那群人膽小怕事。」

  啊?我們一起目瞪口呆。

  「這就是斯萊特林嗎!」厄尼感慨道。

  我記得七年戰爭的時間是1756~1763,而我和德拉科在密道裡看到的艾布納先生的第二條留言是在1764年,也就是艾布納先生被開除家族之後。

  我忍不住問道:「我也有個問題,爸爸……艾布納先生結婚了嗎?」

  當初在密道裡留下名字的人是艾布納和克萊爾小姐,但根據艾布納後面告誡我和德拉科的話語來看,他和克萊爾小姐似乎沒有一個美好結局。

  「在他離開家族後結婚了,所以掛毯上沒有那位小姐的名字。」爸爸解釋道,「她叫克萊爾·隆巴頓,是艾布納先生在霍格沃茨的同學,畢業於格蘭芬多,然而很不幸的是……」

  「她似乎也是因為這件事跟艾布納有所隔閡,再加上艾布納遭受了太多指責,她的身體無法承擔這種痛苦,新婚後不久,她就病逝了。」爸爸說道,「但她沒有後悔嫁給艾布納先生,這是一代又一代傳下來的話。」

  「……」

  啊,所以艾布納先生當時那樣告誡我們。

  「既然可能會傷及生命的危險也不能阻止你們一起前行,所以任何事情都不可以讓你們產生隔閡,更不會讓你們分道揚鑣——當你們遇到困難的時候,請記住這句話,切勿抱憾終生……」

  是因為他自己抱憾終身啊。

  厄尼的困惑基本得到了解答,但我還在納悶於艾布納先生是如何隔著兩百余年的時光對我和德拉科發出了警示。他好像還知道我和德拉科會遇到什麼事情,難道他精通占蔔學?

  或許這就是天才巫師吧。

  爸爸離開房間去跟媽媽收拾東西了,留我和厄尼在原地消化這些家族秘密,等一下,占蔔……?!

  「厄尼!」我震驚道,「你還記得特裡勞妮教授當時對你說的什麼話嗎?」

  「呃,讓我想想……麥克米蘭家原本不過是普普通通的純血小家庭,沒有社會地位,也沒有世代傳承。但是有人改變了這一切,契機是當年留下的東西——興衰榮辱是一個環——然而血脈是奇妙的,像音樂的音符一樣——」

  厄尼拿出了隨身的筆記本,把這段話找出來又念了一遍,我和他同時倒吸了一口氣。

  難道我們家族真的是有什麼傳家寶嗎?改變了我們家族的那種!

  「爸爸告訴我們艾布納的事情,應該不只是解答我們的好奇心吧。」厄尼靠在沙發上說道,「他是想告訴我們,過去並不代表著當下,也不代表著未來。雖然我們家族最初也卷入了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中,但祖輩們都是很有骨氣又很正直的人……」

  「他是說給你聽的,他也贊同你跟馬爾福的事情。」厄尼嘆了口氣,「我的最後一位盟友也退出了『反對桑妮嫁給馬爾福同盟』。」

  這是什麼奇怪的存在!不過——我忍不住抿唇笑了笑。我當然知道爸爸是什麼意思,他是想告訴我說,他也不認為德拉科會像盧修斯叔叔那樣,另外還有一點,那就是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

  總有人會愛你。

  身處爭議漩渦的艾布納先生,依然從克萊爾那裡收獲了短暫的幸福。

  雖然克萊爾身體不好,但格蘭芬多總會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

  即使爸爸之前還在車上嘲諷了盧修斯叔叔,又因為「聘禮」的事情看德拉科很不順眼,但他還是尊重並支持我的意見。

  麥克米蘭家開除了艾布納這個不被他們認可的人,卻一代一代地傳下了克萊爾小姐的話——

  「勇敢去愛,才不會後悔。」

  家族的傳承從來不只是小心謹慎就可以延續的,對愛的崇尚才可以讓歲月溫馨久長。

  「其實,我留下來的原因也沒有那麼光明正大。」厄尼支支吾吾地說道。大概是聽了這些事情,他感覺難以啟齒的部分也可以說出來了。

  「除了要照顧我,以及塞德裡克的事情,還因為帕德瑪?」我問道。

  「是啊……嗯?你你你!」厄尼震驚地看著我,「你知道?」

  瞧他之前那欲言又止還臉紅的樣子,我能猜不到嗎?

  「這並不是丟人的事情。」我溫聲寬慰道,「對塞德裡克的崇拜、對妹妹的關心,還有你對喜歡的女孩子的心意,都同樣重要。」

  正直是一種品質,它永不是束縛個人的枷鎖。

  爸爸媽媽在七月底為我和厄尼慶生之後,離開了英國,我和厄尼望著空蕩蕩的房子,誰也不想在家裡待著。於是他跑去戈德裡克山谷的漢娜家借住,而我則是先去拜訪隆巴頓老夫人。

  關於生日禮物——今年在學校裡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為德拉科准備的禮物又一次延遲到了暑假。

  德拉科也沒有寄給我禮物,不過我們約定後面我跟佩格去拜訪扎比尼夫人的時候,德拉科也會前往布雷斯家,屆時我們當面交換禮物。

  茜茜的禮物我通過貓頭鷹寄給了她,是非常特別的禮物……之前弗雷德和喬治提議我寫一點東西,於是我就寫了厚厚的一沓信紙寄給了喬治,相信喬治看完之後會成為一個完美男友。

  「我以為你寫那麼多東西是要寄給馬爾福。」厄尼說道。

  「德拉科可不需要學習這些。」我回答道,「在其他格蘭芬多不在場的時候,他足夠完美。」

  隆巴頓老夫人早就收到了爸爸媽媽的來信,她非常歡迎我的到來,艾譜莉恰好也造訪了隆巴頓家。

  「定期關懷教子也是我的職責所在。」艾譜莉笑眯眯地說道。

  對哦,她是納威的教母。

  「小天狼星還好嗎?」我問她。

  「他還好,就是不能出門很無聊,我們現在隱藏在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只不過不能帶你過去。」艾譜莉充滿歉意地說道,「除非你未來想要成為我們當中的一員,但我認為曼蒂和艾倫都不會讓你加入的。」

  「不過這個假期我都在跟傲羅朋友們待在一起共事,我感覺我的魔咒水平得到了提升,我可以教你一些小技巧作為補償,雖然你只能等回到學校後才能實驗一下了。」艾譜莉說道,「我這次來還有另一件事……我打算和納威一起去聖芒戈探望他的父母,不過我得喬裝打扮一下。桑妮,你要一起去嗎?」

  我看向納威,他點了點頭:「你不是外人。」

  「那就麻煩你帶著兩個孩子去了,以前都是我帶著納威去看望弗蘭克和艾麗斯……我太嚴厲了,納威都不想和我一起去了。」隆巴頓老夫人說道。

  「奶奶,我沒有這個意思!」納威急忙說道。

  在到了聖芒戈之後,納威才悄悄和我說道:「爸爸媽媽認不出我,但是他們還是很喜歡我,媽媽會送我一些沒有用的東西做禮物,可是奶奶希望我丟掉,我都留了下來,我非常喜歡和尊敬她,但是……」

  我伸出手抱了抱我的朋友:「沒事,我都懂。」

  「49號病房,我記得在這邊。」納威領著我們上樓的時候,有一個漂亮的金發女郎從我們身邊匆匆走過,另一個治療師看到她趕過來,驚喜地說道:「弗林特治療師!你終於出差回來了,霍格沃茨那邊之前送來的那個被攝魂怪襲擊了的病人,院長請你去照顧……」

  弗林特——

  艾譜莉和我一起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納威問我們。

  「納威,你先去樓上好嗎,我遇到了一個認識的人,有些話想要跟她說。」艾譜莉說道。

  她看了看不打算離開的我,只好補充道:「桑妮也有事情想說。」

  「好。」納威點了點頭。

  「露西婭·弗林特?」我用氣音小聲地問艾譜莉,雖然我在小巴蒂·克勞奇的記憶裡見過她,但我還是要確認一下。

  「對,是她。」

  「好,我等會就過去。」弗林特小姐對同事說道。然後她似乎是察覺到了我們的注視,金發女郎轉過身來,目光裡有幾分審視地看著我們:「你們是?」

  艾譜莉張了張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我想起剛才她的同事說的話,敏銳地猜到了那個被送過來的病人正是昏迷不醒的小巴蒂·克勞奇。

  「有一件事我們想要轉告您,不知道您有空跟我們聊幾句嗎?」我試探地問道。

  「可以。」露西婭·弗林特點了點頭,邀請我們去了一個沒人的走廊。

  她打量了我一番,大概是從長相上看出了什麼:「你是艾倫和曼蒂的女兒?沒想到曼蒂的孩子一轉眼都這麼大了,當初她很喜歡跟在雷古勒斯後面玩,都不跟我和維斯塔、羅莎琳還有西……一起。」

  她把小天狼星的名字自動消音了,看起來很不想提他。

  我很想告訴她,小克勞奇先生一直對「偷竊」這件事耿耿於懷,但是話到嘴邊我又咽了回去,因為我不確定他是否想讓露西婭知道他的想法。好在艾譜莉及時開口:「弗林特小姐,我……我姓懷特。」

  「懷特?」露西婭怔了怔。

  旋即她恍然地點了點頭:「哦,是你。」

  她從口袋裡的煙盒中拿出了一支煙:「介意我抽煙嗎?」

  我剛想說不介意,但露西婭又把那支煙放了回去:「忘記了,不能在未成年的孩子面前抽煙。」

  似乎是缺少煙草的鎮定,她有些煩躁地撥弄著衣服上的流蘇:「我聽說小天狼星越獄了。」

  「嗯,是的……」

  「你們在一起了嗎?」她很直接地問道。

  「……」

  艾譜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沒關系的。」露西婭笑了笑,眉眼間有些涼薄。

  「我早就習慣自己是一個人了。如果你能見到他,麻煩幫我轉告——」

  「謝謝他當初退婚,不然的話不會有現在的我。」她嘲諷地說道,「我就算是和一個死人在一起,也好過嫁給布萊克。」

  「替我祝他健康幸福、好好活著,這樣的話,他就永遠都不會出現在聖芒戈,出現在我面前了。」露西婭說道,她似乎覺得跟艾譜莉沒什麼話好說了,或許原本她們就沒有什麼話可說。

  於是她轉過來看我:「我記得你叫桑妮?好孩子,我們以後也不要再見了吧。」

  嗯?

  對初次見面的、熟人的孩子說出這種話,我實在有些驚訝。

  「我可是個不祥之人。」露西婭自嘲地說道,「跟我相遇,輕則缺胳膊斷腿成為我的病人;重則丟了性命,成為我在意的人……」說完這句話,她就轉身離開了,帶著她走了幾步才點起的煙,婷婷裊裊,看不清身影。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艾譜莉情緒低落地說道,「如果小天狼星當初不退婚,唉,我在說什麼胡話!」她拍了拍腦袋:「但她最後那段話真的很讓人難過。」

  不只是加入鳳凰社公開對抗神秘人的格蘭芬多們會失去親友,在戰爭中,沒有任何人可以置身事外。

  「可這的確很斯萊特林呀。」我不解地說道。

  露西婭說話的方式是帶了點刺,但我印像裡的斯萊特林,除了佩格比較特殊,他們說話都是這個樣子——包括爸爸。

  「不,我總覺得哪裡不對。」艾譜莉看向露西婭離開的背影,目光落在她的金發上,若有所思地說道。

  「那不是露西婭本人,她好像……活成了另一個人。」

  我猛然想起來,爸爸媽媽在信裡說,弗林特小姐最好的朋友是維斯塔利亞·格林格拉斯,那也是一個金發女孩。

  沒有人會再為弗林特小姐出頭了,於是她學著用冷漠保護自己。

  成長是一把刻刀,會將我們雕刻成曾經我們意想不到的模樣。

  「她一直沒有結婚,更沒有孩子,我聽說她把弟弟的孩子視如己出,不過馬庫斯她沒怎麼照顧,導致那孩子性格也有點幼稚。」艾譜莉跟我一起上樓。

  我想起來這位弗林特隊長跟德拉科在三年級一起假扮攝魂怪恐嚇哈利的那件事,覺得她說得很對。

  「弗林特家的小女兒是她在教導,她是一位很好的姑姑。」艾譜莉笑道,「有一個好姐妹還挺重要的,如果厄尼以後不靠譜,至少你也會好好教導他的孩子,你肯定也是一位很好的小姑姑。」

  「比起厄尼,你和我表哥結婚生一個孩子,可以更快地讓我成為小姑姑。」我真誠地建議道。

  艾譜莉:?

  「其實我挺高興的,雖然這樣很不好。」我有些躊躇地說道,「有些人最後活成了自己想不到的模樣,但是艾譜莉,你還是成了你想成為的模樣呀。你成了很好的大人。」

  「不,其實我沒有……」艾譜莉有些驚訝,「你會成為比我更好的大人的。」

  「你就是有。」我堅定地說道,「因為你這麼多年的等待沒有被辜負,因為你一直堅守本心,哪怕生活清貧卻依然靠自己的能力去賺錢,因為你相信朋友,因為你善良而勇敢,所以你給了我很多很多的勇氣向前,為我樹立了一個榜樣。」

  「你該不會是想成為像我這樣的人吧?我很失敗的。」艾譜莉自嘲地說道。

  「不。」我搖了搖頭,「我不一定要成為誰,因為桑妮只是桑妮。」

  「我想說的是——因為有你,所以我才不害怕長大,不畏懼成為一個大人。」

  作者有話要說:
  麥克米蘭家我是有著清晰的設定的,和真實的歷史結合在一起,現在把艾布納的經歷解鎖,關於這章未回答的問題,會在更靠後的章節去解釋。露西婭的出場,和艾譜莉其實是個對比——有些人成為了自己都不喜歡的大人,但有些人,卻可以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
  這一章兩次提到了戰爭,麻瓜的戰爭,巫師的戰爭……其實都讓桑妮知道了戰爭的殘酷,然而她依然不畏懼成為大人,艾譜莉的經歷告訴她,勇敢去愛,才不會後悔……


第95章 Chapter95.(校)

  小時候我們總會想,是不是長大了一切就會變得更好?

  我們都對未來充滿期待,希望自己可以成為理想中的大人模樣,艾譜莉也不例外。她告訴我,一年級的時候她在想——勇敢、聰明,被朋友信賴的成年人啊,她一定會變成那個樣子吧?

  「我以為這些年,我一塌糊塗。」艾譜莉輕聲說道,「就像斯內普說的那樣,我窮困潦倒、朋友離散,愛人沒有來得及跟我說些什麼,就鋃鐺入獄。」

  「我不怎麼聰明,也沒有那麼勇敢,甚至不被信賴,我是說……我並不知道小天狼星和詹姆最後換了保密人,他們沒有告訴我。」

  「但是,我遇到了你,一個為了讓我留下來然後說自己喜歡魔咒學的小姑娘。在我偶爾迷茫地懷疑自己到底在做什麼的時候,你總是會幫我堅定方向。」她看著我說道,「所以——逆境與厄運自有妙處。」

  我想說我並沒有做什麼,但艾譜莉卻笑了笑:「你說我讓你不再懼怕未來,但是你也讓我不再害怕回憶過去。」

  「謝謝你,盡管我並沒有成為想像中的自己,但至少你讓我知道,這一切沒有那麼糟糕。」艾譜莉對我說道。

  她伸出手指,點了點我的額頭:「Clever.」

  然後她指了指我的心口:「Brave.」

  最後她對我張開雙臂,我眨了眨眼睛,偎過去給了她一個擁抱。

  「Trustworthy.」艾譜莉肯定地說道。

  聰明、勇敢,值得信賴。

  「你已經是了。」她溫柔地說道。

  我們去病房探望了隆巴頓夫婦,我只在病房裡待了片刻,就體貼地將空間留給了艾譜莉和納威。雖然納威說我不是外人,但我確實有些多余,因為我不像他那樣跟隆巴頓夫婦有著血脈相連的親緣關系,也不像艾譜莉那樣和他們有著學生時代的情誼。

  這樣的羈絆,是難以共情的。

  小巴蒂·克勞奇應該也在五樓長住病房中的一間裡,但我並沒有去探望他。我想,他應當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之間那些短暫的相處,因為這並不是什麼值得對外人所道的經歷,這是屬於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

  我已經說過了永別,所以就再也不見了吧。

  只是……

  在離開聖芒戈之後,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座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老舊的紅磚百貨商店。

  這裡是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

  總有一天,我會寄一封信給這裡——給不知道這裡是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的人。

  得知我要去拜訪扎比尼夫人,艾譜莉自告奮勇說要送我過去。對於我詢問她是否認識扎比尼夫人這件事,艾譜莉說道:「當然,誰不認識她呢?芙洛拉·斯拉格霍恩,是我們學校當年有名的女孩。她是那種站在那裡,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你就很難從她身上移開視線的那種漂亮姑娘。」

  斯拉格霍恩?是我想的那個嗎?

  「沒錯,她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侄女,魔藥學的高材生。當年她做斯萊特林級長的時候,可沒少給你表哥扣分。」艾譜莉說道,「但她真的很不一般,所以才能教出布雷斯這樣的孩子吧……你見到她就知道了。」

  當我追問艾譜莉為什麼扎比尼夫人會給小天狼星扣分,以及她為什麼覺得那位夫人很不一般的時候,她卻又不解釋了,說這不是小孩子可以聽的東西。

  嘁,虛偽的大人,她前面還說我已經是像成年巫師一樣值得被信賴的人呢!

  第一次見面就用飛路粉從人家的壁爐裡冒出來感覺不太好,所以之前我和佩格約定,請她先到布雷斯家門口等我,然後我們倆一起從正門進去。

  艾譜莉把我送到扎比尼莊園附近,在看到瑟吉歐和佩格之後,她就先離開了。

  見我終於到來,瑟吉歐點點頭就要走,佩格叫住了他:「瑟吉歐,你還沒有跟我們說玩得開心呢。」

  她一本正經地說道:「作為兄長,你應該給你妹妹最真摯的祝福。」

  「……你是來玩的嗎?」瑟吉歐皺眉道,「我怎麼記得你因為一個人不敢來拜訪扎比尼夫人,所以特地喊了桑妮來陪你。」

  「你記性真好。」佩格眨了眨眼睛,「就是人有點小氣。但我很大方,所以就換我來說吧,瑟吉歐,玩得開心!」

  瑟吉歐怔了怔,佩格卻恍然道:「我忘了,你是要去魔法部上班,不是去玩的。可我不用上班,我可以玩。那這樣吧,既然你上班不開心,我一定替你開心一點。」

  「……」

  瑟吉歐面無表情地看了佩格一眼,然後他對我禮貌地說道:「玩得開心。」

  「真不公平,我是你妹妹!」佩格抗議道。

  「那真是對不住,我人有點小氣。」瑟吉歐復讀佩格的話。

  我忍不住偷笑,如果換作是別人,我准以為對方是在故意嘲諷瑟吉歐。但是這個人可是佩格啊,是對身邊的人有著天然殺傷力的佩格。先前因為去過聖芒戈之後所擁有的糟糕的心情,頃刻間煙消雲散。

  家養小精靈帶我們進去,在穿過庭院的時候,佩格問我:「你心情好些了嗎?」

  「你知道我心情不好?」我驚訝道。

  「對呀,所以我才想讓你開心點。」她得意地說道,「看瑟吉歐吃癟,是不是很有意思?」

  梅林啊,瑟吉歐可是她親哥哥,她居然真是在故意取笑瑟吉歐。是跟布雷斯學壞了吧?

  話是這麼說,我心裡還是有些感動。

  「Have fun~」佩格笑眯眯地說道。

  雖然佩格之前跟我說她因為和布雷斯交往,這等於是換了一個身份來拜訪扎比尼夫人,這讓她有點緊張,所以她需要我的陪伴。但事實上她坐在扎比尼夫人面前無比鎮定,泰然自若地跟她介紹道:「芙洛拉阿姨,這是我的好朋友,桑妮·麥克米蘭。」

  扎比尼夫人看起來極為年輕,很難相信她是布雷斯的母親,而非他的姐姐。她有著明艷的相貌和好看的金色卷發,這讓我不由得想起了弗林特小姐。她隨手向沙發上指了指,動作慵懶卻不敷衍:「請坐。」

  待我們坐下之後,扎比尼夫人這才吩咐家養小精靈把布雷斯從樓上叫下來,聽起來德拉科是還沒到。

  只見她拿出魔杖,揮了一下,桌子上出現了三杯紅茶,「艾倫的女兒我是第一次見,你的母親是艾博小姐吧?今天倒是很有趣,我和兩位老同學的女兒一起喝下午茶。」

  對哦,既然扎比尼夫人曾經是斯萊特林的級長,我和佩格兩人的父親正是她同院的同學。

  「夫人您好,艾倫·麥克米蘭和曼蒂·艾博正是我的父母。」我禮貌地說道。

  「這個莊園還是第一次有勇敢的格蘭芬多過來。」扎比尼夫人說道。我一時間分不清她那個「勇敢」是贊賞還是取笑,望著她指尖上的深綠色指甲油,我想她應該不怎麼喜歡格蘭芬多。

  扎比尼夫人笑了笑,她端起紅茶喝了一口,問我:「我看面有些愁色,是在擔心什麼呢?不快樂的小姑娘總是招人心疼……就像我表妹。」

  佩格好奇地問道:「快樂的佩格不招人心疼嗎?」

  「玩笑而已,你用得著我心疼?」扎比尼夫人嗔怪地斜了她一眼,又看向樓梯的方向,「布雷斯,快來心疼一下你的小女朋友。」

  「媽媽。」布雷斯皺眉道,「不要總是說一些奇怪的話。」

  「你知道我表妹是誰嗎?」扎比尼夫人無視自己的兒子,偏過頭問我。我搖了搖頭,她卻沒有回答我,而是換了一個問題,「你有男朋友嗎?」

  「……」

  我覺得有,但我不能說。

  「是不喜歡同齡的男孩子麼?也是,他們總是相當幼稚。」扎比尼夫人說道。我看了一眼布雷斯,被自己母親囊括在「幼稚同齡男生」範圍裡的他正在面不改色地跟佩格說話。

  「唉,你們學校就沒有長得好看又年輕的教授嗎?」她惋惜地說道,「聽布雷斯說,最年輕的教授就是斯內普了。真可惜,我不太喜歡他的鼻子。」

  我:?

  等等,怎麼一下子就從同齡小男生跨越到教授了?不考慮一下高年級們嗎……呃,雖然我沒有考慮他們的意思。盡管斯內普教授總是給我們扣分,但我覺得他的鼻子不能成為他被扣分的理由。

  「落差太大了,我是說你們的年輕教授跟我們那時候相比。」扎比尼夫人說道,「讓我想想,誰家有適齡的男生?哦,沙菲克家有一個。」

  瑟吉歐?不行不行不行!我立刻不寒而栗,比起喜歡瑟吉歐,我喜歡看他吃癟。

  佩格聽到沙菲克被點名,她緩緩看向我們:「我家有什麼?」

  扎比尼夫人似乎真的在認真考慮我和瑟吉歐的事情:「你哥哥啊,我覺得他還挺不錯的,跟你父親當年很像,是很合格的斯萊特林。雖然他比桑妮大幾歲,但是年長一些會比較體貼。」

  佩格若有所思道:「對哦,剛剛瑟吉歐都沒跟我說have fun,但是他跟桑妮說了!」

  我譴責地看著布雷斯,希望他可以讓他女朋友和他媽媽換一個人進行討論。

  於是布雷斯清了清嗓子:「這恐怕不行。」

  「怎麼不行?」一大一小兩位女士齊齊看向布雷斯。扎比尼夫人甚至問道:「難道他喜歡男孩子?不是吧,難道他也喜歡你?」

  她與有榮焉地說道:「真不愧是我兒子。」

  「真不愧是布雷斯。」佩格驕傲地說道,「我也很喜歡你,瑟吉歐真不愧跟我是兄妹!」

  瑟吉歐風評被害!

  「……這倒不是,你們不要胡思亂想。」布雷斯沉著臉說道,「我覺得他比較在意桑妮的好朋友,普威特小姐。」

  「普威特?費迪南德教授的孩子?」扎比尼夫人驚訝道,「他是個挺不錯的教授,年輕、帥氣、幽默。」

  可惜沒有斯萊特林會主動去學麻瓜研究,我想。

  「可惜沒人比得上埃弗裡教授,但他家沒有跟你同齡的小孩了。」扎比尼夫人搖了搖頭,她並沒有打算解釋她提的人是誰,而是開始繼續清點純血家族的孩子。「麥克米蘭家有一個,但這是你哥哥啊,不合適。布萊克家雖然有小天狼星·布萊克這個異類,但是雷古勒斯挺好的啊,可惜他們家沒有小孩了。隆巴頓家的孩子呆呆的,不行。嗯……諾特家有一個!」

  西奧多·諾特……

  「他也不行。」布雷斯說道,「比起桑妮,他更喜歡研究桑妮之前用魔藥改造過的種子。」

  「無趣的小男生。」扎比尼夫人說道,「啊,讓我想想還有誰,還有……」

  「夫人,馬爾福家的小少爺來拜訪您和少爺了。」家養小精靈說道。

  扎比尼夫人恍然:「還有馬爾福家。」

  終於說到德拉科啦!

  如果扎比尼夫人想撮合我跟德拉科,場面一定會非常有趣,有一種公費戀愛的感覺。

  布雷斯和佩格一起出去迎接德拉科,扎比尼夫人見他們離開,這才偏過頭來看我:「盧修斯的兒子早不來晚不來,你們兩個女孩子一過來,他就眼巴巴地來造訪了。這孩子我見過幾次,他不會喜歡佩格這種小甜心,那麼……真有趣,他喜歡你。」

  「……」

  果然不愧是能給小天狼星扣分的斯萊特林,洞察力太強了!

  「但是盧修斯這個人不太行。」扎比尼夫人沉吟道,「當年我讓他幫我把小天狼星·布萊克找個麻袋裝起來打一頓,他因為不想得罪布萊克家,就跟我說什麼影響學院關系之類的鬼話,最後還得我親自去給布萊克扣分。唉,總有些麻煩事得讓我親自去做。」

  什麼,還有這種事情?那小天狼星豈不是逃過一劫……

  「那孩子我見過一次,在說話刻薄這方面倒是跟盧修斯很像,氣度也不太行。雖然腦子是聰明的、在我們面前也還算會說話,但盧修斯把他教得太偏激了,這樣會有點蠢,他恐怕得罪了很多格蘭芬多吧?」扎比尼夫人嗤笑了一聲,「那可都是你的朋友。這樣的路不好走,尤其是馬爾福家在當年的事情上不太干淨,我是指,做神秘人的走狗。」

  連神秘人都取笑啊……

  「世上男孩千千萬,實在不行你就換。」她真誠地建議道。

  我只能說,不愧是布雷斯的媽媽,說話是一樣的一針見血。她對德拉科的看法其實也正是我的朋友們對德拉科的看法,但是——

  「這個不太行。」我眨了眨眼睛,「總有些麻煩事得讓我親自去做。」

  「那可真讓人頭疼。」扎比尼夫人說道,「我聽說過一些,他甚至跟馬庫斯一起假扮攝魂怪恐嚇波特,有夠丟人的……哦對,還有馬庫斯,但這孩子跟戴納和露西婭都不一樣,不是很成熟,就不幫你考慮了。」

  聽起來她跟弗林特家很熟,尤其是露西婭姐弟。

  「你不要覺得我說話有點冒犯,我只是不希望你跟我表妹一樣,畢竟你可沒有一個能幫她扣分的姐姐。」扎比尼夫人放下茶杯,她閉上眼睛,似乎因為這個話題有些疲憊。

  我忽然意識到她的表妹是誰了——是露西婭·弗林特!難怪扎比尼夫人想找小天狼星的麻煩,甚至給他扣分。純血家族之間沾親帶故,他當年退婚這件事,怕是得罪了不少人。

  迎著扎比尼夫人的目光,我站起來,微笑著說道:「夫人,我沒有因為您的話感到不愉快,因為我知道您說這些話並沒有惡意。不是每一個人都覺得純血家族之間的婚姻只有利益牽絆,愛情都有所圖謀。所以我想,我跟您表妹的情況應當是不一樣的。」

  「再者,您難道從一開始,就很看好布雷斯和佩格嗎?據我所知,夏佐叔叔當初也曾鐘愛黑魔法,險些加入食死徒。」我問道,「如果您想找一個家庭背景非常『干淨』的女孩子做布雷斯的女朋友,至少應該考慮麥克米蘭家。」

  「是我小看你了。」她重新審視地看向我,「的確。但是布雷斯和佩格不需要被看好,他們自己就很好……既然你心有所屬,麥克米蘭小姐,邁克爾·德雷頓有一首詩,我不知道你聽沒聽過,但最後的那句話很適合你。」

  「Now if thou wouldst, when all have given him over,From death to life thou mightst him yet recover.」

  此刻,當全世界將他放棄,如果你願意,你依然可以讓他起死回生。

  她看向門外,我順著她的目光轉頭,看到他們三個走了過來。德拉科走得比布雷斯和佩格都要快,他的腳步聲和眼神一樣,充滿急切。

  於是我對他笑了笑。

  那首詩可不太好,我記得它的譯名裡有一個是《愛之永訣》,但我們的愛是不會訣別的。就像我雖然覺得德拉科跟格蘭芬多之間的摩擦會讓我經常感到頭疼,可是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裡,有著無數比頭疼更值得我開心和快樂的回憶。

  但只有回憶是無法向前的。好在我們在回憶的同時,也在不斷地去創造值得回味的當下。

  當然,我們誰也不知道,這首詩其實相當適合我們的未來,無論是最後這句,還是前面的那句。

  ——愛的最後召喚令他一息尚存。

  很多時候我們之所以可以在困境中支撐,都是因為,愛。

  佩格明明跟扎比尼夫人相處得很愉快,這讓我有點懷疑佩格是不是故意叫我來的,說不定這是布雷斯的授意,他的目的是給我和德拉科創造約會的機會。

  在扎比尼夫人和布雷斯、佩格打牌的時候,我和德拉科悄悄地走到了庭院裡。

  「爸爸媽媽現在不怎麼讓我出門了,所以來得晚了點。」德拉科解釋道,「你最近還好嗎?」

  「還好,雖然爸爸媽媽去了瑞士,但我還是可以繼續正常生活。這學年要買的新書,隆巴頓老夫人在幫納威買書的時候也會幫我買好。」我回答道,「開學的前一天我會去漢娜家和厄尼彙合,安妮舅媽會送我們去車站。」

  「嗯……」德拉科有些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應當是想問我選擇留下來會不會後悔,但他同樣從我風平浪靜的神情這裡確信了我的答案。於是他換了一個話題。「對了,這學年我們會選出級長。」德拉科說道,「赫奇帕奇的男生級長是厄尼吧?」

  「厄尼做級長啊,那挺好的。」我不由得想到了塞德裡克,輕聲說道:「他一定會是一個好級長。」

  「拉文克勞的女生級長可能是佩蒂爾,男生沒什麼出彩的。格蘭芬多的男生級長肯定是波特,女生——」他看了看我,「我本來很希望是你,但我又不想你跟波特做搭檔。」

  「一定不是我,我想應該是赫敏。」我毫不猶豫地說道,「她的成績最優秀。」

  「格蘭傑也就只有成績好了。」德拉科哼了一聲。

  「但她向我們證明了,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師也可以很優秀,不是嗎?無關血統。」我認真地說道。

  提到血統這個話題,德拉科迅速避開。雖然我從他躲閃的神情裡明白,他應當贊同我的前半句,因為赫敏的確非常優秀,這無疑動搖了德拉科的血統觀念……但只是動搖,還不夠。

  「你不問問斯萊特林的級長嗎?」見我就是不提那個話茬,德拉科不由得說道。

  「還用問嗎?」我笑了一聲,「布雷斯不喜歡管閑事,諾特只喜歡魔藥學,克拉布和高爾嘛,存在感有待加強……讓我想想,斯萊特林還有什麼男生呢?」

  「嗯……」我踮起腳,輕輕親了一下他的唇角。

  「還有我最喜歡的德拉科呀。」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51

第96章 Chapter96.(校)

  我們今天見面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交換生日禮物。

  「說實話,我不知道該送你什麼好。項鏈手鏈胸針發飾衣服花束什麼的我都送過,甚至還送了你一把鑰匙。」德拉科說道,「再送下去,我想只能送你一枚戒指了,但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候。」

  這個我完全可以理解,雖然有時候我很羨慕那些可以公開戀愛的朋友們,比如茜茜和喬治、佩格和布雷斯。但我和德拉科之間的承諾並不會比他們少,也不會比他們輕。

  「盧修斯叔叔現在怎麼想?」我問道。

  「嗯……爸爸認為事情會像他想像的那樣發展。」德拉科皺眉道,「雖然這對馬爾福家來說不是壞事。但是桑妮,你聽著,無論是對抗食死徒的人,還是食死徒,他們都是一個組織。」

  「我不想讓你涉獵其中的任何一個。」

  這話講得跟我爸爸媽媽似的,恐怕是納西莎阿姨對他講了什麼。

  可是——我蹙著眉想了想,旋即意識到了接下來的情況不容樂觀。

  倘若神秘人被鄧布利多教授他們擊敗,那麼因為陳年舊事又歸順於神秘人屬下的馬爾福一家,一定會面臨法律執行司的制裁,甚至可能會被關入阿茲卡班。

  倘若鄧布利多教授他們輸了,神秘人真的控制了世界,且不說麥克米蘭家不肯歸順神秘人,是否會得到恐怖的懲罰……面對冠上食死徒之名的馬爾福一家,我是否能夠坦然地與德拉科在一起,成為朋友眼中的「背叛者」?

  誠然,第二種結果不是我希望看到的。而第一種不是盧修斯叔叔想要看到的——那麼德拉科呢,他想要看到哪一種?

  我看向德拉科,安靜地等待他的答案。

  德拉科吞吞吐吐地說道:「在遇到你之前,我一定會贊同爸爸的每一個決定,但是,在遇到你之後,我會想說——」

  迎著我的目光,少年說道:「倘若結局是馬爾福家一敗塗地,我求你等我;如果結局並非這種,我也不求你做一個背叛者。」

  砰砰……

  我的心跳忽然加速,因為我明白了德拉科的答案。

  「要,逃走嗎?」我輕聲問道。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如果真的有那樣的機會……就像上一次戰爭中那些逃走的情侶那樣吧。爸爸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權勢,媽媽會支持我的選擇。」德拉科不確定地說道,「只是這樣的話,你就不是那個被所有人關注和羨慕的——」

  「我不在乎。」我脫口而出。

  德拉科最在意的就是家庭,這是他不會離開英國的原因,可是無論他能不能做到這些,他在我面前說出這種話,已經足夠了。

  逃走吧,如果真的有那樣黑暗的時刻。

  他都有離開的勇氣,我怎會不跟他一起?

  我們總是要一起的。

  「這是你送我的禮物嗎?把你的未來……送給我?」我問他。

  「只是一些不一定會兌現的承諾,我自己都覺得這份禮物不合適,但我實在不知道在這樣的關頭我應當送你什麼,才能回報你留下來的這份饋贈。事實上你已經不用送我任何禮物了,你現在站在這裡,就是最好的禮物。」德拉科說道,「如果我未來做了很過分的事情,我也不會奢求你原諒我。」

  愛會讓人充滿勇氣,愛會讓人做出決斷。

  我知道,像扎比尼夫人說的那樣,像我的每個格蘭芬多朋友說的那樣,德拉科有很多不完美的地方,但他在我面前,至少在我面前,他總是會努力地做到最好。

  「我其實也不知道送你什麼好,但對於你之前的話,我想說……即使是在戰爭中身處對立,也不一定要壞事做盡。我希望你記得,你也可以告訴納西莎阿姨,只要有可以給對方留一線又不立刻傷害到自己的契機,就去做吧。」我對他說道。

  這樣至少到最後,還有翻盤的機會。

  「如果你們真的會去阿茲卡班,只要你沒有用惡咒殺害別人,我總可以等到你出來。」

  「我現在說這番話,也只是輕飄飄地去假設未來。」我看著他說道,「但是德拉科,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個片段,都是力量,都是可以支撐著我們走下去的力量。」

  「你說那是不一定會兌現的承諾,因為未來是不可控的,可我想相信你。」

  「以前我說如果你在密室中,怎麼樣我都會去,你卻跟我說如果我不在困境裡,怎麼樣你都會走下去。」我說道,「今天這份禮物,我們不謀而合——」

  「哪怕今後你真的做了很過分的事情,我會在我的立場厭惡或者憎恨你的所作所為,但我對你的喜歡不會被抹殺,我會恨著你,也會愛著你。」

  「雖然那樣會痛苦……如果你想要減輕我的痛苦,那就記住我所說的每一個字吧。」

  「此刻沒有戒指、沒有鮮花,沒有主婚人證婚人沒有親朋好友,但我想問你,德拉科·馬爾福,你願意娶我嗎?無論遇到怎樣的逆境,無論要做出怎樣的選擇。」

  「你願意娶桑妮·麥克米蘭嗎?」

  「……」

  德拉科睜大了眼睛,他完全沒有想到我會接二連三地說出這種話,每一句都在遞進,最後變成了這樣的詢問。他看著我的眼睛,我同樣注視著他,我們已經相識八年了,在這八年裡,我們曾經無數次這樣看著對方,欣喜、悲傷、憤怒、快樂,我們經歷了三千個這樣那樣的日子,每一天我們都能想到彼此。

  我們無比熟悉對方的眼神,他知道,我是認真的,我永遠都是認真的。

  今後每一次他想要放棄的時候,他都會記得此時此刻。

  他時常幼稚、虛偽、懦弱,在別人面前尖酸刻薄,但在此刻,他知道,他被愛的力量震撼了,他應當堅定、勇敢,於是他做到了。

  「我後悔了,我覺得我真的應該帶一枚戒指給你。」德拉科喃喃說道。他看了看,然後把自己手上戴著的那枚戒指摘了下來,「雖然不是那麼的合適,雖然只是短暫的時間,但沒有比它更合適的存在了。」

  德拉科拿著那枚他戴了幾年的那枚馬爾福家人才會戴的戒指,單膝跪了下來。在這樣一個夏日,在我們雙方看似臨時起意卻又籌謀已久的時刻,把我們在夢中、在想像中演練過無數次的場景,不怎麼完美,卻順利地呈現出來。

  「桑妮,我願意,我樂意至極。」

  「我,德拉科·馬爾福——」

  「我願意娶桑妮·麥克米蘭,和你結婚是我的榮幸。」

  「我答應你,無論遇到怎樣的逆境,無論要做出怎樣的選擇,我都會記得你在我身邊。只要我一息尚存,我永遠不會放棄。」德拉科說道。

  茂盛的樹木是我們的親友,盛開的花朵是我們的主婚人,晴朗的陽光見證了這樣的時刻,我們在晴天下,是最普通的一對愛人。

  無名指上的戒指在陽光的映照下閃閃發亮,我撲過去抱住了他,然後我們熱烈地親吻,交換這一瞬間迸發出的愛意。

  人在少年時期總會做出一些衝動的事情,倒不是說我們在還是「孩子」的年紀強行假裝自己是大人,而是我們在此刻擁有理智的、不成熟的想法,兼具著這樣的特質的時刻,才是令人難以忘記、不會後悔的少年時代。

  是的,不要後悔,不可以後悔。錯過的原因可能是陰差陽錯的命運,也可能是自己的過失,但失去之後再深刻的愛意都無法彌補當初的遺憾。既然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既然不知道下一次親吻會怎麼樣,那麼就享受現在吧,至少在此刻,我們是自由的,我們靈魂契合,我們不管不顧。

  什麼學院、什麼家族、什麼巫師、什麼戰爭,我們都短暫地忘記。雖然戒指會回到德拉科的手上,雖然我們還是要面對那些現實,但樹木會記得、花朵會記得、陽光會記得、我們會記得——我們相愛,並願意為此付諸努力。

  天空中忽然有花瓣落下,我和德拉科震驚地看了過去,這才發現扎比尼夫人站在落地窗邊,她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們,手裡拿著魔杖。

  至於佩格——布雷斯早就捂住了她的眼睛,並且用眼神對我們表達了強烈的譴責:求婚不要在我家,謝謝!

  「現在是不是應該撤退?」我小聲地在德拉科耳邊問他。

  「……好巧,我也正有此意。」德拉科回答我。

  雖然我們最後還是沒有逃走,但扎比尼夫人稱贊我是真正勇敢的格蘭芬多,她說這一次是褒義的,絕不是取笑,即使我不知道她是怎麼看出了我的勇敢。

  扎比尼夫人笑了笑:「也許是我見識少,但我想說,至少——這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眼神。」

  「你們現在可能意識不到,這樣的品質、這樣的堅定是多麼珍貴。」扎比尼夫人意有所指地說道,「但它會悄悄地影響著你們。它流淌在血液裡、刻在骨髓裡,是人們在後知後覺想起,為之感嘆、為之共情的時候,才會感覺到震顫的存在。」

  雖然不知道她具體想說些什麼,但總之是誇獎的話吧?

  「雖然我對盧修斯有意見,但納西莎是懂得『愛』的,我很高興她教會了你這一點。」扎比尼夫人看向德拉科,「當然,如果盧修斯能夠教會你在驕傲自矜之外更多的部分會更好,不然的話我建議他給麥克米蘭小姐發放一份家庭教師的工資。」

  「……」

  果然扎比尼夫人只有在佩格面前才會被影響得比較可愛,布雷斯說話的刻薄完全遺傳於她。

  盡管德拉科很想替他爸爸說幾句話,但在這樣的長輩面前,他只能欲言又止,畢竟他絕對不可能講得過這位夫人。

  於是在臨走的時候,德拉科「真誠地」對布雷斯建議:「你以後求婚的話,可以來我家,這樣就扯平了。」

  布雷斯冷靜地說道:「請你出去。」

  我想布雷斯一定很郁悶,他都沒有在自己家向佩格求婚,怎麼我跟德拉科就堂而皇之地這麼做了呢?但這樣想實在是冤枉我們,我原本是沒有想過,這一年的生日禮物是把我們彼此送給對方。可是當感情達到這種地步的時候,它就會失控,它會推動著我說出那樣的話,它會推著我們走向彼此。

  無論是在今日,還是在未來的紅毯兩端。

  「有時候我會覺得你這個人有點分裂。」布雷斯在壁爐面前對德拉科毫不客氣地說道,「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在格蘭芬多和桑妮面前保持兩副面孔的。」

  「真笨,你都說了是在桑妮面前呀。」佩格說道,「我們養的貓頭鷹面對主人投喂東西的時候,和面對主人分派任務送信的時候,它會是同樣的表情嗎?」

  很有道理,但德拉科可不是我養的貓頭鷹。

  在德拉科被這對情侶的話噎到之前,我把他推進了壁爐。

  「哦,他走了。」布雷斯說道。然後他看向我,「其實我剛才的想法和佩格一樣,她說得沒錯,畢竟在你面前,一切都會合理很多。」

  「什麼?」我困惑道。

  布雷斯笑了一聲:「你可是桑妮啊。」

  以往的時候,學校的信件總會提前很多天到來,這樣會留給我們充足的采買時間。但今年不知道怎麼回事,直至假期最後一天它才送來,好在裡面只有兩本書要買,不怎麼費神。

  從書單來看,鄧布利多教授又找到了新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只是《魔法防御理論》這種書,完全就是紙上談兵的東西……也不知道學校是不是在新教授的人選上難以決斷,這才導致書單遲遲未能定下,以至於現在才寄來信件。

  爸爸媽媽雖然身處瑞士,但他們依然跟我和厄尼保持信件來往。用爸爸的話來說,珍惜暑假吧,這可是通信自由、不被監視的時刻——我原以為他是說神秘人及其追隨者會想要偷窺巫師們的信件,然而他告訴我,他認為魔法部會做出一些應對措施。

  「瞧他們在《預言家日報》上的那些胡言亂語,我敢肯定,鄧布利多在學期末說的那番提及神秘人的話,一定會讓他們想要干涉霍格沃茨的管理。這學年你們的學院生活恐怕會不太平。你們的同學哈利·波特會遇到更多的麻煩,他會被許多人質疑,會失去人們對救世主的信任,這個時候相信他的人寥寥無幾。」

  「但是,厄尼、桑妮,你們要記住,信任從來都跟人多人少無關,我們麥克米蘭全家始終堅決擁護鄧布利多。」

  這封信是我和厄尼一起看的,隆巴頓老夫人幫我和納威買好課本之後,就把我送到了艾博家。厄尼得意洋洋地拿出級長徽章跟我炫耀:「看看,桑妮,你以後不用擔心別人會欺負你了,你的哥哥可是一位級長。」

  「你的表姐也是一位級長。」漢娜說道。她揶揄地看向厄尼,「桑妮未來的嫂子可能也是一位級長哦。」說的是帕德瑪。

  好巧哦,我的男朋友也是級長呢。

  但很不美好的是,他恐怕會熱衷於給我的學院扣分。

  厄尼有自己獨特的赫奇帕奇通信渠道,在當晚他就完全弄清楚了其他的級長都是誰。他告訴我帕德瑪和赫敏確實都是級長,但對於格蘭芬多的男生級長他卻選擇保密,說讓我明天自己吃驚去吧——

  在看過斯萊特林的級長名字之後,厄尼思索著看向我:「桑妮,我忽然發現一件事情。」

  「你被級長包圍了!你身邊的級長也太多了吧?」厄尼郁悶地說道,「這讓我忽然感覺,級長這種存在是不是有點不值錢……」

  我難得選擇寬慰厄尼一句:「換個思路呢,優秀的人總是跟優秀的人在一起,這恰好說明你優秀呀。」

  「你要也是級長就好了,這樣我們家就全家都是級長了,比韋斯萊家還厲害。」厄尼說道。

  「……別把級長講得好像可以批發銷售的水果一樣!」我才不想當級長呢。

  先不說赫敏本就比我優秀,在做了級長之後,我跟德拉科、潘西會一起坐級長車廂,場面會變得很奇怪……當兩個學院之間有矛盾的時候,級長還要站出來針鋒相對,雖然有時候我也很想給德拉科狠狠扣上一些分數,但這種事情還是讓別人代勞比較好。情侶之間吵架是很麻煩的事情。

  「你有點奇怪。」厄尼忽然說道。

  「哪裡奇怪了?」我反問他。

  「你總是做這個動作。」厄尼模仿著我。我這才發現,原來我有時候會不自覺地用手去摩挲戴過戒指的地方,在厄尼看來就是我經常會觸摸無名指。

  「我記得你以前沒有這個習慣。」他說。

  「我記得你以前也沒這麼細心。」我無奈道。

  「現在可是我們兄妹倆相依為命,我當然要對你比之前更上心。」厄尼得意地說道,「所以這是怎麼回事?」

  嗯……厄尼和德拉科吵架也是很麻煩的事情,所以我選擇把之前在布雷斯家的事情保密。我想了想說道:「因為我之前做魔藥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這裡,所以我時刻告訴自己應該警醒一些。」

  「你沒受傷吧?要不要明天去龐弗雷夫人那裡看一下?」厄尼震驚道。他這副小題大做的模樣倒是把我嚇了一跳,讓我有點心虛,「沒事沒事,你不用弄這麼大的陣仗。」

  「我答應過爸爸媽媽要照顧好你的。」厄尼說道,「所以直到畢業之前……你要是有什麼事都得跟我說。對了,這學期聖誕節既然不離校,那我陪你做魔藥吧?我的魔藥學成績以後也足以進高級魔藥班,就當是准備O.W.L.s考試好了。」

  提到考試……

  「你以後想要做傲羅嗎?」我問厄尼。因為要想成為傲羅,對這個考試的成績要求會非常高。

  我以為他會毫不猶豫地說「是」,畢竟他是赫奇帕奇。可是厄尼卻罕見地在這個問題上怔了怔,然後他輕輕地搖了搖頭,「不。」

  「為什麼?」我有些驚訝。

  「傲羅是巫師們的傲羅,但厄尼是桑妮的厄尼。」他認真地說道,似乎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做出的決斷。

  「我是爸爸媽媽、是麥克米蘭家的厄尼。」

  有些人很偉大,願意為了正義事業付出一切,乃至是生命。我毫不懷疑厄尼也有參戰的正直和勇氣,不然他不會留下來。他可以付出生命,但不可以付出一切——因為他是我的哥哥,是麥克米蘭家的長子。

  他愛自己的家人,也深知傳承家族的重要性。

  至於魔法部的其他部門——嗯,我們目前都沒什麼好感。「看來你以後是要學爸爸啦,做一個沒有正經工作的人。」我開玩笑道。

  「或者我們考慮一下投資韋斯萊兄弟的那家店?你應該在報紙上看到了他們的廣告。」

  「……那你呢,桑妮,你以後想要從事什麼樣的職業?」厄尼問我。

  「沒想好呀。」我托著臉看他。

  「你可不要覺得你是麥克米蘭家的桑妮,所以要做一些對家族有意義的工作,做你自己想做的就好。」厄尼說道,「我和爸爸媽媽都會支持你的。」

  可能會和麻瓜有關吧?我朦朦朧朧地有這麼一個想法。具體的我也沒想好,反正還有三年才畢業,並不急於一時。

  第二天,安妮舅媽送漢娜、我和厄尼一起去國王十字車站坐車。她同樣是媽媽在學生時代的拉文克勞的好友,曾經擔任媽媽婚禮的伴娘。不過她並非出身於純血家族,而是出身於桑切斯這個混血家庭。

  事實上艾博家在三十年代的時候就出現了混血,但艾博家族依然是二十八純血聖族之一。由此可見……其實血統真的沒那麼重要。

  「聖誕節真的不過來找我跟你舅舅玩嗎?」安妮舅媽笑眯眯地問我。

  「安妮舅媽,我們得好好學習。」厄尼說道。

  「那好吧,希望你們新學年可以督促漢娜好好學習,我有點擔心這孩子沒辦法承受O.W.L.s考試的壓力。」安妮舅媽說道。

  「媽媽!」漢娜抗議道,「我也沒那麼糟糕啦。」

  我們跟她道別:「暑假再見,安妮舅媽。」

  「再見,孩子們。」她微笑著說道。

  我在車站看到了我的好朋友們,甚至還看到了小天狼星變成的大黑狗,他居然也來送哈利上學。不過我只是跟茜茜招了招手,並沒有過去找她,因為周圍的人實在太多了,我不太好給他們添亂。有什麼事情還是等到上車再說吧。

  列車啟動,五年級的學校生活正式開始,這也是我們在霍格沃茨最後的較為平靜的一年——其實這一年學校裡也發生了許多大事,但比起六年級的那些事情來說,實在不值得一提。

  自今年之後,很多見面回想起來,都要加上「倒數」這個限定詞。比如,這是我倒數第二次見到安妮·桑切斯,我的舅媽。她是在塞德裡克之後,在我的生活裡,我見過的、我信賴的人裡,又一個被食死徒殺害的人。

  然而即便是這樣,我依然不後悔留在英國,因為我的朋友們都還留在這片土地上,堅守著自己的信念,盡管他們有很多人會從我身邊暫時離開。

  我依然選擇留在霍格沃茨……

  因為德拉科還在這裡。


第97章 Chapter97.(校)

  上車之後,厄尼很自然地跟漢娜去找赫奇帕奇的同學們了。我則是去找茜茜,她和韋斯萊雙子、李·喬丹在同一個車廂。

  我的格蘭芬多的朋友們,整個假期不知道是在密謀什麼。或許跟爸爸媽媽不希望我加入的組織有關,假期裡除了在茜茜生日那天,我通過艾譜莉轉交了一封信件,我很難聯系到其他人。

  茜茜說,她整個假期都跟教父們以及韋斯萊一家住在一起。這聽起來非常熱鬧,我不禁想到爸爸媽媽離開後空落落的麥克米蘭家,心裡有些唏噓。

  「這麼說,你們——你和喬治,這一整個暑假都待在一起咯?」我故意這麼問道。

  喬治對此有點得意,他跟我說可不要太羨慕他。

  唉,男生真的很好笑,我和茜茜一年有九個月都睡在同一間房間裡呢,我有什麼好羨慕他的?

  比起羨慕小情侶整個假期都能一起玩,我更羨慕盧平教授也在那裡,茜茜肯定能學到很多新東西。

  對此弗雷德扶了扶並不存在的眼鏡,說這就是未來的桑妮同學,「一個假期不見,你怎麼變得這麼熱愛學習了?」

  「我知道,因為她沒有男朋友。」喬治搶答道。

  「……」

  就你倆長嘴巴了是吧,一天到晚這麼能說話!

  「真抱歉,我給格蘭芬多丟人了。」我瞪了這倆人一眼,余光瞄到茜茜伸出手掐了一下喬治,他疼得齜牙咧嘴。安吉麗娜不在這裡,所以沒有人對弗雷德動手,於是他得以繼續發表意見:「說真的桑妮,你都五年級了,可以談個戀愛了,找個格蘭芬多內銷吧?看看我們身旁這位單身小伙,他就很不錯。」

  「別了吧,我有女朋友的。」李·喬丹說道。

  我也有男朋友的!!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啊,怎麼無論我到了哪裡,無論是斯萊特林還是格蘭芬多,都這麼閑嗎?我腦海裡扎比尼夫人的形像跟面前的弗雷德漸漸重疊,這個場景把我嚇醒了。

  此刻弗雷德也終於暴露了他的真面目:「來看看我們研究出的新產品吧,不論你看上哪個小男生,只要讓他吃下這塊巧克力,他就會愛上你。」

  「雖然這只是實驗版,但是親測有效。你的表哥差點愛上克利切……哦,是一只年老的家養小精靈。」喬治說道。

  「艾譜莉追著他們打了一小時。」茜茜補充道。

  原來是為了推銷產品!我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連連擺手,「謝謝,我不需要……你們是不是在裡面加入了適量的迷情劑?」

  比起使用這樣的產品,我更好奇它的成分。

  「你以後肯定可以進斯內普的班。」弗雷德確信地說道。然後他轉過頭去和喬治、李兩個人一起不知道搗鼓什麼去了。

  茜茜告訴我,格蘭芬多的男生級長是羅恩,這讓我有些驚訝,因為幾乎所有人都以為級長應該是哈利。不過我轉念一想,如果不選哈利是有特殊的原因,那麼在剩下的幾個男生中,只能選擇羅恩。

  所以羅恩和赫敏會一起擔任格蘭芬多的級長,想到這點,我覺得非常有趣。也許他們今年會有新的進展,畢竟級長們很喜歡在內部解決戀愛問題,就像我爸爸媽媽一樣。

  我跟其他人分別講了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的級長是誰,不過男生們最關心的還是斯萊特林的級長,畢竟他們最有可能給格蘭芬多扣分——嗯,這個答案顯而易見。見我露出遲疑的神色,喬治立刻反應過來,「不會是那個馬爾福吧。」

  是的呢,就是那個馬爾福。

  弗雷德來了興趣,他說:「你這麼關心其他院的級長……」他懷疑我的心上人也是個級長,所以我擔心他跟別的女級長內銷。

  前半句話說對了。後半句話,大錯特錯!

  至少在這方面,德拉科從來不需要我擔心。

  茜茜很自然地幫我圓了過去,她認為我這麼關心其他人,是因為我打算幫厄尼物色一個合適的女朋友,「桑妮如果有心上人一定會告訴我的——對吧,桑妮?」

  對不起。在我確信我說出來之後,他不會被暴打一頓的情況下,我一定會告訴茜茜的,我想。

  「我們的魔藥小天才~」弗雷德遞給我一個瓶子,「你看看這個……對了,其他人吃一下這個糖。」

  什麼啊,香水?

  我好奇地打開了瓶子,車廂裡頓時彌漫著一股清甜的味道。我聞了聞,不禁有些驚訝:「茉莉花搭配柑橘?非常清新甜美的味道,你們很會研究啊。」

  弗雷德和喬治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聳了聳肩:「還有別的味道嗎?」

  茜茜和李一起看著我,似乎若有所思。

  嗯,還有……我忽然看向了門口,因為有人拉開了車廂的門。

  「哼,滑稽的韋斯萊,你們的弟弟踩著好朋友波特爬上去了,怎麼樣,你們一定很得意吧……這是什麼味?」德拉科皺著眉說道,「這味道也太甜了吧?」

  在茜茜和喬治對德拉科表示不滿的時候,弗雷德問道:「喲,請問馬爾福,你聞到了什麼味道?」

  啊,這是!

  我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Syrup(糖漿)……」德拉科才說出第一個單詞,我立刻打斷了他,「要耀武揚威到別處去,你總不會以為把這個車廂得罪個遍,靠著級長徽章,這一年就能好過吧?」

  德拉科驚訝地看了我一眼,又沉下臉看其他人:「我要是你們,這一學年就低調一點,可別淪為喪家之犬——」說完這話,他帶著克拉布和高爾離開了。

  好險,他差點就說出syrup muffin(糖漿松糕布丁)這個詞了!

  「你要是不打斷他,我們就知道他喜歡的女孩子是什麼樣子的了。目前看來,只知道那姑娘喜歡糖水。」弗雷德跟我惋惜,他把瓶子蓋了回去。

  「也許是他自己喜歡吃糖。當心所有的牙齒都爛掉。」喬治說道。

  他們之前吃的那個糖,應該是短暫失去嗅覺的產品,所以整個車廂,只有我聞得到這個迷情劑的味道。

  「吃糖人士表示抗議!」我不高興地說道,「還有,這種東西是可以隨便給我聞的嗎?」

  「哦,差點忘了你也喜歡吃糖……這不是你聞了就可以更好地幫你找男朋友了嘛?至少現在我們知道你的擇偶標准了,家裡有茉莉花,又喜歡吃柑橘。」弗雷德說道。

  「那可真奇怪,你不是特別喜歡吃布丁嗎?」李·喬丹冷不丁地問道,「你怎麼沒聞到這個?」

  「那就是我最後想補充的答案。」我面不改色地說道。

  並沒有,因為德拉科比那些都重要。

  遇見他以前,我最喜歡的是糖漿松糕布丁、草莓酸奶和曲奇餅干。遇到他以後,我喜歡馬爾福莊園的茉莉花,他身上的柑橘香水味,還有青蘋果味道的吻。

  茜茜看起來憂心忡忡,我留意到她似乎是從德拉科說出那句「喪家之犬」之後臉色就不太好了,這讓我不禁思考起來德拉科這句話有沒有別的含義。

  喪家之犬。

  犬……小天狼星?!

  如果盧修斯叔叔知道小天狼星可以變成大黑狗,那麼之前在站台上,他一定看到了小天狼星。小天狼星現在還是通緝犯,德拉科這句話……

  希望他只是放狠話吧。

  今天晚上有些冷,外面還下著雨,茜茜又一次感嘆我頭上戴著的蝴蝶結非常好用,「這真是一份非常好的禮物。」

  「聽到了嗎?喬治,快做一個送給茜茜。」我開玩笑道。

  「我才不要學別人送過的禮物……」喬治說道,「要做就做獨一無二的。」

  今年海格不在,負責迎新的是格拉普蘭教授。

  不知道海格在忙什麼,我們都覺得他不會離開霍格沃茨。或許因為神秘人的復活,學校裡也出現了新的人員變動。

  我們正在挑選馬車,哈利和金妮,以及金妮在拉文克勞的好友盧娜·洛夫古德一輛車,他們在等羅恩和赫敏。我留意到哈利的神情有些奇怪,他似乎盯著馬車的前方,充滿困惑。

  那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啊。

  「是夜騏。」有人對我說道。

  「什麼?」我偏過頭來,看到了西奧多·諾特。他盯著馬車的前方,像是在自言自語,「它們的頭很像龍的腦袋,在肩骨間隆起的地方生出翅膀,它們負責讓馬車前行。」

  「……你看得到?」我收起了驚訝的神色,和他一起變得嚴肅起來。

  「諾特家每個人都能看到。我的祖父見證過你的祖父祖母的死亡,我和爸爸目睹過媽媽的死亡。」西奧多解釋道。這話在陰冷的天氣裡,顯得格外的涼薄。

  「看到它,不是什麼好事。」

  是只有親眼見證、目睹過死亡的人,才能看到夜騏嗎?那麼哈利……啊,他見證過塞德裡克的死亡。

  「你為什麼要說這些呢?」我眯著眼睛看他。依照我跟西奧多在三年級暑假的那次碰面來看,他在我心裡是和布雷斯相似的斯萊特林,所以他不會莫名其妙地對我說廢話。

  「因為我無法改變我看到的事實。」西奧多看向斯萊特林的方向。他抿了抿唇,「但當德拉科深陷沼澤的時候,你卻可以改變他。」

  「雖然我沒有像布雷斯那樣給德拉科回信,因而收到他十封信的炫耀,但我還是很好奇第七年的時候,那棵樹可以開出什麼花、結出怎樣的果實。就像……」他看著我,「你和德拉科一樣。」

  「……」

  直到坐在馬車上,我都在思考西奧多的這番話。我記得他的父親是食死徒,也就是說,和盧修斯叔叔一樣……隨著神秘人的復活,或許西奧多從他父親那裡知道了些什麼。他是在跟我提醒,未來非常殘酷,我們每個人都有可能看到死亡嗎?

  諾特家每個人都能看到夜騏,但是麥克米蘭家,沒有任何人可以看到。

  很多人看到哈利時都議論紛紛,包括格蘭芬多的同學,這讓哈利很不高興。然而比起這些,教工桌子上的一個人卻吸引了我的目光,她的身材又矮又胖,留著一頭拳曲的灰褐色短發,上面還打著一個不太好看的粉紅色大蝴蝶結,跟她罩在長袍外面的那件毛茸茸的粉紅色開襟毛衣很相配。她正在跟鄧布利多教授講話,遠遠看過去,只覺她臉色蒼白、眼珠凸出。

  這個人,很眼熟啊。

  一般教工席上出現的新人,都會是新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根據她選的書來看,她比較注重理論知識……我這麼想著,目光看向別處,恰好跟拉文克勞上的修撞上了視線。他對我眨了眨眼睛,我這才反應過來,我在哪裡見過這個女人。

  是之前三年級暑假的時候,因為特拉弗斯的事情,在魔法部的法庭上!這個女人曾經質疑修為什麼會使用無聲咒,也質疑了我在特拉弗斯昏迷之後使用昏迷咒是不是想要謀害他……

  爸爸說得對,魔法部果然有干涉霍格沃茨。我記得爸爸跟我提過這個女人叫什麼,但我忘記了,因為我沒想到會再次遇到她——這時候哈利說道:「就是那個姓烏姆裡奇的女人!」

  對,烏姆裡奇!

  她看起來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之前那次見面我就很不喜歡她。這樣的人估計都很容易記仇,我和修之前在法庭上也算是得罪過她了……我只是言語頂撞,修可是真的用烏姆裡奇示範了一個禁錮咒啊!

  意識到這一點的我,不禁有些擔憂修。畢竟他之前是為了幫我作證……我得跟厄尼說一下,請他和帕德瑪這一學年多留意一下修的情況。

  分院帽今年唱了很長的歌。它在說出四個學院的特質之後,卻以創始人的情況告誡我們,霍格沃茨面臨危險,我們的內部必須緊密團結,不然一切就會從內部瓦解。

  像陰沉沉的天氣一樣。我想,在我以後的回憶裡,這些時光一定會有著特殊的重量。

  鄧布利多教授照例發表新學年的致詞,他宣布了今年教授席位的變動,分別是暫代海格(不知道要代到什麼時候)重回霍格沃茨的格拉普蘭教授,以及烏姆裡奇教授。禮堂裡響起禮貌的、但很不熱情的掌聲,這時候鄧布利多教授准備說魁地奇球隊的事情了,然而烏姆裡奇打斷了他。

  這可真是沒禮貌,我相信爸爸之前跟我說他認為烏姆裡奇假裝自己有塞爾溫家的血統一事了,至少在我認識的人裡,塞爾溫很有純血家族的禮貌。

  同學們都非常驚訝,但烏姆裡奇好像全無察覺,她假模假式地開始說話,聲音又高又尖,「我迫切地希望早日認識你們大家,我相信我們會成為非常好的朋友!」

  「我會跟她做朋友的,只要別讓我借她那件開襟毛衣。」帕瓦蒂小聲對拉文德說,兩個人都在偷笑。我拽了拽帕瓦蒂的衣服,示意她收斂點:「當心,這個人可不好惹。」爸爸曾經這麼評價過她,她之所以出現在法庭上,就是特拉弗斯家特地找她過來的。

  烏姆裡奇開始說一些套話,什麼教育界的創新與改革,總之非常無聊,大家都開始交頭接耳。拉文克勞那邊的桌子上,秋正在跟別的女生聊天,修和盧娜都在看書。斯萊特林那邊更沒有人把烏姆裡奇放在眼裡,佩格困得整個人都快倒在布雷斯身上了。德拉科在跟布雷斯小聲說話,布雷斯還豎起手指讓他小點聲,生怕他吵醒了佩格。

  至於赫奇帕奇,厄尼是為數不多地盯著烏姆裡奇的人之一,只不過他的目光呆滯無神,我可以確信他根本不知道烏姆裡奇在說什麼。他只是為了自己胸前的那枚嶄新的、閃閃發光的級長徽章,於是假裝自己在認真聽講。

  茜茜也確信烏姆裡奇剛剛那番話的含義,是福吉正在干涉霍格沃茨。烏姆裡奇把她自己比作「創新」,這真是件糟糕的事情,尤其是今年還有O.W.L.s考試。

  烏姆裡奇結束演講之後,厄尼立刻恢復了神氣,他現在正意氣風發地跟漢娜一起指揮赫奇帕奇的新生們排隊下樓呢。赫敏和羅恩也前去忙碌。我們剩下的人一起往格蘭芬多休息室走,路上依然不乏許多人對哈利指指點點。

  這種情況直到回到宿舍後都沒有緩解,因為拉文德和帕瓦蒂都覺得哈利不太可信。要不是最後赫敏以級長的身份讓她們閉嘴,可能我們宿舍會和男生宿舍一樣差點打起來。

  沒錯,新學期一開始,西莫就跟哈利鬧翻了。因為他媽媽相信《預言家日報》上的鬼話,所以他不相信哈利。格蘭芬多尚且如此,何況是其他學院呢?難怪分院帽提醒我們要團結……好在迪安出身於麻瓜家庭,納威和隆巴頓老夫人一樣相信鄧布利多教授。

  羅恩就更不用說了,所以哈利在宿舍還不至於落得沒人說話。

  第二天一早,我和茜茜發現公共休息室貼著一張布告,原來是弗雷德和喬治的招聘啟事。他們真的把生意有模有樣地做起來了,茜茜對此也很高興。

  唉,她男朋友都開始搞事業了,確實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這說明喬治在思考未來,也說明他的眼界不只局限於眼前。

  不過弗雷德和喬治似乎都不打算認真完成學業,有著退學的想法,茜茜說她昨晚剛知道這件事。但她並不在意他們在這方面的意見,因為這並不會影響到他們之間的關系。

  我用叉子戳著面前的面包,有些走神。

  去年因為三強爭霸賽導致魁地奇比賽停辦,今年由安吉麗娜接任伍德的空缺,擔任了格蘭芬多魁地奇球隊的新隊長。新隊員的選拔將在星期五下午進行,學校裡的生活終於回到了正軌。

  不過我們這學期的課實在有些多,就連羅恩都想要吃個速效逃課糖逃離了。因為我們今天有兩節魔法史、兩節魔藥課、兩節黑魔法防御術科、一節占蔔課。

  在去魔法史教室的路上,羅恩說下學期我們會得到求職方面的建議。他們嘀嘀咕咕地討論著未來的理想,只有赫敏滿心想著如何促進家養小精靈的權益維護。我驚訝道:「赫敏依然很熱衷於這個啊。」

  「是啊,尤其是克利切……她接觸到了家養小精靈,就會更在意這個。」茜茜說道。

  赫敏是一個執著的女孩子,這樣的態度讓我相信她肯定可以實現自己的理想。

  「你呢,未來有什麼樣的理想?」我問茜茜。

  「也許會回到霍格沃茨做教授呢。」她笑眯眯地說道,「就跟我爸爸一樣。」

  「雖然我也想說『就跟我爸爸一樣』,但我爸爸是個無業游民。」我搖了搖頭。

  怎麼說呢,你瞧,雖然這學期一開始就充滿了壓抑,但關於未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了清晰的規劃。因為我們畢竟才五年級,年齡還在那裡擺著。

  賓斯教授課依然讓人昏昏欲睡,但這學期強打起精神抵擋賓斯催眠力量的學生明顯增多。畢竟人都是要考試的嘛,我打了個哈欠,合上了筆記。下節課是斯內普教授的課,哈利非常擔憂這門課的成績,羅恩開玩笑說或許他可以讓斯內普吃一塊那種巧克力,這樣他就可以高分過關了——

  我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異想天開:「那麼下節課,哈利就會出現在斯內普教授的坩堝裡。」

  斯內普教授在課上表示,過了這一年,我們中間的許多人就不能再上他的課了,他只挑選最優秀的學生進他的魔藥班——他的目光從不少人臉上掃過,似乎是在確認我們的水平。

  「你肯定沒問題的。」佩格鼓勵道,「你從小就喜歡做魔藥。」

  「雖然是這樣,但是這節課是緩和劑……佩格,你多留意攪拌的情況。」我提醒她。因為步驟特別繁瑣,對攪拌和溫度都有特殊的要求,我和茜茜恐怕沒有時間幫她糾錯。

  「放心,芙洛拉阿姨假期教過我!」佩格躍躍欲試地說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們都跟男朋友家裡玩得很好了,我郁悶地想。

  最終我和茜茜做出了還不錯的藥劑,只比赫敏的蒸氣顏色稍微濃上一些,斯內普教授對我們也沒說些什麼。

  茜茜跟我小聲說道:「馬爾福配制的也不錯。」她留意到德拉科的坩堝上冒著淡淡的、銀白色的蒸氣,「這豈不是意味著明年我們還在一個班?」

  我很想說,如果不出意外,七年級我們依然還在一個班……

  「不,我應該樂觀一點。」茜茜開玩笑道,「說不定七年級的時候我也退學了。」

  「那韋斯萊夫人一定追著喬治打兩個小時,因為他帶壞了你。」我無奈道,「別這樣,你七年級的時候要是退學了,就留我自己在這裡上學嗎?」

  「我現在就想要退學。」剛剛被斯內普教授判了零分的哈利氣憤地說道。

  「帶我一個。」羅恩附議道,「但就算所有人都有退學的想法,赫敏也一定會留在這裡認真完成學業。」

  「羅恩,你可是級長!」赫敏警告道。

  羅恩不以為然:「是是是,我要以身作則。」

  面對我身邊的退學小分隊,我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好啦好啦,無論你們到哪裡,我都會祝福你們的。不過現在還是快點吃飯,然後去上下一門課吧!」

  唉,這可真是開玩笑,都堅持到第五年了,難道還堅持不到第七年結束?跑到霍格沃茨來上一場學,沒有拿到畢業證可是相當尷尬的。

  五年級的時候,我的確是這麼想的——

  然而在七年級的時候,這些和我說話的人裡,沒有一個人留在學校上學,除了我——只有我,還在這裡,但也絕不是為了一張畢業證。

  對於學生而言,畢業證是非常重要的物件。但對於我們而言,世界上有遠比畢業證更可貴的存在,我們會為此,賭上未來與理想。

  作者有話要說:
  西奧多的部分,原著是提到過他也看得見夜騏的。


第98章 Chapter98.(校)

  占蔔課上,特裡勞妮教授讓我們根據《解夢指南》兩人一組,來解釋對方最近做過的夢。這是未來在考試中很有可能會出現的一個題目。

  「歡迎你們回到占蔔課上。當然啦,整個暑假我一直十分用心地關注著你們的命運,看到你們全都安然無恙地返回霍格沃茨,我非常高興——因為,當然啦,我知道你們都會回來的。」特裡勞妮教授用她如夢如幻的聲音說道。

  對於我們這些小巫師而言,霍格沃茨就像我們的第二個家,我也很開心看到新學期熟悉的面孔都在。雖然校外潛藏著危險,但此刻我們還可以一起學習,一起為了考試發愁,其實也是一種幸福。

  就是這份幸福沉甸甸的,還有著具體的長度。目前由魔法史關於巨人戰爭的論文(一英尺半的長度)和魔藥學關於月長石用途的論文(一英尺長)組成。

  當我們讀完冗長的導論後,就只有十分鐘的時間讓我們解釋夢境了。同學們皺著眉互相交流著,我和茜茜也開始一邊思索著夢境,一邊打開《解夢指南》。

  「我們沒辦法記住每一個夢。」茜茜有些苦惱,「挑一個最近做的夢來說說吧?」

  「你先?」我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啊——我最近夢到我去動物園,看到了一只被關在籠子裡的獅子。」茜茜回憶道,「然後我悄悄地幫它打開了籠子,它從英國一路跑到了非洲大草原上……然而這中間要經過海洋,所以是一個沒頭沒腦沒邏輯的故事。」

  她說完之後,看到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不禁有些疑惑,「怎麼了?」

  「反叛精神。」我點評道,「動物園可是校外,在校外擅自使用魔法……非常勇敢,像那只跑向遠方的獅子一樣,這叫什麼?」我思索著,「Lion Heart。」

  「根據這本書,它意味著無論你遇到怎樣的困境,哪怕是前方看起來是一堵牆、一片海洋,你也可以打破牆壁、橫穿海域,走向廣闊草原一樣的未來。」

  「真的嗎?」茜茜半信半疑地說道。因為她聽到羅恩說他夢到自己在打魁地奇,而哈利說根據書上的內容,這意味著羅恩要被一顆巨大的軟糖吃掉。由此可見,這本書非常不靠譜……

  不過她還是跟我點了點頭,「該你了。」

  我最近做的夢可沒辦法直說,因為它的配樂應該是《婚禮進行曲》。至於其他的夢境,我忽然記起了在三年級的最後,我做的那個讓我印像深刻的夢——雖然場景模模糊糊,但我記得那是長大以後的我。我一直在跑,在像廢墟一樣的荒蕪、混亂的地方四處奔跑著,最後在水晶球的指引下看到了德拉科。

  但我沒辦法說德拉科的名字,於是我簡單地告訴茜茜,我在夢裡奔波了一夜之後,看到了清晨的曙光。

  他即是黑夜之後的黎明。

  「讓我看看啊。」茜茜翻著課本說道,「你會遭遇一些波折,遇到混亂而糟糕的情況,但是荒漠中可以開出無名的花,廢墟上依然能獲得新生……四處奔跑不代表你沒有堅定的目標,向前走吧,不是你看到了光——」

  「你就是陽光和晴天本身。」

  下節課是黑魔法防御術,在去教室的時候,我偶遇了同樣要去上課的厄尼、賈斯廷和漢娜。漢娜看起來有些憔悴,這讓我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茜茜,你先去教室吧,我等會兒就到。」我跟茜茜說道。安妮舅媽讓我和厄尼這學期督促漢娜考試呢,她不會現在就承受不了考試的壓力了吧?我得問問她怎麼了。

  我叫住了他們三個,兩個男生一副看到救星的樣子,漢娜悶悶不樂地跟我打了招呼:「嗨,桑妮。」

  「你怎麼了?」我拉著她走到盥洗室那邊,小聲地問她。既然厄尼和賈斯廷對此都有些手足無措,這肯定是漢娜不想告訴男生們的事情。

  「我、呃……這件事你不要告訴爸爸媽媽。」漢娜猶豫著說道。見我點了點頭,她這才繼續道:「上午的占蔔課上,那本教材說我最近在情感上遇到了大危機。我夢到了一只小船在兩片海域交界處搖擺不定,這難道是暗示我的男朋友劈腿了嗎?」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啊不對,等等,漢娜什麼時候交往了男朋友?!

  「就是放假之前,我跟一個男生……」她吞吞吐吐地說道,「暑假裡我們經常寫信,但開學之後還沒怎麼說上話,畢竟這學期我們的課真的太多了。」

  我不明白這有什麼不能告訴她爸媽的,五年級也是談戀愛的年紀了,舅舅和舅媽又不是不開明的人。

  「難道他家庭方面有什麼問題?」我問道,「他出身於麻瓜家庭?」但這個擔心很多余,畢竟艾博家族不是極端純血主義,如果按照那套理論,嚴格來說,漢娜已經算混血了。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原因,於是還是問了出來。

  「啊?不……」漢娜搖了搖頭,「恰恰相反,他跟我們一樣,家族名列《純血統名錄》,甚至相較已經有了混血血統的我家,他更像你。」

  純血家族的孩子啊,那不是挺門當戶對的嗎?

  「他是誰?」我好奇地問道。

  「奧斯頓·羅爾。」漢娜說道。她嘆了口氣,「我也是後來他告訴我,我才知道的。他的父親埃文·羅爾是個食死徒,在神秘人失勢之前被殺了……雖然我知道父母的事情不應當影響到孩子,但我暫時也不想讓爸爸媽媽知道這件事,我怕他們對奧斯頓有偏見。」

  這個理由我可以理解。不過,羅爾家族?漢娜這個男朋友是個斯萊特林?

  漢娜告訴我說,羅爾是斯萊特林七年級的學生,成績優異,長相帥氣。但是她對羅爾的了解很少,這個交往是對方提出來的,所以她缺乏安全感,擔心有別的女生會拐走羅爾。

  我對「成績優異,長相帥氣」這個評價持懷疑態度,如果真有她說的那麼優秀,我怎麼可能沒印像?

  後來厄尼回答了我這個疑惑,「因為每次看到斯萊特林,你的目光都自動鎖定到馬爾福身邊了!絕對是這樣,你根本看不到別人。」

  有道理——我也不需要看別人呀。

  「那他為什麼不和你公開呢?」我最後問道。

  羅爾跟漢娜又不像我和德拉科,雖然斯萊特林和其他三個學院的關系都一般,但漢娜畢竟不屬於和斯萊特林關系最惡劣的格蘭芬多。而且羅爾的父親已經死了,他又不像盧修斯叔叔一樣,現在可能還和神秘人那邊藕斷絲連。羅爾也不像德拉科一樣那麼喜歡得罪人,他們倆的阻力比我和德拉科要小很多,有什麼理由不公開交往呢?

  「因為我面臨著O.W.L.s考試,他面臨著N.E.W.Ts考試,我們都太忙了。他父親的事情是他主動告訴我的,他不想我被他父親的事情所連累……」漢娜紅著臉說道,她看起來真的很喜歡他。

  「等到考試結束,他畢業後有穩定的工作,我們就可以公開啦。」她說。

  聽起來真的是非常……不靠譜!

  我得打聽一下這個羅爾。這麼想著,我和漢娜匆匆告別,趕在上課之前抵達了黑魔法防御術的教室。雖然我沒有遲到,然而烏姆裡奇教授已經坐在講台後面了。

  即使我做好了心理准備,但她對理論的注重遠遠超過我的預料。因為她居然讓我們收起魔杖,仿佛我們只需掌握這些枯燥乏味的理論就可以了。在赫敏的質疑下,烏姆裡奇回答說,她認為我們在課上不會受到攻擊,所以不需要練習防御性咒語。

  我實在有些厭惡她這套說法——典型的成年人推脫責任的套路。在她的課上是安全的所以不需要學習這些,那麼在課外呢?課外我們被襲擊,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呢?哦,課外和她沒有關系,追責也追不到她這裡來!所以她當然可以沒有顧忌地說出這種話,甚至批評盧平教授是危險人物。

  我們一個接一個舉手,質疑著烏姆裡奇的課程目標,赫敏、羅恩、迪安、帕瓦蒂,然後是哈利——大家都不相信只依靠理論就能夠防御敵人,哪怕是通過沒有危險的考試,也是需要練習的。

  烏姆裡奇的目光在我這裡停留了一瞬,然後繞開了我,沒有點我起來。以前她在法庭上可不是這樣,那時候的她並未把麥克米蘭家放在眼裡……當時爸爸說,純血家族是不可能不知道那些事的,所以烏姆裡奇跟塞爾溫家絕對沒有什麼關系。「那些事」指的就是艾布納先生當年做過的事情,魔法部膽小怕事,至今對於艾布納先生留下來的傳說中極具震懾性的物品有些忌憚。

  或許烏姆裡奇後來了解到了這些,所以她暫時不想跟我有什麼衝突,畢竟她來這裡是幫福吉辦事,而不是幫福吉惹事的。當然,我覺得福吉選錯了人,因為她已經在惹事了。

  她得意洋洋地給格蘭芬多扣了分,又關了哈利的禁閉,她認為塞德裡克的死亡是一場不幸的事故,而非謀殺。我不得不說,烏姆裡奇在激怒人的方面真的很有一套,她就是故意來找哈利的麻煩。要不是我拉著茜茜,她很可能也直接站起來質問烏姆裡奇了。

  分院帽希望我們團結,然而魔法部派來了一個希望我們分裂的人來做我們的教授。她還想讓一些人給她彙報消息……真是諷刺。

  今天晚上的作業真的非常多,在休息室裡,弗雷德和喬治正在觀察一些神志不清的新生,他們都是這倆人招募的志願者。赫敏站起來去警告他們,茜茜不得不跟了過去。我看著那些一年級新生,打算在飲食方面更加謹慎,說不定我吃的東西裡不小心放進去了昏迷花糖呢?

  事實上茜茜有些為難,赫敏是她的好朋友,而喬治是她的男朋友,夾在這種關系中間真的很辛苦。我在她沮喪地回來之後,同情地摸了摸她的頭。

  因為我一直就是這麼走過來的啊。

  第二天在魔咒課和變形課上,兩位教授都強調了考試的重要性,我們的家庭作業也前所未有的非常之多。魔咒課復習了飛來咒,這個咒語我還是很熟練的。但變形課就不太妙了,我們之中只有赫敏一個人完成了消失咒,她在第三次的時候就成功讓蝸牛消失了。其他人都必須連夜練習,准備明天再在這些蝸牛身上嘗試一番。

  下午的時候有保護神奇動物課,但是今天很冷,寒風凜冽,甚至還有零星的雨點落在我們的臉上。這節課會和斯萊特林一起上,我找個機會跟布雷斯和佩格搭個話吧,問問他們關於羅爾的情況。

  格拉普蘭教授站在海格小屋門外等著我們,哈利和羅恩走過來的時候,斯萊特林那邊有不少人一邊笑著一邊看向哈利。很明顯他們是在取笑他因為頂撞教授,被關禁閉的事情。

  我們的面前放著一堆細樹枝,格拉普蘭教授提問我們這是什麼東西,我隱約感覺好像在什麼書裡看到過,但一時間想不起名字。

  赫敏已經立刻舉起了手,在她身後,德拉科模仿著赫敏急於回答問題的樣子,潘西·帕金森發出一聲刺耳的大笑,但旋即就變成了尖叫,因為細樹枝們露出了真面目,趕在我瞪他們一眼之前——模仿什麼啊,有本事第一時間也回答出正確答案呀。

  「護樹羅鍋,它們是樹木的保護神,通常生活在魔杖樹上。」赫敏從容地說道。她還回答了護樹羅鍋喜歡的食物,最終為格蘭芬多贏得了十分。

  「哦,其實我也知道這是什麼。」我聽到德拉科小聲地跟其他人說道,「小心他們的手指,非常尖利,被惹急了會去挖人的眼睛。」

  咦,看起來他是真的知道。

  格拉普蘭教授讓我們三個人一組,拿一些它們愛吃的土鱉,然後領一只護樹羅鍋仔細地研究他們。我很自然地就走到了布雷斯和佩格那裡,不過我的余光瞄到德拉科似乎跑過去又跟哈利挑釁了什麼,因為哈利的神情看起來非常沉郁。

  「其實我覺得它跟德拉科很像。」佩格說道。

  「什麼?護樹羅鍋嗎?」我眨了眨眼睛。

  「在氣急敗壞的時候會做出一些不體面的事情。」布雷斯補充道。

  「……」

  希望兩位保持一點自覺,這裡好歹站著一個他們嫌棄的人的女朋友呢。

  雖然這話也沒錯,德拉科沒少做這種事。

  布雷斯和佩格負責投喂護樹羅鍋,而我負責畫它的草圖。在這個過程裡,我小聲地問他們,「你們對七年級的奧斯頓·羅爾知道多少?」

  「達芙妮的男朋友嗎?」佩格語出驚人,「你問這個做什麼呀?」

  什麼?!

  達芙妮·格林格拉斯——我看向潘西所在的小組,她就站在潘西旁邊。這是一個同樣出身於純血家族的女孩子,是典型的斯萊特林,她驕傲自矜,長得也很漂亮。

  「他們什麼時候交往的?」我立刻問道。

  真沒想到漢娜擔心的事情居然成真了,我們都覺得很不靠譜的占蔔課也有靈驗的時候……

  「什麼時候呢?」佩格看向布雷斯。布雷斯回答道:「暑假,媽媽偶然知道的。所以她當時跟你介紹純血家族的同齡男生時,跳過了羅爾。」

  我微微地松了一口氣,太好了,至少漢娜不是插足別人感情的人(盡管她不知情)。依照達芙妮的驕傲,她肯定也不會做第三人。

  所以應該是羅爾同時騙了兩個女生……這個在感情上不專一的渣男!漢娜為了他心神不寧,還相信他有著不得已的理由,拿自己的父親的經歷讓人放松警惕,老羅爾要是知道他死了之後被兒子拿來泡妞,大概會氣得活過來給奧斯頓·羅爾一個惡咒。

  「冷靜。」布雷斯提醒我,「你快把筆捏斷了。」

  「……」

  可能是我平時脾氣比較好,此刻一瞬間爆發的怒氣太明顯,周圍的同學們紛紛側目。帕瓦蒂和拉文德都用眼神詢問我怎麼了,需不需要幫忙,而德拉科——他看了看哈利,又看了看我,似乎是在確認我生氣的原因是否跟哈利有關。

  呵,男人,都不是什麼好人——我遷怒地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低下了頭,繼續畫圖。

  下節課正是草藥課,我要在課上跟漢娜揭穿羅爾的真面目……但我得委婉點,漢娜一定會很難過的,我輕輕地嘆了口氣。

  在溫室門口,我們遇到了剛下課的四年級。金妮這堂課是跟拉文克勞一起上的,盧娜沒有任何鋪墊地跟哈利表示了她的信任,她認為神秘人的確回來了——然而她怪異的打扮引得其他人取笑著她,而她的信任顯然也不能寬慰到哈利,因為洛夫古德是一個「瘋姑娘」。

  哈利有些尷尬。好在厄尼這時候走了過來,他用很響亮的、傳得很遠的聲音說道:「我希望你知道,波特——並不是只有怪人才支持你,我個人百分之百相信你。我們全家始終堅決擁護鄧布利多,我也是這樣。」

  說完這話,厄尼還很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嘁,突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一些帥氣的話,真是狡猾!我在心底搖頭笑了笑,也站了出來,走到了厄尼的旁邊:「既然他都把我代表了,也說完了漂亮話,那麼遲到的我只能附議我哥哥了——哈利,我跟厄尼一樣,我們兄妹兩個都相信你所說的關於那晚的事情。」

  「麥克米蘭家族永遠相信正直勇敢的人。」

  「哦——非常感謝,厄尼,桑妮……」哈利驚訝地說道。他很高興,雖然他知道厄尼可能有點想要嘩眾取寵,但是我們公開站出來支持他的舉動,我們所表明的立場,無疑讓一些人感到驚訝,甚至可能產生動搖。

  厄尼是赫奇帕奇的級長,我雖然沒有職務,但憑借四年級跟假穆迪先生對峙的事情依然得到了一波關注。我們兄妹倆在霍格沃茨都小有名氣,麥克米蘭家又是較為公正的存在,因而我們兩個所表達的支持,在同齡人中,是有一定分量的。

  之前取笑盧娜的人都收起了笑容,西莫看起來既困惑又不服氣,不過,他們應該會慢慢想通的。

  我這麼想著,厄尼卻嘆了口氣。他和我一起走進溫室,情緒有些低落,「我真的不明白他們為什麼不相信波特,塞德裡克……他是很容易就死在意外事故裡的人嗎?」

  「……」

  厄尼之所以站出來說這些話,除了因為他跟我一樣出身於麥克米蘭家,更因為他是塞德裡克的同學,塞德裡克是他最崇拜的人。如今因為烏姆裡奇和哈利的爭執,那個正直的少年的死亡又被拿出來作為談資——他實在難以容忍,於是第二天立刻站了出來。

  這節課斯普勞特教授也跟我們強調了考試的重要性,我悄悄地把我打聽到的事情委婉地告訴了漢娜,漢娜果然難以接受,「不,我不相信,我下課之後一定要去質問他!」

  「我跟你一起去。」我急忙說道。

  然而下課之後,漢娜像一陣風一樣迅速地跑走了,我被人群擋在後面,根本追不上她。厄尼和賈斯廷看到漢娜急匆匆的樣子都有些疑惑:「她是著急回去換衣服嗎?」

  這就是糟糕的地方了,我們每個人都精疲力竭,而且身上散發著濃濃的龍糞味,因為這是斯普勞特教授最喜歡的一種肥料。羅爾肯定不會承認的,他說不定還會嫌棄漢娜有些粗魯,居然這麼髒兮兮的就來見他——我匆忙地跟厄尼和賈斯廷解釋了兩句,他們一聽,立刻瞪大了雙眼,「什麼?!」

  「別說了,趕緊去幫漢娜!」我拉著厄尼,厄尼伸手去拉賈斯廷,我們三個像臨時打結的繩子一樣,匆忙地跑到城堡裡。帕德瑪也剛下課,她跟我們說漢娜往樓上去了,我們趕快上樓,在四樓又遇到了修,他的答案和帕德瑪一樣——好吧,漢娜到底去幾樓了?

  「賈斯廷,你去圖書館看一下。我去六樓的級長盥洗室,桑妮你去一下七樓,那邊有很多空教室。」厄尼迅速地說道。

  我們原地解散,分開去找漢娜。等到我跑到七樓的時候,在一間教室的門外,恰好目睹了這樣的情況——我看到了達芙妮,她旁邊是一個長得還不錯的男生(應該就是羅爾),兩個人看起來是在約會,而漢娜闖了進去。

  外面下起了雨,空氣裡都是潮濕的氣息,給人一種不美好的感覺……分手總在下雨天?

  「怎麼可能呢,我怎麼會和一個滿身是龍糞味道的混血談戀愛?艾博家的血統早就不純正了。」羅爾溫柔地對達芙妮說道。

  「是嗎?」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半信半疑地看著他。她冷冷地說道:「如果艾博小姐說的是真的……」她拿出了魔杖,對准男友,「你會付出代價。」

  「冷靜點,親愛的。」羅爾急忙說道。

  相較於達芙妮此刻的從容與冷靜,漢娜深受打擊,剛從草藥課上回來的她十分狼狽。

  我在門外悄悄地看著,簡直要氣死了。

  要鎮定……鎮定不下來!!

  「你想做什麼?」有人問我。

  「變一個麻袋出來。」我回答道。我要給羅爾套個麻袋,然後痛打他一頓。

  「……給你。」

  「嗯?」我偏過頭來,這才發現我旁邊站著的人是德拉科。他什麼時候過來的?

  「呃,我看你在上上節課的時候心情不太好,有點在意。」德拉科不自在地說道。他拿著一個剛剛用變形咒變出的袋子,「你想做什麼?」

  「打人。」我抿唇一笑。

  我以為德拉科會說「你瘋了嗎」之類的話,畢竟他沒有見過我這個樣子。但他只是驚訝了一秒,立刻接受了這個現實。

  「沒錯,他活該,對感情不專一的人應該得到懲罰。」德拉科厭惡地說道,「你想怎麼打?」

  作者有話要說:
  原著厄尼這段是高光時刻了……厄尼真的很尊重塞德裡克。這也是我寫麥克米蘭家的一個原因,他們明確地支持鄧布利多,也相信哈利。
  厄尼:居然這麼說塞德裡克,難以容忍,於是第二天站了出來
  桑妮:居然這麼說漢娜,難以容忍,於是當場就要站出來(?


第99章 Chapter99.(校)

  什麼是真愛呢?

  三歲的時候我會說,未來願意把甜點讓給我的人就是真愛。十五歲的我此刻想,我想打人的時候,不僅縱容我,還會給我遞麻袋的人——就是真愛吧。

  假如霍格沃茨的學生之間也有小報的話,這件事可以這樣命名:震驚,斯萊特林新任級長縱容格蘭芬多女友套麻袋痛揍同院高年級學生!

  不過羅爾到底是斯萊特林的人,用不著德拉科動手。於是我搖了搖頭:「沒事,你只需要幫我們放風就好。」

  「『我們』?」德拉科敏銳地注意到了這個代稱,「還有誰?」

  「當然還有賈斯廷、厄尼和漢娜啦,或許還要再加個格林格拉斯。」我回答道。根據達芙妮剛才的反應,她的確不知道羅爾腳踏兩只船的事情,高傲的性格決定她絕不會做第三者,所以她跟漢娜一樣都是被羅爾欺騙的受害者。

  於是本審判長決定,讓兩位受害者一起當庭討還公道。「請問桑妮審判長,你具體的計劃是什麼?」德拉科低頭問道。

  「等等——」我急忙伸出手擋住他,把他向遠一點的位置推了推。

  我可沒忘了羅爾剛才嫌棄漢娜時說了什麼話,雖然這個家伙的人品有問題,但是他這句話裡有一點是沒錯的,那就是剛上完草藥課的漢娜身上的確有著龍糞肥料那糟糕的味道。

  所以跟她一起上課的我,其實也好不哪裡去……

  「稍微離我遠點。」我低聲說道,「難道你感冒了嗎?」只有感冒的人才不會聞到這個味道。

  我原本決定立刻下樓找到厄尼和賈斯廷,然後分派任務。因為六樓跟七樓一樣,也沒有教師辦公室和用於上課的教室,房間都是空著的,非常適合給羅爾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大約是被我的問句可愛到了——德拉科怔了一瞬,險些笑出聲來,嚇得我立刻想要伸手去捂他的嘴,絕對不能讓教室裡的人聽到外面的動靜。不過這個動作只做到一半,我就把手收了回來。我的手上倒沒有沾染肥料,但我整個人都灰頭土臉的,手部自然好不到哪裡去,髒兮兮的都是灰塵,可不能直接這麼做。

  好在德拉科還知道絕對不能讓教室裡的人聽到,沒有笑得太過分,他只是順勢把我拉過來,稍稍彎腰。他本來是想要低頭靠著我的肩膀,但我覺得衣服太髒了,於是稍微躲閃了一下,結果就變成了少年的額頭貼在我的頭發上,隨隨便便地就把熱氣卷到了後頸。從身後傳來的不只有重量,還有他忍笑時發出的輕微的顫動,讓我感覺癢癢的……

  唔,我想我的頸部在發燒,燒得我口干舌燥,無法說出任何的音節。

  「沒有,其實還好,因為我今天有噴香水。」德拉科輕聲說道,「如果不是你說,我真的沒有留意到有什麼奇怪的味道。」

  我的耳朵也發燒了!

  「或許我生病了吧,是一看不到你就很想你,看到你之後又會感冒、感覺難以呼吸的那種病。」

  「……」

  大事不妙,現在我整個人——可能已經比體溫計最高的度數還要高了吧!

  教室裡羅爾還在安撫達芙妮的情緒,漢娜呆呆地站在教室裡,好像失去了靈魂,我們跟他們只有一牆之隔。而在走廊的那端,厄尼可能隨時都會找上來,又或者會是格蘭芬多的同學不小心走錯樓層,以為是八樓實際上走到了七樓……

  總之,這裡並沒有十足的安全感。

  在這種情況下含情脈脈地說這種話,是想看到我露出什麼不好意思的表情嗎,真是恭喜德拉科……他得逞了。

  我鼓著臉戳了一下他的衣服:「我看你不只是感冒,你還發燒把腦袋燒糊塗了吧?」

  雖然我看起來更像在發燒。

  「你可以來感受一下,我的體溫是否正常。」德拉科指了指額頭。

  「不要。」我立刻拒絕。

  「不過上午上課的時候確實有點著涼,等一下我會去校醫院找龐弗雷夫人拿藥的。」插科打諢到此結束,德拉科留意著教室裡的情況,發現達芙妮又提出了新的質疑,羅爾正在苦口婆心地跟她解釋。於是德拉科對我說道:「我看羅爾最多再過十分鐘,就要和格林格拉斯下樓,你是不是也該下去布置了?」

  「嗯……啊?」我回過神來,「好,我們也下去,你肯定知道級長盥洗室的口令吧?」

  他身上的香水味道的確挺好聞的,是我喜歡的味道。但很明顯是不久之前剛剛噴過的,可能就是為了追上來見我——所以現在還是濃郁的前調,而非清新的後調,因而香水馥郁的香氣的確讓我們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甜蜜了許多,除了我的外袍。

  所以我決定丟掉這件外袍,另作他用。

  「你不會是要借用盥洗室洗澡吧?」德拉科驚訝地問道,「但我只知道男生級長盥洗室的口令。」

  「不然呢,你難道知道女生級長那邊的口令?」我下意識地反問道。我不相信潘西會把這個告訴他。

  「……確實不能。」

  下樓的時候我們四處張望著,因為距離晚飯時間很近了,所以沒有什麼同學上樓。我們很順利地走到了六樓,遇到了厄尼——他很顯然把六樓找了一圈,額頭上全都是汗。見我和德拉科過來,厄尼皺著眉問道:「他怎麼也在這裡?」

  德拉科挑挑眉,沒說話。

  「羅爾和漢娜在上面,你趕在他們下來之前來級長盥洗室跟我們通風報信,然後我們把他打一頓……」我把厄尼朝著樓上推去,「對了,把你的外袍給我!」

  厄尼:?

  雖然厄尼非常茫然,但他還是沒有任何質疑地脫下了外袍,然後匆匆上樓了。

  「你要做什麼?」站在糊塗波裡斯的雕像門口,德拉科好奇地問我,「厄尼不在,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你先把門打開。」我打斷了他的話。

  德拉科只好轉過身對那個雕像說口令。當他走進去確認了裡面沒人,再次回來找我的時候,由於驚訝,他不得不眨了好幾次眼睛來確定他有沒有看錯——「桑、桑妮,你怎麼也把外袍脫了?!」

  果然只有外袍的味道比較糟糕。可能是我在放衣服的櫃子裡總是噴香水的緣故,甜甜的草莓香氣成功幫助襯衣抵御住了龍糞肥料的攻擊,守住了陣地,對此我很滿意。

  這種衣服我暫時是不想穿了。

  「噓,先進去。」我閃身進了盥洗室,背在身後的手推了一下,把門插上了。

  我只是突然想到,比起用麻袋,羅爾更需要我和厄尼那味道不太美好的校袍。只有這種味道才與他相配,不是嗎?

  反正我和厄尼都有多余的衣服,回去之後換件新的就好了,至於現在,我要用變形術把它們變成袋子。這件事並不難,靜物變靜物遠比靜物變動物要簡單許多。在第三次念出的魔咒成功的時候,我這才有時間打量了一下這間豪華的盥洗室。

  點著蠟燭的超大吊燈為房間裡投下溫馨的柔光,雪白的大理石砌成了中間偌大的浴池,浴池邊上大約有一百個金色的龍頭,每個龍頭的把手上都鑲著一塊不同顏色的寶石,此外還有一個跳水板。窗戶上掛著雪白的亞麻窗簾,一大堆松軟的白毛巾放在一個牆角,像我們的白色襯衣是一樣的顏色,也是一樣柔軟的存在。

  看起來的確是個洗澡的好地方,難怪德拉科之前這麼問我……

  那我也不可能跑到男生盥洗室洗澡啊!洗手還差不多。這麼想著,我蹲下來洗了洗手,甚至還洗了把臉,感覺一下子清爽了很多……

  咦,總覺得德拉科的呼吸聲好像有些急促,似乎有點緊張,他在緊張什麼?

  我蹙著眉想了想,頓時恍然。哦,我知道了。

  因為是蹲下來用了水龍頭的水,所以水珠不僅落在了我額前與耳後的發絲上,還落在了我的臉頰,以及襯衣前側的衣襟處。白色的襯衣本就比較單薄,部分浸水之後更是出現了一種半透明的狀態——我順手把領口的第一顆扣子松開了。

  「桑妮……」德拉科輕聲喚我,他似乎被我嚇到了,聲音裡有點懇求和哄騙的意味。

  「我覺得這樣不太好,我們才五年級,有些事情最好還是等到結婚之後再——」

  「脫衣服。」我對他說道。

  「——啊?」德拉科震驚地看著我。他不可思議地反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我讓你把外袍脫了呀。」我重復道。

  德拉科呆在原地。

  見他沒反應,我一想到樓上的羅爾和達芙妮等會都要下樓,還有正事要辦,就有點著急,趕忙伸出手去拽他的衣服,「快一點。」

  「……這種事情不應該太快吧?!」德拉科險些被我的話嗆住。

  誰叫他之前一副得逞的樣子呢?格蘭芬多永不認輸——我奇怪的好勝心莫名增加了,於是就在我的故意誤導下,變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面。

  外袍終於還是落在了我的手上,德拉科有些糾結地看著我,好像他被迫做了很不情願的事情一樣:「……你想要做什麼?(What do you want to do?)」

  「I want you.」

  其實「我是想要看到你露出可愛的表情」——當然,我把後半句話強行丟掉了。

  在少年錯愕的瞬間,我對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笑容,然後把他的外袍朝著空中拋去,幾秒鐘之後,黑色的外袍兜頭罩在了他的頭發上、他的後背上。在德拉科茫然的眼神裡,我湊過去把外袍的領口向我的方向拉了拉,然後——明明是在燈火通明的房間,我們兩個人成功卻置身於衣服搭造出的黑暗之中了。

  而在這片黑暗裡,是他的外袍、他的襯衣上熟悉的柑橘氣息,似乎還有一些茉莉花的味道。

  「……你喜歡耍人之後躲到黑暗裡嗎?」他皺著眉問我,有些羞惱的樣子非常可愛。

  恭喜德拉科,他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被我耍了,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我講的話有多麼容易讓他誤解?但我卻義正詞嚴地說了出來——我當然是故意在逗他。

  「恰恰相反,是因為黑暗裡適合做壞事。」我拿出魔杖,要是有個熄燈器就更方便了。「盥洗室的燈還是有點太明亮了,我們稍微熄滅幾支蠟燭吧?」

  德拉科抽了抽嘴角,低頭去拿魔杖,在這樣的一瞬間,我突然跳了過去,撲到他懷裡,然後仰起頭親了一下他的下頜。緊接著,是他溫熱的唇。

  我想我是燒著的,溫水的水珠早就蒸騰為熱氣飄散在房間裡,外袍的布料摩挲著糾纏著的我們,將我們的頭發弄得凌亂。香水的氣息縈繞在周遭,將嗅覺填滿,只留下親吻的甘甜。

  「……我感受了一下,覺得你的體溫真的不太正常。」我抱著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怎麼……我是不用去找龐弗雷夫人診斷,找小馬爾福夫人診斷就可以了嗎?」少年惡作劇似的咬了一下我的耳垂。

  「喂!」

  好吧,其實學院之間的立場還是有影響到我們的,在這種時刻,莫名就變得針鋒相對了起來——大概是以往的接吻都太順利了,我們各自想要增加一些難度。

  門被人擰開了——我和德拉科迅速地撤開。厄尼站在門口,狐疑地看著拿著外袍的德拉科,他目光凌厲地看向德拉科:「你們剛才在做什麼?」

  我懷疑我只要露出一點不太友好的表情,厄尼就會拿著魔杖衝上來跟德拉科決鬥。

  「哦,他剛剛把外袍借給我穿。」我無辜地說道。

  「就是這樣。」德拉科說道。雖然只有我聽得出他這話有幾分不滿,因為我們今天這一輪莫名其妙的戲弄與反戲弄,其實還沒有完全分出勝負。

  「他們就要下來了,我讓賈斯廷在樓梯那裡守住了,接下來怎麼做?」厄尼暫且拋開了他的懷疑,詢問我的看法。

  「套上麻袋,然後拖到空教室把他打一頓,如果有意外,就弄到盥洗室來。」我言簡意賅地說道,「打的時候你們記得把漢娜帶下來,讓她也消消氣。」

  「很好,這聽起來讓人感到清爽。但是這家伙不也是個斯萊特林嗎?他還是個級長。」厄尼看向德拉科,「讓他聽到我們的『陰謀』,真的沒問題?」

  「我們這是陰謀嗎?」我抱著胳膊看向厄尼,「我們這是光明正大地討論如何幫助傷心的女同學走出深淵,給負心漢一個教訓,以及改邪歸正的機會。」

  當然,主要是教訓。

  至於德拉科,他笑了一聲,心情好像愉悅了一些,「級長也不是每時每刻都能待在同學們身邊幫助他們的。」

  雖然他是個斯萊特林,和羅爾同院——他畢竟是個斯萊特林——除了自己在意的人之外,其他人的情況,關他什麼事呢?

  「……」

  厄尼審視地看著我和德拉科,然後正直的赫奇帕奇憤怒地說道:「馬爾福!我妹妹都被你帶壞了,她以前做壞事沒那麼理直氣壯的!」

  「哦,恭喜恭喜。」德拉科拍了拍手。

  趕在我的兄長和我的男友打起來之前,我把他們分開了。什麼叫我以前做壞事沒那麼理直氣壯的啊,我以前做過壞事嗎?不對,我現在做的也不是壞事吧。厄尼真的是太正直了!

  幾分鐘後,當羅爾和達芙妮走到六樓的時候,埋伏在那裡的厄尼和賈斯廷立刻迅速地跳了起來,用我之前做好的袋子,直接蓋在了羅爾的腦袋上,然後一路下滑,把他的上半身都成功地罩在了袋子裡。

  羅爾大驚失色:「這什麼味道!」

  他慌忙反抗,伸手就去拿魔杖——而我早就預判到了他的舉動,在他剛剛摸到魔杖的瞬間,迅速地念完了一個咒語。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你們——」達芙妮驚呆了。雖然斯萊特林經常找格蘭芬多的麻煩,但她真沒見過這麼簡單粗暴的襲擊方式。她皺了皺眉,想要去拿魔杖。

  「格林格拉斯小姐,你最好聽聽羅爾先生是個什麼樣的人。」厄尼禮貌地說道。然後他禮貌地蹲下來,按住了羅爾在袋子裡的上半身。

  賈斯廷溜上樓去找漢娜了,我則是握著魔杖,對著羅爾的雙腿補了一個禁錮咒。

  達芙妮看看我,又看看厄尼,她不贊同地說道:「但我畢竟是一個斯萊特林,我不能看著我的男朋友被別的學院的人這樣對待——」

  「哪怕他在跟漢娜交往之後,又來跟你交往,讓你不幸成了第三者?」我打斷了她的話。

  「……」

  達芙妮把魔杖按了回去,她冷冷地看著地上的羅爾,好像在看一團躺在垃圾桶裡的論文廢稿,「哦?居然……我是第三者?羅爾,你好大的膽子。」

  「達芙妮,親愛的,你聽我解釋——啊!」羅爾慌忙說道,卻發出了一聲驚呼。嚇得厄尼立刻隔著麻袋去捂他的嘴,免得他把別人引過來。

  因為達芙妮勾了勾唇角,狠狠踩了羅爾一腳,她剛才沒課,特意換了雙高跟鞋出門約會。

  「還不把他拖進去?留在這裡等別人來看熱鬧啊?」少女憤恨地說道。

  審判是等到賈斯廷把漢娜拉下來之後才開始的,事實上她還處於晃神的狀態。直到她看到地上疑似前男友的存在,這才回過神來:「這是怎麼了?」

  我清了清嗓子,說道:「漢娜·艾博小姐,地上這個名為奧斯頓·羅爾的有害垃圾……哦不,名為奧斯頓·羅爾的先生,是否是你的前男友?」

  「是的。」她茫然地答道,「大約半小時之前,他把我甩了。」

  「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小姐,這是否是你的男朋友?」我看向達芙妮。

  「嚴謹一點,是前男友。」達芙妮嫌棄地說道。

  「好的,綜合兩位原告的敘述,被告奧斯頓·羅爾先生在與女友交往期間,感情態度非常不端正,腳踏兩只船,同時欺騙兩位女士的感情……審判結束,請原告當庭報仇。」我其實不是很清楚審判長應該說什麼詞,事實上也不用過於正式,因為我有看到達芙妮和她的高跟鞋都在蠢蠢欲動。

  「好你個羅爾,我這輩子都沒有遇到過這種侮辱!」達芙妮冷笑道,「敢這麼對待格林格拉斯家族……虧我之前還跟扎比尼夫人介紹說你是我男朋友,你讓我好沒面子!」

  漢娜終於反應了過來,她既憤怒又難過地衝了上去:「羅爾,既然你喜歡格林格拉斯,為什麼又要在此之前跟我交往?血統既然那麼重要,你不如一開始就遠離我啊,我們艾博家族也絕不會同意讓女兒跟食死徒的孩子交往的!是我之前一時眼瞎,以後絕對不會這樣了!」

  厄尼看了我一眼,我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跟食死徒的孩子交往什麼的,艾博家族不同意,麥克米蘭家卻沒有禁止。

  所以我以後還會這樣啊。

  接下來幾乎是漢娜和達芙妮每人控訴一句,然後給羅爾一拳。羅爾從起初的忍氣吞聲,到因為吃痛,也忍不住破口大罵:「你們又好到哪裡去?還不是我說什麼信什麼。純血家族的千金小姐又怎麼樣,男人隨便說甜言蜜語就可以輕信的女生,和蕩.婦也沒什麼區別吧,隨便勾勾手指就可以騙上床——」

  他這話沒說完,就被強行縫上了嘴巴。

  「不好意思,我聽到有人罵人就過來了……」納威站在門口,有些慌張地說道:「他說話實在太難聽了,我沒忍住就用了魔法。」

  「哦干得好,隆巴頓,謝謝你。」漢娜紅著眼睛說道,努力地不讓淚水落下。

  「沒、沒事,不客氣。」納威結結巴巴地說道。

  「你什麼時候學會的這個?」我好奇地問他。

  「剛放暑假的時候,奶奶教我的。她說如果有人再用言語羞辱我,我就這樣讓他閉嘴吧……呃,比如馬爾福?」納威努力地回想道。

  ……謝謝羅爾。我由衷地在心底感謝他。

  「我看到烏姆裡奇教授要過來了,你們在做什麼?」有人忽然在門外說道。

  所有人齊齊看了過去,達芙妮先開口道:「馬爾福,這事你不要管,是我的私事。」

  「是德拉科嗎!」羅爾掙扎著說道,「好孩子,你是級長,快幫幫我,給這群人扣分,他們瘋了——」

  德拉科一臉「什麼人也敢跟我隨便攀關系」的嫌棄模樣,他慢悠悠地說道:「我們斯萊特林的人可不會像你這樣被按在地上,因為感情不專一而被別人暴打,你就不要冒充了。既然是格林格拉斯你的私事,我不參與,尊重同學是級長的職責所在。」

  聽聽這話,他對我的朋友們一直也不夠尊重啊,真是好意思說。

  算了,我在發燒呢,我是「病人」,他也是「病人」,就讓我暫時忘了他說的這句場面話吧。

  「瘋了,全都瘋了!」羅爾震驚道。顯然他也知道德拉科在鬼話連篇,但他恐怕會以為德拉科只是不想惹麻煩。

  最終以烏姆裡奇教授前來巡邏,被德拉科支走;羅爾被轉移到級長盥洗室,達芙妮和漢娜發泄完畢(當時已經天黑了,更適合做壞事),握手告別;羅爾被路過的麥克米蘭兄妹送到龐弗雷夫人那裡,就此結束。

  我們誰都不擔心羅爾告狀,因為他敢這麼做的話,他同時和兩個女生談戀愛的事情一定會響徹霍格沃茨,甚至被投稿發到報紙上。但凡他還想繼續混下去,就知道此刻只能忍氣吞聲。

  「馬爾福剛剛完全沒提你們兄妹。」臨走的時候,達芙妮探究地說道:「赫奇帕奇先不說……我以為他至少會扣格蘭芬多的分數。」

  但他不會扣桑妮·麥克米蘭的分數呀。


第100章 Chapter100.(校)

  幾乎所有同學都聽說了為奧斯頓·羅爾在六樓被人蒙上袋子暴打了一頓的事情。羅爾住院期間謝絕了所有人的探視,很多人都很好奇他是不是慘遭毀容,只好來問熱心救助羅爾的麥克米蘭兄妹。

  「畢竟他之前長得挺帥的。」拉文德對我說。

  「他帥嗎?」我蹙著眉說道,然後聳了聳肩,「那可能是因為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被打成豬頭臉了吧,完全沒有感覺到他有什麼魅力。」

  帕瓦蒂倒吸了一口氣,「但他平時真的還不錯。」

  「有嗎?」我努力做出回想的模樣。

  「有的!」拉文德確信地說道。她有些懷疑地看著我,「桑妮,雖然羅爾那家伙是斯萊特林的七年級生,但你總該對學校裡長得不錯的男孩子有點印像吧?假如你想談戀愛。」

  謝謝,已經在談了。

  帕瓦蒂點了點頭:「是啊,你之前舞會的時候一直拒絕別人,現在也一副對羅爾沒印像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我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

  「你跟帕德瑪當時不也是一直在拒絕別人嗎?」我眨了眨眼睛。

  「帕德瑪那個傻姑娘那是在等你那木頭哥哥。」帕瓦蒂毫不客氣地說道。「至於我,」她撇了撇嘴,「我比較想出風頭,哈利一直沒舞伴,我就在猜或許我可以做勇士的女伴。不過那支舞不太愉快就是了。」

  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難道你當時也在等哈利邀請你?」帕瓦蒂問。

  我立刻擺手,「絕對不是。比起討論這個,你們的消失咒練習得怎麼樣啦?別忘了我們還有魔藥課論文要寫。」

  「不怎麼樣,不然的話我一定先讓作業第一個消失。」拉文德郁悶地說道,「但是說真的,桑妮你那麼優秀,一定要趁著沒畢業談個戀愛。反正我最遲在六年級,一定會找個男朋友。」

  我的回答至少很客觀,厄尼的回答就有一些玩味了,「哦,羅爾嗎?他身上有一些傷口看起來像是被用高跟鞋打出來的……」這個答案引人浮想聯翩,讓人不禁猜測羅爾是不是惹了什麼風流債。

  這學期的作業非常多,明明七年級的弗雷德和喬治跟我們一樣,也有著重要的考試,但他們卻有時間優哉游哉地找一年級的小孩子做志願者來實驗他們的商品。赫敏對於他們沒有事先說明這些商品的危險性感到不滿,他們鬧得很不愉快,茜茜夾在他們中間左右為難,對此我又一次同情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好朋友和男朋友有矛盾什麼的,是人生的必經之路。恭喜茜茜,你成長了。

  不過赫敏約束雙胞胎的舉動倒也是件好事,因為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實在是太吵了,完全沒有辦法做作業。雖然弗雷德和喬治或許會畏懼赫敏「寫信告訴韋斯萊夫人你們在做什麼」的威脅,但我以後還是選擇優先在圖書館完成作業。

  「大家都有氣無力的呢。」佩格托著臉看我,「因為今年是貓頭鷹年嗎?」

  什麼貓頭鷹年?我有點摸不著頭腦。

  「O.W.L考試。」布雷斯提醒我。

  哦,貓頭鷹是Owl……這麼可愛的稱呼也就佩格想得出來。我剛想解釋這個考試的重要性,佩格卻恍然道:「是O.W.L.s,好多貓頭鷹(Owls)的一年!」

  看起來她並不覺得這個考試多麼重要。想到這裡,我忽然意識到,雖然佩格在魔藥課上總是冒冒失失,論文也經常寫錯單詞,但她每一次考試居然都能順利通過,從來都沒有不及格。

  難道她有什麼神奇的復習方法?我有些好奇,不禁虛心請教。

  「復習方法?」佩格繼續托著臉看我,很是茫然,「小題我都是靠直覺盲選。」

  「那大題和實踐操作題呢?」我追問道。

  「靠布雷斯呀。」她騰出一只手,拉著布雷斯的袖子炫耀道:「大題我都是背布雷斯整理的筆記,實踐操作題都是布雷斯給我押題。他都猜得可准了,我只要跟著他練,准能及格!」

  「你辛苦了。」我同情地看了一眼布雷斯,有種他不是在談戀愛,是在養女兒的感覺。

  布雷斯對此早就習以為常,他稍微謙虛了一下,「不過是風險很大的投機取巧罷了。」

  「怎麼會,你明明超棒的!」佩格連忙說道,「也就是草藥學比隆巴頓和厄尼差一點,魔藥學比西奧多、桑妮差一點,飛行學比德拉科差一點,各方面都比格蘭傑差一點而已啦!」

  「……」

  「聽起來我超級差。」布雷斯沉著臉說道。

  「不要有太大壓力。」我忍著笑說道。

  「提到壓力——」厄尼抱著書坐到了我旁邊,「韋斯萊家的那個速效逃課糖有用嗎?漢娜好不容易精神好了一點,阿曼達最近又有點不正常了。」

  布雷斯抬了抬眼,「赫奇帕奇那個接替迪戈裡的找球手?」

  去年因為三強爭霸賽取消了魁地奇比賽,今年一切又回歸正常,魁地奇訓練也被提上了日程。塞德裡克去世後,的確應該有人接替他的位置,何況是找球手這樣重要的職位。

  「嗯,阿曼達·蓋伊斯,她祖父和父親當年在校期間都擔任找球手,可謂是家學淵源。她之前也是在隊裡練習打替補,但是接替我們都很尊重的塞德裡克,誰都不免會有壓力。」厄尼感嘆道,「說到找球手,拉文克勞的找球手最近狀態也很不好。」

  可以理解,畢竟比起阿曼達這種接替,秋可是塞德裡克的女朋友……

  「格蘭芬多的找球手也不怎麼走運。」我忍不住說道。哈利一直在被烏姆裡奇關禁閉,為此他不得不缺席周五我們學院守門員的選拔,這讓安吉麗娜非常生氣。

  「找球手可真是一個很辛苦的職業。」佩格發出了這樣的感慨,好像她找過金色飛賊一樣。或許是性格既天然又善良的緣故,她總是輕易地就可以共情別人,「讓我想想怎麼排解。」

  「你們斯萊特林的找球手最近怎麼樣?」厄尼試圖打探消息。

  「真抱歉,他沒有被關禁閉,毫無壓力……」布雷斯頓了頓,「而且愛情之路也很順暢。」

  厄尼咳嗽了起來,他看向我:「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聽聽,這是什麼話!

  「有啦!」佩格突然自信滿滿地說道,成功吸引了我們三個的注意力。見我們都很疑惑,她眨了眨眼睛,「就是那個啦,音樂!」

  用音樂來減壓嗎?的確很有道理。茜茜曾經送過我隨身聽,布雷斯和佩格一起送過我一個音樂盒,修也曾經送過我一個音樂盒……

  「不是這個,只聽音樂的話還是不夠,要親自參與其中。」佩格說得頭頭是道,「比如跳舞,再比如說——」

  樂器。

  人越是在兵荒馬亂的時候,越是容易被其他事物吸引注意力。比如羅恩,如果可以不做作業,他表示他願意去把那些獎杯擦上一百遍(哪怕不用魔法)。

  而身處貓頭鷹年的我們,做點其他的事情減壓,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不知道厄尼把佩格的建議到底傳到了何處,此後不上課的時候,城堡裡的鋼琴聲就沒有中斷過,有時候還能聽到手風琴、小鼓或者薩克斯的聲音。

  霍格沃茨仿佛在小範圍內掀起了學習樂器的潮流,目前集中在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學院,格蘭芬多暫時沒有什麼動靜。

  弗雷德和喬治對此有幾分好奇,他們正在冥思苦想可以做點什麼發明和樂器掛鉤。我向他們預定了一批商品,當然,我要那種試驗過的、靠譜的東西。

  「你要這些做什麼?」看到我面不改色拿出的一堆金加隆,弗雷德一邊說著「太客氣了」一邊把它們都裝了進去,「你跟赫敏不是一伙的嗎?」

  「我們大家都是格蘭芬多這一伙的。」我自以為回答滴水不漏,「有備無患嘛。」

  喬治恍然道:「懂了,你也想用它們對付那些討厭的斯萊特林,比如馬爾福?」

  ……不是,真的不是!德拉科啊,你怎麼回事,你已經被默認格蘭芬多公敵了嗎?

  周五守門員選拔的時候,我甚至看到有人在球場練習吹小號,雖然吹得很差勁。畢竟如果沒有音樂功底,重新學習一門樂器還是很辛苦的,這種同學我還是建議聽音樂減壓。

  不是每個人都在學習方面有著巨大的壓力,比如赫敏。但她最近似乎有什麼別的想法,我看到她買了許多毛線。如果都拿來織圍巾,我覺得這個長度足夠從格蘭芬多休息室織到斯萊特林休息室……咦,等等,織圍巾?

  下次去霍格莫德的時候,我也買點毛線吧?

  再比如德拉科。他最近似乎也有什麼想法,因為他蒼白的臉色上掛著大大的黑眼圈。佩格說他最近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做什麼,魁地奇訓練之外也找不到人。我感覺布雷斯應該知道些什麼,因為他冷笑了一聲,「你們看不到我也有黑眼圈嗎?」

  佩格仔細地看了看,深表同情:「德拉科又不讓你睡覺啦?」

  「……你這話說的就很有歧義。」布雷斯看了她一眼,「我現在覺得麥克米蘭(厄尼)說得很對。桑妮,讓那家伙愛情之路非常順暢,這是你的不對。」

  怎麼回事德拉科,你怎麼也成了好朋友的敵人?為什麼布雷斯一副「希望斯萊特林找球手人有事」的樣子?在不挑釁格蘭芬多的時候,你又怎麼著啦?

  我的心裡充滿了疑惑。

  羅恩成功入選守門員,韋斯萊家又多了一個打魁地奇的男孩子。說實話他守得還不錯,當然比起伍德還是稍差一些,但我相信他肯定可以進步。

  我們每個人都擁抱了他。大家在公共休息室慶祝著這件事,我這才知道赫敏織那些小帽子是因為她想要解放霍格沃茨的家養小精靈們,它們撿起來就有機會獲得自由。可謂是是用心良苦。

  這讓我很驚訝……很多人在此刻不情願地學習,都是為了通過這討人厭的考試,因為它關乎著我們的未來,沒有人會嫌自己的分值已經足夠了。赫敏也應該是如此。她雖然不愁考試,但她是那樣的熱愛學習,她應該抓住機會去學習更多的知識才對。

  至少不應該是在做這種讓自己累到在沙發上直接睡著的事情。

  雖然四年級時我加入了她成立的那個保護協會,但實際上我依然覺得她的想法一時間有些難以實現,因為家養小精靈和巫師之間的關系是數代以前就形成的。它們是在古代戰爭中被巫師征服的種族,一出生就接受著的訓練讓它們一直以來有著嚴格的等級觀念,很多家養小精靈會把「自由」視作恥辱,認為奉獻才是光榮……這難以改變。

  當然,我不覺得這種「等級」是正確的。霍格沃茨廚房的那些小精靈待遇看起來不錯,他們也都很快樂,雖然不是每個人都像多比那樣是被雇佣的,但它們肯定要比很多大家族的「奴隸」好上許多。

  在當今社會,奴隸不應該存在,這也是我們麥克米蘭家一直沒有家養小精靈,什麼事情都是親力親為的原因。如果實在人手不夠,我們會雇用需要打工的巫師,比如艾譜莉。

  從馬爾福家獲得了自由的多比被其他家養小精靈視為異類,我卻很欣賞它。

  我是說,一切都要從內到外才可以改變,像是麻瓜歷史上的美國的獨立之戰,就是美國人意識到了被英國作為殖民地是不正確的,他們自己去反抗了這種不公平的情況。家養小精靈如果沒有這種意識,是很難從外界去改變的,就連多比也是一直在懲罰自己的過程中,才在哈利的幫助下獲得了自由。

  赫敏一定也知道這個道理,這很有可能是無用功,但她依然想要解放霍格沃茨的家養小精靈們。哪怕是不經意間解放了它們,哪怕是對它們根深蒂固思想造成了一點點的影響……

  我真真正正地意識到,我面前的女孩子不是一個簡單的五年級學生,她在這方面的優秀是我們很多人所無法企及的。她有著一種無私的精神,她犧牲自己的時間去幫助家養小精靈,她在看問題的時候能看到更廣闊的層面。

  我完全相信赫敏·格蘭傑一定會在英國巫師界留下自己的名字,她會是我們這一代最優秀的巫師之一。她是明知道前方有困難,也會勇往直前的格蘭芬多。

  「怎麼了?」赫敏打著哈欠問我,「眼睛紅紅的,你也很困嗎?」

  不是,是很感動。我把我的想法說給她聽,赫敏吃了一驚:「是嗎?你這麼想我。」她停下織帽子的動作,握住了我的手,臉紅紅地對我笑了笑,「我可沒你想得這麼偉大,我只是覺得,這種事情不應該存在,我想做一點我所能做的,僅此而已。」

  她注定就是做大事的人。因為她站得更高,所能做的就更多。日積月累,總能有所收獲。

  「織得還不怎麼好,等到未來越來越好了,我送你一頂帽子吧。」赫敏說道,「或者……」她有些期待地看著我,「如果你不忙的話,可以跟我一起織。」

  「嗯……我有這方面的想法,但並不是織給家養小精靈。我想學一下織給我的家人們,也算是減壓了。」我有些抱歉地說道。

  「沒關系。」赫敏有些失望,但很快振作起來,「學習這麼忙,你能陪我就很好了,在這方面我可沒辦法指望哈利和羅恩。唔,也得虧你沒有談戀愛,像茜茜就還得抽時間陪男朋友。」

  不要一副談戀愛浪費時間的樣子啊赫敏!我看她才是「一點也不像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吧,拉文德和帕瓦蒂真的冤枉我了!

  「那你能不能把我也當做家養小精靈,解放一下我?」羅恩遞給赫敏一杯黃油啤酒,「赫敏,我需要你的作業……」

  「我睡著了。」赫敏說道。

  但是未來的確會越來越好,無論是赫敏織毛線的技術,還是我們所有人的未來。

  我也要好好努力,這樣在未來可以更好地支持赫敏的行動。

  結果我走了個神的時間,茜茜已經和哈利吵了起來。羅恩在旁邊一臉驚慌,而我更是在狀況之外。鑒於當事人都離開了休息室,我只好和金妮討論,「這是怎麼了?」

  「哈利最近有點……哦,你暑假沒見到他和茜茜。」金妮嘆了口氣,「他最近脾氣有點不對勁,部分是因為作業和烏姆裡奇的原因,或許還有別的。」

  「你說哈利就說哈利,提茜茜做什麼,早知道你們暑假住在一起了。」我故意開玩笑道,試圖讓氣氛輕松一點。金妮噗嗤一笑:「我現在可沒空跟你和喬治搶茜茜了,我有約會要忙呢。」

  原來是有約會要忙——約、約會?!我睜大了眼睛,「跟誰呀?」我一直覺得金妮對哈利有些在意,沒想到她已經和別人談戀愛了。

  「噓,別讓我哥哥們知道。他們一定會大驚小怪,覺得我還是個小孩子,但我都四年級了,可以談戀愛啦。」金妮小聲地說道,「是拉文克勞的邁克爾·科納,跟你同級,我們在去年聖誕舞會上認識的。」

  也是,哈利對金妮好像沒有愛情方面的想法,金妮也沒理由一直單戀他。雖然我對邁克爾沒什麼印像,就記得他好像是黑頭發,但我很支持金妮談戀愛,「四年級的確該找個男朋友了。」

  金妮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提醒道:「你五年級了。」

  別人是有苦說不出,我是有男朋友說不出啊。

  「不提這件事我們還是好朋友。」我微笑道。

  「好的,你知道為什麼的大家最近都在沉迷音樂嗎?」金妮立刻換了話題,「我認識的朋友們,有的讓家裡寄來了樂器,有的打算到時候去霍格莫德買樂器,簡直要組成一個交響樂團了。邁克爾對樂器暫時沒什麼興趣,但他說他想寫一寫歌詞,把他在文學方面的造詣用進去,就像寫情詩一樣。」

  ……這一切真的只是因為佩格的一個提議嗎?

  「那你呢?」我問她。

  「我就不一樣啦。」金妮無奈地笑了笑,「我家裡買不起。」

  「你要買什麼?」弗雷德湊了過來,「現在哥哥們在賺錢了,以後你想要什麼,我們可以買給你。」

  「把羅恩賣了湊錢都行。」喬治說道,「對了桑妮,你們家到底是怎麼發家致富的?」

  我們家大發戰爭財才發家致富的,但這事我能往外說嗎?當然不能,萬一這倆人學起來了怎麼辦?

  金妮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別忘了不能提邁克爾的事情。我會意地點了點頭,她這才跟雙胞胎哥哥岔開了話題,留下我在原地想事情。

  我要想的事情可太多啦。不知道爸爸媽媽最近在瑞士如何,德拉科最近在做什麼,漢娜有沒有振作起來,如何在烏姆裡奇只教授理論的情況下通過O.W.L.s裡的黑魔法防御術考試……拋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我想我應該先把作業寫完。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烏姆裡奇罰哈利抄句子,居然是他每寫一個字,手上就會出現一樣的傷痕。

  我只是聽著就覺得非常痛苦,這個女人也太壞了……一想到三年級暑假在法庭上我和修得罪過她這件事,我覺得除了謹慎,或許還需要想一些別的辦法,不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斃。這個想法一出來,連我自己都不禁笑了一下,真是好格蘭芬多式的想法。

  周六是一個非常晴朗的天氣,格蘭芬多球隊進行了本學年的第一次訓練,我因為做作業所以沒去看。

  聽說訓練情況很不理想,凱蒂因為弗雷德不小心把血崩豆當做了止血糖給她,所以鼻血止不住,最終失血過多去了校醫院。羅恩發揮得很糟糕,因為斯萊特林們跑去圍觀的時候一直在嘲諷他——准確說是嘲諷全體格蘭芬多,但羅恩第一次正式練習,所以這些話對他的影響最重。

  「馬爾福、克拉布、高爾和帕金森。」茜茜在圖書館跟我咬牙切齒地說道,「弗雷德那個血崩豆真應該讓他們先嘗一嘗。」

  我看著手裡佩格剛剛塞給我的小紙條,心想如果茜茜需要的話,我倒是可以把血崩豆帶過去……嗯,德拉科喊我去艾布納先生之前的密道,說有事找我。

  「會有機會的。」我心不在焉地說道,「那個,我去找一下厄尼,我們晚點公共休息室見。」

  我的朋友,我注定要有我的秘密。

  但我們依然會同行——在跑開的時候,我這樣想。

  德拉科早就用水晶球打開了畫像,但我萬萬沒想到在我進去之後,走過黑漆漆的密道,在它的盡頭,除了掛著的一盞燈之外,還有吉他輕快的樂聲,以及少年的低聲哼唱。

  他的聲音很輕,他看我的時候,眼神很溫柔,然後,他在唱一首有些散漫卻很甜蜜的情歌。

  「我和我的摯愛相遇在晴空,那一天沒有風,」
  「她懂我的一切,包括我自己都懵懂的心聲。」
  「我珍惜每一刻獨處的時候,和她光臨的夢,」
  「她和我相識好多年,但每一次我都很心動。」
  「我們還未曾說出交往,卻已經私自約定終生,」
  「若我是格蘭芬多,此刻應在大廳裡當眾發瘋,」
  「可我是斯萊特林,於是只能在這裡點一盞燈。」
  「學了幾天吉他,雖然很匆匆,」
  「歌詞是我寫的,雖然很普通。」
  「但我想對她說,我愛你;我愛你,從陰霾的天氣到空中出現彩虹,」
  「我愛你,從春日到寒冬。」
  「我愛你,我希望有來生,」
  「讓我期冀,再次與你相遇。」
  「我做過很多糟糕的事情,自私且不懷好意,」
  「但我依然向往充滿陽光的天氣和你。」
  「桑妮。」
  「在英國潮濕陰冷的氣候裡,你人如其名。」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韋斯萊是我們的王」是德拉科寫的歌詞,德拉科也提到說他很注重押韻,所以他真的有寫歌詞這個技能,就是不干好事……
  這一段就相當於音譯歌詞,英文就應該是很綿長的感覺,是情歌哈不是rap(。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51

第101章 Chapter101.(校)

  吉他的樂聲結束,少年一臉期待地看著我。

  我眨了眨眼,站在原地,有些想笑——聽聽那句「若我是格蘭芬多,此刻應在大廳裡當眾發瘋」,唱個情歌他還要踩一腳格蘭芬多啊,不愧是他。

  「桑妮。」德拉科見我好像呆在了原地,他試探地喚了一下我的名字。

  「……我的歌詞寫的有這麼差勁嗎?」

  這話就有點委屈了,果然我先前故意晾他幾分鐘是正確的。他肯定超級期待我的反應吧,以為我會非常感動地不顧一切地撲過去給他一個熱吻?

  想得美。

  「嗯,寫得也就一般般吧。」我走近他,故意這麼說道。

  德拉科好像低聲罵了一句什麼,然後他沮喪地說道:「完了,布雷斯說得對,我果然沒有寫歌詞的天賦。真是白白折騰這幾天,害我們都沒睡好覺……但是吉他彈得總算還行吧?」他又期待地看著我。

  「嗯,還不錯。」我點了點頭,已經站到了他旁邊。德拉科之前是坐在牆壁下方凸出來的一塊石頭上彈的吉他,所以現在我站在那裡,要比他高上一些,於是懷抱著吉他的他,只能抬頭看我。

  昏黃的燈光就在我們身側,他灰色的眼睛在有些黑的通道裡卻顯得非常明亮。因為燈光落在他眼睛裡,因為他眼裡有著滿滿的情意,同他的金發一樣熠熠生輝。

  佩格說得對,這就是音樂的魅力,我覺得今天的德拉科要比平時可愛許多。他彈唱了一首情歌給我,還想試探我的反應,他想像著我的欣喜,他所做的一切,都與我相關。

  於是我輕輕地嘆了口氣。

  「怎麼嘆氣了?」德拉科把吉他放到一邊,伸出手去拉我的手,他的手很涼,因為他太過於期待,反倒有些緊張。

  「你手好涼。」我彎下腰兩只手一起握住他的手,將掌心的溫暖傳遞給他,然後我松開他的手,去按他的臉頰。

  「……!」

  德拉科成功被自己手上的冰涼溫度誤傷,他倒吸了一口氣,瞪大了眼睛看著我:「桑妮,你怎麼突然這樣——」這句話因為我按著他的臉,所以說得不是很清晰。

  雖然被我整蠱了一下,但是他並沒有推開我。

  「因為我還要突然這樣。」我低下頭,輕輕地親了他一下。

  德拉科眨了眨眼睛。

  然後我又親了他一下。

  德拉科逐漸反應了過來:「你這是——」

  「如果你覺得你在做夢。」我幾乎是抵著他的額頭說道,「那麼,就像歌詞所說的那樣,我來光臨你的夢了。」

  少年再度眨了眨眼睛,他忽然伸出手,環扣住我的腰,下一秒在我猝不及防發出的短促的「啊」的聲音裡,他一把將我拉到懷裡。我茫然地坐在了他的腿上,手臂下意識地勾住了他的肩膀,攬上他的脖頸。

  「你剛才是故意的。」德拉科確信地說道。

  「是呀,你才發現?」我彎了彎嘴角,「我怕我誇你太多,你會得意忘形。」

  「我剛才好失望……我都沒對別人這麼上心,第一次談戀愛實在沒什麼經驗,你應該好好鼓勵我才對。」德拉科不高興地說道,「桑妮,你不能這麼壞。」

  「我哪裡壞啦?」我無辜地說道,「誰還不是第一次談戀愛呢?」

  這話一出,我們倆都怔了怔,然後一起笑出了聲。

  哦,原來這就是初戀呀。

  「好吧,雖然你在歌詞方面可能沒有什麼天賦,但你在讓我開心這方面,確實很有天賦……所以,能把我放下去了嗎?」我很擔心我會掉下去,有些不安地問道。

  「如果這是夢,我想我應該可以為所欲為。」意識到其實我很喜歡這首歌的德拉科開始得寸進尺,「比如——」

  「你居然做過更限制級的夢嗎!」我打斷了他的話,紅著臉從他懷裡跳了出去,「不行,以後我不跟你單獨相處了,爸爸媽媽知道會說我不矜持的。」

  「……比如再親一下什麼的,只是再親一下!」少年看了看空了的懷抱,心情似乎也跟著空落落的。

  「我才不信。」我回頭對他做了個鬼臉,「哼,通過奧斯頓·羅爾的事情我可是明白了,不能什麼事情都滿足男生的想法,我自己也要留有余地。」

  德拉科的表情有一瞬間有些奇怪,他看起來仿佛想要衝進校醫院把准備出院的羅爾再痛打一頓讓對方繼續住院,大概因為羅爾的確是一個壞榜樣。

  「你這樣我很難辦。」德拉科嚴肅地說道。

  「為什麼?」我問他。

  「因為在你這裡,我可是毫無保留。」德拉科認真地說道。

  「真的嗎?你每次可都是很久之後才跟我解釋你的那些秘密。」雖然這話很讓人感動,但我還是提出了質疑,「與其說你毫無保留,其實我才是這樣吧。」

  「那我真是太幸運了,能得到你毫無保留的喜歡。」被我戳穿了的德拉科也不惱怒。事實上我們都知道這話有點無奈,盡管我希望他什麼事情都可以告訴我,但德拉科的性格決定他在涉及某些事情的時候,他會選擇「為我好」而避開我。

  這是說一千次道萬次也很難改變的。

  「所以呢?」我追問他。

  「所以——」德拉科說道,「我愛你。」

  我忽然覺得,眼眶有點濕。

  從七歲那年相識,我們一路順風順水,然而十一歲時的分院結果讓我們短暫地失去交集,次年他對赫敏說出了泥巴種那樣的詞彙讓我們大吵一架。三年級、四年級,我們遇到了更多的事情,至今也沒有辦法在大家面前光明正大地談情說愛。

  可是我因為他變得更勇敢,面對看起來凶狠的假穆迪教授,我可以毫不猶豫地衝上去;而他也因為我,可以從轉角處站出來——大概這就是愛的力量。

  我們一起在陽光下成長,一起為了對方,變得更好。

  「我也愛你。」我對德拉科說道,「德拉科……」

  「我只愛你。」

  由於我把大多數的作業都解決了,所以周末這一天,我得以跑到外面曬了曬太陽。

  我很高興看到漢娜的氣色好了許多,而她領著阿曼達過來同我道謝,她們似乎以為關於音樂的建議是我提出來的——我想了想斯萊特林同和赫奇帕奇也沒有好到哪裡的關系,決定暫且接受阿曼達的道謝,然後找機會轉達給佩格。

  「音樂真的有難以想像的力量。」阿曼達坐在我身邊說道。她是個有著淺棕色皮膚的女孩,很明顯是個混血兒,「我感覺我的心情平復了很多,我一定會在塞德裡克的位置上認真地完成每一場比賽。」

  「加油。」我衷心地祝福她。

  然後我忽然想起,她好像姓……蓋伊斯?之前在霍格莫德給貓咪艾譜莉提供了幫助,我還去送過甜品的那戶老夫婦,似乎就姓蓋伊斯,不會這麼巧吧?

  「咦,那應該是我祖父和祖母。」阿曼達說道。還真是這麼巧,「我的祖父希林·蓋伊斯在校的時候,校長還是迪佩特先生,當年是麥克米蘭院長選他做的找球手……等等,麥克米蘭?」

  「那是我曾祖父。」我眨了眨眼睛,「休伯特·麥克米蘭。」

  「哇——」她發出一聲驚嘆,「我想起來了,我的祖母艾爾莎跟你的祖父杜魯先生似乎認識!那你家有沒有人認識我父親呢?他叫伊索·蓋伊斯,也是格蘭芬多的找球手,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的父親跟他同院!」

  「我想我表哥會認識他。」我確信地說道。

  「那我們兩家可真是有淵源,以後有機會帶你認識一下我弟弟惠特莫爾。」阿曼達開心地說道,「他年齡還很小,現在和我爸媽一起在蘇格蘭生活。」

  我們這些巫師家族之間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這麼想的話,鄧布利多教授見證了我們家三代人的成長,因為他跟我曾祖父曾經是同僚……

  突然有些感慨。

  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厄尼,厄尼想了好久,忽然驚訝道:「我想起來了,一年級那次聖誕節回家,我偷偷地跟曾祖父的畫像聊天,他在聽說我的同學裡有個叫阿曼達·蓋伊斯的女孩子之後,問了我好多問題。」

  「那時候的格蘭芬多有三個男生,按照年齡分別是希林、伊索和惠特莫爾。阿曼達是赫奇帕奇的級長,他們關系都非常相熟,還有個叫伊莎貝拉·塞爾溫的女孩,和惠特莫爾形影不離。」厄尼說道。

  他驚疑地看著我的眼睛:「桑妮,你應該明白這種意思吧……把認識的人拿過來做名字,既不是中間名也不是家族傳承——」

  我沉默了一會,然後點了點頭。

  這樣的取名方式,是紀念逝者的行為。在動蕩的年代,這就是戰爭的殘酷性,而我們今後很有可能也要面對這樣的情況,身邊熟識的親人和朋友,隨時可能會有人離去。

  第二天的《預言家日報》更讓我感到不安。因為烏姆裡奇被任命為高級調查官,她有權檢查其他的教師。還有新的教育令,福吉很明顯想要控制霍格沃茨。

  在戰爭爆發以前就已經開始的內訌,是最沒有必要的消耗。

  「支持魔法部的家長,果然是馬爾福……」茜茜抽了抽嘴角。不只是她,就連我也是忍不住扶額。

  盧修斯叔叔還真是熱衷於添亂。他對魔法部未必有什麼好感,但只要對鄧布利多教授不利的事情,他肯定會很開心地過來摻和一下。

  烏姆裡奇旁聽了占蔔課,她對特裡勞妮教授的態度非常傲慢。在隨後的黑魔法防御術的課上,哈利又不幸被烏姆裡奇關了禁閉,因為他說了一句大實話——在烏姆裡奇認為奇洛教授是最優秀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的時候,哈利說奇洛的後腦勺上長了一個神秘人。

  「她真好意思說,奇洛教授……萊姆斯才是這門課最優秀的教授,她可真是找到機會就拿他狼人的身份說事。」茜茜厭惡地說道。

  「我贊同。」我點了點頭,然後在心底默默地補了一句。對我而言,這門課最優秀的教授是,小巴蒂·克勞奇。

  哈利再次被關了一星期的禁閉,這讓安吉麗娜非常生氣,因為他影響了魁地奇球隊的正常訓練。烏姆裡奇後面又旁聽了變形課,以及神奇動物保護課,她在學校裡到處流竄。我總覺得她是在找機會不斷地給哈利發難,用來顯擺魔法部的威風。

  烏姆裡奇問了我們一些關於神奇動物的知識,我們都對答如流。她對格拉普蘭教授也還算滿意,只是她總是跟我們故意提及海格的名字,仿佛是在尋找著什麼漏洞,「我聽說這個課上曾有同學受過傷?」烏姆裡奇忽然問道。

  不好——剛對佩格轉達了阿曼達道謝的我,立刻回頭看向斯萊特林的方向。

  高爾傻乎乎地笑了笑,德拉科則是說道:「是我,我被一只鷹頭馬身有翼獸劃傷了。」

  「他怎麼好意思說。」我震驚道,這件事不是很丟人嗎?

  「因為他迫切想要看到波特倒霉。」布雷斯鎮定地說道。果然在下一秒,哈利生氣地譴責是德拉科太傻,不聽海格的吩咐,於是哈利又得到了新的禁閉。

  這次禁閉之後,羅恩又進行了四次魁地奇訓練,最後兩次沒有受到大聲呵斥,他果然有在進步。而我發現哈利跟赫敏、茜茜她們的關系變得有些微妙,於是我忍不住問了問她們。

  原來是赫敏想要哈利來教我們黑魔法防御術,她覺得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這個想法是不是很冒險?」赫敏有些緊張地問道。

  「我覺得好極了!」我搖了搖頭,「我從不認為學生就應該束手就擒。魔法部和烏姆裡奇的發難只會越來越多,而我們都知道神秘人已經復活,他的確時時刻刻都在威脅著我們的生存。學習更多的魔法保護自己本就是應該的——你瞧斯萊特林們對於她的話還不是陽奉陰違?因為誰都知道真遇到危險的時候,課本不能救我們,烏姆裡奇和魔法部更不能救我們。」

  佩格私底下也跟我說過,德拉科和布雷斯都有在請教斯內普教授一些黑魔法防御術的問題,畢竟這是斯內普教授最向往的教職,他自然對此非常了解。

  「太好了。」赫敏高興地說道,「能得到你的支持——」

  「不僅是我的支持,我認為還會有其他同學想要來。厄尼一定會同意的。」我點了點頭。「相信我,漢娜、賈斯廷他們如果知道了也會來這裡,大家都會來的!」拉文克勞我覺得也會有人來,除了帕德瑪,秋和修應該對這件事都很有興趣。

  「嗯,我覺得佩蒂爾姐妹也會來,帕瓦蒂和拉文德最近的想法也有了一些改變。」

  或許是因為烏姆裡奇對特裡勞妮糟糕的態度,又或許是哈利幾次的反抗為他的話增加了一些可信度。「人數突然增加了好多,我本來以為也就弗雷德、喬治或者納威、金妮。」赫敏驚訝道,「太好了桑妮,有你在這裡,我們和別的學院的關系一下子就打通了。」

  畢竟我哥哥是赫奇帕奇,我嫂子是拉文克勞嘛。要不是我們都知道這種事情為了安全起見,不能帶斯萊特林玩,不然我很樂意邀請布雷斯和佩格一起來好好學習。

  「這話說得桑妮跟霍格沃茨交際小能手一樣。」茜茜忍不住開玩笑道。

  「本來就是嘛,桑妮非常受歡迎。」赫敏在羊皮紙上寫下備選名單,「我們是在談論如何保護自己,讓其他學院的同學來學習是一件很公平的事情,那赫奇帕奇就拜托你去接觸了。」

  「拉文克勞這邊我也可以幫忙問問。」我提議道。

  「修·張肯定會來的,我看他一直對你有意思,絕對不會放過跟你一起學習的機會。」茜茜打趣道。

  「啊?」我有些驚訝。因為我之所以想邀請秋和修姐弟倆,主要因為他們跟塞德裡克的關系十分密切。既然是出於對抗神秘人而成立的學習小組,我想秋一定會來,修一定會陪她。

  至於修是不是喜歡我……四年級舞會的時候我曾經懷疑過。但是少年當時沒有和我跳第二支舞,後面跟我的相處也都非常正常,然後又經歷了塞德裡克和小巴蒂的事情,我最終打消了這個想法。

  畢竟幻想一個優秀的男孩子喜歡我,未免有些自以為是。

  這種男孩子有德拉科一個就足夠啦。

  十月的第一個周末來臨的時候,我們獲得了去霍格莫德的機會。赫敏告訴我們,聚會的地點定在了豬頭酒吧。為了避免被烏姆裡奇盯上,我們是分組一起去的,我跟茜茜和弗雷德、喬治一組。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會,我們先逛了佐科笑話商店,又去三把掃帚待了一陣。弗雷德還跟我開玩笑:「真的不來杯黃油啤酒嗎?」

  「如果我的兩位外甥等會兒有人願意背著我去豬頭酒吧的話。」我微笑著說道,「或許我可以再嘗一次這個啤酒的味道。」

  「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喬治護住了自己。

  「說的好像我沒有女朋友一樣!」弗雷德也護住了自己。

  「我可以讓你們的女朋友背我。」我冷笑道,伸手就去拿黃油啤酒。茜茜好像在想什麼問題,還是弗雷德和喬治嚇得制止了我的舉動,「不是吧,你來真的?你哥哥看到了會跟我們打架的吧!」

  「他又打不過你們。」我有些好笑,「行了,以後別跟我提啤酒的事情……」

  這時候茜茜說她有事要出去一下,讓我們先去豬頭酒吧,我偏過頭來看了一眼一個先我們一步走出去的高挑身影,總覺得她好像有點眼熟。

  茜茜難道是跟著對方出去了嗎?

  豬頭酒吧跟三把掃帚可完全不一樣,這裡又小又暗又肮髒,還有一股濃濃的羊膻味。要不是我這裡有從雙胞胎那裡買到的可以暫時失去嗅覺的糖果,我可能會吐出來——這種味道是我很不喜歡的一種。

  「這充分說明了你的英明,建議大家都學習你,來購買我們的產品。」弗雷德對於我這種活廣告感到高興。

  豬頭酒吧到處都髒兮兮的,很多看起來就不正經的人戴著兜帽在低聲聊天。我覺得這個地方不太好,因為一群學生來到這種地方,遠比三把掃帚更奇怪。

  我和雙胞胎兄弟倆到的時候,納威、迪安、拉文德和佩蒂爾姐妹都在這裡了。秋和修姐弟倆以及瑪麗埃塔·艾克莫也都坐在座位上,還有盧娜、凱蒂、艾麗婭和安吉麗娜,克裡維兄弟,厄尼、賈斯廷、漢娜和蘇珊,以及三個拉文克勞男生和金妮,一個赫奇帕奇球隊的隊員,好像姓史密斯——最後才是我和弗雷德、喬治、喬丹。

  「勞駕,能不能給我們來二十五瓶黃油啤酒?」弗雷德去吧台那裡問道,他很自覺地把不能喝酒的我和茜茜去掉了。我對著認識的朋友們點了點頭,然後坐到了厄尼旁邊,為茜茜占了個位置,喬治很自然地坐到了那個位置的旁邊。

  「人這麼多?」厄尼小聲地問我。

  「可見大家對烏姆裡奇教的東西都非常不滿。」我回答道,「誰不想學習真正的魔咒,通過考試呢?」

  赫敏說明了請大家來到這裡的來意,然後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才把後面的話說完:「比通過考試更重要的是,我想在防御術方面得到正規的訓練,因為、因為……因為伏地魔回來了。」

  大家的反應立竿見影,不出所料。瑪麗埃塔尖叫一聲,把黃油啤酒潑灑在自己身上了,拉文克勞的男生們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帕德瑪打了個寒戰,納威發出一聲怪叫,又及時把它轉化為咳嗽。我握住了厄尼抖了一下的手,留意到修也是這樣握住了秋的手——由此可見,厄尼其實是我姐姐——雖然大家對神秘人都非常忌憚,但是我們都迫切地看著哈利。

  那個叫扎卡賴斯·史密斯的赫奇帕奇男生不相信神秘人回來了。「上學期鄧布利多只告訴我們塞德裡克被神秘人殺死了,你把塞德裡克的屍體帶回到霍格沃茨。他沒有告訴我們具體的細節,他沒有告訴我們塞德裡克究竟是怎麼被殺害的,我想我們都很想知道——」

  「如果你來是想聽聽伏地魔殺人是什麼情形,我可沒法幫助你。」哈利有些惱火地說道。

  「閉嘴,史密斯。」厄尼站了起來,他同樣十分惱怒地看著扎卡賴斯,「難道你覺得塞德裡克是可以隨隨便便被殺害的嗎?你就算想知道他去世的細節,也絕不是在秋在場的時刻……」

  我看到秋怔了怔,好像有些難過,連忙伸手拉了拉厄尼。那邊扎卡賴斯被厄尼噎了一瞬,他有些不高興地說道:「麥克米蘭!這裡可不是學校,少耍你的級長威風,難道你們不想知道真相嗎?」

  「真相就是,我們相信波特。」厄尼冷笑道,「我們是都很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我想要為塞德裡克報仇,你呢?你是想把它講出去作為談資吧。」

  「你——」扎卡賴斯拔出了魔杖,急紅了臉,「你不要污蔑我。」

  「放下你的魔杖。」我也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毫不客氣地拿出魔杖對准了扎卡賴斯,「如果你想跟我們公開決裂,我不介意在這之前請你吃個昏昏欲睡,我最擅長這個了。」

  與我這麼一起做的,還有漢娜、賈斯廷、蘇珊和修。秋也眼含熱淚地站了起來,旁邊帕瓦蒂正在拉著舉著魔杖的帕德瑪,示意她坐下。

  厄尼人緣相當不錯……咦,難道我們麥克米蘭家的人都有做交際小能手的天賦?

  「都冷靜、都冷靜!」赫敏急忙維持秩序,請我們坐下。扎卡賴斯被那麼多魔杖同時對准的架勢嚇到了,他憤憤地坐了下來,而他旁邊的修則是「好心」地提醒他道:「或許你還記得培迪·特拉弗斯?」

  「拉文克勞魁地奇球隊的前隊長,替他做什麼?」扎卡賴斯沒好氣地說道。

  「他後來在阿茲卡班。」修冷冷地說道,「每天都覺得攝魂怪在污蔑他。」

  「……」

  扎卡賴斯打了個哆嗦,他回過頭來,驚恐地看著我和厄尼。大概他忽然想起來特拉弗斯的人生拐點是什麼了,是這家伙曾經得罪過我和厄尼。

  「他什麼眼神?」厄尼問我。

  我坐到了座位上,對修笑了笑,然後才回答厄尼,「看攝魂怪的眼神。」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是聯文所以這裡對茜茜到底去做什麼了提的會比較少,具體想要了解指路《lion heart》,阿曼達和一系列提到的祖世代名字出自《舌尖上的黑魔王》,這裡是想要顯示出戰爭的殘酷,後續劇情也會再提到蓋伊斯一家人。


第102章 Chapter102.(校)

  修的恐嚇非常有效,扎卡賴斯嚇得不輕,後面安分守己了很多。蘇珊提起了守護神的事情幫哈利解圍,然後大家七嘴八舌地提起了哈利前幾年做的事情。哈利殺死了蛇怪,從神秘人手中救出了魔法石,完成了三強爭霸賽的項目……由他來教我們學習黑魔法防御術,簡直是再合適不過了。

  面對同學們的贊揚,哈利有些不好意思:「可是那些事情我都得到過許多幫助。」

  然後他就被大家反駁了,因為他穿越火龍、擺脫攝魂怪的時候並沒有人幫助他——最後我們一致同意讓哈利為我們上課,盡量每周可以上一次,同時要避開三個學院的魁地奇訓練。

  「我相信我們能找到一個適合所有的人的晚上,」赫敏說道,「但是你們知道,這是很重要的,我們談論的是學點本事保護自己,抵抗伏——伏地魔的食死徒——」

  「說得好!」厄尼大聲喊道,「我個人認為,這確實非常重要,大概比我們今年要做的其他任何事情都重要,甚至包括即將到來的O.W.L.s考試!」

  扎卡賴斯驚訝地看了厄尼一眼,然後被我一個「你有意見嗎」的眼神瞪得又縮了回去。

  當我們在討論聚會地點的時候,茜茜匆匆進來了,我和喬治大概給她介紹了一下在現場的同學們。最後赫敏提議讓我們把每個人的名字都寫下來,作為不把這個秘密告訴烏姆裡奇的一個保證。

  只是簽個名字而已,想要告密的人恐怕還是會告密吧?烏姆裡奇肯定會許諾把告密者的「罪行」摘出去——除非赫敏留有什麼後手,比如簽名之後會確保告密者付出什麼代價。

  弗雷德和喬治立刻欣然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不過有些人似乎不太樂意,比如扎卡賴斯。厄尼在赫敏保證不會把名單到處亂丟之後,這才在我的推搡下准備簽名,為此還被我嫌棄了幾秒鐘:「有你剛剛猶豫的工夫,我都寫好名字了。」

  我們兄妹倆簽好名字之後,秋和修還有瑪麗埃塔走了過來。我看到瑪麗埃塔有些責備地瞥了一眼姐弟倆,修則是在我後面寫下了名字,他跟我小聲說道:「桑妮,有沒有一種大家一起簽訂契約的感覺?」

  「確實。」我彎了彎嘴角,「之前謝謝你啦。」我指的是他剛才維護厄尼以及嚇唬扎卡賴斯的事情。

  「不用客氣。」少年有些猶豫地說道。周圍的同學們在簽名之後三三兩兩地離開,「只是,你跟厄尼未來真的不打算離開英國嗎?他剛才說的話如果被傳出去了——」少年說道。

  我怔了幾秒,明白了修的意思,難怪扎卡賴斯當時會驚訝地回頭看厄尼。在赫敏提出「抵抗神秘人和食死徒」的理由之後,厄尼大為贊賞,認為這比考試還要重要,如果被有心人傳出去,這基本等同於麥克米蘭家族公然選擇反抗神秘人……神秘人之所以對純血家族還算客氣,就是因為他需要招攬我們。因為我們的態度是中立的、是模糊的,是可以改變的。

  「謝謝你,看來我以後得提醒厄尼說話謹慎點,當心禍從口出。」我點了點頭,「雖然這的確是我們做出的選擇,但我也不想被他們盯上。」不然一開始就被抓起來了,還怎麼在私底下進行對抗工作啊。

  「選擇?」修重復了一遍這個單詞,然後他也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那我先和秋告辭,我們下周見。」

  「你們在說什麼?」目送著修離開的身影,厄尼湊到我身邊問道。

  「在說你差點給我們倆惹了個麻煩。」我沒好氣地說道,「之前反駁扎卡賴斯那裡我知道你是為了塞德裡克,但是後面接赫敏的話那裡,你純粹是想顯擺自己吧?」

  「……我沒有。」厄尼訕訕地說道。

  「但我剛才好像聽到了什麼『選擇』哦。」賈斯廷吹了個口哨。在他身後,我看到漢娜在跟納威很客氣地說著些什麼,大約還是為了之前痛打羅爾的事情道謝吧。

  「嗯,是選擇。」我笑了笑。

  修多余的話什麼也沒說,但我已經明白了他的選擇,因為他說「下周見」,是下周聚會再見的意思。所以我知道,他會陪伴著秋,他會站在我們這邊,和我們一起反對這些可怕的事情。

  其實我原本是打算提醒他小心烏姆裡奇的,畢竟我們在三年級暑假的法庭上就得罪過她。但是瞧他說話滴水不漏的樣子,顯然不需要我去擔心。

  「咦。」拿著簽名單的赫敏忽然有些疑惑。旁邊的茜茜問她,「你怎麼了?」

  「沒什麼……」赫敏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說。

  回去之前,我買了一些毛線。我在想茜茜之前為什麼離開三把掃帚,她好像是因為看到了什麼人而離開的,那個人的背影有些眼熟。雖然我認識的身材高挑的女性還挺多的,但她們好像都不會出現在霍格莫德,也許是我想太多了。

  周末的時候,早就寫完作業的赫敏問我有沒有空出門曬太陽,她要出門織帽子和圍巾。她高興地說道:「我新學會了一種魔法,只要對織針使用,它們就可以自己飛舞。桑妮,你要學嗎?」

  「嗯,我想學,不過……」我看了看手裡的織針和毛線,「第一條我還是想要自己試試看。」

  「桑妮,你也沒有作業嗎?」坐在我們旁邊寫作業的羅恩發出了疑惑的聲音,哈利也在他旁邊忙碌著。對此我做了個鬼臉:「我寫完了啊!」

  羅恩說道:「太可怕了,你會成為第二個赫敏的。」

  「那也比變成第二個你要好。」赫敏瞪了他一眼。

  「成為赫敏有什麼不好的呢,尤其是在貓頭鷹年,考試肯定都會順利通過。」我織著圍巾說道。織圍巾並不難,我跟著赫敏學了一下很快就學會了。

  羅恩和哈利埋頭作業,赫敏在旁邊拆著毛線,她忽然問道:「桑妮,你真的不喜歡修·張嗎?」

  「啊?」我手裡織圍巾的動作險些出錯,「你說什麼?」

  「沒什麼,看來你不喜歡。」赫敏說道,「那就沒事了。」

  我:?

  這就是赫敏跟拉文德、帕瓦蒂的不同。如果換作她們倆,肯定會把自己留意到的事情告訴我,但是赫敏沒有,聰明的她在問過我之後,知道怎麼做才不會給我和修造成困擾。

  如果我喜歡修,她肯定會把這件事告訴我,來佐證修也喜歡我;然而我不喜歡他,所以她沒有把少年那層隱秘的心思揭示出來。因為她知道,只會跟我跳一支舞的少年,他既然選擇佯裝無意、點到即止,說明他有著自己的想法。

  是修的選擇。

  所以即便是那份名單後來被釘在了有求必應屋的牆上,我也沒有留意到有什麼不對——沒有人會注意到,甚至盯著大家簽名的羅恩和哈利也沒有發覺。

  在修在之後的秋為弟弟打了個掩護,她直接把名字簽在了修的名字上方;而瑪麗埃塔則是順著秋的筆跡,繼續向上簽名,直到第二排簽滿後,有人簽到了第三排。

  對,我所看到的,就是三排名字。

  只有心思細膩的赫敏注意到了,在修簽名以前,前幾個人的名字都是在第一排豎著排列的,我的筆跡下方還有空間,修完全可以在那下面簽字。但是,少年是在我名字旁邊寫下的自己的姓名。

  桑妮·麥克米蘭,修·張。

  常年生活在愛裡的人,是很難發覺自己被旁人愛著的。

  這還是在後來我和德拉科結婚之前,赫敏告訴我的……因為她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你們家族真的不是被威脅了嗎?這不是有更好的選擇嗎?」

  選擇啊,是我的選擇。

  「那你得去問問十五歲的桑妮·麥克米蘭了。」後來我這麼回答她,「畢竟在那個暑假,她已經答應了德拉科的求婚。」雖然是我自己問德拉科是不是願意娶我的。

  星期一,魔法部又頒布了新的教育令,烏姆裡奇要求我們解散所有的學生組織、協會、團隊和俱樂部(指超過三人的定期集會)。當然,我們可以向她提出重組。

  很顯然她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畢竟豬頭酒吧人多耳雜,因而我們未來在選定聚會地點時需要更加謹慎。茜茜後來告訴我,她當時的確是跟著一個人出去了,對方差點攻擊她,最後是瑟吉歐幫她解了圍。

  「他當時其實就在暗示我,別人知道我們在做什麼。」茜茜說道。

  但是,聚會依然要進行,我們都下定了決心。

  一到餐廳,韋斯萊們就圍了過來,赫敏說她給名單下了咒語,告密者臉上會長出一些粉刺。然而這些人的臉看起來都很正常,面對走過來的其他學院的同學,赫敏有些驚慌:「他們不能過來,會顯得可疑的!等會兒,我們——」

  「我去告訴邁克爾。」金妮往拉文克勞的桌子跑去,她跟邁克爾在談戀愛,沒有人會懷疑她找他說話有什麼問題。羅恩在知道金妮談戀愛的事情之後,看邁克爾非常不順眼。

  我跑去赫奇帕奇的桌子制止厄尼和漢娜過來的時候,對厄尼感慨道:「現在我才發現,你真是個非常友好的兄長,你瞧羅恩,對金妮的男朋友就非常嫌棄。」他都沒有對德拉科怎麼樣誒。

  「這才是成熟哥哥的表現。」厄尼有些得意地說道,「但是我必須要說,在這一點上我跟韋斯萊是一致的!」

  我假裝聽不懂他嫌棄德拉科的意思,回格蘭芬多的長桌吃飯了。

  下午去上魔藥課的時候,德拉科得意地跟同學們說道:「沒錯,烏姆裡奇讓斯萊特林魁地奇球隊繼續活動,我今天一早去問她的。嘿,這事辦起來簡直跟自動的一樣。跟你說吧,她和我爸爸很熟,我爸經常出入魔法部。格蘭芬多能不能繼續活動就有得瞧了,是不是?」

  什麼?我驚訝地看向茜茜,她對我點了點頭,這讓我才意識到,原來在我們眼裡等同於學校官方組織的魁地奇球隊要想繼續訓練,居然也要經過烏姆裡奇的同意!

  「別發火。」赫敏懇求地對臉色鐵青的哈利和羅恩說道,「他就是想激你們。」

  「我是說,」德拉科又提高了一些聲音,「要論對魔法部的影響,我覺得他們沒什麼機會。據我爸爸說,部裡這些年一直在找理由撤掉亞瑟·韋斯萊,至於波特,我爸說部裡把他送到聖芒戈去只是遲早的事。他們顯然有個特殊病房,專收腦袋被魔法搞壞的人——」

  這話太過分了,那些生活在特殊病房的人又不是自己想要這樣的,有很多人都是被別人傷害的啊!我剛皺起了眉,想要讓德拉科別說了,旁邊已經有人像一陣風一樣衝了過去,還好哈利及時拉住了他:「納威,不要!」

  啊,是納威——我一瞬間恍然。

  納威瘋狂地掙扎,揮著拳頭,拼命地想要去揍德拉科。德拉科一時間驚駭萬分,因為就算他知道自己這話欠揍,他也絕對沒想到最先衝上來的人居然是一向沒什麼存在感的、看起來傻乎乎的納威。

  「幫幫我!」哈利喊道,於是羅恩也跑過來去拉納威,和哈利一起把他往格蘭芬多這邊拖。納威還在憤怒地說些什麼,但現場恐怕除了我,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憤怒。

  因為納威的父母就是我所說的那樣,被別人所傷害而住在病房裡的人……

  「打架,波特、韋斯萊、隆巴頓,格蘭芬多扣十分。」斯內普教授從教室裡出來,他冷冰冰地說道:「放開隆巴頓,波特,不然就關禁閉。全部進教室。」

  在教授的視角看來,是哈利、羅恩和納威扭打在一起。

  哈利放開手。納威喘著氣,對哈利怒目而視。對此哈利只好解釋:「我必須攔著你,克拉布和高爾會把你撕碎的。」

  納威沒說話,抓起他的書包,大步走進了教室。

  「納威!」我急忙追了上去,留下其他疑惑的同學們。

  可能換作別人,會為自己喜歡的人辯解吧,說他不是故意的——但德拉科還真就是故意的。雖然他不是針對納威,他是針對哈利,所以我絕不會為他辯解。

  「我沒事,桑妮,我沒事。」納威的臉漲得通紅,一方面是憤怒,另一方面是因為剛才的扭打,他一連說了好幾句沒事,「不用擔心我。」

  我沒有資格去說些什麼,也不能代替德拉科道歉,最後我想了想說道:「納威,你知道的。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一些事情,有的人天生就共情能力很差還很驕傲,比如說,呃,白痴,沒錯!我就是說馬爾福。」

  「通常別人都是用這種詞形容我。」納威苦笑道。

  「你爸爸媽媽是英雄,至於馬爾福,他、他就是個笨蛋,你別理他!」我的怒氣也上來了,「笨蛋笨蛋笨蛋!」我氣得跺了跺腳,留下茫然的納威站在原地。

  「你剛剛說誰呢?」佩格坐在我旁邊,她好奇地問道,「誰是笨蛋?」

  「我是笨蛋。」我沮喪地說道。

  我喜歡了一個說話不經腦子還自鳴得意的白痴,一個戳人家傷口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的笨蛋。

  德拉科還坐在位置上跟布雷斯抱怨著什麼,他有些警惕地看著納威,不過很快我們的注意力就被這節課來旁聽的烏姆裡奇所吸引了——她問了斯內普教授知不知道鄧布利多為什麼總是拒絕他申請做黑魔法防御術教授的事情,這讓斯內普教授不怎麼高興。

  我本來還想請教他一些配制魔藥的問題,但看他心情不太好,我決定下次再找機會。

  占蔔課上特裡勞妮教授非常難過地抱怨她受到了侮辱,我猜可能是烏姆裡奇對她說了什麼,然後我們就去上烏姆裡奇的課了。晚些的時候我得知哈利的貓頭鷹遭到了襲擊,這意味著通信不再安全,還好這一點我和厄尼早就從爸爸那裡得到了消息。關於參加這次聚會的事情,我們都約定了不跟家裡人彙報,不然要是被發現了,會連累別人的。

  烏姆裡奇沒有立刻同意格蘭芬多球隊的申請,盡管哈利沒有再做什麼。而我則是跑到納威身邊做作業,在確認他已經心情平復,並且確實把德拉科當做一個白痴笨蛋之後,這才松了口氣。

  有時候我希望德拉科能像布雷斯那樣,更像一個標准的斯萊特林,哪怕心裡有所不屑,但不至於跑過來說一些很挑釁的話。但我心底又清楚,他們不可能一樣,布雷斯有布雷斯的好,德拉科也有德拉科的好。不然的話,怎麼我遇到的就是德拉科,而不是別人呢?

  沉默是傳統美德,只是根據盧修斯叔叔到德拉科的表現,很顯然馬爾福家的家教裡並沒有這一條。我決定把這件事情記下來,如果以後我有了孩子,一定要教他懂得沉默,一定要把這一句加到馬爾福家的家規裡!

  「你笑什麼?」茜茜問我。

  「我只是想到了從敵人內部改變他們的辦法。」我嚴肅地說道。

  「什麼?」她好奇地問道。

  答案是從孩子抓起,改變下一代,「不告訴你。」

  茜茜似乎還有什麼事情要跟哈利、赫敏、羅恩他們忙活,她很晚才回寢室。她有她的秘密,我也有我的秘密。

  第二天一直在下暴雨,魔咒課上我們對著烏鴉練習無聲咒。我聽到茜茜感慨道:「真好,這樣讓馬爾福閉嘴就方便多了。」

  我的魔杖險些戳到烏鴉的眼睛,並且決定把這個話題岔開,為此我抱怨了一下她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麼,都沒時間和我說話的事情。當然,我並不是真的生氣,她肯定在忙很重要的事情,我現在只是先給她做個預防的心理鋪墊。既然我們都有彼此的秘密,那麼未來她知道我跟德拉科的事情之後,生氣我隱瞞的時候也總有些理虧吧!

  我還是我,她還是她,我們還是很要好的朋友。

  課後安吉麗娜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格蘭芬多的球隊又可以活動了,或許是麥格教授求助了鄧布利多教授。不過在這樣糟糕的雨天,他們還要出去訓練,也真是辛苦。

  「就速效逃課糖吧,發燒糖還沒做好……或者我們有個桑妮的蝴蝶結也行,總之不至於在這種雨天變得很狼狽。」弗雷德說道。

  「我可以把蝴蝶結借給你,你只要你保證不給我弄壞。」我看了他一眼,「所以弗雷德,你願意把它戴在頭上嗎?」

  弗雷德表示拒絕:「哦,我想還是算了,你家裡應該沒有一個姐姐叫弗雷德·麥克米蘭,而且很喜歡蝴蝶結。」

  哼,蝴蝶結多麼好看,不懂得美麗的男生們!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又在想我們應該去哪裡聚會,我總感覺我應該知道什麼合適的地方——我想了好久,忽然想到了一個非常合適的地點。

  有求必應屋!

  雖然德拉科知道這個地點,但是只要我每次都在那裡,他是不會去的,他肯定不想我也被烏姆裡奇抓起來關禁閉。至於佩格,我只要告訴她不要去也不要告訴別人就好,她在這方面還是很聽話的,畢竟布雷斯一直都不知道這個地方。

  我記得哈利好像說他今晚要補作業,他可能還在樓下。於是我躡手躡腳地離開寢室跑下樓,果然看到他正在寫論文,壁爐裡的爐火燒得正旺。

  「桑妮,你怎麼下來了?」哈利驚訝地問我。

  「哈利,我想到了,我想到我們的聚會地點了,你知道有求必應屋嗎?」我高興地問道。

  哈利更驚訝了,「你也知道這個屋子嗎?剛剛多比告訴我在八樓……我本來還想穿隱形衣過去看看呢,但是太冒險了,我還沒寫完斯內普的論文。」他苦惱地說道,「難道你去過?」

  「嗯,艾譜莉之前跟我說過!」我點了點頭。

  「好吧,真不知道小天狼星為什麼沒告訴我。」哈利疲憊地說道。然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事一樣,試探地問我,「我看到你今天好幾次去跟納威說話,你是不是知道……」

  這次還我驚訝了:「你也知道納威父母的事情?」

  「噓,納威不知道我知道這件事。」哈利急忙說道,「你不會告訴他吧?」

  「當然。」我坐到了沙發上,「我希望他不要因為馬爾福的話再生氣了,畢竟那家伙是個大笨蛋……你的論文怎麼樣了,需要我幫你看看嗎?」

  「太好了。」哈利把論文遞給我,「說起來,你跟納威好像早就認識?」

  「對,畢竟我們都是純血家族的孩子。」我在他的論文上畫了幾個有問題的地方,低著頭說道,「啊,我不是故意炫耀,因為我們的出身的確是如此。這些家族的孩子就那麼點人,我們的確是因為家族才認識的。嗯……你知道,羅恩跟我一樣。雖然別人都說韋斯萊家是純血家族的叛徒,但我不這麼認為。」

  「我知道。」哈利點了點頭。他開玩笑道:「一個願意幫我改論文的人,肯定跟斯萊特林那群純血家族的人不一樣。」大概因為論文的事情解決了,今晚的哈利一下子輕松了許多,他甚至跟我閑聊了起來。

  「我看你跟艾博、沙菲克的關系也都很好,既然你們從小都認識,那你跟馬爾福也認識?他從小就這麼……欠打?」

  我的筆頓了頓:「認識,不熟,小時候還好。」

  幼時還好德拉科,認識不熟桑小妮,哈哈,絕配。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看到現在沒有人還以為是我強行讓桑妮看不出修喜歡她了吧……之前舞會劇情解釋過了,現在又解釋了一下。修這孩子啊,在上帝視角他的喜歡是明顯的,但在生活裡他的喜歡其實很隱晦,留下的痕跡都很難發覺,這裡如果不是赫敏注意到了,桑妮永遠都不會知道的——因為修是不會去說的,他就是這種性格,誰都拿他沒辦法。


第103章 Chapter103.(校)

  雖然現在已經很晚了,但是雨勢絲毫沒有減弱的跡像。我估計明天也是很糟糕的天氣,室外的保護神奇動物課和魁地奇訓練很大概率都會取消。

  「那就暫定晚上八點在八樓那個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掛毯對面集合吧,赫奇帕奇那邊你來通知?」哈利與我商議道。

  「好。」我一邊點頭一邊想,其實我和德拉科真的不熟,也就是未來要結婚的那種程度吧。

  第二天的雨點大的像冰雹一樣,果不其然,室外活動都被取消了。上草藥課的時候,我把集合的地點和時間告訴了厄尼和漢娜,蘇珊和扎卡賴斯則交給他們來通知。在保護神奇動物課上,我專程跟佩格聊了聊,告訴她以後不要去有求必應屋了,佩格對此有些疑惑:「你們要在那邊做什麼嗎?」

  「你想想,你當時是因為喜歡布雷斯,但覺得他不喜歡你,所以很苦惱,才找到了有求必應屋在本子上寫牢騷。可是現在你們都交往了,你還有去的必要嗎?」我避重就輕地進行循循善誘。

  「對哦!」佩格恍然地拍了拍手,「你說得對。」

  我剛松了一口氣,卻被她下一句話噎住了。因為佩格說道:「那我下一次去應該就是跟布雷斯分手的時候了——布雷斯!」她偏過頭來問他,「你會跟我分手嗎?」

  布雷斯一臉莫名其妙,他先是對著佩格堅定地說了句「不會」,又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仿佛在譴責我給佩格灌輸了什麼觀念。

  對此我非常無辜地搖了搖頭。

  佩格高興地點點頭:「那確實沒有去的必要了。」

  「去什麼地方?」布雷斯問道。

  「魔法部巫師婚姻登記處——離婚小組。」我面不改色地說道。

  晚上七點半的時候,我和茜茜、喬治與弗雷德一起去了有求必應屋。因為哈利、赫敏和羅恩已經先到了,所以在掛毯對面出現了一扇門。

  我們打開門,發現裡面是一個相當寬敞的房間,還有很多有關黑魔法防御術的書籍和道具。

  我們四個是最先到的,然後金妮、納威、迪安與帕瓦蒂也來了。接著其他人陸續到來,直至八點,墊子上坐滿了人。

  在赫敏的提議下,我們正式選舉了哈利成為我們的領導,並且為我們這個組織取了一個安全的名字。最後我們采納了秋的建議,防御協會,簡稱D.A.,這聽起來很像是鄧布利多軍的縮寫,簡直太酷了。

  哈利提議說先練習繳械咒,但扎卡賴斯又出來抗議。他瞪著眼睛說道:「哦,拜托,我想『除你武器』對神秘人不起作用吧?」

  「我對他用過。」哈利平靜地說,「就在六月份,它救了我的命。」

  扎卡賴斯啞口無言,屋內也鴉雀無聲。這時候要是佩格在這裡,肯定要反駁扎卡賴斯。誰說繳械咒沒用啦,繳械咒簡直是最有用的魔咒,因為她只有這個咒語最熟練——我不由得想到了三年級暑假和特拉弗斯對峙的時候,若不是特拉弗斯早有准備,我一個繳械咒就可以解除我當時的危機。

  誰說基礎咒語不重要呢?

  哈利讓我們兩人一組結對練習,大家立刻站起來組隊。我正准備找茜茜一起,她卻推了推我:「你不去和修一起練習嗎?他可是滿臉期待地看著你呢。」

  茜茜跟我可不一樣,她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不必和我一起練習,而且她在三年級的時候就跟盧平教授學過這個咒語了……我本來還想去找納威,但是她這麼一說,我不由得抬頭看向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的方向。盧娜和賈斯廷一組,漢娜和蘇珊一組,帕德瑪和厄尼一組,安東尼和扎卡賴斯一組,瑪麗埃塔和秋一組,修果然落了單。

  「好吧。」鑒於納威那邊有哈利過去陪他訓練,於是我點了點頭,朝著少年走了過去。

  「一起練習吧。」我對修說道。

  「嗯?桑妮,你怎麼過來了?」修顯然有些驚訝。

  雖然茜茜說修一臉期待地看著我,但是當我回頭打量他的時候,發現他其實是沒看著我的,因而我覺得她的話說得有點誇張。

  「我不能過來嗎?」我也有些驚訝。

  像我這樣對繳械咒還挺熟練的人,在此刻幫助朋友們讓D.A.正常運作是應該的,何況只是練習咒語而已。修在使用魔咒方面也非常優秀,我還記得他當初對特拉弗斯使用過一個禁錮咒。他可是比我還小一級呢,相信和他一起練習肯定也能幫助我進步。

  這些都是我過來的理由呀。

  「不,沒什麼。」他笑了笑,跳過了這個話題,好像他從來沒問過一樣。他舉起了魔杖,對我鞠了個躬,「那麼,請多多指教!」

  好正式,看來我也要拿出真本事了!

  隨著哈利的「一、二、三」,屋裡立刻響起都是念咒語的聲音,魔杖四處亂飛,打偏了的咒語擊中了書架上的書,一本本書飛到空中。許多咒語用得亂七八糟,不少人根本不能解除對方手裡的武器,只是逼著他們往後跳幾步或者畏縮一下,無力的咒語到處呼嘯飛過。

  不過修的確沒有辜負我的期望。雖然我已經做好了准備,但在哈利數完數字的那一刻,少年成功擊飛了我手裡的魔杖,還導致我後退了幾步。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修用飛來咒把我的魔杖收了回來,他有些歉意地說道:「桑妮,剛才冒犯你了。」

  隔壁組的金妮也立刻成功了,和她搭檔的邁克爾雖然做得不是很差,但他就是不肯對她念這個咒語:「不行,金妮,我不能對喜歡的人動手。」這讓金妮很不高興,她大概覺得自己被男朋友輕視了。

  我不由得想到了德拉科,我們倆都認為絕對不會對對方動手,所以我和德拉科雖然關系如此親密,卻沒有一起練習過魔咒……如果是德拉科在這裡,他也許會跟邁克爾一樣吧?哪怕是練習也不會對喜歡的人動手。因為我們之間特殊的立場,誰也不想打開潘多拉魔盒,建立一個不美好的開端。

  當然拋開這些原因,我感覺我們也很有可能出岔子,比如厄尼此刻正在不必要地揮舞著魔杖,使得帕德瑪立刻有機可乘。我忍不住扶額,這一幕絕對不能讓艾譜莉看到,不然她會懷疑她小時候白教厄尼了。

  但是修卻很輕易地就使用成功了。

  後面我也有幾次成功擊飛了修手裡的魔杖,當然,我也打偏過。修教會了我如何更快地念咒語,我們甚至開始練習無聲咒。其間哈利走過來誇獎了我和修的表現,然後朝著秋和瑪麗埃塔那邊走了過去,他正在到處糾正同學們的錯誤,非常忙碌。

  「秋有點緊張。」修看著不小心念錯魔咒導致瑪麗埃塔的袖子著火的姐姐,有些無奈地說道:「她總是在比較在意的情況下出錯。就像有些人平時學習很好,但一到考試就發揮失常一樣。」

  「大家都是這樣吧,越在意就越緊張,越緊張就越容易出錯。」我忍不住笑了笑,秋對哈利的好感,只要細心的人都能發覺。不過修在此刻用考試做比較,顯然是不想直接在我面前點出秋的心思,是很聰明的說法。

  「啊,我很想說我也是,但我不完全是這樣。」修眨了眨眼睛,「我越緊張越能夠提高正確率,非常適合參加考試。」

  「真不愧是拉文克勞。」我笑了笑,沒有很在意這句話,因為修的成績的確很優秀。

  九點十分的時候,我們結束了練習,分批回了各自的公共休息室。路上茜茜故意問我:「你和修練習得怎麼樣?」

  「非常好,我跟他學會了怎麼更快地先發制人!」我高興地說道。

  茜茜怔了怔,顯然這不是她想聽到的答案,於是她追問道:「你們就沒有別的對話嗎?」

  於是我把我們的對話大致復述了一下,茜茜聽完,嘆了口氣:「你平時那麼聰明,怎麼這時候就犯傻啦?我可以確信你是真的對他沒什麼想法了。因為你有太多正當的理由。如果你喜歡他,朝他走過去是不需要任何借口的。」

  我想起了上次織圍巾的時候赫敏突然問的問題,怎麼說呢……其實我知道,我不是一個特別聰慧又敏銳的女孩子,只是僥幸懂些小聰明而已。可能在德拉科之外的許多事情上,我因為不想去上心、不願去多想,所以會格外遲鈍。

  「還有後面那句,他的意思應該是說,他因為在你面前很緊張,所以才能把魔咒用得很好吧。」茜茜說道。

  「可是,他並沒有直接說,他當時是用考試做對比的。」我不解地說道。如果修直接說秋因為在意哈利而導致緊張出錯,而他越緊張的時候越會鎮定甚至會超常發揮,我自然而然能明白他的意思。但修直接用考試做了對比,所以我的思路完全被他帶偏……

  「確實。」茜茜沉思道,「我也不是很明白他在想什麼,你說得也有些道理。如果他真的喜歡你,他為什麼總是表達這麼隱晦,讓人很難注意到呢?感覺像是在顧忌著什麼。」她看了一眼旁邊說說笑笑的弗雷德和喬治,「這可比某些高年級還要有分寸,實在是過於克制了。」

  「我聽到有人在說我們沒有分寸。」喬治咳嗽了一聲。

  「我們要那個做什麼?」弗雷德反問道。

  「確實。」

  「你看,這才是正常的男孩子。」茜茜攤了攤手。

  這件事暫且放下。在此後的練習中,我們每個人都有了新的進步,甚至連看烏姆裡奇都沒那麼不順眼了,畢竟我們可是在她眼皮底下偷偷做著她和魔法部最害怕的事情呢。

  因為茜茜的話,我終究有一些疑慮,此後經常跟納威或者拉文德搭檔。不過我知道無論修是否喜歡我,我因為個人原因而故意避開與他做搭檔,終究是我不對,所以在偶爾輪換到我們搭檔的時候,我總是盡心地把我從長輩們那裡學到的技巧分享給他。

  人們總是會把自己認為最好的贈予別人,但事實上,最好的並不一定是對方最想得到的。

  修的咒語使用得更熟練了,他很高興地跟我道謝。這讓我認為,果然教給拉文克勞關於魔咒的知識是最正確的,他們可是霍格沃茨最有求知欲的人。

  天氣越來越冷,我的圍巾也織得差不多了,是時候該派上用場啦。不過這條圍巾是當著赫敏的面織的,所以它不太適合出現在德拉科的脖子上,我打算用一團赫敏沒見過的毛線,偷偷地再給德拉科織一條圍巾。

  至於這一條,就送給厄尼好了。

  厄尼收到圍巾之後很激動:「我等會見到馬爾福的時候一定要大聲地跟賈斯廷炫耀說,這是我妹妹織給我的圍巾!」

  好幼稚。

  「他也會有一條的。」我提醒他。

  「嘁,他現在可沒有。」厄尼強調道,「現在只有我有!」

  「搞不懂你有什麼好驕傲的。」我有些無奈地說道,「沒有女朋友織的圍巾,只有妹妹送給你的,怎麼聽都很可憐吧。」

  「韋斯萊們有妹妹,但金妮·韋斯萊織的圍巾在邁克爾的脖子上。」厄尼得意地說道,「更何況——帕德瑪給我織了一頂帽子。」

  哦,冷漠。我面無表情地走了,同時心裡感到疑惑,怎麼會這樣呢,我怎麼淪落到看厄尼炫耀他是人生贏家了?有妹妹還有女朋友,他可真是了不起。

  無獨有偶,佩格也戴上了新圍巾和新帽子,她高興地跟我說道:「最近我看到大家都在織東西,所以我特地買了毛線給瑟吉歐和布雷斯,讓他們織了送給我。」

  布雷斯毫不留情地戳穿:「瑟吉歐這個是買的。」

  「那確實不如你。」佩格點點頭。

  「你還會織圍巾?」我好奇地問布雷斯。

  「……我們可是巫師。」布雷斯說道,語氣裡有幾分生活所迫的感覺。

  那現在做巫師門檻可真高,我在心裡想。

  「德拉科看到我的圍巾可羨慕了。」佩格笑眯眯地說道。天真的她並不知道德拉科所謂的「羨慕」裡更多的是對布雷斯的取笑,大概是「你看看你,要給女朋友織圍巾,但是我就不一樣了,我女朋友肯定會給我送」這種意思吧。

  根據布雷斯不高興的神情,我如是猜測著。

  「然後呢?」我隨口問道。

  「然後我就跟他說,當然啊,所有人都應該羨慕我有這麼好的男朋友。」佩格說道,「結果他就變了臉色,若有所思地走了。」

  我:?

  做什麼,他也想有這樣的男朋友?

  隨著本賽季的第一場魁地奇球賽——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交鋒的臨近,D.A.的機會暫停了。兩個學院的院長們也加入了比賽的陣營裡,麥格教授給我們免除了家庭作業,斯內普教授總是為斯萊特林搶先預租球場,甚至默許斯萊特林的學生們做一些坑害格蘭芬多球員的事情。

  艾麗婭的眉毛長到擋住了眼睛和嘴巴,我們明明看到是斯萊特林隊的守門員布萊奇在圖書館裡對她從背後施了魔法,但斯內普教授卻咬定是她自己用了生發咒。

  這件事讓我們都很不高興,在弗雷德和喬治討論說有沒有辦法讓布萊奇「自己使用」被衝到馬桶裡的魔咒的時候,我甚至加入了討論。

  赫敏對此非常驚訝:「桑妮,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弗雷德說道:「她只是越來越格蘭芬多了。」

  「這話怎麼說?」羅恩問道。

  「主要表現為更加勇敢地反抗不公平的事情。」喬治笑嘻嘻地說道,「即:打人時更加果斷,思維更加開闊。」

  羅恩打了個寒顫,他看了看挑了挑眉的赫敏,又看了看一臉贊同的茜茜,然後看向茫然的我,嘟囔道:「哦不,我被暴力分子包圍了……誰要敢得罪一群格蘭芬多,後果一定會很慘吧?」

  正式比賽的前一天又下了場雨,氣溫又降低了一些。我有些輕微的感冒,而這個天氣使我的病情雪上加霜,最終演變成了重感冒。

  「你還是去龐弗雷夫人那裡治療一下吧,今天的比賽不看也不要緊。」茜茜擔憂地說道。

  「沒事,等看完比賽我就去。」我搖了搖頭,「如果我不去看比賽,羅恩或許會以為我是嫌棄他才不去的,他現在正是緊張過頭、焦慮嚴重的時候。」

  作為新加入的球員,接替的又是伍德的位置,羅恩的壓力可想而知。斯萊特林們經常又譏諷和恐嚇羅恩,這讓羅恩氣得臉色發綠——尤其是德拉科每次見到羅恩都會模仿他漏接鬼飛球的時候,羅恩總會耳根通紅、雙手發抖,手上拿著什麼都會掉。

  心理戰術……雖然我很瞧不上這種舉動,但不得不說,這的確是一種戰術。

  比賽之前,盧娜和秋、修姐弟倆都來鼓勵了格蘭芬多的隊員們。盧娜頭上的獅子帽子嚇了我們一跳,秋則是對哈利說了幾句話。至於修——大約是我講話的鼻音太重了,少年皺了皺眉,但什麼都沒說。

  我是一定要去看這場比賽的。雖然我一直對魁地奇並不熱衷,但我是格蘭芬多的學生,我應當去支持我的同學們。他應該是知道這點,所以沒有再勸我去校醫院。

  ……何況,德拉科的比賽我從未缺席過。

  然而讓我們沒想到的是,斯萊特林的大部分學生都加入了這場心理戰術之中。他們都戴著皇冠狀的徽章,上面刻著一行字:「韋斯萊是我們的王」。

  「准是馬爾福想的好主意,但贏的會是我們。」茜茜咬牙切齒地說道。她握住了我的手,然後嚇了一跳,「你怎麼戴了手套手還是這麼涼?」

  「臉也有些紅。」赫敏擔憂道,「別強撐,你可以等到中途再來。」

  確實,我感覺有些頭暈,額頭和臉頰都在發熱,鼻子更是悶悶的,嗓子也很干。萬一我暈倒在這裡了再產生什麼誤會就不好了,這麼想著,我在看了開場的部分後,決定先去校醫院喝點藥。

  正如同茜茜不忍心看比賽裡羅恩糟糕的表現一樣,我暫時也不想再聽斯萊特林的學生們唱歌了,這可是造成羅恩發揮失常的罪魁禍首。

  果不其然,我到了校醫院先被龐弗雷夫人訓了一頓,她對我重感冒還跑出去吹風看比賽的舉動表示了強烈的譴責,「現在的孩子怎麼這麼不愛惜身體?明明艾倫和曼蒂都不是這種性格……你這樣子也不知道像誰。」

  「只要喝了您的藥肯定就會好起來啦。」我軟著聲音說道。

  「這時候知道撒嬌了,撒嬌也沒用。」龐弗雷夫人板著臉說道,「等會兒直接回宿舍,不要再去球場了。真是的,我看你確實誰也不像,你就是一個喜歡亂來的小姑娘。」

  喝了藥之後又休息了一段時間,因為非常關心比賽情況,在離開校醫院之後,我還是偷偷朝著魁地奇球場的方向走去。學校裡靜悄悄的,鮮少有這樣的時刻。我當然知道那是因為所有的師生都在球場,但這樣靜謐的氣氛卻讓我感到些許不安。

  快走到魁地奇球場的時候,我看到有兩個人跑了出來,竟然是修和塞爾溫!雖然知道他們倆有私交,但這兩個人的性格都非常沉穩,他們倆這麼著急是做什麼?

  不安的感覺加重了。

  「桑妮!」修見到我走過來,眼前一亮,很顯然他要找的是我,但他的神色卻沒有為此感到輕松。

  「馬爾福他——」

  他的話還沒說完,我就朝著球場跑了過去。

  德拉科……

  「麥克米蘭小姐!」塞爾溫拉著修掉頭過來追我,她匆忙地跟我解釋道:「馬爾福可能要被格蘭芬多們打死了。」

  羅恩才說過,誰要敢得罪一群格蘭芬多,後果一定會很慘,我實在沒想到我只是缺席了大半場比賽的時間,德拉科竟然就得罪了這麼多人嗎?

  我的鼻腔原本就不太透氣,雖然因為龐弗雷夫人的藥好了一些,但是跑起來的時候還是未免有種喘不過來氣的感覺。不過我還是迅速將亂七八糟的大腦運作起來,冷靜地問他們:「格蘭芬多贏了?」

  「是的!」塞爾溫有些驚異地答道,她大約是沒想到我居然這麼快就猜出德拉科為什麼被打了。其實這很簡單,肯定是因為格蘭芬多贏了,德拉科氣不過,又說了一些挑釁的話,不然他頂多是跟哈利一個人對打,不至於被群毆。

  「但是這一次——」修有些欲言又止。

  「你不方便說就我來說。」塞爾溫搶過話頭,「這一次馬爾福說了非常非常非常沒有禮貌的話。雖然我們同輩之間互相挖苦並沒有沒什麼,但是他又一次提到了韋斯萊夫人。」

  「……」

  我站在球場的門口,看到不遠處的草坪上,喬治和哈利正跟德拉科打作一團。德拉科的慘叫聲和喬治的詛咒聲混合在一起,周圍夾雜著想要奮力攔著弗雷德的女生們的尖叫聲,場面混亂極了。

  我看到茜茜拔出了魔杖,她一臉冷漠地對著德拉科念了什麼咒語,潘西好像注意到了什麼,她尖叫著撲向了茜茜。

  塞爾溫小聲地說道:「是禁錮咒和無聲咒。」

  「桑妮……」修試探地說道。

  「謝謝你們,」我的聲音和夢囈沒有什麼區別。在霍琦夫人用障礙咒把喬治和哈利從德拉科那裡彈飛的時候,我頭也不回地朝著那邊衝了過去,撲到茜茜面前,將她和潘西跟德拉科隔開。

  「茜茜,別繼續了,別繼續了……」

  我應該是在懇求她,我想。是的,我在求她。繼續打下去,德拉科會出事,茜茜也要為此負責,我不希望事情變得更糟糕……

  「她——」潘西抱著地上的德拉科,她想要說些什麼。大約她想要跟我說茜茜剛剛做的事情,因為我既然喜歡德拉科,我不應該容忍茜茜剛才的舉動。但是潘西的這句話沒有說完,因為蜷縮在地上不住□□著的德拉科,鼻青臉腫、鼻子流著血的德拉科伸出手,拽了拽潘西的袖子。

  他不想我為難。

  他看到了,我在懇求茜茜。

  德拉科·馬爾福因為自己做錯了事情,而讓他喜歡的人非常卑微地、痛苦地懇求別人。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因為桑妮不在場所以對於德拉科到底說了什麼欠揍的話,只有塞爾溫的只言片語,修在這裡不想說是因為他人比較好不想踩情敵一腳。下一章會補全這些話,讓桑妮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不會為德拉科辯解,因為這一章最後就是,她知道德拉科做錯了事情。
可是,走向對方是不需要理由的。


第104章 Chapter104.(校)

  「你們在干什麼?!」霍琦夫人驚怒的聲音響起,混亂的局面終於暫時結束。她對哈利和喬治說道:「我從沒見過這種行為——回城堡去,你們兩個,直接去院長辦公室!快去!」

  「普威特也動手了!」潘西指著茜茜尖聲說道。然後她看了我一眼,重重地哼了一聲,像是在譴責我說「這就是你的朋友們做的好事」一樣。

  茜茜跟著哈利和喬治離開之後,現場的氣氛依然有些劍拔弩張。安吉麗娜她們依然沒有敢把弗雷德放開,因為大家都很擔心弗雷德會不會再衝上去惹什麼麻煩。赫敏和帕瓦蒂都在憤怒地看著幸災樂禍的克拉布和高爾,他們在後面正嘻嘻地笑。布雷斯和佩格則是在一旁皺著眉。

  格蘭芬多們橫眉冷對,斯萊特林們事不關己。明明站在平坦的草坪上,我卻感覺兩個學院之間,我與德拉科之間好像有一條無形的線,將我們分隔開來。那是一條水流湍急的河,他在那邊,而我在這邊。

  完全對立的……陣營嗎?

  我明確地意識到,我不屬於斯萊特林。哪怕我和德拉科一起從小長大,哪怕我與佩格、布雷斯的友情不輸於茜茜與赫敏,但是我們終究是不同的。

  德拉科有改不掉的壞習慣,而布雷斯和佩格知道這些,卻也沒有去制止他。或許是沒反應過來,或許是過於理智,或許是認為這樣才能讓這位好朋友長個記性……總之這場打架,我們都是旁觀者。

  我是在對什麼失望呢?是對我喜歡的那個少年,還是對我的朋友們?可是這原本就不是他們的義務。是我的期待過高,才會有所失望。

  生病原本就讓我的身體非常虛弱,此刻糟糕的心情無疑是雪上加霜,身心俱疲的我對眼前的一切難得生出了些許不耐煩的心情。從踏入霍格沃茨的那一天開始到現在,已經是第五年了,我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卷入這些煩心的事情,可我能有什麼辦法?

  就像我此刻很想把德拉科送到龐弗雷夫人那裡去,但是我不能。

  我無能為力。

  「還能站起來走嗎?」最後是布雷斯走了過來,蹲下來問德拉科。

  還沒等德拉科回答,潘西就先著急地說道:「你覺得呢?他現在渾身是傷!」

  「如果我是你的話,就會找人把德拉科帶去校醫院,而不是繼續在這裡抱著他。」佩格不高興地說道。我很少見她露出這種表情,大約是因為潘西剛剛反駁了布雷斯,佩格很認真地說道:「一直流鼻血,也會失血過多的。」

  潘西被噎了一瞬,她只好去喊克拉布和高爾來幫忙把德拉科抬走。從始至終,我和德拉科沒有說上一個字,也沒有任何眼神的交流,他始終捂著臉,血從他的指縫流下,他不願,也不敢去看我。

  「回去吧。」不知道是誰說道。

  格蘭芬多們也陸續散開了。赫敏發現羅恩不見了,於是決定去找他,她猜測羅恩是因為表現不好所以想躲著大家;金妮撇開男朋友,平息了憤怒的心情,去安撫弗雷德;拉文德和帕瓦蒂本來要喊我回休息室,不過當她們看到修的時候,兩個人善解人意地走開了,順便還讓帕德瑪把想要過來跟我說話的厄尼給按住了——盡管她們詫異地看了一眼塞爾溫,我想她們一定是在疑惑我們這是什麼奇怪的組合。

  「天氣越來越冷了,可能要下雪。」修擔憂地說道,「桑妮,我們回城堡吧。」

  「嗯。」

  再留在這裡也於事無補。我點了點頭,一邊和他們向城堡走去,一邊問他們之前比賽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這讓梅·塞爾溫驚訝了一瞬:「老實說,我沒想到你會立刻問這件事,我以為你至少會再恍惚一會。」

  我彎了彎嘴角,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再恍惚下去,我可就不是桑妮·麥克米蘭了。

  就算我知道德拉科做錯了事情,我也要了解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能去做評判。

  「在你離開之後,比賽原本在正常進行,斯萊特林采用了唱歌的戰術擾亂格蘭芬多們,主要針對的是羅恩·韋斯萊。」修開口說道。他身為拉文克勞,立場不偏不倚,很適合去講述這件事。

  「看我做什麼?我們確實唱了這首歌,這沒辦法否定。」塞爾溫攤了攤手,「你顧慮得太多了。」

  見塞爾溫沒有生氣,修抿了抿唇,繼續講述道:「歌詞越來越過分,斯萊特林一直在得分,格蘭芬多這邊的守球情況大失利,波特還被斯萊特林的游走球砸中了。但波特拿到了金色飛賊,所以格蘭芬多取得了比賽的勝利。」

  果然是因為比賽贏了,德拉科氣不過所以去講了一些話。「馬爾福都說了什麼?」我平靜地問道。

  「某些人太高尚了不喜歡這時候說別人壞話,哪怕是復述別人的原話。我可不在乎這些。」塞爾溫搶過了修的話,語氣有些諷刺。她有些探究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很好奇我的反應,「馬爾福先是對波特說『救了韋斯萊一命,是不是?我從沒見過這麼臭的守門員,可他是生在垃圾箱嘛。你喜歡我的歌詞嗎,波特?』」

  如果只是這種簡單的挑釁,哈利應該不會放在心上,想到這裡,我的心裡湧上了更多的陰霾。

  「我們還想多寫幾行歌詞!可是又肥又醜不好押韻——我們想唱唱他的老媽——沒用的廢物也不好押韻——他爸爸——」

  「……」

  不止一次了。德拉科又冒犯了韋斯萊先生和韋斯萊夫人,而且這次哈利沒有跟他對罵、互相嗆聲雙方的父母。

  「可你喜歡韋斯萊家,是不是,波特?還在那兒度假,是不是?不知你怎麼受得了那股臭味,不過我想你是被麻瓜帶大的,韋斯萊家的土窩聞起來就不錯了——也可能是,你記得你媽媽家的臭味,韋斯萊家的豬圈讓你想起——」

  「……」

  不止一次了,他是那樣的看不起和麻瓜有關系的巫師,甚至把哈利去世的母親也拉出來諷刺。

  「本來波特還在拉著韋斯萊家雙胞胎裡的一個,然後他們都衝上去了。修之前就注意到你不在魁地奇球場,又得知你生病,所以我們就去找你啦。」塞爾溫解釋道,「我講完了。」

  「……謝謝。」我對塞爾溫說道。

  「居然還能道謝?」她眨了眨眼睛。

  「塞爾溫。」修溫和地打斷了她,「謝謝你。」

  「——你居然也跟我道謝!」塞爾溫有些錯愕,像是感到非常難以理解一般。她朝著地下室走去,對我們擺了擺手,「你們自己玩吧。」

  如果是平時,對於這種很有自己的個性與想法的女孩,我很樂意跟她聊一聊,可是此刻我沒有這種心情。雖然塞爾溫失望於她沒能從我這裡看到她想看到的情緒,但說實話,這只不過是我在強裝鎮定而已。

  「你也回去吧,我沒事。」我對修說道,「天氣實在太冷了。」

  我要收拾心情,因為我還有其他需要面對的。烏姆裡奇一直在找哈利的錯處,這次哈利和喬治還不知道會受到怎樣的懲罰,還有茜茜,她也不知道會怎麼樣……還有德拉科,德拉科。

  提到他的時候,我發覺我無法想到別的字眼,我只能想到他的名字。

  德拉科,德拉科。

  我的快樂魔咒。

  「沙菲克和扎比尼好像還有什麼事情想要跟你說。」修提醒道。我回頭看了過去,看到布雷斯和佩格好像剛從公共休息室上來,就這麼一晃神的工夫,一件外袍已經落在了我身上。

  「要盡快康復哦!」他說。

  少年又走進了冷風,因為他要去拉文克勞塔樓,但他把溫暖的外袍留在了我這裡。人做出了選擇,就總要留下一些什麼作為見證。有些人刻骨銘心,生生地剜下血與骨,有些人堅持不懈,讓時光裡到處都開滿了花。

  「桑妮,你在生我們的氣嗎?」佩格走過來,她抱了抱我,然後又輕輕地問我,「很冷的話,抱一抱就不冷了。」

  但我還是很冷很冷,棉靴裡的腳是冷的,手套裡的手是冷的,渾身上下、五髒六腑都冰冰涼涼的。寒風住在我心裡,壁爐的火就快要熄滅了。

  「沒有。」我也輕聲說道。

  我怎麼會生佩格和布雷斯的氣呢?這可是遷怒。本就是德拉科的問題……布雷斯沒有當選級長的一個主要原因不就是他不喜歡多管閑事嗎?他在我和德拉科的事情上已經幫了我們很多,更何況他又不是魁地奇球隊的成員,根本沒時間去讓德拉科住口。

  至於佩格,我真希望她沒聽到德拉科說的那些不好聽的話。

  「我是說……你們其實已經做的很好了。」我嘆了口氣。德拉科有很多缺點,但是布雷斯和佩格依然願意繼續做他的朋友,就像我一樣,我也明知德拉科有很多問題,卻還是很喜歡他一樣。

  「可能這麼說你會覺得有些無情。」布雷斯冷靜地說道,「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成長的道路要走。」

  德拉科有德拉科的路要走,布雷斯也有布雷斯的路要走,他就算幫忙約束了德拉科一時,也不可能總是約束德拉科。時間久了,就算是朋友,也會對這種管教感到厭煩的吧。

  身為朋友,他的交友法則是極大限度的自由與不干涉。需要幫助的時候找他,他會幫,但如果不明確提出來,他會選擇做旁觀者。

  「佩格也有佩格的路要走,可是佩格的路跟大家的路都有一樣的終點,我們的路是有交集的。」佩格糾正布雷斯道,「你講話不要像外面的天氣一樣冷冰冰的。」

  「我剛才是回宿舍拿東西了。」布雷斯的語氣溫和了一些。他遞給我一個袋子,「我想你應該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了,我當然不指望你可以輕易地原諒這家伙……但我實在想睡個好覺。」

  「回到宿舍再打開。」布雷斯強調道。

  佩格又抱了抱我,她問我:「桑妮,你暖和一點了嗎?」

  回到公共休息室,我發現這裡的氣氛非常低落。茜茜被烏姆裡奇帶走關禁閉了,還沒有回來。喬治和哈利帶回來了他們和弗雷德一起禁賽的消息。缺少了找球手和擊球手的魁地奇球隊沒有辦法再正常運行。整個格蘭芬多根本感覺不到一點贏球的好心情,到處都是沮喪和憤怒。

  「真不公平,克拉布在哨響後打出游走球怎麼算?她禁止他了嗎?」艾麗婭麻木地說道。

  「沒有。」金妮說道,「他只被罰寫句子,我聽到蒙太吃晚飯的時候笑著說的。」

  艾麗婭憤恨地說:「弗雷德根本沒動手,也被禁賽了!」

  「沒動手不是我的錯,要是你們三個不攔著我,我准把那個小畜生……」弗雷德臉色非常難看地說道。看到他的神情,我有預感,這件事並沒有結束。

  我沉默著回了宿舍。赫敏、拉文德和帕瓦蒂都還在樓下,宿舍裡只有我一個人,於是我也沒有開燈,只是看著窗外走神。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想起來布雷斯給我的袋子。

  有雪花從打開的窗戶飄了進來,落在了我的掌心上,冰冰涼涼的,和我溫熱的眼淚融在一起。

  下雪了。

  我怎麼就哭了?

  明明之前在聽到塞爾溫復述德拉科那些很氣人的話的時候,我都沒有掉眼淚,怎麼現在就一下子哭出來了?

  我低頭看著手裡溫軟暖和的一條圍巾,心知它是罪魁禍首。

  德拉科,他准備了一條圍巾給我。

  手織的。

  也許是布雷斯被迫給佩格織圍巾的時候德拉科看到了,也許是佩格之前炫耀自己有這麼好的男朋友的那句話引起了他的注意。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在我完全沒想到的時候,原來我也有這樣的一條圍巾。

  德拉科……他應該是這樣想的吧。佩格有令人羨慕的男朋友,而他希望別人也可以去羨慕我,別的女孩子有的,他也想讓我都有。

  原來我也有這樣的一條圍巾。

  關上窗戶之後,雪花就沒有辦法再飛到室內、飛到我心裡了,但是眼淚的墜落卻完全沒有辦法止住,甚至越哭越凶。

  如果德拉科真的是一個糟到無可救藥的人,那我理所當然地會放棄他。

  可他不是。我不會為他辯解,因為我知道他做錯了事情,我知道他有很多缺點,他不完美,他經常做錯事情……他對我很好、很好,所以我沒有辦法,我不可能放棄他。

  痛苦、酸澀與甜蜜,都與他相關,他就是這樣的一個性格惡劣的少年。除非讓我回到七歲那年,我拒絕了他拉著我騎掃帚的邀請——不然的話,走向他,我不需要任何理由。

  我拿出了艾譜莉送我的那個勺子。不得不說,它真的很好用,再苦的時候,它也可以讓放在上面的食物變甜。

  雖然有些強行,但至少嘴巴是甜的,它治愈了部分苦澀。

  那麼,打起精神來吧!先寫一封信把德拉科罵一頓怎麼樣?問他到底還想不想好好過日子了,不想過就離婚得了——我成功把自己逗笑了。

  也還好,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這次被痛打了一頓,他總該長點記性了。

  雪夜之後的第二天,一定是個晴朗的天氣。

  茜茜回來的時候,我差不多哭完了。她和哈利一樣被罰了寫句子,我聞到了莫特拉鼠觸角汁液的味道,發現她的手上都是傷痕,這讓我的心情又變得非常難過。

  這件事德拉科有錯,這是毋庸置疑的。要不是不能寄吼叫信給他,我恨不得給他寄個十封!但罰茜茜抄句子的人是烏姆裡奇——這筆賬,我也要記下來。

  赫敏帶來了新的消息,她說海格消失的這段時間是去跟巨人們談判了,但結果很不理想。因為烏姆裡奇點名要來查海格的課,為了幫海格順利通過審查,赫敏決定幫海格備課。

  我倒是不擔心烏姆裡奇提問我海格教了我什麼,雖然跟炸尾螺戰鬥了一整個學年,但我的知識還是很扎實的。她要是以為我們在海格的課上一無所獲,那就盡管來問吧。

  正如同我所猜測的一樣,弗雷德當時的那個表情意味著事情並沒有結束——因為第二天斯萊特林亂成了一團。德拉科才從醫院出來就又因為不明原因住院了,這次潘西成了他的病友。蒙太和高爾在送克拉布去醫院的路上被莫名襲擊,烏姆裡奇和費爾奇去維持秩序的時候還有煙霧彈飛了出來,一時間到處鬧得雞飛狗跳。

  很明顯這應該是弗雷德和喬治他們研究出來的商品的功勞,幸好他們今年就要畢業了,不然德拉科這幾年都得被當做實驗品。

  赫敏對於幫海格備課的事情感到苦惱,「他說他要給我們一個驚喜。」

  哈利和羅恩一起露出了驚恐的表情,而我默默地希望海格准備的真的是驚喜,而不是驚嚇!

  德拉科最好不要一個星期進三次醫院,謝謝。

  「我們今天在這兒上課!」海格愉快地對我們說道。他扛著半頭死牛,指了指身後的黑林子一擺,「林子裡密了點兒!不過,它們喜歡黑暗。」

  「他說什麼喜歡黑暗——你們聽到了嗎?」德拉科有些恐懼地問道。

  一年級德拉科跟哈利他們一起關禁閉的時候,曾經進過禁林,那並不是一段愉快的回憶。所以德拉科非常排斥黑暗,這很正常,我想。

  「准備好了嗎?」海格快活地說道,「好。我為你們五年級留了一堂林中考察課,想讓你們看看這些生物在自然環境中的生活。我們今天要學習的生物非常稀有,我想我可能是全英國唯一一個馴服它們的人——」

  「你肯定它們馴服了嗎?」德拉科問道。他並不相信海格說的話,因為海格的臉到現在還是受傷的,看起來沒什麼說服力,雖然這可能跟巨人有關。

  不過德拉科這次說得的確有些道理,因為海格總是在自己的課上亂來,就連哈利、赫敏和羅恩也是嘆了口氣,這才跟著海格走進了林子。

  走了大概十分鐘,我們在一塊空地停了下來。海格把那半頭牛放到地上,大家都用樹干做掩護,緊張地東張西望,生怕隨時會受到襲擊。

  「靠攏,靠攏。」海格鼓勵我們。他說現在它們會被肉味引來,但他還是要叫它們一聲。然後海格發出了一種尖厲的、古怪的聲音,他連著喊了三次,這才停了下來。

  ……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我四處看了看,發現只有哈利、納威和西奧多的神情有些古怪。納威一直在盯著某一個地方,西奧多的神情則是有些厭惡。

  他們這是看到什麼了啊?

  等等——我記得開學的那一天,西奧多跟我說過,諾特家的每個人都能夠看到一種生物,這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看到的。我立刻看向地上的那半只死牛,盯著它看了幾秒鐘之後,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因為在我的視角裡,我看到一塊塊肉自動從骨頭上剝離,然後消失在空氣中。

  帕瓦蒂躲到我後面尖叫道:「什麼東西在吃它?」

  「夜騏。」在海格自豪地說出這個答案的時候,我也已經輕聲說出了這個名詞。

  只有目睹過死亡的人才能看到的神奇動物,它的名聲可不怎麼好,魔法部甚至把它列為危險生物。還真是海格的作風,但這無疑是給烏姆裡奇送把柄啊……我正這麼擔心著,烏姆裡奇就已經出現在了我們的課堂上。

  她各種曲解了海格的想法,還進行了記錄。海格著急的模樣讓德拉科和潘西在旁邊笑個不停,兩個人一唱一和地說著取笑海格的話,而烏姆裡奇在曲解完海格的話之後,又過來曲解納威的話。

  「學生,不敢承認,害怕。」她念道。

  「不,我不害怕它們——」能看到夜騏的納威急忙說道。

  「沒關系。」烏姆裡奇拍了拍納威的肩膀,她想要做出一副諒解的笑容,但是看起來實在像是獰笑,這讓納威更加不安了。

  「教授,請小心一點。」我提醒她道。

  「怎麼了,麥克米蘭小姐?」烏姆裡奇問我。

  「您身後就有一只夜騏。」我微笑著說道,「對,就在您旁邊,您不要動,千萬不要驚動了它——」

  烏姆裡奇嚇了一跳,她剛想要換個地方站著,又因為我的話而呆在了原地。其他人也都驚訝地看著我,因為之前海格問誰能看到夜騏的時候,我並沒有舉手。

  「你也能看到?」烏姆裡奇懷疑地問我,「說謊的話可是要關禁閉的——」

  我剛想回答,一陣風就把烏姆裡奇頭上的帽子吹走了,她驚疑地看向身後,然後打了個哆嗦。我猜烏姆裡奇幾乎確定那裡有一只夜騏和她臉貼著臉,於是她得意的樣子不復存在,匆匆忙忙地跑走了。

  「桑妮,你看得到嗎?」納威困惑地問我,「可那只夜騏明明是剛剛突然走過來的。」

  「我當然看不到。」我的目光落在一塊悄悄落在地上的牛肉上,前一秒它還在隸屬於懸浮在空中的牛排,是它把其中的一只夜騏引到了烏姆裡奇身後。然後我看向斯萊特林——潘西正在跟達芙妮說話,而德拉科站在西奧多的旁邊,很不自然地把魔杖藏到了他的身後。

  在看不到的地方,有可以驅散寒風的溫暖,讓人變得暖和一點,再暖和一點。

  我摸著我的新圍巾,這麼想。


第105章 Chapter105.(校)

  回到休息室之後,赫敏又開始織小精靈帽,「今天烏姆裡奇氣得我不小心講錯了一句話,我想說海格比格拉普蘭教授教得好,夜騏還是很有趣的。」

  「然後呢?」我問她。

  「我就說,『有人看見,有人看不見,我希望我能看見』——結果我忘了哈利的感受,這真是句蠢話。」赫敏懊惱地說道,「雖然哈利讓我別擔心,但是,唉。」

  看見夜騏意味著目睹過死亡,這並不是什麼好事。我立刻明白了赫敏的意思,因為哈利曾經目睹了塞德裡克的死亡。

  赫敏顯然不是故意的,不過我倒是有點明白為什麼當初分院帽在為赫敏選擇學院時,有在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之間糾結了一會,可能就是因為她擁有旺盛的求知欲吧。人在沉迷於對知識的追求的時候,難免會忽略一些事情。

  「是嗎?」赫敏因為我的話心情平復了一些,她接受了我的解釋,「說起來當初分院帽好像只是思考了一小會兒,就為你選了格蘭芬多。」

  是啊,真要論勇敢這方面,我比哈利、羅恩、赫敏和茜茜差遠了。雖然後來我逐漸明白分院帽為什麼把我分到了格蘭芬多,但我仍不免感到有些唏噓。

  原來在我還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的時候,分院帽就已經看到我的未來了嗎?

  「相信我,你的身上有你自己都想像不到的勇氣,這無論對於你而言,還是對於你在意的人而言,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格蘭芬多!」

  「既然哈利不讓你擔心,那你就不用再想說話上的失誤啦。」我結束沉思,對赫敏說道。

  「也是,哈利應該不會多想,因為馬爾福突然出現了。」赫敏嘲諷地笑了笑,「他跟克拉布、高爾陰陽怪氣地取笑了羅恩,把我們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

  「……」

  我大概能猜到德拉科說了點什麼,無非就是借著夜騏的話頭取笑羅恩在比賽時的守門技術。總之是相當刻薄的話。

  這可真是……他能不能對生命有點敬畏感啊?

  誰都不想看到夜騏。死亡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那不僅僅是一個人咽了氣、結束了自己的人生,那是一個人結束了在很多人生命裡的到訪,然後重新變成了旅行者啊。

  接下來是繁忙的十二月,雪花落下的更加頻繁,我們的作業也像雪崩一樣越來越多。隨著聖誕節的臨近,級長們的工作也更加繁重,因為他們要負責監督裝飾城堡,還要盯著一二年級的學生們,以及在走廊裡和費爾奇輪班巡邏。

  赫敏和羅恩忙得不可開交,厄尼卻趁機跟安東尼換了分組,和帕德瑪借著執行公務的機會順便約會。德拉科也非常忙碌——這讓他消停了不少,足足有半個月沒工夫來挑釁哈利。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在短時間內進了兩次醫院的緣故。

  聖誕節就要到了,大部分人都要回家跟家人一起過節,因而假期裡D.A.的活動只能暫停。哈利今年不打算留校,茜茜說今年她的父母不打算離開英國了,所以她也會回家。而我跟厄尼因為爸爸媽媽都在瑞士,打算留在學校。

  「其實你們可以來我家的啊。」漢娜不解地說道,「媽媽肯定也很歡迎你們過來。」

  「我也是這麼想的,安妮舅媽肯定不介意我們過去,但桑妮說她想要留校。」厄尼聳了聳肩,「我總不能放她一個人待著……更何況,學校裡有鄧布利多教授在,確實比外面安全,至少食死徒們總不會來霍格沃茨搗亂。」

  「是這樣,所以我們就不去你們家添麻煩啦,幫我們跟舅舅、舅媽道歉和問好。」我點了點頭。除了上述原因之外,我留校主要還有別的原因——在校內可以自由地使用魔法,我打算在學校裡好好練習。還有福靈劑的制作,這三個月的制作非常順利,我想,也許我這一次可以一步不錯地把它做出來。

  「好吧,我會照做的,還有你們留在我家的那只鸚鵡,我也會跟它問好的。」漢娜說道。

  因為之前假期厄尼借住在艾博家,我把小時候德拉科送給我的那只鸚鵡也送到了那邊,它現在比以前聽話了許多,至少不會隨便鄙視厄尼,也不會模仿德拉科說話了。厄尼說他花了好多時間去教它,因為他生怕鸚鵡把我和德拉科的事情不小心說出去。

  在放假之前,D.A.還有最後一次集會。我匆忙地拿著課本從圖書館往樓上走,窗外的天色早就已經變得漆黑,因為寫論文導致所以我走得有些遲,是自己一個人上樓的。

  學校裡到處都張燈結彩,掛滿了彩帶與五顏六色的小球,就連空氣中都是節日來臨的快活的氣息——但我可沒有因為要過節就變得松懈起來。自從上次烏姆裡奇對社團集會提出了新要求之後,我就猜到她肯定有在調查我們的行動,為了不連累同伴們,每次我去有求必應屋的時候,都非常小心謹慎。

  今天當然也不例外,我並沒有打算直接去有求必應屋,而是打算先去同在八樓的弗立維教授的辦公室問些題目,然後再去集會。而且我還打算在從五樓到六樓再到七樓的過程中走不同的樓梯……

  五樓和六樓還好,因為有圖書館和級長盥洗室的原因,走廊裡一般都點著燈。但七樓都是不常用的教室,所以走廊裡很黑。當我穿過走廊、途經一間教室的時候,突然從黑漆漆的一間教室裡伸出了一只手,一把將我拉了進去。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後背就已經貼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

  我下意識地就要去拿魔杖,但對方卻伸手捂住了我的嘴。與此同時,他小聲地說道:「噓,別害怕,是我。」

  是德拉科?他這是在搞什麼!

  我不禁想要問他,但他溫熱的掌心抵在我的唇上,我一時間沒辦法說話。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姿勢呢?在昏暗的教室裡,借著窗外短暫探出頭來的月亮,我看到他的另一只手按在我身側的牆壁上,手臂與他的身體一起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圈,將我短暫地關在裡面。我們靠得很近,呼吸都交纏在一起。

  我聽到自己心跳的節拍,忽然快了一些。

  砰砰、砰砰。

  「烏姆裡奇和費爾奇在找你們。」德拉科低聲對我解釋道,「你再往前走,就會撞見費爾奇。」

  哦,原來是這樣——斯萊特林的級長特地跑來跟格蘭芬多通風報信,別人絕對想不到這點。但我現在知道不能出聲了啊,他不用再捂著我的嘴了吧?我不滿地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服,表示抗議。

  牆壁太硬了,我不想再靠著了。

  察覺到我的想法,德拉科松開了手,我下意識地不再緊貼著牆壁,向前傾了傾身。然在下一刻,少年抓住這個空隙,他的手伸到我的身後,手臂環住了我的腰,手指捏著我腰間的外衣,將我向前一拉。

  一瞬間的踉蹌讓我不由得睜大了眼睛,而在下一秒,德拉科低頭,吻住了我。

  「唔……?」

  不是說費爾奇就在外面巡視嗎!德拉科這是在做什麼,他不怕我們被費爾奇抓到嗎——

  我茫然了一瞬,但少年卻加深了這個吻。因為對他毫不設防,所以他輕而易舉地就攻城略地。我聽到自己的心跳頻率變得更快,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伸出手去抱他,空氣裡一時間都是曖昧的氣息。

  然而德拉科卻忽然撤了回來,我顫抖著睫毛,抬頭看他。少年湊到我耳邊,有些惡劣地說道:「桑妮,接下來,千萬、不要出聲。」

  正當我疑惑於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他的吻又重新到來。然而就在他剛才說話的時候,德拉科的手順道解開了我的圍巾,它安靜地從我的脖頸滑到肩上,然後一路滑落,掉在了地板上。

  少年的吻這一次沒有落在我的唇上,而是落在了我的脖頸上。

  「……!!」

  失去了溫暖的圍巾的保護,脖頸上脆弱的皮膚一下子暴露在冷空氣裡,自然微微戰栗。溫軟的觸感擦在上面,我整個人都顫了一下。

  有、有點癢!像是冬日裡毛衣上會出現的靜電一樣,我整個人都被電了一下。

  他一下一下地親著我,吻從脖頸游走到了下頜。我死死地咬住了唇,生怕自己發出一丁點糟糕的聲音,因為幾乎是他每親一下,我的喘息就要加重幾分。

  外面的腳步聲逐漸近了,我艱難地克制著自己,於是腳步聲近了,又漸漸地走遠了。我在心底悄悄地松了一口氣,但德拉科這時候卻抬起頭,咬了一下我的耳垂。

  我短促地「啊」了一聲,聲音極低,卻是帶著顫音的。後面是沒有再有什麼聲音了,因為他的吻立刻落在了我的唇上,把我的羞惱堵了回去。

  ……我不得不承認,談戀愛偶爾會讓人有點意亂情迷。

  但我要遲到了啊!!

  我扯住德拉科的領帶,把他往外推了推:「德、德拉科,夠了、夠了!」

  「我聽說你聖誕節不回家,你都沒有提前告訴我。」他把我按到懷裡,抱著我說道,語氣裡還有那麼一點控訴的意味,「那我豈不是整個假期都見不到你了……」

  「那你也不至於……」我的臉頰的溫度已經燒得我腦袋都有些暈了,「你親哪兒呢!也不怕我感冒沒全好,再傳染給你。」

  「我這不是想預支一份聖誕節禮物嗎?」德拉科小聲地說道,「沒關系,你盡管傳染給我就好。」

  「嘁……」還不是因為這只是個感冒,瞧他這有恃無恐的樣子,也不怕我得了什麼重症之類的傳染給他。只能說還好我們不是麻瓜,我們可以用魔藥去治愈疾病。

  「重症也沒關系,反正你生病了,我也會跟著你一起痛苦,和病了沒有什麼區別。」心滿意足的小馬爾福先生非常好說話。

  他提到這個我可就要跟他算賬了。上次我生病的時候他跑過去說人家韋斯萊一家人的壞話,然後被痛揍一頓,我都要病昏了還得替他操心——「你講這話都不心虛的嗎?」我質問道。

  我以為我的聲音會很凶,但也許是因為剛剛發生的事情,我的聲音聽起來軟綿綿的,就像小貓的嗚咽一樣。

  「……」

  我自己都想把這句話撤回來了。

  德拉科不由得笑了一聲。

  「不許笑!!」

  「對不起。」他跟我說,「又讓你擔心了……」

  「你就不能跟我保證以後不這麼做嗎?」我嘆了口氣,「你跟哈利、羅恩之間的事情還能說是同齡人之間的矛盾,但是提到他們的父母——」

  真的是很沒品的事情。

  「我盡量。桑妮,你知道的,我不會跟你許諾我做不到的事情。」德拉科說道。

  所以干脆不許諾嗎!我真的搞不懂青春期的男生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

  德拉科彎腰把圍巾撿起來,給我戴上。我瞄了一眼他的動作,心想還好他沒有在我脖子上咬那麼一下,不然我肯定得藏著這個痕跡不能讓別人發現,他還算有點分寸。

  「真想快點畢業。」他輕聲說道,「變成大人的話——」

  「……你在想什麼事情?」我警覺地說道。

  「沒有。」德拉科一口否決,「我只是在想變成大人的話,我們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是啊,也許吧,也許長大就會好起來了。

  「所以呢,你剛剛都不怕外面的人發現我們在做什麼嗎,這可是大新聞。」我質疑道。要是被別人發現斯萊特林的級長跟格蘭芬多的女同學在教室裡接吻,簡直……簡直了!

  「那真是抱歉,有我這樣的男朋友,讓你丟臉了。」德拉科撇了撇嘴。

  「別為你的壞心眼找借口。」我譴責道。哼,他該不會是上次在級長盥洗室裡的時候就這麼想了吧,總覺得他是故意報復我。

  談個戀愛還較勁,真是太幼稚了。

  「還是謝謝我吧。如果被費爾奇發現這個時間你還在外面,他肯定要懷疑你去做什麼不好的事情,一准要把你送到烏姆裡奇那裡。」德拉科說道。

  這人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是得寸進尺。

  「哦,那你就讓他把我送到烏姆裡奇那裡去啊,我爸爸媽媽還健在呢,她能拿我怎麼樣?」我故意這麼說道。

  德拉科皺了皺眉。正當我以為他會跟我針鋒相對的時候,少年卻嘆了口氣。他抬起我的手,握住它,認真地說道:「我說過,你的手是絕對不可以受傷的。」

  誒,這話的意思是?

  我想了想,明白了他是指什麼——他肯定知道烏姆裡奇會如何懲罰學生們,他們寫出來的字會在手背上出現劃痕,這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但是,他為什麼說我的手不可以受傷?

  「因為那可是以後要用來戴戒指的手啊。」他說。

  啊……誰要戴他的戒指啦!

  「我要走了。」我有些慌亂地說道。真是可惡,這下子也不用去請教弗立維教授問題了,我可不想頂著紅彤彤的臉頰被教授懷疑有沒有發燒,也不知道在去有求必應屋之前,我臉上的熱度能不能褪去。

  「哼,你下次再做過分的事情,我就不理你了。」

  「過分的事情是什麼樣的?」德拉科問道,「你是說我跟波特、韋斯萊的事情,還是我們剛剛——」

  兩者都有!

  「但我看你的心情好像還是不錯的——」

  閉嘴啦!!

  「好吧,聖誕節快樂。」德拉科笑眯眯地說道。他把我拉了回來,又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聖誕節快樂。」我小聲地說道。

  確實,我的心情還是不錯的。真是見鬼,我什麼時候也沾染了這種口是心非的壞毛病?

  算啦,反正我們還年輕——

  當我小心翼翼地跑到有求必應屋裡的時候,大家已經來得差不多了。格蘭芬多們之間的氣氛有些壓抑,我猜大約是安吉麗娜跟哈利說了格蘭芬多選了新的替補的事情,但是效果都不太理想。

  不過,據說金妮表現還不錯。

  修的情緒也有些低落。他很擔心地望著秋,我看了看秋,發現她的眼睛紅紅的,好像之前才哭過一樣。

  「桑妮,你來了……」帕德瑪跟我說道。然後她訝異地睜大了眼睛,趕在我跟她打招呼之前,把我拉到了一邊,順便還擋住了厄尼看向我的視線。

  「怎、怎麼了?」我錯愕地問道。

  少女遞給我一張紙巾,她意味深長地說道:「你的口紅……」

  「轟」的一聲,我感覺我臉上剛剛褪去的熱度又被帕德瑪這句話給點燃了。我絕對聽到了什麼爆炸的聲音——我飛快地接過紙巾,擦了擦唇上所剩無幾的口紅,已經唇邊不小心沾上的口紅印。

  都是德拉科親的!

  「是誰呀?」她似笑非笑地問我,「我問你哥哥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他也不肯說。」

  厄尼是不敢說——

  「哈哈,聖誕節快樂。」我干巴巴地笑了笑。

  都是德拉科的問題!!

  幸好是帕德瑪注意到的,要是茜茜注意到了,我可不敢想像這個場景。嘖,希望布雷斯能趕在德拉科被別人發現他嘴巴上沾了口紅之前提醒他,不然可能會有人以為德拉科很花心哦。

  哈利帶我們復習了一下之前的魔咒,他認為在假期之前學新的東西沒有任何意義,畢竟假期裡不能進行練習。大家都有所進步,納威成功地用昏迷咒擊昏了帕德瑪,雖然他瞄准的是迪安。帕德瑪暈倒的時候厄尼急忙跑過去扶她,我有點羨慕地對茜茜說道:「等會兒我要是昏倒,你記得扶我。」

  「好啊,反正我有人扶。」茜茜說道。

  ……太過分了,這些情侶。

  我們離開的時候對哈利說了聖誕快樂,不過我回頭看到秋好像沒有打算離開的樣子,她讓瑪麗埃塔先走。修跟著我一起出來,他對我笑了笑:「桑妮,聖誕快樂。」

  「嗯……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我關心地問道,「是秋怎麼了嗎?」

  「唉。」修嘆了口氣,「沒什麼。對了,桑妮,聽說你聖誕節不回家?」

  這是我今晚第二次聽到關於我聖誕節的安排了。我點了點頭:「對啊,厄尼和我都不打算離校。」

  「我知道了。」修說道,「桑妮,晚安,祝你做個好夢。」

  當晚我們得知,在我們離開之後,哈利和秋在槲寄生下接吻了。但壞消息是,秋哭得很厲害,這讓哈利有些無措。

  赫敏解釋道:「秋最近一半的時間都在哭。」

  難怪……修肯定很擔心她。

  唉,畢竟秋失去了塞德裡克,她的心情一定非常悲傷,但她好像又有點喜歡哈利,所以她肯定又有些困惑和內疚。而且她最近在魁地奇的練習也不太順利,我有些理解她復雜的心情。

  但是哈利和羅恩都不太明白,這讓我們幾個女孩子都非常無奈。赫敏和茜茜解釋了一番,兩個男孩對此目瞪口呆。最後羅恩說道:「一個人不能同時有那麼多感情,會爆炸的。」

  「你自己只有一茶匙的感情,並不代表人人都是這樣。」赫敏挖苦道。

  金妮過來找茜茜說話,晚上我回寢室的時候,發現她留下來跟茜茜一起睡覺。對此金妮很得意地看了我一眼,仿佛在炫耀。

  然而睡到半夜,麥格教授忽然出現在我們宿舍裡,她是來叫金妮去校長辦公室的,好像韋斯萊家的孩子都要過去。茜茜也過去了,畢竟她也算是韋斯萊家的一員——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我和赫敏擔憂地對視了一眼。

  又過了一會,烏姆裡奇突然過來了,她把我們所有人都叫醒,這讓很多同學都非常不滿——「哦,同學們,你們誰能解釋一下嗎,在這個時間,我居然不能叫齊所有的人?」她微笑著說道。

  是的,不止金妮、羅恩、喬治、弗雷德幾個韋斯萊不在,我也沒有看到哈利。烏姆裡奇一准是發現了什麼,故意跑過來的……我們該怎麼應對?

  「烏姆裡奇教授!」麥格教授的聲音重新出現在休息室,她嚴肅地說道:「給我一個你在這個時間闖入格蘭芬多休息室,叫醒所有同學,影響他們休息的理由。」

  「我聽說有人出去夜游了。」烏姆裡奇說道。

  「有些同學只是身體不舒服,住在了校醫院。」我立刻說道。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去做什麼了,但短時間內肯定回不來……或許為了應對烏姆裡奇,我們應該常備一些復方湯劑?

  麥格教授看了我一眼,我從她的眼神裡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在說都交給她來應對。於是大家打了個哈欠,不顧烏姆裡奇大聲說著的「別走」,三三兩兩地又都回了宿舍,順便鎖上了門。

  第二天,聖誕假期開始了。但韋斯萊們和茜茜、哈利還是沒有回來,我只好猜測他們是因為什麼原因提前開始了假期生活。赫敏匆匆地跟我解釋了一句:「韋斯萊先生好像出了什麼事情。」
  赫敏取消了和父母一起去滑雪的計劃,也要匆匆趕去跟其他人彙合,「聖誕快樂,桑妮,我先走了,你記得拆禮物!」

  我跟她揮手道別:「聖誕快樂,赫敏,假期後見!」

  「好了,這下只剩下我們了。」厄尼走到了我的身邊,「我剛看見了馬爾福,他走的時候好像心情很不錯,還換了條新圍巾。」

  「嗯,我織的。」我說道。

  「……聖誕節快樂,桑妮。」厄尼跳過了這個話題,對我伸出了手。

  「聖誕節快樂呀,厄尼。」

  我也伸出了手,同我的雙胞胎兄長擊掌。

  又一年結束了,祝我們永遠年輕,永遠保持熱愛與赤忱。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之前有人猜到手不能受傷是為了戴戒指了hhh
  把五年級我超級想寫的一個黑暗壁咚接吻寫出來了,五年級其實還是快樂談戀愛的一年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51

第106章 Chapter106.(校)

  我和厄尼並不是第一年在學校過聖誕節。二年級密室事件的那一次,他曾經留下來照顧石化了的賈斯廷,而我因為擔心朋友們,再加上德拉科也沒有回家,所以混在了韋斯萊們之間過節——那時候的茜茜還不是韋斯萊家的一員呢。

  今年韋斯萊們都回家了,留下的只有麥克米蘭們。厄尼問我:「你拆禮物了嗎?」

  「還沒有,我今天起得有點晚,然後又過來送赫敏,等一下就回宿舍拆拆看。」我回答道,「對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有求必應屋做魔藥?幫我打打下手……嗯?」我正講著話呢,忽然發現厄尼好像怔住了,他的目光落在我身後的某處,神情裡似乎有幾分難以置信。

  這是看到了什麼?

  我詫異地回過頭來,同樣因為驚訝而睜大了雙眼。與此同時,厄尼警覺地問道:「你怎麼沒回家?」

  「桑妮,厄尼,聖誕節快樂!」少年走了過來,對我們溫和地笑了笑。比起厄尼的警惕,我更多的還是擔憂:「聖誕節快樂,修……你怎麼在這裡?」

  秋最近的狀態不是很好,身為弟弟的他,理應陪著他的姐姐呀。

  修點了點頭,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他解釋道:「是的,我本來要和秋一起回去。但是我這學期開始練習制作一種魔藥,必須時刻注意它的情況,只要有一個環節有所疏忽,這幾個月的努力就白費了……秋和爸爸媽媽都理解我留下來的決定。」他有些不好意思,「誰讓我們一家人都是拉文克勞呢?不過請你放心,爸爸媽媽會到火車站接她的。」

  咦,這個說法聽起來有點耳熟——我不禁問道:「你該不會,也在做福靈劑吧?」

  「也?」修被這個詞驚訝到了,他眨了眨眼睛,「是的,我在家裡找到了媽媽的筆記,感覺它的作用很有趣,可以帶來好運什麼的……於是就在她的幫助下開始制作,沒想到你也在做這個。」

  他忽然笑了笑:「桑妮進展到哪一步了?」

  「我現在正要提取百裡香……」

  「咦,進展好快,不愧是桑妮!」修誇獎道。

  「沒有沒有,因為我之前已經失敗了好幾次。」我連連搖頭,苦笑道。一次就是接近半年的時間啊,這可都是時間成本。「還好只是壞了幾個坩堝,沒有發生更可怕的事情。」因為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筆記中說,福靈劑制作失敗會出現難以預料的後果。

  「這也說明桑妮的耐心超乎常人。」修謙虛地說道,「換作是我,說不定早就放棄了。」

  騙人的吧,真會安慰人。我有些想笑,誰不知道拉文克勞在求知這方面是最有耐心的呢?赫敏在這方面就非常典型,所以當初分院帽會在她的學院選擇上有些猶豫。

  既然都在練習制作同樣的藥劑,大家又都是D.A.的成員,一起過聖誕節和制作魔藥簡直順理成章。

  厄尼本來只打算在練習魔咒之余有時間的話幫我打打下手,現在他決定每時每刻都要跟我一起制作魔藥了:「我可不能讓你跟這種居心不軌的小男生單獨相處。」

  「是嗎?那我替德拉科謝謝你。」我坐在赫奇帕奇的休息室裡,拆著剛剛才到來的最後一份禮物,這是爸爸媽媽寄來的。其實就算厄尼不這麼說,我也不會跟修兩個人單獨做魔藥,雖然我只是把修當做同學,但德拉科一直對修有些意見,所以我也打算請厄尼在旁邊幫忙。

  茜茜送我的聖誕禮物是一個嶄新的全自動攪拌坩堝,看起來質量非常好;赫敏送了我一本《魔藥制作全解》,它們都非常實用。

  厄尼和帕德瑪一起送了我一件非常好看的禮服長袍,因為他無法容忍我之前的禮服裡有好幾件都是德拉科送的。我仔細想了想下次穿它的場合——大概是小天狼星和艾譜莉的婚禮吧?

  提到我的表哥表嫂,就不得不說他們送我的聖誕禮物了,是一個看起來很正常的八音盒。但當我打開它之後,梅林——它居然在用斯內普教授的聲音唱催眠曲!我嚇得差點把它摔到地上,這是什麼可怕的禮物?誰聽了都不敢睡吧!

  艾譜莉在賀卡裡寫道:「這是我跟西裡斯精心制作的八音盒,它可以隨機用一位霍格沃茨教授們的聲音唱歌,每次打開都有全新的體驗,保證你在假期裡也能體會到上課的刺激感~感受到我們對你火熱的愛了嗎?」

  小天狼星在後面補充道:「我們親愛的表妹,記得讓它在霍格沃茨大廳裡響起,最好是斯內普唱「倫敦大橋倒下來」的時候!雖然我們早已不在霍格沃茨,但霍格沃茨不能沒有我們的傳說。」

  ……他們最近一定是太閑了!還有,這個八音盒的曲庫未免太豐富了吧,我剛剛打開的時候甚至在聽到弗立維教授唱霍格沃茨校歌。

  我敢打賭,如果斯內普教授聽到這些音樂,他一定會沉著臉扣格蘭芬多二十分:「十分是因為麥克米蘭小姐在大廳公放這種無聊的東西,另外十分是因為你把兩個該死的幽靈帶回了霍格沃茨。」

  相比起他們的不正經,佩格和布雷斯送我的禮物就可愛多了。她送了我一個自動應答小人,當我提到佩格的名字的時候,它就會從小房子裡探出頭,大聲地說:「佩格莉塔,在這裡!」不知道的還以為佩格的全名是「佩格莉塔·在這裡」呢。

  大約是受了佩格的啟發,德拉科這次送我的理由與佩格的禮物有點相像。他送了我一個獨角獸圖案的吊墜,當我提到德拉科的名字的時候,它就會發燙,好像告訴他知道我在想他,他就在我身邊一樣……

  感覺這個吊墜和他此前送給我的手鏈,在魔咒上應該有異曲同工的地方。我看了看手腕,如果我現在說三遍他的名字,他會不會看著突然亮起來的戒指情不自禁地笑起來?

  ——I miss you.

  當然,這些都是我的猜測。因為德拉科今年寫的賀卡很簡單,就只有聖誕快樂以及他的簽名,甚至連我的名字都沒寫。難道是在顧慮如果被別人發現了,至少可以把我撇開嗎?我若有所思地想。

  爸爸媽媽姍姍來遲的禮物是皮鞋,我和厄尼一人一雙。雖然它看起來平平無奇,但是他們在來信中告訴我和厄尼,這是在瑞士的老宅發現的新奇魔法:「穿上走路試試看!當年你們的祖父很喜歡它。」

  提到我們那位被認為應該分到格蘭芬多,最終卻入學赫奇帕奇的祖父,杜魯·麥克米蘭先生,厄尼忍不住說道:「祖父在校時為了研究神奇動物,經常半夜偷偷跑去禁林,韋斯萊都沒他這麼不要命……」

  我試穿著那雙皮鞋,有些好笑地說道:「你忘記祖母的情況了?」

  厄尼頓時恍然。我們的祖母絲特勒·斯卡曼德的叔叔紐特先生就是著名的神奇動物學家,她受到熏陶,從小很喜歡研究神奇動物……為了追求在斯萊特林的祖母,想必愛屋及烏的祖父除了跟老諾特先生打架,還做了不少勇敢的事情呢。

  「鞋子有什麼特別的嗎?」厄尼問我。

  「好像沒什麼。」我這麼說著,忽然和厄尼一起瞪大了眼睛,明白了關鍵所在——這雙鞋子走起路來,似乎完全聽不到聲音!

  這下我可算是明白了爸爸媽媽的意思,他們知道我和厄尼在背地裡做有點危險的事情,怕是擔心我們被烏姆裡奇抓到,才送了這樣的鞋子給我們。之所以用祖父的事情做暗示,是因為一般人就算看到了也不會明白信件的含義。想必祖父當初就是依靠這樣的鞋子悄悄地避開了夜巡的管理員和教授,悄無聲息地跑去禁林夜游的吧?

  「我希望你只是用它來躲烏姆裡奇,而不是半夜跑出去跟馬爾福約會。」厄尼說道。

  「還可以這樣?」我故作驚喜道,「要不是你說,我都沒想到呢!」

  「……」

  修送我的聖誕禮物是一盒很美味的蛋糕。厄尼看到這個禮物的時候卻皺起了眉,我有些莫名其妙,他忙解釋道:「我不是說修不能送你禮物。只是他真的未免太有分寸了,有分寸的過頭了!」

  「這話怎麼說?」我吃著蛋糕問道。

  「因為送吃的,吃完就沒有了,不會留下任何紀念。在避免後續有所牽扯,或者不想被人懷疑自己真實想法的時候,通常是最佳禮物。」厄尼確信地道。

  我吃蛋糕的動作頓了頓,然後懷疑地看向厄尼:「帕德瑪三年級的時候也送過你水果蛋糕。」

  厄尼立刻說道:「那不一樣,她是因為性格比較矜持和驕傲,只能委婉地向我傳達心意。」

  真是雙重標准,一個蛋糕而已,厄尼想得也太多了吧?我把半個蛋糕分給了他,希望能讓他閉嘴。

  晚餐我們是一起在禮堂吃的。其他不同的年級當然也有一些學生留了下來,除了我和厄尼、修之外,只有八個學生。因此大家沒有按照學院去坐,而是一起坐在桌子上,跟教授們共同用餐——烏姆裡奇回家了,真令人開心。

  斯內普教授也不在。

  「大家不要拘謹,今天可是節日。」鄧布利多教授笑著說道,「過去的一年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們依然要有勇氣去相信,未來的一切會更好……雖然我知道你們都很想回家,但我還是我很高興有你們這些不嫌棄我們這群老人的孩子,跟我們一起過節。」

  怎麼可能會嫌棄這麼好的教授們啊!

  「教授,你們不回家過節嗎?」尤安·阿伯克龍比問道。他是我們在格蘭芬多的一年級新生,這是他第一次留在學校過節。

  鄧布利多教授摸了摸他的頭:「霍格沃茨就是我們的家啊。」

  「那我們明年也陪您一起過節。」低年級的幾個孩子七嘴八舌地說道,「不,後年、大後年也跟你們一起!」

  教授們都笑了起來。我和厄尼對視一眼,有些無奈,因為大後年我們已經畢業離開霍格沃茨了。

  鄧布利多教授捋了捋胡子,舉起了酒杯:「哈哈哈,聖誕節快樂孩子們!」

  「聖誕節快樂!」大家齊聲道。

  修舉著酒杯對我說道:「桑妮,祝你聖誕快樂,永遠幸福。」

  我覺得這句話有點耳熟,好像修以前給我寫賀卡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他總是給予我很誠摯的祝福,就像少年此刻盛滿真誠的漆黑的眼眸一樣——我拿著我的果汁杯與他碰杯:「謝謝,也希望你一切順利、未來好運不斷。」

  厄尼嘀咕道:「你怎麼都不跟我碰杯?」

  「……你幾歲啊?」我瞥了他一眼。

  厄尼沒有放過這個在其他同學面前耍級長威風的機會,他大聲地說道:「同學們,今晚,讓我們為未來干杯!」說完這句話,他主動與我碰了碰酒杯。

  ——Cheers!

  假期開始的前幾天,我們窩在赫奇帕奇的休息室裡開始寫作業。壁爐裡的火燒得很暖,這個不拒絕外院學生的休息室遠比空蕩蕩的圖書館要溫馨許多。

  寫完作業之後,我們兄妹就和修一起在有求必應屋裡做魔藥。聽說我會召喚守護神,之前沒有跟盧平教授一起學習的厄尼一直非常好奇:「既然這樣,那就不用等波特來教了,不如桑妮你提前教教我們?」

  我遲疑地說道:「其實不算難,主要和精神意志以及最快樂的回憶有關。」

  雖然我在三年級時通過練習,最終成功召喚了守護神,但此後我就只在德拉科面前試過一次——沒錯,我有點心虛,擔心之前只是僥幸成功。

  如果只有厄尼在也就罷了,但修也在這裡。如果我做示範失敗了,召喚出了不完整的守護神,或者干脆沒召喚出來,豈不是太丟人啦?

  都怪厄尼,好端端地提這個干什麼。

  「最快樂的回憶?」修有些若有所思。少年似乎發現了我的猶豫,因此鼓勵道:「桑妮,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只能咬著牙試試看了。——我深吸了一口氣,集中注意力,努力地回想著和德拉科在一起的畫面。不同於三年級的時候,這次我想到的是四年級暑假在布雷斯家的院子裡的記憶。

  「我,德拉科·馬爾福——我願意娶桑妮·麥克米蘭,和你結婚是我的榮幸。」

  「Expecto Patronum(呼神守衛)!」

  當我念出咒語的時候,從魔杖的尖端出現了淡淡的霧氣,然後它們凝結到一起,一只蝴蝶出現在半空中。它繞著房間飛舞了起來,拖著長長的光尾,像是墜落的花粉。最終它飛向書櫃深處,就此消失了

  「哇,這太酷了!」厄尼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我的守護神會是什麼。」

  「它是要飛往哪裡?」修輕聲問道。

  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呀,如果它能夠飛到德拉科家裡就好了,替我傳達我的心意……不過,我依稀記得有些人可以用守護神傳信,雖然這是魔法很高深的巫師才能做到的事情,但我相信只要我多加練習,最後也可以做好。

  在我的指導下,厄尼和修也試著練了練,不過都收效甚微。厄尼的魔杖只是冒了一丁點的霧氣就消失了,他很是郁悶:「我明明在想最快樂的事情!」

  「你想的是什麼?」我好奇地問道。難道他在想和帕德瑪的約會?

  「爸爸媽媽帶我們去瑞士玩的時候。」

  ……對不起,是我太淺薄了,我有些愧疚地想。

  修的情況還不如厄尼——他的魔杖沒有任何反應。這讓我們都有些詫異,因為修在D.A.的課上一直表現很好,不應該是這樣。修對此倒是很鎮定:「可能是最近秋的情緒有影響到我,我一時間很難想到什麼快樂的回憶。」

  這話有些道理,畢竟很少有人能一下子就召喚出守護神,就連哈利也練習了很多次才成功。我點了點頭,寬慰他道:「沒關系,不要有什麼壓力……來日可期。」

  「嗯。」修放下了魔杖,轉身去看他的魔藥了。但是少年看起來有點心不在焉,我很擔心他會不會在步驟裡出錯,結果下一刻他就失手把超量的迷迭香放到了坩堝裡——轟!

  坩堝,爆炸了。

  「修!」我和厄尼大吃一驚,急忙跑了過去。

  制作福靈劑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差錯,畢竟稍有不慎,就會有難以預料的後果,比如現在——

  雖然少年看起來灰頭土臉的,但他還是拿起了自己的魔杖,冷靜地用水撲滅了面前的火焰,「沒事,不用擔心我。Aguamenti(清水如泉)!」

  「幸好沒有引起火災。」厄尼松了口氣,抱怨他道,「你這是怎麼了?」

  「我……」修還沒來得及解釋,我就聞到了不屬於燒焦氣息的奇怪味道,「等一下,這是什麼香氣?」

  玫瑰、鈴蘭、茉莉……它很快掩蓋了焦味,讓我以為好像置身在花叢中一般,導致我瞬間意識到了不對,立刻屏住了呼吸。

  「帕德瑪?」厄尼喃喃地說道,「啊,這是我們的——」

  不好,失敗了的藥劑似乎有一定的致幻作用,厄尼怕不是產生幻覺了!雖然他說他最快樂的記憶是跟我們一家人在一起的,但出現幻覺他還不是最先看到了帕德瑪?啊、等等,他這是做什麼,他要親吻空氣?

  為了不讓厄尼繼續丟臉,尚且還有幾分清醒的我迅速地後退了幾步,稍稍遠離了這個坩堝,然後抬起手給了厄尼一個最拿手的昏迷咒。當然,我用的是無聲咒,因為我一直在屏息。只是時間久了,我也不得進行不呼吸——我猜我的臉都憋紅了。

  收拾完了厄尼,我這才想到旁邊還有個人,然後就發現修站在原地,好像在發怔。

  「修?」我試探地喚道。然而就在我調整呼吸的這一瞬,空氣中爆炸開來的香氣直接竄入我的五髒六腑——糟糕,是什麼時候迅速飄滿整個房間的?!

  濃郁的花香裡還有迷迭香的香氣,絕對是最後放進去的過量的迷迭香和之前的藥劑產生了不良反應!

  我恍惚了一瞬,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德拉科,但是他怎麼會出現在有求必應屋呢,而且旁邊還是一片火海……「德拉科?」

  這不對勁。

  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用力地搖了搖頭,這才驅散了眼前的幻覺。而站在不遠處的修好像聽到了我剛才的呼喚,少年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看起來既震驚又迷茫。

  他這是看到了什麼?

  厄尼是我哥哥,我可以毫不猶豫地給他一個昏迷咒,可是修——我一時間也想不到該如何驅散這個香氣,更沒辦法判斷他現在是否清醒,這讓我有些猶豫。

  還沒等我想到該怎麼辦,少年就突然跑了過來,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伸出手,一把抱住了我。

  我:?

  「修——」我僵在原地。

  不對,這不對。少年是顫抖著的,他的情緒好像有很大的波動,我不知道他在激動什麼……我很少見到修這個模樣,他在我面前永遠都是冷靜鎮定的,是很可靠的朋友,這讓我更加困惑。

  「桑妮……」他低聲說道,聲音裡好像有些欣喜和不確定。

  厄尼看到的是帕德瑪,修看到了我?

  他喜歡我?

  「怎麼回事,突然這麼激動?」我驚訝道,輕輕推了推他,結果很輕易地就成功推開了——咦,看起來不是故意冒犯我,只是情緒太激動了的過激反應?

  「你去做什麼了?」修問道,他並沒有因為剛才的擁抱紅了臉頰或者耳尖,看起來也不像是喜歡我……我下意識地說道:「我不是一直在這裡嗎?」

  「八音盒不見了。」修茫然地說道。少年微紅著眼睛,看起來有些無助,「那裡面……」

  八音盒?他送我的那個八音盒嗎?可是我沒有弄丟它呀。修到底看到了什麼?我現在如果念個飛來咒讓八音盒過來,會不會有什麼幫助?亂七八糟的想法讓我實在有些頭疼。

  我不由得想,干脆道個歉,給修也一視同仁地來一個昏迷咒吧?如果他真的喜歡我,那他這麼久以來都在有意地藏著自己的心情,他肯定不希望因為一次意外就暴露自己的想法……因此,讓他睡過去是對我們彼此而言的最好的選擇。

  還沒等我動手,修就自己清醒了過來。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舉起魔杖念了個咒語,空氣中奇怪的氣味頓時消失了,大約是什麼我不熟悉的驅散咒。

  「你醒了?」我驚訝道。

  「桑妮?」他偏過頭來看了看我。我以為他要為剛才的事情道歉,然而少年看了又看,最終確信地說道:「是你啊。」

  「……不然呢?」

  「沒事就好。」修如釋重負地說道。

  「啊?」

  修是以為我出了什麼意外,然後看到我還健健康康地站在那裡,因為一時欣喜才抱了我一下嗎?

  「你剛才提到了八音盒。」我看了一眼還躺在地上的厄尼,「是你送我的那個嗎?還是另一個……」

  因為它聽起來好像很重要。

  「沒什麼,是另一個。」少年轉過身去,用魔咒清理了亂七八糟的桌子,直到清理干淨,他都沒有再回過頭來看我。

  「對不起,都是我做魔藥的時候走神了,麻煩你幫我向厄尼道歉。」修拿起了自己的筆記,「我先走了,桑妮……再見。」

  「修——」我喊了一句,卻沒有追上去。

  是啊,不管真相是什麼……我下次都不會跟他一起制作魔藥了,修其實也知道。我和他都會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我們之間,到底沒辦法像之前那麼坦坦蕩蕩了。

  追求福靈劑的好運,是要付出代價的。

  又過了一會,厄尼才悠悠轉醒。他醒來發現修不在,不由得有些疑惑:「發生了什麼?罪魁禍首去哪裡了啊?」

  「恐怕直到假期結束,他都不會來這裡了。」我在筆記上記下了修剛剛失敗的部分,過量的迷迭香能夠致幻。直到這時我這才領略到福靈劑如果出錯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它竟然可以輕而易舉地把人隱藏了很久的秘密展現出冰山一角。幸好這裡沒有別人,我也足夠警醒,不然要是被人聽到我喊了德拉科……

  厄尼:?

  「那孩子跟你表白了?」厄尼問我。

  「倒沒有。」我搖了搖頭,「對了,你之前看到你跟帕德瑪在做什麼……」

  「呃。」厄尼紅了紅臉,「這個,我看到我和她在舉行婚禮,正好進行到最後的部分。」

  難怪要接吻!!

  果然,直到假期結束,修都沒有再出現在我面前,他只是委托厄尼帶了修改過的筆記給我。隨著同學們的回歸,新學期也開始了。

  開學的第一天,我從《預言家日報》上震驚地看到:十名食死徒,從阿茲卡班越獄了。


第107章 Chapter107.(校)

  開學的前一天晚上,我和茜茜聊了聊彼此的假期生活。她跟韋斯萊一家人度過了溫馨的聖誕節,我很高興聽到韋斯萊先生康復的消息。

  「我在火車上聽到秋說,修這個假期沒有回去。」茜茜意有所指地說道。

  「嗯,我們假期裡有一起練習魔咒和制作魔藥。」我回答道。

  察覺到我不是很想聊這個話題,這讓本來打算開玩笑的茜茜不由得有些疑惑:「我以為有可愛又可靠的拉文克勞陪著你,你的假期會很愉快。」

  原本是挺愉快的,如果制作福靈劑的時候沒有出現那個錯誤……我在心裡嘆了口氣。

  「桑妮,我發現你在跟男生們談戀愛這種事情上,好像有些逃避。」茜茜探究地問道,「比我們小一歲的金妮都有男朋友了,你到底在等什麼呢?」

  「……」

  其實我從來都不逃避戀愛這種事情,但是此刻,我必須回避這個話題。

  我啊,我在等可以跟我喜歡的男孩子可以在大家面前正大光明地談情說愛的那一天,然後告訴我的朋友們——我喜歡德拉科·馬爾福,好多好多年。

  因為睡得有些晚,第二天我和茜茜來到餐廳的時候,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倒是赫敏、哈利和羅恩還在拿著報紙討論著什麼,見我們過來,赫敏把報紙遞給了茜茜。

  我瞄了一眼,不禁怔住。

  茜茜在看的那一頁是《魔法部職員死於非命》,這個標題我沒什麼興趣,因為這事肯定是神秘人的手下做的。只是她將報紙立起來的時候,我發現背面有十張黑白照片,占滿了一頁。

  「魔法部在昨天夜間宣布阿茲卡班發生大規模越獄事件,十名重犯於昨晚脫逃。部長康奈利·福吉認為小天狼星·布萊克是幫助逃犯們越獄的接應和領袖。」

  真是會推脫責任,這件事所暴露的最明顯的問題難道不是攝魂怪已經不再可靠了嗎?福吉卻因為逃犯裡有小天狼星的堂姐就把錯誤都甩到小天狼星身上……小天狼星跟她的關系還不如和我要好呢,我可不是食死徒。

  照片裡的這些人我大部分都聽過。比如貝拉特裡克斯,她不只是小天狼星的堂姐,同時還是納西莎阿姨的親姐姐,是德拉科的姨媽。還有安東寧·多洛霍夫,他參與謀殺了普威特兄弟,曾經試著拉攏過我的爸爸媽媽,被明確表示拒絕之後當場翻臉,導致他們不得不隱居起來,躲避追殺。

  我想,等會我得去找一下納威。貝拉特裡克斯曾經參與折磨了隆巴頓夫婦,看到傷害父母的人逃離了阿茲卡班,納威一定既生氣又難過。

  茜茜看完報紙,把它遞給了我。我沉默地看著這些照片,忽然想起了小巴蒂·克勞奇。在他還是我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的時候,他聽到了我和厄尼討論我們和特拉弗斯之間的糾葛。然後,他送了我一本關於防御術的書,裡面有很多內容都是他自己整理的。

  當時他欲言又止地告訴我,特拉弗斯入獄也不是什麼萬全之策,因為小天狼星越獄了。

  現在想來,小巴蒂肯定知道神秘人的後續動作。阿茲卡班已經不再牢固,攝魂怪們很有可能與神秘人沆瀣一氣。既然出現第一次大規模的逃獄,那麼很有可能會發生第二次。所以他那時候是在暗示我特拉弗斯父子最終也有可能離開阿茲卡班,而我在未來會面臨更多的危險。

  四年級的我對未來自己所面臨的困難還沒有清醒的認知,可是小巴蒂·克勞奇是知道的。

  如果阿奇爾·特拉弗斯逃了出來,身為培迪·特拉弗斯的父親,這個人肯定很討厭我們麥克米蘭一家。因為他兒子在三年級的時候和我們兄妹倆結下了梁子,後來更是被判□□。

  阿奇爾·特拉弗斯曾經參與殺害了麥金農一家人,是個窮凶極惡的歹徒。被這樣的人盯上,作為一個實力還不足的未成年女巫,如果沒有人保護我,我絕對會凶多吉少。

  小巴蒂·克勞奇當時的任務決定著他無論成敗,都只會在霍格沃茨任教一年。他沒辦法看著我繼續成長,他也沒辦法看到我的未來——他送了我那本他整理的書,是希望我學會更多的咒語,盡力去保護自己。

  我的前路的確多災多難,可是有人在那本書上寫下了最好的祝福給我。

  我是被美好的期待所注視著的、祝願著的女孩。

  赫敏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匆忙地跑出了禮堂。茜茜發現我一直在沉默,關心地問道:「桑妮,你還好嗎?」

  「哦,我想……是的,我還好。」我反應了過來,同她語無倫次地說了幾句話。還好爸爸媽媽是有遠見的人,幸好他們及時離開了英國,不然又會被神秘人盯上,再次面臨危險。

  茜茜摟住了我的肩膀:「別擔心,桑妮,他們不會有事的。只要待在霍格沃茨,我們也不會有事。」

  我勉強地笑了笑,心中卻有些許擔憂。

  ……如果有朝一日,霍格沃茨也不安全了呢?

  海格被留用察看的消息跟食死徒逃獄的消息一起在校園裡傳開了。有人說霍格莫德有人認出了幾個逃犯,還說逃犯藏在尖叫棚屋,可能會像小天狼星那樣闖進霍格沃茨。

  我們這些魔法家庭出身的孩子從小就聽說過這些食死徒,而且我們之中有不少人都是像納威一樣的受害者家屬。雖然不是每個人都知道納威的父母現在住在聖芒戈,但他的境遇都算是好的了。因為蘇珊·博恩斯的情況更糟糕,她的叔叔、嬸嬸和堂兄弟都死在一個逃犯手裡,她很痛苦地成了同學們眼裡的焦點。

  「我不知道波特之前是怎麼受得了的。」在草藥課上,蘇珊跟我和漢娜說道。漢娜看了一眼臉色不太好的納威,安慰蘇珊道:「蘇珊,你也很堅強,我很難想像那種失去親人的感覺。」

  在蘇珊培植幼苗的時候,漢娜悄聲問我:「我上次回家聽我媽媽說,隆巴頓他……」

  「噓。」我示意她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就是你知道的那樣。」

  「啊……」她輕輕地說道,「那你有沒有跟他說些什麼?畢竟那些壞人都逃了出來。」

  在上課之前我就已經去找過納威了,他只是對我點了點頭:「桑妮,我都知道,你什麼也不用說。」

  我忽然間就意識到,在霍格沃茨的這幾年裡,不只有我在成長,納威也不是當年那個冒冒失失弄丟記憶球的小男孩了。斯普勞特教授非常欣賞納威在草藥課上的能力,曾經贊揚他畢業後可以來接替她的位置,而他之前在D.A.訓練裡的表現也在逐漸進步……

  我的同伴都長大了。

  「謝謝你,桑妮。」納威對我小聲地說道,「謝謝你一直以來的關心。」

  但他還是那個當年跟我一起趴在醫院的門上偷聽長輩說話的小伙伴呀。

  「那就好。」漢娜聽我說完之後,看起來好像松了一口氣。這讓我忍不住有些好奇,她既然關心納威,為什麼不自己去問呢?不過我並沒有追問她,因為這節課結束了。

  下節課是保護神奇動物課。希望留用察看的事情可以讓海格的課堂變得中規中矩一些,我們都很擔心海格如果再得罪烏姆裡奇,他會被開除。

  海格的鼻梁上又多了新的傷口。這節課的內容是火蜥蜴,他假裝快活地跟我們討論火蜥蜴的尾巴,但我知道,他的心情肯定沒有表面上那麼輕松。

  當然,並不是每個人都感到難過,像帕瓦蒂和拉文德,她們更喜歡格拉普蘭教授的風格。至於斯萊特林們……潘西、高爾、克拉布幾個人看起來非常高興,德拉科這節課卻意外的非常安靜。

  「馬爾福又在搞什麼陰謀?」羅恩跟我們嘟囔道,「我早上見他的時候,他明明很高興地在跟別人說海格要被開除了。」

  「事出反常必有問題。」哈利贊同地說道,「馬爾福一定會露出他陰謀的尾巴。」

  「不要管他的尾巴了。」赫敏嚴肅地說道,「你們的那條火蜥蜴的尾巴要掉了——」

  我隱約有一個猜想,但是我不能說。其實在腦海裡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我微微遲疑了幾秒——當德拉科借著跟布雷斯和佩格說話,狀若無意地跟我說了一句「下課之後等我」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猜對了。

  呀,我的少年讓我等他。

  於是下課之後,我跟帕瓦蒂和拉文德走出了一段距離,故作驚訝地說道:「你們先走吧,我突然想起來我落了東西在那邊,要回去拿一下。」

  「你落了什麼呀?」眼見我已經往回跑了,拉文德急忙問道:「如果不重要,也不用急著回去……」

  「是很重要的事!」我大聲地回答她,沒有回頭。

  海格已經回了他的小屋,上課的同學們也都回了城堡。於是在之前上課的地方,除了特意留下來的德拉科,並沒有其他人。

  「不是讓你等我嗎?」見沒有人跟過來,少年跟我抱怨道。

  「我這不是回來找你了嗎。」我彎了彎嘴角,「再說了,總是我等你,也該你等等我了。」

  「好吧。」德拉科也沒打算計較這個問題,他只是隨口說一下而已。我們坐在荒涼的南瓜田裡,躲在石頭後面說話。天氣很冷,德拉科很自然地握住了我的手,放到了他的衣服口袋裡。

  「找我有什麼事?」我明知故問地說道。

  「你肯定看過報紙了,我上次回家的時候……」德拉科頓了頓,又繼續說道:「爸爸跟我說,現在的阿茲卡班已經不似從前。」

  「這次越獄的只有十個人,但是下一次呢?如果阿奇爾·特拉弗斯逃出來了……」德拉科擔憂地說道,「我覺得你最好還是聯系一下艾倫叔叔和曼蒂阿姨,看看能不能設法把你和厄尼也轉移到瑞士。」

  我不由得笑了笑。

  「桑妮,我在認真地跟你說很重要的事,你笑什麼?」對於我這個不合時宜的笑容,德拉科有些懊惱,他以為我沒有把他的話當回事。

  是啊,我知道未來我會面臨著怎樣的危險,但是在此刻,我依然忍不住想笑。德拉科安靜了一整節課,不是像羅恩和哈利以為的那樣在構思什麼陰謀,他反常的表現是因為擔心我,是因為他不小心露出了「喜歡」的尾巴。

  「我知道你是認真的。」我回握住他的手,同他十指緊扣,「之前我有一點遲疑,但是現在……」

  德拉科不喜歡海格,海格被留校察看的事情足以吸引他的注意,可是他原本的幸災樂禍在看到今早的報紙之後,轉變為對我的擔心。

  我遲疑的是,我知道德拉科喜歡我,但他之前挑釁格蘭芬多們的事情,總是讓我夾在中間為難。所以我有時候會想,對於他而言,我其實沒有那麼重要。但是德拉科親口告訴我,他不惜在我面前表明盧修斯叔叔疑似知情的立場,他沒有隱瞞自己因為我而被左右了情緒——所以,我也是他很重要的事。

  我是不會離開的。魔法部還在掩耳盜鈴,假裝神秘人沒有復活,只怕全國上下的飛路網都受到了監視。現在這個時刻想要離開英國的人,無疑都在心裡認可了神秘人復活的可能,福吉不會允許巫師們逃走,引發輿論混亂。

  而且,如果我此刻離開,那麼我後半生最後悔的,一定就是這個決定。

  我忽然說道:「從瑞士到英國,相距八百多公裡。」

  「嗯?」德拉科有些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繼續說道:「從今天到畢業,相距八百多天。」

  「桑妮——」少年反應過來,我感覺到他的手因為激動的情緒而有些顫抖。

  「德拉科,我不想錯過你的每一天,我也不想跟你相距那麼遠。時間上不可以,空間上也不可以。」我同樣認真地說道,「除非——」

  樹梢的堆積的雪被冷風吹落了些許,像征著春日到來的新芽在積雪下悄悄生長。少年將我垂落在肩上的幾縷頭發理到頸後,從我的唇上撤離。

  「不要說這種話。」德拉科抿了抿唇,「就算是哄我,也不要說。」

  「但那確實是我真實的想法——」不是哄他,不是甜言蜜語。

  「那我聽見一次,就親你一次。」少年故作凶狠地說道。當然落在我眼裡,就是一副色厲內荏的模樣。

  「……隨你?」我眨了眨眼睛,反正他親我,我也不吃虧。

  「桑妮,你變了。」德拉科震驚道。

  「那你再親一下,確定我到底有沒有改變吧。」我抽出手,去擁抱他。

  我們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那個假設,但是那一天霍格沃茨沉默的雪與靜謐的南瓜田知道,沒有什麼可以將我們分開。

  除非是死亡。

  那天我們回城堡之前,德拉科忽然跟我道歉,他說,對不起。我搖了搖頭:「不,沒關系。」

  我知道他在為什麼道歉,因為我可以很勇敢地說出死亡,哪怕我心底也充滿了害怕和畏懼。可是德拉科知道,他不夠勇敢,他沒有辦法去面對那種情況,哪怕只是假設。

  我理解他,就像漢娜難以想像蘇珊的情況,沒有人願意失去重要的人。他為他的不勇敢、他的懦弱道歉。可是這些跟他喜歡我,不矛盾也不衝突。

  「沒有人可以想像從黑夜裡醒來,第二天沒有陽光。」德拉科說道。

  無論是假設還是現實,他都希望我可以永遠做一束光。

  由於《預言家日報》的報道,學校裡對於哈利的議論得到了轉變。

  食死徒逃出阿茲卡班的事件暴露出了魔法部的無能,很多人想起了哈利和鄧布利多去年以來所講的內容,他們逐漸意識到,哈利之前並沒有說謊。

  烏姆裡奇又頒布了新的教育令,禁止教室向學生提供任何與其任教科目無關的信息,她還懲罰了李·喬丹,讓他的手背鮮血淋漓。看起來烏姆裡奇完全沒有被阿茲卡班越獄事件影響到,她好像正下定決心近期內至少要解雇特裡勞妮和海格中的一位□□。

  在得知食死徒們越獄後,D.A.的大家都訓練得更加刻苦了,包括扎卡賴斯。納威的進步最明顯,他埋頭苦練,當哈利教我們鐵甲咒的時候,只有赫敏比納威先學會。

  「看起來你們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除了茜茜,金妮也注意到了我和修不說話的情況,她有些遺憾地說道:「我還以為你今年的情人節不會待在學校了。」

  情人節?

  我倒吸了一口氣,想起來二月十四號這一天,是去霍格莫德的日子。很不巧的是,我的身邊,全都是情侶——茜茜肯定會和喬治出去約會,厄尼跟帕德瑪一起,哈利應該會和秋出去,羅恩跟赫敏……哦,聽說安吉麗娜要訓練一整天,這讓我的心情稍微平衡了一些。

  佩格倒是對我發出了邀請:「桑妮,我們一起去霍格莫德玩吧?」

  我看了看她旁邊的布雷斯,選擇了拒絕:「你們兩個出去約會,我跟著你們算什麼?」

  「算一家三口啊。」佩格說道。

  我:?

  布雷斯:……

  我把他們當朋友,他們把我當什麼,當女兒嗎?

  「你是我妹妹呀。」佩格眨了眨眼睛。

  最後在佩格的軟磨硬泡之下,我答應跟他們一起出去。不過我打算在這兩個人約會的時候,悄悄地甩開他們,隨便找家店待著消磨時間。佩格是好心,但我可不能一直在旁邊影響人家談戀愛,不然布雷斯會在心裡偷偷罵我的。

  佩格正在拿糖果,這是個溜走的好時機。

  在布雷斯的注視下,我打了個手勢,離開了蜂蜜公爵。霍格莫德到處貼滿了通緝犯的照片,然而這裡卻不像三年級時那樣,到處都是攝魂怪……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准備,但對於魔法部的荒唐,我還是非常失望。

  想到羽毛筆該換一支新的了,我朝著文人居羽毛筆店走去。當我伸出手去推門的時候,店裡有人拉開門走出來,我們兩個人四目相對,一時間都有些驚訝。

  「麥克米蘭小姐?」

  「塞爾溫?」

  塞爾溫算不上我的熟人,但也不能說是不熟。不過我還真沒跟她單獨說過什麼話,所以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你一個人?」塞爾溫往我身後看了看,有些驚訝。我一時間也不知道她是在找修,還是在找德拉科——修不會在這種特殊的日子跟我走在一起,德拉科又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和我並肩同行,所以我當然是一個人。

  她不等我回答,也想明白了這是什麼情況。少女吐了吐舌頭,給我看她手裡扎著藍色緞帶的禮盒:「文人居新出了一批以『花』為主題的筆,是在筆杆刻著不同含義的鮮花的一個系列,你有興趣可以去看看。」

  「好,謝謝你的建議。」我點了點頭,然後隨口問道:「你買的是哪一種?我想做個參考。」

  「我買的是姬金魚草。」她回答道。

  當我在櫥櫃旁邊研究這些羽毛筆的時候,外面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我聽到店員嘀咕說店裡應該配備一些雨傘和雨衣,這樣的話可以有額外收入。因為我有德拉科送的那個蝴蝶結,倒不是很在意糟糕的天氣,反正我今天出門也不是來約會的,等到天晴了再走也可以。

  我心不在焉地研究著羽毛筆,店員卻走過來喚我:「你好,這位小姐。」

  「你好?」我茫然地抬起了頭,卻正好看到熟悉的金發少年打著雨傘離開。

  德拉科?他什麼時候過來的啊,怎麼不跟我說句話就走了?我心裡有些疑惑,不過當我環顧一圈之後,就知道他為什麼不跟我說話了。原來在我低頭的時候,店裡湧入了許多躲雨的少男少女,這讓德拉科有所顧忌。

  「請跟我來一下。」店員說道。我一頭霧水地跟著她走到了櫃台那裡,只見她打開了一本圖冊,指著其中一個圖案說道:「你們確定要定制這一款的羽毛筆嗎?它看起來實在有些平平無奇……我覺得它甚至都不能算是一種花。」

  咦,菖蒲!

  我的思緒立即回到了一年級的時候。當時我和德拉科在黑湖旁邊采摘菖蒲,然後遇到了斯內普教授,他告訴我,菖蒲有三種花語。

  「不了,就選這個。」我笑了笑,「雖然它看起來並不出眾,但我喜歡它美好的含義。」

  「其實我們設計『花』系列的羽毛筆,首先考慮的是鮮花的外觀是否好看,不過有些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似乎更在意花語。」看起來德拉科已經付過錢了,所以店員很坦然地跟我聊了起來,「比如說,之前有個來拿『姬金魚草』的女孩。」

  「……」

  最後佩格和布雷斯來店裡找我回去,我跟布雷斯提了一下德拉科的事情,我沒想到他會突然過來訂制羽毛筆給我。布雷斯聽完卻是笑了一聲:「你別忘了,當時在下雨。」

  「嗯?」

  「就算是來店裡避雨的學生,也都是成雙入對。德拉科路過文人居,偶然間抬頭看到櫥窗裡的你正低著頭挑選文具,孤身一人。他肯定會想,如果不是因為他,你也應當有人陪伴吧。」布雷斯說道。

  「他在陪伴著我啊。」我拿著店員刻好的羽毛筆說道。

  菖蒲的花語之一,愛的音訊。

  我收到啦。


第108章 Chapter108.(校)

  格蘭芬多魁地奇球隊的訓練很不順利。雖然弗雷德說金妮還不錯,但我們都清楚他的言下之意:其他新人的水平怕是難以讓人恭維。

  如果說令人憂心的比賽是意料之中的,另一件事情有些意料之外。情人節結束之後的第二天傍晚,我跟同學們照常去禮堂吃飯,當然,其中包括哈利他們。

  只是我剛想進門,就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塞爾溫拉住了,她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麥克米蘭小姐!我是說,嗯,我想問——」

  「別著急,慢慢說。」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看了看帕瓦蒂和拉文德,示意她們先進去。

  「呃,你有沒有見過,修生氣的樣子?」她說。

  聽到這話,我不禁有些驚訝,修和生氣這個詞能聯系到一起嗎?我也跟他認識好幾年了,他一直都是禮貌得體的模樣,我還沒真沒見過他冷著臉的模樣。

  見我搖頭,塞爾溫忽然笑了笑:「是嗎,我還以為,畢竟那位……」

  莫名其妙地,我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或許以為他曾經在我跟德拉科的事情上生過氣吧,畢竟德拉科的確有令人詬病的地方。塞爾溫很體貼地在這裡省去了對德拉科的稱呼,但是,這也讓我注意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塞爾溫稱呼所有比她年長的人都是以姓氏相稱,唯獨對修,不是如此。

  「沒有哦。」我也笑了笑,「你是很可靠的朋友。」

  他是從不越界的少年。

  塞爾溫張了張口,看起來像是有些泄氣。她嘆了口氣,不知道是在惋惜他,還是在惋惜自己。少女指了指禮堂,說道:「如果你之前沒見過他生氣,那麼現在,你可以看到了。」

  她並沒有表現出對我的敵意,所以我自然也不會把在羽毛筆店聽到的店員說的話,拿過來詢問她。

  姬金魚草的花語:請察覺我的愛意。

  「修怎麼了?」我向禮堂走去,邊走邊問。

  「跟波特有關。」塞爾溫言簡意賅地說道,「他似乎在跟修的姐姐交往。」

  哈利?

  進了禮堂,我和塞爾溫各自朝自己學院的長桌走去。我一眼就看到了把哈利堵在走道裡的修,少年的身高雖然比哈利矮一些,但是一向溫吞的拉文克勞,氣勢卻絲毫不輸於格蘭芬多勇敢的獅子。

  根據哈利心虛的表情推斷,這件事跟秋有關,而且哈利很不在理。

  見我過來,修分了一瞬間的神:「桑妮……晚上好。」他的表情還冷著,因為他原本在質疑哈利。但在見到我之後,少年雖然來不及改變自己冷峻的神情,眼神卻柔和了許多——我能感覺到哈利頓時松了一口氣,以及他悄悄投過來的求助眼神。

  對戀愛不認真的男孩子應該付出一定的代價。我假裝沒看見哈利的眼神,對修點了點頭:「晚上好,忙完了就快去吃飯吧。」

  「嗯?」修怔了一瞬,見我這話說得認真,他會意地點了點頭,「好。」

  哈利:……

  我坐下之後,茜茜也匆忙來到了。我不知道她跟喬治不在一個年級,是如何在下課之後很快彙聚到一起,然後說上一兩句話,再過來吃飯的——可能這就是談戀愛吧,反正我沒體會過。

  「發生什麼事了?」茜茜輕聲問我。

  「我也不清楚。」我回答道,示意她自己去看。

  修似乎是在責怪哈利有什麼事情沒有跟秋解釋清楚,還眼睜睜地看著她哭了。

  哈利看起來好像跟他解釋了什麼,結果修更生氣了,少年大聲地說道:「你既然喜歡她,就應該好好珍惜她!你可能忘了,秋也曾經是一個優秀的找球手,一個活潑開朗的姑娘,她是一個大活人!不是你救世主事業的背景板!」

  確實,我贊同他的話。戀愛是雙方的事情、雖然哈利是「救世主」,做過很多驚天動地的大事,但是秋無論是在外貌還是在能力上同樣非常優秀,她不是他的追隨者,他們應當是平等的交往。

  雖然她是塞德裡克的前女友,可是她對哈利的感情也很真摯。

  「好多人都在看。」拉文德說道。她是說其他學院的同學們,「這下肯定又要流言四起。」

  「嗯,不只是我們學院和拉文克勞,赫奇帕奇和斯萊特林那邊也有人在看。」茜茜說道。

  「畢竟哈利一直是學校的焦點。」帕瓦蒂說道。

  赫敏跟我們解釋了事情的經過,原來哈利要去三把掃帚接受麗塔·斯基特的采訪,但是他只知道是赫敏讓他過去,所以他就是這麼對秋解釋的——在情人節這一天,他說他要去找赫敏,然後把秋孤零零地丟在了帕笛芙。

  我和茜茜都驚呆了,反復跟赫敏確認,哈利真的是在情人節約會的時候做出的這種事情?

  很不幸,真的是這樣。

  難怪一向溫和的修這麼不高興,知道自己的姐姐被這樣對待,惱火是正常的。即使這會讓很多人以為他有些衝動,但我覺得還好。因為有時候我會覺得修太有分寸了,恐怕連梅林都不一定能做到如此面面俱到,所謂的「不完美」,其實會減輕他的壓力。

  唉,哈利在談戀愛這方面,的確是個有點糟糕的男朋友——至少是現在。對,也許他未來會變好一些,可是那時候,他也未必在跟秋談戀愛了呀。

  所以我有點心疼秋。秋值得最優秀的男孩,無論是塞德裡克還是哈利。但是跟這種矚目的、耀眼的男孩交往,女方所要承擔的壓力還是太大了一些。

  「但其實這種像明星一樣引人注目的戀情,會很讓人有成就感。」拉文德跟我說道,「哪怕分手之後也可以說曾經跟這樣的男生交往過,會顯得自己很有面子。」

  「拉文德,面子不是要靠男生去給的。」我無奈地拿出一塊黃油面包堵住她的幻想,「女孩子足夠優秀,就會吸引優秀的男孩。」

  「唔——但是桑妮,別告訴我你想跟平凡的男孩談戀愛,那多沒有意思啊,簡直是浪費自己的青春。」她咬著面包說道。

  「是嗎,這個我還真沒想過。」我誠實地說道。

  「果然,你的備選名單裡就沒有普通人吧,所以果然要跟優秀的男生交往才對。」拉文德確信地說道。

  還真不是這樣……准確說,我也不知道我會喜歡一個怎樣的人,他是普通人,還是明星或者救世主,這些我都沒想過。

  因為早在我的愛情觀形成之前,我就認識德拉科了啊。

  所以只能是他。

  他如果是個平凡人,那我們就平平淡淡。

  他如果是做大事的人,那我就陪他一起。

  當然,目前看來,我比較希望他不要去做什麼大事。

  「確實,優秀的男生可能情商會高一些,談戀愛最重要的還是要讓自己心情好。帕德瑪現在每天都挺開心的。」帕瓦蒂調侃道,「桑妮,你哥哥也很不錯。」

  我也同她開玩笑:「嗯,雖然比起我還是差遠了。」

  「你們麥克米蘭家為什麼不多有幾個男孩呢?」拉文德故作憂傷地嘆氣,「看來我只能等個十幾年,考慮一下你的孩子了。」

  咳,也不是不行……至少我可以保證,我的孩子不會跟他爸爸一樣幼稚。

  晚上的時候,格蘭芬多休息室裡一如既往的熱鬧,不過魁地奇的訓練依然很不樂觀。

  我埋頭寫作業的時候甚至聽到哈利說赫敏雖然對感情很在行,但是她一點兒也不懂魁地奇球。

  我險些笑出聲。

  好吧,我知道魁地奇是男生的浪漫。但是男生們,尤其是有女朋友的男生,世界上除了打球之外,女朋友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啊!

  從這一點來看,德拉科的分寸還是把握得挺好的。至少我不用跟秋一樣,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情敵」。

  雖然德拉科有很多缺點,但是他可以讓我很自信地在心底說出,在他的世界裡,我比很多事情都重要。

  茜茜突然喚我:「桑妮?」

  「怎麼了?」我回過神來,假裝自己對周圍的事情充耳不聞,一直在認真地寫作業。

  「你知不知道馬爾福最近的動態?」茜茜好奇地問道,「他是不是有喜歡的女生?」

  「砰」的一聲,我失手把墨水瓶推到了地上,還好它沒有摔碎。

  但是——怎麼了,是我暴露了還是德拉科暴露了?等等,茜茜只是問德拉科喜歡的女生,她應該不知道德拉科跟我的情況——嗯,鎮定下來、鎮定下來。

  但是這種心裡想著某人,他的名字就被別人點出來的情況,真的很讓人心慌。

  好在茜茜這個問題過於讓人震驚,弗雷德、喬治、哈利、羅恩跟赫敏都吃驚於她竟然會關心德拉科的情感問題,一時間倒沒人在意我把墨水瓶打了。

  就算有人注意到,估計也會以為我只是被茜茜這個刁鑽的角度嚇著了。

  面對大家的困惑,茜茜解釋道:「晚飯的時候,修·張不是跟哈利吵架了嗎?當時有很多人都停下了吃飯,關注那邊的情況。但馬爾福一直盯著他回到了座位上,也沒有再動自己的盤子。」

  「雖然他們姐弟倆也是純血統家庭,但是張家跟馬爾福家沒有什麼關系。而且馬爾福這個人,你們覺得他會浪費時間探聽八卦嗎?這個時候他應該站出來取笑哈利才對,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茜茜有理有據地說道。

  「什麼叫取笑我……好吧,確實。」哈利不得不贊同茜茜的說法。

  所以茜茜綜上所述,得出結論:如果德拉科沒有喜歡的女生,修的話對他來說,實在沒有什麼值得在意的。

  哦,原來是德拉科的問題,看我想辦法把這個話題敷衍過去。

  「我不知道。」我把墨水瓶撿了回來,用魔法清理了一下倒出來的墨水,故作鎮定地說道:「嗯——可能是斯萊特林的某個女生吧。」

  反正就算我說是格蘭芬多,也沒人會信。

  喬治猜是潘西,因為他覺得這兩個人很般配,他們一樣討厭。

  ……對對對,就猜是潘西吧!反正只是猜測而已。

  然而茜茜立刻否定了喬治。她認為潘西非常在意德拉科,如果德拉科也喜歡她,這兩個人肯定會直接交往,而且按照他們高調的性格,絕對會公開。

  這倒是真的,德拉科是個很喜歡高調的人。

  我非常擔心茜茜從我這裡看出什麼端倪,於是只好裝作一無所知地說我不知道,並且贊同了她對德拉科性格的分析:「他看起來不像是有了女朋友會忍住不說的人,你們等他自己公布不就好了。」

  哈哈,到時候公布出來,把所有人都嚇死。

  「這不是好奇嘛。」茜茜看起來也沒有刨根問底的打算,這讓我稍稍松了口氣。但是她接下來的這句讓我的心又提了起來:「萬一他看上的是你怎麼辦,那等他宣布的時候我豈不是追悔莫及?這種事就應該扼殺在搖籃裡。」

  「……」

  我抱著對茜茜有幾分內疚的心情,繼續去寫作業了。雖然好朋友很重要,但是我跟德拉科的感情也不是輕易就應該被扼殺的。

  好在大家都覺得茜茜的這個猜測非常荒謬。我覺得如果哪天我跟德拉科結婚了,恐怕所有人都得去問厄尼,麥克米蘭家是不是破產了。

  不過,我倒是沒注意到德拉科當時沒有繼續吃飯,他看起來對修說的話非常感同身受嗎?其實也還好,我們只是不能公開而已,我覺得德拉科也挺珍惜我們這段感情的,他並沒有把我當做世界的背景板。

  他在想什麼呢?

  找個機會問問他吧。

  本周六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的比賽,可以說是一場災難。除了金妮之外,所有新人的表現簡直一塌糊塗:羅恩十四次撲漏球,斯勞珀沒打到游走球,一棍子抽到了安吉利娜的嘴巴上;柯克看到扎卡賴斯·史密斯帶著鬼飛球衝過來,尖叫一聲,仰面摔下了掃帚。

  幸好金妮搶到了金色飛賊,所以我們只輸了赫奇帕奇十分,這簡直是奇跡。

  可是下一次比賽會怎麼樣?沒有人會對格蘭芬多的現狀表示樂觀。我敢打賭,休息室的氣氛肯定非常慘淡,所以我沒有直接回去,而是打算去找德拉科。

  從看台上下來的時候,我看到了不遠處正在跟布雷斯、西奧多說話的德拉科,少年顯然也有往格蘭芬多這邊看,所以他看到了我。

  德拉科怔了怔,見我只看著他,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你在看什麼?」茜茜問我。

  「在看馬爾福到底喜歡誰。」我開始胡編亂造,「按理說我們格蘭芬多輸了比賽,他肯定會想第一時間找人分享這種喜悅,這種第一時間被分享的人,肯定就是他喜歡的。」

  「有道理,所以果然不是帕金森,她跟格林格拉斯走在一起呢……呃,他在跟扎比尼說話?扎比尼旁邊是佩格。」茜茜遲疑道,「你說,馬爾福該不會是喜歡——」

  「停止你可怕的猜測。」我倒吸了一口氣,「佩格已經有男朋友了。」

  「也是,瑟吉歐應該不會認同馬爾福這樣的妹夫。」茜茜說道,「准確說,應該沒有哪位哥哥會認同自己的妹妹跟馬爾福在一起。」

  我想了想我的哥哥。

  ……厄尼,辛苦了。

  我和德拉科刻意落在了從魁地奇球場出去的人群最後。這裡平時不是適合說話的地方,但今天的比賽已經結束了,而且沒有其他球隊打算留下來練習,所以球場並沒有人留下來——斯內普教授回頭看了一眼慢吞吞的德拉科和我,他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去,拉走了弗立維教授。

  「怎麼了?」德拉科問道,以為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搖了搖頭:「想你啦。」

  「……」

  德拉科被我這句話噎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他肯定沒想到我示意他留下來只是為了跟他講一句甜甜的情話,一時間有些猝不及防。

  「好了好了,有正經事要問你。」見他臉漲得通紅,我就把茜茜注意到的事情簡單地說了說。當然,我省略了茜茜最後的荒謬猜測。

  「德拉科,你當時在想什麼?」

  「哦,是我疏忽了,沒想到普威特居然注意到了。」德拉科恍然道,「我在想什麼……不是顯而易見嗎。」他的聲音有些輕,聽起來悶悶的。

  「不是吧?你真覺得你有把我當做你世界的背景板,你不夠珍惜我?」我震驚道。

  「就像那小子說的那樣,波特的女朋友很優秀——在我眼裡,你比她更優秀。而我比起波特而言,這方面其實好不到哪裡去,我總是會讓你為難。」德拉科心情不太好地說道,「雖然沒有那麼嚴重,我也很努力地想要讓一切變好一些,可是有時候一些糟糕的想法總是控制不住,然後脫口而出……」

  「你本不應該去面對這些為難。」

  「哪有什麼應該不應該。」我覺得有些好笑,於是伸出手指,彈了一下他的額頭。

  德拉科吃痛地「啊」了一聲。

  「那就更認真地珍惜我吧,德拉科。」我看著他的眼睛說道,「要比現在,更珍惜我。」

  「……好。」他回答道,「不過桑妮,有一句話你說錯了。」

  「誒,哪句?」

  「你說,在我的世界裡,你比很多事情都重要。」德拉科笑了笑,「不是的,在德拉科·馬爾福的世界裡,除了他的爸爸媽媽……你是最重要的。」

  「一直都是。」

  我想起了之前和拉文德的對話。就算他是個平凡而普通的男孩,我也一樣愛他。因為天氣很好,每一寸陽光都照著我們的未來。

  「德拉科。」過了半晌,我聽到我開口說道:「你是對的。」

  「嗯?」

  我對他笑了笑,笑容像今天的陽光一樣燦爛:「因為你喜歡我啊。」

  「因為,我絕對不會辜負你。」

  「桑妮·麥克米蘭,絕對不會辜負德拉科·馬爾福。」

  他予我真心,我必以真心回報。

  同樣,我也覺得我很對——所以我的男孩,我的愛人,不要不自信,我曾經因為你的舉動猶豫過,可是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

  星期一的時候,麗塔·斯基特采訪哈利的文章在《唱唱反調》上發表了。哈利收到了很多來信,有更多的人相信他是真的英雄。烏姆裡奇氣急敗壞,頒布了新的教育令,當然這種舉動於事無補,所有人都在議論這件事。

  身為哈利的同學,我們被其他人問了好多問題。

  教授們被禁止提起這篇采訪,但是他們紛紛表達了對哈利的支持。不過比起給格蘭芬多加分的舉動,特裡勞妮對哈利做出的「會長壽、做魔法部長,還會有十二個小孩」的預言,就讓我們非常想笑了。

  秋也跟哈利和好了。我們的生活照常繼續,除了沉重的課業之外,還有D.A.日常的練習。弗雷德和喬治研究出了更多的商品,而烏姆裡奇也下達了更多的教育令對付我們,其中有很多都很莫名其妙——比如,男女生之間不允許過密交往。

  「不是吧,她還管人談戀愛,真是太閑了。」在保護神奇動物課上,佩格很驚訝地說道。

  「那你要怎麼辦,跟布雷斯低調點嗎?」我忍不住逗她。

  「我應該寫信給爸爸媽媽,讓他們去找芙洛拉阿姨,只要我跟布雷斯訂婚,就是合法親密交往了。」佩格想了想說道,「到時候我就算不想走路,布雷斯抱著我走路,都是應該的!」

  我:?

  布雷斯:?

  旁邊的德拉科:?

  德拉科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

  我嚴肅地說道:「別想太多,我可以走路。」我才不需要被抱著走路!

  「這件事應該我們家去提。」布雷斯試圖打消佩格寫信的想法,「你如果寫信回去,瑟吉歐會殺到學校來的。」

  佩格好奇道:「我提跟你提,有什麼區別嗎?」

  「有些事情,男生不可以讓步,這是必須由男生來做的。」布雷斯說道。

  這話我也就聽聽,畢竟我跟德拉科的情況比較特殊。不過我沒想到的是,幾天之後,爸爸媽媽從瑞士給我們寄了信。雖然烏姆裡奇正忙著開除特裡勞妮教授,這兩天對信件的管控有所放松,但爸爸媽媽還是用了必須灑上藥劑才會出現文字的方法給我寫信。

  我的那封信是媽媽寫的。她好奇地詢問我,我跟德拉科是否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為許久未與他們聯系的納西莎阿姨,居然寄去了一個包裹。

  我繼續看下去,然後震驚地睜大了雙眼。

  納西莎阿姨把她手上戴著的戒指寄給我們家了!!

  這不是馬爾福夫人要戴的戒指嗎?德拉科之前送給過我圖紙,因為那個戒指是他媽媽戴著,只能以後再給我……不是,這太亂來了,如果盧修斯叔叔發現他送給納西莎阿姨的戒指不見了,那可怎麼辦?

  「別擔心,只是正品和仿制品的區別而已。」媽媽在信裡安慰我。

  哦,那肯定是寄了仿制品給我。

  「西茜戴著仿制品呢。」

  我:?

  「你爸爸說,他覺得盧修斯跟西茜的感情可能不怎麼樣。當然,我不贊同他說的話——對於西茜而言,她跟盧修斯的愛情,甚至是馬爾福夫人的地位都很重要,可是德拉科是她唯一的孩子。」

  「西茜一直是認同你的。」

  「我覺得她應該是想問我們,願不願意讓德拉科而跟你訂婚……你爸爸當然不願意,倒不是說這件事瞞著盧修斯,主要是這種私底下的訂婚,他覺得對你不公平,所以我們沒給她回東西,回的信也是閱後即焚的那種。」

  這是爸爸媽媽對我的保護。

  「戒指我們先給你收著,你什麼時候想要了我們再寄給你。還有,不要越界。」

  越什麼界,越什麼界啊?想什麼呢!

  「你在想什麼?」厄尼也在看他的信,見我表情奇怪,他有些疑惑。

  「在想你什麼時候把魔法部巫師婚姻登記處搬過來,讓我就地結婚。」我自暴自棄地說道,手指忍不住去摩挲無名指的位置。

  德拉科又這樣了。

  佩格擁有的那些,他希望我也可以有,哪怕他面臨諸多困難與局限,他也會盡力去做。

  他想給我他所能給的,最好的一切。

  他在我面前,真的很好很好,誰也及不上。


第109章 Chapter109.(校)

  「桑妮,等會回休息室你有沒有時間幫我看看新學的那個魔咒?」吃完晚飯之後,納威問我。他最近在D.A.的集會上表現越發優秀,這跟他私底下的刻苦密不可分。

  「好呀。」我回答道,跟納威往禮堂外面走。

  「塞茜莉亞怎麼沒來吃飯?」他疑惑地問道。

  「大概又跟喬治和弗雷德在忙什麼發明,會晚點來吃吧……」我還沒說完話,聲音就被一個女人急促的尖叫聲打斷了。

  這聲音好像有點耳熟?

  禮堂裡的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個聲音。大家面面相覷地互相看了看,在尖叫聲變成尖銳的爭吵聲之後,很多人都站了起來,湧出來去外面看發生了什麼事。

  「是特裡勞妮教授!」帕瓦蒂從我旁邊經過的時候著急地說道。

  我和納威怔了怔,跟著人群擠了出去。

  有很多人站在大理石樓梯上,更多的人自動地圍成了一個圈,大部分人看起來都非常震驚,或者非常惶恐。我撥開人群擠到了最前面,看到特裡勞妮教授站在門廳中間,她看上去非常狼狽,身邊有兩只大箱子,一只倒立著,好像是從樓梯上扔下來的——她正恐懼地盯著烏姆裡奇。

  我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說……

  「不!」特裡勞妮尖叫道,「不!這不可能發生?不可能?我拒絕接受!」

  「你沒想到會這樣?」烏姆裡奇有些好笑地嘲諷道。果然和我猜的一樣,她解雇了特裡勞妮教授。

  我想去校長辦公室找鄧布利多教授,但是樓梯上都是人,我沒辦法趕上去。對面站著一群斯萊特林的學生,不出意外的有德拉科,我們兩個匆忙地對視了一眼,德拉科的眼神好像有些欲言又止。

  但我急於尋找可以去找鄧布利多教授的人——我抬起頭,看到修站在樓上,少年的目光恰好與我對上,於是我努力地仰著頭,跟他對口型,「去——找——鄧布利多——教授——」

  所幸他看懂了我的意思,少年點了點頭,轉身向樓上跑去。

  特裡勞妮教授悲傷地落下了眼淚,她顫抖著說道:「你——你不能!你——你不能解雇我!我在——我在這兒待了十六年!霍——霍格沃茨是我——我的家!」

  「曾經是你的家。」烏姆裡奇得意地笑道,「直到一小時前,魔法部長簽署了你的解雇令為止。現在請你離開大廳,你讓我們難為情。」

  特裡勞妮教授坐在箱子上悲痛地抽泣著,烏姆裡奇幸災樂禍地看著。有一些同學被特裡勞妮的痛苦所感染,默默地擦著眼淚,比如帕瓦蒂和拉文德。

  我心底湧上怒火,太過分了,太過分了!烏姆裡奇就算解雇了特裡勞妮教授,也沒有權利讓她離開霍格沃茨吧,她至少可以繼續住在這裡!

  我握緊了魔杖,又把它松開了。

  站在對面的德拉科留意到了我的神情,少年看著我,連連搖頭。說實話,他的動作幅度有點大,可以看出來他的著急,還好周圍太亂了,沒有人注意到他,不然肯定會感到莫名其妙。

  而我只是看著他,用我的眼神做出了回答。

  「特裡勞妮教授!」我走到特裡勞妮教授旁邊,遞給她一塊手帕,「您鎮定點,您這樣只會讓擔心您的人難過,讓不懷好意的人高興。」

  正在很高興笑著的烏姆裡奇:……

  「咳咳。」她故意清了清嗓子,聲音顯得有些做作,「麥克米蘭小姐,你沒聽到我剛才說的話嗎?她已經被解雇了。想要讓你的成績變得更好,討好一個被解雇的教授,可是無用功哦。」

  烏姆裡奇這話是在暗示我,應該去討好在職的教授,比如她自己?

  「謝謝您的『教導』。就像您說的那樣,討好被解雇的教授不會給我帶來什麼學業上的好處,我從未想過,也從未通過這種方式來換得我往年的成績。」我把倒立的那只箱子拎了起來,「我只是習慣去尊重每一位曾認真教授過我的前輩。」

  雖然特裡勞妮的占蔔經常有誤,但是比起烏姆裡奇的敷衍理論學,她簡直好太多了。

  以及,習慣性地去尊重別人,是一個人應該具備的基礎教養。

  烏姆裡奇皺起了眉,而麥格教授也趕了過來,她安慰特裡勞妮教授,說她不會離開霍格沃茨的。

  烏姆裡奇立刻轉移了注意力,她惡毒地問道:「這是誰批准的?」

  「我。」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

  大門被打開了,門邊的學生們急忙退開,鄧布利多教授出現在門口。我松了一口氣,看到修也站回到了人群裡——感謝!

  烏姆裡奇非常囂張地跟鄧布利多教授說著教育令的事情,然而鄧布利多教授微笑著,用充滿禮貌地用教育令的漏洞回擊了她,他允許特裡勞妮教授繼續住在霍格沃茨。

  「請你帶西比爾上樓好嗎,麥格教授?」他對麥格教授說道,然後看了我一眼,「還有你,麥克米蘭小姐,麻煩你們了。」

  「當然。」我和麥格教授一同說道。

  斯普勞特教授和麥格教授一起攙扶著特裡勞妮教授,弗立維教授舉起了魔杖,他對我說道:「把箱子交給我吧,箱子移動!」

  於是箱子升到空中,跟著我們走上了樓。

  大理石樓梯上的同學們紛紛給我們讓道,我走了幾步,回頭看了一眼人群,烏姆裡奇正呆立在那裡,德拉科已經不見了。

  走到三樓,周圍已經沒有別人了,麥格教授這才回頭跟我嚴肅地說道:「麥克米蘭小姐,你剛剛——」

  我以為麥格教授會說我太衝動了。畢竟烏姆裡奇暫時不會離開霍格沃茨,雖然我沒有直接反駁她,但是她是一個很小心眼的人,以後肯定會找我麻煩。

  然而麥格教授笑了笑,她溫和地說道:「做得很棒。」

  「你反應很快,說的話也非常得體。」斯普勞特教授意有所指地說道。特裡勞妮教授也昏昏沉沉地向我道謝:「謝謝你,麥克米蘭小姐……血緣真的是奇妙的,你們麥克米蘭家的人都很像,都非常勇敢、正直。」

  「是啊,別說你的長輩們了,剛才我就想到了四年級時你跟假穆迪對峙的情況。你連斯萊特林的學生都願意出面保護,這個時候不站出來——除非你不在現場。」麥格教授贊許地說道。

  呃,情況還是有點不一樣的,雖然我確實會站出來。我有些慚愧地說道:「其實我沒有做什麼,我都沒有公開地去反對烏姆裡奇教授……我沒有你們說的那麼勇敢,我有顧慮,也有畏懼。」

  「孩子,不要想那麼多。」斯普勞特教授摸了摸我的頭,「有很多人都像你一樣聰明,但是他們未必會站出來說這樣一番既聰明又能體現教養的話。」

  「鄧布利多教授之所以讓你跟過來,就是怕留在那裡烏姆裡奇會找你麻煩。」麥格教授叮囑道,「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多小心些,等到暑假她就管不到你了。」

  「這個我知道。」我點了點頭。

  「好了,我們送西比爾上去,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吧。」教授們與我告別,我站在三樓那裡原地怔了一會,然後繼續往樓上走。

  走到級長盥洗室所在的樓層,我停了下來。過了一會,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我偏過頭來,看到氣喘吁吁的德拉科:「桑妮!」

  「對不起,德拉科,我沒有像你希望的那樣做——」

  「怎麼會?」德拉科驚訝地打斷了我,「我是說……你為什麼要跟我道歉,你認為我會責備你嗎?」

  他當時那樣搖頭,就是表明不贊同我的做法呀,因為這樣會得罪烏姆裡奇,我讓他擔心了。

  見我困惑地看著他,德拉科簡直又好氣又好笑:「在你眼裡,我就這麼膽小怕事?」

  ……這個嘛。

  我和德拉科大眼瞪小眼。

  德拉科咳嗽了一聲:「好吧,我承認,我在某些時候是沒什麼膽量,我最初也的確不贊同你這麼做。但這不代表我認為不可以得罪烏姆裡奇啊,又不是得罪不起。我只是覺得你不值當為了特裡勞妮去得罪她而已。」

  哦,我懂了,這果然是斯萊特林式的想法,權衡利弊……我開玩笑道:「怎麼,可以為了你去得罪她是嗎?」

  「千萬不要。」德拉科脫口而出,「別為了我去這麼做,我不想讓你受傷。」

  雖然我很感動德拉科這麼說,但是眼下我恐怕已經在烏姆裡奇的記仇名單上了。畢竟早在三年級暑假的法庭上,我們就已經打過了交道。

  「所以我說『又不是得罪不起』,是你家敗落了,還是我爸爸在福吉面前說不上話了?」德拉科不在意地說道,「對於我們這種純血家族的孩子本來就應該更尊重一些,是烏姆裡奇太囂張了。我上次問過塞爾溫,她可是說她不記得塞爾溫家族有烏姆裡奇這麼一號親戚。」

  所以烏姆裡奇在她的家世上說謊了——這的確是個把柄,只不過不能隨便拿來用,因為恐怕會讓她惱羞成怒到直接發瘋。

  不過德拉科還是在強調血統和出身,看來還是馬爾福家族把他保護得太好了,他這話有點天真。我沒有他這麼樂觀,因為我感覺烏姆裡奇對福吉也沒有多麼忠誠,如果以後神秘人的勢力擴大到我們不得不忍讓的時候,烏姆裡奇也許會積極地投靠神秘人。

  有些人會因為我們的純血身份而有所顧忌,但烏姆裡奇本來就很在意出身,對於我們這種什麼都不用做,一出生就擁有她所羨慕的身份的孩子,她應該非常嫉妒。

  只希望魔法部沒有差勁到讓神秘人來統治霍格沃茨的地步,不會有那樣的一天。

  「有什麼困難一起承擔,有些事情我可以退讓,但有些時候不可以。」德拉科看著我說道,「桑妮,你記住,當我們之間的觀點有所衝突的時候,你不用對我道歉。」

  「從以前到現在,包括你今天所做的事情,我都為你感到驕傲。」

  他急匆匆地趕過來,就是不想我去介意他的想法,就是想要告訴我這句話。

  我想,德拉科有時候是有些天真,但是我喜歡他面對我的時候所擁有的那份赤忱,就像他此刻的神情一樣,我站在他面前可以感受到,我被這個少年愛著。

  他盯著我看的樣子,永遠可以把我推向他。

  鄧布利多教授請之前曾經救過哈利的馬人,費倫澤先生,他會代替特裡勞妮教授為我們上占蔔課。

  拉文德和帕瓦蒂邀請我去探望過特裡勞妮教授,還帶上了幾株漂亮的黃水仙花,希望這可以給她帶來好心情。

  「這是正常的水仙花,不是斯普勞特教授那些會叫喚的花。」拉文德說道,「是我們偶然在學校裡找到的。」

  「春天了,花瓶裡就應該插一些新鮮的花,這樣能夠賞心悅目。」帕瓦蒂說道。

  我想厄尼應該聽聽這番話,他應該采一些正常的花送給帕德瑪,而不是把他們學院新研究出來的可以高聲喊「你真好看,我喜歡你」的奇怪的姬金魚草送給她——厄尼聽說了我在門廳裡做的事情之後跑過來找我,順便告知了我這件事。

  「帕德瑪是什麼反應?」我問他。

  「……她說,姬金魚草都比我會說話。」厄尼無奈地說道。

  我險些笑得肚子痛。

  「這是我們學院七年級學生的畢業作品,因為姬金魚草的花語是『請察覺我的愛意』,所以他們認為愛要大膽說出來,就研究出了這些花,不同的花能說不同的話呢!」厄尼委屈地說道,「這次的事情別忘了寫信告訴爸爸媽媽,還有,下次你要跟烏姆裡奇作對的時候記得提前告訴我——」

  我不由得問道:「做什麼,你也要一起嗎?」

  「至少她打你的時候,我能擋在你前面。」他說。

  我決定問清楚帕瓦蒂和拉文德從哪裡找到的水仙花,然後也去那裡找一些漂亮的花,讓厄尼送給帕德瑪。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先去上一堂全新的占蔔課。

  費倫澤和特裡勞妮教授的教學方式完全不同,他否定了占星術,然後教我們如何去預示未來。我們在像森林一樣的教室裡點燃了鼠尾草和香錦葵,費倫澤要求我們觀察嗆人的煙霧,從中找出某些形狀和征像,並告訴我們,沒有任何事物是萬無一失的。

  「剛才我們好像看到了什麼圖案吧?」茜茜小聲地問我。

  「是的,但它很快就消失了。」我無奈地說道,所以我們並不能確信自己學到了什麼。

  「你們似乎對此有一些奇特的領悟力。」費倫澤走到了我們面前,他專心地盯著我們面前的煙霧,「但你們對未來的直覺並不來源於占蔔……你看上去非常擔憂未來。」他的後半句話是對我說的。

  我不能直說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來自我喜歡的人的家庭,只能簡單地解釋為我比較擔心接下來爆發的戰爭。

  費倫澤告訴我們,煙霧很容易被外力改變,但我們每個人的命運不在星辰預示之列,有時候一些很小的變數就足以改變很多人的命運。他這句話像是在告訴我和茜茜,又像是在告訴我們身後的哈利——的確是這樣,就算是被預言了的事情,只要還沒有發生,就有辦法去改變。

  更何況我們的命運並沒有被預言。

  水仙花的位置非常隱蔽,在貓頭鷹棚屋所在的塔樓旁邊。我滿意地摘了一些花纏成了花束,然後意外地看到了一株還未開花的鳳尾蘭。

  這可是個好兆頭,鳳尾蘭的花語是「盛開的希望」,只要充滿希望,就可以戰勝困難。

  真期待它的盛放。

  厄尼收到我送的花感激不已,但我及時制止了他的感動:「這可是要有交換的。」

  「什麼?」厄尼有些茫然。

  「那個,會說話的姬金魚草……」我對他眨了眨眼睛,「能不能拜托七年級的同學們,試著幫我培養一株?」最好可以定制它說話的內容。

  「不是吧,帕德瑪可是很嫌棄這個禮物的,你要把它送給馬爾福?」厄尼非常震驚。

  「我送什麼他都喜歡啊。」我回答道。

  厄尼轉身就走:「再會。」

  四月開始,我們的O.W.Ls考試迫在眉睫。五年級學生都承受著不少壓力,漢娜在草藥課上突然大哭起來,嗚咽著說自己笨得不配考試,現在就想離開學校,結果她第一個收到了龐弗雷女士的鎮定劑。

  因為知道飛路網和通信都受到了監視,所以上次我寫信給爸爸媽媽的時候,只是敘述了事情發生的情況,沒有寫我的感想。爸爸媽媽則是回了一個包裹給我們,裡面是瑞士生產的復活節糖果,至於回信,則非常簡短。

  「爸爸媽媽也會保護你們的。」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這句「保護」是什麼意思——任何保護,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去找漢娜送糖果的時候順便安慰了她焦慮的心情,她也分享了安妮舅媽寄來的糖果給我,然後埋怨說,她現在的壓力很大一部分都來自厄尼。

  「厄尼怎麼了?」我問。

  「厄尼只要見到我都會跟我說他現在每天都會用3~4小時的時間復習,不管有多少課。」漢娜說道,「你等著吧,他很快就會來問你一天學習多久的,他只要遇到熟人就會這麼問,我看他已經學到走火入魔了。」

  「……」

  那他不把所有的科目拿到O就說不過去了啊。

  果然如漢娜所說,我們很快就遇到了厄尼,而且不止一次:「嗨,桑妮!茜茜!我想問問——」

  「不到四個小時,行了嗎?」我不耐煩地打斷了他,他再問下去,我也要找龐弗雷夫人開鎮定劑了。

  然而這次我錯怪了厄尼,他是來問赫敏每天復習多久的。

  「如果你想知道——她把除了睡眠和上課之外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復習了,而且我和桑妮很快也會這樣。」茜茜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赫敏非常體貼地為我們這些朋友都准備了復習計劃,把每一天都排得滿滿的。

  厄尼大驚失色。

  他的喋喋不休實在太煩了,我和茜茜耗盡了耐心。最後還是茜茜誠懇地告訴他,如果他再說下去,他可能會發現我們的束縛咒學得特別好。

  「無聲咒就行了。」我真誠地說道。

  「……」

  才打發走了厄尼,羅恩又湊過來看了我們的學習計劃。他驚訝地發現,茜茜每周居然有兩個晚上可以休息,而他就沒有。

  赫敏解釋為茜茜的成績比羅恩要好,而且喬治很快就要畢業了,所以她留出了讓這對情侶約會的時間。羅恩委屈地質疑道:「桑妮又沒有一個要畢業的男朋友!」

  「對啊,所以我只給了她一天的休息時間。」赫敏瞪了羅恩一眼,「如果你能像桑妮那樣做到現在就能使用無聲咒以及讓斯內普給你打高分這兩點中的任何一點,我都可以考慮給你多一天休息時間。」

  羅恩選擇沉默。

  「其實我無聲咒也不是每次都能用出來,具體還要看是什麼魔咒。而且,這跟我的魔杖的材質也有關系。」我解釋道。

  「但是讓斯內普打高分是很難的,畢竟他很討厭我們學院。」赫敏說道,「所以還是你魔藥學學得好。」

  那是因為斯內普教授對我的看法比較復雜,所以在打分上比較公正……

  茜茜和哈利已經聊到下次D.A.課上要學習的內容了,哈利說要學守護神咒。他想起來盧平教授提過我可以召喚出實體守護神:「你的守護神是什麼?」

  我笑了笑:「蝴蝶。」

  「很適合你!」茜茜說道,「因為你們都會被花蜜吸引,而且你們都很美麗,想一想就能讓人開心地笑起來。」

  噗,德拉科是花蜜嗎?

  「你不會覺得它很柔弱就好。」我對她眨了眨眼。

  復活節前的最後一節課上,我們終於開始聯系守護神魔咒了,每個人都練得很起勁。不過哈利一再提醒大家,他們是在一閥燈火明亮的教室中召喚守護神,並且沒有受到威脅——面對攝魂怪這類東西時,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茜茜成功地召喚出了她的守護神,是一只西伯利亞森林貓,我覺得它跟茜茜非常相配,因為它又凶又可愛。秋召喚出了一只優雅的天鵝,赫敏則是召喚出了一只水獺,其他同學都還在皺著眉嘗試。拉文德和納威都不是很順利,他們跟金妮一樣,都只能召喚出銀色的氣體。羅恩也非常努力,至於厄尼——

  厄尼震驚地看著他的守護神,連帕德瑪的恭喜都不能讓他開心起來,他仿佛忘記了自己剛才想到的最快樂的回憶。少年沮喪地說道:「哦梅林啊,桑妮居然說對了,我的守護神,真的是一頭豬!!」

  大家紛紛笑了起來。

  「挺好的,跟你很配。」我拍了拍厄尼的肩膀,努力地憋著笑。

  「修一向進步很快,這次居然也沒能成功。」茜茜驚訝地跟我說道。

  「畢竟他才四年級嘛。」我回答道。

  「你和哈利可是三年級就成功了。」茜茜不贊同地說道。

  「那可能是快樂的回憶太多了……」我的聲音忽然停住,因為我們看到有求必應屋的門打開後又關上了。只見多比戴著八頂羊毛帽子走了進來,他的表情看起來非常驚恐。

  「桑妮……」厄尼不安地看著我。我看到修走到了秋的旁邊,喬治走到了茜茜身邊,人們下意識地都走向了自己親近的人。

  「出什麼事了,多比?」哈利問道,他努力地讓多比不要自己懲罰自己。

  「哈利·波特……她……她……」

  ——烏姆裡奇?!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她就要來了?」哈利小聲問道。

  多比發出一聲哭號,開始用兩只光腳使勁敲打地板:「是的,哈利·波特,是的!」

  多比說這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看了我一眼。這讓我的心裡忽然有了某種預感,烏姆裡奇肯定不是自己過來的,她絕對有幫手——

  哈利直起身子,掃視了一下被嚇呆了的我們,他吼了一聲:「你們還等什麼?——跑啊!」

  所有人都奔向了出口,在門口擠成一團。我立刻被擠到了一邊,差點摔倒,還好厄尼及時地拉住了我。

  「去哪?」厄尼問道,他身邊是漢娜、帕德瑪。

  「分開走!別回宿舍!去各個教室或者圖書館——對了,你們可以去級長盥洗室泡澡,假裝自己一直在那裡!」我對他們說道,恰好他們幾個都是級長。

  「那你呢?」

  「我去別的地方!絕對安全的那種!」來不及多說,我們就已經四下散開了。

  德拉科百分之百參與了這次搜捕,他肯定會包庇我。

  只要我別撞上烏姆裡奇,就絕對安全。


第110章 Chapter110.(校)

  我決定去艾布納先生留給我們的密道那裡躲藏。雖然水晶球在德拉科那裡,但是我想應該不只有這一種方式可以打開畫像,也許艾布納先生之前留下的快樂魔咒就可以。

  烏姆裡奇帶來的其他人應該都守在八樓附近,他們可能會去盥洗室或者圖書館找人,但不一定會去畫像那邊……如果德拉科與我足夠心有靈犀,他應該會在那附近幫我脫困。

  只是才跑到七樓,我就遇到了潘西,她正帶著幾個斯萊特林的女孩搜查女生盥洗室——「這裡有——」其中一個女孩指著我叫道,下一秒她的聲音淹沒在煙霧裡,變成了接二連三的咳嗽聲。

  作為一名格蘭芬多,支持韋斯萊兄弟的惡作劇事業是我的分內之事,感謝弗雷德和喬治,我從他們那裡買了不少產品。在上次維護特裡勞妮教授之後,我一直心懷警惕,擔心會出什麼事情,所以身上帶了一些,正好派上用場。

  「咳咳——有什麼?你看到誰了!」潘西咳嗽著問道。

  「我看到格蘭芬多了!」女孩說道。

  「哪個?說仔細點!」潘西追問道,她說這話的時候,我已經緊貼著牆壁溜了過去。「咳咳、咳咳!八樓有格蘭芬多休息室,這裡出現格蘭芬多不是很正常嗎,你到底看見誰了!」

  女孩聽從級長的建議,說得非常仔細:「就是去年跟穆迪教授對峙,保護了馬爾福,然後跟拉文克勞的那個長得很好看的修·張跳舞,今年又在烏姆裡奇教授面前維護特裡勞妮教授的那個超級酷的麥克米蘭啊!」

  潘西:?

  「笨蛋!你還有時間在這裡誇她,還不趕緊追!!」

  「不是你讓我說仔細點的嗎……」

  要不是笑出聲會暴露我的位置,我真的很想笑。

  甩開潘西幾人之後,我又差點撞上斯萊特林的蒙太,好在弗雷德和金妮及時出手整治了他們。弗雷德發現我正拿著他們的產品,他非常欣慰地跟我豎起了大拇指:「要回購嗎?」

  「再來幾箱!」我飛快地說道。

  和韋斯萊兄妹的相逢只能說是偶遇,因為我們沒有同行,瞧弗雷德的神情,他是想借機好好修理一下斯萊特林的那群男生。但我並沒有這個打算,於是我們就此別過。

  希望德拉科不要遇到弗雷德,看在我買了他們那麼多產品的份上。

  又逃了一段路,我終於跑到了畫像附近,然後我在拐角處迎面遇到了高爾。

  高爾:?

  我迅速地舉起魔杖:!

  「德——」他下意識地回頭喊救兵。

  石化咒已經話到嘴邊,高爾卻閉著眼睛倒下了。我嚇了一跳,差點以為自己的魔咒水平已經強大到可以意念咒人了。

  這是什麼情況?是誰在我之前,更快地對高爾使用了一個昏迷咒嗎?

  「你喊我?」德拉科懶洋洋的聲音從拐角旁響起,「捉到波特之後就沒什麼大魚了,高爾你興奮個什麼……」少年的聲音在看到我的瞬間戛然而止,他迅速地改口,轉身說道:「克拉布,你帶其他人去樓下看看,我跟高爾搜一下這邊。」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把高爾露出來的小半截手臂踢到了拐角旁。

  很好,我們果然足夠心有靈犀。

  「哦,好的。」克拉布答應道,腳步聲逐漸走遠。

  「幸好過來的是高爾,要是克拉布,他的身體可不好藏。」德拉科小聲嘀咕道,「我就知道你會來這裡……」他說著說著,忽然看著我的身後,沉下了臉。

  我順著他的目光轉身看了過去,只見到了修正警惕地看著德拉科,少年的手裡還握著魔杖。

  所以剛才的昏迷咒是修使用的?!

  德拉科抿了抿唇,笑容有些嘲諷,他同樣舉起了魔杖。

  等等,他們不會要打架吧?

  「德拉科!」我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袖子,「別這樣。」

  「桑妮,我能不能把這個臭小子抓起來?」德拉科不滿地說道。他專程趕來包庇我,但他不想放走除我之外的其他人,尤其是他一直看不順眼的修。

  「如果你執意這樣,那我們就只能各憑本事了。」令我驚訝的是,修居然罕見地用了強硬的語氣,完全不像他平日裡謙遜忍讓的風格,盡管他還保持著基本的禮貌。

  「哦?你以為你很厲害是嗎,那你會知道輕視斯萊特林要付出什麼……代價?」德拉科最後的單詞的聲音變得有些奇怪,他詫異地擋在他身前的我。

  「不是吧桑妮,你要為了這家伙跟我——」德拉科嘟囔道。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扯著領帶吻了上去。

  少年錯愕地睜大了眼睛。

  「……」

  修是個足夠聰明的孩子,他應該知道趁著這個時候逃走才是最好的選擇,一旦跟德拉科打起來,只會把更多的人引到這裡,為他自己引來麻煩。據德拉科剛才說的話我們可以推斷,哈利已經被捉住了,秋不在這裡,她沒和修在一起嗎?還是說她跟哈利在一起……總之修現在的當務之急應該是去找他姐姐,那遠比留在這裡跟德拉科決鬥更重要。

  在這極短的時間裡,這是我能想到的避免衝突的最好的方式——只是如果修還喜歡我,當著他的面這麼做,其實有點殘忍,尤其目的還是為了讓他脫困。

  但我沒有辦法,因為我無法回報他的心意。

  所以這是我的戰略選擇,絕對不是我突然想親德拉科,絕對不是!

  ……不過這家伙怎麼還用香水呀?吻上去的時候,我從他的衣領處嗅到了熟悉的甜味,是我很喜歡的柑橘香氣。

  德拉科只是怔了一會,他很快就明白了我的用意——我想他應該有點生氣,因為我是為了幫修逃走才親他的,但是他應該又有點得意,因為我在別人面前親了他。

  總之負責抓人的斯萊特林級長很順從地放下了魔杖,假裝他沒有看到一個拉文克勞。

  我沒打算在這個危險的地方一直跟德拉科卿卿我我,因為我還記得我需要躲起來,不然萬一潘西追過來了怎麼辦?算著修應該已經走了,我也准備退後一步,進行戰略撤退。

  或許是察覺到了什麼,德拉科睜開了眼睛。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少年伸出手,抽走了毫無防備的我握在手裡的魔杖。

  嗯?!

  「你干嘛!」失去了魔杖的我頓時有些不安,雖然我知道德拉科不會傷害我,但我本能地嗅到了不一般的危險氣息,於是我伸手去搶魔杖。

  「快還給我……」

  德拉科把兩支魔杖都插到了長袍的側袋裡,我覺得他的笑容實在有點不懷好意。

  「當然是逮捕你啊。」他語氣輕松地說道,好像下一秒就要得意地吹一個口哨一樣。我甚至看到他扯了扯松掉的領帶,把它順手摘了下來,在我錯愕的瞬間,少年拿領帶在我伸出的手上打了個結,把我的雙手系在了一起。

  我:?

  「很好,抓住了,麥克米蘭小姐。」德拉科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覺得我乖巧過頭了,因為我居然沒反應過來。

  不對勁,他什麼時候學會了用領帶系別人的手?他是不是早有預謀?

  「你來真的?」我難以置信地問道。有這個時間他不去抓別人嗎?他不是那種抓到哈利之後就覺得大功告成了的人啊。雖然我也不希望其他人落網……我實在猜不透德拉科在想什麼。

  德拉科拉著我的手往前走:「烏姆裡奇教授說有了新線索,要去抓捕那些參加集會的人,我可是一聽到這件事就舉起手說讓我來……因為我知道你在這裡。我是為了你才專程過來的,當然要把你捉住。」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到了畫像那裡,我原本想要試試打開密道有沒有其他方式,現在開啟密道的水晶球就在德拉科身上,所以也不用費工夫了。

  「至於其他的雜魚,就交給別人好了,比起抓捕他們,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德拉科說道,看起來他是打算讓我藏在這裡,這也是我最初的打算,但他是要做什麼重要的事?

  少年把我拉進了密道,伴隨著畫像的復原,走廊裡最後的一絲燈光消失,在漆黑的密道裡,德拉科對我說道——

  「現在,你被捕入獄了。」

  好啊,原來是在這裡等著我呢。

  「你這是玩什麼囚禁關押……」我的質疑還沒說完,他的氣息就撲面而來,將我裹挾。

  他說得沒錯,他的確是為我而來,去抓個人可沒必要灑香水,他是在投我所好。

  「……牆壁很冷的。」我小聲地說道。再後退一步,我的後背就要碰到牆壁了,這個季節的晚上可不怎麼暖和,我不想被抵在牆上。

  「哼。」

  下一秒我手上的領帶被扯開,不知道被丟到了哪裡,黑暗之中,德拉科回答我——

  「那就抱住我。」

  那他之前系領帶做什麼,走個形式?

  他傾身向前吻我,我微微躲了一下,於是他親到了我的耳尖。觸感有些癢,我情不自禁地想笑:「那你先等我抱你呀。」

  「等不及了。」少年把我拉到懷裡,他的唇從我的耳尖擦到了臉頰上,讓我的臉頰也成功地燙了起來,呼吸也不由得變得急促,

  「德拉科,你能不能……克制一點!」我微喘著說道。

  「我克制過了。」他的呼吸聲變得有些重,話說得既委屈又理直氣壯,「是你先親我的。」

  好吧,我們必須得承認,親近自己喜歡的人,是人的本能,包括但不僅限於眼神的注視、肢體的進一步接觸。如果哪一天在這種天時地利人和都有的情況下,他不給我一個熱吻,那我才要懷疑他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愛意一觸即發。

  於是我也勾住他的脖頸,仰著頭迎合他熾熱的吻。

  初夏的時候,湖面上會有浮萍。我覺得我也像是浮萍,只能依托於水的浮力才能夠穩在那裡,然而水是會有波動的,會帶著浮萍一起浮浮沉沉。我的思考能力完全中斷,只能憑借本能去呼吸,與他唇舌交纏。

  心跳的轟鳴足以讓世界安靜。

  我終於明白媽媽為什麼寫信告訴我,注意不要越界了。當我被輕輕按倒在德拉科丟到地上的外袍上的時候,當我聽到我們的魔杖落到地上發出輕響的時候,當我後知後覺地發現我本來抱著他的手不知道何時解開了他衣領的衣扣,而我的裙子的邊緣好像往上翻了那麼幾釐米,他的手正撐在它旁邊的時候——

  少年深吸了一口氣,躺倒在我身旁。

  「德拉科?」我迷迷糊糊地問他,伸手去尋找熟悉的依靠,然後感受到他的胸口在劇烈地起伏著,好像剛剛打完一場魁地奇比賽一樣。

  見鬼,我的聲音怎麼聽起來嗚嗚咽咽的……

  德拉科順勢翻了個身,他側躺著,埋首到我頸間,輕聲問我:「桑妮,你帶那個戒指了嗎?」

  見鬼,他的聲音怎麼聽起來也有點奇怪,好像有點隱忍,又好像在撒嬌。

  我怎麼可能會把馬爾福夫人才能戴的戒指放在身上啊,要是有人認出來了豈不是很麻煩?雖然不同於爸爸媽媽還有些留有余地的態度,我肯定自己會和他結婚。

  德拉科嘆了一口氣。

  「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結婚?」少年低聲說道。

  「……你剛才不就在做結婚之後才能做的事嗎?」我沒好氣地說道。

  「那不一樣。」德拉科否認道。

  有什麼不一樣的?

  「你不能怪我,桑妮,不是我整天想這些事情,但接吻只有第一次和無數次,而且你自己剛才也很投入——」德拉科話沒說完,我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啊啊啊他在說什麼!!明明我們之前很少那麼直白地去說這種讓人害羞的話,是因為我們現在都已經長大了嗎,他為什麼可以把這種話說出來,他不會不好意思嗎?

  後來德拉科跟我說,其實他也挺不好意思的,但是看到我更不好意思,他就可以說出來了。反正這些話又不會被別人聽到,他跟我之間,情話講得再離譜都沒關系。

  「好吧,我沒說別的詞已經不錯了……」他笑了一聲,心情非常愉悅,「我的桑妮害羞了。」

  干什麼,是覺得他自己吻技很好,我很享受嗎?

  「誰、誰是你的了!」可惡,我完全喪失了主動權,都是烏姆裡奇,她為什麼今晚要來抓人!

  「如果你戴著戒指,那你就是馬爾福夫人,是我合法的妻子。」德拉科說道,「那我們肯定是——」

  「是什麼?」

  「……是要在家裡每個地方接吻的。」

  「你想說的好像不僅僅是接吻吧?」我氣得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今晚我完完全全中計了,他就是沒安好心,就是想欺負我,一次比一次得寸進尺!

  他完全就是摸准了我的態度,知道我會是什麼反應……唔,我敢肯定喬治不敢對茜茜這麼囂張,因為他會擔心茜茜生氣,會擔心她覺得冒犯,而且他們倆有年齡差,所以就會有一種奇異的道德壓力。

  嘖,喬治肯定很羨慕隔壁的弗雷德和安吉麗娜,那已經是成年人的戀愛了。

  但我跟德拉科實在是太熟了,他知道我會有些羞惱,但也只是羞惱,因為我知道他不會越最後的那個界,我也不會允許他太肆意妄為。

  只不過在越界之前的部分,我感覺我臉上的熱度非但沒有減退,反而更燙了。

  他說得沒錯,是我自己在縱容。

  ……這就是青梅竹馬嗎?

  「嘶。」德拉科吃痛地倒吸一口氣,他安撫地揉了揉我的發頂,倒沒有把我摟到懷裡,「今天的情況比較特殊。」

  趁著他的熟人都在忙著抓人,所以他比較有時間?那可真刺激。

  「我承認,我討厭看到你跟修·張出現在一起。我討厭他那麼體貼,在我出現之前就幫你解決了高爾,我討厭他可以正大光明地跟你說話,這讓我非常嫉妒,讓我的占有欲爆炸,所以才會昏頭昏腦。」德拉科坦誠地說道,「畢竟我沒辦法時刻把你系在我身邊。」

  他這樣坦誠,我反倒是不知道說什麼了。

  無論是表達愛意還是表達嫉妒,德拉科這兩年都變得更坦率了,他會直接跟我說明他的想法。這樣其實很好,我希望他無論有什麼想法都可以告訴我。

  我們各自整理著自己的衣服,看到他皺巴巴的領帶,我建議他把它收起來,不然被不知情的人看到,准會給德拉科編出一套桃色緋聞。

  「不過說真的,我面對你的時候都已經克制過了……」德拉科說道,他摸索到了魔杖,念了一個照明咒語,「但是,沒有辦法。」

  「因為我對你的好感已經持續九年了,從第一次見面起,從我們還沒有正式認識的時候。」

  「桑妮,你都不知道你有什麼魔法……我真的很喜歡你。」

  以前我們少會直接說喜歡這種詞。

  「我也……」

  「嗯?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我敢打賭,他絕對聽清了。

  「我說,我也好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我終於平靜了呼吸,「德拉科……」

  他看著我,只是看著我。

  於是我也像被人施了魔咒一樣,這大概是他的魔法——

  「我愛你——」

  「My sweetheart.」

  從 childhood sweetheart(青梅竹馬)到sweetheart(戀人)。

  這句話足足讓我們整理衣物的動作又拖延了好幾分鐘。最後德拉科先走向門口:「我出去看一下外面什麼情況。烏姆裡奇那邊已經拿到了名單,我可不想你落在那個女人手裡,真希望鄧布利多可以把除了波特以外的人都給撇開。」

  誠如他所說,我們確實已經是在理性克制了。

  因為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更進一步,因為那樣是不公平的。我不是他活在影子裡的愛人,我們注定是要攜手在光明之下。

  愛是適度的放肆,和最終的克制。

  結果德拉科剛打開畫像,就成功與修面面相覷。

  「……」

  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你怎麼還在這裡?」德拉科眯著眼睛問道。他看起來是懷疑修一直在外面,這讓他很不高興,因為這意味著修在質疑他會對我不利,而他絕對不可能傷害我。

  「別誤會,我只是離開之後,又被你們學院的人追到了這裡。」修解釋道,在燈光下,少年的臉色有些蒼白。

  有追兵?

  我和德拉科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我當機立斷道:「修,你先進來躲一下!」

  德拉科:?

  「桑妮,這個地方是我們——」他顯然很不情願。

  是我們發現的沒錯,但是現在情況很緊急,我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修出事。

  「你出去把你們學院的人支開。」我對德拉科說道,「快去快回,我等你。」

  「……好吧。」德拉科警告地看著修,「最多五分鐘,你不要做別的事情。」在確信我已經握緊了魔杖之後,他這才沉著臉離開。

  我覺得德拉科的擔心大可不必,不是每個人都會在密道裡做這種事情的!!

  萬幸剛才開門時穿堂而過的風吹散了空氣裡的曖昧氣息,現在密道裡只有夜晚的清冷。修念了一個照明咒,他四處張望了一下,開口說道:「其實不應該讓我進來,這應該是你們的秘密基地吧。」

  「還好,這是別人留給我們的。」我簡單地跟他說了一下我和德拉科偶然發現密道的事情,關於艾布納先生的經歷則是沒有細說。修沒有水晶球,而且就算他知道這個地方,他也不會來打擾的,更不會出賣我和德拉科。

  「況且,朋友和秘密基地一樣重要,我總不能看你被抓住,你以前可是因為我才得罪了烏姆裡奇。」我指的是當初在法庭上他對烏姆裡奇用了魔咒的事情,「你總是在幫我。」

  「朋友啊。」修低聲說道。少年看著我,他的眼神就像黑夜裡的燈火一樣,明亮但卻因為有風吹過,變得影影綽綽,然後他喊了我的名字。

  「桑妮,你可以再用一次守護神咒嗎?」修輕聲說道,「我想,再看一次那只蝴蝶。」

  寒假我們一起配制魔藥的時候,我曾經在他和厄尼面前演示過一次。這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雖然我不確定我的守護神是否能抵御攝魂怪,但熟練地召喚它還是沒什麼問題的。於是我點了點頭,想起上一個暑假,德拉科和我互相求婚的記憶——想到他的時候,我總是忍不住會有甜甜的笑容。

  「Expecto Patronum(呼神守衛)!」

  銀色的蝴蝶出現了,它在空中飛舞著、盤旋著,不知道要落到何處。修曾經在寒假問過我,它要飛往什麼地方,現在的他只是安靜地看著那只蝴蝶,好像明白了它的去處。

  它將去往命運之塔。

  「謝謝你。」少年鄭重地說道,「我好像也明白過來,該如何召喚守護神了。」

  氣氛變得有些沉重,於是我岔開話題,問了秋的事情。修解釋說今天瑪麗埃塔沒有來上課,所以他們剩下幾個拉文克勞是一起走的,半路遇到搜捕他們的人,姐弟倆就走散了。

  「瑪麗埃塔?她生病了嗎?」我蹙了蹙眉,她是今晚唯一沒來的人,而烏姆裡奇今晚莫名其妙地就知道了有求必應屋的位置——德拉科其實也知道這裡,但是直到今晚之前,他都沒有主動去跟烏姆裡奇說抓參加集會的同學,因為我在其中。

  這件事會不會跟瑪麗埃塔有關?

  修顯然也想到了這點:「如果這件事真的跟她有關,我會弄清楚原因,或許秋會繼續跟她做朋友,但是我不會跟她再來往了。」

  「也許她受到了威脅……」我猶豫道,「我記得她母親就在魔法部工作,會不會是魔法部對她的家人施壓了?」

  「不止艾克莫夫人一個人都在魔法部工作,也不是每個人被威脅了,都會選擇出賣朋友。」他對我搖了搖頭,「比如,你不會,我也不會。」

  這時候德拉科回來了,果然沒有幾分鐘。他先警覺地看了看修,在發現少年一直站在之前所站的位置之後,他這才開口說道:「好像是出了什麼大事,烏姆裡奇暫時沒工夫管你們了,現在暫時安全,快點回去吧。」

  「謝謝。」修客客氣氣地跟德拉科道了謝,好像他們之前沒有要打起來一樣。修朝著拉文克勞塔樓的方向跑了過去,而我也跟德拉科道別,「我上樓了。」

  「你就這樣走了?」德拉科問我。

  「不然呢,我也給你表演一個守護神咒?」我反問道。

  德拉科控訴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是跟我說他很介意這件事……瞧把他慣的,我才不哄,今晚已經可以了。也不知道拜托厄尼的姬金魚草研究得怎麼樣了,我胡思亂想著,匆匆跑上了樓。

  假如知道下一次再來到這裡,會是發生那件足以改變我們人生軌跡的大事的時候,我一定會好好地再看看德拉科,再抱一抱還可以隨意地展現自己情緒的他。看一看那個還沒有被無法完成的任務所壓垮,沒有紅著眼睛予我一個帶著酒意的吻,將眼淚落在我心裡的,我的少年。

  作者有話要說:
  想體現「愛是適度的放肆,和最終的克制」,外國在sex關系上其實是比我們開放一些的,但是他們還是沒有選擇更進一步,就是因為不是活在影子裡的愛人。
  青梅竹馬,喜歡多年,沒羞沒臊、騷話連篇其實還是蠻正常的,只對彼此的縱容與放縱……
  關於秘密基地被修知道了的這個情節,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因為這個和後面的一個情節有關。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52

第111章 Chapter111.(校)

  其實衣服凌亂一些也沒有什麼,畢竟格蘭芬多的很多人都經歷了一場「逃亡」。但我還是仔細地檢查了一遍,這才回到了休息室。

  「喲,你怎麼才來?」弗雷德問道,「我們還以為你被馬爾福他們抓住了。」

  「這怎麼可能,桑妮那麼聰明,她怎麼可能落到馬爾福手裡。」羅恩說道。

  「呃,謝謝你的誇獎。」我欲言又止地說道,對我而言,羅恩這句話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

  「但是我聽到有人說,烏姆裡奇抓走了哈利。」

  「什麼?」大家都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這時候我環顧了一下休息室,發現茜茜和喬治還沒有回來。金妮猜測他們兩個可能跑到貓頭鷹棚屋那邊去了,距離比較遠,所以來回需要一些時間。

  「所以,你是聽到誰說哈利被烏姆裡奇抓走了的?」金妮問道。

  「潘西·帕金森。」我回答道,雖然答案應該是潘西的同學德拉科。

  又過了一會,茜茜跟喬治一起回來了。他們果然如同金妮說的那樣去了較遠的貓頭鷹棚屋,只不過兩個看起來都很不高興。原來他們遇到了珀西,這意味著烏姆裡奇背後的魔法部也參與了這次的搜捕。

  這時候我們也知道了叛徒是誰,正是缺席今晚練習的瑪麗埃塔·艾克莫——秋的好朋友。

  只不過這時候茜茜的神情卻變得更不好了,原來她想到了另一件事。當初我們在豬頭酒吧第一次集會時,她遲到是因為她遇到了一個可疑的人,多虧瑟吉歐幫她脫困——我倒吸了一口氣。當時我就覺得茜茜跟過去的那個女人的背影有點眼熟,但我覺得納西莎阿姨不會出現在霍格莫德,就完全沒有在意這件事情,沒想到真的是她。

  很有可能就是馬爾福家向魔法部舉報我們集會的事情,連我都只能覺得這非常合理。

  然而在瑟吉歐幫茜茜脫困的時候,為了撇清塞茜莉亞·普威特這個身份與她的關系,他當時故意喊了「瑪麗埃塔」這個名字。納西莎阿姨並不認識這兩個女孩,所以茜茜認為很有可能是通過這個名字,魔法部找到了艾克莫夫人施壓,她覺得是自己導致了現在的局面。

  竟然還有這樁事情——「但這和你沒有關系。」我立刻堅定地說道。我們之中並不只有瑪麗埃塔的母親在魔法部工作,魔法部也絕不可能只威脅過她的母親,但是這麼久以來我們依然正常練習著。我是說,總有人頂住壓力了,不是嗎?

  當然我並沒有責怪艾克莫一家人的意思,因為歸根結底是魔法部的腐朽與專權造成了如今的局面。不過我也不會替別人原諒瑪麗埃塔,畢竟當初她簽了名字,無論是出自什麼原因,都應該遵守契約精神。

  就像未來德拉科做錯了什麼事,我也不會替別人原諒他一樣,我會想辦法去幫他去彌補這個錯誤。

  可是如果是無法彌補的錯誤呢?我有些出神地想。我大概會……

  「哈利回來了!」羅恩驚喜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跟著看了過去,在看到哈利似乎沒有受傷之後這才松了口氣,幸好哈利沒事。

  哈利告訴了我們後續的經過,雖然烏姆裡奇拿到了名單,但鄧布利多把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最大限度地幫我們減輕了「罪名」。比如我們今晚是第一次聚會,並且是由他組織的。最後鄧布利多離開了霍格沃茨,不知去向。

  這樣烏姆裡奇想要直接找我們的麻煩,就沒有充足的證據和理由了。

  聽完這番話,大家都陷入了沉默,我則是想起了四年級剛開學的時候,我因為跟假穆迪發生了衝突而來到了鄧布利多的辦公室,那時候的他對我說——

  「霍格沃茨永遠保護每一位學生。」

  是霍格沃茨在保護我們嗎?

  不,是鄧布利多教授在保護我們,他永遠在保護我們。

  魔法部的《第二十八號教育令》一夜之間貼滿了整個學校,烏姆裡奇接替了校長一職,關於鄧布利多的傳言到處都是。

  草藥課結束之後,厄尼找到我們,聚精會神地聽完了哈利的描述,他自信地說道:「鄧布利多不久以後就會回來,我們上二年級時,他們沒辦法趕走他,這回他們照樣辦不到。胖修士告訴我——」

  厄尼神秘兮兮地壓低了嗓門:「昨天晚上他們在城堡和場地裡搜索他。後來那個烏姆裡奇想進入他的辦公室,可是沒辦法通過怪獸。校長辦公室自動封閉了起來,她進不去。」他得意地笑了笑,「很明顯,她發了一頓脾氣。」

  這時候佩格跟布雷斯也來找我們,原來她是來幫瑟吉歐傳話的,他希望茜茜不要為瑪麗埃塔告密這件事情感到不安。這讓我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迷糊的佩格以及她身旁若有所思的布雷斯,我印像裡的瑟吉歐不是多事的人,看來他確實對茜茜有些在意。

  我們茜茜那麼好,有人在意也很正常。當然,我還是覺得喬治更適合她……

  繁忙的生活裡好不容易出現了有意思的八卦,但我還沒來得及開個玩笑,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德拉科、克拉布和高爾。他正站在厄尼和赫敏他們面前說著什麼話,我依稀好像聽到了「扣分」這個詞。

  嗯?不是只有教授才能給學院扣分嗎?而且厄尼、赫敏和羅恩跟德拉科一樣都是級長,級長之間也是平等的呀。

  德拉科指了指他的級長徽章,一臉得意地說著什麼。我非常擔心德拉科又說出什麼糟糕的話,於是拉著茜茜快步走了過去——不好,羅恩拿出魔杖了!

  幸好赫敏及時地把魔杖撥開了,而德拉科也看到了我,他低聲對赫敏說道:「很明智的舉動,格蘭傑。新校長,新時代……現在老實點吧。」

  「如果你們不想惹上麻煩,最好也老實一點。」德拉科對我跟茜茜說道。說完他發聲大笑,和克拉布、高爾一起走開了。

  「他在嚇唬人。」厄尼驚訝地說道,「不可能給她扣分的權利,這也太荒唐了……會徹底破壞級長制度的。」

  我們回頭看向巨大的沙漏,那裡記錄著各個學院的分數。今天早上,我們跟拉文克勞還並駕齊驅處於領先地位,就在我們的注視下,寶石向上飛去,下半截沙漏裡的寶石數量越來越少。

  實際上,似乎只有斯萊特林的分數沒有變化。

  「你們注意到了,是吧?」弗雷德問道。原來蒙太在課間休息時也打算扣他和喬治的分數,不過這只是「打算」,因為蒙太沒能把話說完,就被雙胞胎塞進了二樓的消失櫃裡。

  我們幾個都吃了一驚,不過我和茜茜相對來說好一些,因為這的確是他們兩個的作風。現在鄧布利多已經走了,對於胡作非為的烏姆裡奇,他們要是不做點什麼就不姓韋斯萊了,就算被開除也沒有什麼——

  茜茜看起來也不打算勸他們。相反,她非常理解喬治:「我相信依照他們倆的語速,他們一定能搶在烏姆裡奇要開除他們之前宣布退學。」

  即使知道喜歡的人要去做有些不合常理的、會惹麻煩的事情,依然會表示充分的理解和支持……我的心裡一時間有說不出的感受。

  雙胞胎說第一階段即將開始了,他們讓我們先去吃飯,這樣的話老師們就會看到我們跟那件事情一點關系也沒有。下樓吃午飯的人越來越多,弗雷德和喬治轉身離開,消失在人群裡,茜茜追著喬治的背影跑了過去。

  喬治希望茜茜可以撇開這件事的關系,而她毫不猶豫地奔向他。

  厄尼的表情很慌,不知道他究竟是因為德拉科所在的調查行動組可以扣他的分數,還是因為他聽到了雙胞胎所說的有些離經叛道的事情,讓一向循規蹈矩的他相當混亂。

  「我變形課作業還沒做完……」他嘟噥著匆匆地朝著相反的方向走了。

  「厄尼!」我看了赫敏一眼,示意他們先去吃飯,然後也撥開人群去追人了,「你傻了啊,你還沒吃飯!」

  「哦對,還要吃飯,但是……」厄尼被我拉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

  「到底會發生什麼?」他皺著眉說道。

  「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弗雷德和喬治會有分寸,至少茜茜有。」我不在意地說道,「而且厄尼,你慌什麼呢。」我放低了聲音,貼著他的耳朵說:「從我們決定留下的時候,就已經下定決心了啊,更何況你當初還簽了名字。現在才慌,豈不是太晚了?」

  厄尼也早就不是那個二年級的時候會在事態不明的時候就懷疑哈利,正直到有點執拗的小男生了,他可是一個敢於代表麥克米蘭家族公然支持哈利的麥克米蘭。

  「也是,是我剛剛把自己代入進去,想得有點多。」厄尼鎮定了許多,「他們真是敢亂來,如果我們這樣做,爸爸媽媽……」

  「他們一定會很高興我們終於可以離開英國去瑞士了。」我語氣輕松地說道,然後跟他一起走回禮堂,「所以呢,剛剛的扣分是什麼情況?」

  「提到這個我就來氣。」厄尼沉了臉,「你都不知道馬爾福什麼語氣——」他模仿著德拉科的腔調,「麥克米蘭,跟我頂嘴,扣掉五分。」

  「……」

  「他居然?!馬爾福居然給我扣分。」厄尼咬牙切齒地說道,「他還想不想——」

  雖然德拉科濫用職權是不對的,但是他給赫敏、哈利和羅恩都扣了分,如果不給厄尼扣分,會顯得有點奇怪,也許會讓別人誤會他跟麥克米蘭有什麼瓜葛——我是指他跟厄尼有什麼,雖然他們確實有點關系,畢竟厄尼是我哥哥。

  「那他還真是大公無私。」厄尼忿忿地說道,「不過他最後的那句提醒倒是沒錯,雖然魔法部沒有證據,但是在私底下找我們一些麻煩……她還是可以做到的。」

  「到時候……」見沒人注意我們,厄尼低聲跟我說道:「我是說,他總會幫烏姆裡奇做一些事情。」

  我不由得想起了前一天晚上,我被打斷的思考。

  ——如果是無法彌補的錯誤呢?

  我大概會……

  「我會更努力地去彌補吧。」我下意識地說道。

  「什麼?」厄尼有些不解,「我擔心的是他會為了邀功——」

  「不會的。」我和另一個人的聲音一起響起,出乎意料的是,這句話是修說的。只不過厄尼還沒有繼續問修到底發生了什麼,動亂就已經發生了。

  似乎是一大箱魔法煙火被點燃,一些全身由綠色和金色火花的火龍從走廊另一端飛來,噴射出眼裡的火紅色氣流,發出巨大的爆炸聲——厄尼急忙按著我彎下腰,然後躲進了禮堂。

  顏色鮮艷的粉紅色凱瑟琳車輪式煙火,直徑有五英尺,帶著可怕的嗖嗖聲飛速轉動著穿行在空中,就像許多飛碟;火箭拖著閃耀的由銀星構成的長尾巴從牆上反彈開;煙火棍在空中自動寫出罵人的話。

  「這個好酷。」厄尼驚嘆道,然後他偏過頭來,看到我正在飛速地從餐盤上拿吃的往口袋裡放,「你在干什麼?」

  「我擔心一會有亂七八糟的東西飛進禮堂,我們飯都沒辦法吃了。」我回答道,「有備無患。」

  「……你也很酷。」厄尼感嘆道,「所以修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他為什麼篤定馬爾福不會這麼做?」

  「也許是因為,他見過吧。」在煙火恐怖的「嗡嗡」聲裡,我輕聲答道。

  因為修親眼見到過德拉科對我的包容,他明明可以抓到我,但沒有去拉我立功。我們的學院之間是對立的,可我們不是這樣,就算真的出現烏姆裡奇讓德拉科對我動手的情況,我相信他也會假裝失手的。

  拉文克勞的長桌那邊,修已經回到了秋的身邊。最近秋有些避著我們,畢竟瑪麗埃塔的臉上現在還長滿了「告密者」的膿包住在校醫院,她也需要自己整理一下心情。比起秋跟我們是否能夠正常相處,對於她跟哈利的愛情,我的擔憂要多上一些。

  「對了,他給其他人扣分的理由是什麼?」我問厄尼。

  「馬爾福?韋斯萊是對因為想要對他動手,然後他不喜歡波特,格蘭傑……」厄尼頓了頓,「因為她說了新校長的壞話。」

  「只有這些?」我問道,「他沒有對赫敏用那種不好的稱謂吧?」

  「沒有。」厄尼說道。

  整個下午,煙火一直在燃燒,而且擴散到了學校裡的每個地方。盡管這些煙火,尤其是那些爆竹引發了很多混亂,可是其他教授好像並不是很在意。只要教室裡出現了煙火,教授們都會讓同學去請烏姆裡奇這位新校長過來幫忙收拾,於是烏姆裡奇當上校長的頭一個下午不得不到處跑來跑去,被弄得灰頭土臉。

  雙胞胎成了今晚休息室裡最受歡迎的人,茜茜坐在喬治旁邊謄寫和整理訂單。我仿佛已經看到未來忙著研究商品的韋斯萊老板,和負責銷售的韋斯萊夫人——哦,還有他們的哥哥。

  甚至連赫敏都跑去祝賀他們,她歡快地跟我和哈利、羅恩說道:「今晚我們為什麼不休息一下呢?畢竟星期五就開始過復活節假期了,到時候我們有足夠的學習時間。」

  羅恩懷疑赫敏生病了,而我則是忍不住笑了出來:「赫敏,你成長了。」

  很久之後我得知,德拉科在扣分的時候又對赫敏又用了「泥巴種」這個稱呼,甚至這還成了她的一個扣分點。如果當時我在赫敏旁邊,他可能不會去說,但他在心底裡還是因為血統觀念而無法尊重其他人。

  這並不是赫敏告訴我的,哪怕她知道我跟德拉科在一起的時候非常驚訝,而當時聽到德拉科說這些話的厄尼,他並沒有選擇告訴我。

  「我只想讓你少一些煩惱。」我的哥哥說道,彼時的他正俯身逗著躺在搖籃裡的小麥克米蘭,「雖然我也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

  正直誠實的赫奇帕奇,在妹妹的面前偶爾也學會了說謊。

  我們都在成長。

  復活節假期我們都非常忙碌,因為考試的日期漸漸近了。哈利和秋因為瑪麗埃塔的事情分道揚鑣,我很難不去在意這件事,畢竟秋跟我有著共同點。

  跟我們關系很好的朋友做出了一些錯誤的事情,即使我堅信我跟德拉科可以走到最後,那麼,我跟我的朋友們呢?他們如果知道我跟德拉科在一起,在驚訝的同時,會不會也選擇與我不再往來?

  圖書館裡,漢娜借了一大堆書,等會要找平斯夫人蓋章。她非常擔憂考試,也很擔心家裡的情況,「以往媽媽寄給我們的復活節彩蛋都應該在放假之前到來的。」

  「確實,可能安妮舅媽太忙了?」厄尼猜測道。

  「不用擔心。」金妮路過我們身邊,她抱著一個包裹,指了指上面用紅墨水潦草寫下的條子。我看了一眼,發現上面寫的是:已通過霍格沃茨高級調查官的審查。

  金妮匆匆地向哈利走去,我想應該是因為包裹裡有韋斯萊夫人給哈利的彩蛋。倒是厄尼問了一句:「所以你最近怎麼跟我們一起復習?我以為你會和塞茜莉亞或者格蘭傑一起。」

  「赫敏要輔導哈利跟羅恩,茜茜每天都有喬治陪著。」我解釋道。而且因為秋和哈利的事情,我最近也有些想要逃避格蘭芬多的好友們。

  漢娜笑了一聲,她的緊張緩解了不少:「所以我們的小桑妮才來找這個沒人要的哥哥啦?」

  「我才不是沒人要。」厄尼撇了撇嘴。

  「因為帕德瑪最近要跟她姐姐一起復習。」賈斯廷說道。

  我同情地看了一眼厄尼,我們兄妹倆到底是走了什麼樣的運氣?明明各自有伴侶,但是現在卻不得不跟兩個單身的朋友坐在一起,太可憐了。

  「你們學院說就業咨詢的事情了嗎?」漢娜問道,「我們學院剛發了關於各種魔法職業的小冊子和宣傳單,接下來還要跟院長們談未來的就業問題。你們有沒有自己的想法?」

  「暫時沒有,但如果我考得非常非常好,也許會去做個傲羅。」賈斯廷想了想說道,「你呢,漢娜?」

  「我想開個店,或者去做治療師,也可能先結婚。」漢娜托著臉說道,「你們呢?也去做傲羅嗎?」

  「不要把傲羅說的好像幾個銀西可就可以批發一大堆一樣。」厄尼無奈道,「我不知道未來會做什麼,反正一定不會是傲羅。」關於這件事,五年級開學之前我們就已經聊過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我眨了眨眼睛:「這個……也許我跟漢娜一樣?」

  「你也想開店或者做治療師嗎?」漢娜驚喜道。

  不是,應該是先結個婚,我想。

  「桑妮。」茜茜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她也是來圖書館借書的,喬治在她旁邊拿著好幾本書。「就業咨詢的順序出來了,你在星期一上午十一點到午飯前,你前面是拉文德、西莫和納威。」

  「大家都很羨慕你。」她笑眯眯地說道。

  喬治補充道:「因為你的魔藥課可以提前下課。」

  這確實是值得格蘭芬多們羨慕的一件事,畢竟那是斯內普教授的課。

  「我們也正在聊這件事。」既然格蘭芬多也發了就業相關的書,我就跟厄尼他們告別,拿著書准備先回休息室。正在跟哈利說話的金妮看了過來,她看的是喬治,似乎有什麼事情打算拜托他一樣,而茜茜因為有本書非常難找,讓我先回去。

  「那麼桑妮,待會見。」茜茜說道。

  「嗯,好。」我點了點頭。

  茜茜看著我。

  我:?

  我詫異地看向她。

  「你還沒跟我說再見呢。」她提醒我。

  厄尼震驚地看了一眼茜茜,似乎覺得她平時不會說出這種話。別說是他了,喬治都有些驚訝。

  「……再見?」我試探地說道,心裡同樣有些疑惑。

  「嗯,再見。」茜茜笑道。

  我拿著作業快步向圖書館門口走去,快到門口的時候,我又忍不住回過頭來。

  茜茜正指著書架跟喬治說著什麼,而喬治則是很輕松地幫她拿到了最高層上面的書,陽光照在他們身上,這幾天都是很好很好的晴天。

  之前看到茜茜支持喬治的時候,我當時的心情有些復雜,但是現在我卻堅定了很多。怎麼說呢……我的朋友塞茜莉亞·普威特總可以給人力量,她奔向的不只是喬治——在察覺到我的心情似乎有一些不美好的時候,她也會走向我。

  我想她一定是感覺到我這兩天好像有些避著她,所以專程來找我的。

  我是說假如,就算她以後難以理解為什麼我會跟德拉科在一起,可是她依然會跟我說「再見」,而且是「see you then」。

  當晚我得知,金妮找喬治是因為哈利需要幫助,所以弗雷德和喬治會在第二天幫哈利打掩護。這次他們兩個是真的決定退學了,他們甚至都沒有追問哈利幾句。

  雖然我跟德拉科不在一個學院,但我們至少可以每天都見到,可是喬治如果退學,他跟茜茜就見不到了——

  「沒關系,他本來馬上就要畢業了。」茜茜說道。

  是嗎?我握緊了她的手。

  一切都會很好的,我告訴自己,也告訴她。

  第二天上午,赫敏顯得非常不安,她直到去麥格教授辦公室之前都試圖在說服哈利。而我在魔藥課上眾人羨慕的目光裡,交上了我的藥劑,提前下課離開了地下教室。

  「請坐,麥克米蘭小姐。」麥格教授揉了揉額角,「這次談話需要詳細地聊一聊你對今後職業可能有的任何看法,好幫助你決定未來繼續學習什麼科目。你有沒有想過離開霍格沃茨後要做什麼?」

  有一年級的學生在上飛行課,我聽到霍琦夫人在喊著什麼,原來是有兩個小孩子騎著掃帚飛了起來。他們飛得並不高,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哈利,擁有飛行的天賦。如果不是我恰好坐在可以俯視窗外的位置,都不一定會注意到。

  男孩飛得比女孩要高一點,但是可以看出來,女孩在跟他保持平行。

  今天的天氣比昨天更好。

  「我記得你對魁地奇似乎沒有多麼熱衷,你應該不是想要簽約球隊吧?」留意到我的目光,麥格教授問道。

  「教授,其實我並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但我想要……」我還沒說完,外面就傳來了驚呼聲。原來是那個男孩從掃帚上摔了下來,連帶著伸手去拉他的、剛剛已經超過了他的女孩,好在霍琦夫人及時用魔法接住了兩個人。

  「這真是太危險了。」麥格教授皺著眉看著外面,而我卻忽然知道了我的答案。

  德拉科曾經給我寫過紀伯倫的詩,《愛情是一個光明的字》。他寫的是開頭,而在這首詩的最後,紀伯倫說——「廟宇的支柱是分開豎立的,橡樹和柏樹也不在彼此的陰影下生長」,我希望可以從事一份自由的職業,在光明的未來裡。

  我會考慮到德拉科的情況,但是我不會生長在他的陰影裡,我也要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像我的家人們希望的那樣。

  我可以超過他,也會去拉住他。

  「教授,我想做一名設計師。」我眨了眨眼睛,說出了一個從未吐露過的想法,「我想設計以蝴蝶為主題的各種衣服,包括禮袍和日常的服裝,還有裝飾品等等。」

  麥格教授有些驚訝:「是巫師穿的那種嗎?還是說……」

  「包括麻瓜。」我回答道。這是我在五年級開學之前和厄尼談話的時候就隱約有了的念頭,「雖然很多人都瞧不起麻瓜,但是我認為追求美麗是平等的,我想要去做一個這樣的品牌,在巫師界和麻瓜界都可以很受歡迎的設計。」

  德拉科所介意的血統身份,他曾經說過的侮辱性的話語,我都會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做一些彌補與改變。我想讓他知道,讓更多的人潛移默化地從日常生活裡就去習慣我們和麻瓜以及麻瓜出身的巫師,區別其實沒有那麼大。

  我想要親手去設計我們的未來。

  我想要讓全世界都看到,我們愛情的像征。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分院帽說桑妮除了赫奇帕奇不適合,其他好像都很合適,當時有讀者覺得桑妮也挺適合拉文克勞的,反倒是斯萊特林的點沒怎麼表現出來,其實這章結尾可以體現出一些——桑妮也是有野心的啊。


第112章 Chapter112.(校)

  聽完我對未來職業的看法,麥格教授點頭道:「我們還以為你會想從助教做起,最後成為學校的一名教授。因為你成績優秀,待人友好且有耐心,很適合從事教育行業。」她笑了笑,「之前我跟其他的教授還聊過你,大家都很樂意你來幫忙。」

  「真的嗎?」我有些驚訝。

  雖然我的成績還不錯,但並沒有像赫敏那樣優異,而且相較於哈利他們每一年都會參與驚天動地的大事,我認為自己一直默默無聞。即使和我的朋友茜茜、金妮相比,我也缺少令人產生深刻印像的記憶點……我既然沒有參加魁地奇球隊,也不是級長,根本就是學校裡最普通的、容易被忽視的學生吧?

  能值得一提的也就只有四年級的白鼬事件。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麥格教授有些吃驚,她嚴肅地說道:「麥克米蘭小姐,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你產生了這樣的誤解。聽著,身為教授,我們完全不希望你們卷入這樣或者那樣的事件,波特他們之所以可以講述那些經歷,是因為他們成功化險為夷,但是更多的人根本沒有講述這些事情的機會。」

  「我不是說他們做得不對,事實上他們做得很出色。但這不等於沒有參與那些事情的你不優秀,它恰好說明你是一個讓老師與父母放心的學生。我從鄧布利多教授和分院帽那裡聽說,你一直對自己是格蘭芬多存在一些質疑……」她認真地說道,「好孩子,勇敢固然是格蘭芬多的特質,但是直接衝上前去是勇敢,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的決定也是勇敢。只要你正視了眼前的事情,那麼你就是一個合格的格蘭芬多。」

  「是什麼讓你以為你沒有讓人產生深刻印像的記憶點?如果說普通,那我們其實都是普通人。身為院長,我可以負責任地說,我們學校沒有被忽視的學生。更何況麥克米蘭小姐,你遠比你認知裡更加出色!我這麼說吧,在三年級的時候你就會為了保護同學而跟高年級學生對峙,絲毫沒有退讓,這難道不是你的閃光點嗎?」

  「您知道這件事?」我眨了眨眼睛。我們兄妹倆同特拉弗斯發生衝突的時候,麥格教授並不在場呀。

  「可不要把我們這些教授當作老古董,我們知道的事情有很多。」麥格教授的語氣裡竟然有幾分得意。

  ……那還真不一定,知道我跟德拉科的情況的人,應該只有鄧布利多教授和斯內普教授,我在心中暗想。

  「言歸正傳。二年級的時候很多人都不相信波特,而你選擇相信他,這說明你有自己的原則和理智。三年級時你用出了無聲咒,盧平教授也同我說過,你學會了守護神咒,或許你會說這有些誤打誤撞的運氣成分,但這說明你於魔法上有一定的天賦的。四年級時你保護馬爾福同學的事情我相信很多人都還記得,而今年你又站出來為特裡勞妮教授說話。」

  「麥克米蘭小姐,你始終勇敢正直,聰慧冷靜,關愛同學。我相信無論你選擇怎樣的職業,只要是你想要去做的,你總會做到不留遺憾。」麥格教授說道,「所以每一位教授都對你有很高的評價,甚至包括小巴蒂·克勞奇——以後如果有時間,把你設計的作品給我們看看吧。」

  她收起了看起來像是職業選擇手冊之類的東西,同我握了握手:「除了自信之外,我沒有什麼可以再給你的建議了,因為我聽得出來這個決定不是你一時衝動做出的。未來的設計師麥克米蘭小姐——」

  「沒有人會忘記你,閃閃發光的女孩。」

  我們每個人都是普通而平凡的,但是平凡並不意味著平庸。

  離開辦公室之後,我仔細想了一下,並不是我低估了自己,而是因為我身邊的朋友們實在太優秀了。

  看著窗外晴朗的天氣,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臉上有些發燙——麥格教授剛才表揚我了!她說我勇敢正直聰慧冷靜,她誇我了!

  至於關愛同學這一點,也許是指每一次學期末我都能猜到朋友們出現在校醫院,然後主動去探望他們吧?我有些好笑地想。

  還沒有到午飯時間,但我也不想再回去上魔藥課。於是我跑到了之前發現那株鳳尾蘭的地方,它已經含苞待放,就像再過兩年就要畢業的我們一樣,孕育著希望。

  金燦燦的陽光讓我想到了德拉科,不知道他未來打算做什麼,也許是幫盧修斯叔叔繼續經營馬爾福家的產業吧。在猜測他的情況的同時,我也做好了暑假計劃,因為空有理想和信念可不行。

  雖然麥格教授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我是否具有設計方面的天賦,她相信我可以做到,但截至目前,我唯一設計的還不錯的作品,只有我自己。

  所以我打算在暑假好好地練習一下,最好可以請一位老師來指導我。萬一此路不通,我還來得及再換一份與麻瓜相關的職業。

  回到禮堂的時候,同學們已經陸續下課來吃午飯了。哈利看上去心情很壞,茜茜好像也在想事情,我想著等會的占蔔課和黑魔法防御術課,心不在焉地吃完了飯。

  哈利好像從斯內普教授那裡補習回來之後就心事重重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那邊發生了什麼事。茜茜即將跟喬治分別,而我也沒有辦法去做什麼,只能默默地陪伴著朋友們。

  想到這裡,我情不自禁地嘆了口氣。

  「你怎麼了?」厄尼問我,「難道你的職業規劃被麥格教授否決了?說起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未來想做什麼。」

  「當然不是。」我把和麥格教授談話的內容告訴了他。厄尼肅然起敬:「不愧是我的妹妹。」

  「少來,你有沒有關於我暑假找家庭教師的建議?」我問道。

  「當然,你忘記我們暑假要去漢娜家住了嗎?我以前聽媽媽說過,安妮舅媽在學生時代的時候很擅長設計,媽媽的婚紗都是她這個伴娘親手做的,或許她可以幫到你。」厄尼說道。

  那真是太好了,我開心地想。

  「對了,你之前拜托我的姬金魚草已經培植好了,我放在休息室了,有空來找我拿。」厄尼提醒我,「最好是在考試後。」

  「太感謝了!所以為什麼要在考試後?」

  厄尼哼了一聲:「因為我怕馬爾福收到之後太感動,考試的時候不會答題,只會寫你的名字。」

  「……倒也不必。」

  烏姆裡奇的課結束之後,我們沿著走廊離開。半路上我就聽到了樓上的某個地方,回蕩著一片尖叫聲和大喊聲,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害怕地看著天花板。

  烏姆裡奇跑了出來,我回頭看了看,發現哈利已經趁亂離開了。

  希望一切順利。

  茜茜這個時間在跟麥格教授聊職業規劃,羅恩和赫敏不知道被人群擠到了哪裡。帕瓦蒂和拉文德擠到了我身邊,原來她們兩個的想法產生了分歧。

  「我們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吧?」拉文德問我。

  「可是聽這個情況,我認為回到休息室才是最安全的。」帕瓦蒂不贊同地說道,「也許我們會被誤傷。」

  兩個人一起看向我:「桑妮,你覺得呢?」

  「我覺得……」回想起幾年來弗雷德和喬治帶給我們的快樂,我拉起了帕瓦蒂的手,「我們去看看,好嗎?也許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

  帕瓦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拉文德則是歡呼了一聲,「那還愣著做什麼,我們快去吧!」

  我們跑到了城堡的東部,看到很多人身上沾滿了像是臭汁一樣的東西。幽靈們到處亂竄,伴隨著某些東西爆炸的聲音。教授們紛紛趕到,烏姆裡奇正在尖聲吩咐費爾奇:「我看到是誰了,是韋斯萊家的那對雙胞胎兄弟!你快點回去找《鞭刑批准令》!」

  「弗雷德和喬治?」拉文德眨了眨眼,「還真像他們的作風……羅恩呢?」她四下看了看,「他不會也加入其中了吧。」

  「這太突然了,他們會被開除的,而且你們聽到了嗎?鞭刑。」帕瓦蒂低聲說道,「這都是什麼陳年舊法了,學校沒有權力對他們做出這種懲罰。」

  「那我們該做什麼,通知他們逃走嗎?」拉文德問道,「等等,你要做什麼……」她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悄悄地拿出了一顆煙霧彈,讓它悄無聲息地朝著烏姆裡奇的腳下滾了過去。

  我悄聲念了個魔咒,於是煙霧彈就此爆炸。

  「咳咳,是誰!這兩個臭小子繞到我們身後了嗎?你們快,快點驅散煙霧——」烏姆裡奇狼狽地指揮道。然而並沒有教授搭理她,她只好高聲喊道:「人呢,調查行動組的同學們,咳咳、咳咳,你們看到韋斯萊了嗎?」

  「完全沒有,教授。」我聽到了德拉科的聲音。

  「噓。」我一只手拉起拉文德,另一只手拽著帕瓦蒂,迅速地逃離了現場。

  「太刺激了,我現在心跳都還快著!你居然加入了他們,你又不是塞茜莉亞!」拉文德目瞪口呆道,「別告訴我你喜歡弗雷德或者喬治?可是他們都有女朋友了。」

  「小心!」帕瓦蒂及時地按著我們停住了步伐,「這裡不能走,我們繞道。」

  原來面前的走廊被變成了沼澤,不用說,肯定是雙胞胎的傑作。

  「我倒是可以理解桑妮,因為這樣會讓弗雷德和喬治晚點被抓到。但也只是晚點,你在幫他們拖延時間嗎?」帕瓦蒂沉思道。

  不愧是帕德瑪的姐姐,帕瓦蒂當初只怕也是差點就分到拉文克勞吧?

  「我不知道。」我匆忙地回答道,「我相信他們倆肯定已經准備了退路……但對付烏姆裡奇,需要理由嗎?」

  「完全不需要!」拉文德說道。帕瓦蒂甚至對我伸出手,「你還有什麼從他們那裡買的道具嗎?」

  好的,她本質上的確還是個格蘭芬多。

  最後弗雷德和喬治被堵在了門廳裡,烏姆裡奇輕蔑地教訓著他們,然而弗雷德和喬治用飛來咒打斷了她的話。伴隨著遠處很響的爆裂聲,他們的飛天掃帚迅速地飛了過來——有一把掃帚的尾巴上還拖著烏姆裡奇用來拴它們的沉重鐵鏈和鐵栓,難怪會有這麼大的響聲。

  弗雷德和喬治騎上掃帚,弗雷德響亮地說道:「如果你們想買樓上演示的那種便攜式沼澤,請來對角巷93號——韋斯萊魔法把戲坊,那是我們的店址!」

  這個廣告打得好,太酷了!

  「霍格沃茨的學生只要發誓用我們的產品趕走這只老蝙蝠,就可以享受優惠價。」喬治指著烏姆裡奇說道。然後趕在抓捕實施之前,兩個人衝上了高空,鐵栓在下面晃來晃去,非常嚇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看到它筆直地砸向了烏姆裡奇,雖然她成功地躲了過去,但是又引發了新一輪的尖叫。

  好像是誰用了切割咒?我到處看了看,看到弗立維教授正若無其事地抬頭看著天空,而茜茜不知何時已經與麥格教授來到了人群裡。

  「為了我們,送她下地獄吧,皮皮鬼!」弗雷德喊道。

  我們從來沒見過皮皮鬼聽從學生的命令,可皮皮鬼卻突然揮動自己漏鬥形的帽子向雙胞胎敬了個禮。我情不自禁地和其他同學一起鼓起了掌,安吉麗娜甚至還對弗雷德比了個飛吻。於是在熱烈的掌聲中,弗雷德和喬治猛地調轉方向,飛快地衝出敞開的前門,飛向了天邊暖色的夕陽之中。

  對了,茜茜——

  我停止鼓掌,准備去找茜茜。調查行動組的人也都站在烏姆裡奇身邊,德拉科收回了驚愕的目光,與我對上視線。

  我們曾經一起看過很多次這樣美麗的夕陽,若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今日我是為雙胞胎鼓掌的格蘭芬多,而他是負責抓捕「叛逆者」的斯萊特林。

  說不清這一眼傳達了什麼情緒,趕在別人發現之前,我選擇挪開視線。我撥開人群走到茜茜身邊,她正仰著頭看著喬治消失的方向。我默默地站了一會,直到同學們都意猶未盡地離開了,她依然站在那裡。

  「該回去了,茜茜。」我輕聲提醒她。

  「謝謝。」她轉過身來,對我笑了笑,「桑妮,夏天開始了。」

  夏天是鳳尾蘭開放的季節。希望奔湧而出,它砸斷鐵鏈,闖出牢籠,飛向自由。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弗雷德和喬治幾乎成為了霍格沃茨的傳奇,同學們都在復述著他們飛向自由的故事。我開玩笑說現在一定有很多人後悔沒有對他們表白,茜茜對此倒是另有想法。「希望她們可以化遺憾為消費動力,多買一些他們的產品。」她冷靜地說道。

  不知道喬治會不會有點委屈,我搖了搖頭。

  不過茜茜的反應讓我很欣慰,她還是以前的她,喬治的出走並沒有改變她的性格。

  烏姆裡奇和費爾奇想盡辦法消除沼澤,但是她們沒有成功。沒有教授願意幫助烏姆裡奇,於是我們只能劃船穿過沼澤——這真是神奇的體驗,除了劃船穿過黑湖的體驗之外,我們竟然可以在城堡裡劃船。

  盡管烏姆裡奇給辦公室換了新門,但依然有一只嗅嗅鑽進了她的辦公室,還想咬下她的戒指。走廊裡臭氣熏天,到處都是臭彈的味道。我不得不每天隨身攜帶香水,因為我不想為了呼吸新鮮空氣而給自己來一個腦袋像是金魚缸的泡頭咒,

  調查行動小組的人想要幫費爾奇抓人,但是他們的成員總是出一些怪事。蒙太始終沒有恢復正常,沃林頓得了可怕的皮膚病,潘西長出了鹿角——我很慶幸德拉科最近沒有過於肆意妄為,不然的話他的情況只會更糟糕。

  學生們都得了「烏姆裡奇綜合病」,只要一上她的課就會昏倒、嘔吐、高燒和流鼻血,這些顯然是速效逃課糖的功勞。她氣急敗壞地關了四個班的禁閉,但因為追查不到根源,只好認輸,允許學生們離開。皮皮鬼最近更是瘋狂地給費爾奇和烏姆裡奇添亂,他好像把弗雷德的臨別贈言銘記在心。

  不過這些事情都不能讓考試到來的時間慢上一些,我和茜茜都為復習忙碌著。

  上一場魁地奇比賽,赫奇帕奇險勝斯萊特林,這跟斯萊特林的很多球隊成員都在特別調查小組或許有關。因為這意味著他們很多人都在醫院,無法參加比賽,只能啟用配合不佳的替補隊員——於是即使德拉科發現了金色飛賊,在他衝過去搶的時候,也沒人能幫他擋一下砸過來的鬼飛球。他總是錯失機會,這場比賽看得我忍不住閉上眼睛。

  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的比賽定在五月的最後一個周末,這也是今年的決賽。茜茜並不打算去看比賽,她決定留在休息室學習,因為沒有德拉科參加,我選擇留下來陪她。盡管茜茜表示她不是因為喬治走了就不去看比賽,而是因為不想看到羅恩糟糕的表現。

  茜茜問我為什麼不去的時候,魁地奇球場正好有人在唱「韋斯萊是我們的王」。我真想回答她,我也不想看到德拉科糟糕的表現,所以沒去看。

  對的,我是指他唱歌的行為。沒拿到金色飛賊不算是糟糕,故意針對羅恩唱歌才是討厭的事情。

  這場比賽和斯萊特林無關,所以這連戰術都不算,是純粹的騷擾。但是再過幾天就是他的生日了,我不想跟他吵架。

  我可以確信茜茜的狀態很好,因為她甚至調侃我跟修的事情。修的近況我倒是從帕德瑪那裡知道了一些,比如他的守護神是大雁——但我還是岔開了話題,因為我看到海格帶著哈利和赫敏走到了禁林的邊緣,他們不是去看比賽了嗎?

  聯想起最近遇到海格的時候,他看起來青一塊紫一塊的,我心裡又有了不太好的預感。但我跟海格實在不熟,就算追問他,他也不會說實話。希望學期末最後的一個月可以太平一些,我一邊復習,一邊想。

  這時候外面又傳來了歌聲,然而這次不是斯萊特林們唱的,而是格蘭芬多——他們的身上扛著羅恩,羅恩在半空中揮舞著銀色的魁地奇杯!

  梅林啊,我們這是……贏了?!

  過了一會,同學們湧入了休息室,金妮撲過來擁抱了茜茜,「我搶到了金色飛賊!」她高興地說道,「當然,羅恩把球撲出去的表現也很好。」

  羅恩興高采烈地跟我們說了比賽的經過,我們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然而哈利和赫敏的神情都有些疲憊。後來茜茜問了問才知道,原來海格在禁林藏了一個巨人,他請求我們的朋友,如果他被趕出校園,希望他們可以照顧那個巨人。

  於是心事重重的人又多了一個茜茜,我關心她的時候,她對我搖了搖頭:「不,我覺得你不會想知道發生了什麼,等到這學期結束之後,我再告訴你吧。順便,我建議你管管你哥哥。」

  老師們不再給我們布置作業,我們一直在復習考試中最有可能出現的題目。在這種情況下,厄尼的壞習慣伴隨著考試的時間將近,再度卷土重來,他逢人就說自己平均一天學習八小時,周末學十個小時。

  直到我告訴他,赫敏每天除了吃飯和睡覺都在學習,他這才閉嘴。

  「你可不要跟她一樣。我是說,這會累壞身體的。」厄尼不安地說道。

  「你還是先改掉你的壞毛病,別成為第二個被塞在消失櫃裡的學生。」我無奈地說道,「對了,我去你休息室拿一下姬金魚草。」

  六月對我來說,除了O.W.L.s考試,還有德拉科的生日。誠如今年的夏天由於喬治的離開,對茜茜來說有重要的意義,而每年的夏天對我而言都很重要,因為這也是我和德拉科正式相識的季節。

  由於大家都在忙著復習,吃完晚飯後出來游蕩的人少了很多。我沒有約他去密道,我們在天文台一起感受著夏天的夜風。

  我們先聊了之前的職業規劃。跟我猜的一樣,他是打算先幫盧修斯叔叔分擔一些事情,然後再跟我搬出去住,這樣才能夠全力支持我的理想——這時候我還沒有說我的打算。

  「你是怎麼想的?」德拉科問我。

  「在此之前,不如先猜猜我送你的禮物。」我說。

  「你肯定不會買了什麼高年級吹噓的醒腦劑或者提升記憶力的龍爪粉給我,對吧?」德拉科靠著欄杆,懶洋洋地說道。

  「恭喜你答對了,但是沒有獎勵。畢竟我的金加隆不是天上掉的,只有傻瓜才會相信那種東西有用。」我拂開被夏風吹到臉上的頭發,「建議你參考一下我往年送你的禮物。」

  「讓我想想,說到禮物……我已經教會你送我的那個風鈴唱新的歌曲了,就是上次我寫給你的那首。蘋果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開花,還有你送我的三個水晶,我一直都沒有找你兌現願望。」德拉科沉思道,「會是什麼呢?」

  說到水晶,我這才想起來當初因為偷懶所送的禮物。那時候的我打算把煩惱交給未來的自己,但是德拉科一直都沒有找我兌現,他是想做什麼?

  「這種東西當然要拿來做最重要的事情。」德拉科理所當然地說道。

  「但是我連求婚都答應你了。」我提醒他,「你還想讓我做什麼?」

  「呃,總之我想到了會找你的。」德拉科岔開話題,顯然他自己都沒想到該做什麼。「好了桑妮,別賣關子了,給我看看你的禮物吧?」他誠懇地說道。

  我從包裡拿出了禮物給他,看著面前平平無奇的一盆姬金魚草,我清晰地感受到了德拉科的困惑。

  我忍不住笑了一聲,對它用了一個厄尼教給我的魔咒。於是姬金魚草開口說道——

  「You are my future.」

  他是我不用天文望遠鏡就可以看到的星星。


第113章 Chapter113.(校)

  人們時常在當下暢想未來,也就是還未到達的將來。以後的我和德拉科究竟會從事什麼樣的職業,其中又會發生怎樣的變故,其實都不是最重要的,因為不論怎麼樣,我都會努力地奔跑,然後到達。

  我今後的前途坦蕩中,必須有他。

  遇見他以前,星空距離我很遠,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他騎著掃帚飛得很高,我要仰著頭去看他一樣。於是他也察覺到,就此降落在我身旁,拉著我一起飛向夜空。

  他是我觸手可及的愛與夢。

  德拉科凝神看了我一會,像是在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他接過這盆姬金魚草,開口說道:「我記得……它的花語是『請察覺我的愛意』?」他笑了一聲,又看向我,「不是需要我去察覺嗎,你怎麼讓它自己說出來了。」

  「因為我們之間不需要這樣做啊。」我眨了眨眼,「我對你的愛意……是顯而易見的,可以直接對你說出來的。」

  「……」

  夜色也無法為少年逐漸變紅的臉頰遮擋,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氣,他說:「你不對勁。」

  我:?

  「我哪裡不對勁啦?」我湊到他身旁問道。

  德拉科原本是靠著欄杆的,由於我突然的靠近,少年僵了一瞬。因為他只要稍稍偏過頭來,夏風就可以送來我的吻。

  「你完全都不害羞的嗎?」德拉科微惱道。

  我當然……有不好意思,沒聽見我之前停頓了嗎?但是德拉科又不是別人,此刻也沒有外人在我們身邊,我直接說出來又怎麼啦?

  「哦,原來你不喜歡這樣。」我故意說道。

  「倒、倒也不是。」他的聲音有些遲疑,「只是你這樣會讓我有一種,呃,你跟其他格蘭芬多們重疊在一起的樣子,那種莽撞……」德拉科迅速改口,「不對,那種勇往直前的勇氣。」

  我有些驚訝,「你也不需要非得把我跟格蘭芬多分開吧。」我本來就是格蘭芬多啊,為什麼要把我跟我的學院割裂開來?

  「但是——」德拉科顯然不贊同我的話,他在這件事上有一些執拗,「你跟他們不一樣的。」

  他對格蘭芬多這個學院的偏見以及對我的同學們的嫌惡,與對我的喜歡撞在了一起,所以他一直以來選擇執著地把我跟這個學院分開。而我過於直白坦率的示愛似乎是觸動了他心底難以言說的慌亂,也許是斯萊特林與格蘭芬多過往的分道揚鑣,也許是因為神秘人復活之後的山雨欲來。

  這讓我不由得嘆了口氣。

  「你是不是也被考試煩得有點神經兮兮了?」我輕聲詢問道——我並沒有去提最根本的原因,而是選擇了另一個我所能猜到的理由,盡管它所占的比重要小上很多。

  厄尼表現出來的在學習時間上的較真並非個例,在五年級壓抑的情況下,我們每個人其實都因為學業有不少壓力。雖然德拉科沒有像漢娜一樣被龐弗雷夫人抓去打鎮定藥劑,但是他身為馬爾福家的獨生子,對自己在O.w.L.s考試的成績也有很高的要求。

  「我沒有。」他下意識地辯解道,「我怎麼會擔心考試,我爸爸跟巫師考試管理局的人有交情……」然而他的話因為我站到他面前,直視著他的眼睛,而被迫停住。少年舉起手裡的盆栽遮擋我的視線,無奈地說道:「別這麼看著我。」

  「誰讓你在我面前說這種話。」我哼了一聲。在別人面前吹噓、嚇唬其他人也就罷了,在我面前還裝模作樣說大話掩飾自己的情緒,太不坦誠了。

  「好吧,我承認。我確實有點煩這個考試。」德拉科說道,「但這種小事很丟臉,我覺得沒必要跟你說。萬一你聽了會想,瞧瞧人家格蘭傑,每次都是第一名,從來都不會為考試擔憂……」

  我忍不住笑了,「是嗎?可是這並不是丟人的事情。」雖然赫敏成績非常優異,但是她也已經學到有些不太正常了,但這種事情我不會跟德拉科說。

  「在我面前你沒有什麼大事、小事的區別。」我認真地說道,「我不會因為你被這種事情影響到情緒就覺得你不成熟幼稚什麼的,因為這很正常。」

  而我真正介意的,是他的血統理念,以及有時候針對格蘭芬多時不夠正大光明的舉動。但經過這幾年來看,我覺得德拉科是有些動搖的,至少他現在在我這裡承認了赫敏的能力——雖然她出身於麻瓜家庭,但她是眾望所歸的第一名。

  麥格教授說我很有耐心,這句話沒錯。在德拉科的事情上,我一次比一次更有耐心。

  如果沒有耐心,我怎麼能同他度過這幾年的地下來往,怎麼肯甘心呢?還不是因為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會在稍顯漫長的時光後,予我最好的回報。

  我願意滿腔赤忱地愛他,愛這個不完美的少年,與我一起成長,與我一起變得更好的他。

  「你看……我也知道你會這麼說。」德拉科說道,「但其實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願意告訴你。」

  很多人都說我聰明,可我並不能弄懂所有問題。比如我不明白德拉科為什麼這麼說,但他看起來不想更深入地回答我,於是我也只好妥協,畢竟未來還很長。「好吧,生日快樂,德拉科,我們得回去了……不用擔心考試,我相信你一定會取得不錯的成績。」

  德拉科拿開擋住視線的姬金魚草,在月色下看著我。他那樣看著我,灰色的眼睛好像夜色下的湖泊一樣,深不見底。可我不用擔心我會溺水,因為它盛滿廣闊的溫柔,會將我托起,然後送回岸邊。

  他就這樣看著我,明明沒過多久,我卻感覺過了很久很久,像是一個世紀一樣。

  「好。」他說,「你先走吧,我等會再走。」

  這句話是對的,因為我們分開走才更安全,不會被別人懷疑我們之間有什麼關系。但是我走了幾步,猛然轉過身來,發現他還在這樣看著我的時候,我突然也有些心亂。

  此刻的他不知道自己在暑假會接到怎樣的難以完成的任務,而我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是冥冥之中,好像就從此刻開始,我們再一次遇到了二年級時「泥巴種」事件那樣,又一次的岔路。

  德拉科,德拉科。

  我想要喚他的名字,無法開口。

  但我知道,他在注視著我,他始終會注視著我。

  「桑妮、桑妮?」厄尼在我面前揮了揮手,「你怎麼了,呆呆的……難道是擔心明天的考試?可是你的魔咒理論不是學得挺好嗎?」

  考試將持續兩周,理論與實踐分開考,成績會在七月份由貓頭鷹送過去。我們的試卷都被施加了最嚴格的反作弊咒語,嚴禁攜帶自動答題羽毛筆、記憶球、拆卸式夾帶袖口、自動糾錯墨水等物品進入大廳。在考試的前一天,大家都在悶頭復習,到處都靜悄悄的。

  我答應厄尼午飯之後跟他把幾本魔咒課本與筆記再重溫一遍,但卻不由自主地走了神。

  「我只是在想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我小聲地說道。

  「看你這個樣子暫時也學不進去了,我們休息一下吧。」厄尼說道。

  臨到考試,厄尼恨不得變成發條陀螺,把時間都用在學習上。漢娜跟我抱怨過,說厄尼有些許學過頭了——「他總說自己是麥克米蘭家的長子,必須有個好成績,怎麼,姑姑和姑父給了他什麼巨大的壓力?」

  並沒有,我也搞不懂厄尼為什麼這樣,男孩子們到底都在想什麼呢?但是為了讓我靜下心來,在時間上有些吝嗇的厄尼,居然慷慨地拿出了一些時間陪我休息,這讓我短暫地心生愧疚。

  圖書館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我們出去走了走,我順便把那天的事情告訴了厄尼。

  「哦,我大概能明白馬爾福是什麼意思。」厄尼說道。

  「你明白?」我非常驚訝。畢竟我跟德拉科這麼熟,我都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厄尼怎麼會懂呢?

  「……我知道你們親近。」厄尼不高興地說道,「但是你不會懂男生們的想法的。我這麼說吧,桑妮,你簡直是過於細心和體貼了。」

  啊?這是什麼話,這樣不好嗎?

  「這樣很好。」厄尼抱著手臂說道,「可是太好了,你懂嗎?你好到有點過分了。就像冬日裡曬太陽的時候我們會覺得很暖和,可是夏日裡的陽光偶爾會灼傷行人一樣……因為你太明亮太耀眼了,所以那家伙才不願意告訴你。」

  「或許是他覺得任何不堪的事情都不應該存在於你的世界裡,又或許他只是單純的不願拖累你、麻煩你,不想把你牽扯過去……不外乎就兩種想法。」厄尼說道。

  先不說德拉科,我倒是明白厄尼最近為什麼把自己逼得這麼緊了,他怕是也給自己亂加了一些什麼奇奇怪怪的責任吧?比如說如果他不努力,麥克米蘭家就要垮掉,我以後結婚都會因為本家落魄而抬不起頭之類的……

  於是我故意感慨道:「想不到我給了你這麼大的壓力。」

  厄尼:?

  「胡說。」他更不高興了,「我只是認為我應該讓我們家族繼續壯大,所以才這麼用功學習的,跟你沒關系。」

  「當然跟我有關系,我們是兄妹,無論什麼事都要一起扛。行了,回去復習吧。」我擺了擺手,「考完帶你去看鳳尾蘭,它肯定開得很好看。」

  德拉科的想法會是厄尼說的這樣嗎?我覺得沒那麼簡單。但是德拉科也不會告訴我答案。由於考試迫在眉睫,我也只好先把這個事情放在一邊,投入到學習之中。

  早飯一結束,其他年級的學生就去上課了。我們跟七年級的學生在門廳裡漫無目的地轉來轉去,有的在練習魔法,有的在低聲背書。我越發覺得弗雷德和喬治很會挑時間離開,不然他們也要跟我們一起在這裡犯傻。

  九點半的時候,我們被一個班、一個班地叫到前面,回到禮堂裡。禮堂已經被重新布置過了,換上了許多單人小桌子。麥格教授等我們坐好後,把桌子上的一個巨大沙漏顛倒過來放在旁邊,說道:「你們可以開始了。」

  我有點緊張,不過很快就在看到題目之後平復了許多,因為我發現我基本都會。在考完之後茜茜非常明智地拉著我先走了,這個時候跟赫敏在一起不是一個好選擇——「你們寫出打嗝的破解咒了嗎?我不知道該不該寫上去,我好像寫得太多了,還有第二十三個問題——」赫敏在我們身後問羅恩跟哈利。

  順便,答題的時候我偷偷看了一眼德拉科,他答得很順利,完全沒有出現厄尼所說的那種「因為太感動所以考試的時候只會寫我的名字」的場景。我就說厄尼多慮了吧!

  午飯之後我們去參加實踐考試,按照名字的字母順序,一小群、一小群地進入考場。已經考完的學生沒有再回來。就這樣,弗立維教授終於喊到了我的名字,「納威·隆巴頓——厄尼·麥克米蘭——桑妮·麥克米蘭——德拉科·馬爾福——」

  茜茜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偏過頭來,看到佩格站在布雷斯旁邊拍了拍德拉科,然後她回頭找我,對我做了個口型:「好運!」

  我深吸了一口氣,走進考場。

  「麥克米蘭小姐……哦,我上次監考到的一個麥克米蘭還是你爸爸。」我面前的教授說道,「別緊張,先來用這個杯子展示一下漂浮咒吧。」

  「好的,教授。」

  除了德拉科摔碎一個杯子的時候我忍不住想要去看,險些出現失誤,我這裡基本都很順利。直到考完之後我才意識到是怎麼回事,原來是哈利入場了。

  厄尼的考試也很順利。考完之後我旁觀了佩格的考試,考官讓她把面前的老鼠變成橙色,然後她把它變成了一個橘子……嗯,都是Orange。

  晚上我們也沒有放松,因為明天還有變形課考試。漢娜在考試的時候慌了神,把她的雪貂變成了一群火烈鳥,為了把這些鳥抓住帶出禮堂,我們的考試中斷了十分鐘。相較她的錯誤而言,我們的小失誤都可以忽略不計。

  漢娜非常沮喪,「別人以後肯定都會記得我,那個在考試的時候變出一堆火烈鳥的艾博小姐。」

  「……還有她旁邊那個變出老鷹叼走考官眼鏡的隆巴頓。」納威安慰她道。

  「有這回事嗎?」漢娜有些驚訝。

  納威說道:「有,場面太混亂了你沒注意到而已。」

  好像確實有這麼一回事,但是納威把這件事情拿出來安慰漢娜——我跟厄尼對視了一眼。

  星期三是草藥學考試,魔藥草藥不分家,一向擅長魔藥學的我在草藥學上也沒有遇到什麼大問題。

  接下來是星期四的黑魔法防御術考試,召喚出守護神可以額外加分——在場成功召喚出守護神的同學,基本都是D.A.的成員。

  星期五,茜茜跟赫敏去參加古代如尼文的考試,我們其他人都在休息室休息。接著是周末的復習。

  到了周一,進行魔藥學考試。筆試有些難度,但對一直努力研究魔藥學的我來說,不在話下。

  只是考著考著,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下午的實踐考試也不難,就連一向容易出錯的納威和佩格也都順利地配制好了魔藥。

  回去的時候大家都輕松了很多,因為考試已經過半,只有還要考算術占蔔的赫敏有些暴躁。茜茜不用參加明天要考的保護神奇動物學,她可以休息一天,盡管她表示她需要好好再看看天文學,但她還是注意到了我情緒的不對。

  「你怎麼了?今天考完之後一直很沉默。」茜茜問道,「但是看起來跟帕瓦蒂的疲憊有點不一樣。」

  「我一直以為,我的黑魔法防御術考試發揮的還不錯,是多虧了上學期跟大家一起的訓練,還有三年級時盧平教授的輔導。」我嘆了口氣,「就像我以為我擅長魔藥學,是因為我從小就接觸它一樣。」

  「不是這樣嗎?」茜茜驚訝地問我。

  「不是。」我搖了搖頭,把手裡的筆記遞給她,「是因為這份祝福。」

  「……不要想那麼多。」茜茜握了握我的手,「額外接觸到更多的知識沒有錯,你是有真才實學的。唉,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嘆了口氣,「要不,我們去廚房找點吃的?但是得快一點,因為時間有點晚。」

  好主意。

  在一層一層地下樓時,我看到了外面的月色。最近天氣很好,很適合考天文學。但是怎麼說呢,就很可惡吧……小巴蒂·克勞奇已經躺在聖芒戈了,但是他還是擺了我一道,讓我時隔一年後又要想起他。

  不愧是學生時代成績優異,讓父母驕傲的小克勞奇先生,他在筆記裡押中了很多考點。

  星期二的保護神奇動物考試,筆試並不難。實踐考試要求我們要找出藏在一群刺蝟中的刺佬兒,怎樣正確觸摸護樹羅鍋;怎樣在不被嚴重燒傷的情況下給一只火螃蟹喂食、清潔;以及從很多食物中挑選出可以喂給一只生病的獨角獸的食物。

  海格一直從小屋的窗戶擔心地看著我們,不過我們都順利地通過了考試。哈利還給海格比了個大拇指,佩格在我旁邊說道:「等會去喝點牛奶吧?」

  區別刺蝟和刺佬兒的竅門是輪流喂給它們牛奶。刺佬兒是一種非常多疑的動物,當它們認為有人想毒害自己時,身上具有魔力的刺就會豎起來——不愧是佩格,這個時候還想著去喝牛奶。我贊同地點了點頭:「希望有草莓味的。」

  星期三上午結束了天文學理論考試,晚上的時候才能進行實踐考試。所以這天下午我們考了占蔔,這門純粹看運氣的考試——當然看運氣啦!

  晚上十一點,我們來到天文塔的塔頂。

  今夜萬裡無雲,平靜無風,我們架起各自的望遠鏡,准備觀測星像。等到瑪奇班教授發出命令後,我立刻開始填寫早就發給我的空白星像圖。

  今晚格外安靜,監考的教授也注意不去發出聲音影響我們。除了羊皮紙的沙沙聲、望遠鏡在架子上移動時偶爾發出的吱吱聲和許多羽毛筆急匆匆的書寫聲以外,這無疑是一個平靜的夜晚。一個半小時過去了,我基本答完了題目,接下來再檢查一下就可以交卷……嗯?我好像看到有什麼人走過了草地?

  是我看錯了嗎?我怎麼覺得有一個矮矮胖胖的黑影看起來那麼像烏姆裡奇?

  我走了會神,直到教授為了提醒我咳嗽了一聲。然而這時候遠處的小屋卻傳來了一聲怒吼——是海格的聲音!隨後是砰的一聲巨響,我急忙避開望遠鏡的尾端,站起來看向遠處。

  借著小屋透出的燈光,我十分清楚地看到,海格被六個人圍在中間。那些人一起朝他發射出一道道細細的紅光,這顯然是昏迷咒!

  「不要!」赫敏叫了起來。

  「天哪!」托福迪教授震驚道,「現在可是在考試!」

  但是沒有人注意自己的星像圖。紅光還在到處飛舞,不過那些咒語好像都從海格身上彈開了,有人嚷嚷著讓海格理智一些。我看到海格的那條叫牙牙的狗試圖保衛他,但是最終它被昏迷咒擊倒了,海格暴怒地將凶手丟出了十英尺遠。我們都驚呆了,因為我們都沒有見過如此憤怒的海格。

  真不知道德拉科以前哪來的勇氣挑釁海格!

  但是,他們為什麼要抓海格?

  茜茜站到了我身邊,我們緊張地握住了彼此的手。「瞧!」帕瓦蒂尖叫著,她指著城堡腳下。

  前門又打開了,更多的燈光投射到黑暗的草地上,一道長長的陰影正像波浪一樣起伏著,獨自越過草地。托福迪教授提醒我們只剩下十六分鐘的考試時間,但是沒有人注意他,因為我們都在注意那個跑出來的黑影,她是那樣的熟悉……

  麥、麥格教授?!

  「你們怎麼敢!」麥格教授高聲喊道,「你們怎麼敢!」

  「放開他!放開,聽我說!」她大聲說道,「你們憑什麼攻擊他?他什麼也沒做,沒做任何事情讓你們有理由這樣對——」

  至少有四道昏迷咒衝向了麥格教授,在小屋和城堡之間的半路上,這些紅光猛地擊中了她。一剎那間,她變得那麼明亮,散發出一種怪異的紅光,然後她騰空而起,重重地仰面摔在地上,不再動彈了。

  女孩子們尖叫了起來,而我跟茜茜也清晰地感受到我們緊握的手上已經出現了汗水。

  我非常擔心麥格教授……就算當初我跟德拉科聯手對付特拉弗斯,我們也只是陸續用了兩次昏迷咒,而且我們都是未成年巫師。但是現在,是四個魔法水平很不錯的成年巫師,同時對麥格教授使用這種咒語!她一定受了很嚴重的傷……

  居然敢在學校裡公然對教授這樣——烏姆裡奇,烏姆裡奇!

  接下來一片混亂,在考試最後的時間裡,海格與烏姆裡奇的幫手們進行了搏鬥。後來他帶著牙牙逃走了,烏姆裡奇還發射了一個昏迷咒,但沒有打中他。

  「這個惡毒的女人!」剛考完試,赫敏就憤怒地說道。

  沒有一個人想去睡覺,我們都在激動地談論著剛才所目睹的事情。尤其是格蘭芬多的學生們,我們憤怒到連說話都有些困難。

  「她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對付海格!」赫敏說道。

  「很明顯,她不想再出現特裡勞妮那樣的場面。」厄尼說道。他與我會合,順便擔憂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上次特裡勞妮被開除的時候有很多人圍觀,我還站出來幫她說話了……倘若我們不是在考試,烏姆裡奇敢這樣對待海格,敢這樣對待我們的院長,我相信很多人都會衝上去不顧後果地對付烏姆裡奇。

  赫敏好像又分析了什麼。直到當厄尼跟我說晚安的時候,我都有些渾渾噩噩,隱約記得休息室裡有人猜測烏姆裡奇討厭混血半人類,所以才對海格動手。

  明天的魔法史考試本來是這學期的終章,但是因為這件事,我們所有人都沒有心情復習和睡覺。

  希望麥格教授平安無事。

  ……這學期,應該不會再有什麼事了吧?我安慰著茜茜,自己卻也陷入了懷疑。


第114章 Chapter114.(校)

  這一夜休息室裡坐滿了焦慮的同學們,對烏姆裡奇的憤怒和對麥格教授的擔憂我們毫無睡意,我和茜茜也都是快到凌晨四點的時候才回去睡覺。幸好最後一場考試是魔法史,它在下午兩點鐘才進行,要是上午就考,我可能會在考場上睡著。

  魔法史考察的內容主要是背誦。上午的時候我又粗略地翻了翻筆記,拿到試卷的時候我掃了一眼,發現題目基本我基本都印像,日期和人名也沒有混淆。

  太好了,讓我暫時忘記討厭的烏姆裡奇,先完成這場考試吧。

  大部分同學看起來都游刃有余,除了哈利。他坐在帕瓦蒂後面,我偶然間抬頭的時候發現哈利竟然睡著了,他或許是因為一直都很擔心海格,沒能得到充足的休息。但是負責監考的兩位教授都沒有喊他的意思,我也只能希望他可以快點醒來答題。

  這可是跟知識賽跑的時候,稍不留意可能就會忘記答案,必須盡快答完。

  當我在檢查試卷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奇怪的聲音——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因為哈利慘叫著摔倒在地,像是經歷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我總覺得讓哈利陷入這種驚懼狀態的原因……恐怕跟神秘人有關。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現在鄧布利多教授不在學校,海格也已經被迫離開,麥格教授的傷勢也很嚴重,不知道有沒有蘇醒……雖然已經習慣每年學期末都會發生一些不太平的事情,但是如果此刻出現狀況,顯然只會比以往更糟糕。

  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我和茜茜匆忙地找到了赫敏和羅恩,因為我們都很擔心被帶去休息的哈利。相較我而言,我的三位朋友看起來更加焦慮,因為他們知道的事情比我要多,比如赫敏嘟囔著如果哈利真的好好練習了大腦封閉術,他不會繼續做噩夢的。

  ……大腦封閉術?

  四年級學期末,我從鄧布利多教授那裡意外看到了一部分小巴蒂·克勞奇的記憶。之前我曾經猜過鄧布利多教授找我,是他從小巴蒂·克勞奇的記憶裡看到了有關我的內容。因此我猜測除了用魔法物品儲存記憶之外,還有辦法可以直接讀取人的記憶。

  於是在假期我請教了艾譜莉,她告訴我,的確存在這樣讀取別人記憶的方法,這個咒語叫攝神取念,但這是屬於禁書區的東西。「不過一些巫師會練習大腦封閉術進行對抗,畢竟沒有人想要讓別人看到自己的隱私。」

  所以我聽過這個詞——聯想到這一學期哈利經常要跟著斯內普教授補課,而哈利這一年的情緒明顯比往年更容易動怒,我大致猜到了點什麼。因為我們不知道哈利去了哪裡,於是我們跟赫敏、羅恩兵分兩路,我和茜茜抄近路去校醫院,他們則是走正常的路線,這樣找到哈利的概率會更大一些。

  不愧是經常跟著雙胞胎東奔西走的茜茜,她對學校裡的路線非常熟悉,再也不會出現剛開學迷路的情況了。她也跟我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哈利的近況,雖然我猜的沒有完全准確,但也差不多,果然是神秘人影響到了哈利的情緒和睡眠。沒想到這人不知身在何處,還能遠距離地影響到身處霍格沃茨的哈利……

  不過茜茜在跟我講話的時候顯然也有所隱瞞,她似乎在努力地避開一些不想提到的東西。

  比如我問她為什麼哈利要去校醫院(找受傷的麥格教授),她的答復是麥格教授是除了鄧布利多教授之外最可靠的人。可是其他的幾位院長也都很可靠啊。可能是麥格教授因為某種關系更值得我的同伴們信任?對此我體貼地沒有追問。

  我記得爸爸媽媽當時跟我說過,巫師界存在著對抗神秘人的組織,這個組織的立場是公開的,但是它的具體成員卻是私密的。媽媽還跟我提過名字,說它叫鳳凰社,像艾譜莉跟小天狼星等曾經公開站在神秘人對立立場的人,可能都是其中的成員。

  出於稍顯自私的目的,爸爸媽媽並不希望我未來加入其中。雖然我加入了D.A.,但它畢竟還只是學校裡的社團。

  那麼,茜茜呢?我看了一眼神色沉重的她。

  冷靜理智如她,我的好友,她未來會加入鳳凰社,衝在對抗神秘人的最前線嗎?

  而那時的我,因為感情的羈絆而有些自私、懦弱的我,是否還配做她的好朋友?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因為我們很快就站在了校醫院。麥格教授被送去了聖芒戈,龐弗雷夫人說她目前或者就已經是萬幸了。不巧的是,哈利剛剛離開了校醫院,所以我和茜茜決定按照原路返回,這樣就可以在路上與他們會合了。

  我沒想到路上會遇到德拉科——「你們在找什麼?」熟悉的聲音在我們身後響起,我們回過頭來,還看到了克拉布和高爾。

  「馬爾福。」茜茜警覺地向前一步,把我擋在了身後。

  「……」

  德拉科看著她的動作,同樣皺起了眉。

  沒辦法,誰讓德拉科在茜茜這裡的印像太差了呢?我拉住茜茜的手,因為我不希望他們有所紛爭,尤其是我們現在急著去找哈利。

  「不關你的事,請你走開。」我提醒德拉科,希望他別在這裡跟茜茜吵架。

  「讓我猜猜——」德拉科應該是接收到了我的提醒,但他太討厭哈利了。因此就算明知道吵不過茜茜,他也要在這裡嘲笑幾句哈利,他甚至模仿了哈利在上一場考試裡的反應,「被關注的感覺很好吧?犧牲一門本來就學得很糟糕的課,換取又一波騷動,真不愧是救世主。」

  我實在搞不明白,這種出名的方式有什麼好的。以前我可以理解德拉科想要比哈利得到更多的關注,但是現在這種在意——其實有些病態了吧?

  茜茜用另一只手拿出了魔杖,指著德拉科冷漠地說道:「如果你喜歡,我也可以讓你用這種方式出名。」

  德拉科也舉起了魔杖,但是我能看出來,他沒有想要打架的想法,他只是不想示弱。

  我希望他快住嘴,別真惹怒了茜茜。因為我相信她詢問德拉科「喜歡什麼形式的傷疤」這句話是認真的,她是真的不介意給德拉科的額頭來上這麼一下。

  唉,我這位冷靜的好友,就連動手都會非常理智。

  「我沒打算與你為敵,普威特。」德拉科慢慢地說道。

  不過茜茜看起來並不信他的話,畢竟他這幾年對格蘭芬多的態度可見一斑。雖然我知道這句話是真的,只要有我在,他不可能與茜茜做真正的敵人,因為她和佩格一樣,是我最親密的好友。

  但是他勸茜茜不要跟哈利繼續做朋友,因為哈利沒有未來、自身難保的這種話語,實在有些過分。哈利沒有未來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呢?還是說德拉科指望擁有烏姆裡奇和福吉這種只會內鬥的高層的魔法部干掉神秘人,給我們一個光明的未來?

  茜茜憤怒地斥責了德拉科,此時此刻,我不得不重新審視他——竟然說出了這種過於天真的話語,德拉科今天到底是被不好的情緒衝昏了頭腦,還是又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茜茜說我們絕不會背叛學院、朋友與正義,我堅定地說「我也一樣」,她還對德拉科說「我們對血統判斷的標准完全不統一」,我同樣支持她的看法。

  我實在厭倦了血統論這種無聊的東西,麥克米蘭家從來不是以血統論人的家族。但是看著德拉科蒼白的臉色,以及他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什麼的話語,我嘆了口氣。

  我想,或許我剛才說話的時候的臉色也很差。

  但我希望他知道,我說的「我也一樣」之中包括了什麼。

  我絕不會背叛學院、朋友與正義。

  我也不會背叛愛情。

  他屬於我所承諾的其中。

  經過德拉科這麼一打岔,城堡裡已經站滿了學生們。其他幾個年級不用參加考試的同學們也都來禮堂吃飯了,現在想要找到哈利他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桑妮,聽說三樓走廊有人放了鎖喉毒氣!」又找了一會,厄尼跟漢娜不知道又從哪裡聽來了消息,他們匆忙地告訴我,「你最好遠離那邊。」

  我來不及說「好的」,就被茜茜拉入了人群中。

  這是要做什麼?

  茜茜告訴我,喬治和弗雷德走之前聲稱要這麼做,這事只有她和金妮知道。但是這倆人直到走的時候也沒有把產品完善好,所以鎖喉毒氣這個消息必定是假的。

  啊,那這個消息一定是金妮放出來的,三樓……

  三樓有鄧布利多的校長辦公室入口和烏姆裡奇目前所在的黑魔法防御術教師辦公室,金妮放出這個消息顯然是不希望其他同學靠近三樓,所以他們恐怕要做些什麼。

  我的心跳不由得加速起來。這是怎麼回事?我感覺自己正身處每一年學期末都要發生的重大事件的邊緣,驚險觸手可及。

  然而當我們走到三樓走廊的時候,發現不只是其他同學不在,就連放出消息的金妮,以及可能在這裡的哈利等人都不在此處。

  這讓我不禁有些猶豫,他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於是我和茜茜躡手躡腳地向烏姆裡奇的辦公室走過去。在快要接近的時候,門被打開了,我們迅速地躲到了廊柱後面——斯內普教授走了出來,他看了看我們所在的地方,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我覺得他看見我們了。」茜茜輕聲說道。

  顯然是這樣。

  我們再度靠近那扇門,聽到裡面傳來了赫敏的哭泣聲,這並不像赫敏平日的反應。她好像在說按照鄧布利多的吩咐去做什麼事情,而烏姆裡奇竟然非常高興地還讓要求赫敏帶她去看什麼武器?

  赫敏不愧是赫敏,這個時候她竟然還能跟烏姆裡奇談條件,我猜她是故意說出對烏姆裡奇的仇恨,因為這樣烏姆裡奇反而會相信她的話,同意讓哈利跟著她們一起去找所謂的「武器」。

  「教授,烏姆裡奇教授,我覺得一些行動組成員應該跟你一起去。好照應——」德拉科急切地說道。

  我和茜茜一起皺眉,去的人越多,對哈利和赫敏越不利。德拉科是懷疑赫敏說的話嗎?不過烏姆裡奇對「武器」的貪婪和志在必得超出了我的想像,她拒絕了德拉科的提議,盡管德拉科對此有些失望,但我卻松了一口氣。

  不知道赫敏打算怎麼解決這場危機,肯定不會是什麼很友好的方法。我很樂意烏姆裡奇遭受這樣的懲罰,但德拉科——我希望他的參與越少越好。

  但願赫敏和哈利能夠順利。

  至於現在,我和茜茜在門開之前又重新躲了起來。「跟上去?」我問道。我指的是離開的烏姆裡奇,不過我想茜茜應該會做出另一個選擇——

  「不,我們衝進去。」她指了指烏姆裡奇的辦公室,冷靜地同我分析。金妮和羅恩應該還在裡面,而且那裡還有特別行動組的成員看守著他們,我們得把朋友們救出來,這樣才可以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看著那扇門,輕輕嘆了口氣。

  無論如何我都不想對德拉科動手,我只希望裡面的朋友們可以自己抓住我們創造的機會逃出來。當然,我也相信他們不會對特別行動組的人下狠手,能脫逃就足夠了……

  「你越來越像格蘭芬多了,茜茜。」我無奈地對她笑了笑。

  在這樣的時刻,面對我的好友塞茜莉亞·普威特做出的選擇,我唯有支持。

  於是我右手舉起魔杖,左手伸向她——

  「聽你的。」

  茜茜搭著我的手站了起來,笑眯眯地說道:「謝謝誇獎。」

  常用的開鎖咒應該打不開辦公室的門,茜茜有把小天狼星和艾譜莉送給她的多功能刀,她想這個可以打開這扇門,而喬治和弗雷德還留給她一個隱身煙霧彈。我也用漂浮咒讓小刀准確地插進門和牆壁之間的縫隙,哢噠一聲,門鎖被成功打開。

  房間裡安靜下來,接著我聽到了德拉科的聲音:「去看看,克拉布。」

  在克拉布探出頭查看的瞬間,茜茜精准地對他使用了昏迷咒。倒下的克拉布壓住了她丟進去的煙霧彈,煙霧彌漫開來,房間裡頓時一片混亂,到處都是念咒語的聲音,夾雜著各種不明所以的慘叫聲。

  我假裝我暫時失去聽覺,雖然我從聲音裡聽出了在羅恩和金妮之外,現場還有納威和另一個女孩。

  很快,羅恩先跑了出來。他看到我們非常驚喜,但旋即為赫敏和哈利的處境而感到非常擔憂:「他們去禁林了!」

  好在茜茜是冷靜的,她及時詢問羅恩到底發生了什麼。羅恩說小天狼星被抓去了神秘事務司,因為情緒太激動,他的鼻子又開始流鼻血——「吃一點吧。」我遞過去一塊鼻血牛軋糖的止血部分,茜茜對此非常詫異,因為她並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買的。

  我一向很支持喬治和弗雷德的事業。

  金妮他們在確認屋裡的人都倒下之後,也很快出來了,納威的確在這裡,而另一個我沒聽出聲音的女孩是盧娜。他們七嘴八舌地補全了羅恩所說的事情,原來哈利竟然夢到小天狼星被神秘人抓走了,正在遭受殘忍的折磨!

  ……不會吧?

  我不相信有艾譜莉在,小天狼星會再次遇到危險,而且他應該藏身於很安全的地方,怎麼可能會被神秘人抓走呢?

  難道艾譜莉也出事了?

  「赫敏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哈利覺得她這樣實在有些不近人情……」羅恩說道。

  赫敏提議讓哈利先通過烏姆裡奇辦公室的飛路網去查看小天狼星是否真正遇到危險,而他確認小天狼星真的去了神秘事務司。

  這裡我主動避嫌,選擇不去仔細聆聽,因為我感覺涉及了一些我不該聽的,有關於鳳凰社的內容。

  雖然我理解哈利作為小天狼星的教子,關心則亂,但我不認為赫敏做錯了什麼。如果在這種情況下的「冷靜」會被認為是沒有親近關系才產生的冷漠和不近人情,那麼我們永遠沒有辦法對抗神秘人。

  因為對方才是真正的冷漠。而我們越是身處混亂,越應該冷靜下來。

  如果有一天我在意的人出事,我也不可能不經思考就去營救,且不說這可能是陷阱……萬一連我也出了事情,那誰還能再救他們呢?

  茜茜又提到了斯內普,然後說要聯系鳳凰社。這讓我小小地吃了一驚,看來她是真的顧不得什麼,都在我面前直接提到她隱瞞的這個組織的名字了。

  她希望我可以聯系到艾譜莉,但其實我們都沒有抱什麼希望,我的雙面鏡聯系不到對方。其實這一點我們都猜到了,如果可以及時聯系到艾譜莉,那麼小天狼星出事的假設就立刻可以得到驗證。

  要是他真的出事了,那麼艾譜莉肯定也會同他一起奔赴。可他如果沒有出事,這只是個陷阱,那麼她一定也是陷阱裡被提前安排好的、被支走的一環。

  赫敏不在這裡,茜茜儼然成了我們的軍師,她想了想,堅定地說道:「那麼現在,我們兵分三路——」

  她希望我們有人去找哈利和赫敏,首先確保他們安全離開禁林、擺脫烏姆裡奇,然後盡量拖住哈利,因為我們在聯系鳳凰社了,不要讓他直接衝去神秘事務司,以免中了敵人的陷阱。

  然後還需要有人去找斯內普——

  「我去。」我立刻說道。我的魔藥學成績一直優秀,再加上這幾年來因為德拉科的事情,我跟斯內普教授之間的關系頗為微妙,在場的幾個人裡,由我去找他是最合適的了。

  「幫大忙了!」茜茜有些歉疚,「很抱歉把你拉進來——」

  我明白她的意思,以往幾年她也跟哈利他們一起參與了一些事情,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不會想把我牽扯進來。在她看來,我理應快快樂樂地生活,這些沉重的事情不應該由我去分擔。而她之所以去承受,是因為她知道的更多,她早就做出了堅定的選擇——

  可是,茜茜——

  「我們是朋友啊。」

  不要顧及那麼多。我原本就因為自己能做的事情太少而被困擾,既然有我能做到的事情,那我一定會立刻去做。

  我也想盡一份力,不只是為我自己——

  我伸手抱了抱她,用余光望了一眼烏姆裡奇的辦公室。德拉科還倒在裡面,現在這個辦公室的門已經被關上了,有烏姆裡奇糟糕的名聲所在,這裡反而是很安全的地方,我可以離開。

  負責去找赫敏和哈利估計是羅恩,那麼茜茜呢?我跑下樓梯的時候在想,茜茜說的兵分三路的第三路是什麼?她又要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

  此刻我只有匆忙地向樓下奔跑。

  我只有相信她,如同她相信我一樣。

  我像風一樣一路狂奔到斯內普教授可能在的、位於最下面的辦公室,路上遇到熟人都沒來得及打招呼。只是最後站在斯內普教授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我才調整了一下呼吸,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敲了敲門。

  「是誰?」斯內普教授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很好,他在這裡。

  「您好,斯內普教授,我是桑妮·麥克米蘭。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請進。」他似乎有些驚訝,但又有些了然。

  也是,畢竟他之前就看到我和茜茜了。

  我打開門走了進去。這還是我第一次單獨進這間辦公室,以前跟德拉科在這裡做魔藥的時候沒感覺到這是一個潮濕陰冷還放著許多嚇人的藥材的地方,因為那時候我只覺得「能在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約會,以後說出去一定很值得吹噓」。

  現在想想,真不愧是格蘭芬多式思維。

  如今只有我和斯內普教授在這裡,我難免有些緊張,但一想到朋友們的情況,我也顧不得什麼了。

  「教授——」

  「我知道你的來意,剛才在烏姆裡奇那裡,波特對著我喊了非常愚蠢的話。」斯內普教授說道,雖然我並不知道哈利到底說了什麼。

  「剛才我已經聯系了布萊克。」他說。

  太好了!

  「但是,我沒有聯系到他。」斯內普教授諷刺地說道,「無論是陷阱還是真正遇到了麻煩,能被別人暗算,布萊克真是在阿茲卡班蹲得太久了,半點警惕性都沒有。」

  「……」

  成年人之間的陳年舊賬,我還是不要參與的好。但盡管如此,我想斯內普教授一定已經做出了其他的應對,這對我來說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我聯系了費迪南德教授和盧平,他們會盡快回去查看情況,包括神秘事務司那邊。」斯內普教授說道,「波特他們現在被烏姆裡奇關著也好,至少不會……」

  我原本要浮現的笑容瞬間消失:「可、可是!」

  「……怎麼了?」斯內普教授盯著我問。

  我想,他應該從我的猶豫裡意識到了可能有什麼不祥的事情發生。

  可是哈利他們已經不被關著了呀!

  我簡單地說了一下事件的後續,以及茜茜的安排(包括我的猜測)。斯內普教授立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的表情變得非常微妙。

  「普威特小姐這個計劃……我真不知道該說她是愚蠢還是聰明了。她是對波特的定力過於自信,還是對她自己太自信了?她居然一個人回那邊?」

  怎、怎麼了嗎?

  「費迪南德教授要是不能及時趕到,怕是要給她收屍了。」他冷笑道。

  ……這麼嚴重?!

  「怎麼,後悔沒有阻止她?」斯內普教授說道。

  「不,我不能,也沒辦法阻止她。」我搖了搖頭,「比起這個,教授,我想我們是不是應該去禁林阻止哈利去神秘事務司?」

  茜茜不在這裡,金妮和羅恩絕對會支持哈利亂來,只怕赫敏、盧娜和納威也沒辦法阻止哈利。就算是騎掃帚飛,哈利怕是也要飛到神秘事務司那裡去。

  斯內普教授似乎有些驚訝,他看了一眼桌子上擺著的百合花,沉默著、又有些煩躁地拿起了魔杖。最後他諷刺地說道:「希望烏姆裡奇還沒被這群亂來的格蘭芬多解決。」

  眼見我要跟上去,他制止了我,「這件事你已經參與夠多了,去做一個正常的五年級學生該做的事情,不要被別人懷疑。」

  ——但是?

  我跟著他走上樓梯,而他匆忙地說道:「你已經做了足夠讓我驚訝的事情了,不需要像波特一樣讓全校都感到震驚。」

  原來斯內普教授以為我會晚點才來,他認為我和茜茜會采取更穩妥的方式營救同伴(但前提是烏姆裡奇沒離開),結果我們直接衝了過去。後來他以為我會去查看德拉科的情況,畢竟他還在昏迷的狀態,結果我要跟他一起去找哈利。

  「不用覺得你一定要做些什麼才對得起他們,配跟他們交朋友,壓力太大的話也許你會是第二個彼得。」斯內普教授不耐煩地說道,「這些話原本不該我說,但是麥格跟鄧布利多教授不在,你又是……」

  「算了,麥克米蘭小姐,我希望你足夠聰明,可以意識到——」

  「不妥協即是對抗。」

  作者有話要說:
  此處改動原本的五年級劇情,即:小天狼星沒有犧牲,但和桑妮沒關系,屬於艾譜莉的拯救。
  結尾這句我很喜歡,也是本文的一個主題。


第115章 Chapter115.(校)

  跟斯內普教授分開之後,我一直在思索他最後告訴我的話。不得不說,這句話非常符合我們麥克米蘭一家人,爸爸媽媽當初雖然選擇了逃匿,沒有直接公開對抗神秘人,但他們也沒有妥協,沒有成為食死徒。

  接下來無論是前往禁林,還是利用烏姆裡奇辦公室的飛路網去別的地方,都只會給大人們添麻煩,而我的確沒必要去追尋朋友們的腳步。

  他們做他們能做的,而我也已經做了我可以做的事。至於現在——想到德拉科還在烏姆裡奇的辦公室裡,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我咬了咬唇,向禮堂走去。

  跟德拉科相熟的克拉布、高爾,也許還有潘西,這群人都在特別行動組,估計剛才都被金妮他們一網打盡了。我自己不方便過去,只能去找斯萊特林長桌那邊找我們共同的好朋友布雷斯幫忙,現在是晚飯時間,他肯定正在禮堂陪著佩格。

  但我今天的運氣顯然不夠好,因為耽擱了太多時間,布雷斯和佩格並不在長桌上。如果他們已經返回斯萊特林休息室,那我就沒辦法請他們幫忙了。

  我苦惱地想著,目光卻恰好與迎面而來的另一個少年對上了視線——西奧多·諾特!

  或許是我繼續求助的眼神過於明顯,西奧多怔了怔。少年皺了皺眉,然後對我點了點頭,徑直地朝禮堂外面走去。

  禮堂的人太多了,他是在告訴我有什麼事去外面說。直到我們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少年這才問我:「德拉科怎麼了?」

  不愧是西奧多。

  我言簡意賅地說道:「他在三樓黑魔法防御術教師辦公室,出了一點問題,我不方便過去。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請布雷斯……」

  「好,我會的。」西奧多打斷了我的話,讓我一時間不知道他是說他會去三樓,還是他會找布雷斯過去。因為我們兩個實在不熟,說過的話也屈指可數,而且他看起來好像比布雷斯更為冷淡。但德拉科並沒有在這裡刻意隱瞞我們的關系,再加上我心底有一些微妙的感覺,我相信他會幫忙。

  對,就是微妙的感覺。我有時候覺得西奧多看我的角度是帶著些許悲憫的,不僅僅是因為諾特家與麥克米蘭家祖輩、父輩之間的過往,更因為——

  「麥克米蘭小姐。」西奧多看著我說道,「依照你的聰慧,你應該可以感覺到,今天會有大事發生。」

  想到他父親諾特先生的立場,我不禁愣住。

  「你最好提前做好准備,因為這件事會跟德拉科的父親有關。」西奧多留下這句話,轉身匆匆離去。

  我看到他直接上樓了,看來他沒有去休息室找布雷斯的打算。大約是因為不想驚動斯萊特林休息室裡的其他人吧?真是相當細心。

  只是他剛才的這句話……很顯然,西奧多由於他父親的緣故,知道更多的事情。神秘人已經復活,倘若某人曾經是食死徒,現在卻不願意為他效力,全家都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諾特先生選擇繼續追隨神秘人,這很正常的。

  可這只是父輩的想法,西奧多本人的立場卻模糊不定——他跟我說過,他想知道我和德拉科種在馬爾福莊園的那棵樹會開出怎樣的花、結出怎樣的果實,是因為他知道,他無法公然地做出確定的選擇。西奧多不像我和德拉科,也不像布雷斯和佩格,他經常是孤獨的。可哪怕是布雷斯,他也是過了幾年才開始看好我和德拉科的感情,但西奧多……

  大約從德拉科幼時寫第一封信跟他炫耀我們之間的事情時,西奧多就意識到了什麼。

  羅恩說哈利看到小天狼星在被神秘人折磨,而西奧多告訴我,盧修斯叔叔參與了「今天的大事」。所以無論小天狼星是真的被抓,還是這只是個陷阱,它們背後都有盧修斯叔叔的參與。

  再聯想到德拉科此前出現在我和茜茜面前,說的那一堆莫名其妙的話——他是不是知道這件事,而且篤定哈利在與神秘人的戰鬥中,會是失敗的一方,無論是今天還是未來?

  不,在德拉科的視角裡,哈利是沒有未來的。

  我的心情更加復雜,干脆沒吃飯就回了休息室。

  剛考完試,大家都處於放松的狀態,我努力鎮定下來,避免失魂落魄的自己在歡呼雀躍的人群裡看起來格外顯眼。迪安問西莫「納威怎麼沒回來」,然後我環顧了一圈,發現金妮也沒回來。

  跟我猜的一樣,他們都不能阻止哈利去神秘事務司,說不定還一起跟了過去。也許斯內普教授趕到的時候,哈利已經在路上了。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過去的……唉,不知道茜茜現在如何。

  如果他們出了意外——

  「桑妮,你看起來臉色很不好,不回去休息嗎?」拉文德問我,「說起來塞茜莉亞跟赫敏也不知道去哪了,帕瓦蒂本來還想喊她們一起打牌呢。」

  「你不會在擔心成績吧?我覺得你肯定沒問題。」帕瓦蒂說道。

  「謝謝……我這就回去休息啦。」我說。

  昨晚因為擔心麥格教授,我睡得很晚,今天又經歷了考試和後續一系列混亂的事情,我的確很累。躺在床上,打開床頭的八音盒,在輕柔的音樂裡,我竟帶著擔憂睡著了。而且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我懷疑我這不是睡著,是直接昏迷。

  拉文德和帕瓦蒂還沒醒。我簡單地收拾好自己,迅速地離開寢室,往校醫院跑去。雖然不知道昨夜出了什麼事,但是每到期末,跑去校醫院尋找朋友們對我來說,是簡直是再正確不過的事情。

  「哦,孩子,你來得可真早,我忙了一夜……」龐弗雷夫人打了個哈欠。要是以往她准會讓我別打擾病人休息,但今天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他們都醒著,你可以和他們聊幾句,然後去吃早飯。」

  看吧,龐弗雷夫人都習慣我來探病了。

  走進校醫院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原來除了我們之外,已經退學的喬治也在這裡。難怪龐弗雷夫人肯讓我進來,因為已經有別人在這裡了啊——

  「茜茜!赫敏……哦梅林啊,納威你這是怎麼回事?」我撲到病床旁邊,左右看了一番,目光不知道該落在誰那裡。

  茜茜笑了笑:「不好意思,桑妮,讓你擔心了……」

  「你看你忙的。」喬治吹了個口哨,「六個病人你喊了三個。」

  「是我不配。」羅恩懨懨地說道。

  「謝謝,我不需要。」金妮說道。

  「你是不是沒認出我是誰?我是盧娜。」盧娜好心地說道。

  「哦我沒事——比起其他人我真的還好。」納威說道。雖然我覺得他這句話簡直半斤八兩,因為所有人看起來都不太樂觀,一個個都被包成了繃帶怪人。

  「這不是有你這個韋斯萊家的兄長在嗎?弟弟妹妹就留給你關心了,我不跟你搶。」見大家雖然受傷,但精神還不錯,我這才松了口氣,開玩笑道。。

  喬治震驚道:「所以我的女朋友你就可以搶嗎?」

  哈利還在鄧布利多教授那裡,等一會他也會出現在病床上。旁邊被隔開的病床上躺著烏姆裡奇,她的精神不太好,似乎是她對馬人說了侮辱的詞彙,所以自作自受被嚇成了這副模樣。聽說還是鄧布利多教授把她救出來的。

  至於昨夜我的朋友們具體經歷了什麼,這又是一番長篇大論。

  「斯內普教授真這麼說的?」茜茜驚訝地看著我,「難怪爸爸趕到了……」

  「你可是中了鑽心咒。」喬治說道,「別跟個沒事人一樣。」

  「就當是積累了經驗,雖然不知道這種經驗有什麼用。」茜茜拍了拍喬治。昨夜她一個人回了小天狼星住的地方,結果遭到了被奪魂咒控制的蒙頓格斯的攻擊,而她勇敢地戰勝了對方。小天狼星和後來趕到的盧平教授一起前往神秘事務司搭救哈利,他們與食死徒展開了激烈的戰鬥,艾譜莉、小天狼星、唐克斯都身受重傷,目前在聖芒戈接受治療。

  赫敏後怕地告訴我,當時如果不是艾譜莉及時注意到了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的舉動,那個阿瓦達索命咒如果落在小天狼星身上,後果不堪設想——而艾譜莉也付出了相當嚴重的代價,為了救小天狼星,她被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擊倒了。

  我倒吸了一口氣,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神秘人出現在了魔法部,很多人都看到了,這下福吉沒辦法粉飾太平了。」羅恩說道,「還有那個馬爾福,看他還怎麼耀武揚威。他爸爸這下得被抓到阿茲卡班了吧,我們都知道他是幫神秘人做事的。」

  「小天狼星這下終於可以平反了。」茜茜感慨道。

  怎麼說呢?雖然目前的情況看起來是最好的結果,但倘若中間的某一個環節出了半點意外,小天狼星、艾譜莉、茜茜、赫敏、哈利……我信賴與看重的親人、朋友們再也沒有辦法與我聊天說笑。

  而導致這種痛苦局面的人裡有盧修斯·馬爾福,我喜歡的人的父親——

  這該讓我怎麼繼續面對幸存的朋友?怎麼繼續坦然地面對我的愛情?

  西奧多讓我做好心理准備,真的是說對了。因為做了最壞的打算,眼下的確會讓我長舒一口氣。

  差一點,只是差一點,我險些就要跌入深淵。

  說實話,盧修斯叔叔能被關一段時間挺好的。至少這段時間裡他不能幫神秘人做事,也暫時不會給馬爾福家帶來什麼麻煩,我不近人情地想。

  然而事實證明,我這種想法還是過於天真了。

  在醫院住了幾天,我的朋友們陸續出院,茜茜、喬治去聖芒戈探望了小天狼星和艾譜莉,他們帶去了我的問候。而報紙也刊登了神秘人復活的事情,哈利在學校的風評得到扭轉,很多人都意識到,他的確是個英雄。

  「馬爾福居然好意思跟你說『你對我父親所做的一切我要讓你付出代價』?」羅恩皺眉道,「他可真是會顛倒黑白。」

  「是啊,所以我跟他說我好害怕,結果我一提到伏地魔的名字,他們就驚恐了起來。怎麼,伏地魔不是盧修斯·馬爾福的好哥們嗎?不會害怕他的。」哈利說道。

  「哈哈哈你未免也太抬舉盧修斯·馬爾福了。」雖然不喜歡聽到神秘人的名字,但羅恩還是被哈利的諷刺逗笑了。

  我也在一旁苦笑,哈利的辯論水平的確有所提高,但他提到的德拉科的某句話令我相當在意。德拉科說攝魂怪已經離開了阿茲卡班,所以盧修斯叔叔和其他人都很快會出來……的確,沒有攝魂怪的看守,逃離阿茲卡班的難度會大大降低。

  可是盧修斯叔叔辦砸了神秘人安排的事情,他還敢逃出來嗎?他只能是被「獲准」離開阿茲卡班吧?身在監獄的他又做不了什麼,德拉科為什麼篤定盧修斯叔叔會很快出來……馬爾福家又要替神秘人做什麼事情嗎?

  由於我的朋友們的英勇舉動,出院的麥格教授給格蘭芬多獲得了一大筆加分,這一學年的學院杯顯然又要歸我們格蘭芬多莫屬。特裡勞妮教授和費倫澤接下來將會輪流擔任我們的占蔔學教授,弗立維教授清理了弗雷德和喬治留下來的沼澤,但他特地留了一小塊用繩子圈了起來,大約是為了紀念雙胞胎的事跡。

  烏姆裡奇在放假的前一天灰溜溜地離開了霍格沃茨,但半路遇到了皮皮鬼,最後她是被趕出去的,很多學生都跑到門廳圍觀了這幅場景。

  第二天,在回去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車上,我遇到了秋和修姐弟倆,還有戴著帽子的瑪麗埃塔。

  我們打了個招呼,就各自走向自己的車廂了。

  「道理我都懂,哈利是跟秋分手了,聽說她現在還在跟邁克爾·科納約會。那你跟修是怎麼回事?」茜茜問道,「不過也是,你們倆就沒在一起過,很明顯你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

  「對啊,我們彼此是獨立的人格。我聽說修這次考了拉文克勞的第一名,我由衷為他感到高興。」我這麼說道。金妮跟邁克爾分手後又跟迪安在一起了,不知道羅恩知道後是個什麼反應,也許會氣到打翻他的巫師棋?畢竟他這個做哥哥的還是單身呢。

  「這樣就很好,你一向是坦坦蕩蕩的。」茜茜笑了笑,然後我們就聽到了前方傳來的各種咒語聲。

  「前面怎麼回事?」

  很難形容這是怎樣一個混亂的場面。

  德拉科跟克拉布、高爾顯然等了整整一個星期,他之前對哈利說的「付出代價」並不只是逞口舌之能,他終於等到了沒有老師在場的時刻——他打算在哈利從洗手間回來的路上襲擊他。

  但是他選擇的地點太糟糕了,這裡恰好是一間全是D.A.成員的車廂外面。

  所以厄尼、漢娜、蘇珊、賈斯廷、安東尼和泰瑞發現情況不對,都衝出來幫忙,他們用了哈利教給他們的各種咒語,而種種咒語混合在一起,又產生了奇怪的反應。

  這簡直像極了四年級暑假那次回家的情況!

  當時德拉科因為說了很過分的話,被哈利和弗雷德他們幾個變得滿臉觸角,我翻了好久的筆記才找到解咒魔法。至於現在,男生們把德拉科、克拉布和高爾抬進了貨架,讓他們軟軟地待在那裡,賈斯廷說他們三個就像三只擠進了校服裡的巨大鼻涕蟲。

  「我說,我真想看到馬爾福下車的時候他媽媽的表情是什麼樣的。」厄尼滿意地說道。

  「你哥哥跟馬爾福有什麼仇嗎?」茜茜問我。

  「……我想,應該是因為之前他以厄尼頂嘴為理由,扣了赫奇帕奇的分數。」我頭疼地說道。

  哈利謝過大家,和羅恩買了一堆吃的回去了。茜茜走了兩步,回頭喊我:「桑妮,你不來嗎?」

  「不了,你們那裡人太多了。」我擺了擺手——也正是因為茜茜喊了我的名字,厄尼這才從貨架上挪開視線,落在我身上。

  「桑、桑妮?」他震驚地看著我,似乎是這才發現我,然後他驚恐地看了看在貨架上蠕動的斯萊特林們。我猜他一定在想,當著妹妹的面把妹妹的男朋友變成了鼻涕蟲該怎麼辦。

  我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會把他也變成鼻涕蟲,他慌什麼慌。這事就是德拉科不對,他自己不占理,還想要找哈利的麻煩……

  而在厄尼邀請我去他們的車廂的時候,安東尼問道:「說起來,他是不是想逃?」

  我都不用抬頭就知道安東尼說的是德拉科。廢話,我站在這裡,德拉科現在這種樣子肯定想要溜走,但他也只能在貨架上爬。

  ……更糟心了。

  「呃,我們暫且放他們一馬,別管他們了。」厄尼說道。「你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漢娜詫異道。

  「我是怕倒胃口,你們不想吃點東西嗎?剛才波特他們買了很多蛋糕。」厄尼急急忙忙岔開話題,「桑妮、桑妮?你來嗎?」

  「我去找一下佩格,忽然想起來有點事沒跟她說。」我嘆了口氣,「等會下車的時候可能要拜托你先幫我拿一下行李。」

  「這個好說,反正我們要去漢娜家裡住。」厄尼見我沒有他想像中的生氣,立刻說道。

  走了幾步之後,我聽到泰瑞·布特還在詫異地問厄尼,「你妹妹是去找莎菲克嗎?她跟斯萊特林的關系竟然挺好的……」

  「哈哈、哈哈,是我們桑妮受歡迎。」厄尼訕訕地笑道。

  我順利地找到了佩格所在的車廂。布雷斯和西奧多都在裡面,潘西不在,很好。

  敲了敲門,在得到允許後,我坐到了裡面。

  「德拉科出什麼事了?」布雷斯問道,而正在看書的西奧多連眼皮都懶得抬,我想德拉科剛才一定是從這個車廂出去的。唯有佩格有些驚訝:「布雷斯,你怎麼知道,難道你是預言家?」

  「看看我們的朋友桑妮的表情就知道了。」布雷斯取笑道,「說吧,發生了什麼事?」

  「我是來找你們交流學習問題的。」我嚴肅地說道,「布雷斯,拿出你的魔咒學筆記,我們來聊聊……以上這些咒語混合在一起之後,該如何解咒。」

  「啊?」佩格疑惑道。

  布雷斯取笑的表情僵住了。

  就連默不作聲的西奧多都抬起了頭,他冷靜地問道:「中了這些咒語,現在還能保持人類的樣子嗎?」

  「顯然不能,否則德拉科會走回來的。」我面無表情地說道。

  「見了這種模樣都還能不分手?」布雷斯問道。他似乎是想像了一下具體的情況,因為他沒忍住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別說風涼話了。」我用魔杖點了點筆記。

  我只是不想納西莎阿姨的心情繼續雪上加霜而已,她一直對我很好。但現在她的丈夫在阿茲卡班,她少不得要為他出獄東奔西走,而如果她現在看到自己的兒子又變成了這個樣子……

  後來很多人都跟我說馬爾福家做了什麼事情,他們所說的話裡有一部分是馬爾福家真正做過的惡事(比如神秘事務司事件),當然也不乏誇大、胡編與道聽途說。

  人們無非是好奇某個問題的答案——如果不是戰後,而是更早之前,我就知道了如此具體的、他們所犯下的錯誤,我是否還會跟德拉科·馬爾福結婚。

  此刻五年級的、正在跟朋友們研究魔咒的我,或許需要猶豫一下。因為我的確不知道馬爾福家背地裡到底為神秘人到底做了多少事情,而那些事情會導致怎樣的後果。畢竟從已發生的情況來看,他們只是做了一番無用功。

  但如果是明年的我,一定會毫不猶豫——

  在念出第五個魔咒的時候,我終於順利地把德拉科變回了原樣,至於克拉布和高爾,就交給布雷斯和西奧多了。

  「厄尼和漢娜還在外面等我,我先下車了。」現在車廂裡已經基本沒有什麼人,我是故意拖到很晚才走的,為的就是根據我們剛才的一番討論,試圖把德拉科變回來。

  「桑妮——」德拉科喊我。

  「嗯?」我疲憊地回頭。

  比較好笑的是,西奧多別開了視線,布雷斯冷笑了一聲,佩格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們。這幾個人好像都以為德拉科會說點什麼一樣,哪怕是還堅定認為我跟德拉科是朋友的佩格,此刻估計都覺得面對「救命恩人」,德拉科會感激涕零吧?

  「……開學之前,我們還能一起去對角巷買東西嗎?」德拉科問道。

  這個問句顯然有些出乎意料,布雷斯不滿的聲音更大了,似乎是在表達「就這?」。佩格也很失望,倒是西奧多重新看了回來。

  真情表白與衷心感謝我都已經聽了太多,這種未來的邀約,的確是最適合此刻的話。因為我們都知道,為了這句話,這個暑假哪怕我們不能見面,也會期待它即將結束的、我們可以見面的那一天——

  「好呀。」我彎了彎嘴角,「不要迷路哦。」

  德拉科怔了怔,而我已經朝著出口走去了。佩格還在問布雷斯「為什麼德拉科會迷路」,畢竟他又不是她,但我想,德拉科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下車之後,我跟厄尼、漢娜,以及來接我們的安妮舅媽會合。然而在走出國王十字車站之前,我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了閃爍的光,那是少年脖頸上戴著的水晶球吊墜。

  那是他的方向,也是我們的方向。

  對角巷他去過很多次,而那裡也沒有非常大,德拉科不可能迷路到旁邊的巷子。所以我說的是,無論他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我都希望,在我們決定在一起的這條路上,他永遠不要偏離,不要放棄,不要迷失自己。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52

第116章 Chapter116.(校)

  暑假的前幾個星期我是在戈德裡克山谷度過的,艾博家就在這裡。雖然是假期,但除了完成作業,身為D.A.成員的我們都沒有松懈對魔法的練習,只不過我們通常是輪流使用安妮舅媽的魔杖。

  另外,安妮舅媽還在設計方面指點了我。她誇我在設計方面很有天賦,「有些人擁有思路天馬行空的天賦,而你所畫出的東西,是充滿感情的,我能夠讀到你的愛,而這樣的力量足以感染別人。」

  她對我笑道:「你一定會成為很不錯的設計師,到時候我們都會去支持你。」

  魔法部給我們每個人都發了一本《保護你和你的的家人不受黑魔法侵害》的小冊子,這種亡羊補牢的舉措並沒有什麼用處,報紙上每天都會有糟糕的消息出現。

  這並不是一個安定的夏天。

  「布羅克代爾橋的事故肯定是食死徒做的。」厄尼咬了一口面包說道。

  「還有英國西部出現的颶風。」我喝完了杯子裡的牛奶。安妮舅媽問我需不需要再倒一杯,我搖頭跟她道謝。現在我們的生活都由安妮舅媽照看,她把我們照顧得很好,就連德拉科送我的那只鸚鵡,羽毛都光滑明亮,時不時地會哼一句歌。

  魔法部官員接連被害,接替福吉成為魔法部新任部長的魯弗斯·斯克林傑招聘了一些新的官員,又給一些官員升了職。爸爸以前跟我和厄尼提過這個名字,當初我們去魁地奇世界杯的門票就是他幫忙找的,長輩們同他似乎頗有交情。因而我們的舅舅伯頓·艾博先生目前在法律執行司就職,他和皮爾斯·辛克尼斯負責阿米莉亞·博恩斯以前的工作。

  「只是暫代而已,伯頓的能力並不如阿米莉亞。」安妮舅媽說道。

  由於世界杯時特拉弗斯襲擊我的事情,我曾在法庭上見過博恩斯女士,她是蘇珊的姑姑。報紙上說她失蹤了,根據現場的打鬥痕跡來看,她進行了勇敢的反抗。魔法部認為,她已經慘遭毒手。

  「蘇珊一定很難過。」漢娜小聲地說道。

  「還有愛米琳……」安妮舅媽遞給漢娜剛剛做好的三明治,「她跟我和曼蒂是一屆的,畢業後追隨了鄧布利多,一起反抗神秘人。」報紙上也刊登了愛米琳·萬斯遇害的消息,她在麻瓜首相的官邸附近被害。

  斯克林傑宣布,魔法部會采取一些新的強硬措施,確保霍格沃茨的學生於今秋安全返校。雖然世道很亂,但我們畢竟是學生,還是要按部就班地讀書。

  爸爸媽媽也從瑞士給我們寄了信件,我和厄尼的信是分開的。顯然他們也聽說了神秘事務司的事情,媽媽表達了對我的擔憂,她很擔心我的情況,畢竟這事是盧修斯叔叔做的。

  這些事情我也沒辦法跟別人訴說,就算是漢娜、茜茜和赫敏,她們也都對我和德拉科的事情一無所知。至於厄尼,在他於列車上把德拉科變成了鼻涕蟲之後,馬爾福家的任何事情都成了他的禁忌詞。

  我其實很樂意跟厄尼商議這些事情,但是他臉皮太薄,沒辦法面對我。

  媽媽建議我——

  「或許你可以跟艾譜莉聊一聊。」

  爸爸則是想得更多——

  「雖然我並不希望你這麼做。但是我的孩子,桑妮,我知道你一定會去這麼做的。所以與其事到臨頭才留意到問題,倒不如我先跟你提一下需要注意的點。神秘人睚眥必報,神秘事務司裡放了很多東西,他應該很看重這件事,但盧修斯辦砸了,所以出於報復心理——六年級你不妨多留意一下德拉科的情況,避免他誤入歧途。」

  「不過也不要太勉強自己,因為有些事情並不是你一個人就可以改變的,盡力就好,我想德拉科也不會希望你卷入什麼危險之中。」

  ……這可真是讓人完全沒辦法期待即將到來的六年級,雖然我本來就已經猜到了這點。

  提到艾譜莉,她和小天狼星已經陸續順利出院。我原本打算用雙面鏡聯系她是想要去聖芒戈探望她和小天狼星,不過她回信告訴我說很快就會邀請我過去,讓我稍安毋躁,也不知道她有什麼神秘的事要做。

  但是幾天之後我就知道了——

  「什麼,你們要結婚了?!」我震驚地看著出現在我面前的艾譜莉,她是專程來接我的。

  「是呀,在蘇格蘭格雷特納格林村莊的酒館,是普威特夫人的產業——就是茜茜的媽媽。」艾譜莉笑眯眯地說道。

  「呃,但是……」我想說現在神秘人正在暗中虎視眈眈,這個時候舉辦婚禮,會不會很危險?

  「別管他是死是活。」艾譜莉說道,「我們總不能放棄快樂。」

  這話說得也對,相信大人們肯定會提高警惕,加強防護措施,不讓消息走漏。

  厄尼有些委屈地問道:「所以艾譜莉你只接桑妮過去嗎?」

  「當然不是,因為你跟桑妮的任務是不一樣的。」艾譜莉解釋道,「如果你願意這幾天跟韋斯萊家的男孩子們一起住——」

  「那我還是婚禮當天再過去吧。」厄尼大約是想起了弗雷德和喬治做出的事情,有些心有余悸,「我不想再出現誤食什麼東西,變成一只鳥的情況了。」

  「那我需要做什麼呢?」我問艾譜莉。

  她揉了揉我的頭發:「你只用陪我緩解一下婚前焦慮症就可以了,我的小伴娘。」

  艾譜莉這話說得沒錯。羅恩看到我的時候一副「你怎麼現在才來」的模樣,赫敏跟我說如果我早一天來,就會跟他們一樣忙裡忙外地收拾酒館。

  「所以就很偏心。」羅恩不服地說道。

  「她是我表妹。」小天狼星懶洋洋地說道,「你又不是。」

  「……」

  艾譜莉的伴娘是我和茜茜,還有小天狼星的外甥女唐克斯。伴郎是盧平教授、哈利和納威,盧平教授是小天狼星和艾譜莉的多年好友,哈利和納威則分別是這兩個人的教子,這個人選完全沒有問題。

  至於花童,由於小天狼星和艾譜莉這場婚禮實在是太遲了,他們朋友的孩子年齡都已經超出了這個範圍。這對新婚夫婦立刻把錯誤都推給了盧平,他們認為盧平如果早幾年結婚,現在就可以把孩子給他們玩……哦不,是把孩子給他們做花童。

  最後還是盧平教授找到了花童人選,他說弗林特小姐的弟弟戴納先生有一個女兒,名字叫伊莎貝拉,剛好六歲,很適合做花童。

  只不過在場的人都清楚小天狼星和露西婭·弗林特小姐之前的過往,很難說小天狼星請弗林特家幫忙,會不會被亂棍打出。

  「我認為會。」小天狼星沉重地說道,「當年退婚之後那個半路套麻袋打我的,絕對是露西婭的弟弟!」

  「真的嗎?可是我聽爸爸說,戴納先生是個沉默寡言的帥小伙。」茜茜質疑道,「你該不會是仗著人家不喜歡為自己辯解,就把這件事丟到他頭上吧?」

  小天狼星:?

  「艾譜莉——」他試圖從未婚妻這裡得到些許安慰。然而艾譜莉點點頭:「他確實長得很俊朗。」

  「……」

  扎比尼夫人和艾譜莉都曾經跟我提起過弗林特家。露西婭小姐未婚,她的弟弟戴納先生有一子一女,長子是已經畢業的馬庫斯,斯萊特林魁地奇球隊的前隊長。艾譜莉對伊莎貝拉很感興趣,她斷定這孩子遺傳了戴納先生的好容貌。

  而在婚禮上遞戒指的人選也找到了。四年級的時候,艾譜莉在霍格莫德曾經被一對老夫妻幫助過,也就是厄尼在赫奇帕奇的同學,阿曼達·蓋伊斯的祖父祖母。我記起阿曼達說她有個年齡很小的弟弟叫惠特莫爾,於是艾譜莉鼓起勇氣找到了老蓋伊斯夫婦尋求幫助,他們欣然接受了這份邀請。

  婚禮還需要一點新的、一點舊的、一點借來的和一點藍色的,新的東西就是婚紗,而後三者分別由韋斯萊夫人、茜茜的父親費迪南德和小天狼星家的家養小精靈克利切提供。茜茜說克利切之前和小天狼星的關系並不好,現在看來似乎有所緩和。

  唔,時間所帶來的也並不全是壞事,有些事情確實在越來越好。

  「我好像什麼都沒做。」我小聲跟茜茜說道,「那我跟明天才來的厄尼也沒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還沒等茜茜說話,艾譜莉就笑盈盈地走了過來。她拉著我,神神秘秘地說道:「你早在二年級的時候就送給我一份新婚禮物了。」

  她領著疑惑的我走進了一個很大的房間,我震驚地看到房間裡擺滿了玫瑰花。

  「這些明天都會擺在酒館周圍。」艾譜莉對我眨了眨眼,「你忘啦?二年級時你問我知不知道什麼戀愛保險……」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這件事。

  茜茜曾經跟我說過,麻瓜世界的保險五花八門,有一種戀愛保險就是戀人如果可以順利結婚,保險公司會在婚禮送很多玫瑰花。

  艾譜莉當時給她自己買了一份,還買了一份給我。那時候小天狼星的冤屈還沒有洗清,他還在暗無天日的阿茲卡班,而現在,他們倆即將成婚。

  玫瑰花和她的少年都如約而至。

  「曼蒂也寫信給我了。」艾譜莉說道,「其實我一直也想跟你聊一聊。」

  我有些緊張地看向她。

  「畢竟我也是看著你從七歲到十六歲,慢慢長大的呀。」她對我笑了笑,「今晚我們一起睡,好嗎?這可是我最後一個單身夜了。」

  茜茜和小天狼星對這個舉動進行了微妙的抗議。

  「我覺得很好,那今晚我就可以和茜茜一起睡了。」金妮笑嘻嘻地說道,「反正喬治不在。」

  「他就算在,也不敢當著我爸爸的面做什麼。」茜茜提醒她。

  「最後一個單身夜為什麼要跟桑妮一起睡呢?」小天狼星說道。在我們「你是不是半夜想去做什麼」的眼神質疑中,他咳嗽了一聲,「我是說,既然媽媽來了,艾譜莉應該和媽媽一起睡吧。」

  他說的媽媽是艾譜莉的母親懷特夫人。

  「媽媽不介意。」艾譜莉得意地說道,「今晚我就是要跟桑妮睡!」

  小天狼星轉頭看我,故作悲傷地說道:「我看透了,艾譜莉是想在結婚之前再緊急談個小姑娘。桑妮,你要警惕,不要被她的甜言蜜語所欺騙……」

  我:?

  你們這群不正經的大人。

  不過這樣真的好嗎?我印像裡懷特夫人很早之前就不在英國居住了,她跟艾譜莉應該也是多年未見,我覺得結婚前一晚她和媽媽一起睡會更好。

  「我跟我媽媽要說的話昨天就說的差不多了,再說了,如果莉莉、艾麗斯都能在這裡,今晚應該是單身派對才對。」艾譜莉說道,「還有愛米琳……」

  我們一起沉默了。

  「我現在看你,就像是看到以前的我。」她重新開口說道,然後躺倒在床上,「我這麼說倒是有點自己誇自己,事實上桑妮你的表現說不定比我還好。」

  「沒有吧,我到現在都沒有被教授關過禁閉。」我反駁道。

  「……我說的又不是這個!」艾譜莉哭笑不得。她知道我的意思是比起當年的掠奪者小分隊在學校做出的一系列事情而言,我則是安靜許多,「好吧,如果你非要說這些,能跟我們相比的那只有弗雷德和喬治了。」

  「在神秘事務司的時候情況危急,有很多事情來不及想。等我從聖芒戈的病床上蘇醒之後,一想到我在那裡瞧見了盧修斯,我就很擔心你的情況。」她嘆了口氣,「你肯定會因為德拉科的爸爸對我們出手,導致我們險些出事,而感到痛苦。」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就是太善良了。」艾譜莉突然說道。

  「嗯?」我茫然地看向她,她是說我之前的痛苦,是由於我善良才造成的嗎?

  「如果不是這樣,那就是馬爾福家祖祖輩輩積了德,才讓你來拯救他們家的混小子。」艾譜莉哼了一聲,「德拉科的事情我有聽哈利和納威聊過一些,他固然對你很好,但是你在學校裡沒少夾在學院和朋友中間為難吧?」

  嗯……比起這個,我倒是有問題想要問艾譜莉,「當初小天狼星被陷害入獄時,你們倆是已經確定感情了嗎?」

  「嗯?」她有些詫異地看了我一眼,「這個嘛,並沒有。」

  「不是吧?」我震驚道,「表哥他這麼不行嗎?」

  「也不是。」艾譜莉慢慢地說道,「我們倆就處於那種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的曖昧中,你懂嗎?但是我知道的,他喜歡我。因為我聽說他想要跟我求婚了,他跟所有的朋友都商量好了。他們瞞著我做好了計劃,還拍了錄像帶。隆巴頓老夫人後來給我了,是艾麗斯留下來的。」

  「但是——」

  但是小天狼星還沒來得及做,波特夫婦就被殺害了,而他則成了叛徒以及殺害彼得的凶手,被關在了阿茲卡班。

  「我當然不相信他會這麼做。但我充滿了擔心,我擔憂真相會不會水落石出,他被釋放;我也擔心他會不會難捱攝魂怪的折磨,選擇放棄生命。還有,我同樣擔心,他不清楚我的心意是那麼的堅定,誤以為我已經先走一步,另嫁他人。」

  「事實上重逢之後我也問過他,是什麼讓他在阿茲卡班忍受了這些痛苦?」艾譜莉坐起來,對我說道。

  她問我是否讀過《麥田守望者》,這本書裡寫:

  「一個不成熟男子的標志是他願意為某種事業英勇地死去,一個成熟男子的標志是他願意為某種事業卑賤地活著。」

  小天狼星願意為對抗神秘人而死。如果真的是他導致了波特夫婦死去,他也會自殺謝罪。但是他沒有這麼做——比起當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清白的,他只希望艾譜莉和哈利知道,他沒有做那些事。

  因為哈利是波特夫婦的孩子,是他的教子,這場陰謀導致哈利失去父母,那麼以後一定會有其他針對哈利的事情接踵而至。而艾譜莉,他願意為了重新知道她的消息(哪怕她已經有了新生活)而苟且偷生。

  年少時的,愛與夢。

  「不枉我等待了那麼多年。」艾譜莉笑了笑,「我曾經想過要放棄,因為孤獨的堅持實在是太難了。尤其是我們在學校裡得罪了不少人。後來我經常聽到有人譏笑我,說那麼平平無奇的我被英俊帥氣的布萊克看上,最後卻慘遭拋棄,到處打工,實在是活該——之前你聽到過,我跟斯內普針鋒相對的時候他也有說我落魄。」

  「我的學生時代確實順風順水,以至於五年級職業咨詢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該從事什麼樣的職業。所以我說你做得很好,你從入學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糾結著、難過著,你向往愛情但卻也在獨立的生活著,有自己的理想,還總是給別人帶來溫暖。」她拉著我的手說道,「導致目前這種情況是因為馬爾福家曾經的立場,你已經盡力了。事實上如果不是你在,不是顧及你,也許德拉科做的糊塗事會更多,不是嗎?」

  「就像風箏線一樣,只要他還在線上,就不至於飄遠,你就是維系他與深淵的線。」艾譜莉說道,「至於馬爾福家的事情……還有我們這些大人們在。只要我們有朝一日能夠把神秘人除掉,你們就可以安心在一起了。相信我,就算你表哥未來知道你們的事情,他也不會因為盧修斯襲擊過他就對你們有什麼不滿。他只會和我一樣覺得馬爾福家過於走運——我們對你的愛沒有立場。」

  「你的愛也是如此。」

  「做你覺得正確的事情就可以,玫瑰花總會如約來到你的婚禮。」

  我從來都不認為德拉科做的某些事情是正確的,但如果有一天他因為家族的事情而入獄,我也會選擇等待他。只要他沒有從風箏線上偏離,只要他還是那個我認識的男孩。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艾譜莉並不在我身旁,她半夜還是跑到奧格斯特夫人那裡去了。我困倦地去吃了早餐,而其他賓客們也陸續到來。厄尼驚訝地看著我,「你怎麼回事,昨晚沒睡好?」

  「我夢到我放了一夜的風箏。」我回答道。

  弗林特夫婦把伊莎貝拉送過來之後就告辭了,畢竟他們跟小天狼星沒有什麼話可說。伊莎貝拉是個很漂亮的金發女孩,就是有些局促,好在蓋伊斯家也把惠特莫爾送了過來,兩個小朋友面面相覷,好過她一個人在原地發呆。

  婚禮的證婚人是鄧布利多教授,主婚人是茜茜的爸爸。在鄧布利多教授示意大家安靜的時候,茜茜跟我交換了一個眼神,因為我們都留意到他藏在袖子裡的右手有些不尋常。他以前在開學典禮上都是用雙手去完成這個動作的,這次他只用了左手。

  右手是受傷了嗎?

  不過鄧布利多教授的證婚詞很快就讓我們忘記了這件事,艾譜莉更是直接把礙事的高跟鞋丟掉,而小天狼星抱著她轉了個圈,他們倆本就不是拘謹的性格,這種愛情很讓人羨慕。

  看到他們交換誓詞之後,我和茜茜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激動得仿佛是對方結婚一樣。

  就連我們因為興奮而忘記撒的紙屑和花瓣也都已經有人代勞,在惠特莫爾等著送戒指的時候,伊莎貝拉這麼做了,小朋友說不能白拿婚禮的報酬。

  在被戴納先生接走之前,她還遠遠地跟惠特莫爾揮了揮手。

  伊莎貝拉,惠特莫爾——

  我忽然怔住了。

  我和阿曼達之前聊天的時候,她曾經提起過我的祖父祖母,他們是老蓋伊斯夫婦的舊相識。而無論是阿曼達還是惠特莫爾,這些名字都是源於他們曾經認識的人名。把認識的人名拿過來做名字,既不是中間名也不是家族傳承——

  這樣的取名方式,是紀念逝者的行為。

  伊莎貝拉是很常見的名字,含義是「對上帝的承諾」。塞爾溫與弗林特家並沒有什麼特殊的過往,所以這個小女孩的名字並非為了紀念誰,應該只是巧合。然而,厄尼說過——

  「那時候的格蘭芬多有三個男生,按照年齡分別是希林、伊索和惠特莫爾,而阿曼達是赫奇帕奇的級長,他們關系都非常相熟,還有個叫伊莎貝拉·塞爾溫的女孩,和惠特莫爾形影不離。」

  很多年以後,依然會有一個叫伊莎貝拉的小女孩與一個叫惠特莫爾的小男孩相識,然後——告別。

  「我宣布,西裡斯·奧萊恩·布萊克先生與艾譜莉·卡梅莉亞·懷特小姐,正式結為合法夫妻。」鄧布利多教授笑著宣布道。

  我收起心緒,站起來為擁吻的新婚夫婦鼓掌。

  是否遺憾總會以別樣的方式得到圓滿,是否未來也會有同樣叫桑妮和德拉科的人相識,使用著同樣的名字,不是他也不是我,興許只是擦肩而過,但卻各自有美滿人生?

  是否我只用握著線,就不用擔心它會被剪斷?

  作者有話要說:
  戰爭與對抗都是殘酷的、充滿犧牲的,但人不能不去追求快樂,不能忘記愛。


第117章 Chapter117.(校)

  事實上我不記得婚禮的後半部分又發生了什麼。茜茜中途離開了,好像是因為盧平教授和唐克斯的事情。我隱約感覺唐克斯低落的情緒似乎和盧平教授有關,而艾譜莉把捧花丟給唐克斯也讓我有些在意。

  因為距離我們的生日也很近了,所以茜茜提議我可以收拾一下東西,來她家和她一起住上幾天,一起度過「共同的生日」。這個提議很好,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以前風平浪靜的、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時候那樣,我們無憂無慮,只想著生日應該去哪裡度過。

  厄尼對此表示抗議,因為這種生日我們不會帶他,「桑妮,你不會忘了我們的考試快要出成績了吧,你難道要讓我一個人面對成績?」

  「你還可以和漢娜一起面對。相信我,她比你更緊張。」我無情地說道。

  隆巴頓老夫人今天也陪著納威一起來參加婚禮了,她邀請我暑假去她家住上一段時間,希望我可以和納威一起練習魔法。納威的魔杖在神秘事務司一役中損壞,他說祖母又給他買了新魔杖。不過因為沒有提前跟安妮舅媽打招呼,所以我不能立刻答應下來。

  而且就算是要去隆巴頓家,那也得在我和茜茜過完生日之後了。

  艾譜莉結婚實在是一件讓我很開心的事情。新郎新娘到處向賓客們敬酒的時候,茜茜也已經回來了,她在和金妮說話,而厄尼在與哈利、納威聊天。

  這時候這對新婚夫婦走到了我面前,眉眼裡都是笑意。

  小天狼星說道:「瞧瞧,是我們可愛的小表妹。」

  艾譜莉點點頭:「沒錯,是我們可愛的小表妹。」

  我有些好笑,他們連形容我都要加上「我們」這個前提。是啊,我是他們的表妹,他們從兩個獨立的個體,變成了一體的新婚夫妻。

  「恭喜你們。」我由衷地說道。

  「哪裡哪裡,之前多虧有你們照顧。」小天狼星擺了擺手。見茜茜不在我旁邊,他恍然道:「有男朋友的人就是不一樣啊。」

  「哪裡不一樣?」艾譜莉怕他提戀愛這件事會讓我想到德拉科,讓她的開導功虧一簣,立刻岔開話題。

  「這個問題應該你來回答。」小天狼星反問她,「我可以回答你,有老婆的感覺——嗯,相當不錯,非常幸福。所以,該你了。」

  「當著桑妮的面呢……」

  可以說是非常過分了。我面無表情地拿起了小天狼星剛才順手放在桌子上的杯子,完全忘記了他是來敬酒的。

  酸酸甜甜又帶著點辣意的液體被我咽了下去,在艾譜莉的驚呼聲中,我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不好,我不能喝酒!

  所以在這之後的事情我就不記得了,因為我完全被這杯酒搞暈了。厄尼說艾譜莉當場就踩了小天狼星一腳,他還說我應該慶幸我只是酒精不耐受,如果我是酒精過敏,這兩個人搞不好會因為推卸責任而當場離婚。

  我毫無印像。

  「可能你對這種酒的耐受度比其他的要好一些,所以你後來還能暈暈乎乎地跟塞茜莉亞互相親吻告別呢,但也就是看起來稍微好上一點,因為你失憶了。」厄尼叮囑道,「以後不能再喝酒了啊。」

  聽起來,似乎是比我在格蘭芬多休息室直接醉倒的那一次好上一點。

  「好的,所以我是怎麼回來的?」我問厄尼。

  厄尼挑了挑眉:「當然是我背回來的,不然呢?」

  「謝謝你。」我眨了眨眼睛。

  「……這麼客氣做什麼。」厄尼別過頭去,「你的東西安妮舅媽已經幫你收拾好了,你看看有沒有遺漏的,我跟她說了隆巴頓老夫人對你的邀請。漢娜說你從塞茜莉亞那裡忙完可以直接去隆巴頓家,不用顧慮,這樣和她一起用安妮舅媽魔杖的人就只有我了。」

  漢娜可真小氣,哼。

  厄尼說安妮舅媽今早帶著漢娜去魔法部看望伯頓舅舅了,他因為要留下來照顧我所以沒去。我歪著頭想了想,那我豈不是到這個假期結束都見不到安妮舅媽啦?

  「反正以後放假還會來的啊。」厄尼說道。

  也有道理。

  「那你回來記得幫我向安妮舅媽問好。」我一邊往小推車上繼續放東西,一邊說道。

  「你這是打算帶一個魔藥學實驗台過去嗎?」厄尼目瞪口呆地看著我。

  「對啊。」我理直氣壯地說道。因為我聽說普威特先生的魔藥學挺不錯的,而且茜茜的魔藥學也很好,這個假期我一定要在魔藥學上有所突破!

  一想到這裡,我的心情就更好了。

  「塞茜莉亞也會被你驚呆的。」厄尼同情地說道。

  我站在壁爐面前,正准備出發的時候,厄尼突然喊了我一句:「桑妮——」

  「怎麼啦?」我回過頭來看他。

  「沒什麼。」厄尼笑了笑,「只是有段時間沒見你這麼開心了。」

  到了茜茜家之後,她果然如厄尼所說一樣非常驚訝,說我像是麻瓜紀錄片裡的礦工。

  不過她也沒跟我客氣,她陪我練習魔藥,我也要陪她練習飛天掃帚。雖然我的飛行學沒有德拉科那麼好,但平穩飛行還是沒問題的。

  沒等我說些什麼,普威特夫人就拎著兩只貓頭鷹走了出來:「親愛的姑娘們,我想這是找你們的?」

  咦,這才七月下旬,學校的書單應該不會來這麼早吧?

  普威特先生把兩卷羊皮紙對應著名字給了我們:「應該是你們的O.W.Ls成績單。」

  茜茜原本在幫我搬自動攪拌坩堝,因為這個消息過於震驚,自動攪拌坩堝落到了地上。

  對此我很心疼,摔壞了多浪費呀。

  說起來厄尼的占蔔學是不是又進步了,他昨天才提到他要一個人面對成績,今天成績單就來了。而且漢娜還不在家,他真的是要自己一個人看成績啦。

  我深吸一口氣,顫抖地接過了羊皮紙。雖然我覺得我考的應該還可以,但是又有哪個學生面對成績單的時候不緊張呢?

  「普通巫師等級考試成績

  合格成績:優秀(O)不合格成績:差(P)

  良好:(E)很差:(D)

  及格:(A)極差(T)

  桑妮·麥克米蘭成績如下:

  天文學:O

  神奇動物保護:O

  魔咒學:O

  黑魔法防御術:O

  占蔔學:E

  草藥學:O

  魔法史:O

  魔藥學:O

  變形術:E」

  ……嗯?

  我仔細地又看了一遍成績單,確信我除了變形學和占蔔學之外,都拿到了優秀!

  梅林啊,不僅全部通過,而且比我想像中還要好!

  占蔔學這種科目,能拿到良好很不錯了,畢竟這門課的內容相當撲朔迷離。我在變形術上的確比其他魔咒科目要弱上一些,對這個成績也非常滿意。

  茜茜顯然也考得不錯,她開心地抱住了我,說我是第一大功臣。因為四年級的時候她和赫敏一直在幫哈利練習火焰杯,所有的筆記都是我記的。

  「畢竟我們不能指望總是要看赫敏筆記的羅恩。」我笑眯眯地說道。或許這就是我考得還不錯的原因吧,付出總有回報。

  另外,我們都能猜到第一名是誰——肯定是赫敏。只不過茜茜猜赫敏拿了九個O,而我認為她多選了一門算術占蔔,應該可以拿到十個O,於是像往年一樣的賭約又出現了,還是熟悉的三個銀西可。

  當然,我從來沒有一次真的給齊過三個。

  接下來的一周我們過得非常愉快,白天的時候,茜茜會陪我一起鑽研福靈劑,在普威特先生的指導下,我感覺這學年絕對會有突破性的進展。

  「可你至少需要半年才知道你有沒有成功。」她提醒我,因為福靈劑的制作過程太漫長了。

  「我可是相當有耐心的。」我挺直了背,驕傲地說道。都從一年級研究到六年級即將開學了,失敗過無數次,這次總該讓我成功了吧?

  無論是在研究魔藥,還是在其他方面,堅持從來都是我的優點。

  到了晚上,我會陪茜茜一起練習飛天掃帚。大概喬治又新教了她一些技巧,我明顯感覺到她的飛行穩定了許多,但著陸和高度還都有著充足的提升空間。

  「其實就是『做得還不好』的委婉說法吧。」茜茜說道。她平穩地飛在我旁邊,我們頭頂是漫天星河,下方是青青草地,雖然我們的練習只局限於普威特宅這一隅之地,但是飛天掃帚就像巫師的翅膀,總有一日我們會飛向更高、更遠的地方。

  「你要是這麼想,我也沒辦法。」我開玩笑道。

  「這種語氣真像我們的某幾位男同學。」茜茜跟著笑了起來。因為茜茜的父母已經入睡,所以我們不敢笑得太大聲,又怕影響到飛行,笑聲有些克制。

  但我知道,我們的笑容都很燦爛,因為跟朋友在一起,做什麼事情都很開心。

  茜茜的降落比起之前也有所進步,終於不會再被地上的草葉劃傷腿部了。她看著穿了長褲的我,頓時恍然,「所以其實你的著陸水平也沒有很高超吧——」

  「竟然被你識破了。」我握住了掃帚,把它立了起來,「那就只能讓你不要說出去了!」

  我想無論是喬治還是德拉科,他們看到這個場景都會大吃一驚。因為我和茜茜在同齡人中都屬於比較成熟冷靜的類型,然而此刻我們卻拿著掃帚打來打去,好像它是騎士手裡的劍一樣。

  最後我們一起仰倒在草地上,看向夜空閃爍的星子,以及始終照著我們的月光。

  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只不過沒有一個夜晚會有所重復。

  「桑妮,你之前說,你原本也差點恐高?」茜茜輕聲問我。

  「對呀。」我把厄尼當初帶著我騎掃帚,結果把我摔下去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那時候還不到七歲,也就是在那之後,艾譜莉來我們家做家庭教師。」

  「不到七歲啊,那真的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茜茜驚訝道。

  是啊,真的很久了……正是在艾譜莉來到之後的那個夏天,我認識了德拉科。

  「那你是怎麼克服的?」她問我,畢竟我目前的飛行高度比她高上不少,「我飛到四層樓高的距離就有些遲疑了。」

  「閉上眼睛,然後努力地習慣更高的位置吧。」我想了想說道。

  是德拉科帶著我飛向了更高的夜空。我們童年時曾經很多次共騎一把掃帚,他也經常在我身邊陪著我飛行,我習慣的不只是高度,還有德拉科的陪伴。

  ……這個假期德拉科一直沒有寫信給我。

  「明年我們繼續一起練習吧。」我忽然說道。

  「明年還要練習?你不是很自信地覺得今年肯定可以研究出福靈劑嗎?」茜茜明知故問地說道,「而且我認為我的飛行到那時候也不需要繼續練習了。」

  「這也不想練,那也不想練,那我們明年干脆就——」我佯裝生氣地說道。

  「就一起專心地玩吧!」茜茜笑道。

  或許是我們最近沉迷於「二人世界」,喬治終於忍不住寫信過來,提醒我們這個假期都還沒有去過他和弗雷德店裡,茜茜這才恍然她忘記了什麼事情。

  安妮舅媽寫信說,她將在倫敦過上一段時間,伯頓舅舅最近忙得不可開交,她很擔心他的日常生活,為無法幫我和厄尼慶生而感到抱歉。

  至於厄尼,他和我將會在隆巴頓家會合,據說他和納威這次的成績都相當不錯。

  既然假期的後半部分已經有所規劃,我也不便一直留在茜茜家叨擾。至於去雙胞胎的店裡,可能要等開學之前了。

  「那我們可以約好一起去對角巷采購。」茜茜看著日歷說道。她提議時間在八月初,屆時他們會為哈利慶祝生日,之後可以一起去,人多一些比較放心。

  「好,都聽你的。」我笑著說道。

  茜茜盯著我看了一會,然後她從沙發上跳了下來,握住了我的手,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想她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麼。相比前幾年的形影不離,似乎是從四年級她幫哈利一起度過三強爭霸賽開始?或許是在更早的三年級她參與了小天狼星和盧平教授的事件——從很早之前起,我們就無法再像以前那樣親密無間了,因為我們各自帶著秘密。

  她與哈利、羅恩、赫敏三人有更多無需避諱的話題,而我則與佩格、布雷斯關系更加親近。乍一看,我們所走的道路似乎漸行漸遠。

  我的好友,你不需要悲傷,也不需要愧疚,因為我們的情誼是系在我們之間的絲帶,而非束縛的繩索。同樣的夜晚的確無法復刻,但真摯的情誼將永遠長存,盡管此刻無法同行,但我們必將在終點相見。

  不過在看到我送她的生日禮物時,茜茜還是表達了她的悲憤,因為我送了她一個可以導航的飛天掃帚指南針,可以說是非常貼心了。另外,我還附送了一枚銀西可,因為赫敏的黑魔法防御術沒有拿到O,所以茜茜猜中了她的成績。

  在和茜茜一起分享過韋斯萊夫人送來的蛋糕之後,我從飛路網離開,前往隆巴頓家。然而讓我驚訝的是,漢娜也在這裡——厄尼抱著手臂,看著正在跟納威一起蹲在草叢裡研究草藥的納威,跟我認真地說道:「你不覺得他們倆很像小時候的你跟馬爾福嗎?」

  「所以漢娜怎麼來了?」我疑惑道。雖然麥克米蘭家同時與艾博、隆巴頓兩家關系親密,但是這兩家人平時可沒什麼來往。

  「是安妮拜托我的。」隆巴頓老夫人的聲音在我們身後響起,她嚴肅地說道:「倫敦最近很亂,她就讓艾博小姐來陪我這個孤獨的老人了。」

  我和厄尼對視了一眼,明白了安妮舅媽的意思。

  食死徒們不斷制造著恐怖事件,安妮舅媽和伯頓舅舅肯定都分身乏術,雖然她依然可以照顧漢娜,但為了漢娜的安全……相較於魚龍混雜的倫敦,山谷裡空無一人的艾博家的老宅而言,漢娜跟我們一起來老夫人這裡,的確更加穩妥。

  「安妮這孩子從學生時代想問題就非常細致,所以才分到了拉文克勞。」隆巴頓夫人在我們旁邊坐下,用魔法為我們滿上紅茶,「我也算是看著你們父母這一代長大的,沒想到轉眼你們也快畢業了。」

  厄尼突然拽了拽我的衣服,我詫異地看了過去,卻發現他用口型無聲地跟我說出了一個名字——「克萊爾」。

  我頓時恍然。此前我跟德拉科在密道裡看到了兩百年前艾布納先生和克萊爾小姐留下的文字,後來爸爸告訴我們,克萊爾小姐姓隆巴頓。

  當時我覺得納威可能不是很清楚他的家譜,因為相比我們麥克米蘭家,隆巴頓家一直人丁興旺,所以我決定寫信詢問隆巴頓老夫人。但這件事最終耽誤下來,到現在我都沒有寫信。

  現在她就在我面前,我可以直接問。

  「你說的是隆巴頓家第五代家主的小女兒吧……」隆巴頓老夫人沉思道,「她嫁到了你們家那個被除名的人那裡。」

  「您知道艾布納·麥克米蘭先生嗎?」厄尼驚訝道,「魔法部似乎對他諱莫如深。」

  「雖然魔法史並不是我擅長的科目,但這種事情我還是有所了解的。」提及魔法部,她有些不屑,「不過是魔法部忌憚這位先生的才能,以及他具有爭議性的評價而已。而且,魔法部一直很在意你們家手裡到底有沒有握著什麼很厲害的東西……」

  我想我們家的確沒有這種可以讓魔法部擔心到危及他們統治的東西,這一定是當年艾布納先生故意嚇唬他們的借口。

  「沒有什麼類似『戈德裡克的寶劍』,『羅伊納的冠冕』之類的寶物嗎?」隆巴頓老夫人問道,「又或者是類似『時間轉換器』一樣的東西。」她竟然也知道赫敏當初用來上課的工具。

  對於我的驚愕,隆巴頓老夫人只是點了點頭:「你們的變形學教授當年也用過這個東西。」

  ……看來麥格教授當年在學習上的用功程度,不比赫敏遜色。

  我猜就算有所謂的寶物,也應該是在瑞士那邊的古靈閣裡,畢竟我們家裡實在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至於克萊爾小姐,隆巴頓家裡也沒有記錄多少關於她的事情,於是這個話題被就此跳過。

  學校給我們寄來書單之後,茜茜的信也隨之而來,她邀請我周六去對角巷采購,還以主人的姿態邀請我去韋斯萊魔法把戲坊。

  「請一定要來對角巷93號看看我的第一家店——曾經的搗蛋大王不會讓你失望的。」

  這句應該是喬治加的,茜茜可不是搗蛋大王。

  「對角巷最近也不太平,很多店鋪都倒閉了,比如那家冰淇淋店,還有奧利凡德魔杖店。」隆巴頓老夫人皺眉道,「我帶著你們去,你們千萬不要亂跑。」

  這還是她第一次要帶這麼多孩子過去,畢竟以前她只用帶著納威。

  就算沒有茜茜的邀請,我們四個開學就要六年級的學生也需要去對角巷買開學用品。只不過——除了我之外,厄尼、漢娜與納威的購物日期定的是周五。

  沒錯,比茜茜定的時間還要早上一天。

  這一天是我定的。漢娜和納威都不清楚我周六還要去找一次茜茜,不然他們一定會疑惑我為什麼多此一舉,要去兩趟對角巷。

  但只有厄尼知道為什麼,因為在我回復茜茜之前,我等了一個假期的信姍姍來遲——

  「桑妮,周五的時候有時間去對角巷采購開學物品嗎?上午十點鐘左右。很抱歉整個假期都沒有時間聯系你,具體當面再說吧,生日禮物我也會一並帶給你。」

  署名自然是德拉科·馬爾福。

  「不會有什麼陰謀吧。」厄尼皺眉道。盧修斯叔叔還未出獄,厄尼似乎很擔心馬爾福家為了把盧修斯叔叔撈出來,說不定會劫持其他純血家族的成員作為人質,獲得神秘人的信任。

  「那你多擔心擔心自己。」我不高興地說道。

  比起這種毫無依據的猜測,我其實更擔心的是對角巷把戲坊那裡有弗雷德、喬治和茜茜,他們最近一直待在店裡……我要在對角巷跟德拉科見面,除了他們,還要避開納威和漢娜,屬實有些難度。

  還真是會給我出難題啊,德拉科。

  「也是,你都不用被劫持,只要馬爾福表明苦衷,你會自己去當人質的。」厄尼撇了撇嘴。

  「他不會讓我身陷危險之中。」我收起魔杖,望著信紙上因為魔咒而出現的蝴蝶小印章的痕跡,確信地說道。

  「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


第118章 Chapter118.(校)

  周五的上午,隆巴頓老夫人帶著我們四個前往對角巷采購。厄尼答應等會幫我打掩護,他很好奇我和德拉科會在哪裡見面。對此我的答案是:「雖然我很想告訴你,但很遺憾的是,我也不知道地點。」

  厄尼:?

  「你真的是這場約會的女主角嗎,怎麼毫無主動權。」他忍不住小聲抱怨。

  其實厄尼明白,我這話的意思是我對德拉科抱有充足的信任,所以把地點交給他決定。或許他寫信的時候還沒有定好位置,但是至少今天上午,在我抵達對角巷之後,他一定會等在某個我必定會經過的安全的地方與我偶遇——或者,他會想辦法給我遞消息。

  我並不打算在今天完成所有的采購,如果全部買好了,那我明天和茜茜在一起的時候,豈不是會由於沒事情可做而暴露之前來過這裡?所以我借口之前定做了多余的長袍,免去前往摩金夫人長袍店這一趟,然後在等待他們的時候,離開了長袍店。

  距離約定好的十點還有五分鐘——剛才在書店買書的時候,有人撞了我一下。我把書撿起來,看到裡面加了一張紙條,字跡非常熟悉,上面告知了我某個地點。

  因為不想被熟人認出來,所以我今早穿了沒有在朋友們面前穿過的衣服,甚至避開了我平常喜歡的色系。平日裡會散著的頭發被我盤了起來,也沒有戴喜歡的蝴蝶結發飾,而是戴了帽子……德拉科倒是認出了我。當然,回想起對方道歉的那句聲音,以及他匆忙離開的身影,我也很順利地認出了他。

  對角巷和往日完全不同。櫥窗裡原本擺滿了各種商品,現在都貼滿了各種安全忠告,以及一些食死徒的通緝令,上面是他們被放大了的猙獰的表情。街道上冷冷清清的,許多店鋪也由於各種原因荒廢,有的甚至在窗戶上釘上了一些木板。

  街道兩邊倒是冒出了許多破破爛爛的小攤子,兜售著護身符與吉祥物。我避開了這些人,握緊了魔杖,警覺地跑去了見面的地點。事實上我有些驚訝,因為面前的這家店正屬於荒廢的店鋪之一,看著它周圍釘上去的木板,我有些犯愁。該怎麼進去呢?

  這時候側門那裡傳來了輕微的開門聲,我瞄了一眼,看到悄悄打開的縫隙裡,有我熟悉的水晶球的光。

  原來這扇貼著通緝犯「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照片的門沒有釘死。

  本就不怎麼明亮的陽光因為那些貼著的東西的阻礙,透到屋子裡的光又被削弱了不少。雖然光線有些不足,但我還是看清了亂糟糟的裡面,到處都是打翻的桌椅和打碎的玻璃。而在這一片狼藉之中,我熟悉的身影站在那裡。

  這裡光線不好,但他的五官、他側面的線條,我卻可以看得更加分明。

  一個假期不見,他似乎瘦了許多。

  「桑妮。」德拉科低聲說道,「抱歉……」

  「第一句話就是道歉啊,我還以為你會說點別的。」我打斷了他。我知道他是在為他讓我獨自出來而道歉,畢竟外面的世界非常危險,但他已經想得很周到了——麗痕書店就在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家店的斜對面,而摩金夫人的長袍店就在這裡的正對面,這麼近的距離不會有什麼差錯。

  換句話說,就算有危機發生,我手裡也握著魔杖,可以進行自衛。隆巴頓老夫人他們也都在附近,一切都來得及。所以萬無一失,所以他沒必要道歉。

  沒錯,我現在所在的地方正是之前聽說過的廢棄的商店之一,福洛林先生的冰淇淋小店。我和德拉科也曾經是這裡的顧客。據說福洛林先生遭到了搶劫,然後神秘失蹤了,所以應該不會有人再來這裡。

  這裡是個適合見面的地方。

  「……比如?」德拉科問我。

  我朝著他走了過去。德拉科提醒我小心地上的碎玻璃,於是我繞開亂七八糟的障礙物,終於與他一起站在這樣的一片廢墟之中。

  我小聲地說道:「比如——好久不見,我很想你。」

  「……我也是。」

  「假期很辛苦吧,現在是忙完了嗎?」我問道。

  「嗯,暫時是吧。」少年含糊地說了一句。然後我聽到他有些氣惱地說道:「桑妮,為什麼你總是這樣體貼?你這樣反而讓我……」

  無論是我對他選址的分析,還是對他錯過我生日的理解,都讓德拉科有些過意不去。有時候就是這樣,理解反而比責備更讓人不安。

  「那我現在可以要我的禮物了麼?」我伸出手,對他眨了眨眼。

  「當然可以。」德拉科松了口氣。

  我抿了抿唇。果然,德拉科並不想我過多地關心他假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必定是有什麼隱瞞著我。如果我直接問出來,在是否回答我這方面,他會很為難。

  我不想讓他為難。

  「不過,我想請你先閉上眼睛。」德拉科仔細地看了看我,然後說道。

  我:?

  雖然這個要求有些奇怪,但也許是他想要給我一個驚喜吧,所以我還是閉上了眼睛,「不要讓我等太久哦。」

  話說回來,我並沒有看到他手裡有拿著什麼多余的東西啊。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他似乎是從口袋裡拿出了什麼東西。我的帽子被摘下了,輕柔的觸感碰到了我的臉,好像是什麼布料,不是非常順滑的那種……我盤著的頭發上好像被什麼東西固定了一下,或許是發卡之類的東西。我還聽到德拉科小聲嘀咕了一句:「真的是太巧了。」

  到底在搞什麼?

  「好了。」在我有些等急了的時候,我聽到德拉科嘆了口氣,然後是他溫柔的聲音。

  是的,我覺得他這一句話說得非常溫柔,盡管他只是說,「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於是我睜開了眼睛,下意識地瞄向眼前垂落的布料——這是……?!

  「頭紗?」我驚訝道。

  是新娘的頭紗嗎?它自眼前到耳後,帶著細小網格的紗質布料完全籠罩了我,讓我的視線裡都被蒙上了一層白色,將所看到的事物都被切割成了無數個很小很小的部分。

  難怪他說「太巧了」,它確實適合盤著頭發戴。

  「對,白色的頭紗,你戴上很好看。」德拉科說道。他有些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然後又有些懊惱,「這裡沒有鏡子。」

  之前送過戒指,這次送頭紗……我有些想笑,下一次生日是不是直接要舉辦婚禮了?

  「不是的,這不是給你的生日禮物,禮物是別的,這個只是我個人的一些想法。」德拉科搖了搖頭,他看著我,目光專注到甚至有些痴迷,而他後面的聲音很輕很輕。

  「至少……在那之前,讓我看到這樣的場景吧。」

  我們站在被遺忘的商店裡,站在可以被稱為廢墟的地方上。日光變得更暗,它照不進這裡,和我的裙子一樣灰蒙蒙的,是很黯淡的灰色。少年幫我戴上了新娘的頭紗,我們都沒有戴戒指,周圍沒有紅毯,也沒有鮮花與閃光燈,連一面鏡子都沒有,更別說是祝賀我們的親朋好友了——這與我們設想過的場景相差甚遠,但是地上破碎的玻璃倒映出來的影子、空氣中飛舞的灰塵卻可以證明,我們是真心相愛,並且為此感到歡欣。

  我知道他不是敷衍,也不是草率,更不是不負責任。只是我們都等太久了,需要一些動力去度過更艱難的未來。

  於是無數個被切成細小的畫面又拼在一起,拼成了完成的一份喜歡,是長達數年的,從童年到少年,即將邁向成年的我們。

  「那麼,也許新郎應該……」應該親吻新娘,我想這樣說。

  不過我並沒有說完這句話。因為在我說話的時候,德拉科就掀開了我的頭紗,然後微一低頭,探到我面前。下一秒頭紗立刻將我們一起圈在了一個很小、很小的世界裡,而與此同時,他抬眼吻住了我。

  我們所需要的東西,看似什麼都沒有,但又應有盡有。

  儀式感固然重要,但重要的是此刻親吻的那個人,只要有對方在,就已經勝過全部。

  至於禮物——德拉科不讓我拆開,他說他想了許久才有了思緒。「你說你之前跟麥格教授聊過職業規劃,所以我想了很久,也許這可以在你未來做設計師的時候,派上什麼用場。」德拉科如是說。

  「那萬一我沒有成為設計師呢?」我反問他。

  德拉科怔了怔:「會嗎?」

  我不由得笑了一聲。

  於是德拉科也笑了。

  他相信我,只要我打算堅定去實現的目標,一定會實現,除非我改變我對未來的規劃。但現在正在為此而努力的我,顯然不會輕易改變想法。以前的我並沒有在他面前表露過我有這方面的志向,甚至在他生日的時候,我們站在天文塔上,我也只是模模糊糊地吐露我大概有這方面的想法。還是假期之初,我在安妮舅媽那裡學習的時候,我才寫信告訴了他具體的打算,不過他沒有回復我。

  所以其實我們沒有很好地溝通過未來的構想,但他天然地相信我可以做到。

  而且,他支持我。

  眷戀繾綣總有結束的時候,而如此招搖的頭紗顯然也不適合我戴出去,於是德拉科又幫我摘了下來。他原本是打算把它與禮物一同送給我,但我把它又還了回去:「我希望下一次在正式的場合,你可以再次為我戴上。」

  所以啊,德拉科,我不知道你在隱瞞我什麼,但請你記住,不要做太危險的事情——

  「不要讓我等太久哦。」我再次說道。

  「……好。」他定定地看著我,承諾道。

  「那麼,開學見啦。」我對他揮了揮手。

  「開學見。」德拉科目送我離開。

  回到艾博家之後,厄尼後來跟我抱怨說我去了太久,他都快要瞞不下去了,所以他必須知道德拉科送了我什麼。德拉科送我的盒子並不大,我想這應該是可以跟厄尼分享的東西,於是我們一起打開了它。

  「這好像是房產證之類的東西?他不會又送了你一套房子吧?」厄尼皺了皺眉,「這有些奇怪,馬爾福不是這麼沒情趣的人。而且現在他爸爸還在阿茲卡班待著,無論是走關系還是要尋求神秘人的原諒,他們家的經濟情況應該都不如之前那麼富裕了。」

  「所以你看這方面的地址。」抱有同樣想法的我,自然留意到了上面的內容。

  Diagon Alley——對角巷。

  「對角巷十五號?」厄尼努力地想了想,他更驚訝了,「福洛林·福斯科的冰淇淋店?那他還真是會找地方,現在的對角巷房價一定非常便宜,他的確可以負擔得起。」畢竟現在大環境充滿了危險,店鋪的生意都不好做,所以可以用以往想像不到的低價買到繁華地帶的房子。

  「而且福洛林先生失蹤了,他甚至都不用跟他直接交易,只用花一丁點的錢跟魔法部負責管理對角巷的官員說一聲,就可以擁有這塊無人問津的地皮……還真是一筆劃算的買賣,等到神秘人失敗之後,對角巷恢復往日的繁華,你在那裡開店生意肯定會很好啊。」厄尼分析道。

  他原本以為我會贊同他的看法,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我的表情變得非常難看,「桑妮?你怎麼了?」

  暴露了,有什麼東西在一瞬間不經意地被厄尼提到了——我深吸了一口氣,剛才突然之間產生的毛骨悚然這才平息了一些,但我整個人還是有些控制不住地在顫抖。

  厄尼提到「福洛林先生失蹤了」,所以買家甚至不需要跟賣家溝通。福洛林先生在對角巷開了很多年的店了,大家都懷疑他是被仇家所害,可是他又有什麼仇家呢?而我想到的是,德拉科在決定送一家店鋪給我的時候,在他考慮的時刻——福洛林先生,他有沒有失蹤?

  這件事很有可能是食死徒做的,所以德拉科他知道這家店會空下來。

  食死徒未必是為了馬爾福家去做事,或許他們的確跟福洛林先生有私怨,只是在店鋪的處理上,德拉科順理成章地提出了要求,希望可以接收這家店鋪。

  我覺得他不至於故意讓食死徒去搶這家店,帶走無辜的店主……只是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鑒於神秘人和他的屬下都屬於錙銖必較的人,能驅使他們、能從他們手裡接收這家店,無論是何種情況,德拉科必定會付出一定的代價。

  這種代價也許很小,或許已經被包括於搭救盧修斯叔叔的要求中,但無論是什麼樣的代價,這都側面表明——這一學年,德拉科很有可能要為那些人做些什麼。

  據我從各位長輩、前輩那裡得到的消息,除了當年因為布萊克家繼承人的身份而被神秘人看中的雷古勒斯之外,食死徒之中沒有未成年的巫師,就連小巴蒂·克勞奇也是成年後才加入的。大概是覺得未成年的心性不夠果斷、穩定,容易壞事,不值得信任吧。反正不可能是神秘人對未成年有惻隱之心,看看他對哈利的所作所為就知道了……總之加入食死徒的要求裡有一條規定,必須是成年巫師。

  所以德拉科現階段應該不是食死徒的一員,他也不用被什麼奇怪的標記而折磨。那麼,如此瞧不上未成年巫師的神秘人和他的屬下們,究竟會讓馬爾福家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們會讓德拉科去做什麼?

  是他可以做到的事情嗎?

  這正是德拉科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但是,我察覺到了。

  在他的事情上,我一向是敏銳的。

  「桑妮,別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厄尼,他有些無措地抱住了我,「沒事的,有哥哥在呢,別害怕。有什麼事情你可以告訴我,雖然我沒有波特他們那麼厲害,但你的事情,我不會袖手旁觀。」

  德拉科既然瞞著我,那這件事必定有危險,如果我能調查到具體是什麼事情……我也不會告訴厄尼的啊。既然知道危險,又有誰會將它分享給在意的人去分擔呢?

  「沒事的,厄尼。」我回答道,「沒事的。」

  我這樣告訴他,也這樣告訴我自己。

  為了岔開話題,我問了厄尼最近和帕德瑪的情況。雖然厄尼很擔心我,但見我不想多說,他也只得回答我的問題:「佩蒂爾夫婦不是很想讓她們姐妹倆繼續在這裡上學了,具體還是要看六年級的情況。如果有什麼問題出現,她們應該會轉學到國外吧。」

  「……」

  我並不意外佩蒂爾家的做法。倒閉的店鋪並不全是遭受了惡意襲擊,很多是主動關門的,因為大家都想著逃到別的地方避難。就像我們麥克米蘭家一樣。如果不是我和厄尼要留下來上學,我們全家都會早早地搬離英國。

  厄尼之所以留下來,雖說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我,但帕德瑪也是很重要的部分。如果未來帕德瑪真的轉學了,留下來的厄尼會後悔嗎?他會遺憾嗎?

  「後悔?」厄尼眯了眯眼睛,他揉了揉我的頭發,「從小到大我後悔的事情就兩件。第一件是六歲那年聖誕節時我帶你騎掃帚結果把你的腿摔斷了。另一件是三年級暑假世界杯的那個晚上,我沒能在人群裡握緊你的手,把你弄丟了,讓你獨自面對特拉弗斯。」

  「帕德瑪和我之間沒有感情上的矛盾,所以即便她轉學了,未來我還可以去國外找她……所以,桑妮,你不用擔心我,只要你平平安安,我就不會有後悔和遺憾。」

  這話說的好像我總是出事一樣,厄尼還不是經常需要我照顧啊。於是我拍了他一下:「行吧,那你以後跟緊我就好了。」

  但正如同擔心的事情總會發生一樣,德拉科會執意做我所不願他去做的事,而未來的我終究會成為厄尼的後悔和遺憾。不過,那並不是為了德拉科。

  第二天是喬治來隆巴頓家接我,因為我寫信告訴茜茜,隆巴頓家已經采買過東西了。因為隆巴頓老夫人不放心我一個人前往對角巷,於是茜茜就把她的男朋友打發過來接我。

  這位的確是個成年人。

  「這個寶貴的時間我可以賣出至少十個金加隆。」喬治說道。他以此來炫耀他有多麼重視女朋友。

  「如果你有什麼好的產品,我想我可以給你雙倍。」我不客氣地說道。

  「咳咳。」喬治咳嗽了一聲,他裝模作樣地伸出手,做邀請的姿勢,「其實我是代表我們把戲坊來接我們的VIP顧客麥克米蘭小姐的,您這邊請。」

  摩金夫人雖然認出我昨天來過了店鋪,不過她並沒有多說什麼,畢竟我當時沒有買長袍。現在我和茜茜一起提出要買新袍子,她欣然地幫我們測量了尺寸,並讓我們等待一會。

  不過我們都沒想到,德拉科和納西莎阿姨竟然也在這個時候進了這家店。因為茜茜在這裡,我只是跟他對視了一眼,就別開了視線。

  納西莎阿姨看了看我,對摩金夫人說道:「那我們先去後面等著。」

  摩金夫人松了口氣,她似乎很擔心被為難,不過有我在這裡,他們母子是不會做什麼的。茜茜疑惑於「後面」是什麼,我輕松地回答她,是後面的VIP隔間,然後我就拉著她盡快離開了。因為我怕待久了哈利正好過來,戰火會燒到我們這裡。

  我們又買了一些東西,茜茜這時候才想起來一件事——她疑惑於德拉科為什麼今天又來對角巷,因為她昨天看到他來過了。

  啊?!

  昨天……那豈不是我和德拉科的見面?不,冷靜,聽起來茜茜只是看到了德拉科,她沒有看到我,我必須得知道她在哪裡看到的他。

  我既希望茜茜不是在冰淇淋店附近看到的,又希望是在這附近。前者可以證明她沒瞧見我,我不必解釋,後者則可以證明德拉科沒有到處亂跑。

  「准確說不是對角巷,而是翻倒巷。」茜茜說道。她說她昨天和喬治去翻倒巷找些東西,結果在博金-博克店那裡看到了他,而且他似乎想要什麼東西,一個是成對的,一個是臨時看上的。可惜她只是用喬治的伸縮耳聽到了內容,沒能具體看到。

  「他是一個人吧?」我問道。

  茜茜給了我肯定的答復。

  翻倒巷裡賣的可都不是什麼正經的東西,德拉科為什麼會去那裡買東西?他到底要做什麼?如果是跟我之前猜想的「代價」有關,那麼納西莎阿姨昨天就應該因為不放心而陪他來的吧?除非他昨天是去踩點,這引起了納西莎阿姨的懷疑……

  那麼他等會應該會甩開納西莎阿姨,再次前往那家店,而我現在還要跟茜茜去韋斯萊把戲坊……

  猶豫了一下,我最終並沒有去翻倒巷。

  原因很簡單。首先,就算我去了那裡,狡猾的店主應該也不會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反而會引起對方的警惕;其次,那裡無疑是「危險」的地方,德拉科不會希望我出現在那裡。如果我出現了,說不定還會成為別人威脅他的把柄。

  開學後拜托布雷斯幫忙盯著點德拉科吧,如果他有買什麼奇怪的黑魔法道具,跟他同寢的布雷斯總會有所察覺。我這麼想著,和茜茜一起前往把戲坊,走在路上,我忽然想起放假時我們的約定——

  「不要迷路哦。」

  我那時候想,對角巷又不大,他不會迷路的。

  雖然德拉科還是偏離了方向,去了另一條巷子,但無論這件事是發生在他昨天見我之前,還是見我之後——他都沒有放棄見我。


第119章 Chapter119.(校)

  不愧是弗雷德和喬治,韋斯萊兄弟魔法把戲坊可以說是對角巷最閃亮的店鋪了,就連店鋪的海報內容都非常有趣。

  店裡擺滿了各種奇奇怪怪的商品,距離他們當初在列車上遞給我一塊黏住我牙齒的糖,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五年,這讓我一時間不禁心生感慨。

  嗯,大概是那種感覺——看到曾經頑皮的雙胞胎成為很優秀的大人,作為他們的姨媽,我對自己的未來也更加自信了。

  有一排貨架上放著很耀眼的粉紅色產品,旁邊圍著一群嘰嘰喳喳的女孩子,她們的笑容讓我不由得警覺起來。茜茜很熱情地拉著我走過去,讓我一定要看看這些產品。

  所以這些是什麼?

  茜茜抿唇笑道:「神奇女巫系列產品,高級迷情劑。」

  我:?

  我已經「單身」到我的朋友們認為我需要這種東西了嗎?

  弗雷德冒出來補充說我手裡的這瓶是最高級的,他原本想假裝他是喬治,但別說是熟悉喬治的茜茜了,就連我都因為他話說得過於浮誇,識破了他的偽裝。

  在真正的喬治及時出現,和茜茜拉拉扯扯的時候,弗雷德沒有忘記我是他們的大主顧。他繼續跟我推銷這款產品,「如果你想要迷倒一個男孩,這玩意兒可是首屈一指的靈藥……」

  謝謝,我不用這種東西也可以迷倒某個男孩。

  令我和茜茜驚訝的是,雙胞胎手裡還有這款產品的解藥。弗雷德煞有介事地表示,這是他們自留的,畢竟有不少女孩子對他們虎視眈眈,哪怕她們知道他們有女朋友。

  我沉思了幾秒鐘,縱然德拉科的長相極具欺騙性,但是會贊同他那些舉動的,可能只有跟他一樣持有純血至上理論的人了,比如潘西。拜德拉科自己平日裡做了許多得罪人的舉動所賜,就算他在戀愛裡是個很不錯的男朋友,但是他收到的情書可比雙胞胎少多了。

  某種意義上,他的自我防爆意識也相當強呢……

  等茜茜帶著我逛完整個店之後,哈利、赫敏、羅恩和金妮也都來到了店裡。我們隨便聊了幾句,就見赫敏突然指向窗外,小聲地說道:「等等,那是馬爾福嗎?」

  我看了過去,果然像我之前猜測的那樣,納西莎阿姨並不在他身邊。所以他果然是甩開了母親,想要獨自前往翻倒巷?

  茜茜把她昨天在博金-博克那裡看到德拉科的事情說了說,哈利對此非常警惕,因為他曾經在二年級的時候誤入過那家店,所以他知道這家店的情況。見周圍沒有人注意這邊,哈利從包裡拿出了隱形衣,招呼赫敏和羅恩鑽進來——顯然,他打算跟過去。

  「我覺得這樣不太好。」我欲言又止地說道。

  茜茜贊同我的想法,不過她想的卻是因為大家年歲漸長,個子也長高了許多,隱形衣都快不能完全遮住他們了。「還是要學學幻身咒。」她真誠地說道。

  「……」

  我突然想寫信給爸爸,他們為什麼不給我留一件隱形衣呢?我也好想跟過去看……但是我不能表現得對這件事很好奇,而且我跟哈利的關系沒有熟到可以鑽一件隱形衣。

  可惡,讓我想想看,這學期我能不能通過把作業借給哈利參考的方式,跟他借一借隱形衣?因為直覺告訴我,這學期我真的很需要這件東西。

  茜茜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她笑著說道:「我們友誼的開始可就是馬爾福。」

  是啊,當初我就是在列車上和德拉科吵架之後,跟她一起遇到了韋斯萊兄弟,然後被乳脂軟糖粘住了牙。後來茜茜以牙還牙,把同樣的糖混入了德拉科的糖果裡,我們的校園生活就此拉開了序幕。

  呃……希望我們友誼的結束,不會是因為馬爾福同學。這種「有始有終」還是算了吧!

  我並沒有出來太久,畢竟我昨天已經來過了對角巷。在我回到隆巴頓家的幾天後,茜茜寫信過來,說哈利他們雖然沒有聽到什麼很確切的消息,但哈利堅持認為德拉科替他父親加入了食死徒。

  「弗雷德和喬治都認為神秘人不會招攬他這種沒成年的而且學藝不精的小孩子,但我覺得那家伙的道德底線沒那麼高。畢竟馬爾福他爸爸把魔法部那件事情搞砸了,神秘人不會因為馬爾福沒成年就放過他吧?我猜也許神秘人會讓他在學校裡做些什麼事情,畢竟霍格沃茨是他現在僅有的無法干涉的地區。」茜茜在信裡寫道。

  她跟盧平教授他們又討論了一番,最後一致認為有鄧布利多在學校,是不會出什麼亂子的。

  寫到最後她自己都覺得好笑:「我們居然會擔心馬爾福可能對鄧布利多不利?」

  我握緊了手裡的信紙,直到厄尼因為喊我沒有得到回應而走過來晃我,我這才回過神來。

  「怎麼了,塞茜莉亞跟你說了什麼事,讓你如此憂心忡忡?」厄尼詫異道。

  「世界末日。」我嘆了口氣。

  這個猜測在茜茜他們看來非常荒誕,換作我也一樣。我之前也只是覺得德拉科和雷古勒斯不一樣,神秘人沒必要讓一個未成年去做什麼事情,因為他也不可能做到——所以我從未聯想到她這個角度。

  但是他們的話點醒了我,神秘人又不是什麼有道德感的人,做不到的事情,才更是對馬爾福家的懲罰啊!看似離奇的猜測反而有可能是真相,聯想到上次和德拉科見面時,他給我戴頭紗的場景,我心底的不安再度加劇。

  如果我們順順利利地繼續走下去,那麼戴頭紗這種事情,一定會在我們未來的婚禮上發生。可是德拉科卻提前這麼做了,他是不是因為自己接手了難以完成的任務,所以意識到,也許他可能……

  沒有未來?

  還有他送我的那個店鋪,是否意味著——

  他知道,也許他可能沒有未來,但他希望我有光明的未來,和可以實現的理想。

  不行,不能再想了。再這麼想下去,我的焦慮可能會比德拉科還要嚴重,我們兩個人之中必須有一個人保持冷靜……這學期跟哈利打好關系迫在眉睫,我太需要借他的隱形衣了。

  可是,就算我知道了德拉科在隱瞞什麼事情,但如果他手裡的任務真的就是這麼荒誕的內容,那我又該怎麼辦,又能怎麼辦?

  我沒有什麼辦法。但是我想,就算是末日,愛與陪伴也總可以好過一個人面對。

  不過事實證明我對這學期的設想還是過於樂觀,又或者說,是我低估了德拉科不想把我牽扯進來的決心。在我做好決定的同時,德拉科也做好了躲著我的打算。當然,此時正准備開學的我,對這些事情自然無從得知。

  隆巴頓老夫人送我和厄尼、納威、漢娜四個人一起去了車站。安妮舅媽並沒有在開學之前回來,她仍然留在倫敦,因為擔心鸚鵡無人照看,她後來又把那個小家伙接了過去。盡管伯頓舅舅非常忙碌,但是在鸚鵡的陪伴下,安妮舅媽的生活也沒有很無聊。

  不過這些安慰的話並沒有讓漢娜的心情變好,漢娜難過地說道:「這還是我第一次來上學的時候,沒有爸爸媽媽來送。」

  上車之後,漢娜和厄尼去了級長車廂。納威本來要跟我坐在一起,不過賈斯廷說有草藥學方面的題目想要問他,就把他拉走了。於是我和茜茜坐在了空房間裡,金妮、迪安和西莫隨後加入其中。當然,金妮和迪安是一起進來的,因為他們正在交往。

  大約是性格問題,以前跟茜茜、喬治這對情侶在同一個車廂的時候,我沒有感覺到氣氛有什麼不對。但是迪安顯然沒有喬治那樣放得開,於是我們的歸程在微妙又尷尬的奇怪氣氛中開始了。中間赫敏和羅恩過來了一次,因為看到迪安在給金妮投喂蛋糕,羅恩的臉色變得比我們的氣氛還要糟糕。

  「別理他,他就是嫉妒。」金妮說道。她想起我們之中只有我還有哥哥,於是偏過頭來問我,「厄尼會嫉妒你跟別的男生這樣嗎?」

  這話可是個語言陷阱,無論我是下意識地說「會」還是「不會」,都等同於承認我有存在可以投喂我蛋糕的這樣親密關系的男生朋友——幸好因為之前的迷情劑事件,我已經對韋斯萊家保持了絕對警惕。於是我非常從容地說道:「比起假設不存在的事情,不如談談現狀。至少,我沒有嫉妒厄尼和帕德瑪。」

  金妮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這讓我嚴重懷疑去年我的口紅被德拉科親亂了的那次,難道除了帕德瑪之外,金妮也留意到了?

  不,她應該只是故意嚇我,這小姑娘跟她的雙胞胎哥哥一樣,都壞得很……哼。

  扎卡賴斯·史密斯也造訪了我們的車廂,他提及了魔法部事件,跟我們質疑為什麼哈利帶上了盧娜和納威,卻沒有帶我們幾個。

  這種低端的挑撥離間自然不會被我們放在眼裡,但是他言語裡對盧娜、納威的輕蔑讓我們非常不滿,尤其是他後面又嘲諷了哈利——金妮直接站起來,氣勢洶洶地對扎卡賴斯用了一個惡咒。

  幾乎是同一秒鐘,我和茜茜也站了起來,她用鐵甲咒保護了金妮,而我的昏迷咒則跟扎卡賴斯趁亂丟出但被反彈了的惡咒一起擊中了他。最後扎卡賴斯被茜茜用魔咒禁錮住,倒在了走道裡。

  「現在怎麼辦?」金妮一邊詢問著我們,一邊提出了如何藏人的設想。

  看著驚呆了的迪安和西莫,我頭疼地想,感覺金妮和茜茜之所以能夠如此熟練地處理這種情況,德拉科和他的同伴們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正當我們要把扎卡賴斯拖進車廂,等待厄尼來巡邏把他撿回赫奇帕奇的時候,讓我們驚訝的人出現了。那是一位一個胖乎乎的、陌生的教授,以及擔任他本學期助教的瑟吉歐。

  「斯拉格霍恩教授。」他笑眯眯地自我介紹道。

  咦?!

  我的記憶一下子回到了和艾譜莉初見的那一天——「如果你真的喜愛魔藥學,這個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筆記以後一定會派上大用場。」

  難道他是艾譜莉當年的教授嗎?他還曾經教過斯內普教授。這個時間出現在通往霍格沃茨的列車上的人,大概是我們下學期的新教授……

  如果我沒記錯,斯拉格霍恩教授擅長魔藥學,但我們缺的是黑魔法防御術這門課的教授啊。如果他是來教我們魔藥學的,那斯內普教授做什麼?他去教我們黑魔法防御術?

  在我思考的時候,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經跟金妮聊了一會,然後他又看向我和茜茜。因為扎卡賴斯之前的諷刺,他從這家伙的口中聽到了我和茜茜的姓氏,「冒昧地問一句,二位的姓是普威特和麥克米蘭?」

  在我和茜茜自我介紹之後,斯拉格霍恩教授很興奮,他先是回顧了一下麥克米蘭家的歷史,又准確地說出了我爸爸的名字。他又跟茜茜聊了一會普威特家族,沒想到茜茜家裡居然和這位教授還有一層親戚關系——最後斯拉格霍恩教授邀請我們三個女孩去他的車廂吃午餐,而扎卡賴斯之於我們,只是一位「倒在地上的先生」,沒有人詢問他的情況。

  希望留下來的迪安和西莫可以把他轉交給厄尼,也希望厄尼不要羨慕我代表我們家來斯拉格霍恩教授這裡吃飯……誰讓他是級長,是大忙人呢。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車廂裡放了許多美食,而車廂裡已經坐了幾位我們的熟人。比如我們學院的七年級生,考邁克·麥克拉根,他之前邀請過茜茜參加舞會,但是茜茜假裝喝湯嗆到了,並沒有理會這個輕佻的家伙。再比如我的朋友布雷斯,一個把自家莊園借給德拉科給我求婚的大好人,雖然他看起來並不樂意。

  剩下的貝爾比·馬科斯也算是眼熟的人,我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那本筆記裡見過他叔叔的名字,達摩克利斯·馬科斯……更不用說等會據說會過來的哈利和納威了。

  我從在座的這些人裡稍微看出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喜好,他雖然不是純血至上理論的支持者,但他的確是個很合格的斯萊特林。他看起來很喜歡經營人脈關系,因為我們這些人大都跟一些有影響的人物沾親帶故。除了金妮,她是因為使用了一個出色的魔咒才被邀請的,所以斯拉格霍恩教授也相當愛才。

  他挨個詢問了我們家裡的情況,比如貝爾比和他那個發明了狼毒藥劑的叔叔關系如何,再比如布雷斯的媽媽,芙洛拉阿姨的婚姻狀況——「我跟芙洛拉也有好些年沒見了。」斯拉格霍恩教授懷念地跟布雷斯說道,「那時候就有很多男生喜歡她,沒想到她後來沒有再結婚。」

  我想可能是因為芙洛拉阿姨已經結了七次婚,她沒有這種世俗的欲望了……難怪她會對露西婭·弗林特小姐的經歷恨鐵不成鋼,也一度想要給我介紹男朋友,因為她的經歷相當豐富。

  「嗯……」斯拉格霍恩教授端詳了一番,「你這孩子,也是繼承了她的美貌。」

  「……」

  顯然,布雷斯並沒有為此感到開心。

  比起芙洛拉阿姨當初緋聞男友遍布各學院年級(甚至包括一名教授,難怪她當初感嘆霍格沃茨現在的教授質量不好),布雷斯就專一很多了。就怕有人會因為芙洛拉阿姨就對他有刻板印像,先入為主的以為他非常花心。

  父母的各方面固然會對孩子的成長造成影響,但我始終認為,不能因為一個人的父母怎麼樣,就默認孩子也會成為那樣的人。這是不公平的,等於抹殺了孩子的人格。所以無論是之前和爸爸討論諾特家的時候,還是德拉科和盧修斯叔叔的情況,又或者是布雷斯和芙洛拉阿姨,我都把他們和父輩分得很清楚。

  關於八卦就聊到了這裡,畢竟涉及的隱私太多。雖然我很好奇芙洛拉阿姨的師生戀,但比起背後議論,我直接問她或許能夠得到更確切的答案。

  至於斯拉格霍恩教授問我的問題,他應該是真的很好奇,「當初你們家留下的那個讓魔法部都忌憚的東西,你知道是什麼嗎?」

  教授,不瞞您說,我也想知道那是什麼……要是能拿出來,去年我一定先把烏姆裡奇嚇唬一通。

  聊到後來,斯拉格霍恩教授沿著親戚關系推斷出布雷斯和茜茜也算是表兄妹,這讓茜茜和布雷斯都有些尷尬,因為他們真的完全不熟。好在教授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納威和哈利那裡,於是茜茜小聲地問我,「這麼算起來,我和扎比尼似乎是平輩?」

  嗯?她是想表達什麼——

  「所以按照輩分,扎比尼是不是也是德拉科·馬爾福的長輩?」茜茜繼續說道。

  布雷斯成功地被黃油啤酒嗆了一口。

  我有些想笑。德拉科,你是怎麼回事,是馬爾福家站得不夠高嗎?怎麼只要論起親戚關系,到頭來排名最後的總是德拉科啊!這下布雷斯的心情估計能好點了,因為他回去之後可以有理由取笑德拉科。

  但是因為布雷斯的這聲咳嗽恰逢斯拉格霍恩教授回憶哈利的死裡逃生,所以很不幸的,他被金妮當成了懷疑和嘲笑,於是金妮怒氣衝衝地指責布雷斯裝腔作勢。

  布雷斯當然不會辯解,事實上他在我們面前也是這樣,看起來十分矜持,不把周圍的事情放在眼裡,只有佩格才能讓他動容。所以毫不意外的,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不和又添一筆。

  不得不說,他的確很像芙洛拉阿姨,至少這副雲淡風輕的輕蔑,是十足十的像。他們都是那種真的不在意事情的人,是你替他進行解釋,他都會覺得多此一舉。

  後來又聊了一些事情,我一邊走著神一邊和茜茜應答。斯拉格霍恩教授對哈利的興趣更大,所以最苦惱的還是哈利。直到最後天色漸晚,列車就快要到站,斯拉格霍恩教授才想起來我們應該趕緊回去換衣服,准備下車。

  回到我們自己的車廂,扎卡賴斯已經不在這裡了。金妮跟迪安、西莫聊著魁地奇,而茜茜靠在座椅上,很快就睡著了。並不想聊魁地奇的我坐了一會,打算去找哈利——打好關系,從現在做起,從點滴小事做起。

  金妮說哈利好像是去找布雷斯了,我頓時有些疑惑,他找布雷斯做什麼?但是我轉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哈利,我只好猜測他應該是穿了隱形衣。不過我遇到了佩格,她不出意外地又找不到自己的車廂了。

  「找不到也好,今天我們的車廂特別吵,剛剛布雷斯關不上車廂的門,還差點摔倒。」佩格不高興地說道,「除了德拉科,潘西、克拉布、高爾都在我們那裡。」

  「西奧多不在嗎?」我隨口問道。

  「他不在。布雷斯說他的父親被魔法部逮捕了,西奧多不想我們一起被議論,就自己找了個車廂坐。」佩格解釋道。

  「……」

  我想起了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諾特先生,還有此前有過幾次接觸的西奧多。雖然我們都不想卷入這些事情,但是時間在推著我們走,讓我們不得不前行。

  因為我已經換好了校袍,所以我並不怎麼著急,於是我就拉著佩格幫她找車廂。我順便詢問了佩格,關於瑟吉歐本學期留在霍格沃茨做助教的事情,她像是才想起來一樣,說道:「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畢竟魔法部早就亂套了,那裡也不太安全。」

  ……佩格,你知道你這話把你哥哥說的像是個膽小鬼一樣嗎?

  德拉科在的那個車廂我們沒找到,倒是誤入了西奧多的車廂——「不好意思,打擾了。」我一看裡面只有西奧多,正准備關門,少年卻叫住了我。

  「麥克米蘭小姐。」

  「嗯?」我關門的動作遲疑了一下。佩格好奇地探過頭來:「怎麼了?」

  「我並沒有因為你父親的事情而心有介懷。」我先解釋道。因為西奧多和德拉科關系不錯,我並不想他對我有什麼誤解。

  「謝謝。」西奧多點了點頭,他看了一眼佩格,可能是在思考佩格適不適合參與我們的對話。最後他還是選擇了妥協,「請你們進來一下。」

  是想說什麼呢?

  「我剛剛路過了德拉科的車廂。」西奧多說道,「等會你可以帶沙菲克小姐過去。」他指了個方向,「我聽到了我有些在意的東西。」

  我屏住了呼吸,難道是——

  西奧多說他聽到德拉科講「沒准我明年就不在霍格沃茨了」,還說他要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從言談之間,西奧多猜測,是神秘人給了德拉科什麼任務,「雖然這麼說不好,但德拉科,他似乎認為做成這件事情是表達忠心。」

  ……哈?

  和德拉科在一個車廂裡的布雷斯當然質疑了德拉科,他毫不留情地說道:「你認為你能為他做事?你才十六歲,還沒有取得正式的資格呢。」

  德拉科似乎輕聲回答了什麼,西奧多沒有聽清。但他還是理智地跟我建議道:「綜上,我建議你找他聊聊。被逼給神秘人做事不算什麼,但把這當做是榮耀,那就會像我父親一樣了。」

  佩格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們,而我已經站了起來,「謝謝——」

  我只能說幸好這是西奧多聽到的,如果是我在車廂外面聽到德拉科在說這些鬼話,我可能會直接衝進車廂裡打醒他。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因為火車已經停下,同學們在陸續下車。我得盡快問過德拉科,然後回車廂去找茜茜。西奧多答應幫我帶佩格下車去找布雷斯,於是我穿過走道,尋找著西奧多說的那個車廂。

  德拉科正好走了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愉悅,好像剛做了什麼高興的事情一樣。結果他一抬頭看到了我,頓時僵在原地:「你、你——」

  這麼心虛,連我的名字都喊不出來了?

  「噓——」見我臉色不好,德拉科急忙做了個動作,好像他怕什麼人聽到我們倆說話一樣。他拉著我進了另一個無人的車廂,這才松了口氣,然後又看向我,「桑妮,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沒什麼事。」我抱著胳膊看他,「是你有事吧!」我後悔了,我真應該從雙胞胎那裡買個高級迷情劑,把德拉科迷暈,這樣他就不會滿腦子都是神秘人了。

  是我魅力不夠,唉!

  德拉科:?


第120章 Chapter120.(校)

  「我沒什麼事啊,桑妮,你怎麼突然這麼問?」德拉科故作鎮定地看著我。雖然他看起來很心虛,但他並沒有被我的話詐到,可見這件事的內容他的確不想告訴我。

  盡管這件事是西奧多偶然聽到的,不過我不會把他說出來。雖然我和德拉科非常信任彼此,但我還是不想讓他誤會什麼,畢竟這是沒必要的,可以避免的事情。

  「那為什麼之前我路過你的車廂的時候,聽到你和別人在談論一些你從來都沒有跟我提起的事情?」在我質疑的同時,我把可能會告知我這件事情的布雷斯也給摘了出來,假裝只是我無意間聽到了德拉科的議論。

  德拉科一怔,他有些慌亂,這讓他的語氣一時間有些著急,「你都聽到了什麼?」

  我突然有些不高興,這種情緒有些微妙。

  因為我知道德拉科這麼問是什麼意思,他是想試探我到底聽到了多少內容,然後根據我的回答來選擇如何應對我、搪塞我。所以我感到不悅,什麼時候我跟德拉科之間也需要這樣拐彎抹角,說個話都需要這樣左思右想了?

  「你明年就不在霍格沃茨了。」我輕聲說道,但是語氣卻透著肯定,「你在為神秘人做事,是嗎?更重要、更精彩的事情……對嗎?」

  「我……」德拉科顯然沒想到我知道了這麼多,他的神情非常復雜,有懊惱也有無措,我想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肯定不會在布雷斯面前說這些,至少我不會這麼快就知道。「不、不是的,桑妮。」他試著組織語言,但是被我打斷了。

  「德拉科。」我疲憊地嘆了口氣,「你知道嗎,你剛才追問我『你都聽到了什麼』的時候,一點都不像你。」

  「……」

  「你在害怕什麼呢?你敢對布雷斯和潘西他們說出來的、像是炫耀一般的話……難道是怕我說出去嗎?」我安靜地看著他,但是說出來的話語卻和布雷斯當時的質問一樣,有些尖刻。

  不,是相當尖刻,從小到大我都沒有如此咄咄逼人過。但我還在繼續:「你怕我告訴別人,影響你為神秘人去表忠心——德拉科,我難道是你的絆腳石嗎?在你追隨神秘人的道路上的,阻擋你的……」

  「桑妮!」德拉科打斷了我,他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少年伸出手捂住了我的嘴,他原本不敢看我,但此時不得不看我。

  於是我也看著他,有些悲傷地、失望地注視著他。

  其實我的想法和西奧多一樣,為神秘人做事不算最糟糕的局面。但他如果深知我和他的觀念不會一致,故意不告訴我,並且沒有認清神秘人是在懲罰馬爾福家,反而以為這是什麼殊榮,這就大錯特錯了。

  後來德拉科跟我說,他那時候在想,我怎麼能做到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起來和以前一樣乖巧、柔軟,沒有鋒芒,但是卻可以說出讓他整個人都跟著顫起來的如此傷人的話。

  「我當時以為,如果這個問題我不能好好地回答你,也許就要失去你了。」他同我說。

  神秘人是無法回避的話題,但是不想將我牽扯進來的德拉科依然選擇了對這個人避而不談。他深吸一口氣,對我說道:「桑妮,你可能不信,但是那些話真的是我隨口說的,我不會離開霍格沃茨,我還沒有成年,必須要完成學業……」

  是嗎?我想要冷笑,我覺得他可能因為在跟哈利的較量中一直輸給哈利,所以被神秘人突如其來的「器重」衝昏了頭腦。我原本想把茜茜、哈利他們都看到德拉科進了翻倒巷的事情說出來,但是德拉科接下來的話讓我把這件事咽了回去。

  「我不可能離開霍格沃茨的,桑妮。我很感謝你沒有去瑞士,選擇留在這裡,雖然說『是為了我』這種話好像我過於看重自己了……但是,當初我沒有去德姆斯特朗而是來到了霍格沃茨,確實是為了你。」德拉科說道,「所以我以為,這個問題你早就該知道答案了。」

  我也怔了怔,他的話讓我一下子想到了很久之前我們坐在馬爾福莊園的草地上的對話。雖然德拉科沒有很明確地告訴過我這個原因,但是我的確應該知道這個答案,而現在,他明確地告訴了我。

  「我不會離開霍格沃茨的,我會在這裡完成學業。桑妮,因為你在這裡,因為你還在這裡。」德拉科認真地說道,「桑妮,我的桑妮……請你相信我,我求你不要這麼說你自己,好嗎?」

  「我懇求你。」

  「桑妮·麥克米蘭從來都不是德拉科·馬爾福的絆腳石。」

  我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痛苦與糾結,這讓之前沉浸在憤怒與失望的情緒之中的我完完全全地冷靜了下來。

  我是在做什麼?

  想想也知道,神秘人不可能給他什麼好任務。他這一學年要頂著神秘人那邊的壓力去做事,為此他不惜瞞著納西莎阿姨去翻倒巷。總是幫他做決定的盧修斯叔叔還在阿茲卡班,就算盧修斯叔叔能夠被神秘人想辦法弄出來,馬爾福家也要接受此前任務失敗的遷怒……他不得不自己去做決定,他從未被除了親人、愛人之外的人器重過,所以為此沾沾自喜。

  我依然不贊同他把這當做是榮耀的想法,但是,我是在做什麼——我是在逼他嗎?我逼迫他去承認這種並不光彩的事情,逼迫他承認他與我在學院的對立之外,又出現了家族的對立,甚至是兩個人未來人生的對立。

  這種事我知道了也沒有好處,搞不好因為我知情,還會成為被拿來威脅德拉科和麥克米蘭家的把柄,所以德拉科不想告訴我。

  我可以對他沾沾自喜的態度失望,但我不能對他不將這件事告訴我所失望——事實上他離開霍格沃茨或許才是最好的。留在這裡雖然有鄧布利多教授的庇護,可他的父母還在神秘人手裡,神秘人絕不會讓他把任務拖到七年級,所以他必須完成。

  可是完成之後,其他同學會怎麼看他?他還可以做之前那個驕傲的他嗎?

  我是最應該理解他的人,也是最不應該去逼迫他的人。他的確因為我的質疑感到難過,但是直到最後他也只是難過於我看輕自己,把自己說的不堪。

  因為我們都是深知對方是如此深愛著自己,所以我們的痛苦不是自己,而是在對方。所以我們才由原本的坦誠,變成了如今的拐彎抹角。

  德拉科原本正在小心地覷著我的神情,他拿開了手,然後因為我的神情,他睜大了眼睛,有些忙亂地說道:「桑妮,你怎麼了……對不起,是我不對,但是你別哭啊!」

  我真的很少哭,尤其很少在德拉科面前哭。雖然因為他的事情,我背地裡哭過幾次,比如他之前讓哈利他們都禁賽的那次,再比如他被巴克比克傷害但是我無法做任何事情的那次。但是在德拉科面前,我只有在小時候他騎著掃帚帶我結果摔下來裝暈,想要看我的反應,結果把我急哭了的時候,哭過這樣一次。

  我也算經歷過很多了,哪怕之前感知過死亡的威脅,我都沒有掉眼淚,因為哭泣是無能為力的表現。而我這一次的落淚的確和之前一樣——在德拉科的事情上,我真的,無能為力。

  德拉科不知道我為什麼哭,正因為他沒怎麼見過我這副樣子,所以他才非常無措,只能猜測原因。他想了想,跟我說:「你不用擔心,你之前說的那種事情,我從來都沒想過你告訴別人,我也不會跟別人說的。就算有人想看我的想法也沒關系,我跟著貝……我跟著別人學過大腦封閉術,學得還不錯。」

  「你會沒事的,你會可以好好地生活——」

  「對不起。」我說道。

  說不清我是怎麼離開的,因為待得太久會讓人生疑,而我也不想自己哭得太明顯被別人發現。德拉科顯然也因為什麼事情有所顧慮,他幫我擦了眼淚,而我抱了抱他,最後返回自己的車廂去找茜茜。

  運氣很好的是,她還沒有睡醒,不然她肯定會疑惑我怎麼出去了這麼久。

  我為什麼而道歉呢?是為自己的無力,還是因為之前的話語?方方面面都有。因為我一直都覺得自己有些小聰明,我會避免去做沒有必要的事情,雖然這次可以說是關心則亂,但我的話無疑屬於我過往認知裡的「沒有必要」。我沒有必要去傷害德拉科,讓他的壓力雪上加霜,我早該想到的。

  有很多話我們都沒有說,但是我們彼此都清楚。我希望他就算為神秘人做事也要顧及自己的人身安全,以及我們所期待的未來。說實話,他這種模樣才是像他,如果他跟我表露他是為了做臥底才幫神秘人做事的話,我反而更害怕……

  這個難度太高了,危險系數更大。

  而德拉科則是告訴我說:「你太追求完美了,桑妮。很久以前我就說過了,你不用對我道歉。」

  他無法對父母有所非議,即使他當初沒有在霍格沃茨,因為盧修斯叔叔的立場,總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他說:「不要自責。」

  桑妮·麥克米蘭從來都不是德拉科·馬爾福的絆腳石。

  桑妮是德拉科的晴天。

  整理好了心情,我強顏歡笑了一下,然後調整出最真實的笑容,叫醒茜茜下車。她迷迷糊糊地跟著我出來,意外的是,我們遇到了看起來很憔悴的唐克斯。

  唐克斯向我們詢問哈利的情況,表示哈利一直都沒有下車。

  哈利?

  我回想了一下,然後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之前金妮似乎是說哈利去找布雷斯了吧?布雷斯和德拉科一個車廂,聯想到德拉科見到我的時候那驚訝的表情,我不由得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哈利不會還在德拉科的那個車廂吧?!

  而且很有可能,德拉科發現了跟過來的哈利,所以對哈利做了什麼……

  唐克斯讓我們先去學校,她去火車上找哈利了。在從馬車上下來之後,赫敏也向我們詢問了哈利的情況,她告訴我們,路過她和羅恩的時候,德拉科的表現有些奇怪——

  「他比劃著如何對付一只討厭的鼻子。」赫敏皺著眉說道。

  ……我非常擔心哈利的鼻子!

  分院儀式和以往沒有什麼區別。我原本有些心事重重,但拉文德很親昵地拉著我聊天,她在我耳邊說的話讓我頓時轉移了注意力。

  嗯?我沒聽錯吧?拉文德剛才是跟我說她好像有點喜歡……羅恩?

  「哦親愛的,你千萬別看他。」拉文德跟我說道。她有些不好意思,「事實上我也是上學期快結束才意識到的,因為那場很精彩的魁地奇比賽,他守門的時候太出色了。真可惜你錯過了這場比賽,不然——」

  我就算沒錯過,我也不會對羅恩動心的啊!畢竟羅恩跟赫敏……也是,只許有克魯姆喜歡赫敏,不許有別人喜歡羅恩嗎?但是,拉文德——

  她不可能注意不到赫敏和羅恩的事情,她的好朋友帕瓦蒂的妹妹帕德瑪,可是四年級時羅恩的舞伴!當時羅恩因為在意克魯姆和赫敏的事情,對帕德瑪有多麼冷落,她不會不知道的。

  「是啊,我知道,但是他也不是以前的他了。而且赫敏其實未必喜歡羅恩吧,她好像只喜歡學習,說不定之前麗塔·斯基特寫的是真的,她跟哈利更般配。」拉文德樂觀地說道,「畢竟哈利是救世主,他們經常一起做大事。你看剛剛她不就因為哈利沒來,感到非常擔心嗎?」

  羅恩也很擔心哈利啊,我這麼想。當然,我不會這麼說,我只是委婉地問道:「既然你認為哈利這麼優秀,你為什麼不喜歡哈利呢?」

  拉文德怔了一瞬,說那不一樣,然後又反問我道:「別說我了,你呢?我們一直都很好奇你為什麼不找男朋友。」

  還沒等我回答,她已經幫我找好了答案,「啊,我明白了,因為哈利曾經跟秋·張交往過,你和他們姐弟關系很好,所以不能做這種事情。」

  嗯?

  「我也沒見你喜歡弗雷德或者喬治。」拉文德若有所思地看著我,「雖然我不認為你會跟我喜歡同一個人,但是你總是因為在意好朋友的感受而一直退讓,這樣會錯過真愛的!既然喜歡,就應該試著去做一些事情嘛。」

  聽起來她這學期似乎打算做什麼事情一樣,可以,這非常格蘭芬多。說不定這會讓羅恩可以真的意識到他對赫敏的喜歡,也可以讓拉文德找到更合適她的男孩。我不會干涉朋友之間的戀情,就讓他們順其自然吧。

  至於拉文德最後的勸誡,我對此哭笑不得。因為我完全不是她擔心的那樣。相反,在這方面……我大約是最不在意好朋友的感受的人。畢竟我在格蘭芬多的朋友們沒有一個會想讓我跟德拉科在一起。

  茜茜好奇地問我和拉文德在說什麼,我說是拉文德的小秘密,她就沒有再多問。而哈利這時候也回來了,他的鼻子和我擔心的一樣糟糕,滿臉都是血痂。多虧赫敏用魔咒幫他清理了一番,而這時候在斯萊特林長桌那邊,傳來了刺耳的笑聲和掌聲。

  ……果然是德拉科做的。

  我這學期還想向哈利借隱身衣呢。絕對不能讓哈利知道我和德拉科的事情,不然他肯定一想到就會鼻子痛,我頭疼地想。

  哈利並沒有直接說他遭遇了什麼事情,而鄧布利多教授也開始了慣例的講話。讓我們驚訝的是,他張開雙臂的時候露出了他的右手,那只手像我們上次在小天狼星和艾譜莉的婚禮上所看到的一樣,焦黑干枯,毫無生機。同學們議論了起來,但是鄧布利多教授只是笑了笑,用衣袖遮住了那只手,「不用擔心。」

  赫敏很難過地說道:「那只手看上去像是死了。」她跟我們說有的傷是永遠治不好的,比如古老的咒語,以及沒有解藥的魔藥。

  鄧布利多教授是公認的當今巫師界最強大的巫師了,不然神秘人也不會對他如此忌憚。很難想像他怎麼會傷成這樣,甚至一個月過去了,竟然沒有絲毫好轉的跡像。

  「管理員費爾奇讓我告訴大家,今年絕對禁止學生攜帶從韋斯萊魔法把戲坊購買的任何笑話商品。」鄧布利多教授講到這裡的時候,跟我們一起笑了笑。雖然弗雷德和喬治已經不在學校了,但是他們的影響力可還在這裡,而且我確信,他們一定熱衷於繼續給費爾奇添堵。

  接著鄧布利多教授為我們介紹了斯拉格霍恩教授,說他是我們接下來的魔藥學教授。對此我並不驚訝,畢竟我之前已經猜到了。既然斯內普教授還坐在教師席位上,所以他只會是黑魔法防御術的教授。

  全場竊竊私語。哈利對此非常憤怒,但他很快就安慰自己,因為黑魔法防御術教授這份工作存在「惡咒」,也許斯內普不到一年就會滾蛋。

  嗯……但是去年如果不是魔法部派來了烏姆裡奇,我想這份工作也許可以打破一年的時間限制。介於我跟斯內普教授的關系沒有其他格蘭芬多們那麼僵硬,我覺得他留在學校裡還挺好的,畢竟他是斯萊特林的院長,又跟馬爾福家關系不錯。也許在德拉科的事情上,斯內普教授可以做些什麼。

  這樣的猜測只是一閃而過,因為鄧布利多教授又說了許多關於安全的事情。結束晚宴之後,我們回到了公共休息室,哈利跟我們具體地說了他在車廂裡的遭遇。於是我聽到了德拉科說的完整的話,包括西奧多沒聽到的部分——「也許他不在乎我是不是有資格。也許他想讓我做的那份工作,是不需要多少資格的。」哈利模仿著德拉科說道。

  當然,我也聽到了德拉科是如何攻擊哈利的情況。如果不是唐克斯細心,哈利可能會一直被隱身衣蓋著,滿臉是傷地跟著列車返回倫敦。

  雖然這麼說不好,但我有些疑惑。德拉科這學期應該需要隱秘行事吧,可他為什麼沒拿走哈利的隱身衣?還是說……他有別的道具?

  赫敏譴責了哈利這樣冒險的行為,而哈利則是為此辯解,他強調自己聽到了怎樣的情報,雖然大家都不認為這個情報有什麼用。

  「等他成功就晚了!」哈利固執地說道。

  一時間氣氛僵持下來,羅恩站在哈利這邊,茜茜和赫敏站在他對面,看起來形成了對立的關系。我覺得羅恩其實也不贊同哈利的話,沒人會把德拉科的炫耀當回事。除了哈利……嗯,還有我。

  非常微妙的情況出現了,我和最討厭德拉科的哈利竟然達成了觀點一致。

  「你認為他說的是真的?」我輕聲問道,「你認為他真的從神秘人那裡得到了任務,成了一名……一名……」

  「食死徒,是的,沒錯。」哈利重重地點了點頭。他認為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了,神秘人一向喜歡在霍格沃茨安插自己的屬下,比如奇洛,比如假穆迪,再比如二年級時的日記本。

  我靠在沙發上,思索了起來。

  德拉科的確從神秘人那裡接到了任務,但我不認為他成了一名食死徒。這並非我一廂情願,希望他不要被那種奇怪的黑魔法印記折磨,我的想法是有依據的。納西莎阿姨一定不想讓德拉科參與到這種事情裡來,她和某些希望子女也為神秘人的事業所獻身的父母並不一樣,神秘人肯定也知道她的想法……

  如果神秘人真的給德拉科也打上了這種印記,反而會讓他的父母對此不滿,也許會出現什麼差錯。而且打上印記後就是真正的食死徒,是未來審判的時候要出現在法庭的戰犯,只要不存在這種印記,就還有擁有光明未來的可能。所以這恰好是對納西莎阿姨和盧修斯叔叔的一種要挾,比如威脅他們如果不好好做事,就讓德拉科真的變成食死徒什麼的……神秘人很懂怎麼利用人的心理,我皺著眉想。

  只要德拉科別以為打上印記是一種肯定就好,經過今天的事情,我想他應該不會這麼認為了。

  第二天早上我和茜茜是被赫敏叫醒的。她告訴我們,今天早上麥格教授要先審查我們每個人的課表,確認我們的成績是否達到要求,這才能讓我們繼續學習所選擇的N.E.W.Ts提高班課程。

  我打算繼續學習魔咒學、黑魔法防御術、草藥學、魔藥學和變形術學。已經六年級了,我覺得我沒必要再在占蔔學上浪費時間,我沒有學習這方面的天賦,至於保護神奇動物學……

  「我還以為你們會選保護神奇動物呢。」茜茜說道。因為赫敏幾乎選了所有的科目,她很驚訝為什麼赫敏不選擇海格的這門課。

  不!雖然海格很好,但是他的課實在是太危險了!

  茜茜和赫敏第一節課有課,她們都選擇了古代如尼文,所以在麥格教授審核通過之後,就先離開了。

  麥格教授拿著她的筆記,看了看我的課表:「麥克米蘭小姐,嗯,你選的課都沒問題。你很喜歡研究魔藥,是吧?我聽說你的哥哥也選擇了魔藥學,希望你們兄妹倆能夠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課上學到更多的東西。」

  我還沒有道謝,麥格教授卻說了一段我意料之外的話,「鄧布利多教授讓我轉告你。他說很多事情你堅持了很久,只要堅持下去,會得償所願的。他還跟我說你會喜歡斯拉格霍恩的課,是說你一直在研究什麼魔藥嗎?雖然你的學習成績沒有格蘭傑小姐那麼好,但也不要為此心事重重,昨天我們在教師席上可都注意到了,你進門的時候不怎麼開心……」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52

第121章 Chapter121.(校)

  我和茜茜在黑魔法防御術課的教室門口重逢,她抱了一大摞書,這些都是她上一節課留的作業。這讓我很慶幸我沒有選古代如尼文,畢竟作業這種東西越少越好。

  雖然黑魔法防御術這門課程我們已經換過了五位教授,不過這五個人裡有三個人什麼都沒教給我們。如果說非說我們從他們那裡學到了什麼……

  嗯,應該是從奇洛教授那裡我們學到了不要讓奇怪的東西在後腦勺寄宿,從洛哈特教授那裡學到了不要說謊(否則會住院)。至於烏姆裡奇,她讓我們明白,學習要靠自己。

  正如斯內普教授所說的那樣,每個教授的教學方式和重點不同,很顯然他更注重實戰教學。這一堂課他讓我們練習無聲咒:兩人一組,一個試著給另一個施咒,另一個試著擊退。雙方都不許出聲。

  毫不意外,我是所有人裡最先用出無聲咒的。

  早在三年級的時候我就成功用出無聲咒把特拉弗斯石化了,雖然那時有些僥幸,不過因為此前的練習積累,所以我在這方面的經驗比其他同學要好一些,知道該如何集中注意力和使用意志力——但我僅僅是比赫敏稍快一點。

  也難怪麥格教授會誤以為我是因為成績不如赫敏而心事重重了,誰讓她的確太優秀了呢?

  相較於大部分同學小聲地念咒,參加過D.A.的同學們的狀態就好了很多,在練習幾次之後,茜茜也成功地擊飛了我的魔杖。當然,斯內普教授沒有做任何點評,其實這就是他滿意的表現,雖然他換了科目,但我們依然不會指望他給格蘭芬多加分。

  羅恩和哈利那邊卻出了岔子。因為要指導羅恩,所以斯內普教授把魔杖轉向了哈利,哈利出於本能使用了鐵甲咒保護自己,結果鐵甲咒的衝擊導致斯內普教授失去平衡,撞在桌子上差點沒站穩。

  全場倒吸了一口氣,畢竟那可是斯內普教授,從來都只有他讓我們出糗的時候!

  顯然哈利忘記我們在練習無聲咒了,但我完全可以理解哈利,畢竟他非常忌憚斯內普教授,他總不可能站在原地被打。然而這件事並沒有結束,在斯內普教授提醒哈利稱呼他為「先生」的時候,哈利反唇相譏,將斯內普教授的提醒變成了對他的尊稱,「用不著叫我『先生』,教授。」

  毫無疑問,哈利收獲了一場禁閉。

  午餐之前厄尼過來找我,對於哈利課上的壯舉,他疑惑又敬佩地對我說:「真不愧是格蘭芬多。這麼看來你四年級的時候對假穆迪舉起魔杖並不算偶然啊,你們學院一個兩個的都敢對教授出手……」

  「是呢,我們在這方面有充足的經驗,再廢話就連你一起打哦。」我故作囂張地說道。

  不過還真是這樣,准確說——我們對抗的好像只有黑魔法防御術教授。哈利就不用說了,除了盧平教授和小巴蒂之外,其他三個他哪個沒動過手?羅恩更是導致了洛哈特教授失憶,茜茜三年級的時候好像也在尖叫棚屋跟同伴們一起對斯內普教授用過魔法,更不用說五年級時大家一起對抗烏姆裡奇……

  很好,實戰派格蘭芬多。

  「別這樣,我來是想問下午魔藥課的時候我們可以坐在一起嗎?赫奇帕奇只有我通過了考試。」厄尼說道,「我打聽過了,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都有四個人,正好占了兩張桌子。」

  很顯然這四個拉文克勞裡沒有帕德瑪,不然厄尼才不會來找我。哈利和羅恩雖然沒有達到斯內普教授的魔藥學標准,但因為現在的教授是斯拉格霍恩,因此他們獲准前來上課,他們肯定會跟赫敏一桌。

  剩下就是我、茜茜和厄尼了,所以厄尼的提議是可行的。

  「怎麼馬爾福也在。」我們來到教室外面的走廊時,羅恩有些不高興地說道。

  ……當然是因為德拉科在魔藥這方面成績很好啊。

  「克拉布和高爾不在,他們肯定沒有達到成績要求。」哈利看了看說道。他和羅恩的心情好了一些,一起選擇性遺忘了他們的魔藥學其實也沒有考到O等級的這回事。

  除了德拉科之外,斯萊特林那邊還有布雷斯和西奧多。我知道西奧多對魔藥學很感興趣,至於布雷斯……

  「佩格怎麼沒來?」茜茜小聲問我。

  「你很希望她來嗎?」我反問道。

  「倒也不必。」茜茜和我對視一眼,然後笑了出來。畢竟之前佩格在魔藥課上經常出問題,我和茜茜必須時刻盯著她,所以每節魔藥課都很累。其實佩格這門課考得還不錯,但她說瑟吉歐覺得她這門課不需要再提高了——「為了沙菲克老宅的安全,我只能忍痛放棄。」佩格嚴肅地說道。

  所以我本來以為布雷斯不會來上魔藥學,畢竟佩格沒有選這門課。但我想起斯拉格霍恩教授很喜歡布雷斯,以及他們之間的親戚關系,又大概能理解他的想法了。而且斯萊特林那邊有人可以陪著德拉科也挺好的,這樣德拉科不至於上課的時候非常孤單,有布雷斯看著,他在課上也不至於出什麼亂子。

  與以往不同的是,地下教室裡彌漫著蒸汽,充滿了各種古怪的氣味。我們走過這些冒泡的大坩堝,我努力判斷著它們都是什麼藥劑。像是清水一樣的吐真劑,像是泥漿一樣的復方湯劑……這就是我們這一學年要學到的東西嗎?

  咦,我好像聞到了茉莉花與柑橘混合的香氣,氣味非常熟悉。我偏過頭看去,看到了泛著珍珠母的光澤和螺旋形上升的蒸汽——

  「迷情劑。」茜茜小聲地對我說。

  我無聲地點了點頭,並向後坐了坐。看來是近處的這只金色坩堝所散發出的氣息了,真是危險的存在。厄尼看起來已經被完全吸引了,眼見他痴迷的模樣透著傻氣,我正准備伸手把他拉回來,身為助教的瑟吉歐已經先一步提醒了他。

  「糟糕,這什麼東西。」厄尼跟我嘟囔著。

  「不止一次了。」我提醒他,「你又看到了帕德瑪?」

  「我發誓我是第一次聞到這東西。」厄尼睜大了眼睛,紅著臉說道:「這是迷情劑嗎?」

  我點點頭,然後提醒他:「可是去年聖誕節那次我們留校做實驗,你不就看到你跟帕德瑪的婚禮場景……」

  厄尼猛然咳嗽,在茜茜詫異地看過來之前,他用眼神制止我繼續說下去。「那不一樣。」少年辯解道,「我確信那個味道跟我現在聞到的不同,當時我只是因為過量的迷迭香出現了致幻作用好吧?」

  但它們似乎都能讓人觸碰到自己內心的渴望,所以或許有什麼異曲同工的作用,我思考著。由於相關的記錄都在上一本筆記裡,我今天沒帶過來,否則可以請教一下斯拉格霍恩教授,弄清楚我們當時到底是誤打誤撞制造出了怎樣的藥劑。

  以後有時間再去請教吧。

  「那個是什麼藥劑?」厄尼轉移著話題,指著教授講台上的一口黑色的小坩堝。我此前並沒有注意到它,如同熔化了的金子的顏色,歡快地飛濺著的魔藥。

  「……」

  我無法回答厄尼,因為那正是我夢寐以求的,研究了幾年都沒有成功的魔藥——福靈劑。

  一開始我只是因為它難度比較高,再加上作用非常神奇,所以我對它有所好奇。

  然而在魔法石事件結束之後,我隱約意識到以後的生活不會再平靜下去,福靈劑也許能在重要的時刻派上用場,所以我一直一直在努力地研究它。但我總是在漫長的制作中,於中間的某個步驟不幸失敗,還好都沒有造成什麼不堪設想的結果。

  我很少有什麼執念,但福靈劑絕對算一個。不僅僅是對於無法完成制作的不甘心,更是因為日漸危險的處境,還有我對親人、朋友,以及愛人的擔心。

  我一定要做出福靈劑。

  赫敏精彩地回答出了藥劑的答案,斯拉格霍恩好像教授還點評了迷情劑,這些東西我都聽得模模糊糊的。厄尼沒有從我這裡得到答案,他直接提問了斯拉格霍恩教授,在福靈劑的名字被說出來之後,班裡的氣氛都發生了微妙的轉變。

  幸運藥水,誰不想擁有它呢?哪怕必須謹慎地、有節制地服用,這也算得上是魔藥裡的無價之寶了。

  在斯拉格霍恩教授宣布他將把一瓶可以帶來十二個小時好運的福靈劑作為獎品之後,同學們立刻行動了起來,紛紛開始制作本節課要求的活地獄湯劑。雖然教授提醒我們比賽裡禁用這種藥劑,但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把它用到比賽中,所以這並不會影響我對福靈劑的志在必得。

  活地獄湯劑也屬於高級魔藥,它的制作並不簡單,需要切很多的材料,比如纈草根、瞌睡豆。瞌睡豆很難切片出汁,我總覺得或許擠壓它會更好,但這跟課本寫的不太一樣。我做了那麼久福靈劑都沒有什麼結果,現在面前就有已經做好的樣品,所以我只能慎重、再慎重,不敢輕易冒險。

  在出現淡藍色的蒸汽後,又過了一會,我的藥劑裡呈現出「調勻的茶褐色」,書上說這正是藥劑熬到一半時的理想狀態。茜茜在旁邊稱贊道:「很完美!」

  不夠,還不夠,我想。

  然而這時候附近卻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是德拉科在問斯拉格霍恩教授,「先生,我想你一定認識我爺爺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吧?」

  「我剛才看他翻書翻得很認真,還以為他吃錯藥了,這個時候還能想著讓教授另眼相看,真不愧是馬爾福。」茜茜皺眉道。

  德拉科也很想得到福靈劑啊……是因為他要幫神秘人做的事情嗎?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反應很冷淡,這在我的意料之中。他是一個懂得趨利避害的人,我可以理解他想跟那些食死徒的親屬保持距離。這件事稍微分散了一下我的注意力,雖然我很快就重新專注起來,但還是比之前稍慢了一些,茜茜很快就跟上了我的進度。

  然而按照課本上的逆時針攪拌方法,我發現無法讓藥劑的顏色變淺,它應該呈現出淡雪青色的狀態,但它看起來更偏紫色一些。是在哪一步出了問題呢?

  這時候我留意到一旁茜茜的藥劑變成了淡橙色,這讓我很是驚訝。

  「逆時針攪拌七下之後再順時針攪拌一下。」她小聲地跟我說道。

  我眨了眨眼睛。今天的藥劑對我而言不同以往,我只能慎重、再慎重——

  然後我毫不猶豫地照做了。

  且不說茜茜的藥劑效果已經因為她與課本不同的方法立竿見影,更重要的是,她沒必要騙我,我相信我的朋友。

  很快,我的藥劑也逐步變成了淺色。

  厄尼沒有按照我們的方法去做,他的藥劑顏色看起來非常奇怪,和我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很容易就意識到,我們的教材有些問題,但茜茜是怎麼知道正確方法的?如果被別人察覺到我們使用了正確的方法,會不會以為我們在作弊呢?

  所以在瑟吉歐路過我們的時候,我和茜茜都假裝我們一直在逆時針攪拌。我們沒有對這件事進行溝通,這都源於我們同窗五年的默契。

  斯拉格霍恩教授對大多數同學都是苦笑,對我們的藥劑則贊許地點了點頭,他還誇獎了西奧多的藥劑,「很不錯,你只是在細節上還有些問題了。」

  西奧多的魔藥一直很好……或許我可以問他?

  然而斯拉格霍恩教授停在哈利的面前,他露出了難以置信的喜悅之情。

  我和茜茜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疑惑。雖然哈利的魔藥學考得還不錯,很多時候他課上被批評都是因為斯內普教授對他的要求過於嚴苛。但是斯拉格霍恩教授連赫敏的藥劑都沒有如此滿意,卻對哈利卻大肆誇獎……難道哈利在魔藥學方面,屬於大器晚成的類型?

  拿到了福靈劑的哈利看了看赫敏,又看了看我和茜茜,表情微微有點心虛。這讓我和茜茜更加好奇,下課之後我們立刻去找哈利,但他躲開了我們——

  「沒事,他總得回公共休息室,我們去哪裡堵他。」我提議道。

  「好。」茜茜點了點頭,她看了我一眼,有些欲言又止,「桑妮,其實我本來想,如果我能拿到福靈劑,就把它送給你。」

  「嗯?」

  「因為你看起來很想要它,我從來沒看到過你這麼喜歡一件東西。」茜茜惋惜地說道,「我不需要什麼好運,如果你很需要的話,我當然很樂意把它送給你……可惜我也沒有做出完美的藥劑。」

  「……」

  如果換作別人,可能會以為茜茜此時說這些話屬於事情已經發生之後無濟於事的空頭支票,懷疑她如果真的得到了福靈劑,還會不會如此慷他人之慨。

  但是我並不會這麼想,因為她在課上直接分享了活地獄湯劑的正確方法給我,她一直非常真誠。

  我能感覺到她有些好奇我為什麼很想得到福靈劑,畢竟我一直看起來無憂無慮。可她沒有追問我,這就是好朋友之間的體貼。

  「就算拿到福靈劑,也不需要一整瓶,它好像喝上一口就足夠了。」我不客氣地說道,「所以如果真的拿到了,那也沒必要全給我,我們可以對半分。」

  雖然沒有真的拿到藥劑,但我已經收下了她的心意。畢竟這種「把好運分給你」的話,可不是普通同學之間會說出口的呀。

  「好,我們對半分。」她也忍不住笑了笑,「可惜六年級不會學到福靈劑的制作……」

  嗯?她為什麼會這麼說呢?

  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因為赫敏說哈利在魔藥課上的優異成績是因為他拿到了一本寫滿了歪門邪道的筆記。茜茜對這本「混血王子的書」也有所耳聞,她說弗雷德和喬治曾經復制過這本書。

  當然,她沒有告訴赫敏的是,她手裡的那本教科書就是喬治幫忙復制的另一本。為了照顧赫敏的情緒,我們在課上不會完全按照那本書上的步驟來做。但在課下,這本書卻是幫我和茜茜改善以往根深蒂固的魔藥理論的良師益友,對我們幫助頗多。

  難怪她說可惜不會學到福靈劑的制作,不然在這位對魔藥有明顯造詣的混血王子的幫助下,我肯定能夠有所精進。

  「沒關系,我已經有些頭緒了。」我對茜茜說道,至少我不會在去年所犯的錯誤上重蹈覆轍。

  「那就好。說起來,我還蠻喜歡斯拉格霍恩教授點評迷情劑的內容,雖然這對於喬治跟弗雷德的商品來說,有點拆台。」她剛拿到家裡寄來的信。

  「哪句?」我前面沒有聽課,一時間有些茫然。

  「迷情劑並不能真的創造愛情,愛情是不可能制造或仿造的。」茜茜復述道,「這種藥劑只能導致強烈的痴迷或者迷戀。」

  「我贊同。」我找到了五年級時的失敗記錄,然後合上了手裡的魔藥學筆記,

  愛情固然會讓人對喜歡的人產生痴迷,因為愛本身就是由於對方吸引你,所以才會產生的。但就像過量的迷迭香一樣,過度的痴迷會變成病態的感情。

  我們可以相愛,但我們依然是獨立的個體,這樣才是真正的愛情。

  「時間有些晚了,你還要出去嗎?」茜茜詫異地問道,「你的作業可沒有赫敏那麼多。」

  我匆忙地回答她:「有點事情想要去圖書館確認一下!」

  但我一出門就遇到了特裡勞妮教授,她正拿著撲克牌在念叨著什麼,身上有雪莉酒的香氣。聽到我同她打招呼,她很高興地跟我說話:「麥克米蘭小姐,晚上好……這學年你怎麼沒有選擇占蔔課呢?」

  「因為我感覺我在這方面沒什麼天賦,比如教授您現在正在研究的撲克牌,我肯定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我選擇了善意的謊言。

  特裡勞妮教授相信了我的話,她感到有些可惜,「其實你還是很有天賦的,你是個好孩子。至於撲克牌,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教你……來,你過來看這幾張牌。」她熱情地招呼我過去,我一時間沒辦法拒絕,只好走到她面前,低頭看著這些牌。

  「紅心,紅心,方塊,黑桃。總體來說,這說明你跟你的戀人將出現障礙,必須依靠兩人共同努力來突破難關。」她對我說道,「至於單張牌……」

  嗯?這確實符合我的現狀。

  「紅心6,某人正暗戀著你;紅心3,注意會掉東西;方塊J,你的戀人的計劃會失敗;黑桃7,會有意想不到的事發生……雖然你會覺得我們的遇見是巧合,這些牌未必代表著你的命運,但我們的遇見就是注定的。」特裡勞妮教授說道。

  占蔔這種存在就是模棱兩可、半真半假的,我對此當然是將信將疑。看我有些猶豫,她像是急於被肯定一樣,說道:「那我重新洗牌。你現在再選一次關鍵牌,先拿這兩張定牌,看一看加起來的數字是多少?然後我再洗一次,你取這個數字的下一張牌。」

  好吧——於是我照做了。

  特裡勞妮教授倒吸了一口氣,她看著牌,神色凝重地說道:「麥克米蘭小姐,我聽說你的父母住在瑞士?」

  我點了點頭,難道占蔔結果會和我的父母有關?

  「也許神秘人的勢力已經到達瑞士了——總之你最好提醒一下你的親人們注意安全,這張牌不是什麼好寓意。我這麼說你可能會不高興,覺得我在詛咒什麼,但我的確從這張牌中看到了親人的離開。」特裡勞妮教授收起了牌,她喝拿起地上的酒瓶,喝了一口雪莉酒,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孩子,堅強起來……」

  我渾渾噩噩地朝著圖書館走,雖然特裡勞妮教授的話可信度並不高,但涉及父母親人,我難免會有些慌亂。我決定等會就寫信寄給爸爸媽媽。

  「哎喲!」因為心不在焉,我在圖書館門口撞到了人。對方發出一聲痛呼,埋怨地說道:「桑妮,你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對不起,漢娜……」我連忙道歉,回過神來。

  好在漢娜並沒有打算計較,她已經幫我找了理由:「是六年級的學業太重了吧,看把你累的,這麼晚還來圖書館找參考書?」

  「對。」我這才回想起來圖書館的原因。

  漢娜點了點頭:「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與漢娜分別後,我在圖書館尋找起了和魔藥、草藥相關的書籍,比起直接去問斯拉格霍恩教授,我還是想要自己先找找答案。

  一次拿太多的書我也看不完,所以我在幾本放的很高的書面前思考著該怎麼拿。

  「需要幫忙嗎?」有人問我。

  「謝謝,我……」我剛想下意識地回答不需要,卻驚覺這個聲音非常熟悉。於是我偏過頭來,只看到旁邊站著的金發少年正在努力地跟我裝作不熟,好像他只是單純路過,順手可以幫我拿書一樣。

  「那麻煩你了,馬爾福同學。」我往旁邊讓了一下,原本握住魔杖想要自行取書的手在此刻松開。

  德拉科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別,這讓我稍稍放心。他應該不是自己來的,因為我看到了不遠處的布雷斯和西奧多,看樣子他們都是為了魔藥學作業才來圖書館。布雷斯沒有注意到我,西奧多倒是看到了我們,然後他拿著書朝著我們走了過來。

  ……我要借的書裡有他需要的嗎?

  「德拉科。」西奧多說道,「你剛才要找的書我找到了。」

  哦,原來德拉科是撇下他們專門走過來的——我看了他一眼,少年仍然在裝作自己只是路過,「謝了,西奧多,把書給我吧。」

  「……」

  西奧多看著德拉科抱著的一摞書,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把他手裡的書也摞上去。

  原來在我走神的時候,德拉科把我猶豫的那些書全拿下來了。

  但我用不著那麼多的書呀。

  「你翻一翻會更方便決定帶哪本走吧。」德拉科提醒道。

  對哦,我肯定是剛才被特裡勞妮教授的話給說懵了,這都沒想到,還是他細心。心煩意亂的情緒完全平復了下來,我同他甜甜地笑了一下,說了聲謝謝,拿過最上面的一本書,隨手翻了起來。至於我剛才手裡拿著的魔藥學筆記,被我順手摞到了他的手裡。

  由於我的動作過於熟稔,德拉科只是怔了怔。

  「西奧多,你不覺得我拿的東西確實有點多嗎?」因為我在翻書,德拉科不會讓我去抱那麼重的東西,所以他在委婉地提醒西奧多。

  啊,好像他手裡的東西並沒有因為我拿了一本書就減少了——我習慣性地就把筆記給他了,所以他抱的東西有很多。其實我也可以拿的啦!但是,既然他有心,於是我轉過身去,笑彎了眉眼,假裝沒有留意到他們的對話。

  「……哦。」西奧多答了一聲,接過了最上面的幾本,以及我的魔藥學筆記。「麥克米蘭小姐,我可以看一下你的魔藥學筆記嗎?」他問我。

  「當然可以。」

  我本來就想過要問他問題,現在正好有機會,反正這本筆記是我自己的,不是小巴蒂送我的那本。

  德拉科把剩余的書放到了一邊,我們三個人就這樣倚在書架上,各自安靜地看起了書。直到布雷斯發現人都不見了,過來找我們,這才打破了安靜。

  「一群好學生跑到這個角落學習了?」布雷斯譏諷道。當然,我覺得他主要是在說德拉科。

  德拉科當然進行了反唇相譏。此刻我選好了要拿的書,正想從西奧多那裡拿過我的筆記,同他們道謝和道別,卻見西奧多若有所思地指著我的筆記說道:「你寫到的這種致幻現像,好像跟我之前了解的一個情況有些相似。」

  「也許你們看到的幻覺,是未來某個片段的折射。」

  作者有話要說:
  原作雖然沒提西奧多的魔藥水平,但是四個斯萊特林裡除了德拉科,就只提到了諾特,我傾向於他的魔藥學水平還是蠻好的,涉及魔藥學的學術問題(?)就請教一下他了。


第122章 Chapter122.(校)

  未來某個片段的折射?

  我怔了怔。厄尼看到的是他跟帕德瑪舉行婚禮,所以他如願以償地跟喜歡的女孩子結婚了,如果這就是未來,的確很好。而我看到的那一幕……

  火海中站著的德拉科和有求必應屋的背景再度浮現在我腦海裡,這讓我原本放松下來的心情再度陷入不安。

  德拉科很輕易地就能發現我情緒的不對。他原本在跟布雷斯說話,但說著說著他就停了下來,然後看向我,皺眉問道:「怎麼臉色突然變得很差?是在聊什麼?」

  「聊魔藥失敗的後果。」西奧多說道。少年看起來不是很想透露他之前所了解的情況是什麼,這原本也不屬於他的義務,他轉身看向布雷斯,「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布雷斯,你跟我過來一下。」

  「做什麼?」布雷斯有些詫異,但他看了一眼我和德拉科,也微微有些恍然。

  只有德拉科有些茫然,他能夠察覺到朋友們是在故意給他和我留下說話的空間,但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氣氛會突然變得這麼壓抑。

  「德拉科,我問你個問題。」我小聲地問道,「在二年級你過生日那次,我帶你進過八樓的有求必應屋做蛋糕之後,你有沒有再去過那裡?」

  「沒有,我去那裡做什麼?」德拉科否決道,「雖然五年級的時候我有猜到你們跟波特他們可能在那裡偷偷摸摸地做著什麼。但如果不是艾克莫去告密,泄露了地址,我可沒有打算主動告訴烏姆裡奇……」

  確實是這樣,所以德拉科真的沒有去那裡的理由。但如果西奧多說的話是真的,那麼有朝一日,德拉科若是去了有求必應屋,那一定是跟很糟糕的事情有關。

  盡管我沒有放下心來,但我還是打算把這個話題揭過去。如果德拉科追問,我就把這一切推給夢境。

  然而德拉科沒有追問,他只低頭看著我,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順著衣袖滑下來,最後拉了拉我的手。

  「別想太多,桑妮。」他低聲說道,「別害怕。」

  他的手很涼。

  「嗯。」我低著頭說道,感覺眼睛有點酸。

  離開圖書館之後,我走在樓梯上,後知後覺地想到了修。如果我們看到的事情都跟未來相關,那修當時是看到了什麼,才會對我說「沒事就好」?

  回到寢室的時候,赫敏已經休息了。茜茜的枕頭旁邊多了條有些眼熟的圍巾,我好像有看到喬治戴過,真不知道這家伙是用什麼方式混進格蘭芬多的。於是我調侃茜茜,問她這是夜之女神送來的嗎?

  「是啊,不過不是夜之女神,是我的阿波羅送來的。」她回我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真好啊,在逐漸冷下去的天氣,也有人在熱烈地愛著。

  我沒有忘記特裡勞妮教授的撲克牌占蔔,在跟厄尼說過這件事之後,他的想法跟我一樣。我們兩個一起寫信寄給了爸爸媽媽。不過厄尼看起來比我還要擔憂,這讓我有些疑惑:「你在想什麼?」

  「特裡勞妮教授之前的預言就說中了艾布納先生的事情,雖然我們沒有完全解開那個預言,但她的話我總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皺著眉說道。見我還盯著他,厄尼撇了撇嘴,無奈地說道:「好吧,我總瞞不過你。」

  「那是當然了,我可是你妹妹。」我莫名有些自得地說道,「和帕德瑪有關?」

  「被你猜對了。」厄尼嘆了口氣,「如果形勢再不好轉,這學年結束,她們姐妹恐怕就要回去了。攝魂怪現在已經脫離了魔法部的掌控,完全倒向了神秘人,外面每天都有不好的消息,不是每個人都跟咱們的爸爸媽媽一樣信任鄧布利多。」

  「那帕德瑪怎麼想?」我比較關心這個。

  「她不想回去。」厄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或許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我……但我不希望她這樣。」他的聲音低了下去,「我希望她做事情的時候不要因為別的事情而被牽絆,去做她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正如我一直希望你去做的那樣。」

  帕德瑪肯定也知道厄尼沒有去瑞士的一部分原因在她,所以她也想要為了厄尼而留下。

  我的兄長雖然沒有哈利那麼耀眼,也沒有喬治那樣富有奇思妙想,他有很多小缺點,但他是個很好的男朋友,也是我最好的哥哥。

  「你們一定會結婚的。」我感動地說道。

  厄尼:?

  「聽起來好像你親眼看過了,又好像是你找誰占蔔過了一樣。」他有些哭笑不得。

  這可不是我看到的,是他自己看到的呀,如果那就是未來——

  厄尼的未來,一定要實現。

  而我看到的未來,一定還可以改變。

  爸爸媽媽的回信讓我和厄尼安心了一些,他們說雖然別的國家也已經出現了食死徒的蹤影,但是瑞士目前還很安定。而且麥克米蘭家在瑞士的老宅那裡設置了一般人無法探測的魔咒,非常安全。

  我也從帕瓦蒂那裡聽說了她爸媽要接她和帕德瑪回去的事情,她並不想走,她想留下來陪拉文德。為此我寬慰了她們許久,犧牲了許多睡眠時間。不過安慰歸安慰,帕瓦蒂說如果她真的走了,希望我能過去陪拉文德一起睡這種話,我可沒有答應下來。

  除非整個宿舍只剩下我和拉文德了,不然我為什麼好端端地要換床位啊。

  「親愛的,先不要這麼想,你們倆之間的感情並不是我可以隨意去取代的,拉文德也沒有那麼脆弱。」我困倦地說道,「與其去想還沒有發生的事情,不如把當下的事情做好……」

  「對誒——拉文德!」帕瓦蒂握住了拉文德的手,激動地說道,「你去表白吧!」

  「嗯?」拉文德沒反應過來。

  我反應了過來,困意退去了一半。拉文德喜歡的是羅恩,帕瓦蒂讓拉文德去跟羅恩表白?這一定會發生梅林都想像不到的事情!

  「因為我們不知道未來到底會發生什麼,所以要把握當下,不可以後悔。」帕瓦蒂說道,「而且喜歡別人,本就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對吧,桑妮?」

  這話確實沒錯,但是問我就——「確實。」和德拉科有著無法公開的戀情的我只能這麼說。

  拉文德顯然被動搖了:「你們說的都很有道理。」

  其實我沒有說什麼。我頭疼地想,如果羅恩、赫敏和拉文德之間出現了混亂的情況,這一定跟我沒有什麼關系,因為我一直在很認真地幫拉文德保密她所喜歡的男生。

  最近的學業越來越難。我們每天都要像應對考試那樣拼命用功,作業和課堂知識都難了許多,這些日子麥格教授所教的東西,就連赫敏也不得不讓麥格教授把內容重復一兩遍才能明白。而我和茜茜也多虧有赫敏幫忙補習,才能按時完成全部的作業。

  現在不只是黑魔法防御術課,就連魔咒課和變形課也要求我們使用無聲咒了。同學們都陷入了辛苦的練習,只有來到外面的溫室裡時,大家才算松了口氣。

  雖然草藥課上對付的植物比過去更危險了,但是當曼德拉草的毒觸手猝不及防地從後面抓住我們時,至少大家都可以大聲地念咒。

  厄尼還專門來找我請教如何使用無聲咒,我對此也很苦惱:「可能你換一支榿木木材的魔杖會更好?」

  「為什麼你會把自己學會無聲咒直接歸咎於魔杖的功勞啊!」厄尼搖晃著我,「清醒一點,桑妮,你一定有什麼技巧!」

  不,厄尼,我沒你想的那麼優秀!!

  當我准備專心地繼續對付面前危險的植物時,突然有人敲門,隨即有一道聲音傳了進來。

  當然,我不用抬頭都能聽出來那是瑟吉歐,畢竟我跟他接觸過不少次。只是我很在意他說的話,因為他說有一個來自魔法部和鄧布利多教授的口信需要帶給漢娜……

  同學們都看向了漢娜,大家的目光都有些擔心,以為她遇到了什麼麻煩事。漢娜搖了搖頭,我握了握她的手,直到斯普勞特教授過來叫漢娜出去。

  看著她出去的身影,我的心情變得無比沉重。

  「厄尼。」我回頭問他,「漢娜有多久沒有收到家裡的來信了?」

  厄尼的神情立刻僵住了:「你是說……」

  既然涉及魔法部,這一定和在那裡工作的伯頓舅舅有關。安妮舅媽自從暑假去倫敦探望舅舅之後就一直沒有回來,再聯想到特裡勞妮教授的占蔔——

  也許「親人的離開」指的不是我們的爸爸媽媽,是漢娜這邊!

  斯普勞特教授很快就回來了,但是漢娜沒有回來。厄尼立刻舉手,詢問漢娜怎麼樣了,但斯普勞特教授只是說漢娜家裡出了點事,需要回去處理一下,然後讓我們繼續上課。

  我和厄尼對視一眼,伯頓舅舅和安妮舅媽……

  快要下課的時候,斯普勞特教授在確認我們每個人都收拾好工具之後,這才嚴肅地告訴我們,剛才瑟吉歐來通知的事情是,「艾博夫人,也就是漢娜同學的母親,已經遇害身亡。」

  「……」

  納威跌坐在地上,羅恩和哈利正在拉他。我和厄尼雖然已經有了心理准備,但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有一瞬間陷入了茫然和震驚。

  明明暑假我們還在跟安妮舅媽一起住,她還誇我在設計方面很有天賦,她還跟我說,你一定會成為很不錯的設計師,到時候我們都會去支持你……

  怎麼就失約了呢?

  因為假期裡我一直住在茜茜家和納威家,前一日又在小天狼星和艾譜莉的婚禮上醉酒,沒想到那天早上和安妮舅媽平平常常地說了一句「早安」,從她手裡拿過牛奶,竟然就成了我們的最後一面,成了我們最後的道別。

  我不只是在那個暑假沒有再見到她,而是以後都不能再見到她了。

  漢娜……漢娜呢?!

  斯普勞特教授告訴我們,伯頓舅舅中止了漢娜在霍格沃茨的學習,她被接回家裡了。至少這個學期,她不會再回來上課。

  之前我和厄尼還在擔心佩蒂爾姐妹會不會離開,沒想到最先停止學業的,竟然是漢娜。

  「——停下,麥克米蘭小姐,她這時應該已經坐上回家的車,這時候追出去也趕不上了。」斯普勞特教授制止了我。

  我完全是下意識地想要追出去,想要追上漢娜。和安妮舅媽普普通通的分別竟然變成了永別,那我和漢娜這一次分開了,什麼時候又能再見呢?

  然而我只能捂住自己的臉,不讓自己痛哭出聲。

  「……桑妮。」厄尼的聲音也非常苦澀,「聖誕節假期時,我們去伯頓舅舅那裡,看望一下漢娜吧。」

  即便校外會有危險,但是有些親人,該見還是要去見的。因為在這樣混亂的年代,誰都不知道哪一次平常的會面,會變成最後一面。

  「好。」我哽咽著回答道。

  這件事情很快就在學校裡傳開了,吃晚飯的時候,我能明顯感覺到禮堂氣氛的沉重。沒有人能忘記這件事。我們之中不乏有同學的親屬曾被食死徒傷害,但那時候的我們還小,所以感觸有限,然而這一次,現實被直接剖開,平鋪在了我們面前。

  秋在拉文克勞的長桌上掉眼淚,修在旁邊安慰她。是的,我想我知道秋在想什麼,她應該是想到了塞德裡克,因為我也想起了他。

  這是我第二次經歷熟識的人突然離開的變故。

  不要再有下一次了,我對著月光祈禱。

  第二天去禮堂吃早餐的路上,瑟吉歐攔住了我們,說有事情要跟茜茜講。茜茜心疼我昨晚沒睡好,就讓我先去吃早飯了。雖然瑟吉歐是斯萊特林,但我對佩格兄妹還是非常信賴的,我不認為他會對茜茜做出什麼事,可能只是對她輸出一些自己的觀點吧……

  「桑妮——」有人喊我。聲音落在近處,才笑嘻嘻地補充了一句「麥克米蘭小姐」,原來是五年級的科林·克裡維,還有他的弟弟丹尼斯。在弗雷德和喬治離校之後,這兩個孩子繼承了他們的奇思妙想,為我們忙碌的生活增添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鄧布利多教授讓我帶給你的信!是你舅舅寫的。」科林說道。

  嗯?那為什麼沒有直接讓貓頭鷹帶給我呢?

  「好像是昨天沙菲克忘了拿,其實信早就到了。」丹尼斯說道。

  瑟吉歐可不會忘了拿。我接過信跟他們道謝,然後朝著禮堂走去。走了幾步,我忽然意識到,這是舅舅給我的信,而不是給我和厄尼的信。

  「只有這一封?」我問科林。

  「只有這一封!」兩個少年一起答道。

  這應該就是今早才把信給我的原因,畢竟如果我和厄尼都在,這封信單獨給我會顯得很奇怪。

  我坐到餐桌上,拆開了信,然後怔在原地。

  信的確是伯頓舅舅寫的,雖然有些潦草,但上面蓋了他的私人印章。內容顯然也屬於他臨時突然想起來,猶豫再三還是覺得應該告訴我,所以才不得不寫下來的一段話——

  「親愛的桑妮,我想你已經聽說了你舅媽遇害的事情……她當時只是出門采購生活必需品,然而因為我,食死徒盯上了她。我必須很難過地告訴你,因為她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她出門的時候,手裡拎著籠子,裡面有你帶過來的那只鸚鵡。我聽安妮說過,那只鸚鵡對你很重要,所以我猶豫再三,還是選擇將這件事情告訴你。」

  「它與安妮一起離開了。」

  「……」

  每年我和德拉科都會給對方互送禮物,其中不乏一些有生命力的存在,比如正在馬爾福莊園茁壯成長的那顆種子,再比如這只鸚鵡。它是很獨特的,不只是因為它會模仿德拉科說話,也不只是因為它很聰明……

  怎麼說呢,因為我的生活真的很豐富也很忙碌,如果讓我去講我的故事,講來講去都是一些重要的事情,我會很少提及我在家裡的情況。但是每年兩個半月的假期,自從那只鸚鵡來到我家之後,假期的每一天我幾乎都跟它朝夕相伴。有些事情沒有講出來,不代表它沒有發生過。所以在這樣的相處裡,那只鸚鵡已經超越了它作為禮物的意義,變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是很重要的像征。

  我怎麼可能會怨安妮舅媽呢?舅舅還說她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這話可真是……我是很在意那只鸚鵡,但不代表安妮舅媽不重要啊。

  現在它與安妮舅媽一起離開了。舅媽之前寫信說有它陪伴著,生活不至於很無趣,那麼在以後的生活裡,希望可以繼續有趣下去,請讓它一直陪伴著您吧。

  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德拉科?

  我抬起頭,恰好撞上德拉科的視線,他有些擔憂地看著我,我想這應該是因為安妮舅媽去世的事情,他或許想要安慰我。

  我左右看了看,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時候茜茜回來了,她看起來沒有什麼事,看來瑟吉歐果然只是跟她聊了聊,不過這件事不能讓喬治知道,不然喬治一定會衝進霍格沃茨跟瑟吉歐決鬥。

  哈利適時地拿出了小天狼星的信,說小天狼星問他學校裡有沒有有趣的事情,還說小天狼星一定會對今天上午的魁地奇球隊選拔非常感興趣。

  艾譜莉也寄了信給我。她問我今年聖誕節禮物想要什麼,如果我沒有什麼想法,她也許會跟韋斯萊夫人學一下如何織毛衣。正當我以為她要給我織毛衣的時候,她在後面寫道:「小天狼星實在是太閑了,為了避免他折騰我,我總得找點事情給他做,你想讓他給你織什麼顏色的毛衣呢,我們的小桑妮?」

  我:?

  這封信裡是不是寫了什麼我不太想知道的事情。

  赫敏看著報紙,說斯坦·桑帕克被捕了。這個人我聽說過,他是騎士公交車的售票員,他完全就是個普通人,怎麼會被捕呢?

  報紙上給出的答案是他涉嫌從事食死徒活動,而羅恩猜測也許是奪魂咒的原因。最終經過討論,大家一致認為桑帕克只是在炫耀和吹牛。看來魔法部為了讓人們以為他們正在做實事,已經在胡亂抓人了。

  過了一會,格蘭芬多長桌這邊已經沒有多少同學坐著了,因為大家都很關注待會的魁地奇球隊選拔。於是赫敏問我:「你不去看選拔嗎,桑妮?」

  「我遲點去。」我打趣她和茜茜,「畢竟我可沒有一個曾經或即將成為隊員的男朋友。」

  赫敏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她拉著茜茜先走了。其實我這話不僅是打趣,我主要還是想看看赫敏對羅恩現在抱有怎麼樣的想法,她看起來的確喜歡羅恩,那麼拉文德那邊……我不希望我的朋友們難過,但愛情這種東西真的說不清楚,只能聽天由命了。

  趁著格蘭芬多們都集中到了魁地奇球場,我正好可以有時間去找德拉科。之前我對他點頭的意思就是說我們可以聊一聊,但是我們沒有約地點。不知道他會在哪裡等我……

  還好德拉科跟佩格說了一聲。於是佩格過來找我,在跟我說了地點之後,她又有些好奇地問我:「瑟吉歐又被拒絕了嗎?」

  我險些嗆住,原來佩格竟然知道瑟吉歐對茜茜有好感?

  「我可是他妹妹呀。」佩格嘆了口氣,「唉,突然有點擔心瑟吉歐的心情會不會更糟糕。」

  「怎麼說?」我眨了眨眼睛。

  「因為芙洛拉阿姨寫信給我們——她得知斯拉格霍恩教授回到霍格沃茨任教,很是高興,問我們訂婚的時候能不能邀請他過來……別這麼驚訝地看著我,我跟布雷斯訂婚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不是聖誕節就是新年,最遲是暑假。」她笑眯眯地說道。

  「雖然瑟吉歐不太開心,但是,桑妮……」

  「為我開心吧。」她握住我的手,輕聲說道。


第123章 Chapter123.(校)

  佩格看出了我的不開心。

  我當然會為她和布雷斯的事情感到高興。雖然我和德拉科更早地就確定了對彼此的心意,但是在我們四個之中,最早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大家面前,成為公認情侶的人卻是布雷斯和佩格。如今他們要有進一步的發展,我真的……

  很開心。

  「那等我們給你寄請帖!」佩格高高興興地走了,而我則是去天文塔。白天這邊很少有人,在那個畫像之後的神秘暗室之外,這裡是我們常來的地方。

  就算附近有人,德拉科估計也都把人趕走了。他現在可是高年級,又是斯萊特林級長,低年級的學生不敢招惹他。

  等我匆忙地趕到塔頂的時候,德拉科果然已經在那裡等我了。因為下著雨,所以他站在可以擋雨的檐下,而沒有直接站在露天的欄杆旁。聽到腳步聲,他走過來迎我,「跑得氣喘吁吁的……」不等我回答,他自己也想到了原因,「是急著要去看你們學院魁地奇球隊的選拔?」

  我微一蹙眉,他這話屬實帶著點情緒,這是怎麼了?不過我還沒說什麼,德拉科就按了按眉心,他看向我,說道:「先別急著說話,平復一下再說。」

  我喘勻了氣,這才開口道:「你就不能想我是急著過來見你?」

  「我知道,畢竟換作是我來見你,也一定會跑過來。」德拉科的話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所以我才讓你不用急著解釋什麼,只是我……」

  「只是什麼?」我不是很明白,他剛開始的那句話為什麼帶刺。

  「只是有些嫉妒。」德拉科說,「我知道我應該習慣我們在不同的學院,但是對我而言,你一直都先是桑妮,然後才是學院。所以有時候我會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你是格蘭芬多。」這話說得頗有些懊惱。

  「當然,我不是在意那些你即將去看的野蠻小子,我只是覺得你這樣趕時間……」

  「——太辛苦了。」他嘆了口氣。

  他的話讓我有些想笑。我一直都知道德拉科經常會吃醋,可我真的很少會聽到他坦率地說出「嫉妒」這個詞,上次還是五年級時烏姆裡奇帶人抓捕D.A.成員的那個夜晚。他當時有些像是意亂情迷之下的豁出去,現在卻是真的更加坦率了。

  我們並肩站在檐下,看著外面的雨幕。或許別人這個時候會謙虛說並不辛苦,但我可不是這樣的人。我看他一眼:「知道我辛苦,下次見面記得說點好聽的話,要一見面就說的那種。」

  其實我這樣也是想讓他看到,我一切都好。雖然安妮舅媽的事情讓我很難過,但親人的逝去已經不會再讓我迷茫,我會堅強起來。我會和哈利他們一樣,團結起來去對抗食死徒的勢力。

  所以……請不要擔心我。

  「好。」德拉科松了口氣,但他依然皺著眉,這是他跟我的默契。「艾博夫人的事情,節哀順變。只是,桑妮,你還有別的事情要對我說吧?」

  「嗯。」我低著頭說道,「因為我和厄尼、漢娜都長時間不在家,所以你送我的那只鸚鵡一直是拜托安妮舅媽照顧的。這次她在倫敦遇害,那只鸚鵡和她一起離開了。」

  「……這樣啊。」德拉科說道,聽不出來有什麼情緒。可我知道,他也有些難過,因為換成早兩年的他,可能會安慰我說沒關系,他再送我一只就好了,但他現在並沒有這麼說。因為他知道,即使再送我一只鸚鵡,也不是從前的那只了,它不會有對方的回憶,也終究無法作為它的替代品。

  寵物是如此,人亦是如此。

  「如果今天沒下雨。」他吸了吸鼻子,隱約像是要感冒的樣子,「如果今天是晴天的話,我是說——我真想讓我的掃帚飛過來,然後帶著你直接從天文塔上飛下去。」

  「這樣別人可都會看到啦。」我提醒他。

  「那我們就飛得很高很高,讓別人看不清我們。」德拉科說道。

  「你可真是任性。」我點評他,卻也彎了彎嘴角,因為我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小時候我跟他經常一起在天上騎著掃帚飛,上個暑假也陪著茜茜練習過,人在高空的時候總是專心致志的,耳邊只有風聲,可以短時間地忘記很多事情,包括煩惱、悲傷。

  那樣不顧一切的做法,更能讓人感受到一瞬間的暢快淋漓。所以他想要帶我飛起來,飛離天文塔,飛向更高的天空。

  但我們誰都不會這麼做,且不說我喜歡深思熟慮,就連德拉科也因為逐漸成長,做事情不會像以前那樣衝動了。我們都在長大,長大就是讓人不再從容,擁有顧忌。

  「今年聖誕節你還打算留校嗎?」德拉科問我。

  因為爸爸媽媽都在國外,而鄧布利多所在的學校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爸爸媽媽是希望我和厄尼假期都留校的,就像去年那樣。

  但我隱約感覺這學期好像很少見到鄧布利多教授,他真的還在學校嗎?還是就像佩蒂爾姐妹的父母擔憂的那樣,霍格沃茨也已經不再安全了?

  「不,我和厄尼想去探望漢娜和舅舅。」我回答道。而且佩格和布雷斯很有可能在這個假期訂婚,我們留在學校也不方便出去參加他們的典禮。

  除了在二年級密室事件的那次聖誕節,德拉科選擇了留校,平時他連復活節假期都會回家,所以我原本沒打算問他聖誕節假期的去向。但我和他實在是太熟悉彼此了,熟悉到我能感覺到他輕微地放松了一瞬,好像我不留校對他而言,是件很好的事情一樣。

  他是打算留校做些什麼嗎?

  我立刻警覺起來:「如果你不回家,納西莎阿姨就要一個人過節了。」

  盧修斯叔叔在阿茲卡班,德拉科不會讓他媽媽孤零零地留在馬爾福莊園吧。他不可能讓我去陪納西莎阿姨,就算我想去,他跟厄尼都會阻止我,因為他們會擔心食死徒有沒有守在附近。

  「我當然會回去。」德拉科抿了抿唇。

  我篤定他在心虛。

  「你一定要回去。」我眨了眨眼睛,「答應我,好嗎?」

  「……好。」德拉科選擇妥協。他定定地看著我,然後笑了笑,「我答應你,我會回家的。」

  有風吹過,將雨絲吹向我們避雨的地方,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德拉科就向旁邊跨了一步,為我擋了擋雨。只有很小的雨滴落在了我臉上,像是眼淚一樣滑了下來,他伸出手為我抹去雨珠,而我也伸出手,向前靠在他懷裡,抱緊了他。

  我們就這樣擁抱著,直至我感覺有些累了,在他懷裡蹭了蹭,將頭發都弄亂了。德拉科幫我整理著卷發,我想到了一句話。

  And eternity in an hour.

  永恆不過一刻鐘。

  雖然時間很短,但我們將每一刻都當作永遠來珍惜,把所有的情意,都放在每一分鐘、每一個小時裡。

  「我要走了。」我跟他說。

  「嗯,我等會兒再走。」德拉科會意地說道。

  我走了一步,手卻被拉住。

  「不舍得?」我問他。

  「看不夠。」德拉科說道,他似是有些無奈,「怎麼辦?」

  「得寸進尺。」我嗔他一句,回身過來親他一下。觸感微涼,像是剛才的雨滴一樣,「我真的該走了。」

  他一點點地松開每一根手指。

  於是永恆結束,暫停的時針重新開始轉動。

  當我走到樓梯拐角的時候,我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他還在看我嗎?並沒有——很罕見,德拉科這次沒有看我,他望著淅淅瀝瀝的雨,背影沉默又寂寥。

  片刻之後,我來到了魁地奇球場。此時三名追球手已經選拔完畢,除了一個叫德米爾扎的女孩子是新人,重新歸隊的金妮和凱蒂都表現出色。茜茜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我也很高興,但哈利的高興就有些勉強了。因為三年級的擊球手珀克斯,他用游走球把哈利的後腦勺打出了一個雞蛋那麼大的鼓包。

  「珀克斯的力度還是不錯的。」我中肯地點評道。

  終於到了選拔守門員的時候,排在羅恩前面的是考邁克·麥克拉根。他前四個球的表現都很好,唯獨第五個球,他竟然撲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像是中了什麼魔咒一樣。

  我下意識地看向赫敏,卻看到她藏起魔杖的動作。於是我跟茜茜對視一眼,目光裡都有些心照不宣。

  赫敏很希望羅恩被選上吧。

  羅恩搖搖欲墜地上場了,他這個樣子很難讓人為他加油,因為他看起來不像是能夠發揮好的模樣。

  拉文德立刻站了起來,大喊:「祝你好運!」

  帕瓦蒂在旁邊一臉欣慰,看樣子拉文德把她的話聽進去了,決定鼓起勇氣主動出擊——這份勇氣僅僅維持了片刻,因為拉文德用雙手捂住了臉,她還是很害怕羅恩搞砸了的。

  不過羅恩的表現很好,他救起了所有的罰球,大家都非常開心地為他喝彩。赫敏更是把東西都塞到了茜茜的手裡,不管不顧地朝著球場跑了過去。這讓我更加肯定,之前赫敏肯定是對麥克拉根用了混淆咒。拉文德和帕瓦蒂手也挽著手離開了,拉文德看起來氣呼呼的,倒是帕瓦蒂對我們歉意地笑了笑。

  茜茜敏銳地注意到了什麼,她詢問地看了我一眼,我只能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看向別處。

  我可什麼都沒說,是茜茜自己發現的。

  雨還沒有停,我看著朋友們各種各樣的背影,忽然陷入沉思。自從我知道拉文德喜歡羅恩之後,我發現拉文德其實也沒有那麼收斂,畢竟喜歡一個人是很難藏住的,我時常能夠留意到她在注視羅恩的身影。

  就像每次我跟德拉科分開的時候,德拉科總會一直看著我那樣。

  但是現在的拉文德因為赫敏而有些生氣,所以沒有看羅恩就離開了。可是我瞧她氣鼓鼓的樣子,又感覺她好像更堅定了什麼心情一樣,她是打算跟赫敏競爭嗎?還是……

  人在下定了某種決心的時候,為了防止被其他事情牽絆,往往會將目光看向別處。

  那麼,德拉科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赫敏他們要去找海格,我們先回城堡吧。」茜茜喚我。我收起猜測,跟她先走一步,只不過剛到禮堂,我們就遇到了在等我們的瑟吉歐——當然,我傾向於他在等茜茜。

  瑟吉歐說他受人之托,前來詢問茜茜今晚是否有空。茜茜立刻拒絕,還說她跟我約好了去圖書館,我們當然沒有這個約定,但這時候我必須得配合她。

  「是的,我和茜茜約好了。」

  「所以兩位都沒有空?」瑟吉歐若有所思道。這讓我有些疑惑,難道他說的「受人之托」是真來幫別人問的?他是不是真的找我們有什麼事?

  倒是克裡維兄弟倆冒了出來,這倆孩子連說話的語氣都跟弗雷德和喬治有些相似。雖然科林跟丹尼斯並不算雙胞胎,但是很顯然,他們打算以韋斯萊兄弟的後繼者自居。

  「我可不能擔保說這是件令人愉快的事。」茜茜皺眉道。其實不只是她看出來了,我也能看出來這兩位小朋友浮於表面的模仿,她是在擔心他們會不會做出什麼魯莽的事情。但這也是格蘭芬多的特點,勇氣跟魯莽有著一牆之隔,我相信茜茜還是欣賞這一點的,不然她的男朋友也不會是喬治。

  「所以我常說愛情是盲目的。」茜茜故作遺憾地說道。

  「……誰說不是呢。」我輕聲說道,聲音輕到她並沒有聽清。

  晚飯之後,厄尼拿了份《預言家日報》給我。我看了一眼,就知道他想讓我看什麼了——

  「對於盧修斯·馬爾福這位食死徒住所的第二次搜查似乎沒有任何收獲。偽劣防御咒及防護用品偵察收繳辦公室的亞瑟·韋斯萊說,他的小組是在得到某人暗中透露的情報後才采取行動的。」

  啊,原來德拉科家不只被食死徒盯著,還被魔法部盯著。

  「我又不會過去。」我說。

  「但他家可能是真的有什麼危險物品。」厄尼沉思道,「你說,他會不會把這個東西帶到學校?」

  我不由得想起來之前朋友們說的翻倒巷的事情。可是無論是進入學校還是寄過來的東西,費爾奇都會用探密器進行搜查,克拉布就有東西被沒收了。於是我否決了這件事。

  厄尼顯然也只是猜測,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對了,你不去參加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晚會嗎?」

  我恍然大悟,這恐怕就是瑟吉歐的「受人之托」。

  「好吧,那我過去了。」厄尼擺了擺手,「沒事,我們麥克米蘭家去一個人就行,你快回去休息。」

  「不是去兩個人嗎?」我說道。

  厄尼:?

  「你肯定邀請了帕德瑪陪你吧!」我對他眨了眨眼睛,「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再見~」

  當我把這件事情告訴茜茜的時候,她也只是點了點頭,似乎就算瑟吉歐有正當理由,她也依然打算拒絕他。我調侃她道:「喬治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你為了他在拒絕別人。」

  「……這開心給你,你要不要啊?」茜茜無奈道,「得了吧,要是喬治知道了,他肯定會立刻來霍格沃茨實驗把戲坊的新產品。」

  她似乎有些想不明白,「斯萊特林怎麼會喜歡格蘭芬多呢?這兩個學院不是一直形同水火嗎?真搞不懂那家伙欣賞我什麼,我能不能改掉?」

  「你這話講的瑟吉歐好像很隨便的樣子,他又不是隨便抓個格蘭芬多就喜歡。你看他就沒有喜歡我啊。」我提醒她。

  「說到這個,我記得你跟佩格是一起長大的吧。那你和瑟吉歐豈不是也是從小認識,青梅竹馬不是很容易就出現什麼故事嗎?」茜茜思索道,「他果然眼光有問題。」

  我有些哭笑不得,看來茜茜是真的對瑟吉歐很沒感覺。她這句話是在批評瑟吉歐沒錯,但如果瑟吉歐因為眼光有問題而不喜歡我,那他喜歡茜茜……她這句話不是把自己也說進去了?這可不是她以往的作風,我就不信她沒發現這句話有問題。

  「這不一樣,他比我們大好幾歲呢。我認識佩格的時候,他都快從霍格沃茨畢業了,而且那時候我年紀很小,他要是喜歡我,反而會很奇怪。」我糾正她,「而且非要說青梅竹馬,我跟布雷斯和佩格也是同時認識的啊,布雷斯也沒有喜歡我。所以斯萊特林喜歡格蘭芬多,那一定是先欣賞這個人,然後才是學院。」

  「這樣啊。」茜茜托著臉看我,「你說得對。比如馬爾福,他最討厭格蘭芬多,這倒是省心了。不然我會時刻擔心他會不會喜歡你。他如果喜歡你,我覺得他有病——但他如果不喜歡你,我也覺得他有病。」

  「……你就是想說他有病。」我總結道。

  茜茜滿意地點了點頭。

  轉眼已是十月中旬,這是我們本學期第一次去霍格莫德。最近的天氣很糟糕,再加上食死徒不斷制造的事端,我們本來都以為不會允許我們去外面了。現在得知還可以去,這說明魔法部還是有辦法確保我們的安全,至少是在學校周圍。

  因為六年級的課業實在是太重了,哪怕迎著狂風雨雪,能夠出去放松也比悶在學校學習要好,所以大家都非常開心。但在吃早飯的時候,羅恩提起哈利對他使用了一個叫「倒掛金鐘」的魔咒,這讓赫敏的臉色很快沉了下來。我和茜茜幾乎是同一時間看向彼此,然後迅速地放下刀叉,拉著手離開了禮堂。

  「你怎麼想?」通過費爾奇的檢查之後,我們在去霍格莫德的路上頂風而行。我有點後悔,雖然我已經盡力穿的暖融融的,但沒有准備防風鏡這件事還是相當大意,眼眶周圍被風吹得快要結冰了——不過我沒有忘記詢問茜茜她對那個魔咒的看法。

  茜茜覺得那只是一個單純的惡作劇,雖然混血王子看起來的確對黑魔法很有興趣。我也不認為研究黑魔法的人都是黑巫師,但我依然覺得混血王子很復雜,也許他是一個行走在黑白邊緣的人物,我一邊猜測著,一邊用圍巾把自己的臉包裹了起來。

  後面的路途更加艱難,我和茜茜甚至沒有辦法聊天,因為風雪交加,前行都很困難。我想起來厄尼拜托我去蜂蜜公爵買糖的事情——難怪他不打算來,難怪布雷斯說可以讓家裡郵寄糖果,拉著佩格不讓她去。我對霍格莫德的向往已經全部被風雪埋上了,一想到晚間還要冒著風雪回去,我拂開額前的雪花,有些苦惱:「真想問問我到底為什麼要來這裡。」

  「嗯……陪我來見喬治?」

  「陪茜茜來見我?」

  茜茜和喬治的聲音一起響起,他們的默契讓我很想翻個白眼。我說了句告辭就擠去了蜂蜜公爵,雖然商店裡到處都是人,但這裡有甜甜的糖果,還暖暖和和的……就讓茜茜和喬治約會好了,我決定在這裡待一下午。

  德拉科因為沒有按時完成變形課的作業而被麥格教授關了禁閉,他都沒來,我為什麼要來呢,我懊惱地想。

  但既然他被關了禁閉,那就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哈利、羅恩和赫敏也在這裡。我們剛說上幾句話,就聽到身後有一道洪鐘一般的聲音說道:「哈利,孩子!」

  「哦,糟糕。」哈利嘟囔道。我們四個一起回頭,看見了斯拉格霍恩教授。他穿得厚厚的,手裡拿著一大袋菠蘿蜜餞,親熱地對哈利說道:「哈利,你已經錯過我的三次小型晚餐會了。這可不行,孩子,我是鐵了心要你來的!」

  哈利只得解釋說他要忙於魁地奇訓練,但我可以猜到,他應該是故意在斯拉格霍恩教授邀請他的時候安排球隊訓練,因為這樣不至於讓沒有收到邀請的羅恩感到尷尬。嗯……哈利果然也長大了。

  「好啊,訓練得這麼刻苦,你們的第一場比賽肯定能贏。」斯拉格霍恩教授說道。

  他試圖說服哈利在星期一去他的聚餐,但哈利說他和鄧布利多教授約好了,這讓斯拉格霍恩教授很失望,於是他轉過頭來看我。

  「那你呢?麥克米蘭小姐。瑟吉歐去邀請你跟普威特小姐好幾次,總是吃你們的閉門羹,到底是什麼能讓我們兩位年輕的小姐能如此狠心地拒絕他的邀請?學校裡的姑娘見到他可都會眼前一亮。」他笑眯眯地說道。

  原來瑟吉歐是美人計?

  斯拉格霍恩教授笑道:「我隱約聽別人提過普威特小姐已經有男朋友了,所以她不為所動。但是麥克米蘭小姐呢?難道你也已經心有所屬?」

  「……」

  哈利、羅恩和赫敏一起看向了我,我從他們的同情中又感覺到了他們的好奇。他們的確理解我為什麼不想去,但是對於朋友們的感情狀況——人是不可能沒有好奇心的!

  「教授,很抱歉這個話題……」我沉痛地說道,看起來泫然欲泣,「他,唉!他已經……唉,我實在是,實在是沒有辦法提到他……」

  哈利、羅恩、赫敏:?!

  「看樣子我不小心提到了你的傷心事,太抱歉了。」斯拉格霍恩教授忙說道。好在這時候他注意到了外面的茜茜和喬治,於是他大步地走了過去,「普威特小姐!」

  「難道你喜歡的那個人已經……」羅恩遲疑道。他被赫敏踩了一下,「好痛,我就是關心一下桑妮,不是故意的。」

  哈利則是想的更多,他問道:「桑妮,你該不會是喜歡塞德裡克吧?」

  我立刻收了臉上沉痛的表情。感謝商店裡的溫暖讓我的臉部表情可以如此生動,不然按照之前被凍僵的狀態,我可沒辦法這麼表演。我變臉的速度也成功地讓哈利和羅恩嘖嘖驚嘆,對此我解釋道:「你們想多了,我根本就沒有指代任何一個具體的人。」

  「還可以這樣啊!」他們齊聲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要是真具體指代了哪個人,這不是咒他嘛,我怎麼會舍得。」我聳了聳肩,「好了,你們不打算跟喬治聊一聊?」

  「聊什麼,聊他和茜茜的愛情?」羅恩說道。

  倒是赫敏看了我一眼,目光裡有些探究「你是對誰舍不得?」

  「溫暖的霍格沃茨。」我不為所動,「還有廚房裡的糖漿松糕布丁。」

  如果厄尼在這裡,他肯定要腹誹——在桑妮的世界裡,糖漿松糕布丁等於德拉科這件事,不會真就他知道吧?


第124章 Chapter124.(校)

  斯拉格霍恩教授跟茜茜和喬治又笑著說了幾句話,這才離開。我們四個方才松了口氣,慢慢悠悠地從蜂蜜公爵出來。

  赫敏原以為我和茜茜都沒收到邀請,沒想到我們兩個一直有在推辭,這讓她感到不可思議。「為什麼?我是說,你們不知道我一個人在那裡多尷尬!」

  不同於哈利和赫敏,羅恩一直沒有收到邀請,再加上他跟赫敏之間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他的神情看起來相當介意。韋斯萊家素來有著兄友弟恭的傳統,喬治沒有放過這個讓羅恩不高興的好機會:「是嗎?可是剛剛教授說你在那裡很愉快啊。」

  哈利每次都把球隊的訓練安排在舉行宴會的時間,這樣他既不用去,又不至於讓羅恩落單。這本是件一舉兩得的好事,但種種巧合之下,卻讓赫敏成了我們之中唯一前往宴會的人。

  畢竟金妮和哈利都在球隊,茜茜因為誤會了瑟吉歐所以沒去。至於我,說實話,要是知道瑟吉歐是代斯拉格霍恩教授邀請的我們,我理應去一趟。但是因為這個傳信人身份實在特殊,我一直以為瑟吉歐只是請茜茜的同時順便喊我的……早知如此,我直接去就好,也不用剛才在斯拉格霍恩教授跟朋友們面前進行如此浮誇的表演了。

  赫敏找著理由解釋,羅恩依舊很不高興。茜茜跟喬治默不作聲地打著眉眼官司,她不想讓喬治火上澆油,喬治倒也沒有再說些什麼。但我總覺得事情沒有結束。接下來我們這支六人小隊成功變成了三排,哈利和羅恩走在前面,喬治和茜茜走在最後,我在中間安慰赫敏,「下次我一定跟你一起去。」

  「是嗎?如果你也『剛好』有事該怎麼辦?」赫敏微惱道,「不必為了我勉強自己。」

  我假裝聽不懂她這話是在針對羅恩,搖著她的手說道:「我能有什麼事呢?我既不在魁地奇球隊,又沒有需要戀愛對像警惕的會出席的情敵,我必然有空陪你呀。」

  這話其實有漏洞,因為我沒有否認我有戀愛對像,但赫敏因為羅恩的事情有些心煩,所以她一時間也沒留意到問題所在。不過就算她留意到了,我也依然可以想辦法圓過去。

  其實我大可不必去說這種留有余地的話,但是一想到剛才哈利誤會我喜歡塞德裡克,我在心底微微嘆了口氣。即便是在德拉科不知道的情況下,即使是在我們無法公開戀情的情況下,我也依然不想讓他成為陰影裡的愛人——我可以說謊,但我從始至終都不想真正地去否決他的存在。

  我理應在陽光下愛他。

  赫敏的心情稍微好了些,我們又走了幾步,她眼尖地瞧見了一個認識的人,「那好像是沙菲克?這種天氣……不是巧合吧?」

  瑟吉歐?他是來找茜茜嗎?我們都下意識地回頭看向身後的茜茜,卻見她不知何時已經與喬治同我們落後幾步,此刻竟然在擁吻。

  「至少我敢肯定現在不是巧合。」我別開了視線。是故意的吧,喬治一定是故意針對瑟吉歐的。

  不過這也沒什麼,只要茜茜不生氣就好。

  赫敏若有所思道:「桑妮……」

  「嗯?」我偏過頭來看她。

  「沒什麼。」她欲言又止。

  我大概能理解到她的想法,赫敏可能是想問我,男生都那麼小心眼嗎?答案是肯定的,只要他在意這個女孩,就沒有辦法無視她身邊的其他異性,哪怕會誤傷無辜群眾,這份醋該吃也是會吃的。

  此刻不宜打擾茜茜和喬治,我們四個決定先找個地方躲避風雪。恰好前面是三把掃帚,但這裡人非常多,我不是很想進去。而且赫敏跟羅恩現在的氣氛很尷尬,我很想撇下哈利,自己隨便找個店待著。

  前面有個很高很瘦的人和一個矮個子在神神秘秘地做著什麼事,哈利眯著眼睛跟我們說,那個瘦高個好像是豬頭酒吧的男招待。至於另一個人——在我們走到近處的時候,哈利突然喊出了那個姜黃色長發的矮個子的名字:「蒙頓格斯!」

  那個人被嚇了一跳,而我看了一眼他散落在地上的東西,微微有些疑惑:「這些東西?」看起來雖然破破爛爛,有些年份了,但有點像是大戶人家使用的器物,在雕刻方面都十分講究的,「我家裡也有類似的銀器……」我原本想問這個人從哪裡來的貨源,因為我懷疑他可能沒走合法渠道,但哈利已經掐住了想要逃走的蒙頓格斯的脖子,並且拔出了魔杖。

  「哈利!」赫敏驚呼道。

  「這是你從小天狼星家裡偷出來的。」哈利憤怒地說道,「上面有布萊克家族的紋章!」

  什麼?我眨了眨眼睛。其實一直以來我都不知道小天狼星和艾譜莉到底住在哪裡,因為這是我不想涉足的秘密。眼前的這個蒙頓格斯既然能從他們那裡偷走東西,豈不是意味著他和他們的關系非常密切,很有可能是之前茜茜和赫敏提過的「鳳凰社」的人?

  赫敏有些抱歉地看了我一眼,我立刻主動朝著酒吧櫃台走去。哈利暫時忘記了我的存在,但是赫敏還記得,我決定不打擾他們聊這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呀,桑妮。」有人同我打招呼。我回過頭來一看,是我們學院的七年級的學生,我在休息室見過她,我記得她叫……

  「你好,利妮。」我對她笑了笑,「你跟凱蒂一起來的嗎?」她和我們學院魁地奇球隊的凱蒂是很要好的朋友,我經常見她們在一起學習。

  「她去盥洗室了。」利妮說道,「你自己來的嗎?」

  「不是,我來幫朋友們點單。」貼心如我,還記得幫哈利他們三個點飲料。利妮暫別後,我走到櫃台前對服務生說道:「三瓶黃油啤酒,一杯櫻桃汁,櫻桃汁裡麻煩加三分之一草莓汁。」

  喬治和茜茜恰好也在櫃台這裡,見我有氣無力的,茜茜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她還以為我被凍得發燒了呢。我嘆了口氣,指了指哈利他們的方向——蒙頓格斯已經不在了,可能使用幻影移形跑了吧,哈利的情緒看起來依然很激動,赫敏正在安撫他。

  幸好我先走一步,不然只會更尷尬。

  當我提及好像是什麼人偷了小天狼星的東西之後,茜茜微微有些恍然,看起來這個蒙頓格斯怕是沒有什麼好名聲啊。艾譜莉,你知道你先生的東西被偷了嗎?這可是你們的婚後的夫妻共有財產誒!我忍不住在心裡搖頭。

  「你在想什麼?」茜茜問我。

  「在想如果我結婚了,怎麼防止別人偷走我的東西。」我下意識地說道。

  這下連喬治都看了過來。「不是吧,桑妮,你可不是缺錢的人。」他笑嘻嘻地說道,「沒想到你竟然還有守財奴的屬性。」

  「那不一樣。」我擺了擺手,「尋常的東西偷了也就偷了,可是有的東西它是具有紀念意義的呀。要是你們的定情信物不見了,你們肯定也會很在意。」

  「這倒是沒錯。」喬治點了點頭,「看樣子有必要再研發一些防盜產品,茜茜,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在想,我們好像沒有定情信物這種東西。」茜茜看了喬治一眼。

  喬治的笑容僵住了:「是嗎?」

  「喬治,你不行啊。」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取笑他的好機會,「你們都交往那麼久了,居然沒有定情信物。」

  「不是,我以為那個球它算是的。」喬治說道。他指的是四年級的時候,那個讓我們宿舍的窗戶上長滿了槲寄生的告白用具。

  我不懷好意地說道:「然後還沒來得及取名就立刻被投入市場做情人節產品了,是嗎?」

  「其實我們不是很注重這種東西。」茜茜幫喬治解圍道,「畢竟我們是在一起的。」

  當然喬治看來並不是這麼想的,他這麼小心眼,肯定會冥思苦想出新的信物送給茜茜。只聽他質疑道:「……桑妮,你一直在說我們,那你呢?難道你有定情信物?」

  我當然有,可多了,有一打呢!我跟德拉科互相送的每件禮物都是定情信物!

  喬治跟我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茜茜笑著岔開了話題。怎麼說呢,其實我有些不好意思,因為我不方便打擾哈利他們而留在了喬治和茜茜身邊,但這樣也有打擾到他們難得的約會。可茜茜也對我有些歉疚,因為她不能告知我關於鳳凰社的事情,這才讓我進退兩難——現在這麼一打岔,氣氛反而好了很多。

  相比哈利和赫敏,羅恩很是沉默,他一言不發地慢慢喝著黃油啤酒,看起來很高貴、很深沉的樣子,仿佛是想要引起誰的主意——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他之前在看吧台。所以他是在看那位嫵媚動人的老板娘,羅斯默塔夫人?

  「有沒有好心人能告訴這些男生,與年齡不符的故作深沉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茜茜頭疼地說道。

  雖然羅恩沒有引起羅斯默塔夫人的注意,但是他讓赫敏看起來更不高興了。而且,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拉文德很喜歡他這副模樣,此刻她正與帕瓦蒂在旁邊聊天,目不轉睛地盯著羅恩。

  「用中國話來說,這就叫『無心插柳柳成蔭』。」茜茜總結道。

  「瞧他那點出息。」喬治對自家弟弟的行為非常嫌棄,「又不是第一次見羅斯默塔夫人……」他表示只有沒長大的青春期小男生才會更青睞成熟嫵媚的女性,他和羅恩完全不同。

  「以前我跟弗雷德還曾經想過撮合你跟羅恩。」在我一臉震驚中,喬治連連擺手道:「只是想過而已,畢竟我們真的很好奇麥克米蘭家的發家致富史。」

  這就是賣弟弟的理由嗎!可以,不愧是兄友弟恭韋斯萊。

  「但他們倆顯然都不是對方喜歡的類型。」茜茜忍笑道,「要跟我們桑妮在一起的人,情商絕對不能只有一湯匙。」

  我的思緒飄到了德拉科那裡。我的男朋友在還沒有步入青春期之前,就已經明確了自己的心意。對我們彼此而言,我們不是對方鐘愛的「類型」,而是根據對方去描摹更具體的喜歡和在意。

  回去的時候,我們遇到了佩格兄妹倆,原來他們一直也在這附近……看起來喬治果然早就發現了。

  走在雪地裡,我認真地在心底把我和德拉科之間互相送過的禮物都列了一遍,這麼看來,「水晶球」好像是我送他的定情信物。可是那個時候我還懵懵懂懂,不明白什麼叫喜歡呀。

  但是他送我的禮物——如果說是「定情」,我覺得應當是十歲的時候,我們在馬爾福莊園一起聽到的那個鐘聲。在鐘聲響起的時候,他以此為借口親了我一下,在鐘聲回蕩的余音中,我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就是愛情。

  鐘聲與吻,浪漫永存。

  我與茜茜又閑聊了幾句,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她有些不安。我猜喬治可能正是因為察覺到茜茜的擔憂,才專程送我們回去。前方風雪中傳來的爭吵聲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力,走在我們前面的哈利他們停住了腳步,提醒我們不要與前方的人跟得太緊。

  喬治辨認出吵架的人是凱蒂和利妮——她們是很要好的朋友,怎麼會在這種地方吵架呢?

  「這跟你沒有關系,利妮!」凱蒂大聲地說道。

  我們保持著距離前行,在小路上拐了一個彎之後,雨雪下得更密集了。兩個人還在爭吵,突然之間,利妮伸手去奪凱蒂手裡的那包東西,凱蒂使勁往回一拽,那包東西掉在了地上。

  這本是很正常的情況,然而下一秒,凱蒂一瞬間升到了空中。她雙臂平伸著,像是要飛起來似的,優雅的姿態中隱約透出些許怪異。在這樣的狂風暴雪之中,沒有人能面無表情地閉著眼睛吧?她的頭發還被猛烈的狂風吹得四下飄舞呢。

  我們都停下了腳步,仰起頭呆呆地看著她。

  然後,在離地面六英尺高的地方,凱蒂突然發出一聲恐怖的尖叫。她的眼睛猛地睜開了,而她所能看見或感覺到的東西顯然給她帶來了可怕的痛苦。她一聲接一聲地尖叫,利妮也跟著叫了起來,她拽住凱蒂的腳脖子,拼命想把她拖回到地面上。

  哈利、羅恩和赫敏想要衝過去幫忙,但是喬治制止了他們。而我和茜茜不用他多說,立刻攔住了其他幾個路人,把他們與凱蒂隔開。

  在突如其來的危險面前,衝上去或者做一些其他事情其實沒有什麼不同,因為能及時做出反應,就已經是很難得的了。相較於各自經歷過一些緊急事件,因此具有隨機應變的能力的我們幾個,被攔住的其他路人中不乏有人被嚇得在原地手足無措。

  凱蒂落了下來,喬治接住了她。但是她扭動得太厲害了,而且她像是完全認不出他們一樣,一直在失聲慘叫,喬治和利妮很難控制住她。

  「出什麼事了,喬治?!」哈利著急地喊道。

  「看上去是一種很厲害的魔咒。」喬治答道。他拿出魔杖先將凱蒂束縛住,然後召喚出守護神傳訊,處理完這些,他才轉過身來跟我們商議如何把凱蒂帶回去。我們並沒有什麼好的辦法,這時候還是需要教授來幫忙。

  赫敏想起海格是混血巨人,一般的黑魔法對他的血統不起效,也許他可以幫忙——茜茜很快也意識到了這點。喬治則是看向我和哈利,問道:「哈利,桑妮,跑得夠快嗎?最好能跑的像費爾奇在後面追你一樣快。」

  這個比喻……

  喬治讓哈利去找海格和麥格教授,讓我去找斯內普。我應了一聲,二話不說地就朝著城堡的方向跑了過去,只是哈利好像有所顧慮,因為我都跑遠了,他才匆匆地趕過來。

  我倒是沒有質疑喬治的想法。事實上他不愧是我們之中唯一的一個成年人,在離開霍格沃茨之後,喬治變得更加成熟穩重,連這樣混亂的時刻,他都能從容地囑托我們……好吧,不愧是茜茜的男朋友。

  喬治一定有從茜茜那裡聽說我和斯內普教授的關系算得上是格蘭芬多最友好的一個,再加上鄧布利多教授也很信任斯內普,我不覺得他這個要求有什麼不對。比起哈利,我對斯內普教授的顧忌要少上許多,這不僅是因為德拉科,更因為幾次我與斯內普教授獨處時他曾經對我說過的那些話。

  在這樣的天氣裡疾奔是件糟糕透頂的事情,我感覺我的雙腿完全不是自己的了,被凍到麻木。但是,這關系到凱蒂的安危。如果沒有人及時收到守護神傳遞的消息趕來,那麼我與哈利是否能請來教授,就變得相當關鍵。

  我想,凱蒂顯然是因為接觸到了什麼危險的東西才會這樣……之前她和利妮都在三把掃帚,難道她是在酒吧裡拿到了那件東西?聯想起茜茜之前的不安,我記得她有盧平教授送的窺鏡,可以探測周圍環境的安全,是不是因為她察覺到了周圍有不安定的因素,喬治才送我們回去?

  所以,那個東西極有可能在酒吧裡。可是這也沒辦法探查啊,酒吧人來人往,魚龍混雜,很難找到到底是誰放下的東西。

  霍格沃茨的城堡近在眼前,我已經看到了費爾奇拿著探測器轉來轉去的身影。加油,我在心底對自己說道,再往前跑幾步就可以進學校找教授幫忙了——凱蒂平日與大家關系友善,誰會想要害她呢?她不像有什麼仇家的樣子……我突然想起利妮之前的舉動。如果利妮沒有搶過東西質疑凱蒂,那麼凱蒂會不會把這東西帶進學校?雖然不知道它能不能逃脫費爾奇探測器的檢查,但也許那件東西針對的並非凱蒂。

  而是學校裡的某個人。

  這個猜想讓我的心裡有些發涼,然後我的世界就天旋地轉,整個人都埋進了一片冰涼之中。

  ……為什麼雪地裡會有一個藏著的石頭啊?!

  真的好冷!

  「桑妮?」少年驚訝的聲音響起,我被人從雪地裡扶了起來。在對方幫我拍掉身上雪花的時候,我同他道謝:「謝謝你,修。你也剛回來嗎?」

  「不是。我今天沒去霍格莫德,只是看到風雪越來越大……」修頓了頓,「然後想看看秋回來了沒有,剛好遇到了你。」他是個相當細心的人,「怎麼了,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哈利不可能同時找到海格和麥格教授,而我必須要去找斯內普教授。

  「修,我可以相信你吧。」我鄭重地說道。

  修怔了怔,少年的神情隨即嚴肅起來。

  「當然——你永遠可以相信我。」

  「……」

  我也怔了一下,但情況實在緊急,我只得拉著他往學校裡面走,把先前的事情同他長話短說。修恍然地點點頭:「我沒看到波特回來,但是我有看到海格教授離校,他們很有可能在半路遇到——我去找麥格教授,她可以在學校門口等他們回來。」

  「請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別人的。」無需我叮囑,他已經做出了承諾。

  進入大廳後,我和修分別,他說等找完麥格教授之後,他還會去找龐弗雷夫人,而我則是匆匆往地下走去。

  敲響原本的魔藥學教師辦公室的門,在祈禱裡面有人之後,我聽到了斯內普教授的聲音:「是誰?」

  「您好,斯內普教授,我是桑妮·麥克米蘭,請問我可以進來嗎?」我回答道。

  「……請進。」

  這個對話似曾相識,簡直就是五年級最後因為烏姆裡奇和魔法部一事,我去找斯內普教授求助時的場景復刻。斯內普教授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皺著眉問我:「波特他們又出了什麼事?」

  怎麼下意識地以為是哈利出事了啊……

  「沒有,不是哈利。」我簡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斯內普教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知道了,她應該是接觸到了一件黑魔法道具。你們的判斷沒有問題,必須盡快阻止魔咒的快速傳播。」

  「那現在……」

  「你這次做的很不錯。」斯內普教授站了起來,他披上鬥篷,顯然打算往外走。我有些不解他為什麼突然誇我,但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我一眼:「因為你把我上次說的話聽進去了。」

  嗯?

  「好了,麥克米蘭小姐,你也去龐弗雷夫人那裡,冬天流感肆虐……我去看一下,波特他們應該差不多把那件東西帶回來了。」不等我說話,斯內普教授有些不耐煩地說道,然後他把我撇在辦公室門口,急匆匆地走了。

  上次他跟我說的話?我回想了一下,斯內普教授之前跟我說「不妥協即是對抗」,他是在寬慰我不要因為跟哈利、茜茜他們做的事情有所不同就胡思亂想。而現在我與同伴們雖然在做不同的事情,但我們都在危險面前及時做出了應對——

  我昏昏沉沉地往校醫院走,在路過麥格教授辦公室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來,德拉科今天在這裡關禁閉。

  修應該已經跟麥格教授出去了吧?現在這裡面是不是只有德拉科?

  我站在門外,想要敲門的手停在半空中,終究還是沒有付諸行動。

  說實話,我有點不太確定……德拉科真的在裡面嗎?他應該沒有自信到讓別人喝復方湯劑扮演他還不會被麥格教授識破吧,所以裡面應該是他本人。但他平時都能及時完成作業,這次怎麼會因此被關禁閉?只是巧合嗎?

  雖然只隔著一扇門,但它面前其實是洶湧的河,我一時間難以渡過。


第125章 Chapter125.(校)

  凱蒂第二天就轉到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去了,可見她的情況並不樂觀。這時候她中魔咒的消息也已經在學校裡傳遍了,雖然大家並不清楚具體的細節。除了我們幾個,其他人看起來並不知道凱蒂可能並非那條項鏈預期的攻擊目標。

  我靠在座位上,懨懨的沒有什麼精神。雖然在斯內普教授的提醒下,我及時找龐弗雷夫人拿了藥,避免了流感的侵襲,但我的身體仍然受到了那場大風雪的影響,整個人無精打采的。

  昨天回到休息室後不久,我的朋友們就陸續回來了。茜茜告訴我,關於我離開之後他們跟利妮又聊了些什麼——「那條項鏈是要轉交給霍格沃茨的某個人?」我倒吸了一口氣,這豈不是和我之前的猜測一模一樣!

  「利妮說凱蒂是這麼說的。」茜茜說道,「凱蒂顯然中了奪魂咒。」

  「我們在博金-博克見過這個項鏈。」哈利皺著眉說道,「但麥格教授說馬爾福今天關了禁閉,所以她不相信這件事跟他有什麼關系。」

  看起來他是真的沒有出去,我松了口氣。

  「仔細想想,其實這次下手安排的並不巧妙。那個魔咒連城堡的大門都沒能進入。這種安排可不能算萬無一失。」羅恩說道。

  「你說得對。」赫敏立刻說道,「這確實不是一個很周密的計劃。」

  「馬爾福什麼時候算得上是世界一流的思想家了?」哈利反問道。

  「……」

  茜茜和我對視一眼,她無奈地聳了聳肩,看起來他們似乎已經和哈利爭論過了,但是誰都沒辦法說服哈利。我當然不會想要去改變哈利的看法,雖然他的想法在大家看起來有些偏執,但在我的視角來看,其實不無道理。

  如果說操縱這件事的那個人,原本就沒有對這件事抱有什麼希望,只是拿它來試探霍格沃茨的防守情況呢?畢竟那條項鏈並不足以鎖定嫌疑人,售賣它的店主也絕不會說出顧客的信息,所以這其實是一個不會成功,但也不會出什麼問題的下策。

  只是……當時走進盥洗室裡拿到項鏈的人,就算不是凱蒂,也會是霍格沃茨的其他同學,就連我們幾個女孩子也有可能會被波及。幕後黑手根本不在意會有誰中招,更不在意對方會遭受怎樣的傷害吧?

  我一時間有些心寒。

  「我總覺得接下來可能還會再發生什麼事情。」茜茜跟我說道。「馬爾福一次沒成功,肯定還會有下一次的動作的。」哈利忿忿地說道,「不能再讓他胡作非為了。」

  也許會有下次,只是我仍舊有些猶疑。「對方為什麼要實施這個看起來完全不會成功的計劃呢?就算只是試探,但這樣無異於打草驚蛇。既然要被轉交項鏈的那個人也在霍格沃茨,我想最遲明天,他就會聽說凱蒂這件事,這樣他一定會加強警惕吧?」

  「桑妮的話很有道理啊,這個計劃這麼草率,後面凶手想要再實施他的計劃,反而會增加難度。」羅恩思索道。

  「也許馬爾福根本沒想那麼多。」哈利說道,「他就是蠢……」

  「我突然想起作業落在寢室了,我去拿一下。」赫敏說道。

  「我的作業也是,我們一起去吧!」羅恩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想要跟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然後他就被赫敏敲了一下腦袋,「我們又不住在一起。」

  「……你說得對。」羅恩紅著臉說道。

  哈利轉過頭來想要跟我和茜茜再說些什麼,但我已經換掉了這個話題,「對了,最後是哪些教授趕到了你們身邊?」

  「哈利在半路上就遇到了海格,他們先一起過來的。後來我們把凱蒂帶到了學校附近,麥格教授和斯內普教授都已經在那裡了,斯內普教授及時幫凱蒂制止了惡咒的蔓延。」茜茜說道。她探究地看了我一眼,「這次多虧了你,我們之中可能也就只有你跟斯內普教授比較熟……說起來,修也在旁邊,是你讓他找的麥格教授嗎?」

  「嗯,恰好遇到了,因為我沒辦法做到同時去找兩位教授。」我回答道,「我只是簡單跟他提了一下發生了什麼事,具體的細節並沒有說。」畢竟我當時也不知道什麼詳情。

  「真是位可靠的拉文克勞。」茜茜感慨道。

  是啊,畢竟是修嘛。

  因為不想跟哈利繼續探討德拉科的事情,我和茜茜也假裝回去拿作業,然後就窩在房間裡沒再下樓了。不過,我們推門進去的時候,赫敏竟然真的在寫作業,她頭都沒抬地說道:「只有這裡才能讓人心平氣和地學習。」

  「我還以為——」我想說些什麼,但又咽了回去。

  赫敏這下抬起了頭:「你以為我會贊同哈利?」

  「倒也不是。只是覺得你跟哈利、羅恩一樣,對馬爾福的討厭程度不相上下。」我坐到了床邊,誠實地回答道。其實我覺得赫敏應該最討厭德拉科才對,畢竟德拉科在還沒有對哈利、羅恩的父母進行嘲諷之前,就已經罵過赫敏是「泥巴種」了。

  「我的確很討厭他。」赫敏說道,「但不能讓情緒影響到自己的理智……不論對方是誰,我認為都應該憑借證據去判定真相,不然這跟魔法部冤枉小天狼星有什麼區別?你們肯定也是這麼想的,所以都沒有贊同哈利吧。」

  「當然。」茜茜笑了笑,「但我感覺羅恩只是不認為馬爾福會做出這麼厲害的事情,畢竟那家伙之前雖然很惡劣,但那都算是小打小鬧。」她的神情也嚴肅了起來,「這次可是真的危及到別人的生命了。」

  「我覺得……」我頓了頓,見兩位好友都看了過來,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出了我的想法。

  「也許幕後的凶手,他就是希望打草驚蛇,然後被阻止呢?」

  赫敏和茜茜都非常詫異。

  赫敏思索了一會,點了點頭:「如果是有把柄在神秘人手裡才這麼做,然後希望鄧布利多教授等人可以阻止他進一步的計劃,順便幫他將把柄從神秘人手中解救出來,邏輯倒也說得通。」

  「可這也不是他對凱蒂所代表的無辜同學下手的理由。」茜茜皺眉道。

  「如果他根本就知道這件事行不通,知道會有人阻止,凱蒂並不會出事——」在好友們將錯愕的目光投向我之前,我主動止住了話語,甚至難過地想給自己一耳光。「抱歉,我這麼想……對凱蒂很不公平。」

  我很害怕從她們的眼底看到譴責。

  但赫敏只是疑惑地問道:「桑妮,你為什麼會想到這個角度?我和茜茜都沒有想到。」她放下作業,做到了我身邊,似乎沒有打算讓我回答什麼,替我回答了這個問題,「我想,這是因為你太善良了。」

  善良?

  不,我只是擔心真的是德拉科做了這件事,想要為他開脫罷了,我是那樣的自私……

  「你的同理心太強了,再加上你本來就心思細膩,所以才會想到這個角度。」赫敏握住了我的手,「你不是在跟凶手共情。因為你的想法從客觀上來看,雖然可能性不高,但也絕不是不存在。」

  「是啊,桑妮。」茜茜坐到另一側,「我只問你,如果這次不是凱蒂出事,而是我或者赫敏,甚至是你自己……你醒來之後,也會這麼想嗎?」

  我會嗎?

  我捫心自問了一下,然後悲傷地發現,我還是會這樣——只是如果受傷的人是我更親近的朋友,我會更加痛苦。但要是受傷的人是我自己,反而會讓我的心情好一些。

  「對不起,我太糟糕了。」我低落地說道。

  「不是這樣的。」茜茜攬住了我,「桑妮,你不要對自己要求太高了。我或多或少能理解你的心情,就算哈利懷疑的是其他人,你的性格也會讓你想到這一層。但是你記住,你只是霍格沃茨裡普通的六年級在讀生,而不是可以排除萬難的梅林。」

  「有再大的事情,還有教授們可以幫忙解決呢。」

  「那我豈不是很沒用?」我小聲地問道。

  赫敏沒忍住,笑了一聲:「聽聽,這話居然是桑妮說出來的。你當初跟假穆迪對峙時的勇氣去哪裡了?這可不是格蘭芬多說得出的話……」

  茜茜似乎也有些想笑,但她忍住了。她認真地說道:「桑妮,你看著我,然後記住我接下來說的話。」

  我聽話地偏過頭來看她,然後聽到了一句讓我的余生都難以忘卻的話——

  「善良的人只要保持善良,就足夠照亮黑夜了。」她說。

  好友們的理解讓我感受到了溫暖,不過深夜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會去想我的那個猜測。我是把德拉科放在幕後者的位置上思考的,所以我會覺得也許這是求救信號,也許他是想讓鄧布利多教授幫忙救出盧修斯叔叔——可如果這件事,不是德拉科做的呢?

  ……那麼,對方一定真的視人命如草芥。

  第二天在圖書館寫作業的時候,由於我的困倦實在過於濃烈,連羅恩都不由得跟我搭話:「你看起來很困,不會是跟赫敏一起熬夜寫作業了吧?」他打著哈欠說道,「哈欠都傳染給我了。」

  「沒有,我和赫敏昨天都沒有熬夜。因為我心情不太好,她哄了我半天,作業都沒寫。」我困倦地說道。

  羅恩:?

  即使他沒說話,我也感受到了他目光裡的羨慕,大概是「赫敏居然能為了你不寫作業」?!

  嘖,男生們,你們是不會懂女孩子們之間那種相互依賴的友情的……赫敏失意的時候,我和茜茜會陪在她身邊,現在不過是難過的人換成我了。

  友情本就是相互扶持。

  哈利還在試圖讓我們相信德拉科就是幕後黑手,此刻他正在努力說服茜茜,即使茜茜提醒他克拉布和高爾並沒有出現在三把掃帚,德拉科沒有幫手幫他行動。提到三把掃帚,哈利突然靈機一動:「瑟吉歐·沙菲克!」

  哈?我完全不知道他怎麼想到瑟吉歐的。

  哈利說他聽盧平教授跟小天狼星提過,沙菲克家以前和黑魔法有聯系。茜茜則是鎮定地告訴他,要說與黑魔法的淵源,布萊克家比沙菲克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讓哈利非常生氣:「難道你懷疑小天狼星?!」

  茜茜當然不會懷疑小天狼星,她只是不想因為一個人的家族而就對某個人產生偏見,畢竟一個人有可能這樣做,不等於他一定會這麼做。

  我真慶幸自己有她和赫敏這樣的好朋友,不然昨天晚上我一定會崩潰。

  比起德拉科,瑟吉歐是更不可能跟這件事有關系的,要說沙菲克家族,我絕對是在場的人之中最了解的了。沙菲克家的確和黑魔法有些關系,之前在布雷斯家我在跟芙洛拉阿姨對話的時候就曾經提過,當年夏佐叔叔險些就成了食死徒。考慮到他生活的時期,正是神秘人勢力最強大的時候,當時恐怕沒有幾個家族和黑魔法毫無關系——要不是爸爸媽媽堅守本心,爺爺奶奶的死亡又與食死徒有關系,也許麥克米蘭家也會是現在被詬病的一員。

  瑟吉歐那樣的聰明人,是不會重蹈覆轍的。

  處於議論漩渦中心的瑟吉歐突然出現,他帶著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邀請函來了,邀請哈利、赫敏、金妮、茜茜和我一起在今晚前去赴宴。哈利顧及羅恩的感受,立刻收拾東西,表示他今晚有魁地奇訓練,然後和韋斯萊兄妹倆一起逃走了。

  「呃,我們……」茜茜看起來又想推辭,但她沒想到我已經接過了邀請函,「好的,我們去。」

  赫敏略帶譴責地看了我一眼。我昨天晚上說出那樣的話,她都沒有這樣呢,這讓我有些想笑。而茜茜也不得不臨時改口,表示我們今晚會一起過去。

  「十分期待能與你們見面。」瑟吉歐說道,「對了,感謝你剛剛為我開脫,塞茜莉亞。」

  我覺得他應該不是期待今晚和我們三個見面,而是期待和茜茜見面。當茜茜無奈地感慨「你們英國人這麼熱情的嗎」,我和赫敏還順勢探討了一下西方文化對親密關系的寬容,這讓茜茜最後不得不表示,有人追求並不算壞,但是看別人的故事和自己身處其中作為主角,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希望你們不要有機會發出這樣的感慨。」她嘆了口氣。

  但我覺得瑟吉歐的追求還是很低調的,雖然這和高調一樣讓人感到苦惱。我感同身受地點了點頭:「是這樣,我情願別人都不要喜歡我。」

  「不必如此!」茜茜睜大了眼睛,「雖然戀愛結婚不是人生中必須要經歷的事情,但你千萬不要因為瑟吉歐這個不好的例子,就錯過了真摯的愛情。」

  「是這樣,但其實瑟吉歐沒有那麼差勁。」我為瑟吉歐稍稍辯白了一句。

  「修其實也很好。」茜茜說道。

  ……行吧,無論是茜茜和瑟吉歐,還是我和修,至少在我們自己這一方,我們都是坦坦蕩蕩問心無愧的。而且比起瑟吉歐總是暗示茜茜跟喬治不合適,修根本就沒有說過我和德拉科怎麼樣,所以修和瑟吉歐不能放在一起類比,他最多只能算是對我有一點好感而已。

  「你們兩個真有趣。」赫敏看戲看得很開心,然後她意識到了什麼,「這麼看來,竟然只有我沒有人追嗎?」

  「德姆斯特朗的來信。」我提醒她,「每封信上都有萬千球迷想要卻得不到的簽名。」

  赫敏噎住。

  我本來以為厄尼也會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聚會,但他說他和納威今晚要去溫室幫斯普勞特教授,沒有時間過來。因此在看到霍利黑德哈比隊的隊長格韋諾格·瓊斯到場的時候,我決定去索要簽名。

  但因為是臨時起意,我根本沒帶紙和筆。

  「給。」赫敏遞給我和茜茜羽毛筆和羊皮紙。她平時對魁地奇可沒有什麼興趣,現在這副早有准備的模樣讓我和茜茜都很驚訝。

  我想了想,她可能是幫羅恩要簽名。

  只是格韋諾格·瓊斯實在是個非常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她習慣了成為焦點,所以打斷她的誇誇其談,然後適時地進行誇獎並讓她進行簽名,成了一件讓人倍感疲憊的事情。

  在茜茜和赫敏去排隊的時候,我悄悄到走到一邊,非常友好地拍了拍對簽名不屑一顧,傲慢地坐在旁邊的布雷斯的肩膀。

  布雷斯:?

  「幫我個忙。」我對他眨了眨眼。

  「……你想讓我幫德拉科要一份簽名?」布雷斯挑了挑眉,「你不是自己可以去排隊嗎?」

  「是啊,但我需要兩份簽名,一份給他,一份給厄尼。可我只有一張紙,而且要兩份簽名也會很奇怪。」我解釋道。

  布雷斯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皺眉道:「所以你打算把你親自排隊的那份給德拉科,厄尼的那份讓我排?」

  「不然呢,難道你的那份給德拉科?」我反問道,「那豈不是顯得我很敷衍。」

  「你對厄尼就不敷衍?」布雷斯看起來想要翻個白眼,「好吧,你為什麼來找我幫忙?現場不是有挺多人……」

  「瑟吉歐朝著你走過來了,你去幫我排隊,我幫你擋住瑟吉歐。」我嚴肅地說道。

  布雷斯:……

  他抬起頭看了看,果然看到瑟吉歐走了過來。擔心瑟吉歐又是來對他和佩格的事情挑三揀四,布雷斯對我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去找斯拉格霍恩教授拿紙筆,接著去排隊了。

  「他怎麼一看見我就走。」瑟吉歐皺了皺眉。

  「因為他也很喜歡魁地奇。」我睜著眼睛說瞎話。

  「……好吧,你找我有什麼事?」瑟吉歐問道。

  他不是恰好朝著布雷斯走過來的,因為我在跟布雷斯說話之前,就朝著坐在很遠的地方的瑟吉歐揮了揮手。他再三遲疑之後,認識到我的確是找他有事,這才過來的。

  「有兩件事需要請你幫忙。」我語氣誠懇地說道,「第一件事是希望你可以幫忙看一下,博金-博克那裡是否還有那條赫敏說『已經被買走了』但並沒有取貨的蛋白石項鏈。第二件事是希望你可以幫忙去一下三把掃帚,我懷疑——」

  我低聲道:「對凱蒂用奪魂咒的人,還會再次出現在那裡。也許是店員,也許是顧客。」

  「也許他本人,同樣中了奪魂咒。」瑟吉歐說道。他原本以為我找他只是為了支開布雷斯,沒想到我真的有事相求。

  「是啊。」我點了點頭。

  「這兩個任務相當麻煩。第一件事也許會引來食死徒的注意,第二件事所牽扯的人過多,一時間難以排查。而且我認為這兩件事,校方都會進行調查,你為什麼會來拜托我?難道你信不過鄧布利多教授?」瑟吉歐饒有興趣地問道。

  「我相信你肯定有什麼魔法道具可以進行偽裝,讓他們不會懷疑到沙菲克家族的頭上……我當然信任學校,只是我總是感覺心裡有些不安。」我蹙眉道。

  有人希望這件事被阻止,但如果又有人想要順其自然,以此來放松某些人的警惕呢?

  「感謝你像信任學校一樣信任我。」瑟吉歐不置可否地說道,「但你讓我去做這兩件事情,我能夠從其中得到什麼嗎?換句話說……報酬?」

  我抬眼看他:「我可不會把茜茜的任何事情當成交換。」

  「她有你這樣的朋友可真是幸運。」瑟吉歐略帶諷刺地說道。但我看得出來,他對這個答案很滿意,因為他本身也不希望我真的拿茜茜的事情去做交易。

  「就算不論父母之間的關系,只論佩格,這樣的舉手之勞我也會幫的。出於多年的交情,而且我也一直把你當做和佩格一樣的妹妹看待,我額外告訴你一件事,也許這會讓你的苦惱減少一些。」瑟吉歐說道。

  「今天給你們送邀請函之後,我遇到了佩格他們。我跟佩格說,桑妮看起來無精打采的,好像生病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的風雪交加,還是因為她目睹了凱蒂的事情,因此感到後怕。」瑟吉歐說這話的時候,看起來似笑非笑。

  嗯?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說——」瑟吉歐頓了頓,「德拉科聽到這件事,他會過來找你嗎?」

  我一瞬間睜大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挺多人對女孩子的友情都有所誤解,時常污名化友情,所以寫了我很喜歡的「Girls help girls」的情節,友情也是本文很重要的一部分w
  *修訂時發現瑟吉歐和桑妮的關系非常微妙,因為他們對待別人都很得體,但他倆一有對手戲就很陰陽怪氣。假設有拉郎視頻,標題大約是:互看不順眼,他覺得她戀愛腦沒眼光,她覺得他自以為是真可憐(喂)然後一個視頻剪完兩個人所有戲份的那種……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53

第126章 Chapter126.(校)

  如果德拉科來找我,只會是因為他擔心我。但依照他對我的了解,他應該相信我,至少相信我不是一個會輕易害怕的膽小鬼,不會僅僅因為目睹了凱蒂的事情就感到恐懼……除非他想得到我心寒後怕的原因,想得到我會認為除了凱蒂之外,同樣去了三把掃帚的我和朋友們同樣可能會被波及其中。

  如果德拉科不來找我——不,他一定會來找我的。瑟吉歐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直接把我推到了必須要去面對的問題面前。我無法再逃避,無論這件事是否跟德拉科有關,我都必須去認真面對。

  真不愧是他,很輕松地就幫我解決了困擾,然後增加更多的煩惱……

  「那真是謝謝你了。」我本想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然後發現自己根本笑不出來。

  「不客氣。」瑟吉歐說道,「畢竟——」

  畢竟什麼?我疑惑地看著他。

  瑟吉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低聲說道:「畢竟我也想看看,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到底會不會有結果。否則,難免會有點……」

  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了一眼在人群中的茜茜,然後從容地拿起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但我知道他想說什麼,大抵是「如果只是因為學院就被拒絕了,難免會有點不甘心」之類的想法吧。不過我想瑟吉歐應該知道,茜茜拒絕他可能是有這方面的原因,但又絕不僅僅是因為他是一個斯萊特林。

  歸根結底,是因為他們的觀念相差甚遠。

  他這是雖然知道,但又不肯相信吧?說到底不過是故作從容。我現在倒是有點想笑了,因為我突然想起來,瑟吉歐並沒有真的跟茜茜表白過。還沒表白就被拒絕了,真的有些好笑。

  「走了。」瑟吉歐對我說道,「有消息我會告訴你的。」

  「謝謝。」我露出了真誠的微笑。

  當我過去排隊要簽名的時候,布雷斯從我身旁路過,在擦肩而過之際,他狀若無意地把他幫厄尼拿到的簽名遞了過來。而我也若無其事地用手指捏住,把它放入了大衣的口袋裡。

  感謝布雷斯,我們的好伙伴——雖然剛剛我跟瑟吉歐的對話裡半個字都沒提到他。

  在我終於也拿到簽名之後,我們擠出了人群,坐到一旁休息。茜茜好奇地問我:「剛才我回頭的時候好像看到你跟瑟吉歐在說話,你看起來在忍笑,他是跟你講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嗎?」

  沒有,只是覺得他這麼游刃有余的人也有不得不認栽的時刻,這件事本身就很有趣。

  我努力形容了一下自己的感受:「怎麼說呢,就是突然發現平時在你面前看起來很有優越感的人,最近過得不怎麼順利,會有一種意外——但又很爽的感覺,所以會很想笑。」

  茜茜恍然大悟道:「懂了,比如我們看到馬爾福被關了禁閉……但好像還是不夠准確?」

  「因為這不會讓人感到意外,只會讓人覺得活該。」赫敏說道。

  「……」

  希望我的朋友們沒有留意到我的笑容悄然消失——人,果然還是不能幸災樂禍啊。

  茜茜決定把簽名送給喬治,我自然假裝手裡的簽名會送給厄尼,誰也想不到我其實手裡有兩份簽名。我和茜茜都沒有問赫敏打算送給誰,這副仿佛是默認了她會送給羅恩的模樣,讓她不由得有些慌亂,憂心她自己是不是在做傻事。

  雖然赫敏在很多事情上都所向披靡,但她畢竟還只是一個六年級的女孩子,提到在意的人,難免會有些不自信。這個時候我和茜茜當然選擇鼓勵她,斯拉格霍恩教授說了,下一次可以邀請朋友來參加晚宴,如果赫敏去邀請羅恩,簡直再好不過。

  第二天去上草藥課的路上,借著怪異的濃霧的遮掩,茜茜拉著我小聲地說道:「桑妮,你千萬不要多想。」

  「想什麼?」我不解地問道。

  原來她怕我會有那種「赫敏和拉文德都是我的朋友,幫其中任何一方都是不公平」的想法,從而產生自責。

  我確實有一瞬間這麼想過,但我很快就想通了。倘若拉文德說她現在要去找羅恩表白,我也會選擇鼓勵她,畢竟愛情是平等的嘛,至於羅恩答應誰,那就看他自己的想法了。我所支持的是朋友們的勇敢,而不是特定的「關系更親近的一方」。

  當然,這一切建立在拉文德跟赫敏沒有直接產生衝突的前提下,不然我沒辦法把話說得這麼漂亮。

  「你能這麼想就好。」茜茜松了口氣。

  「在你眼裡我就那麼容易多愁善感嗎?」我有些好笑地問道。因為這並不是什麼大事,我的心又不是瓷器做的,一碰就碎。

  「要是以前我肯定不會這麼草木皆兵,但你最近的情緒有些過於低落了,我肯定要比往常更在意你。」茜茜拉著我的手,理所當然地說道:「等會上課我們跟厄尼組隊吧,我擔心哈利他們會聊到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晚宴……」

  「嗯,好。」我的思緒跟上了她的後半句話,但我的心情還停留在前半句,停留在好友對我赤忱的關心。

  雖然我是Sunny,但今天有霧,太陽躲了起來,所以這不是一個Sunny Day。

  但是,桑妮不發光的時候,還可以收獲來自友情、親情和愛情的力量。

  茜茜在照亮我。

  今天我們要對付的是疙瘩藤,我們需要從瘋狂的藤蔓那裡取得莢果,因而需要戴好防護手套、面罩和眼鏡。我先戴上了手套,然後把面罩和眼鏡戴上。

  「等一下。」厄尼還沒有戴手套,行動要比我方便一些,他伸出手幫我把防護面罩弄好,「好了,這樣就沒問題啦。」

  曾經在騎飛天掃帚時因為不夠謹慎而把我摔到地上的厄尼,如今也成了會注意到各種細節,可以照顧妹妹的兄長。

  厄尼也在照亮我。

  「防護眼鏡。」我提醒他,「自己戴好。」

  「知道了知道了。」厄尼應聲道。

  或許是因為我和厄尼具有雙生子的默契,再加上茜茜非常機敏,因而我們拖拽藤蔓、取出莢果的過程相對其他同學來說比較順利。但藤蔓的力氣實在太大了,所以我們三個都有些狼狽。尤其是厄尼,他的防護眼鏡都被打歪了,要不是防護到位,他肯定會跟納威一樣在臉上掛彩。

  莢果在撲撲跳動,看起來像是什麼東西的心髒,有些讓人反胃。見茜茜皺眉,厄尼主動承擔了把它刺破的工作,這時他忽然問道:「說起來,桑妮,你是不是見到格韋諾格·瓊斯了?」

  我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幫你要簽名了。」

  雖然是布雷斯排的隊。

  厄尼大為感動:「桑妮——」

  看得出來,他似乎是想問我是只要了一份簽名,還是要了兩份。但礙於茜茜在旁邊,他的千言萬語只能化作一個肉麻的眼神。

  ……我怎麼會不幫德拉科拿簽名。

  算了,我不忍心告訴厄尼真相,不明白他為什麼一定要去跟德拉科比較。每一份都是獨一無二的,那都是我的心意呢!

  當然——還有布雷斯的心意,我默默地在心底補充了一句。

  雖然羅恩沒有去,但赫敏幫他拿了簽名。喬治和厄尼就更不用說了,結果到最後只有哈利沒有拿到簽名,他非常郁悶。

  在我和茜茜取笑他是因為沒有女伴幫忙的時候,我隱約感覺到哈利有些欲言又止。怎麼,他是想說原本可以拿到簽名的嗎?是他自己去排隊,還是——

  簽名事件只是小插曲,真正讓哈利感到煩心的是魁地奇球隊。凱蒂至今沒有出院,他不得不選一位新的追球手,在哈利思索了很久之後,他最終選擇了迪安。雖然迪安和金妮這對情侶的配合還不錯,但很多人都對哈利的決策議論紛紛,因為這個球隊裡有兩位哈利的同班同學。

  「有人認為這有些□□,好像球隊不是格蘭芬多的,而是哈利自己的。」我跟茜茜解釋道,「而且羅恩的狀態有些不穩定。」

  看了訓練的低年級學生在休息室裡提到,羅恩一連漏掉了六個球,甚至還誤傷了德米爾扎。

  「那我看他應該把我和赫敏都招進去,完完全全的六年級球隊,這才是□□,聽起來多酷啊。」茜茜語帶諷刺地說道。

  「是很酷,甚至直接改名叫韋斯萊球隊,反正好幾個編外人員……」比如茜茜會跟喬治結婚。

  但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引出另一件事,「我說的這個編外人員,包括哈利。」

  「哈利是韋斯萊家的半個兒子,沒什麼問題。」茜茜沒有意識到問題所在。

  我不得不直說道:「你不覺得今年哈利對金妮的態度不太一樣了嗎?」

  選擇迪安並不是什麼難事,因為迪安的飛行的確不錯,就連不太高興的西莫都沒有多說什麼。

  可是哈利卻思考了很久,既然迪安的能力沒有問題,那就是他在意迪安身上的其他事情,比如——迪安是金妮的男朋友。結合之前的簽名事件,我想哈利當時應該是想到了金妮,如果不是為了照顧羅恩的感受,他和金妮都可以去參加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晚宴,拿到簽名根本不是問題。

  茜茜既震驚又憤怒,因為金妮已經有男朋友了,她都選擇放棄哈利了,「男生都是這樣一定要知道對方不是非他不可才會清醒過來嗎!」——我趕緊從她手裡把她的論文搶救下來,胡亂地勸了一句:「別激動,也不是所有……」

  至少德拉科不是這樣。

  不過下一刻,我們議論的當事人之一迪安匆忙地走了進來,他看起來非常尷尬。而幾分鐘之後,金妮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她看起來哭過了,完全不打算理我們的樣子,直接跑回了宿舍。

  到底發生了什麼?

  直覺告訴我,這事說不定跟到現在還沒回來的哈利和羅恩有關,畢竟這四個人之前一起去訓練了。但我聽說迪安和金妮的表現都挺好的啊,總不能是羅恩像誤傷了德米爾扎一樣誤傷了迪安,然後金妮跟他吵架,哈利在旁邊勸架吧?

  我否決了這個荒唐的可能,但羅恩沉著臉回來了,他看起來憤怒到想要把我和茜茜的論文撕掉——當然,他不敢這麼做。然後他問出了一件讓我感到更荒謬的事情:「赫敏和克魯姆親過?」

  「有嗎?」茜茜疑惑道。

  羅恩立刻看向了我。

  我搜尋了一下我的記憶。

  我很想說沒有,但是看起來非常心虛的哈利已經證明了。身為赫敏的朋友,總要有人是知情的。

  「你如果對這件事感興趣,應該直接去問赫敏,而不是質問我們。」我選擇了一句無可挑剔的回答。

  不過在座的每個人都能夠聽出我的言外之意,這件事是真實存在的。

  雖然羅恩看起來很可怕,但我也不會心虛。赫敏也有自己獨立的人格,何況羅恩又沒有跟她互相剖白心意,她做什麼事情都是她的選擇。

  茜茜雖然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她顯然抱有跟我一樣的想法。於是聽不到解釋的羅恩只好憤憤地離開,哈利因為擔心他也跟了過去。

  茜茜誇了我一句「好樣的」,這才詢問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她不知道。

  「我也是偶然知道的。」我聳了聳肩。我並沒有目睹這件事情。四年級末的時候,每個人都被各種事情所牽絆,當時哈利差點丟了性命,茜茜和韋斯萊家的每個人一樣都非常忙碌,只有我因為假穆迪的事情有些心情恍惚,自己在宿舍獨自待了好幾夜。

  而在某個夜晚,赫敏匆忙地回到了宿舍,告知我克魯姆原本是想要跟她好好道別然後安慰她……

  我不認為赫敏會告訴很多人,就像我知道這件事之後一直當做不知道,也沒有告訴過茜茜一樣。真不清楚羅恩是怎麼知道這件事,又以什麼立場在這裡暴跳如雷。

  但凡他現在是赫敏的男朋友,我都能稍稍理解他這份因為自己的別扭而錯過赫敏的無能狂怒,可他自己都沒有去表白……

  回到宿舍的時候,赫敏已經休息了,把她叫起來說這種糟心事似乎也不太好,我們准備第二天找個時間跟她提一句。

  然而一夜之間,羅恩仿佛變成了一只炸尾螺,他易燃易爆,抓住一切話頭跟赫敏吵架,我們想要勸解都找不到時間。而且很奇怪的是,他對金妮和迪安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赫敏自然感到委屈、不解和憤怒。等到晚上兩個人不歡而散,各自回宿舍之後,我和茜茜終於有機會單獨跟哈利聊聊,詢問他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真的像我猜的那樣,和迪安、金妮有關系——

  好吧,聽了哈利的解釋之後,我覺得這比我的猜測還要荒唐。起因怎麼會是他們看到迪安和金妮在走廊接吻?這怎麼了嗎?都是兄長,弗雷德和喬治絕對不會像羅恩這樣對金妮的戀愛有意見吧?

  接下來還有和斯萊特林的魁地奇球賽,可想而知,因為隊員們之間復雜的關系,以及羅恩此刻不平穩的心態,我們的比賽情況不容樂觀。

  「但……誰也想不到羅恩除了穆麗爾姨婆之外,真的沒跟女孩子接觸過。」哈利艱難地說道。在這件事裡,來自妹妹的譏諷讓羅恩承受了巨大的衝擊,「雖然羅恩有問題,但我不能這麼去跟他說。」

  「可這也不是他對金妮和赫敏發火的原因,都這個年齡了,和別人親熱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接個吻而已啊。」我不贊同地說道。

  正在一起焦慮的哈利和茜茜同時看向了我。

  「怎麼了?」我看了過去。

  哈利欲言又止:「沒什麼,但是,是你說的這句話……」

  「會非常微妙。」茜茜說道。

  「這有什麼,你們以為——」我把話咽了回去。

  哦,這倆人一個跟秋談過戀愛,一個跟喬治正在戀愛……我理直氣壯地說道:「你們以為我沒經驗就不能發表對這種事情的看法嗎?你們這是偏見。」

  「不,當然不是,只是你既然覺得這種事情很正常,為什麼你沒有……」哈利擺了擺手。雖然他沒有繼續說,但我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

  ——「正常」的,可我卻沒有參與的事情,的確會讓人在意。

  雖然我很不想對夾在羅恩赫敏之間非常可憐的哈利說什麼過分的話,但此刻我不得不轉移他的注意力,「因為我不是一個發現身邊的人突然有魅力,就會很快產生心動的人。我所產生的喜歡,一定要基於長年累月的好感之上。」

  哈利:……

  茜茜抿唇一笑,對我眨了眨眼睛,她一定聽出了我是在說哈利目前對金妮的想法。雖然對於哈利今年金妮態度突如其來的改觀,我沒有茜茜那麼憤怒,但到底還是有些微惱。

  換句話就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那我真的很期待什麼人能夠跟你走過戀愛長跑,收獲你珍重的愛。」茜茜托著臉看我。

  「是啊。」哈利松了口氣,「雖然聽起來像是很久之後的事情。」

  彼時的哈利和我都沒有想到,所謂的很久之後,其實並不遙遠。如同我可以微妙地察覺他對金妮的看法,陰差陽錯之間,哈利有朝一日在錯愕中驚覺了我的心意——那的確是長年累月的喜歡,只不過不是在很久之後,而是來自很久之前。

  哈利在努力地思索著如何讓羅恩振奮的辦法,不過他想了很久也沒有頭緒。茜茜建議他不如期待一下奇跡發生,於是哈利脫口而出道:「那只能是馬爾福請假沒有參加比賽了。」

  ……我替德拉科謝謝對他能力的肯定和看重?

  在比賽的前一晚,我收到了兩條消息。

  第一條來自瑟吉歐,在晚餐之前,我們在禮堂門口偶遇。茜茜一看是他,轉身就走,以至於我那句「他可能是來找我的」這句話沒有及時說出來。

  「這樣也好,你不是不想讓她知道你在調查這些事情嗎。」瑟吉歐收回了目光。

  之前我委托他去博金-博克那裡查看是否還有那條赫敏說「已經被買走了」但並沒有取貨的蛋白石項鏈,他已經去驗證過,那條項鏈——

  「被取走了?」我輕聲說道。

  「沒錯。」瑟吉歐贊許地點了點頭,「我很高興看到你這麼清醒。」

  「……」

  什麼清醒,我現在腦海裡簡直是亂糟糟的。

  至於對凱蒂動手的人到底是誰,是否中了奪魂咒,瑟吉歐說他還在調查。據他觀察,目前酒吧的工作人員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

  「但也只是看起來。」他思索道,「如果是很高級的奪魂咒,或許很難被發現。」

  而在晚餐之後,佩格叫住了我和茜茜。雖然我不知道她笑眯眯地要跟茜茜說些什麼,但總之她是在創造布雷斯傳話給我的機會。

  「德拉科約你明天早餐後見面。」布雷斯在角落裡跟我說道。

  明天?我驚訝地看著他。明早是斯萊特林跟格蘭芬多的魁地奇比賽,德拉科難道不打算去參加比賽?他真的像哈利隨口胡謅的那樣,請假了?!

  「是的,他最近似乎在忙什麼事情,不論有課沒課都早出晚歸,就連克拉布和高爾都不知道在跟著做些什麼。」布雷斯皺眉道,然後他的語氣有些嘲諷,「他有意無意地在避開我們。」

  「我知道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吧。」我抿了抿唇,「地點呢?」

  「很奇怪。」布雷斯看了我一眼,「雖然明天格蘭芬多的學生都會去看比賽,但我也弄不懂他讓你在比賽開始後在格蘭芬多休息室外面等他是什麼意思……這太囂張了吧?」

  嗯?

  我還在思索這句話的意思,布雷斯又問了一句:「話說,你不會把兩份簽名弄混嗎?」他指的是他幫厄尼排的簽名,以及我幫德拉科排的簽名。

  這個擔憂很有道理,畢竟是同一個人簽的名字,用的筆和羊皮紙看起來都沒有什麼區別。

  「我做了標記。」我眨了眨眼睛。

  回塔樓的路上我問茜茜,佩格剛才在跟她聊什麼,茜茜看起來非常摸不著頭腦:「她突然問我對南極有什麼看法,然後跟我說瑟吉歐小時候非常叛逆,想要離家出走去南極看企鵝。」

  我:?

  謝謝你,佩格……為了我和德拉科,你連瑟吉歐都敢編排。

  赫敏和羅恩之間的糾葛實在讓茜茜和我感到疲憊,茜茜在第二天勸我不要跟大家一起去吃早餐,她甚至不打算去看比賽,並且決定利用這個時間給喬治寫信。我剛好也是這麼想的。雖然我很希望格蘭芬多贏得比賽,但我更想看到的是德拉科和哈利的對抗,少了他的比賽,我難免有些興致缺缺。

  昨晚躺在床上,我思考了很久。在神秘人復活之前,對於德拉科而言,和哈利爭奪冠軍是他生活裡的大事之一,為此他不惜使用過一些不好的手段,如今我們已經六年級了,比賽是比一場就會少一場……他請假放棄這個機會,一定是因為他沒有辦法兼顧比賽。他在做別的事情。

  確認其他人都去看比賽了,茜茜一時半會也不會離開休息室,我也悄悄地離開了。布雷斯不知道德拉科為什麼會約我在八樓見面,我卻能猜到他是在暗示我「有求必應屋」。

  但是這個房間已經被他使用了,外人沒有辦法打開,我站在牆壁面前也沒有辦法進去啊。

  當我正站在牆壁面前蹙眉想著怎麼進去的時候,牆上忽然出現了一道門。下一刻門驟然被打開,我眨了眨眼睛,被人一把拉了進去,落在他懷裡。

  「……怎麼你一點都不反抗啊。」少年悶聲說道。

  「因為我知道是你,不是壞人。」我小聲回答道。

  德拉科嘆了口氣,聲音聽起來很疲憊:「萬一我是別人喝了復方湯劑假扮的呢?」

  「那我肯定能發現。」我一邊說著,一邊偏了偏頭,瞄了一眼有求必應屋裡的情況。

  亂七八糟的,擺滿了很多東西,各種瓶瓶罐罐和櫃子位列其中,這樣的環境我實在無法判斷出德拉科在做什麼。房間裡只有一扇天窗,明明外面的陽光很好,但這裡落下的只有灰塵與微弱的光,誰知道這個方面的光是從哪裡來的呢?

  「你怎麼區分?」他問我。

  我抬起頭,往後退了一步,然後看著他。

  德拉科也看著我,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好像有段時間沒有好好曬過太陽一樣,似乎有什麼重擔在壓著他,讓他看起來沒有什麼精神。說難聽點,很像之前那句詩用的形容詞——「一息尚存」。

  我並沒有問他為什麼聽了瑟吉歐的話沒有第一時間來找我,我知道他會來找我,這一點就足夠了。而面對這樣的他,我只是踮起腳,親了他一下。

  「這樣區分。」

  天窗的光驟然大亮。

  桑妮不發光的時候,茜茜和厄尼會照亮我,友情與親情帶給我力量。而現在,我想把光帶給我的少年,帶給他一個晴天。

  詩句中寫,「此刻,當全世界將他放棄,如果你願意,你依然可以讓他起死回生——」

  我願意,我願意做他觸手可及的日光。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赫敏和克魯姆的劇情,原作只在金妮嘲諷羅恩的時候提過一句「親熱」,也沒具體說怎麼回事,這裡就按照猜測寫了一下。


第127章 Chapter127.(校)

  德拉科看著我,因為我的舉動,少年的眼神終於不再像之前那樣黯然。

  但我隱約感覺到,在感動之外,他還有其他復雜的情緒。望著近在咫尺的我,德拉科忽然開口說道:「不去看比賽嗎?今天格蘭芬多也許能拿到不錯的成績,如果你不露面,其他人會覺得奇怪吧。」

  竟然可以心平氣和地同我談論格蘭芬多會獲勝……

  的確,德拉科沒有去參加比賽,這對我們學院球隊來說是有利條件。但如果是以前的他,在說這種話的時候,總該或多或少地流露出「這是我讓給波特的機會」之類的不屑的神情吧?

  而且他都沒有解釋他為什麼請假,這話很明顯是想支開我。

  既然現在想讓我走,那麼約我見面又是為了什麼?為了看我一眼嗎?為了讓我不擔心他嗎?還是說,他懼怕我會問出什麼讓他難以回答的問題?

  一時間,我心中心緒翻湧,但看起來依然很平靜:「嗯,你說得沒錯,所以我等會還要去魁地奇球場,希望能夠在比賽結束之前到場。」羅恩最近的表現不是很好,凱蒂不在這裡,隊伍裡都是新人,我猜就算我們學院會贏,恐怕也不會很快就結束戰況,「不知道沒有你的斯萊特林魁地奇球隊,能夠堅持多久。」

  「是嗎?只有你才會覺得我在比賽的地位舉足輕重。」德拉科笑了笑,然後岔開話題,「我聽說,你送給厄尼一份格韋諾格·瓊斯的簽名?」

  「對呀,但他那份是布雷斯幫忙排的,我有做標記區分兩份簽名。」我從口袋裡拿出羊皮紙給他,「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這個球員……但是別人都有,我不想你沒有,或許你恰好喜歡這個球員呢!」

  「或許?」德拉科重復了我的話,「僅僅是因為我有可能喜歡,你就去排隊了?」

  「不用為了這種舉手之勞的小事就大驚小怪吧。」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布雷斯說去的人很多,我看簽名應該沒有那麼好拿到吧。」德拉科強調道,「你總是把你做的事情講得如此輕描淡寫……其實只要是你送的,我都會喜歡。」

  他講話有些欲言又止,可是我們為彼此做的事情多了去了,沒必要每一件都要很誇張地去強調吧?他到底想說什麼?

  不過,既然他不直說,我也不想順著他繼續雲裡霧裡,只是提醒他:「不看一下我做的標記?」

  德拉科把簽名放進了口袋:「等你走了我再看。」

  我忍不住笑了一聲:「這樣豈不是我剛走,你就會因睹物思人開始想我?」

  「不用等你走。」德拉科這話說得倒是坦然,「我現在就在想你。」

  嗯?但我現在不是就在他面前嗎?

  「因為……看不到你的時候會想你,看到你的時候,也會想你。」德拉科說道。真心話說完,他變得有些局促不安,「桑妮,你沒有什麼事情要問我嗎?」

  這肯定就是他之前欲言又止的原因。

  我反問道:「如果我問了,你就會說實話嗎?」

  德拉科沉默了。

  「好,那我問你。」我輕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輕聲說道:「凱蒂拿到的那條項鏈,跟你有關系嗎?我聽說它曾經在博金-博克出現過,現在並不在那家店裡了,而有人看到你進過那家店。」

  之所以不直視著他,是因為我不想讓我的詢問施加給他更多的壓力。換句話說,就連問話的我,此刻內心也有些逃避這樣的場景。

  德拉科並沒有追問我是誰看到他進了那家店,也沒有問我是誰幫我查看項鏈是否還在店裡,或許他心中已有人選。但更多的應當是懊惱,於是他再度沉默。

  片刻之後,德拉科這才開口,聲音裡有些許苦澀:「如果我說沒有關系,你會相信我嗎?」

  這是無法逃避的問題。我抬起頭,鄭重其事地說道:「只要你告訴我,我就相信你。」

  「……」

  見德拉科失語,我握住了他的手:「德拉科,我只希望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都不要自己一個人承擔。我信任你,就如同你信任我一樣,如果你願意把事情告訴我……我不能很自大地承諾我一定可以幫到你什麼,但一個人真的太累了,我很擔心你,請允許我陪伴你。」

  在觸碰到他的一瞬間,我意識到,他很緊張。

  「桑妮。」德拉科試圖將他的手抽出來,但是沒有成功。少年支支吾吾了半晌,這才下定決心道:「對不起,我說一句很混蛋的話,我有時候其實很希望你沒有那麼在意我。所以、所以,或許你能——能更多地關心一下你自己的生活嗎?少關注一點我在做什麼……」

  「來不及了!」我突然打斷了他。

  德拉科嚇了一跳:「什、什麼,什麼來不及了?」

  「我是說——德拉科,如果是七歲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告訴我,以後不要管你的事情,我根本不會跟你熟識起來。如果是十二歲的時候,你告訴我,以後少管你的事情,我真的會因為你對赫敏的蔑稱而跟你沒有那麼親密。可是現在,現在我們十六歲了!所以這來不及了,我沒辦法做到,你明白嗎?德拉科,這已經不是可以由你去決定的事情了。」

  德拉科成功地被我的話震撼到了,他很少見到我這麼激動。他或許還想要說出一些讓我不高興的話,但現在他沒辦法說出來了,他完全被我說懵了。

  少年有些泄氣,他妥協一般地說道:「項鏈不是我交給凱蒂的。」

  「好。」我點了點頭,「我相信你。」

  「我……」德拉科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我卻不願意他再說了。我剛才就在聽外面有沒有腳步聲,確定這個時候八樓不會有別人在走廊裡,所以此刻我的手按在門把上,「我先走了,我下次再聊吧。」

  不給德拉科說話的機會,我打開門跑了出去,在門合上的那一瞬,我隱約從縫隙中聽到了少年說了句什麼,喃喃如囈語。但我只聽到了半句,因為這句完整的話,被消失在牆壁上的門分開了。

  我嘆了口氣,朝著魁地奇球場走去。

  事實上我覺得剛才在有求必應屋裡的對話有些好笑,德拉科顯然不相信我相信他說的話,我們兩個各有各的心思。他最後是因為實在沒辦法直面我沉甸甸的心意,才開口否定項鏈的事情,試圖讓我放心,不再去提這個話題。而且他這句話否認的很有技巧,他不是說項鏈的事情跟他無關,而是說項鏈不是他交給凱蒂的。

  項鏈當然不是他交給凱蒂的,這一點我早就知道,因為那天他被麥格教授關了禁閉。我所在意的是把項鏈給凱蒂的那個人,是否受到他的指使,他和幕後黑手是否存在怎樣的聯系……所以他這句話,其實等同於沒說。

  小時候的我們,有什麼話都可以很直接地說出來,但那樣親密無間的我們,怎麼如今說句話還要拐彎抹角,混雜著各種暗示?更何況這人可是德拉科,如果在我面前,他都不能很坦誠,那麼他還能在誰的面前說真心話呢?

  他是那樣努力地斟酌著用詞,想同我說一些傷人的話,試圖讓我心灰意冷,讓我轉移注意力,讓我在他所參與的事件裡,盡可能少地減少存在感。

  什麼叫「能更多地關心一下你自己的生活嗎」?我的生活又不是必須跟德拉科割裂,他原本就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啊!還有那句「少關注一點我在做什麼」……我不關注他,我去關注誰?真當我一無所知,看不出來他內心充滿難過和迷茫?

  我可不想聽他說這些話……我寧可他在我面前因為彷徨痛苦而落淚,也不想看到他逞強。

  傷人的話是利刃,他想要刺傷我讓我退步,卻不忍我破皮流血。於是他自己握著刀刃,把刀柄那端對著我,還想妄圖藏起鮮血淋漓的傷口。

  這樣的他,我一秒鐘都不想跟他多待。

  因為有我在他面前,他連眼淚都要忍著;他連真正想說的話,都要等我走的時候才小聲地說出一句,而且還有半句飄散在有求必應屋裡——

  「如果你不在……」

  這句話是——?!

  我猛然記起在二年級的最後,我和德拉科曾經聊過哈利去密室營救金妮一事,這件事非常危險,但如果當時被蛇怪抓走的人不是金妮,而是我們彼此,又該當如何?在這個假設中,我的態度是,「如果你在裡面的話,怎麼樣我都會去。」

  非常格蘭芬多式勇敢的話語。相較於我,德拉科無疑沒有那麼勇敢,但那個時候的他著急地告訴我,他根本不會讓我陷入這樣的危險裡。

  「與其假設你因為我而陷入這樣的困境,我寧可一開始就讓你遠離它們!」

  一個人面對危險,他會害怕,但是——

  「如果你不在裡面的話,怎麼樣我都可以繼續下去。」

  或許他想要被阻止,但絕不是被我阻止。

  今天天氣很不錯,是難得的晴日,看著蔚藍的天空,我回身看了一眼城堡。德拉科不希望我跟這種事情有一丁點的關系,所以他不願意告訴我,但我總要去查的,我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那麼現在,他有打開羊皮紙嗎?他有看到我在右下角做的標記嗎?

  但願他在看到我寫的那句話之後,能意識到,我始終是陪伴著他的,即使我不在他身邊。我希望他能夠多在意他自己一些……就當是為了我。

  「Shmily.」

  「See How Much I Love You.」

  知道我有多麼愛你。

  運氣不錯,我到觀眾席的時候比賽還沒結束,哈利正在跟斯萊特林的追球手爭奪金色飛賊。盧娜說代替德拉科的追球手是跟她同年級的哈珀,拉文德則是興奮地告訴我:「羅恩今天表現的特別好!就是史密斯那個白痴,對我們學院有偏見,解說得一塌糊塗!」

  「桑妮,我覺得羅恩……」赫敏似乎想跟我說些什麼,然而哈利搶到了金色飛賊,觀眾席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把比賽結束的哨聲都淹沒了。隊員們在空中熱烈地擁抱,我卻在回想最後一幕——哈珀是在哈利前面的,但是哈利最後好像喊了句什麼,然後趁機衝了過去,他說了什麼?

  金妮卻沒有參與大家的擁抱,她直接騎著掃帚撞向了解說員的台子,把扎卡賴斯·史密斯撞得人仰馬翻。「忘記剎車了,教授,抱歉。」她輕快地對麥格教授解釋道。

  「撞得好!」大家哄笑道。

  哈利衝過去擁抱了金妮。

  「赫敏,我們該回去慶祝了……嗯?」我偏過頭來,卻發現赫敏不見了。

  「我看到她先回城堡去了。」盧娜說道。

  這話讓我皺了皺眉,赫敏不在歡呼的人群裡,難道我們學院贏了比賽,她不開心嗎?她也不像是那種會提前跑回休息室開慶祝會的人啊。結合她之前想要跟我說的話,我也跟著人群匆匆趕回城堡。

  「哦!赫敏!」我看到了她,「你要去做什麼?」

  「桑妮!」赫敏拉住了我,「我要去找羅恩和哈利,今天的比賽是不公平的,你跟我一起來吧……」

  嗯?一起去哪?什麼叫比賽是不公平的,既然赫敏占理,她為什麼要拉著我壯膽?在看到迪安和金妮、德米爾扎走了出來,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原來赫敏是要拉著我衝進更衣室!

  幸好羅恩和哈利穿戴整齊,不過他們仍然嚇了一跳,茫然地看著我們:「怎麼了?」

  我不知道呀。我同樣茫然地看了過去,而赫敏已經開口了:「我想跟你談談,哈利,你不應該這麼做。你聽見斯拉格霍恩怎麼說的,這是不合法的。」

  不合法?斯拉格霍恩?難道是——

  「你准備怎麼辦,揭發我們?」羅恩的語氣不是很好。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們,別告訴我哈利在這場比賽裡用了福靈劑,所以羅恩才有這麼好的成績……哈利不是這種不注重公平的人啊!

  赫敏還在質疑哈利,而哈利坦言說他只是假裝讓羅恩以為他喝了福靈劑,以此鼓勵羅恩。實際上羅恩是靠他自己的能力完成了比賽。

  羅恩非常震驚,他很快回過神來,對赫敏此前對他能力的不信任充滿憤怒。兩個人情緒激動地吵了幾句,最後羅恩扛著掃帚離開了。哈利驚呆了,他沒想到自己絕妙的主意竟然會導致好友爆發爭吵,他求助一般地看了我一眼,可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雖然被質疑能力很痛苦,但就連羅恩自己都以為他是依靠福靈劑才取勝的,他對他自己都不夠那麼信任,怎麼能以這樣的標准要求赫敏呢?畢竟他最近糟糕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而且赫敏是怕哈利和羅恩犯錯才來說這件事,她並沒有直接去找教授們……

  算了,我能理解他們各自的想法又有什麼用呢?如果講道理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那羅恩和赫敏早就在一起了。

  「我們……我們上去參加慶祝會吧?」哈利試圖打破沉默。

  「你自己去吧!」赫敏忍住了淚水,「眼下我對羅恩感到膩煩了,真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她一頭衝出了更衣室,連我都被遺忘了。

  「赫敏!」我和哈利對視一眼,各自看到了對方的無奈。然後我頭也不回地追了出去。

  我好不容易才在七樓追上了赫敏,她對我搖了搖頭,「哦,桑妮……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你都沒去吃早飯,還是去休息室找點東西吃吧,現在大家都在慶祝。」

  「可是我實在不放心你一個人。」我拉著她的手說道。見我決心留下來陪她,赫敏也不願意我一直沒吃飯,就提出了一個折中的建議:「那這樣吧,你去休息室裡拿點食物,我在肖像洞口那裡等你。」

  我的朋友明明非常難過,但依然還可以理智地給我提出建議……我在心底嘆了口氣,跟她一起朝著休息室走去。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對先把她拉到空教室去,而不是讓她在肖像洞口這裡跟我一起看到羅恩和拉文德正在熱烈地擁吻。

  赫敏立刻轉身就走。

  「茜茜!」我急忙對不遠處的茜茜喊道。

  眼下這個局面我一個人沒辦法處理,我需要好朋友的支援。茜茜顯然也已經了解了前因後果,她艱難地擠出人群,我們一起跑向了走廊盡頭的第一間教室,剛才我上來的時候就看到那個教室沒上鎖。

  「赫敏!」我們打開門,看到赫敏獨自一人坐在講台上,一群嘰嘰喳喳的小黃鳥繞著她的頭頂飛來飛去,顯然是她剛才憑空變出來的。茜茜也坐上了講台,她用力地抱住了赫敏。我嘆了口氣,也跟了上來,坐在赫敏的另一側,勉強地抱著她們倆。

  小鳥是吵鬧的,但這間教室還是太安靜了。顯然茜茜也是這麼想的,我們倆一起伸出了魔杖,於是黃色的鳥群旁邊又多出了兩群小鳥,紅色的是茜茜變出來的,綠色的是我的。

  又過了幾分鐘,哈利找了過來。赫敏對哈利的態度很冷漠,這讓哈利很是無措,而我和茜茜則假裝沒看見。雖然我們都是好朋友,但偶爾也有對立的時刻,比如當羅恩和赫敏吵架的時候,陣營會自動分開。

  羅恩很辛苦,但赫敏也需要好友的支持和陪伴。

  哈利和赫敏的氛圍實在尷尬,但有什麼能比羅恩和拉文德嘻嘻哈哈地走進這間教室更糟糕呢?!

  這麼多教室他們為什麼非要來這間啊,赫敏是在這裡求安靜是因為她很難過,羅恩和拉文德來這邊,是因為休息室的人太多,打擾到他們接吻嗎?

  拉文德笑著退出了教室,門在她身後關上了。她也許以為羅恩會跟過來,也許是想讓羅恩先處理他和赫敏、哈利的事情……我還在這可怕的氣氛裡發怔,羅恩已經先開口了:「嘿,哈利!我還納悶你跑哪兒去了呢!」

  羅恩,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可以不用開口。不要說的好像你是出來找哈利的!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茜茜就已經站在了地板上,她拿出魔杖,憤怒地指著羅恩。哈利把羅恩擋在了身後,赫敏把茜茜的魔杖按了下去……我回過神來,覺得這件事到底還是應該讓赫敏自己去處理。

  於是我也從講台上跳下來,把茜茜拉到了一旁。

  羅恩因為赫敏沒有做什麼事情而松了口氣,但赫敏是不會落荒而逃的——果然下一秒,走到門口的赫敏忽然用魔杖指著羅恩,尖叫道:「萬彈齊發!」

  之前的小鳥都一齊朝著羅恩射去,又啄又撓,羅恩發出慘叫聲,但赫敏根本沒有管他,擰開門就走了出去。我和茜茜立刻跟了過去,看到拉文德站在走廊上,她的神情非常復雜,我想她應該聽到了裡面的動靜——「抱歉。」我匆匆地說道,和茜茜狂追赫敏。

  我都不知道赫敏到底哪來的體力,之前我才追著她跑了七層樓,她現在居然還能跑得這麼快。也不知道她打算跑到哪裡,總之我和茜茜在奮力地追趕她。

  我感到頭暈眼花。人,不可以不吃飯,哪怕是巫師,也不能一天都不吃飯……我的體力實在有些跟不上,好在赫敏在我倒下之前,她終於停下了步伐,回身與我們擁抱。在冰冷的冬天,我們是她所可以觸及的溫暖,也是她可以安心哭泣的港灣。

  「赫敏……」我輕聲地呼喚道。

  「……嗯?」過了半晌,赫敏才悶悶地回應道。

  「下雪了。」我說道。

  雪花紛紛揚揚地在窗外落下,太陽早已落山,現在是安靜又寒冷的晚上。

  茜茜提議去冒險,而我有氣無力地問她:「也許,我們要去的第一個地方是廚房?」

  好在茜茜寄信回來之後有去廚房幫我帶了些吃的,放在了特制的口袋裡。雖然已經有些涼了,但至少讓我沒有淪為好朋友們戀愛的犧牲品,我緩緩復活。「還是得去一趟廚房。」赫敏說道。

  「為什麼?」我眨了眨眼睛,「我也不用非得吃熱的食物。」

  「嗯……或許,或許我想那裡有黃油啤酒。」她不好意思地說道。

  ……是我自作多情了。

  雪一直在下,茜茜本來想待到雪停,但茜茜說明天還有課,她堅持讓我們回宿舍,完全不像喝過酒的樣子。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實在身心俱疲,能早點回去休息也好。趁赫敏在盥洗室洗漱的時候,我和茜茜又聊了聊羅恩和拉文德的事情,我們畢竟只是朋友,很多事情還是需要當事人自己去面對。

  不過,至少接下來羅恩別想參考我們其中任何一個人的作業了。

  但是羅恩和拉文德的戀愛實在過於火熱,哈利和帕瓦蒂都成了多余的人。他們連話都插不上,因為羅恩和拉文德在一起的時候根本沒時間說話,他們不浪費任何可以親吻的時間。

  「談戀愛都是這個樣子嗎?」帕瓦蒂皺眉道。

  哈利、茜茜和我齊聲說道:「不,絕對不是這樣。」

  帕瓦蒂:?

  聖誕節就這樣漸漸近了。雖然今年學校裡沒有辦聖誕晚會,但斯拉格霍恩教授依然有他的小型宴會,我們幾個都收到了邀請。

  學校裡有很多女生都希望可以和哈利一起前去,赫敏聽到了不少女生想要給哈利使用迷情劑的發言,她很郁悶這些人是怎麼把藥劑帶進來的,我猜這應該是弗雷德和喬治那家店鋪的功勞,茜茜同樣這麼認為。看來只有哈利趕緊選好女伴,才能幸免於難。

  雖然身邊千頭萬緒,但我今年制作福靈劑的過程卻相當順利,到目前為止都沒出錯。因為一旦失敗就要付出半年的重新努力,為求穩妥,我決定請教授幫我指點一二。只是,我應該去找斯內普教授,還是斯拉格霍恩教授?

  這麼猶豫著,在魔藥課下課的時候,我走的步伐就比別人慢了一些。

  斯拉格霍恩教授恰好叫住了我:「麥克米蘭小姐!」

  作者有話要說:
  很喜歡桑妮那段「來不及了」的話,男孩子總是會有種「我為了你好」的想法,但無論是什麼原因都難免有些自負,愛情不是可以由一個人去決定的事情啊!「Shmily.」這個詞的含義是從網上看到的。
  最後:桑妮的小鳥是綠色的ovo 發現了嗎~


第128章 Chapter 128(校)

  「我想起來有些事要出去,你如果等會沒事,能幫我盯一下這個藥劑嗎?在它沸騰後,將它倒出來冷卻即可。」斯拉格霍恩教授對我說道。

  當然可以,只剩最後的部分了,我接下來也沒課。

  「好的,教授,您要出去很長時間嗎?」我問道。

  如果他很快就回來,那我把魔藥處理完就留下來,等他回來請教問他。如果他很晚才回來,那我就去請教斯內普教授,反正斯內普教授還用著之前的辦公室,就在教室旁邊。

  「不好說,我先走,接下來就拜托你了。」斯拉格霍恩教授匆忙離開了。

  我:?

  這麼忙?可能是又要忙著去見哪位名人吧。我一邊猜測著,一邊坐到坩堝對面的桌子上,出神地看著裡面的藥劑,等待魔藥沸騰。

  寒冷的冬日,在地下的魔藥學教室無疑比其他地方更冷。唯一好些的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在繼任之後,對布局等方面進行了一定的改造。至少那些放著標本的玻璃罐看起來沒有那麼陰森了,不然我自己一個人待在這個教室,心裡肯定會有種奇怪的感覺。

  忽然。有人輕聲叩門。

  我記得門沒關呀?我詫異地看過去,與站在門口的少年對上了視線。

  「桑妮?」

  「修?」我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你是來找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嗎?他有事出去了。」

  五年級時因為D.A.,我們經常在一起練習,只是烏姆裡奇的追捕導致D.A.停課,在謝過德拉科的幫助後,他和我就很少說話了。上次和修說話還是我在校門口摔倒,修把我扶起來,然後幫我去找麥格教授的時候。茜茜後來還跟我贊賞了他的可靠……雖說是上次,但這也是我們這學期以來的唯一一次對話。

  不過我們之間的關系並沒有變得疏遠,他就像那種很久不聯系的朋友,可是心底依然有對方一樣。遇到很重要的事情,我們仍舊可以相信對方,比如凱蒂出事的時候。

  「這樣啊,難怪我剛才在辦公室沒有見到教授。他等會還回來嗎?好,那我在這裡等等他,我還有些問題想要請教。」修抱著他手裡的筆記,走到了坩堝面前,抬頭對我笑了笑,「你在幫教授盯著藥劑?交給我就好,這裡很冷,你先回去吧。」

  「也好,那就麻煩你了。」我站了起來。

  怎麼說呢?我可以很明確地拒絕直接對我說出過心意的人,但是修他從來都沒有直接坦言說他喜歡我。就像現在,我們可以多說一會話,他也可以問我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晚宴我會和誰一起去,甚至他可以說,他和我一起去——但他什麼都沒有說。

  所以我無法自作多情地去回應什麼,更不好去關心他和塞爾溫有沒有什麼進展。

  誰都可以問,但我……大約是不可以。

  先走一步也好。我這麼想著,修卻像是忽然想起一件事一般,他叫住了我:「桑妮,我也學會守護神咒了,你知道嗎?」

  「嗯?我知道,帕德瑪跟我說過,你的守護神是……大雁?屬於天鵝的一種。」我回憶道。

  秋的守護神是天鵝,不愧是姐弟倆連,守護神都如此相像。不像我跟厄尼,蝴蝶與公豬什麼的,實在相差甚遠。

  「對,多謝你之前教我。」少年認真地說道,「我可不可以,在你面前展示一次?」

  「……可以呀。」雖然我心有不解,但確實在守護神咒這方面幫過他,而且在D.A.時,我也經常對著教給我們魔咒的哈利展示自己新學會的魔法,這並沒有什麼。於是我站在原地,看到少年拿出了魔杖,只聽他聲音堅定地說道——

  「Expecto Patronum(呼神守衛)!」

  銀色的光芒從魔杖的前端凝出,聚成了一只張開翅膀的大雁,高高飛起。我仰起頭,仿佛能聽到它的鳴叫。在天花板上轉了一圈之後,它倏然落下,我的目光隨著它的盤旋落到了我的身側,然後我就看到,修在看著我。

  我眨了眨眼睛,想要說些贊美的話語,但心底卻有種說不清的感覺,如同他的眼神一樣。修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但卻用出了必須想像最快樂的記憶才能召喚的守護神。銀色的光芒逐漸消失了,少年收起了魔杖,我們無言地對視了片刻。

  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咕咚咕咚」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們俱是一驚,一起看了過去。原來是坩堝裡的魔藥在沸騰,我下意識地說道:「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魔藥好了。」

  「……嗯。」他說。

  一切恢復如常。

  我隱約能感覺到,在魔藥響起的聲音驚動我們之前,少年似乎是想要跟我說很重要的事情。話說出去雖是覆水難收,但說者一直放在心底,不適的是自己;而在坦率地說出來之後,至少可以讓自己如釋重負,雖然聽者可能會因此被困擾……

  他選擇了前者。

  我說不上來哪種更好,也不知道如果是我,我又會選擇哪一個。我不能很自私地去干涉別人,去期待他選擇什麼,身為朋友,在剛才的剎那,我並沒有生出「莫名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相反,我感到難過。難過於他選擇了困擾他自己,難過於他這樣好,而我終究無法回應。

  「桑妮,聖誕節快樂。」修忽然說道。

  嗯?可是聖誕節還沒有到啊。

  「是啊,但我真的非常喜歡聖誕節,所以就把今天當做是聖誕節吧!希望你聖誕快樂,但又不只是在二十五號那一天。」少年語調輕松地說道。

  可是——

  「在東方,稱呼高年級的同學時總要使用一些稱謂,顯得有些疏遠,我一開始也因此有些拘謹,但是現在,我能夠稱呼你的名字,這樣已經很好了。你先聽我說——」

  「其實我一直都很想感謝你,無論是在什麼方面。我本身是一個很無趣的人,真的,秋之前還說我只喜歡讀書。那時候就算我知道我會來霍格沃茨讀書,我依然沒有什麼目標,也沒有喜歡的科目和想要練好的魔法。後來認識了你,跟你一起經歷了很多事情,無論是第一次上法庭,參加舞會,還是違背烏姆裡奇的命令一起練習,還有用魔法打人什麼的。」說到這裡,少年笑了笑,「在生活變得更加精彩的同時,好像幫助、注視、追隨這樣優秀的你、引導著我的你,也成了一種習慣。」

  「偶爾我會迷茫,是很清醒地在迷茫,因為我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你和馬爾福互相傾心,也確信就算學院之間有矛盾,但他對你是真心的。我能意識到你和馬爾福之間好像出現了一些問題,他或許正在對你隱瞞著什麼……這看起來是個好機會,如果我不甘心——但是我不願意。」

  「我衷心希望你們的問題可以解決,就像我以前送給你的聖誕祝福那樣。」

  少年眼神澄澈,而我感覺我的眼睛有點酸。

  「噓,桑妮,不要看著我,我不希望我留給你狼狽不堪的印像。你或許曾經疑惑過我在想什麼,為什麼我不坦誠一些,因為我自己不清楚那是不是喜歡。或許那要比這樣的好感更復雜,也或許更簡單。」修溫柔而堅定地說道,我說這些話仍舊是基於朋友的立場,就像我每次幫助你都是心甘情願的,幫助朋友,不需要理由。」

  「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很高興認識這樣優秀的你。」

  「只是魔藥可能需要你來處理了……請允許我最後一次,從容不迫。」

  我和修之間好像從來都沒有說過這樣長、這樣坦率的話,哪怕我們的確是朋友。少年看得出來我不希望他選擇自傷的辦法,於是他說出了一直以來的想法,又在最大限度上努力地使我不要去在意他的「自說自話」。

  修將一切一錘定音,是低年級對高年級的崇拜與敬重,是朋友之間的互助,全是他自願。

  但少年走得太快了,我還沒來得及同他說一句聖誕快樂。在將魔藥收好之後,斯拉格霍恩教授也回來了,他嘆了口氣,似乎遇到了費解的問題,而我和他一起注意到桌子上留了一本筆記。

  「你是不是在研究福靈劑?」沒有打開筆記,斯拉格霍恩教授就先問了一句。

  「是的……」我遲疑地說道。

  「難怪那孩子對這個也這麼有興趣,他是我很欣賞的學生,雖然他不像哈利那樣。我起初還想借另一瓶福靈劑給他用,但他拒絕了……不說了,如果你有什麼問題也可以來問我。可惜我早年研究這個藥劑的筆記不知道被哪個調皮的學生撕掉了,不然我直接借給你參考用。」斯拉格霍恩教授惋惜地說道,「他們還真以為我會在筆記裡出考試範圍啊。」

  ……原來這才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留我的原因,只是修所說的話跟他預想的並不一樣。

  「您說的那個筆記,應該是在我這裡。」我想到了艾譜莉送我的見面禮,這也是我研究福靈劑的契機,沒想到它的來源竟然是這樣。

  斯拉格霍恩教授怔了怔,「你爸爸媽媽看起來可不像是會撕筆記的學生。不過這樣更方便了,說明我們很有緣分。」他笑呵呵地說道,「你盡管來問我,如果我不在,就去問斯內普。」

  「謝謝教授。」我說。

  「這本筆記你要拿走嗎?」他揚了揚修的筆記。

  這肯定是修臨走之前特意留給我的,我點了點頭,接過了筆記。只是在走了兩步之後,我又轉過身來:「教授。」

  「嗯?」

  我眨了眨眼睛:「聖誕快樂。」

  「還沒到聖誕節啊?」斯拉格霍恩教授疑惑地說道。旋即他恍然大悟,不是很高興地嘀咕道:「我知道了,我會努力記得去幫你轉達。」

  在將修留下的筆記中的要點摘抄到我的本子上之後,在聖誕節前一天,我請帕德瑪幫忙把筆記還給修。她順便跟我提及了帕瓦蒂,「我聽說她的好朋友最近在跟韋斯萊談戀愛,如果她跟著朋友胡鬧,有什麼冒犯到你們的地方,我先替她道歉。」

  今天的變形課上,帕瓦蒂還跟著拉文德一起取笑了赫敏,雖然我看得出來,她笑過之後就有些愧疚。

  「戀愛真的是件麻煩事。」我不由得說道。

  「沒辦法,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厄尼。」帕德瑪很自然地說道,「剛才我遇到你們學院的克裡維兄弟了,他們正要去找你和普威特,想要跟著你們去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晚宴玩呢。」

  「好啊,反正我沒有邀請別人,帶個小朋友過去還是可以的。」我說。

  「看吧,這才是正常反應。我們會把克裡維兄弟當做小朋友,但除了厄尼一開始小瞧了修,沒有任何人會把修當成小孩子……」帕德瑪忽然說道,「對了,我記得守護神會跟每個人的心緒有關,我是不太了解所謂的寓意,但我記得普威特和修一樣都來自東方?你要是有時間,可以問問她。」

  我怔了怔。之前在D.A.訓練的時候,帕德瑪有一次注意到了我的口紅亂了,她應該因此有猜我或許跟哪個男生關系比較親密,但她畢竟不知道我和德拉科的情況。作為和修關系還不錯的同院同學,她會在態度上支持修是很正常的。

  ……守護神嗎?

  我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問茜茜——因為接下來的情況有些混亂。哈利邀請了所有人都沒想到的盧娜,赫敏去帕瓦蒂面前故意說她跟麥克拉根一起去晚宴,大約是說給羅恩聽的。在帶著兩個克裡維小朋友到了晚宴之後,瑟吉歐又走過來了,看起來他想找茜茜。

  於是我立刻說道:「茜茜,請迅速地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她錯愕地看向我。

  「提問,在東方的文化裡,大雁是否有什麼特殊的含義?」我問道。

  「嗯?」茜茜怔了怔,「跟天鵝一樣,都是忠貞之鳥……你問這個干什麼?」

  大雁,忠貞之鳥。

  我下意識地搖了搖頭,然後走到了稍遠的另一張桌子上。不遠處赫敏在和麥克拉根說話,她看起來逐漸失去了耐心,哈利和盧娜在和斯拉格霍恩教授聊天,他們的心情看起來都很不錯。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總之亂糟糟的,只是當我想要靜下心來思索的時候,費爾奇突然闖進了晚宴:「斯拉格霍恩教授,我發現這個男孩躲在樓上走廊裡,你給他發請柬了嗎?」他呼哧呼哧地說道,金魚眼裡閃爍著瘋狂的光,似乎為他抓到了一個不得了的人而感到非常興奮。

  我震驚地看了過去,因為被他揪著耳朵的人是……德拉科。

  大庭廣眾之下,這無疑讓德拉科非常難堪,無論是他沒有收到邀請,還是被費爾奇抓進來。

  尤其是……我就在不遠處。

  德拉科掙脫了費爾奇的手,他避開我的視線,看上去氣急敗壞。「行了,沒邀請我。」他憤憤地說道,「我想闖進來,高興了吧?」

  德拉科在附近想做什麼?

  而且他的情況很不妙。少年的眼睛下面有些黑,皮膚都有些發灰,看起來更加病態了,比我們上次見面時更加糟糕。

  「不,我不高興!」費爾奇得意地說道,「你有麻煩了!校長不是說未經允許,晚上不許亂走嗎?嗯?」

  我皺了皺眉。這種情況下除非斯拉格霍恩教授幫德拉科打圓場,或者有人承認德拉科是自己邀請過來的同伴,才能為德拉科解圍。但斯拉格霍恩教授並不喜歡馬爾福家……如果是斯內普教授呢,他可以幫德拉科嗎?我下意識地看向他。

  要是沒人開口,我……

  「我確實沒人邀請。」德拉科重復道,「任何人都沒有邀請我,滿意了?」他堵回了我想替他解圍的話,他不願意把我牽扯進來。

  「不要緊,阿格斯,不要緊。」好在斯拉格霍恩教授並不介意,他認為在節日想參加他的晚會並不是過錯,只要下不為例就好,「德拉科,你可以留下。」

  費爾奇很失望,但德拉科看起來也不怎麼高興……我的目光在他和斯內普教授之間轉了一圈,然後敏銳地發現,斯內普教授似乎也很生氣。

  到底發生什麼了?

  顯然不只有我注意到了這個情況,旁邊的哈利也注意到了,因為他的表情非常困惑。

  德拉科整理出笑容,感謝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寬容,而斯內普教授的表情也在一瞬間之後恢復了從容,這是斯萊特林一貫的作風。

  哈利既然對此感到疑惑,肯定是他也發現了不尋常的事情……依照哈利本學期對德拉科這個「敵人」的懷疑,我決定先盯緊哈利。

  突然,斯內普教授突然走過來說道:「我有話跟你說,德拉科。」

  「哎呀,西弗勒斯。聖誕節,別太嚴厲——」斯拉格霍恩教授說道。

  「我是他的院長,嚴厲不嚴厲由我決定。」斯內普教授簡短地說道,「跟我來,德拉科。」

  兩個人就此離開,斯內普教授在前,德拉科氣呼呼地在他身後跟著。

  我環顧了一圈,見赫敏已經收回了目光,而茜茜還在跟瑟吉歐說話,旁邊科林和丹尼斯湊了過去,似乎想要對瑟吉歐的袍子做點什麼。

  「我去去就來,盧娜——哦——上盥洗室。」哈利跟盧娜解釋道,匆匆鑽進人群。

  很好,現在沒有人注意我——我抿了抿唇。

  走廊上很空,沒有別人在這裡。畢竟這是不允許出來的夜間,能出來的人自然都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晚宴上。哈利從兜裡取出隱形衣,准備披到身上。

  我輕聲說道:「哈利。」

  哈利嚇了一跳,險些沒拿穩隱形衣,他錯愕地壓低了聲音:「桑、桑妮?你……你也去盥洗室嗎?」

  沒錯,我跟上了哈利。

  斯拉格霍恩教授辦公室的音樂聲與談話聲,掩蓋了我們低聲說話的聲音。

  「你想去跟著斯內普教授和馬爾福,是嗎?」我說,「開學之初你背著我們偷偷去找他,也是以為自己穿了隱形衣就萬無一失,結果就是因為這件衣服,你比我們晚到了很久,還受傷了。」

  「我……」哈利有些心虛,「拜托你不要告訴赫敏和茜茜。」

  我趁機說道:「可以,但是你得帶我一起去。」

  哈利:?

  「總得有個理智的朋友監督著你。」我理直氣壯地說道,「以免你再出什麼差錯。」

  這個理由簡直無懈可擊,哈利不得不將隱形衣分給我。他平日裡經常跟赫敏或者茜茜單獨行動,跟我除了很久之前的夜晚一起談話之外,卻鮮少有這樣單獨相處的時候,所以哈利起初有些拘謹。「他們會不會回地下辦公室或者斯萊特林休息室了……呃,桑妮,你有沒有覺得隱形衣有點小?」

  怎麼,想讓我別跟著?我才不接這句話。

  「現在別說話,我們跑過去,一扇一扇門去聽。」我拉住他的手腕,「晚會會遮住我們的腳步聲。」

  還好我今晚穿的鞋是之前爸爸媽媽送我的那雙,而不是高跟鞋。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選它,可能是因為上次和德拉科見面之後,我一直很不安吧。

  當我們走到走廊最後一間教室的時候,我們貼在鑰匙孔上,聽到了說話聲:「……不能再出紕漏,德拉科,要是你被開除——」是斯內普教授的聲音。

  「那事跟我無關,知道嗎?」德拉科反駁道。

  在黑暗中,我和哈利一起屏住了呼吸,仔細地聽了起來。

  「我希望你說的是真話,因為那事拙劣而又愚蠢,你已經受到懷疑了。」

  ……是凱蒂那件事嗎?

  「誰懷疑我?」德拉科生氣地問,「再說最後一遍,不是我干的,知道嗎?那個叫凱蒂的女孩准是有個沒人知道的仇人——別那樣看著我!我知道你在干什麼,我又不傻,可是沒用——我能阻止你!」

  我再次皺眉。

  停了一會兒,斯內普輕聲說:「貝拉特裡克斯姨媽教過你大腦封閉術。你有什麼念頭想瞞著你的主人,德拉科?」

  主人?所以斯內普教授是對德拉科用了攝神取念,但是因為他會大腦封閉術,所以失敗了?那他隱瞞的事情是……

  「我沒想瞞著他,我只是不要你插手。」

  那個主人,不、不會是——

  哈利把耳朵貼得更緊了一些,我能夠感受到他的疑惑。畢竟德拉科一直對斯內普教授很尊敬、很喜歡,他們之間怎麼會如此劍拔弩張?但如果這件事情,有關於神秘人……

  「所以你這學期躲著我?你怕我干涉?你要知道,德拉科,如果換了別人,我多次叫他來我辦公室而他不來——」

  最近因為斯拉格霍恩教授一直都在辦公室,所以我沒有去請教過斯內普教授。或許就是這樣,我才對他跟德拉科的事情毫無覺察。

  「關禁閉!報告鄧布利多!」德拉科譏笑道。

  又過了一會,斯內普教授說道:「你很清楚我不想做這些事。」

  這是必須要瞞著鄧布利多教授的事情嗎?

  「那你最好別再叫我去你的辦公室。」德拉科有來有往地說道,語氣像是在做交易。

  「聽我說,」斯內普教授的聲音壓得更低了。

  哈利想要用伸縮耳,但我扯住了他,裡面可是斯內普教授,用這種東西肯定會被發現,還是努力聽吧。

  「我想幫助你。我對你母親發過誓要保護你。我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德拉科——」

  牢不可破的誓言?我微微睜大了眼睛,是我想的那個嗎?

  「看來你必須打破了,因為我不需要你的保護。這是我的工作,他給我的,我正在做。我有一個計劃,會成功的,只是時間比我預計的要長些!」

  我只聽到了這裡,因為鑰匙孔只有一個,而且它很小。哈利完全靠上去之後,我就不好再聽了,我總不能把哈利推開……這樣會顯得我過於好奇,還是等會聽哈利的轉述吧。

  德拉科和斯內普教授的談話並不愉快,德拉科甚至提高了聲音,他說本來有克拉布和高爾幫他,但斯內普教授關了他們的禁閉。我還在努力分析著我聽到的這些話裡究竟包含了怎樣的信息,腳步聲就在門對面響起——哈利立刻拉著我躲到了拐角處,然後我們看到德拉科大步地朝著走廊的另一端走去,經過斯拉格霍恩辦公室敞開的門口,轉過拐角不見了。

  那邊也有樓梯。

  我和哈利都不敢大聲喘息,蹲伏了一會,斯內普教授才慢慢地走出來,然後走回了晚會。在隱形衣下,我悄聲問哈利:「他們後來又說了什麼?」

  「斯內普提到克拉布、高爾不容易通過黑魔法防御術的考試,馬爾福對黑魔法防御不屑一顧。然後斯內普又說演戲什麼的,馬爾福說他身邊還有更強的人,還說斯內普要搶功。最後斯內普提到馬爾福的父親入獄的事情,他就生氣地走了。」哈利概括道。

  哈利有些惱火:「這兩個人居然沆瀣一氣,勾結在一起,斯內普還想要幫馬爾福……我早就覺得馬爾福有陰謀,之前我質疑哈珀問他馬爾福給了他多少錢讓他替賽,那時候馬爾福絕對就在搞鬼了!只是沒想到斯內普——對了桑妮,什麼是牢不可破的誓言?」

  我掀開隱形衣走了出來,「哈利,斯內普教授是什麼樣的人,我想你們肯定更熟悉,這件事應該比我們想像中更復雜。以後再說吧,先回辦公室,不然會被人發現我們倆一起消失了。」

  「好……你很冷嗎?」哈利試探地問我,「你好像在發抖。」

  「因為現在是寒冷的冬天。」我輕聲說道。

  每一分鐘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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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思考了很久,還是覺得修應該說一些什麼,是從始至終都沒有准確說出的愛,但又在字裡行間。這條線暫時就到這裡,下次應該是六年級末。一直以來,修這條線有挺多爭議的,總之謝謝喜歡這個角色……
我可以理解大家都想看糖,我也想!但六年級是最煎熬的一年(七年級也很難就是了,但自由度比六年級高點),原著劇情在那裡打底呢。


第129章 Chapter129.(校)

  和哈利匆匆走回斯拉格霍恩教授辦公室的路上,幾步路的距離,我一時間卻思緒萬千。

  剛才聽到的東西太多了,先拋開「牢不可破的誓言」不談,德拉科為什麼要學習大腦封閉術?而且他是跟貝拉特裡克斯學的,我知道她是納西莎阿姨的姐姐,也是導致納威的父母如今在聖芒戈休養的逃犯。從阿茲卡班逃出來後,在去年魔法部一戰裡,她還出手重傷了小天狼星和艾譜莉。

  毫無疑問,貝拉特裡克斯效忠於神秘人。

  我並不認為她會為了親人背叛神秘人,小天狼星已經是最好的例子,在她心中,神秘人無疑是最重要的。但是她卻教德拉科大腦封閉術,這只能說明,她認為這件事對神秘人是有利的,德拉科出於某種原因說服了她——同時,這還說明,德拉科真的在為神秘人做事。

  是我不安地猜測了許久,終究不想承認的……最糟糕的情況。

  德拉科學習大腦封閉術,一定是想隱瞞什麼。或許就是為了應對今天這種情況,他怕他幫神秘人做的事情被泄露——至少,這應是他說服貝拉特裡克斯教他的理由。而且德拉科似乎學得不錯,以至於斯內普教授都沒能探聽到他的真實想法。

  聽起來學大腦封閉術沒什麼壞處,前提是斯內普教授不是真的想幫他……但是,它是很容易就能學會的嗎?去年哈利跟著斯內普教授學過這個,以應對神秘人的侵擾,但他最後好像學得不是很理想吧?

  「哈利。」宴會的音樂聲與說笑聲近在咫尺,我卻在門前叫住了他。

  「嗯?」哈利回頭看我。

  「大腦封閉術……」我閉了閉眼睛,是問他,卻又是在肯定自己的想法,「學習的過程,是不是很痛苦?」

  「呃。」哈利的神情有些尷尬,他可能以為我是因為今天聽到德拉科學得不錯,想起來他學得不太好。但我的朋友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你可能會覺得我說這種話是找借口,但過程確實很不適。要竭盡全力去抵擋別人對自己意識的侵擾,被攝神取念真的很痛苦,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各種記憶紛亂地被別人窺探到,直到抵御成功……可能是我的意志力不夠堅定,實在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說到這裡,哈利頓了頓,有些疑惑地自問道:「難道馬爾福的意志力很堅定?」

  「或許……」我輕聲答道,聲音落在了喧囂的晚會中,「他有他想要竭盡全力守護的事情。」

  「什麼?」哈利詫異地看了我一眼。

  「沒什麼,我說——我也不認為他是個意志很堅定的人。」我回答道。

  在大多數情況下。

  我不認為德拉科在這方面相比哈利有什麼天賦,但哈利去年沒能做到的事情,他確實做到了。而且,德拉科的腦海裡有太多與我相關的事情了,我不認為他會對效忠於神秘人的貝拉特裡克斯抱有全然的信任,所以他肯定也不願意在她那裡暴露很多與我相關的事情。

  這是屬於我們的秘密,被我們不信任的人知道了,只會是成為威脅彼此的工具。

  德拉科只能「有天賦」,他只能成功,他只能盡力一次就做到抵御攝神取念。

  他一個人……在做很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比如接受很糟糕的任務。凱蒂至今都沒有回來,這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足以說明這個任務的危險性。

  他一個人,學習大腦封閉術,把我們溫暖的回憶全部藏在記憶深處,然後獨自面對這寒冷的冬天。

  顯然,布雷斯和佩格也被他瞞住了,布雷斯知道他在偷偷摸摸做些什麼,但是德拉科不說,布雷斯也沒有辦法。我理解德拉科,這種事情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和不想把我牽扯進來是同樣的道理,他也不想讓他真正在意的好朋友布雷斯和佩格,跟此事有所瓜葛——

  如果這是一條走到黑暗盡頭會看見曙光的道路,德拉科已經決定了,他自己去走。這樣等到曙光來臨的時候,被驅散的黑暗裡沒有我們,我們是屬於光的。

  布雷斯和佩格是德拉科介紹給我認識的。

  現如今,他把好朋友留給了我。

  德拉科一定知道,佩格比較天真,但布雷斯會察覺到一些問題。他能猜到布雷斯或許會跟我商議。他們是支撐我的助力,卻也是我必須要幫他解釋、幫他瞞過去的一道題。

  我的德拉科,他看起來狼狽至極,他在斯內普教授面前說的話好像什麼都豁了出去,他不相信任何人,但實際上……他前所未有的冷靜。

  我深吸了一口氣。

  怎麼辦,德拉科……我很想哭。

  但是,不行。

  我可以瞞得過他們嗎?我抬起頭,避開佩格望過來的視線,她正跟布雷斯和瑟吉歐站在一起,大約是察覺到我出去了許久,有些擔心。雖然佩格很單純,也很遲鈍,但她其實可以發現我情緒的不對。

  而且還有茜茜和赫敏,我更不能讓她們察覺到我低落的心情。

  哈利或許會跟赫敏和羅恩說他對德拉科的猜測,如果這個猜測最後告訴鳳凰社……他們可以阻止這一切嗎?阻止德拉科,幫助德拉科。

  他們會願意幫他嗎?

  還有斯內普教授立下的誓言。他平日裡雖然對德拉科比較照顧,但我知道並不全是因為他喜歡德拉科,很多時候是因為德拉科總是跟格蘭芬多作對,而斯內普教授不喜歡格蘭芬多。所以我不認為他立下那個如此嚴肅的誓言,僅僅是因為他同情馬爾福一家。

  或許他其實代表了鄧布利多教授那些人的立場,難道那些大人們真的對德拉科所處的情況一無所知嗎?如果他們阻止德拉科,神秘人會不會直接對納西莎阿姨和盧修斯叔叔動手?

  沒有什麼好的辦法,除非神秘人現在暴病身亡。

  無解。

  我無能為力。

  如果早幾年,我或許會很痛苦地問,為什麼是德拉科,為什麼他和我要面對這樣的事情,為什麼就不能讓我們安安穩穩地從學校畢業,然後在一起呢?但其實從很久之前,我們就注定不是那種世俗可以理解的戀人,因為學院;現在又因為家族、因為立場……

  是的,很久之前我們就知道一切不會那麼順利,如今只是突然增加了目前無法攻克的難度。

  其實我們早可以懸崖勒馬的,尤其是我,我早就可以放棄他,我不是沒有這樣的機會。事實上這幾年德拉科不止一次與我有矛盾,盡管我們努力戰勝了它們,但那時候我面前是有不同的選擇的,像是分院帽唱給我的那樣,勇敢的小巫師去尋找命運之塔——每條路都對應著不同的高塔。

  倘若我選擇了修,那就是通往了另一條道路,雖然我從未想過這個不公平的選擇。但當我和德拉科處於分岔路口的時候,他其實是一直在我身邊的,他沒有勸說我和德拉科分開,反而讓我堅定了自己的想法……還有艾布納先生,從我們在密道裡看到他留下來的話開始,以及德拉科看到的他寫的書。

  一次又一次,艾布納先生僅僅是因為他的故事與我和德拉科過於相似,他又恰好預知了現在的事情,才不斷地幫助我們嗎?

  「既然可能會傷及生命的危險也不能阻止你們一起前行,所以任何事情都不可以讓你們產生隔閡,更不會讓你們分道揚鑣——」

  但如果生命的危險,就近在眼前呢?

  我不會放棄德拉科,就像那年我們聽到的鐘聲一樣,它落在我們耳邊,也敲響在我心裡。

  只要我還在呼吸,我的愛就不會停止。

  鐘聲,是有回響的。

  余下的宴會時間乏善可陳,我不記得是怎麼度過的了,因為我實在沒辦法做到把精力分給別的事情,假裝從容就已經耗費了全部的力氣。

  晚間休息的時候,我也是渾渾噩噩,以至於不知道怎麼睡著的——其實也不能說是睡著,我在做夢,而且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夢,只是一時半會無法擺脫這種狀態,也不知道是否能控制夢的方向。

  是清醒夢,這說明我沒睡好。但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只能順其自然地夢下去,除非有人此刻叫醒我,或者我自己驚醒。

  復雜紛亂的夢境裡,德拉科站在我無法觸及的、遙遠的前方,我們之間隔了厚重的濃霧。而我身旁,站在一個與我年紀相仿的人。我可以確信我不認識他,但我又覺得他有點眼熟,好像是我應當熟悉的人。

  我想問他是誰,但他對我攤開掌心,我驚訝地看到,他手裡是我當初送德拉科的那顆水晶球。

  「怎麼會在你這裡?」我既震驚又慌亂。難怪我找不到他,因為他沒有戴那個水晶球,所以沒有一道光可以指引我穿過濃霧。

  「是當年留下的東西,是契機。」少年說道,冷靜又殘忍,「也是馬爾福先生的遺物。」

  「……」

  我驟然驚醒,渾身冷汗地坐在了床上。

  契機、當年留下的東西……是特裡勞妮教授當初說的話!

  此前我和德拉科曾經根據水晶球上發現的線索,推斷它是珍妮特·諾福克留下的物品。即使那個時候我意識到了它不是倉庫裡能隨便拿到的東西,是一件有意義的古董,即使珍妮特女士就是艾布納的父親,但我跟厄尼從來都沒想過,特裡勞妮教授提到的那個物件,會是這個水晶球……我們一直都以為是什麼震懾魔法部的傳家寶!

  我忽然就明白了,或許我看到的人就是艾布納先生。他出現在我夢裡,是想告訴我什麼。

  他後面說什麼來著?

  他說……

  我僵在原地。

  馬爾福先生的遺物。

  如果還可以再夢到他,我一定要質問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不要隨便詛咒別人好吧?要詛咒也應該詛咒神秘人才對!但是很可惜,我躺下之後再也沒有睡著,更別提再給那個詭異的夢境添個後續。

  夢都是假的,和現實是相反的!

  天亮之後,我們吃過早飯拿著行李去坐車,為了不讓朋友們關心我為什麼有些憔悴,我打著哈欠問赫敏和茜茜昨晚怎麼樣。

  赫敏說糟透了,因為麥克拉根一直在侃侃而談,茜茜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德拉科被費爾奇抓了過來,她抱怨我居然沒有告訴她這件事——我很快就岔開了話題,詢問她瑟吉歐跟她說了些什麼。

  「你會失望的,比馬爾福的故事還無聊呢。」茜茜說道。原來是上次在霍格莫德的時候,喬治當著大家的面親吻了茜茜,當然,誰都會知道喬治是在故意炫耀和示威——於是瑟吉歐問茜茜,她為什麼對於她被利用這件事,一點都不生氣。

  我糟糕的情緒終於得到了緩解,因為瑟吉歐在這件事上的邏輯真的太奇怪了,我無法理解他在想什麼。茜茜為什麼要生氣?那可是喬治啊,是她男朋友,她喜歡他,這不就很合理嗎?

  准是瑟吉歐因為妹妹和布雷斯的事情,氣昏了頭吧——我嘆了口氣,自然知道我上面這個想法才是不可能的。這只能說明,茜茜和瑟吉歐真的很不般配,他們的想法相差甚遠。她無法理解他,他同樣如此。

  愛不是只有尊重,還有縱容與甜蜜。

  還好德拉科不是瑟吉歐這種人……如果是瑟吉歐和德拉科同一個處境,他大約會更果決地選擇分手,斬斷這樣的關系,這比大家一起身陷潛在的危險更合適。瑟吉歐是一個會在合適的情況下做適合的事情的人,所以他和茜茜不在同一個世界。

  我照舊和朋友們在一個車廂閑聊,抵達車站後,厄尼找到了我。放假之前他就寫信跟伯頓舅舅聯系過了,舅舅說他會從魔法部請假來接我們。下車之後我也遇到了佩格和布雷斯,佩格很高興地跟我說道:「桑妮,等我假期的請柬!」

  唔,看來她和布雷斯決定在這個假期訂婚。

  ……德拉科會去吧?

  「在想什麼?」厄尼問我,「一大早就沒精打采的。」

  「現在可不是早上。」我敷衍地說道。

  「廢話,我當然是在禮堂吃早飯的時候就看到你一臉沒睡好的樣子,才這麼說的。」厄尼翻了個白眼,對我伸出手。

  我把行李遞給他,厄尼拍開行李:「手給我。」

  什麼啊,原來不是幫我拿行李。那要我的手做什麼?我茫然地把不拿行李的那只手遞給了他,厄尼嘆了口氣,握住了我的手。

  「火車站人多,別走散了。」他說。

  和德拉科不一樣,我從來都不是孤獨的。

  我任由厄尼拉著向前走,望著護在我身側,帶著我避開擁擠的人流與不懷好意的商販的厄尼,望著相處多年的、我無比熟悉的兄長的身影,我感覺眼睛有點酸。

  厄尼,和我流淌著同樣血脈的,和我在同一天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我的哥哥,我的至親。

  我想保護德拉科,我想幫助他——

  厄尼也想幫助我。

  終於見到了伯頓舅舅,他身邊還有幾個人,我不太認識。顯然倫敦很不安全,大家都不敢獨自出行,看他們神情警惕,我猜他們或許是伯頓舅舅在魔法部的同事,應該是舅舅用私人關系請他們過來的。

  厄尼這才松了口氣。

  安妮舅媽去世後,伯頓舅舅擔心漢娜的情況,沒有讓她回戈德裡克山谷獨住,一直把她帶在身邊。但現在來接我們的人裡並沒有漢娜,她去哪裡了?

  「漢娜在你們家。曼蒂和艾倫把鑰匙寄給我們了,還帶了不少禮物。雖然他們沒辦法到場,但我們還邀請了其他客人,今年可以過一個很熱鬧的聖誕節。」伯頓舅舅說道。

  「客人?是舅舅的這些朋友嗎?」厄尼問道。他沒有直接說那些人的身份,雖然我相信他肯定也看出了端倪。

  「他們只是送我們過去。是吧,金斯萊?」伯頓舅舅笑道,看起來和對方關系不錯,「這位是金斯萊·沙克爾先生。」

  「是啊,今天我只是來幫忙做司機。」金斯萊讓其他人上了另一輛車,回頭對我們笑道:「我曾經聽艾譜莉和唐克斯提起過你們。」

  厄尼恍然道:「我聽說過您,您是位優秀的傲羅。」

  「伯頓,他們跟你可比你有精神多了。」金斯萊開玩笑道。

  「那是當然,這可是曼蒂和艾倫的孩子,只是看著安安靜靜的只喜歡看書學習,實際上都很有主見。」伯頓舅舅說道,「跟他們倆很像吧?」

  「喔,我之前還參加過他們的婚禮,一晃過去這麼多年了。是很像,走在路上我都會覺得有點眼熟的相似。」金斯萊說。

  「……」

  有個模糊的念頭飛快地閃過,但是我一時間沒有捉住。

  因為太困了,我在車上休息了一會,被厄尼喊醒的時候已經到了家門口。厄尼揉著肩膀說我倒在他身上睡了一路,我假裝沒聽見,順手把他的行李一起拎走了,不過它們最終都落在了舅舅手裡。

  在把我們送到之後,金斯萊他們就離開了。

  麥克米蘭家雖然不是什麼設了秘咒無法發現的地方,但這裡也絕不是毫無保護措施的地方。

  所以即使在這個冬日很是危險,但這裡還是相對安全的地方。

  「到底請了什麼客人啊……」厄尼小聲嘀咕著,與我一起打開房門。

  我們毫不驚訝地看到了漢娜,然後非常意外地看到了——「咦,納威、帕瓦蒂?!」「帕、帕德瑪?!」

  當然裡面不止我的同學們,還有他們的家長。帕瓦蒂、帕德瑪姐妹倆身後的這對夫婦,想必就是他們的父母了,之前在車站時我有遇到他們來接姐妹倆,所以感到有些眼熟。

  但是眼熟歸眼熟,這一切可太突然了!

  厄尼已經完全傻掉了。我推了他一把,他這回過神來,跟我一起去向長輩們問好,「您好,佩蒂爾先生、佩蒂爾夫人。」

  佩蒂爾夫婦非常和善,他們親切地跟我們說了幾句話,又讓姐妹倆給我們拿禮物。伯頓舅舅看出了我們的局促,他及時與客人們聊了起來。我和厄尼趁機擁抱了漢娜,帕德瑪也找到了機會過來跟我們解釋:「我爸爸畢業於赫奇帕奇,和艾博先生是同學。我媽媽則是畢業於拉文克勞,跟麥克米蘭夫人是舊識。」

  但我之前翻舊照片的時候,好像沒在合影裡見過佩蒂爾夫人啊。

  「那個時候比較亂,他們回印度待了幾年。」帕瓦蒂解釋道,她有些無奈,「其實……英國的巫師都是霍格沃茨畢業的,或多或少都有可能認識嘛。」

  這話倒是沒錯。那麼納威呢?我還以為他會在家裡過聖誕節,畢竟隆巴頓家的親戚還挺多的。

  「因為……」納威小聲地跟我解釋了幾句,我驚訝地看著他,「真的?這可真是一件好事!」

  「她寫給奶奶的信上是這麼說的。」納威撓了撓頭,「但我們之前已經跟其他人說好了,恰好你舅舅邀請我們,我們就過來了。」

  原本艾譜莉今年要去隆巴頓家過聖誕節,在小天狼星離開阿茲卡班之前,她基本都會去隆巴頓家,畢竟她是納威的教母。經過去年魔法部一役後,小天狼星也得到了平反,他終於不用再擔心通緝令了。隆巴頓老夫人多年來對艾譜莉頗為照顧,小天狼星與納威的父母也是舊識,所以他也想跟過來拜訪的。

  擔心小天狼星會跟隆巴頓家其他人相處不愉快,隆巴頓老夫人提前寫好信說今年不用聚在一起過節了,但她沒想到艾譜莉前幾日又寫信來,很抱歉地說她要失約了。

  因為艾譜莉懷孕了。

  韋斯萊夫人在很細心地照顧她,不過小天狼星仍然恨不得時刻盯著她,生怕她有一丁點的差錯,原本落在她身上的工作也都被分到了其他人那裡。因為兩個人實在錯開了很多年,這個孩子來之不易,所以艾譜莉將留在更熟悉的地方度過這個聖誕節。

  居然都沒告訴我……幸好我今年打算送她的禮物跟送茜茜的是一樣的,都是圓角羚鹿毛做成的毯子,非常保暖,很適合冬天使用,不然禮物說不定還需要調整呢。

  「那我帶大家參觀一下我們家吧?」厄尼說道,他對我使了個眼色。

  哦,不就是想跟帕德瑪單獨說話嗎,我把其他人領開就好了。正好我也想問漢娜最近怎麼樣,我點了點頭。

  「不是!!」

  我好像會錯了厄尼的意思,因為他又不停地跟對我搖頭,搞得所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他的口型好像是在說photo?照片,什麼照片?我怔了幾秒,突然反應過來——

  「我先去換個衣服,厄尼,客人們先拜托你招待。」我迅速地說道。然後在大家都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的時候,我像一陣風一樣跑回了房間,接著飛快地把床頭櫃上的、書架上的、梳妝台上的、桌子上的所有我跟德拉科合照的相框全部收到了抽屜裡。

  好險!

  我低頭看向一張張照片,回憶在心底翻湧。有我們在馬爾福莊園的照片,也有之前去小島旅行的照片,還有他匆忙趕到瑞士時,爸爸媽媽給我們拍的合影……最後是我剛剛放進去的,是一張那次在扎比尼莊園,布雷斯不願回想起的,他幫我們拍下的照片。

  這張照片沒有在相框裡,因為在那之後我就沒怎麼在家裡住過了。再加上我也不想讓厄尼看到這張照片,所以它一直被我很小心地收了起來,直到現在我才把它和其他照片放到了一起。

  四年級暑假的合影,卻是我和德拉科最新的照片。德拉科攬著我,我高高地舉起手,他臨時摘下來遞給我戴上的戒指,在無名指上閃閃發光。

  這些就是德拉科,想要藏起來的、想要堅定的……我們之間的,回響。

  將抽屜鎖上之後,我換好衣服准備出門,畢竟我總不能一直讓厄尼招待客人。走廊上有歷代麥克米蘭家主人的畫像,這裡當然沒有艾布納——走了兩步,我突然捉住了之前那個一閃而過的想法。

  一般情況下,覺得眼熟的人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之前就見過,比如我們跟佩蒂爾夫婦;二是因為血緣關系,比如伯頓舅舅和金斯萊先生說我和厄尼像爸爸媽媽,他感嘆走在路上都會覺得我們有些眼熟。

  那我夢到的那個人……


第130章 Chapter130.(校)

  直覺告訴我,我夢到的那個人就是艾布納,但我連他的畫像都沒見過……那只能說由於血緣關系,或許是因為一脈相傳,他總應該或多或少像其他人的畫像。我沒有很在意這件事,只希望如果下次再夢到這個人,他可以說一些不那麼可怕的話。

  至於現在,我要打起精神招待客人們,雖然爸爸媽媽不在,但我也不能疏忽了待客之道。接下來的時間,就讓厄尼跟帕德瑪多多相處,然後去佩蒂爾夫婦那裡好好表現一下吧。其他的事情都交給我——

  桑妮,加油!

  「等你半天了。」帕瓦蒂把我拉了過來,「爸爸媽媽說晚餐就交給他們了,但我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她對我眨了眨眼睛,「你家裡有聖誕樹嗎?」

  「當然有,在後面的倉庫裡。」我回頭看向厄尼,「厄尼,你跟帕德瑪去看一下廚房有沒有需要幫忙的,我記得櫃子裡有爸爸珍藏的白蘭地,可以拿來做蛋奶酒。漢娜,能不能請你去借一下舅舅的魔杖?我們需要用漂浮咒搬一下聖誕樹。帕瓦蒂、納威,你們來跟我去拿一些裝飾品吧!」

  「……」

  怎麼大家都愣住了?

  「你這樣搞得我很像是家裡的租客。」厄尼郁悶地說道,「完全被你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平時裡完全沒感覺到的事情,現在發生了……」漢娜抿唇一笑,「這一刻我真正地意識到,桑妮,你很適合在這樣的場合主持大局。」

  什麼嘛,誇我誇得太明顯了,不要因為我們是親戚就在這裡胡亂捧我啊!要不是舅舅提前來我們家做了衛生清理工作,我可沒辦法這麼井井有條。

  「要是拉文德聽到了,肯定又要激動地說你為什麼不談戀愛。」帕瓦蒂拿著我剛遞給她的氣球開玩笑道,「不知道以後你會便宜哪家的男孩子,我還真挺想看到這一幕的。」

  我本來有些想笑,但聽了後半句話,忽然意識到她說這話的含義。我輕聲問道:「是因為要離開學校了,所以你們的爸爸媽媽才答應舅舅的要求,來我們家過聖誕節嗎?」

  「……真是瞞不過你。」帕瓦蒂嘆了口氣,「但如果魔法部有什麼好消息傳來,說不定我們會在這裡讀完七年級。」她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爸爸媽媽也挺喜歡厄尼的,想著剛好借這個機會跟他聊一聊。如果戰爭結束後,厄尼跟帕德瑪還有可能……」

  已經開始預想戰爭的事情了啊。

  這個話題實在有些沉重。好在納威無意間岔開了話題,因為他不小心把自己和一大堆彩帶纏在了一起:「桑妮,我想我需要你的幫助……」

  漢娜正好拿著魔杖過來,見狀把魔杖遞給我,過去幫納威解彩帶。我讓聖誕樹飄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忙得出了一頭的汗:「納威,你是怎麼做到把自己纏成這個樣子的!」

  我們看了過去,發現場面變得更加復雜。漢娜雖然解開了一些彩帶,但她不小心把她和納威系到一起去了,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

  「還是拿剪刀剪開吧?」我提議道。

  「不行,讓我來。」漢娜倔強地說道,「我今天非要把它解開。」

  我和帕瓦蒂哭笑不得地對視了一眼,先去客廳裝點聖誕樹了。又過了好一會,他們才帶著彩帶姍姍來遲,加入了布置客廳的隊伍。

  納威捂著額頭,看起來有些頭暈。

  「最後我們轉了好幾圈,把它解開了。」漢娜驕傲地說道。

  我沒有問她是否從安妮舅媽的去世中走了出來,因為這是不可能的。目前她能夠振作起來跟我一起高興地布置現場,我想這就足夠了。

  漢娜比我想像中更堅強,她知道人總是要向前看的,安妮舅媽也一定希望她平安、快樂。

  豐盛的晚餐被端上來的時候,布置好的客廳裡已經有了熱熱鬧鬧的過節氣氛。彩帶、紙花與鈴鐺高高掛起,亮起彩燈的聖誕樹旁放滿了禮盒與糖果,隆巴頓老夫人還用了魔法,讓燈光看起來更加熠熠生輝。

  除了不能喝酒的我,厄尼給每個人都倒了蛋奶酒,他還戴了頂不知道從哪裡找的聖誕帽。厄尼點起聖誕蠟燭,對我們大聲地說道:「聖誕快樂!」

  「朋友們,我烤了餅干。」帕德瑪端來一盤姜餅人。厄尼模仿著姜餅人童話裡的姜餅小人的語氣說話:「You can't catch me, I'm the gingerbread man~」

  他跟姜餅人確實很像,單純、勇往直前。

  漢娜立刻笑了起來:「你不是聖誕老人嗎?」

  「哦這個……」厄尼迅速地把帽子戴到了納威的頭上,「現在他是了。」

  納威:?

  我們一同笑了起來——此刻舉杯,忘記煩惱。

  烤火雞、烤火腿,奶酪、水果餡餅、熱巧克力、熱紅酒……大家吃得非常開心。佩蒂爾夫人還為我們唱了一段聖誕頌歌,她的歌聲很動人,我鼓掌之後咬了一口聖誕布丁。做面團的時候,帕德瑪還特意喊了我們每個人都去攪拌了一下,讓我們許願。而且為了遷就我,這些配料特地沒有浸酒——突然,我睜大了眼睛,看向自己掌心裡被我咬到一半吐出的銀幣。

  「是幸運硬幣!」漢娜高興地說道,「恭喜桑妮,你未來的一年裡會擁有好運的!」

  帕德瑪也笑眯眯地的:「你的願望肯定能成真!」

  大家都很給面子地鼓掌,而我則是下意識地看向了厄尼。我的聖誕布丁,是厄尼幫忙盛的……而一直在廚房幫忙的是,是他和帕德瑪。

  外面的寒風敲打著窗戶,但室內的燈光是如此的溫暖。我感覺眼眶有些熱,最終用力地點了點頭:「好運,屬於我們!」

  客房早就收拾好了,只不過漢娜想要跟我一起睡。我不得不慶幸還好厄尼提醒了我,不然現在再去收照片,就來不及了。至於余下的碗碟,所有人都不讓我這個幸運星參與其中,我最後被派去聖誕樹旁邊拆禮物。

  茜茜今年送了我一件金紅相間的鬥篷,非常漂亮,我決定在參加布雷斯和佩格的訂婚宴的時候穿。

  艾譜莉和小天狼星送了我一件毛衣,她說這是在她的指點下由小天狼星織的,希望他們的表妹可以在這個冬天感受到世界的溫暖。之前我沒有仔細看,現在看了一下,發現它比較適合做收藏品,真穿上它怕是只能感受世界的寒冷!因為它透風……

  德拉科沒有寄給我禮物,我也沒有寄給他,我們默契地沒有聯系對方。他為了隱瞞事情,好不容易學了大腦封閉術,這個時候我們明面上的交集越少越好。但這不代表我沒有准備禮物,希望在好朋友的訂婚宴上,我可以找到機會遞給他。

  禮物一件件拆開,最後是爸爸媽媽從瑞士寄來的包裹。他們在夏佐叔叔的信件中聽說了布雷斯和佩格訂婚的事情,還寄了一瓶香水讓我送給她做禮物,配制方法是祖母留下的日記裡看到的,據說是很甜美的味道,佩格一定會喜歡。

  爸爸媽媽今年寄給我和厄尼的禮物不是分開的,而是一起的,是一件隱形衣。這可不是什麼好搞到的東西,因為隱形獸的獸毛很難得,他們在信裡說——

  「雖然比起傳說中的真正的隱形衣還是要差上許多,但短時間內隱藏自己還是沒問題的。這件衣服很大,足夠你們兩個人躲藏。你們肯定會想,那為什麼不裁成兩件小的隱形衣呢?你們又不在一個學院,一件到底不如兩件方便。厄尼、桑妮,雖然不在一個學院沒辦法讓你們事事一起行動,但是爸爸媽媽希望你們在用得到這件衣服的時候,都是兩個人在一起的情況。沒有人被拋下、默默擔憂對方,也沒有人獨自去冒險。你們始終相互扶持、相互照顧著彼此。」

  「如果你們當中有人在獨自一人時,想要使用這件隱形衣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請回想起爸爸媽媽說的這段話。如果現在就去做了,那麼你們當中的另一個人又該怎麼辦呢?希望你們可以因此足夠謹慎冷靜、齊心協力,既是彼此的軟肋,也是彼此的盔甲與力量。」

  「聖誕節快樂,愛你們的爸爸媽媽。」

  我將信和隱形衣收起來,准備去跟厄尼說這件事。但帕德瑪過來告訴我,說厄尼喝得有點醉了,跑到閣樓躺下了喊不起來。我非常震驚,他怎麼在關鍵時候出現這種問題?這個時候我總不能讓客人們看笑話,於是我立刻跟帕德瑪去了閣樓。

  我們家的閣樓外面是露台,小時候我和厄尼在這裡跟艾譜莉學了天文學的基礎內容,經常一起用天文望遠鏡看星星。不過現在是冬天,厄尼沒有醉到跑去露台,可見他理智尚存。至於閣樓裡面,這裡放了許多書和玩具,相較於樓下,是各方面的冷——不僅溫度偏低,而且因為許久沒有人來,非常冷清。

  我是這麼想的。但當我到了閣樓上,卻發現這裡並不是我想的那樣。壁爐裡點了火,落地燈被打開,米黃色的燈光照在房間裡,地毯上鋪了好幾層毛茸茸的毯子,還放了好幾個靠枕。果酒的瓶子擺在旁邊,甚至還有個蛋糕,我剛才在餐桌上可沒看到它!

  是要開派對?

  厄尼酒意微醺地說道:「沒錯。我們那麼難得地聚在一起過聖誕節,明年可就不一定能這樣了,所以大家不醉不歸吧!」

  ……果然喝多了。但想到帕瓦蒂之前說的話,我沒有制止厄尼,也許這是他在宣泄難過,因為他和帕德瑪未來也會分開。

  「我贊成。」漢娜跟厄尼碰了碰酒瓶,又去跟納威碰杯,「把糟糕的一切都丟在過去的一年!」

  納威有些局促,他求助地看向我。我和帕德瑪一起坐下,帕瓦蒂拿了瓶果汁給我。淡淡的酒氣中,大家胡亂地聊著天,就這樣,鐘表的時間到了十二點。

  「我會回來的。」帕德瑪忽然說道。

  「嗯?」厄尼看向她。

  「我說,我會回來的,厄尼!」她按住厄尼的肩膀說道,「如果戰爭爆發,我一定會回來!」

  厄尼怔住。

  「我也是!」帕瓦蒂肯定地說道,「我們學了那麼多魔咒,霍格沃茨教了我們很多,哈利教了我們很多……怎麼能不回來呢?給那群食死徒點厲害瞧瞧!」

  「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漢娜猛喝了一口酒,「鄧布利多必勝!鄧布利多軍萬歲!」

  是啊,我們都是D.A.的成員!

  但是,大家這麼亢奮,是都喝多了啊!!

  「好,為了紀念這個時刻,我們來……拍個照片!」厄尼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個照相機,放到了書架上,對准了我們。他設置了延後拍照,然後按下快門,迅速地跑回了鏡頭裡。

  也不知道這張照片拍成了什麼樣,除了我跟納威看起來還算正常,其他人可能都拍得東倒西歪吧。我頭疼地與納威對視一眼,最終他幫我把漢娜、帕瓦蒂送回了房間。至於厄尼和帕德瑪,他倆好像還有話要說,我先躺一會,等會再來看看。

  「桑妮。」漢娜躺在床上,伸手抱住我。

  「嗯?」

  有什麼打濕了我的睡衣,是漢娜在啜泣。

  「其實我……我還是很想念媽媽,我還沒有做好回學校的准備。」漢娜輕聲說道,「謝謝你們,沒有任何人問我這件事情。」

  再怎麼堅強,她也與我一樣,都還沒有成年。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轉身抱住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嗯,漢娜……要加油啊!」她擦著眼淚說道。

  漢娜睡下之後,我准備去看一下厄尼和帕德瑪。總不能放任他倆最後都醉在閣樓上,不然第二天醒來,佩蒂爾夫婦會打死厄尼。

  令我驚訝的是,納威在走廊裡。

  「你嚇我一跳。」我拍了拍心口,「正好你沒睡,你去把厄尼帶回來,我去扶帕德瑪。」

  納威點了點頭,卻沒有立刻走。他猶豫了一下,問我:「漢娜還好嗎?」

  沒想到納威竟然注意到漢娜的情緒有些不對了,也是,她一直在納威身邊喝酒……我這麼想著,回答他道:「漢娜……她很努力。」

  「我能理解她。」納威吸了吸鼻子,「明年,她會回學校的吧。」

  「她會的。」我說給他聽,也說給自己聽。

  納威接過我手裡的燈,我們走到閣樓上,看到厄尼已經睡著了。帕德瑪給他蓋了件毯子,見我們過來,她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看到她身形也有點歪,我立刻過去扶她。

  「幫大忙了。」她說,「納威,厄尼就拜托你了。」

  下樓的時候,帕德瑪忽然說道:「你們兄妹倆的感情真好啊。」

  「因為厄尼很好啊。」我不由得笑了笑。

  「你都不知道他喝多了跟我說的什麼,他說以後讓你取我們孩子的名字。」帕德瑪說道。

  「……」

  厄尼,你怎麼這麼丟人!

  「不,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解釋什麼。

  帕德瑪笑了出來,她很溫柔地拉住了我的手:「桑妮,你知道為什麼那枚幸運幣屬於你嗎?因為不只是厄尼,我也很希望你可以實現你的願望。去年訓練的時候,我隱約察覺到你或許有一位戀人,厄尼不肯告訴我,我想那一定是有什麼原因不能說……」

  她真的很善解人意。

  「漢娜今晚跟我說,她的前男友是羅爾,但你和她不一樣,我想你一定不會被羅爾那樣道貌岸然的人所欺騙,所以我並不擔心你在這方面的情況。盡管你沒有跟他在一起,那孩子很好,我很欣賞他,但我喜歡的卻是厄尼。所以我明白這樣的道理,修是個很正直、很灑脫的人,你也不要因此內疚,只是緣分不夠。」

  她慢慢地說著,有些語無倫次,但每一句話都很真摯。

  「這學期以來,我能夠察覺到厄尼很擔心你,我也能夠感覺到你似乎被什麼所困擾,不再像以往那樣快樂。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晚宴上,你出去了一次,回來之後情緒很差,我本來想去問你,但厄尼拉住了我,他對我搖頭。於是我在想,有什麼問題能夠讓像小太陽一樣的桑妮如此難過?真是太過分了。雖然我不清楚原因,但我猜想可能跟你的戀人有關,也許他是個不讓人省心的人。」

  居然!茜茜當時都沒有注意到的事情,厄尼和帕德瑪都注意到了!只是德拉科,這件事他也是身不由己……

  「我和帕瓦蒂至少還有爸爸媽媽在身邊,但你們的父母在國外,我想你一定在某個時候,是很孤單的。所以我和帕瓦蒂勸說爸爸媽媽同意艾博先生的邀請。我也希望你的願望可以實現,可以排除萬難。別忘了,你可是那個四年級時能跟假穆迪拿著魔杖對峙,不落下風,去年又在烏姆裡奇面前維護特裡勞妮的桑妮啊!你很棒!」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些話,厄尼一定也想告訴你,但他雖然是你哥哥,卻不是很擅長表達。我在家裡雖然比帕瓦蒂小幾分鐘……不過你是厄尼的妹妹,又是我一直以來覺得很厲害的人,所以我自作主張地把這些話講給你。你和厄尼一樣,就算心情不好也不會很直接表現出來,我有時候反倒希望麥克米蘭們可以讓人費點心思,難過了就哭,甚至多喝幾杯……你也很少見到厄尼這副醉醺醺的樣子吧?」

  「所以,桑妮,我的朋友、我的戰友,希望你會是我未來的妹妹。希望幸運和歡樂在新的一年與你同在……」帕德瑪抱了抱我,「晚安。」

  我抬頭看向窗外,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

  下雪了啊。

  靜謐的深夜,時間倒回我被叫進廚房攪拌面團的時候。因為還要去布置客廳,於是我匆匆忙忙地照做,倉促地在心底許了一個願。那時的我沒有足夠虔誠,但是我的哥哥,還有他的戀人,他們很認真地呵護著這個心願,並衷心地希望它可以實現。

  我告訴自己:桑妮,到目前為止,你已經走過了很多曾經你難以想像的事情。

  是的,我愛德拉科,我希望我們可以有一個美好的結果。但在這樣危機四伏、前路難料的時刻,我只願他在最糟糕、最黑暗、最想放棄的時候,他還能想到世界上有我在愛他。他不是無人在意,他只是……他需要一些運氣。

  於是我許下願望:希望我愛的人們,在最糟糕的時刻,也能夠有好運眷顧,然後——

  絕處逢生。

  次日,佩蒂爾一家人同我們告別。

  伯頓舅舅也回魔法部工作了,他說皮爾斯寫信催他回去,有很多案件要處理。

  佩格和布雷斯的訂婚宴定在了12月的最後一天,佩格在假期裡給我寄了請柬,她還邀請了茜茜。

  訂婚宴通常都是女方家裡舉辦,不過爸爸在給我的信裡就促狹地說他猜訂婚宴一定在扎比尼莊園,我很驚訝他猜對了。他說就像盧修斯叔叔一樣,這些當年曾經與黑魔法有過關系的家族,家裡或多或少可能留下了什麼痕跡,沙菲克家應該不會想被人注意到這一點。

  但扎比尼家很大,芙洛拉阿姨又是長袖善舞的性格,確實更適合舉辦宴會。

  「既然你們要去參加訂婚宴,就等到那一天我們再回去吧,等宴會結束後,你直接回我們家。」隆巴頓老夫人說道,「這幾天你們看看這邊有什麼要拿過去的東西,再收拾一下。」

  我終於跟厄尼提到了爸爸媽媽送的聖誕禮物,在了解到爸爸媽媽的良苦用心後,厄尼恍然大悟:「我覺得這些話主要還是對你說的……沒辦法,誰讓我是你哥哥呢,以後就讓我來做你的保鏢吧!」

  「生病的不是你?」我反問道。

  「……」

  假期裡我還跟厄尼聊了一下之前遇到特裡勞妮時,她醉醺醺地同我講的內容。當時她說我的親人會出事,我非常擔心爸爸媽媽,沒想到最後竟然是安妮舅媽被害……這讓我很擔心她當時說的其他內容也會成真,於是我列在紙上,一一思索著。

  「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這個範圍太大了,夢到艾布納、厄尼喝多了,這都是我沒想到的,這句話就不用當回事了。

  「某人正暗戀著你。」

  這句話沒必要分析。

  「注意會掉東西。」

  這個我很在意,夢裡的艾布納拿著我送德拉科的水晶球,這算是我掉東西了嗎?下次見到德拉科我一定要好好提醒他,把水晶球拿好。

  「你的戀人計劃會失敗。」

  ……這一條,唉,分析了也沒用!

  1996年12月31日當天,從我的回信裡得知我這幾日住在麥克米蘭家的佩格,居然讓瑟吉歐來我家接我。

  「顯然佩格覺得,相比布雷斯,我更加可靠。」瑟吉歐說道,「厄尼呢,他不去?」

  我嘆了口氣:「只能由我代表麥克米蘭家前去赴約了。」

  因為厄尼在帕德瑪離開後,立刻就生病了。我們請了治療師過來,說應該是傳染性不強的傷風,因為我們其他人都沒有什麼問題。鑒於英國每年冬天流感肆虐,因而在他病愈前,他最好不要再出門了,避免再遇到什麼問題,因此雪上加霜。

  真該把那枚幸運幣給厄尼的,我們這麼一大群人,最終只有他沒有力氣,臥床不起。好在沒有持續發熱,他身體以往也一直很好,我纏著治療師讓他給厄尼開了藥劑,厄尼開學之前肯定能康復。

  這真的是萬幸。

  在我們順利長大,走過一個又一個春夏秋冬的時候,不可忽視的是,英國的冬天實在太冷了,在麻瓜世界,每年都有很多人死於嚴寒和流感。

  巫師雖然有更高效的藥劑,但畢竟我們也都是人類,身體情況是放在那裡的。在厄尼生病之後,我們其他人也都喝過治療師給的預防流感的藥劑了(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畢竟我還要去參加訂婚宴。

  不知道德拉科今天有沒有去,他是否身體健康?

  「放心。」瑟吉歐說道,「德拉科可不敢生病。」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53

第131章 Chapter131.(校)

  鑒於跟我說這話的人是瑟吉歐,所以我只是短暫感動了幾秒鐘。

  這話第一遍聽來會覺得他是在說德拉科為了見我,不敢生病,似乎他很欣賞我們之間的愛情一樣……但我稍微一想就能察覺到瑟吉歐這話是一語雙關,他這話是暗含譏笑的。

  瑟吉歐雖然不知道德拉科在被什麼任務所困擾,但馬爾福家的現狀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盧修斯叔叔在阿茲卡班,神秘人肯定不會善待他的妻子和兒子,在這種情況下,作為家中的獨子,德拉科哪敢生病,他如果出了什麼事,納西莎阿姨怎麼辦?

  這人好端端的,就是長了一張嘴。

  於是我反問他:「那你還不是讓佩格在布雷斯家舉行訂婚宴?」

  「我給了他們錢。」瑟吉歐說道,「租他們家一天。」

  「……」

  到了扎比尼莊園,布雷斯和佩格一起出來迎我,佩格絕對想不到我和瑟吉歐已經不動聲色地針鋒相對了一輪。說來也很巧,我穿的是茜茜送我的紅色鬥篷,畢竟我是格蘭芬多嘛,但佩格今天竟然也穿了件紅色的禮服長袍。她衝過來給我一個擁抱的時候,像是一團火焰一樣,又像是毛茸茸的火狐,鬥篷上的絨毛蹭到我的臉頰上。

  「桑妮,除了德拉科,你是最先到的!」

  我看到瑟吉歐欲言又止,立刻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因為我敢打賭他是想取笑佩格,讓她想一想我和德拉科為什麼會積極早到。

  沒想到我居然瞪他,瑟吉歐怔住的瞬間,佩格就已經拉著我走了。她沒忘記叫上布雷斯,只是走了幾步,發現少了個人,於是她回頭看了一眼瑟吉歐,疑惑道:「瑟吉歐,你想留在外面做雪人嗎?」

  瑟吉歐:?

  「可是現在沒下雪呀。」我小聲地說道。

  佩格立刻改口:「瑟吉歐,你想留在外面做冰雕嗎?」

  瑟吉歐面無表情地跟了上來。

  既然來到布雷斯家,那就先要跟芙洛拉阿姨見上一面。不過布雷斯說家裡很久沒有這麼熱鬧了,所以她比較忙,於是我只是跟她打了聲招呼,就被佩格拉到會客室去了——她臨走之前還不忘跟芙洛拉阿姨說:「瑟吉歐說他想要幫忙,您盡管安排!」

  芙洛拉阿姨有些意外:「嗯?既然是這樣,那就多謝你了,剛好夏佐跟我說……」

  「您客氣了。」瑟吉歐禮貌地說道。

  我覺得瑟吉歐不像是想要幫忙,因為長輩們已經在忙了,他今天給自己定的任務應該是全程跟著佩格,保護妹妹的安全。但佩格很明顯不想讓他跟著,走遠了幾步,我不禁問布雷斯:「是你想要支開他?」

  布雷斯皺眉道:「我沒有,我又不怕他……」

  「啊?支開?」佩格有些茫然,「我只是想把他留在室內。」

  見我和布雷斯都很驚訝,佩格有理有據地說道:「你們別覺得我剛才是在開玩笑,他要是想留在外面等茜茜,肯定會結冰。」

  今天確實很冷,前幾天積的雪還未融化,但瑟吉歐可以給他自己用保暖咒啊,沒那麼誇張吧?

  「不是,茜茜的男朋友肯定會送她過來,要是看見瑟吉歐……」佩格眨了眨眼睛。

  「會打起來?」布雷斯接話道。

  「不至於。」我立刻否決,這種日子、這種場合,結合喬治的性格,「他頂多會故意在瑟吉歐面前表達和茜茜的親昵……」

  「對啊!」佩格肯定地說道,她拉著我的手,指了指心口,「所以瑟吉歐,這裡會結冰。」

  我微微一怔,佩格總是能說出這樣天然地戳中別人的話,這讓我不由得看向布雷斯,相信他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在某個瞬間,意識到他喜歡佩格的吧。

  「我覺得瑟吉歐不會結冰。」布雷斯理智地說道,「他會冒火。」

  我們三個一起笑了出來,背後編排瑟吉歐什麼的,真的是太有趣了。

  布雷斯家的會客室不止一間,顯然我們親愛的朋友考慮到了很多事情,將我領到了最裡面的一間,相信他一定不會讓別人來打擾我和德拉科。見他要拉著佩格走,我忽然想起來忘記給她禮物了:「等一下,佩格!這個是我爸爸媽媽讓我送給你的訂婚禮物,另一個是我送給你的——布雷斯,別看了,沒准備你的。」

  「……我不是不知道『訂婚宴女方會收到朋友的小禮物』這種常識。」布雷斯說道。

  「沒關系,我的就是布雷斯的!」佩格很慷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問我能不能打開看一下。在我點頭之後,佩格先看了爸爸媽媽讓我送過來的禮物,見是香水,她立刻打開聞了聞,頓時贊嘆不已:「是香草布丁的味道,我喜歡!」

  果然是佩格喜歡的類型,爸爸媽媽誠不欺我。不過就算香水裡有香草和焦糖的氣息,我也一時很難聯想到香草布丁,佩格果然在吃的方面,更博聞強識啊。

  我跟她解釋說是爸爸媽媽祖母留下的日記裡看到的配制方法,她抱著香水很高興地說道:「謝謝桑妮的祖母、爸爸和媽媽!嗯?我是不是應該干脆直接謝謝麥克米蘭家?」

  她把厄尼忘了,我確信。

  佩格以前送過我甘蔗和白菜跳舞的音樂盒,它們分別對應的是布雷斯和佩格。參考這個創意,我也回贈了她一個音樂盒,轉盤上是纏成花束的干花,分別是桔梗與向日葵,代表著沙菲克家與麥克米蘭家的家徽,這樣看來頗有種兩家人友誼長存的寓意。

  但佩格很快就留意到了不同,她驚喜地說道:「這個向日葵上面有個很小的蝴蝶結,和桑妮一樣!」

  布雷斯看了我一眼:「只是代表……你和佩格。」

  「是呀。」我笑眯眯地說道。

  轉動音樂盒,婉轉的鋼琴聲自我們面前響起,佩格安靜地聽了一會才說道:「很好聽呢!謝謝你,桑妮,我很喜歡。可以告訴我它叫什麼名字嗎?」

  布雷斯和佩格離開後,我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會客室的門。也許德拉科聽到我們在外面說話了,也許他沒有……我這麼想著,卻在打開門之後,迎面看到了一大片金燦燦的顏色,在寒冷的冬日,它們是那樣的明亮、熾熱,在神秘人復活後所籠罩的陰霾之下,坦坦蕩蕩地訴說著愛慕。

  太陽之花——

  「但願你喜歡。」面前的少年有些局促地說道。
  「好大一束向日葵!」我不禁驚嘆道,「這可真是一份既高調又低調的禮物,我很喜歡。」

  德拉科松了口氣:「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年少時他送我玫瑰與茉莉,如今向日葵卻是最合時宜。

  「謝謝。」我輕聲說道,將門在身後關上,「其實我也是松了一口氣哦。」

  「嗯?」德拉科詫異地看向我。

  「畢竟我們之前實在是互相送過太多別出心裁的禮物了,送禮物什麼的真的很讓人頭痛。」我故作苦惱地把禮物盒給他,「希望你用得到。」

  「現在可以打開嗎?」他問我,雙手接過禮盒,似乎對手中的重量有些不解。

  「當然,等會茜茜來了我可就沒辦法跟你細說了。」我這麼說道。呃,是我的錯覺嗎,這話怎麼感覺有點奇怪?

  德拉科打開禮盒,他挑了挑眉:「一盞燈?」

  「雖然它看起來很普通,好吧它就是一盞普通的燈!但我用特殊顏料在燈罩上畫了圖案,點亮之後燈光搖曳,就好像蝴蝶落在夜晚一樣,忽明忽暗!」我宛如一個推銷員,「總之你試試看就知道了。」

  「可以想像。」德拉科露出了我們見面來的第一個輕松的笑容,看起來是被我逗笑了,「為什麼會送這個?我以為我們平時可以使用魔杖。」

  「沒有魔杖的時候呢?」我反問他。

  德拉科一怔。

  我自己找了理由:「我是說比如晚上夜游的時候,誰敢用魔杖照明啊……」但這種時候點燈也無異於喊費爾奇來抓人,這個理由不可行,這讓我一時間也有些語無倫次,「就是突然想到了,有那樣的一瞬間,我希望你的夜晚,永遠可以有光,哪怕它很微弱,但也足以照亮你最近的地方,不至於黑漆漆的那麼冷。」

  「然後就靠著這樣一束光,等到早晨天光大亮,月亮落下,太陽高高地升起,陽光穿透厚重的雲層,一切都會比昨天更好。」

  就像我送給佩格的音樂盒裡所放的那首歌曲一樣——

  《太陽永上雲端》。

  在我說完之後,德拉科沉默了一會兒,我也察覺到我們之間的氣氛有些沉重,不由得懊惱起來。難得見一次面,又說了一些讓彼此都很無奈的話,早知道就寫在賀卡上送給他了,但總覺得這些話必須由我去講出來,去親口告訴他,才會或多或少,有那麼一點力量。

  「蝴蝶在燈裡嗎?」德拉科忽然輕笑了一聲,「至少在你推門之前,不是這樣的。」

  嗯?這是什麼意思?

  「Butterflies in my stomach.」他對我說。

  於是不用再多說,我明白了他的想法。

  我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扎比尼家的家養小精靈一下子出現在我們面前,把我們都嚇了一跳,小精靈急急忙忙地說道:「麥克米蘭小姐,馬爾福先生,維維向你們問好!普威特小姐到了!」

  啊,茜茜來了……是布雷斯讓小精靈專門來提醒我們的嗎?

  「沙菲爾克先生吩咐過,普威特小姐來的時候請麥克米蘭小姐去接她!」小精靈說道。

  我和德拉科對視了一眼:……

  原來是瑟吉歐擔心茜茜不適應這裡,特意讓我過去的啊!

  德拉科「嘖」了一聲,而我也因此失笑:「一舉兩得,不愧是他。」

  我先一步離開了休息室,恰好遇到了瑟吉歐。見我出來,他自然知道是茜茜來了,對我點了點頭,看起來是要去找佩格。

  只是在我們擦肩而過的時候,瑟吉歐忽然停下來問我:「用花做禮物,不覺得很敷衍?」

  我以「你在胡說什麼呢」的表情回敬他:「帶一束花去參加訂婚宴,不是最合適的嗎?」

  瑟吉歐笑了一聲:「自欺欺人。」

  「彼此彼此。」

  所以桔梗與向日葵只是代表我和佩格。

  相較於麥克米蘭家,沙菲克家曾經跟神秘人有所交集,當真的無法與神秘人的力量抗衡的時候,至於沙菲克家會如何,瑟吉歐又會如何,誰知道呢?也許兩個家族會有所分歧,但我和佩格永遠會像交織的花束一樣,我們的友情將一直繼續。

  至於瑟吉歐這番與平時並無區別的取笑,這也正是德拉科在我開門之前的擔心吧。

  我越過庭院,朝著茜茜大步走過去的時候,腦海裡閃過這些年我和德拉科互送的各種禮物,除去心意,其中不乏價格昂貴的存在。相較於馬爾福家,麥克米蘭家在純血家族中的資歷其實有些不足,德拉科素來以出身於純血家族為驕傲,榮譽、財富,他都觸手可及。

  可如今他左支右絀,種種原因讓他無法像之前那樣隨心所欲、出手闊綽,還要擔心會不會被察覺我們之間的關系,他不得不低調。於是我們之間的天秤悄悄發生轉變,他不甘心但也無力,他也許在想,如今的我們,是不相配的。
  憂慮、緊張、惶恐,惴惴不安,擔心我不會喜歡……

  這些……我都懂,所以我才選了那樣普通的禮物,一切都是最合適宜。

  包括此時落下的小雪。

  我長舒一口氣,伸出手擁抱我的朋友:「嗨,茜茜!」

  芙洛拉阿姨偏愛華麗的風格,初次來到這裡的人往往都會贊嘆莊園的富麗,茜茜也不例外,沿途我向她介紹了一些藏品,而後沙菲克兄妹也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佩格占據了茜茜的另一側,熱情地拉著我們的朋友:「維維的廚藝很好,等會你們可要好好品嘗~」

  沙菲克家和扎比尼家自然不缺少有來往的巫師,但因為只是訂婚宴而不是婚禮,所以在宴請賓客方面比較低調。

  「斯萊特林也太多了吧。」茜茜拉了拉我的袖子,在我耳邊小聲地說道。

  因為除了佩格的母親來自法國,其他幾個主人都出身於斯萊特林,他們關系不錯的朋友自然也都來自這個學院,我小聲地跟茜茜解釋,「自信點,只有我們倆不是……本來還能再加個厄尼,但是他生病沒來。」

  茜茜像是這才發現厄尼應該出現在這裡一樣:「他生病了?」

  ……怎麼說呢,喬治一定很欣慰,因為茜茜確實注意不到其他的男生。

  「是啊,可能要到開學才會好,你也要多注意。」我這麼說著,打量了一下我們幾個的同學。西奧多似乎對現場布置的鮮花很感興趣,我猜他在研究扎比尼家在這方面用了什麼魔藥;潘西和達芙妮兩個人嘀嘀咕咕地說笑,時不時地看向我們這裡一眼。

  還有薇琪·羅齊爾,她是佩格的室友,也是開學之初接替我「Map小姐」一職幫佩格認路的女孩。我雖然沒跟她說過話,但同級生之間肯定是互相認識的,此刻她正在跟梅·塞爾溫聊天,看到塞爾溫也來了,我不由得瞥一眼布雷斯。

  「她是因為佩格來的。」布雷斯解釋道。

  我眨了眨眼睛:「別這樣,誰不是因為佩格來的呢?」

  「你們在說什麼?」佩格望了過來,「我怎麼聽著像是在誇我人緣好呀?」

  「……」

  至於德拉科,他正在和已畢業的馬庫斯·弗林特說話,之前芙洛拉阿姨說過她跟弗林特家親戚關系,所以弗林特家也來了好幾個人,但露西婭·弗林特沒來。

  此外,斯拉格霍恩教授擔任主婚人,斯內普教授擔任證婚人。

  這個陣容,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不是來參加訂婚典禮,而是來進修高級魔藥學呢。

  「我就說斯內普教授跟你爸爸關系好,否則他怎麼會容忍你魔藥學論文裡的那麼多錯字。」我忍不住對佩格說道,「除非你給我一個請他的其他理由。」

  「芙洛拉阿姨說她總不能請她的追求者們來擔任自家兒子的證婚人,除此之外只能想到斯內普教授了。」佩格一臉無辜。

  不愧是扎比尼夫人……

  「沒有那麼誇張啦,其實還是有幾個候選人的。」芙洛拉阿姨恰好跟別人說完話,路過我們身邊聽到這句話,頓時哭笑不得,「我首先想到的……其實是你爸爸艾倫,但是他在瑞士,沒辦法回來。然後我想到了盧修斯,他就更糟糕了,他在阿茲卡班。」她看起來很惋惜,「錯失了一個取笑盧修斯的好機會。」

  「我又想到了我表妹,露西婭,結果她說最近聖芒戈太忙了沒辦法來,我看是借口。」所以芙洛拉阿姨和斯內普教授並不相熟,她猜最後是夏佐叔叔和斯拉格霍恩教授一起說了些什麼,總之斯內普教授來了。

  「反正不是婚禮,也不用那麼正式……你們不要拘束,玩得開心就好。」芙洛拉阿姨忽然想到了什麼,「桑妮,我讓維維特意做了糖漿松糕布丁給你哦——維維,你去哪了?」

  小精靈喊著「到」冒了出來,端了一盤剛做好的布丁給我。

  斯拉格霍恩教授要開始主婚人致辭了,我忽然覺得很奇妙。這個庭院目睹了我和德拉科的互相求婚,如今又是布雷斯和佩格的訂婚典禮,雖然相較於馬爾福莊園我很少來到這裡,但它意外地見證了我們四個朝著成為大人的路途上,所邁出的重要步伐。

  茜茜疑惑道:「你的神情忽然有些微妙。」

  我欣慰地說道:「因為佩格長大了。」

  茜茜:?

  「感謝各位來參加布雷斯·扎比尼先生、佩格莉塔·沙菲克小姐的訂婚儀式,不過今天我的身份可不是他們的教授,那邊已經有一位斯內普·西弗勒斯教授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笑呵呵地說道,「今天我是作為他們的親人和主婚人來到這裡,我的心情有些復雜。當然,我無比高興,為我的侄女芙洛拉的孩子如今要訂婚而歡欣,但是一想到我自己這把年紀了還是個孤家寡人……」他幽默地說道,「真是讓人唏噓啊。」

  賓客們都笑了起來,斯拉格霍恩教授這才繼續說道:「再說說西弗勒斯吧,他這位證婚人可是來之不易,我和夏佐向他許諾,多的話都交給我來說,他只用說非常簡短的證婚詞,他才願意前來。可見霍格沃茨平日裡的教學工作量太多了,我們的西弗勒斯在下班時間都不想說話,希望今日到場的賓客可以代他向鄧布利多教授轉達提高薪酬的建議。」

  「……」

  除了斯內普教授,賓客們又笑了起來,現場的氛圍相當好。

  「我很想談論一下兩位新人,但可惜我去年才來霍格沃茨任教,對他們的了解尚淺。而且沙菲克小姐並沒有在六年級選擇他們院長的魔藥課,這讓我很傷心……好了沙菲克小姐,不要站起來道歉,我只是開玩笑。我先說一下扎比尼先生,無論作為院長、教授還是長輩,我都可以負責地說,他細心、認真、優秀。我相信在同齡人當中,他也是他們很可靠的朋友,對嗎?很好,我看到麥克米蘭小姐點頭了,扎比尼先生得到了肯定;沙菲克小姐,感謝你的掌聲,我會一視同仁地誇獎你的。」

  「沙菲克小姐,單純、善良,聽同學們說,她曾經很擔心斯萊特林學院的休息室在城堡深處,路途黑暗,為此使用了發光藥劑,可見她非常熱心。我看到有一些同學笑了,這說明你們也很認同沙菲克小姐,她是一個很難不讓人喜歡的女孩。」

  「讓我們祝福這樣美好的兩位,彼此之間產生了愛的羈絆,在十二月最後一天締結約定,成為未婚的夫妻!無論是他們,還是與在雪花一起見證、一起祝福的我們,都將會在翌日迎來新的篇章,幸福、快樂。」

  「如果還要再說些什麼……沙菲克小姐說今天適時的飄雪是在祝福他們,但如果是晴天,至少這些雪花不會落到我的酒杯裡。」斯拉格霍恩教授晃了晃他的杯子,「所以,希望下一次再來到這裡,再次見證兩位新人的愛情時,會是一個晴朗的天氣,也希望在座的諸位賓客,屆時都還能再來參加他們的婚禮!」

  「應該沒有人反對他們結為未婚夫妻吧?有的話也沒用了,因為我問晚了,你們也答晚了,他們已經決定平等、共同地分享快樂、痛苦和今後的一生了,對吧?很好,我聽到沙菲克小姐很大聲地說『我願意』,扎比尼先生你的聲音也可以再大一些。」

  「好了西弗勒斯,要交換訂婚戒指了,你該說證婚詞啦。」

  輕飄飄的雪花落在我們身上,落在兩位新人的頭發上,我和德拉科雖然不坐在一處,但我們可以一起看到我們共同的好朋友,布雷斯和佩格,他們虔誠地交換了訂婚戒指。然後又看到我們的教授,斯內普·西弗勒斯先生,他一如既往地沒有什麼表情——

  「布雷斯·扎比尼先生和佩格莉塔·沙菲克小姐已在梅林和諸位的面前立下誓言,我將宣告這二人,至此,結為未婚夫妻。」

  「祝福你們。」他說。


第132章 Chapter132.(校)

  訂婚儀式結束後,賓客們被邀請一起拍合影。

  布雷斯和佩格這對主角自然站在最中央,他們的身後是雙方的至親,然後是證婚人和主婚人。佩格把她捧著的花塞到布雷斯手裡,然後很自然地去挽我的手,直到把我拉到她身側站定,這才去和布雷斯牽手。

  我悄悄地看了一眼,看到布雷斯的身旁站著德拉科。

  暮去朝來,從童年宴會相識,到如今我們已各自長大,入學時分院帽將我們分開,除了保護神奇動物課上大戰炸尾螺的這樣的場合,我們很少會四個人站在一起。但是現在,在這樣不需要擔心注視和議論,最合時宜的場合,我的好友佩格莉塔緊緊地握住我的手,將我帶到了四人之中,那個空缺已久的位置上。

  無論學院之間有著怎樣的摩擦,也無論未來如何,這裡始終為我留有一席之地。

  「其實本來瑟吉歐想站這裡的,但我不讓他站這裡。」佩格小聲地跟我說道,對我眨了眨眼睛,「站在我和布雷斯身邊的,一定是我們最重要的朋友。」

  我不由得看瑟吉歐一眼,他和沙菲克夫婦一起站在佩格和我的身後。聽到這話,瑟吉歐神態自若地說道:「沒錯,在這種時刻,連我也不得不為你們的友情退讓。」

  真的嗎?我不信。難道不是因為我旁邊站著的是茜茜,瑟吉歐現在的站位是他在所能挑選的範圍裡,距離茜茜最近的地方?

  他不能站在她的身側,就連站到她身後,都要尋一個最合適的借口。

  茜茜說她在麻瓜小學讀書的時候拍過集體合照,但我卻很少有拍這種有多人照片的體驗,感覺……很喜歡!我有點後悔前幾年的時候沒有多跟朋友們拍點照片了,也許我應該學習科林,把相機帶到學校裡。

  如果不是這兩年來發生的變故,我大約不會意識到通過影像留下來的記憶有多麼珍貴。倘若一個人連照片都沒有流傳下來,那就沒辦法給他做畫像。即使他可以留存在生者的心裡,但當這些人也去世之後,他真的曾經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嗎?

  雖然我只是個普通人,但我也想要在這個世界上留下我曾經存在過的證據。我在這世上,笑過、哭過,擁有很好很好的家人、朋友,一直在愛著。

  拍完照片,我沒忘記拿上那束向日葵。在飄雪的天氣裡,潔白的世界中,這束金燦燦的向陽花不正是證據嗎?我想,以後可以把家裡的某個房間做成展覽的樣子,在各種物品旁邊標注,比如我身上的這件衣服:「這是桑妮的朋友茜茜所贈」,再比如德拉科送我的所有的物件,都可以標明:「是贈品,見證了桑妮·麥克米蘭的愛情」。

  「這是佩格送你的花嗎?」茜茜驚嘆道,「這束花很適合你!」

  果然從訂婚現場拿走一束花,是非常正常的,這也是德拉科選這份禮物的理由。

  訂婚現場擺了很多裝飾用的花束,佩格慷慨地表示,賓客可以隨意取些回家,因為它們都是被祝福的花。見我點了頭,茜茜看了看,最終選了一支橄欖花。

  在送茜茜出門,向莊園門口走的時候,我不由得感嘆:「沒想到我們之中第一個訂婚的是佩格,我還以為會是你和喬治呢。」

  「其實——」茜茜欲言又止,她狡黠地笑了笑,「其實可能是我——喬治在聖誕節那天,已經向我求婚了。」

  「……」

  喬治,你這次竟然很可以。

  「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們!」我由衷地為他們感到高興,並且在心裡補了一句——

  不,第一個訂婚的其實是我。

  我在一年半之前就和德拉科互相求婚了!

  喬治准時在扎比尼莊園門前等候,來接他女朋友回家。哦,不對,現在已經是他的未婚妻了,所以他更加囂張,在介紹完他的新商品之後,甚至還旁若無人地親了茜茜一下。

  「你們就這麼對待VIP顧客嗎?」我無奈道。

  他們倆對視一眼,然後茜茜笑眯眯地說道:「那你考慮贊助一下新商品?」

  我:?

  這什麼老板和老板娘的語氣。

  送完茜茜之後,佩格讓布雷斯送我回家。我望了一眼茜茜摘橄欖花的地方,好奇地問他:「我記得上次來你家的時候,那裡沒有橄欖花,什麼時候種的?」

  「那裡是佩格偶爾會住的客房。」布雷斯解釋道,「我之前去過沙菲克家,她的房間下面就有橄欖花。」

  啊,好像是的……我回憶了一下沙菲克家的花園,那裡種了很多花。黃銅鐘井那裡有很好看的紫荊,還有許多蒲公英,但它們都遠不及沿著花架長到窗戶上的橄欖花茂盛,白色的小花盛開著,與世隔絕,不會被外界一切糟糕的事情所波及。

  像佩格一樣。

  我還記得一年級時學院杯臨時從斯萊特林變成了格蘭芬多,德拉科心情很不好,但佩格只是看著盤子發呆,好像是在想怎麼還不能吃飯。

  嗯,是愛與和平沒錯了。

  一直以來布雷斯都很遷就佩格,這讓我不禁問出了我心裡的疑問:「布雷斯,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佩格的?」

  明明三年級時佩格還在有求必應屋的本子裡跟我對話,因為苦惱於塞爾溫的出現,她對布雷斯展開一系列哭笑不得的示好,結果四年級舞會之前他們就已經交往了。雖然我們四個是好朋友,但相較於我和德拉科發生矛盾時會給布雷斯帶來諸多苦惱,布雷斯在他的事情上,幾乎沒有麻煩過我們。

  他其實是我們四個人中最可靠的一個。

  這並非難以回答的問題,布雷斯只是怔了怔,很快就答道:「是在某個心情很糟糕的瞬間。」

  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布雷斯是個很驕傲的人。他經常會很直接地表達他的情緒,比如輕視、取笑,但一旦當他想要把真實的想法隱藏在禮貌的疏離背後,很難猜到他到底在想什麼……他很擅長這方面。

  「在我心情很狼狽,故作無事發生,以為別人什麼都沒有看出來的時候——佩格忽然轉過頭來看我。」說到這裡,布雷斯神情變得很溫和,「她問我『你還好嗎?』……我很意外。盡管佩格告訴我,她只是很單純地覺得我跟平時不太一樣。」

  「如果是你或者德拉科在這種時候來關心我,我會感到挫敗和惱火,畢竟這說明我的情緒管理還不夠好,而你們又足夠聰明。但是佩格……我一直認為她很遲鈍。」布雷斯說道,「所以我以為我會更狼狽。」

  但是他沒有。

  「佩格從來不會因為我們做得不夠好,就有什麼不一樣的看法。」我感慨道,「她很難被外界影響,對於所有的人或事,她有自己的判斷……她就像一面鏡子。」

  即使是習慣於偽裝的人,也能夠從她那裡看到自己臉上的雀斑,真實且不完美。

  真好呀,我們的佩格。

  布雷斯微微頷首:「現在你已經知道你想要的答案了,那麼換我來問。」他壓低了聲音,「你知道德拉科在做什麼吧,跟他之前在列車上吹噓的一樣。」

  相當直接,也相當確定啊。

  「嗯,他應該是在為神秘人做事,雖然具體的內容我不是很清楚。」我只好答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不是嗎?」

  布雷斯沉默了一會:「我有留意到,克拉布和高爾經常跟著他一起消失。」他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譏諷,「這種事情上,他選擇跟兩個人形影不離。讓這兩個蠢材去幫他打下手?還是盯梢、做掩護?」

  「他總不能找你,你跟佩格都要訂婚了。」我輕聲說道。

  「……德拉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偉大了,他以為他是救世主嗎?」布雷斯冷笑了一聲,顯然很不滿,「他肯定也不是真想用那兩個家伙。我想,克拉布和高爾的家族應該也向神秘人投誠了,看似是幫手,實則是監視。」

  「我知道,如果去找德拉科,我會避開克拉布和高爾的。」我點了點頭,明白布雷斯是在提醒我。

  德拉科學了大腦封閉術可以向神秘人隱瞞他的想法,但那兩個家伙可沒學。

  「抱歉,桑妮,我有點失態。」布雷斯恢復了從容,「迄今為止我們都看過德拉科以前做過什麼蠢事,他其實就是個色厲內荏、欺軟怕硬的家伙。小時候他遇到問題總會說『我要告訴我爸爸』,現在他爸爸在阿茲卡班,在這種他應當依賴朋友的時候卻又神奇地獨立了起來……雖然我不知道他如果真的讓我和佩格幫助他,我到底會做什麼。」

  「但他都沒有給我們那個去權衡的機會。」

  「而且,從來如此。」

  一年級跟哈利說決鬥的時候,德拉科帶著克拉布和高爾;三年級扮攝魂怪嚇哈利的時候,除了克拉布和高爾,參與其中的還有馬庫斯;五年級和烏姆裡奇一起抓D.A.成員的時候,一起負責的人是潘西。

  前幾年的事情,就算是我也不能說德拉科很高尚,他不想讓朋友為難,倒不如說是他認為布雷斯一定會拒絕參與其中,因為他看起來不像是會做蠢事的人……他甚至會取笑德拉科,所以為了避免被朋友挖苦,德拉科從來沒考慮過找布雷斯。

  「我們……一直習以為常。」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看向飄落的雪花,它們看似不起眼地落下,卻能夠積累成小小的一堆。

  「是啊,於是到如今才恍然。」布雷斯說道,「從始至終,德拉科把什麼人能一起做什麼事,樁樁件件,他劃分的很清晰。」

  「……」

  沉重的氛圍最後被佩格所打破。不遠處傳來聽到佩格的聲音,我們回過頭來,看到她努力地把一大束花塞到德拉科手裡:「快拿好,你必須把它們都帶回去!」

  「但這也太多了。」德拉科皺眉道,「而且佩格,怎麼會有你這樣裝花束的,亂七八糟,完全沒有美感。」

  「哪有人嫌『祝福』多的?」佩格顯然不覺得她有什麼問題,「我是看你臉色不太好,跟生病了一樣,覺得你需要很多才給你的。」

  德拉科一時失語。

  「好了德拉科,別磨磨唧唧了,你收下吧。佩格好不容易弄好的花,不是拼得很好看嗎?」布雷斯走過去,「我們可沒給你准備什麼禮物,能送你的也只有這些了。」

  「我又不是訂婚儀式上的新娘,收什麼禮物。」德拉科嘀咕道,他看了一眼我,仿佛我才是應該收鮮花的人。

  ……但這也不是我的訂婚儀式啊。

  「桑妮已經有花了。」佩格理直氣壯,「嗯?布雷斯,你怎麼還在這裡,我不是讓你送桑妮嗎?你行動力也太差啦。」

  布雷斯:……

  德拉科趁機取笑布雷斯,我出言幫布雷斯解釋,佩格反而說我太好心了總是幫偷懶的布雷斯找借口。

  雖然布雷斯的確經常不願做一些事情,但他這次真的不是在偷懶。於是幾句話過去,我們之間再次像往日那樣輕松愉快。

  就像綿綿的雪花那樣,從始至終,我們都淋著同一場雪。

  在聽說扎比尼家的家養小精靈很擅長做美食之後,厄尼非常惋惜他那不爭氣的身體。我趁機得出結論:身為麥克米蘭,不要隨便喝酒。

  比如我前兩次,要麼喝完直接暈倒,要麼神志不清地說著話被送回家……再比如厄尼,他這次生病就跟他醉酒密不可分。

  「這只是個意外。」厄尼病怏怏地說道,「你不能把我和你歸為一類。」

  「好吧,那我就把我特意帶回來給你的甜點,全部都吃掉啦。」我笑眯眯地說道。

  又過了幾日,厄尼的病況逐漸轉好,而我也收到了佩格寄來的合影。她說馬庫斯感嘆他背後站著之前的院長,這讓拍照的他壓力很大,表情都有些僵硬,因為那三年斯萊特林並沒有取得過什麼好成績。又說德拉科還取笑馬庫斯從霍格沃茨畢業後,膽子變小了,他看起來完全不懼怕斯內普教授。

  漢娜恰好在我身邊:「哇,照片上好多人啊。」她調侃道,「采訪一下,請問身為格蘭芬多,在一群斯萊特林裡拍照是什麼樣的體驗?」

  「體驗很好,非常滿意,下次還來。」

  佩格寄了三份照片給我。除我自留一份,寄給爸爸媽媽一份之外,還有一份是茜茜的,佩格一並寄給了我。我盯著照片看了一會,總覺得即使瑟吉歐在這段很短的影像裡假裝從容,但他還是有一瞬間,輕輕地看了茜茜一眼。

  只是漢娜、納威和厄尼卻沒有發現,可能只是我的錯覺?

  在我寫信給茜茜的時候,厄尼欣慰於德拉科一直在面向鏡頭:「如果他看向你,我就要跟漢娜和納威解釋了,這可太麻煩了。不知道我跟他們說馬爾福暗戀你但你拒不接受這種事情,他們會不會相信……」

  我無奈地放下筆,回頭看他:「你真以為別人都毫無察覺?」

  厄尼:?

  「你忘了嗎,之前漢娜和達芙妮暴打羅爾的時候,納威和德拉科都在場。」我提醒他。

  就算當時他們都以為德拉科是因為達芙妮才沒有理會羅爾的求救,只是除了集體活動,我和德拉科很少會同時在場,但一旦出現這種情況,我們不止一次立場一致。

  「還有拉文克勞在魁地奇上輸給斯萊特林之後,特拉弗斯把錯都歸到秋身上的時候,德拉科出言嘲諷特拉弗斯,當時……帕德瑪在場。」我越說越覺得帕德瑪其實可能注意到了什麼,「更別說四年級時我跟假穆迪的對峙了。」

  「可是就連塞茜莉亞跟赫敏都沒有懷疑過。」厄尼堅稱我是想多了,他幫我把信和照片收好,一起讓貓頭鷹帶走。

  「只是沒有人把蛛絲馬跡串起來而已,因為沒有任何人目睹到我和德拉科真的怎麼樣。」我嘆了口氣,看來我只能更謹慎一些了。

  很快我就收到了茜茜的回信,讓我驚訝的是,茜茜居然生病了。信是喬治寫的,他代茜茜謝過了我寄去的照片,又說很高興厄尼的身體好多了,而我的魔藥制作也很順利(以上內容字跡較為敷衍),最後才說因為天氣太冷,茜茜參加完訂婚儀式回去的那天就開始發燒打噴嚏,現在也沒有好轉什麼的……

  「果然不應該去倒霉的扎比尼莊園。」

  ——這句被劃掉了,批注是「這句話非常失禮」,批改人是金妮。

  我頓覺不妙,茜茜居然沒有親自回信給我,而是由韋斯萊兄妹代寫,那她豈不是病得很嚴重?喬治這封信亂七八糟,我能認清楚他寫了什麼就不錯了,根本不能緩解我的擔心。

  於是我當即提筆,又匆忙地寫了封信寄給她。

  小時候我因為腿部受傷在聖芒戈待過許久,也見過厄尼前幾天因為生病很沮喪的樣子。除了身體不適之外,病人們的心態或多或少會因為孤單而變得很糟糕,可能會以為自己被世界拋棄了什麼的,尤其是在這樣難熬的冬日。

  我必須及時向我的朋友傳達我的心意,很直白地告訴她,我永遠需要她。

  而且自從我入學以來,除了互相約會的時刻,我一直同茜茜形影不離,我真的難以想像在學校裡,如果她不在我身邊,我該如何習慣。而且現在羅恩和拉文德在交往,赫敏的心情一直很不好,讓我獨自去面對這幾個人復雜的關系,我實在沒有勇氣……

  希望下次是茜茜本人或者金妮寫信給我,拒絕喬治,他寫的字太亂了。

  還好茜茜的信很快就寄了回來,這讓我松了口氣,不過打開之後我一看又是喬治的字,頓時皺眉。

  「親愛的桑妮:謝謝你的關心!我的健康狀況已經好了許多,媽媽給我准備的感冒藥物非常有效,前兩天我已經退了燒,也能正常進食了。說句題外話,我知道英國人習慣於對這種小病小痛不作處理——恕我直言,我覺得這正是許多人一旦生病就病得非常厲害的原因——但我確實沒想到英國的巫師們對於這些流行病症居然也沒有成熟的處理方法。他們仿佛不相信常見的病痛可以折磨巫師的身體,真叫我生氣。」

  「希望這話沒有冒犯到你……不過我確實非常建議你和厄尼都不要對這種小病掉以輕心,不要過分相信自己的強大。順便一提,以上得到了赫敏的充分肯定。」

  「很抱歉不能讓金妮替我回信,這封信依然是喬治寫的,因為這種病症有一定傳染性,保險起見,只有喬治得到了來照顧我的許可,當然,這只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是,他為上封信裡你對於他字跡的指責非常不滿,認為你如果看過弗雷德的字,絕不會這麼說他。作為抱怨,他堅持這封信依然由他代筆。」

  「我也非常想念你,不用擔心我會離你而去,我們一定會在返校的列車上相遇的。在生病的這段時間裡,我有喬治陪伴,還有爸爸媽媽送我的聖誕禮物——麻瓜的游戲機,還有今年剛開售的新游戲,這個紅帽子管道工的冒險實在是非常有趣,我和喬治都非常喜歡這份禮物,連韋斯萊先生都眼饞不已。今年我們「共同的生日」,請一定要來我家玩。」

  「希望你的假日也過得愉快,期待與你再次相見!」

  喬治居然好意思用弗雷德來為自己辯解!我有些哭笑不得。不過看來茜茜的身體很快就能好起來了,她在養病的期間的心情也很愉快,這樣我就放心啦。

  「看到了沒,讓你不要對小病掉以輕心。」我把信遞給厄尼。

  厄尼看完若有所思,他拉著選修麻瓜研究的漢娜聊了半天麻瓜醫療,比如巫師是否需要學習麻瓜等等。漢娜還從我們家的書架上找了一些有關治療魔咒、魔藥的相關書籍,她又叫來草藥學很好的納威,一直研究到開學,看來已經被成功轉移了注意力。

  我也在做我的魔藥。經過數年對斯拉格霍恩教授筆記的研究,以及從屢次失敗中吸取的經驗和教訓,再加上普威特先生曾經提供的指點,小巴蒂·克勞奇和修留給我的筆記……我有預感,今年夏天,我一定可以學有所成。

  「我覺得你們應該好好學習裡面的內容,畢竟你們格蘭芬多經常進校醫院,很危險的。」漢娜真誠地建議我和納威。

  納威小聲地解釋道:「其實,總是進校醫院的是哈利他們。」

  「沒錯。」我點了點頭,「向校醫院裡丟一塊磚,砸中十個人,裡面或許有八個人是格蘭芬多,但絕對不會有我和納威。」

  厄尼舉手提問:「還有兩個人是誰?」

  「一個是跟他們打架的斯萊特林,另一個是好奇他們怎麼打架在旁邊圍觀結果不幸被牽連其中的赫奇帕奇。」我看著厄尼說道。

  「……」

  時間很快就到了開學的日子,很遺憾漢娜還是沒有和我們一起返校。為了能讓學生們快速安全地返校,魔法部這次竟然安排了一次性的飛路網連接,我們只需要在壁爐邊排著隊就能回到霍格沃茨了。

  伯頓舅舅還在工作,他沒有回來。漢娜和隆巴頓老夫人一起送別我們,漢娜擁抱我,親了親我的臉頰:「暑假見。」

  然後她又抱了抱厄尼和納威。

  「暑、暑假見。」納威紅著臉說。

  走進碧綠的爐火裡,只需要喊一聲「霍格沃茨」,我們就能在高速旋轉中抵達學校了。新學期就這樣開始,我很高興見到已經康復了的茜茜,雖然我們都說「一定要在開學的列車上相遇」,但我們誰都沒有登上那輛列車——誰能想到這次開學會用飛路網呢?這也不能算是我們食言吧!

  見我一回來就又開始做魔藥,居然直接架了好幾個坩堝,陣勢浩大,不似以往那般小心翼翼。茜茜大為驚奇:「難道你取得了新的突破?」

  「是啊,今年我一定能送給你(們)最好的生日禮物!」我自信地說道。

  我能送的,也只有一份幸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聯動《Lion Heart》第137章(第六卷25),可以從那邊看到桑妮寫給茜茜的信,對應這篇茜茜寫給桑妮的回信~ 感覺這樣還蠻有趣的哈哈哈。


第133章 Chapter133.(校)

  新學期正式開始的第一天,公共休息室的布告牌上釘出了一張寫著「幻影顯形課」的大告示。上面寫著:「如果你已經年滿十七歲或到八月三十一日年滿十七歲,便可參加由魔法部幻影顯形□□教授,為期十二周的幻影顯形課程。」

  很明顯是為六年級的學生開放的課程,同學們都很雀躍。而且能夠隨意地消失和顯形,這可是相當好用的魔法!所以即使它需要十二加隆的學費,大家也都紛紛在告示下依次簽名。

  不過要使用幻影顯形,需要通過很嚴格的考試,而且參加考試時必須年滿十七歲。

  茜茜簽下名字,「看來我們有很充足的練習時間。」從生日來看,我們很有可能是最後一批參加考試的學生。

  「說不定有人來陪我們。」我想了想說道,「它沒那麼簡單吧,肯定會有人沒辦法一次通過。」

  「巧了,喬治就是這麼說羅恩的。」茜茜笑了笑,「他跟弗雷德都一次過了。查理沒有一次通過,可能是因為他個子比較大。」

  嗯……如果身量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考試,那麼艾譜莉肯定輕松過關了吧?

  羅恩說哈利曾經隨從顯形過,導致這一整天有許多六年級的學生來問哈利幻影顯形是什麼感覺。我雖然沒有湊過去問,但也聽到了哈利的回答:「我感覺很不舒服。」

  使用門鑰匙還會有眩暈感呢。想不使用魔法道具就直接從某個地方移動到另一個地方,這種魔法肯定在各方面都有難度。

  不過現在還沒開始學習幻影顯形,我沒必要過分擔憂。一次不過還有第二次,大部分巫師都能通過的考試,沒理由我會過不了。

  自信桑妮,所向披靡!

  這節課我們要根據「戈巴特第三定律」配制混合魔藥的解藥,這可不是把所有成分的解藥加在一起就能成功的,還涉及了近乎煉金術一樣的變形程序,總之頗有難度。

  之前的訂婚宴上,斯拉格霍恩教授還說他因為佩格沒有選他的高級魔藥課有些傷心,我只能說還好佩格沒有選這門課……我很擔心她做出的解藥,可能成為全新的、更有殺傷力的魔藥。

  先用現形咒分析魔藥的成分,然後把它們分離出來,分裝到不同的小瓶子裡……種類未免太多了吧?!算了,有條不紊地做就是了,制作魔藥這種事情,即使在步驟上有更聰明的方法,但想要輕而易舉、毫不費力地做完——那不是做魔藥,是做夢。

  一堂課的時間完全不夠,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即使是赫敏都沒有做完。斯拉格霍恩教授緩緩地巡視,挨個檢查著我們的成品。

  在看完我坩堝裡的魔藥之後,他點了點頭:「麥克米蘭小姐,你很沉著,沒出什麼差錯。桌面上的東西和你自己的衣服也很整潔……按照你自己的步驟進行下去,如果不是在上課,你能做得更好。」

  這確實是我的優點,畢竟無論是在制作福靈劑時失敗數次仍然不斷重來,還是在與德拉科漫長的、無法公開的戀情裡,我都非常謹慎,也相當有耐心。

  我從來都不追求速度,過程和結果對我而言,都很重要。

  雖然斯拉格霍恩教授肯定了我的步驟,但我知道這並不代表他對我有多麼滿意。因為這是在上課,不可能留有充足的時間,需要一些更快速、更高效率的方法,很遺憾我為了保證不出錯並沒有冒險。

  我敢說赫敏的解藥做得一定比我好,我還沒有分離出魔藥成分的時候她就已經分裝好了,她的速度比我快,而且絕對不會出什麼差錯。

  茜茜也做得相當好,她甚至還在羊皮紙上推演了幾筆,然後跳過了幾個步驟,斯拉格霍恩教授評價她是「冒險與理智相結合」,很像她的父親費迪南德教授。

  斯拉格霍恩教授又檢查了斯萊特林的幾個人,他們也都沒出什麼差錯。但是相較於布雷斯和西奧多,德拉科身上灑了一些很難看的東西,實在有失從容。

  正當我猜赫敏應該是第一名的時候,哈利居然拿出了一塊糞石,以意想不到的方式,什麼都沒做,成為全班第一!

  赫敏面色鐵青,德拉科看起來也非常惱火。

  我雖然很意外,但心態還好,因為我一開始就知道我不會有太好的成績,但我還是選擇了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這時候下課鈴正好響了,我和茜茜跟在人群中走了出去,臨走時看到哈利磨磨蹭蹭地收拾著東西,看起來好像想要留下來跟斯拉格霍恩教授說些什麼似的。

  赫敏和羅恩都沒等他,直接出去了。

  「赫敏和羅恩可能又吵架了。」茜茜說道。原來她在課上本來想直接念出現形咒,但是赫敏看了她一眼,茜茜最終還是選擇了無聲咒。

  嗯?我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平時為了不打擾其他人,我都是默默地做魔藥,幾乎下意識地就用了無聲咒——畢竟佩格沒選魔藥學,我不用給她示範防止她出什麼意外。所以我完全沒想到因為我們幾個女孩都沒說話,羅恩在做魔藥的時候根本沒有範例可以抄。

  「赫敏一上課就把坩堝挪過去,挨著厄尼坐下了。」茜茜驚訝道,「你沒注意到嗎?」

  「沒有……我眼裡只有魔藥。」我真誠地說道。我上課的時候連德拉科都沒多看。

  茜茜:?

  她看起來相當錯愕:「以前你雖然喜歡魔藥,但也沒這麼痴迷吧?」

  是啊,那是因為以前還有充足的時間去研究它們。但我研究了那麼久,仍然找不到更快速、更高效率的方法,我不是魔藥學天才,我只是普通人,但我挑戰很難的事情——所以我只能全神貫注,努力學習,杜絕任何一步差錯。

  在我攪拌坩堝的時候,在我揮動魔杖的時候,神秘人可能正指揮著食死徒在做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第二天就會發生什麼……我沒有時間了。

  「突然就愛上了。」我嚴肅地說道,「現在魔藥學是我的真愛。」

  我說這話的時候,正好在樓梯上遇到一群剛下課的三年級和四年級。好巧不巧,我當初跟假穆迪對抗的那一幕,他們都恰好目睹過——於是在這群小朋友們的宣揚下,幾天之後,傳言已經完全變樣了!

  赫奇帕奇:「你聽說了嗎,難怪麥克米蘭當初舞會拒絕了很多人,因為她說她的真愛必須非常擅長魔藥……」

  格蘭芬多:「不愧是能跟教授對抗的人,眼光與眾不同!傳下去,麥克米蘭找男朋友一定是魔藥學天才!」

  斯萊特林:「我們院長不就是魔藥學天才嗎?」

  拉文克勞:「但她總不可能喜歡斯內普教授……你要說斯萊特林的諾特,或者我們學院的修·張還是很有可能的,麥克米蘭當初舞會不就和修·張一起跳的嗎?」

  「真愛無需多言!他們怎麼能跟我們院長相比,院長雖然改行教黑魔法防御術了,但他永遠是我心中最優秀的魔藥師——」

  這位斯內普教授的狂熱粉絲被我撞了個正著,少年一時間也非常尷尬,正准備若無其事地離開,身後的退路已經被笑嘻嘻的克裡維兄弟堵住:「埃弗裡~別走呀,桑妮要找你聊一聊!」

  是的,因為傳言越發奇怪,給無辜卷入其中的人們造成了一定的困擾,對此我非常愧疚。西奧多和修都是明事理的人,我都可以去解釋,但是最離譜的那條,我在黑魔法防御術課上都不敢抬頭了好嗎!

  於是我拜托科林和丹尼斯幫我找到傳出這一條的人,我要親自和他談一談——誰會閑著沒事愛上教授啊,而且是給格蘭芬多扣分最多的斯內普教授!!

  「聽著,埃弗裡同學,有哪些人聽過你的傳言,你就給我找哪些人澄清你的胡編亂造。」我用魔杖指著他,「如果明天我再聽到這種話,我就要寄吼叫信到禮堂給你,讓全校的人都聽到——」

  「聽到什麼,聽到我崇拜斯內普教授嗎?」他居然很興奮。

  「不。」我微笑道,「聽到你喜歡海格教授。」

  「……」

  埃弗裡不情願地答應了我,編排教授這種事情他並不占理,盡管他說他的父親埃弗裡先生跟斯內普教授是好朋友。他還跟我說,不是他胡編亂造,在霍格沃茨的校史上,真的曾經有教授跟學生談戀愛。

  「我們家就有!」他信誓旦旦地說道。

  我:?

  謝謝,但我對埃弗裡的家族史毫無興趣。

  流言平息後,我在圖書館看書時,還遇到了布雷斯、佩格和西奧多。他們坐到了對面,我抬頭一看,德拉科不在……大約又跟克拉布、高爾去忙事情了。

  現在我可以很正常地跟西奧多探討一些魔藥上的問題了,我還記得他在看過我的筆記後,曾提出過「幻覺是未來某個片段的折射」的觀點。這個想法很有趣,我很想聽聽看他有沒有其他的指教。

  當然,我很不好意思地先向西奧多道了聲歉:「對不起,我沒想到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會牽扯到你,一定給你帶來困擾了。」

  「沒關系,至少這個傳言有誇我是『魔藥學天才』。」西奧多看著筆記說道,「德拉科很不高興,不過他沒有來我們寢室打人,說明他沒有失去理智,感謝他的信任。」

  「……」

  布雷斯取笑道:「是啊,雖然我們的馬爾福級長很忙——但是他還是忙裡偷閑,讓埃弗裡清理了一夜公共休息室。」

  「布雷斯。」我看了他一眼,「不要跟我提那個倒霉孩子,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這一切的背後到底有著怎樣的故事。」

  布雷斯:?

  他明智地岔開了話題:「好吧,不提埃弗裡,他們家族的事情你聽說過嗎?」

  這個我當然有所耳聞,都是純血家族,誰還沒聽說過彼此的傳言呢?當年魔法部一直想找維吉爾·埃弗裡的錯處,但這個人非常狡猾,除了背負著弒父的傳言之外,他沒有留下任何污點,更沒有證據能證明老埃弗裡是個食死徒。

  除此之外,我還想起第一次見芙洛拉阿姨的時候,她跟我盤點純血家族的同齡人們時曾經感嘆過「可惜沒人比得上埃弗裡教授,但他家沒有跟你同齡的小孩了」——埃弗裡同學比我要小,在她眼裡並不是同齡人。

  但這孩子並沒有騙我,他們家真的有人和學生談戀愛!!只不過芙洛拉阿姨就是那個學生。

  就是這麼陰差陽錯,繞了一圈——布雷斯一定不會想知道他媽媽年少時的戀愛故事,所以我並沒有提及此事,只是對布雷斯使了個眼色。

  「至少小埃弗裡看起來只是斯內普教授的忠實粉絲,即使他的父親和祖父有各種問題,但一家人裡總得有個正常人吧。」

  布雷斯這才想起來諾特家跟埃弗裡家的情況相似,西奧多還在這裡,他算是一時失言了。

  但是按照他的性格也不會直接道歉,好在佩格聽了半天,終於找到了插話的機會。她並不關心什麼食死徒,只關心我:「桑妮,關於你跟魔藥學天才的事情,是怎麼傳出來的呀?」

  我把那天在樓梯上跟茜茜說的話復述了一遍,非常無奈:「就是這樣。」

  佩格若有所思:「布雷斯,我們得讓其他人都知道,能跟沙菲克家訂婚的人必須是最優秀的斯萊特林——讓大家好好誇誇你!」

  「不用。」布雷斯飛快地否決了她,「如果埃弗裡聽到,可能過幾天外面會傳言,瑟吉歐和斯內普教授有什麼關系,他們之中有某個人甚至是薩拉查的傳人。」

  佩格:?

  西奧多:……

  我險些笑出聲,沒辦法,瑟吉歐也是沙菲克嘛。

  正如西奧多所說,德拉科並沒有相信這個傳言。雖然這個傳言很讓人生氣,但他對我抱有足夠的信任,自然知道這一切是無稽之談。至於埃弗裡,他總不可能良心發現突然辟謠,德拉科一定知道我制止這些流言的原因裡,是有為他著想的。

  其實我還是想去寬慰一下他的,但無奈他最近除了上課之外,完全找不到人。而我就算猜到他可能在有求必應屋,可是如果沒有他開門,我也不可能進得去。

  於是我們同在八樓,卻沒有機會相見。

  至於傳言裡的另一個人——修早在埃弗裡澄清之前,就請帕德瑪帶話給我,說他知道這事一定是個誤會,我不用對他卷入到這個事情中感到抱歉。

  「畢竟他的確跟你一起跳了支舞,看起來是最特殊的那個。」帕德瑪嘆道。

  這個小插曲為寒冷的霍格沃茨平添了些許輕快,成為了最近最有趣的事情。

  如果我不是當事人的話,那就更好了。

  羅恩還感慨了一番:「那群斯萊特林就是一肚子壞水。去年上課時我還在說馬爾福不配,沒想到今年桑妮你的名字竟然跟斯內普並列了,不愧是你。」

  「斯內普也好不到哪裡去。」哈利說道,看來他對於在聖誕節之前偷聽到的德拉科和斯內普教授的對話耿耿於懷,「或許你應該說你喜歡魁地奇,至少這樣的傳言能靠譜一些。」

  我不得不提醒他:「馬爾福也是魁地奇球隊的。」

  「……」

  「停下來。」赫敏非常惱火地合上了書,她最近不知道在找什麼,看起來一無所獲,「沒有哪個女孩子會想跟不喜歡的人一起並列的,就算是看起來很『相配』!你們真該慶幸茜茜不在這裡。」

  我贊同,如果茜茜在這裡,他們一定會挨訓。

  「好吧,可是喬治之前就是魁地奇球隊的,茜茜就是這麼選的啊。」羅恩說道。剩下的話在他看到茜茜之後,被他主動咽了回去。

  「你們在說什麼?」茜茜敏銳地看了過來。

  哈利立刻說道:「在說你跟喬治非常相配。」

  「……謝謝?」

  這件事就此揭過。

  進入二月,校園裡的積雪逐漸融化,但是天氣依然很冷,連綿的寒雨導致草坪變得非常糟糕,所以我們的第一節幻影顯形課從室外挪到了大禮堂裡。這門課被安排在星期六上午,以免影響其他課程。

  我和茜茜來到大禮堂時,桌子都不見了,同學們被要求集合在四位院長和一個小個子巫師面前。那個巫師看起來很脆弱,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走,我想他應該就是魔法部來的幻影顯形課指導教師,果然這個魔法跟人的身量不無關系。

  這位巫師自稱他是威基·泰克羅斯,在他講話的時候,麥格教授突然厲聲說道:「馬爾福,安靜聽講!」

  所有人一起轉頭看去,只見德拉科臉色暗紅,滿面怒容地從克拉布身邊走開了,好像之前是在爭執什麼一樣。我微微蹙眉,他們在因為什麼而不和?是任務嗎,又出現了問題?

  泰克羅斯並沒有被這件事影響到,他繼續跟我們介紹幻影顯形和移形。在霍格沃茨一般不能使用這個魔法,但鄧布利多教授在大禮堂撤銷了限制,時限是一小時,專供我們練習。

  「現在我希望大家各自站好,在身前留夠五英尺的空間。」

  大家開始散開,不少人撞到了一起,院長們走來走去,幫同學們排好位置。我和茜茜自然站到了一起,這時候我聽到了赫敏的聲音:「哈利,你去哪兒?」

  我回頭看過去,只見哈利迅速地穿過人群,前方是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他繞過了帕德瑪,也繞過了厄尼,他跑到斯萊特林那邊去了!

  他一定是想知道德拉科之前在跟克拉布在吵什麼。說實話,我有點羨慕哈利,因為他可以很直接地跑過去探聽消息,而且沒有人會多想,因為他跟德拉科不和的事情人盡皆知。

  但是我不能。

  教授們都在這裡,我猜他們也不敢發生什麼衝突,我還是認真聽講,研究一下幻影顯形吧!

  泰克羅斯說,幻影顯形時最重要的是要記住三個D,即目標,決心,從容。他讓我們先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面前的老式木圈上,然後全身心地去占據自己所想的那個空間,最後在他下令之後,原地旋轉,動作從容。

  我已經做好心理准備了,但還是對於我們要這麼快就幻影顯形感到吃驚。

  好吧,希望我等會就算失敗,也不要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泰克羅斯說完「一、二、三」,大家都搖搖晃晃地轉了起來,不少人差點摔倒。納威直接仰面躺在地上,厄尼以芭蕾舞似的動作跳到了木圈裡,他看起來很興奮,直到迪安對他哈哈大笑,他才意識到他的移動跟魔法毫無關系。

  沒有任何人成功。

  還好我沒有摔倒,我有些頭暈地想。

  泰克羅斯也沒有指望我們一次成功,他讓我們擺好木圈,站回原位重新開始。第二次、第三次,無事發生。第四次有人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大家一起害怕地看過去,發現原來是蘇珊·博恩斯成功移動到了木圈中——可是她的左腿還停留在五英尺外的原地!

  分、分開了?!

  好在院長們都在,於是一聲巨響之後,紫色的煙霧散盡,蘇珊的腿被安了回去,但她哭泣著,表情十分驚懼。

  我把自己代入其中想了想,表情和她一樣。

  泰克羅斯非常鎮定地表示,分體這種事情只會發生在決心不夠堅定的時候,我們必須全神貫注,不要慌張。但是分體仍然是件很嚴肅的事情,我們不可以掉以輕心:「這次是我們做好了充足的准備,所以沒有出現什麼可怕的場景……要知道,如果毫無准備,可能會出現鮮血淋漓的情況。」

  他為我們做了一個成功的示範,動作嫻熟優雅。

  即使蘇珊的決心不夠,可她至少成功了一部分呀,說明蘇珊還是很有天賦的。

  拜我想要做好福靈劑的決心所賜,這學期我的專注力也有了很大的提升。於是在第八次的時候,我看到自己站在了木圈中間。

  但是,恐怖故事也就此發生了——

  發出尖叫聲的並不是我,而是站在恰好在那裡的拉文德——她下意識地看向羅恩:「羅-羅,有一只手臂!」

  羅恩臉色漲紅,看起來很希望拉文德不要喊他。

  「桑妮?!」厄尼在不遠處大叫,「你——」

  「打擾了,麥格教授……」我深吸了一口氣,內心驚恐但表面還算平靜,「麻煩你們幫我把手臂裝回去。」我懷疑如果我跟蘇珊一個反應,厄尼可能會激動地昏過去。

  有了蘇珊的鋪墊,我心裡已經有所預期了,但我還是非常驚懼。因為留下來的那只手是我的右手,這是我的慣用手。盡管原本被右手握著的魔杖也一同轉移了過來,但它此刻失去支撐,落在了地上。如果這是在外面,可沒人能把我的手臂裝回來,我如果想再用魔法,就得用不習慣的左手了!

  茜茜也出現了同樣的意外,她在一次練習中把一只耳朵落在了原地。相較於我和蘇珊,她差一點就完全成功了。

  「不是差一點,是差一耳。」茜茜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耳部。

  就這樣直到本節課結束,我們幾個人的分體依然是課上最有趣的事件,沒有任何一個人完全成功。泰克羅斯看起來並不氣餒,他只是跟我們相約下周六再見,並重申了目標、決心、從容這三個D。

  「我最後一次好像有點兒感覺了——腳底麻酥酥的。」我們聽到羅恩說道。

  「我想是你的運動鞋太小了吧,羅-羅。」赫敏在他身後得意地說道,故意用了拉文德對羅恩的稱謂。

  不過哈利和羅恩都沒有理會赫敏的取笑,兩個人匆忙離開了,像是有什麼急事一樣。我看了一眼斯萊特林們,德拉科已經跟其他人一起走了,想到在課上哈利跑到德拉科身邊的事情,我蹙了蹙眉,若有所思。

  「現在我可不敢亂跟你搭話了。」茜茜笑了笑,她以為我是在意剛才課上的分體事件,故意這麼說道,「萬一又被低年級們聽到,傳言你喜歡幻影顯形方面的天才,那可就麻煩了。」

  「不麻煩。只需要告訴那群小朋友,麥克米蘭小姐是個狠人,她剛在課上面不改色地讓教授們把自己的手臂給裝回來——他們一定不敢再亂說話。」

  「……桑妮,你好像童話故事裡嚇唬小孩子的女巫。」

  「沒想到被你發現了!」我眨了眨眼睛,「我確實是個女巫。」

  作者有話要說:
  HP原設裡老埃弗裡是老伏的屬下,小埃弗裡是斯內普的朋友,這篇裡的是小小埃弗裡(?)本章關於埃弗裡家族的設定主要出自聯文《舌尖上的黑魔王》,《四月星球》中他也有出場。


第134章 Chapter134.(校)

  二月余下的兩個星期裡,天氣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起風的日子更多了些。我們按部就班地上著課,進行著每周一次的幻影顯形練習。三節課下來,除了分體的人多了幾個,並沒有任何人成功,同學們倍感挫敗,甚至給泰克羅斯起了不少綽號。

  二月末的時候,公共休息室的布告牌上貼了新的告示,宣布三月一日去霍格莫德的行程取消了。同學們怨聲載道,尤其是羅恩,因為那天恰好是他的生日。

  我並不對此感到意外,時局動蕩,《預言家日報》又報道了新的失蹤事件,其中不乏霍格沃茨學生的親戚。更重要的是去年在霍格莫德遭遇意外的凱蒂,她仍然在聖芒戈,在這種情況下避免外出理所應當。

  就算可以去霍格莫德,我也不會去……大人們都沒有查出來到底是誰對凱蒂用了咒語,即使我去三把掃帚也不會有什麼結果。雖然目前我在福靈劑的制作上還算順利,但也絕對沒到可以掉以輕心的時刻。

  不止同寢室的女孩子們知道我最近沉迷於制作魔藥,哈利和羅恩也聽說了這件事。雖然他們不知道我在做什麼,但他們看得到我在下課之後,不是去圖書館就是直接回寢室,根本不在公共休息室裡駐足。

  「桑妮,你是不是太焦慮了?你的成績那麼好,有什麼魔藥需要你整天去研究啊。」羅恩說道,並試圖從我這裡借走一份魔藥學的論文做參考,「是吧哈利,瞧瞧她,臉色都變差了。」

  哈利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是嗎?我怎麼覺得哈利的臉色比我還差。」我懷疑地說道。

  「嘿,不用管他,他那是因為怎麼都找不到Mal——」羅恩硬生生收回了後面的名字,但我已經聽出來他是想說「馬爾福」了。

  「論文我先拿走了。」我直接地說道。

  羅恩立刻求救地看向哈利,從上學期開始,他和赫敏的關系就變得非常尷尬,赫敏當然不會把作業借給他參考。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哈利魔藥學成績這麼好,羅恩卻不看哈利的作業。

  哈利回過神來,抓了一把頭發,無奈道:「好吧,這事不是不能告訴桑妮,就還是……我覺得馬爾福實在非常可疑。」他含糊地說道。

  我猜為了避免麻煩,他沒有告訴羅恩,斯內普教授和德拉科的事情是他跟我一起聽到的。

  「我有一份學校的地圖,上面可以根據名字看到對方正在學校的哪個位置,但我沒有在任何可疑地點發現過他,他甚至跟之前形影不離的克拉布和高爾分開了!」哈利苦惱地說道。

  我怔了怔,忽然想起在四年級的那個夜晚。

  從霍格莫德回來後,還是穆迪模樣的小巴蒂·克勞奇攔住我,他對我說「這是波特給我的地圖,上面能夠顯示出一些人的名字」,然後問我要不要看——是那個地圖!

  看樣子最近真的不能跟德拉科見面了,如果一定要見面,至少要選哈利沒時間看地圖的時間。比如他在進行魁地奇訓練、比賽或者睡覺的時候。

  ……如果哈利看到德拉科和我的名字放在一起,會出大問題的!

  但是德拉科怎麼會跟克拉布和高爾分開?布雷斯之前明明跟我提到,德拉科經常和這兩個人一起消失。我思索了幾秒,試探地說道:「居然有這麼神奇的地圖?可以讓我看看嗎?」

  「呃,可以啊。」哈利拿出地圖並把它展開,熟練地在上面指了指,「看,克拉布和高爾在這裡,一動不動,馬爾福不在附近……」他在地圖上找了起來,「我猜他混在那些人潮擁擠的地方,那裡有幾百個名字,所以找不到他。」

  原來有求必應屋不會出現在這個神奇的地圖上,我頓時恍然。和哈利之間消息的不平等讓我瞬間就明白了問題的所在——克拉布和高爾此刻所在的位置,就是在有求必應屋附近!

  他們應該是在給德拉科放哨。

  想到在第一節幻影顯形課上德拉科跟克拉布的爭執,我心中很是不安。這時候拉文德恰好下課回來,她一進休息室,立刻高興地喊道:「羅-羅!!」

  哈利迅速地卷好地圖,而我也回過神來:「我先回去了……羅恩,作業明天還我。」

  「你們——」

  哈利和我交換了一個眼神,似乎對我深表理解。我敢說他以為我跟他一樣,不在休息室裡待著的原因裡有一條是拉文德和羅恩。

  就先讓他這麼誤解著吧。

  我迅速地回了寢室,赫敏和茜茜都還沒回來。茜茜最近也很忙,她之前就對反咒非常有興趣,古代如尼文的課上好像會學到這些,只是在五年級最後她遭遇鑽心咒以後,她研究得更多了。

  某種程度上,我和她其實一樣——已經不是未雨綢繆了,是亡羊補牢。

  拉文德肯定要和羅恩膩歪一段時間,帕瓦蒂昨天提過她要跟帕德瑪一起在圖書館寫論文……我呆坐了一會,在意識到短時間內真的沒有人會回來之後,我衝進了盥洗室,擰開了水龍頭。

  我彎下腰掬起一捧水,撲在臉上。水珠打濕了額前的碎發,滾落下來,落在衣領上,水很涼,我打了個哆嗦,在鏡子裡看到狼狽的自己,臉色蒼白,慌亂不已。

  羅恩說我臉色不好,其實之前不是的,在看地圖之前不是這樣。即使拉文德沒有回來,我也會從公共休息室落荒而逃。是的,逃走——雖然我早就知道德拉科在有求必應屋裡正在做一些不可以被其他人知道的事情,也早就知道哈利對德拉科有所懷疑,可是當這一切鋪開在我面前,尤其是在哈利這裡……

  因為凱蒂的事情,哈利憂心忡忡,很擔心學校再發生什麼事情,發生在我們同學中,甚至是教授的身上。雖然他懷疑德拉科,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們曾有私怨,但是,哈利是那樣的高尚!

  他是救世主,他為了大家的安慰著想,而我呢?

  我是那樣的自私、卑劣。

  我知道德拉科在做不會被人容忍的事情,可我又做了什麼?我沒辦法改變,我在包庇他。我沒有跟任何教授說這件事,我也沒有告訴哈利,我明知道哈利在找德拉科,而我也知道德拉科在哪裡!在曾經被D.A.使用過,去對抗烏姆裡奇這種家伙的場所……如今被用來做性質可能更糟糕的事情。

  倘若、倘若再有其他人出事,那麼這個人所遭遇的傷害,傷害他的物件或者魔法上所附加的罪孽,還有因果報應,我理應……我也理應承受一半!

  不只是德拉科一個人的錯處,我也是,我是知情的。

  四年級時我救德拉科,那時候我覺得我堂堂正正。可是現如今呢?我根本配不上家訓,我不是一個正直的人。

  水龍頭已經關上了,池子裡的水沒有漫出來,但我被無形的潮水淹沒了。是看似突如其來,實則積累已久的自我懷疑——

  為什麼我會被愛著呢?爸爸媽媽、厄尼,還有朋友們……他們因為血緣愛我,因為我的善解人意愛我,如果我跟親人們沒有血緣關系,如果朋友們知道我隱瞞的事情,等同於背叛的事情,我這樣的人,什麼都想做好卻什麼都做不好的人,有什麼資格被愛。

  我將自己所做的事情逐一推翻,將自己的人生全盤否定。

  糟糕的情緒席卷了我,對親人和朋友的愧疚讓我的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我是溺水了,我想,很痛苦,無法呼吸,我被沉到了淚水彙聚而成的湖底。

  有什麼東西在發燙。

  我從毛衣裡把它撈出來,是德拉科曾經送我的吊墜,獨角獸圖案的。在提到他的名字的時候,它就會發燙,像是他在陪伴我一樣……

  德拉科。

  我念出他的名字了嗎?我怔了怔,看向手腕上被水打濕的手鏈——

  那麼他的戒指是不是也亮了起來?

  我跑回寢室,哆哆嗦嗦地翻出了爸爸媽媽聖誕節時送我和厄尼的隱形衣。開學之後它被保管在我這裡,我決定現在要去找德拉科……這不是什麼危險的事情,我想過了,不用告訴厄尼。剛剛我在哈利的地圖上看到了,克拉布和高爾就在八樓,德拉科一定在有求必應屋。

  他看到戒指亮了嗎,他知道我想念他所以念出他的名字了嗎?他會出來見我嗎?他會像我現在將要瘋掉一樣,想要不顧一切地跑過去見他一樣,想念我嗎。

  穿好隱形衣,我跑下樓,繞開其他人,穿過休息室,衝到了走廊上。

  奇怪的是,克拉布和高爾並不在有求必應屋附近,那裡只有我不認識的女孩子。如果是平時我一定會認真思考,並且很容易就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此刻的我腦海裡一片混沌,我渾渾噩噩地看著完好無損的牆壁,一眨眼睛,眼淚就落下來了。

  來晚了嗎,德拉科已經和他們走掉了……

  我絕不可能進到斯萊特林的休息室,而且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我深吸了口氣,跑下了樓梯——既然今天帕瓦蒂和帕德瑪有約,那麼厄尼很有可能是自己一個人,他最近喜歡在哪裡學習?

  我的哥哥,與我血脈相連的,沒有缺席過我人生任何一天的哥哥,你可以告訴我,我的人生是生來就要被否定的嗎?那為什麼爸爸媽媽要生下我,只有厄尼一個人不就好了嗎,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個人的,沒有人會因為其他的同學就跟他爭吵,沒有不合格的麥克米蘭,只有正直的厄尼。

  跑到五樓的時候,我一下子沒有收住步調,迎面撞上了一個從圖書館走到樓梯這裡的人。他摔倒了,我也摔倒了。對方看不到我,貿然出聲道歉只會把對方嚇到,我甚至都沒看清楚對方是誰,就爬起來匆匆地跑掉了——

  四樓、三樓、二樓。

  找到了,麻瓜研究教室!賈斯廷不在,只有厄尼一個人在這間教室裡……

  「砰」的一聲,門被我撞開了。厄尼錯愕地看了過去,他一定感到莫名其妙,當我摘下隱形衣的時候,那種莫名其妙變成了他聲音裡的驚恐和擔心,他站起來,接住撲過來的我:「桑妮!你怎麼了,你在發抖?」

  「厄尼。」我抱住他,「我跟你說一件事情……」

  然後我停住了。

  「怎麼了,你說啊!」厄尼故作沉穩地拍著我的背,但語氣卻充滿著急。

  不,我不能說。

  如果我說了——那麼那樣的罪孽就要從我這裡分出一部分給厄尼,給那樣正直的他,我絕不能把我的痛苦轉嫁給他!這些全都是因為我愛著德拉科,是我自己飛蛾撲火,自以為是,是我的問題,我怎麼可以對厄尼全盤托出呢?

  於是我發現,即使我否定了我人生的全部,但我唯一無法否定,也無法動搖的——

  是我的喜歡。

  即使我剛才見到德拉科又如何?我會對他說出這些想法嗎,他已經很痛苦了,我無法陪在他身邊,又怎麼能帶給他更多負面的情緒。我只能是暗中默默支持他的力量,絕不能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厄尼……」我顫抖著說,「你說,我生來是為了什麼?」

  我是注定要成為朋友之中的背叛者嗎。

  這個問題過於突兀,厄尼怔了一瞬。然後他扶著我的肩膀,讓我坐下。我抬頭看他,厄尼揉了揉我的頭發,他彎腰看著我,說:「是為了讓我沒有那麼孤單,成為我的妹妹啊。」

  「……」

  「我很高興你穿著隱形衣來找我。」厄尼把衣服撿起來,「你沒有擅自去做危險的事情,你來找我了,你小時候一向聰明,我哪裡都不如你,你什麼事情都喜歡自己解決。但是,你來找我了……」

  「雖然你不肯說到底怎麼了,但我很高興。桑妮……」他握住我的手,為我提供了一個方向,「斯普勞特教授說最近鄧布利多教授經常不在學校,等他回來了,我們去找他吧。他是最偉大的巫師,如果馬爾福在做什麼不好的事情,他一定能解決的,連同馬爾福的困擾一起,我們要相信我們的校長。」

  我猛然想起,鄧布利多教授曾經對我說——

  「霍格沃茨永遠保護每一位學生。」

  德拉科也是霍格沃茨的學生!在他真正犯下不可饒恕的過錯之前,他也是應該被保護的……是的,我早就應該去找鄧布利多教授的!

  「然後。」厄尼把隱形衣蓋在了我身上,「在哥哥身邊放心地哭吧。二樓是桃金娘的地盤,就算別人聽到哭聲,也會以為是幽靈在哭,沒人會知道是你的。」

  「……好。」我艱難地說道,「厄尼。」

  「嗯?」

  「你之前喝多了跟帕德瑪說,你們的孩子要讓我取名,是真的嗎?」

  「……咳!!」厄尼紅了臉,「我問過她的,我尊重帕、帕德瑪的意見,但我沒臉再問第二次就是了。」

  「你到底在想什麼啊。」我不由得說道。但這次的情緒崩潰在厄尼的陪伴下,持續了一段時間,終於消失了。

  希望鄧布利多教授趕快回來!

  然後我發現,德拉科送我的吊墜不見了。可能是在圖書館附近撞到對方時,不小心扯斷了吊墜的線,它掉了下來。可是我回去找了一遍,並沒有找到它。

  我想起特裡勞妮教授之前的撲克牌占蔔,原來要丟的東西,是這個嗎?

  雖然我回去後有用浸了冷水的手帕冷敷眼部,但第二天還是把赫敏和茜茜都嚇了一跳,忙問我怎麼了。「昨天收到了爸爸媽媽的來信,和厄尼一起哭了一場。」我揉著眼睛說道,毫不猶豫地把厄尼拖下了水,「不用擔心我……對了,今天是羅恩的生日吧。」

  「拉文德在找她的羅-羅呢,看起來氣急敗壞。」赫敏哼了一聲,「說是哈利帶著羅恩不知道去哪了。」

  「先去吃早飯吧。」茜茜給我使了個眼色,這個時候並不是提羅恩的好時機,赫敏說她要去圖書館,於是我和茜茜一起去了禮堂。

  今天沒有課,大家到禮堂的時間自然並不一致。我們兩個到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大部分人都吃過飯離開了。然而沒過多久,哈利卻匆匆地跑來了:「不好了——」他說,「羅恩中毒了!」

  震驚之余,我感到驚恐。

  上次是凱蒂,這次是羅恩嗎?

  在校醫院門口等待的時候,哈利跟我們說了事情發生的經過。起因是羅恩誤食了羅米達·萬尼送給哈利的巧克力坩堝,裡面加了迷情劑,那是聖誕節前送的,時間越久,藥勁越強……於是哈利帶著羅恩來斯拉格霍恩教授這裡尋找解藥,清醒之後的羅恩非常尷尬,斯拉格霍恩教授出於好意,找出一瓶珍藏的橡木陳釀的蜂蜜酒,給他們每個人倒了一杯,羅恩喝得最快,然後他就中毒了。

  好在哈利想到用糞石解毒,及時救了羅恩,然後斯拉格霍恩教授叫來麥格教授和龐弗雷夫人,把羅恩送到了校醫院。

  糞石雖然不是所有的毒都能解,但對羅恩的情況既然有所緩解,說明問題可以解決。可如果當時哈利沒有想到去找糞石,或者現場恰好沒有它呢?羅恩能等到判斷出來是什麼問題,配制出解藥的時候嗎?

  這個後果,我不敢想像。

  我們討論了羅恩是怎樣中毒的——問題在酒裡,酒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他沒必要對羅恩下毒,也沒必要對哈利動手。他本人有其他的問題嗎?我們更傾向於他才是最初被決定的受害者——畢竟當時如果不是羅恩先喝下那杯酒,斯拉格霍恩教授也會中毒。

  學生出了事故,鄧布利多教授自然匆匆趕來,我萬萬沒想到昨天我許下的希望他快點回來的願望竟然以這樣的方式迅速地實現了。

  哈利對又復述了一遍事情的經過,他這時候想起一件事:「……斯拉格霍恩教授提到,他原本是打算把酒送給您做聖誕禮物的。」

  「我知道了。」鄧布利多教授說道。我們不被允許進去探望,但他顯然是例外。在進去看望過羅恩之後,他為我們帶來了好消息,羅恩沒有生命危險,只是接下來還要住院一段時間,繼續服用芸香精。

  金妮和臉色煞白的赫敏趕來的時候,鄧布利多教授剛走,茜茜寫好了給喬治的信,哈利對趕過來的兩個女孩再次復述,而我終於回過神來。

  這瓶酒原本是要送給鄧布利多教授的,還有之前凱蒂拿到的那條項鏈——

  我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抱歉……我有點事,要先走一步。」

  趁著鄧布利多教授在這裡,我要去校長辦公室!

  如果說凱蒂的問題沒有那麼明確,但這次的蜂蜜酒事件很顯然存在把鄧布利多教授當成了可能毒害的對像之一。連我聽完這句話都在瞬間警醒,鄧布利多教授那樣偉大的巫師,他能意識不到這個問題嗎?是有人想要謀害他,盡管手段非常拙劣。項鏈的事情在校外,存在著諸多不確定性,而蜂蜜酒雖然在校內,看起來高明了不少,可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很享受美食,就像今天這樣,即使他有所決定,但他最終未必會把這瓶酒送出去。

  我想到聖誕節宴會的時候,費爾奇抓住了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德拉科——難道就是那個時候,那瓶有問題的酒……?

  德拉科在做小動作的事情,哈利都有所懷疑,更何況是鄧布利多教授?三年級時,鄧布利多教授曾告訴我,「有些事情,保持現狀並沒有錯,在你不知道這件事是否會因為你的干涉而出現意外的時候,這是最穩妥的辦法」——後來就發生了小天狼星、尖叫棚屋以及巴克比克逃生的一系列事情。他這樣有大智慧的人,怎麼會對這種事情毫無察覺?

  還有之前斯內普教授和德拉科的對話,盡管哈利一直懷疑斯內普教授,但鄧布利多教授是相信他的。他真的沒有跟鄧布利多教授彙報過他的懷疑嗎?

  還有那個牢不可破的誓言,雖然我不覺得斯內普教授是壞人,但如果誓言被打破,那麼打破的那個人就會死亡……但這樣嚴重的魔咒,他沒必要去跟納西莎阿姨締結吧。

  我在三樓校長室入口那裡停下了腳步,陷入迷茫。

  然而這個時候,面前巨大的石獸卻跳到了一邊,牆壁裂成了兩半,鄧布利多教授站在旋轉樓梯上,我不清楚他是正好要出門,還是他站在那裡等我。

  見我站在那裡,他看起來有些疲憊,卻並不驚訝:「麥克米蘭小姐,既然你來了,來坐一會兒吧。」

  「教授,您還好嗎?」我跟著走上樓梯,擔憂地問道。既憂心於在外面形勢越發惡劣的情況下,我們的校長卻時常不在學校,是有更麻煩的事情要處理;又憂心於其實他什麼都知道,只是他暫時也沒有解決德拉科所處困境的好辦法。

  「我很好。」鄧布利多教授回答我。

  我的思緒又落到了這兩件事上,無論是凱蒂還是羅恩,他們都是無辜的受害者。我沒有證據能證明是德拉科做的這兩件錯事,但是……

  「你不用想著替某個人道歉,或者懇求我。」他倒了杯茶給我,「我說過的,霍格沃茨永遠保護每一位學生。」

  「……哪怕他、他可能已經誤入歧途?」我有些語無倫次。

  「孩子,告訴我。如果你確定你知道這瓶酒是誰做的,而哈利沒有找到糞石,出現了很嚴重的後果,你會怎麼做?」鄧布利多教授忽然問我。

  很嚴重的後果?是指羅恩,他、他死掉嗎?

  「我……」一想到這個結果,我就感覺心髒被狠狠地揪扯著,痛得喘不過來氣,如果我真的確定是德拉科做的這件事,如果羅恩真的遭遇這樣的不測,「我會懲罰我自己。」

  「可你沒有做錯什麼,麥克米蘭小姐——不要懷疑你自己,也不要去想什麼惡咒或者毒藥,那不是你去做了就能幫對方贖罪,不是你應該承擔的事情。」鄧布利多教授嚴肅地說道,他突然提高的聲音將我從痛苦的深淵喚回。

  「你是個很聰明的孩子,親人、朋友,你都考慮到了,但他們不需要你對自己如此嚴苛。」

  「我所能說的也只有這些,有些痛苦需要你自己去戰勝。如果你仍然要折磨自己,不如找個機會去問問對方,聽聽看他會怎麼說……好了,孩子,或許是制作福靈劑的壓力將你壓垮了。」鄧布利多教授說道。

  「在最壞的結果發生之前,只要他的靈魂依然有救——」

  「我們向你保證,會讓他站到正確的道路上來。」


第135章 Chapter135.(校)

  我怔了怔,鄧布利多教授這句話沒有說「我向你保證」,而是說……「我們」?

  莫非這之中包括斯內普教授,難道這就是他同納西莎阿姨定下誓言,並主動跟德拉科談話的原因嗎?

  鄧布利多教授為我所倒的這杯熱茶仿佛有讓人心神寧靜的作用一般,溫度正好的茶水讓我被揪扯的心髒熨帖了很多。

  「最近很辛苦吧。」鄧布利多教授說道,「如果不是到萬不得已,依照你的性格,你不會來找我尋求幫助。」

  「……」

  的確如此。除了三年級最後那次我因為找不到其他人,在校長辦公室入口那裡偶遇了鄧布利多教授之外,我與他的單獨談話只有四年級時因為小巴蒂·克勞奇的兩次,還都是他讓我來的……因為很尊敬他,所以平常的小事我並不敢麻煩我們的校長。

  「如果不是我最近很少在學校,你其實可以常來找我。」他繼續說道,「麥克米蘭們一直都是我的朋友……你哥哥在五年級時不是才說過那句話嗎?」

  什麼話?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他是對哈利說的,『我們全家始終堅決擁護鄧布利多』。」鄧布利多教授笑了笑。

  啊,我想起來了,厄尼的確說過!當時很多人對哈利在三強爭霸賽之後所說的事情表示懷疑,數次提及塞德裡克,於是厄尼站了出來。我也跟著他一起公開表示支持哈利與鄧布利多教授。

  雖然除了我們家之外,韋斯萊家族也支持他們,但這一家人一直備受爭議,中立的麥克米蘭家族說出這樣的話,的確很不一樣。

  「回去吧,有機會替我向你父母、兄長道謝。」鄧布利多教授說道,「好孩子,雖然麥克米蘭家的家訓是正直——」

  「但是,善良同樣是一生的至寶。」

  當我走向樓梯的時候,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鄧布利多教授站在桌旁,陪伴著他的是歷任校長們的畫像,這位當代最偉大的巫師正注視著我,眼神裡似乎有些許悲憫,又或者只是我的錯覺。

  見我回頭,鄧布利多教授笑了笑,像是因為與我們家關系很好,他的確是我慈祥的長輩一般。

  「Good luck!」他說。

  經過此次談話,我暫時不再多想。除了每天上課之外,其余的時間照舊制作魔藥。

  接下來有格蘭芬多與赫奇帕奇的魁地奇比賽。對此麥克拉根非常興奮,我時常看到他跑過來糾纏哈利,講解他的訓練方案,看起來不只是想要替代羅恩,還想要替代哈利。除此之外,拉文德也經常跑過來找哈利,跟他暢談她與羅恩的深厚感情。

  我雖然很同情哈利,但無論是魁地奇講座還是羅曼蒂克故事,我都不想聽。所以當哈利投來求助的目光時,我只能抱歉地搖搖頭,迅速地逃離現場。

  羅恩終究因為住院不得不缺席比賽。比賽那天早上,全校人似乎不是已經坐到了球場裡,就是在往那兒走,但我根本不打算去看。大家都在關注比賽,哈利更是因為要參與比賽沒有時間看地圖……德拉科連斯萊特林的比賽都不參加了,今天他更不會去那邊,這是去找他的好時機。

  鄧布利多教授說得對,我應該找個機會去找德拉科,聽聽看他怎麼說。於是我裝作突然想起魔藥出了紕漏,從半路匆匆折返。

  在無人的走廊裡,我恰好遇到了哈利,他正站在某個方向發發呆。我記得他吃完早飯後去校醫院看望羅恩了,可是現在快到比賽時間了啊——「哈利,你不去比賽嗎?」我詫異地問道。

  「啊?」哈利回過神來,「桑妮……你怎麼在這裡?」

  「哦,我的魔藥好像出問題了,我急著趕回去處理!」我從容地答道,「你剛才在看什麼?」

  「我碰到馬爾福了。」哈利皺眉道,「所有人都在球場的時候,他怎麼會帶著兩個女孩在城堡裡?」

  我:?

  什麼,德拉科……跟兩個女孩?!

  雖然我一時間沒有想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但就算不幫德拉科打掩護,我也必須提醒哈利,「現在不是懷疑這種事情的時候吧!你可是我們的隊長,快去比賽吧!!」

  「唉。」哈利嘆了口氣,似乎為他錯過去抓德拉科在做什麼的好機會而生氣。然而他剛走了兩步,突然回頭看我,「桑妮,可不可以拜托你?你能不能去看看馬爾福去做什麼了?」

  ……然後如果這時候有人路過,就會看到馬爾福帶著三個女孩!

  「好吧。」我點了點頭,「但我沒有地圖,不一定能找到他。」

  哈利似乎也沒有抱很大希望,他跟我道了聲謝,就匆匆跑向魁地奇球場了。

  好啊,我因為德拉科的事情頗為苦惱、焦慮,沒想到他竟然跟女孩子在一起,而且還是兩個!聽哈利的語氣,他似乎不認識那兩個女孩,所以一定跟我們不是一級的。是低年級嗎?他怎麼會跟低年級的女孩有什麼交集啊,難道是投誠於神秘人的屬下的孩子?

  ……神秘人,你該不是要包辦婚姻吧。

  但是,還真別說,如果神秘人知道我跟德拉科的事情,他真有可能讓我跟德拉科立刻結婚,然後以此來要挾麥克米蘭家。

  我的心情非常一言難盡,不過並沒有多少惱火,更多的只是驚訝。畢竟德拉科絕對不會背叛我,我更傾向於他是被什麼人監視了,這讓我有些擔心。

  雖然我對哈利說不一定能找到德拉科,但我確定他在有求必應屋,於是我朝著八樓跑去。

  出於謹慎,我是從有求必應屋另一端的樓梯躡手躡腳地上來的。我先去寢室拿了隱形衣,穿好之後才出門。走廊裡有只有一個年紀很小的女孩,拿著銅天平……嗯?等一下,陌生的女孩,熟悉的掛毯,這個場景好像有些眼熟?

  上次因為地圖,我認為走廊裡應該站著克拉布和高爾,但他們並不在那裡。於是我以為德拉科已經離開有求必應屋的時候,跟這幅場景是一樣的——

  難道她用過復方湯劑,是在這裡幫德拉科放哨的克拉布或者高爾?!

  那這就好辦多了,畢竟無論是他們之中的哪一個,都一樣的膽小。

  我悄悄走到那個女孩身邊,壓低了聲音,輕聲在她耳邊說道:「你好。」

  對方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過來。我退後一步,她困惑地張望著:「幽靈?」

  幽靈可是能看到的,在隱形衣裡的我卻是看不到的。因為找不到聲音的來源,她看起來有些慌張。

  這時候我笑了一聲,繼續壓低聲音:「嘿,別找了,你看不到我,我是奉黑魔王之命潛入霍格沃茨來找哈利·波特的麻煩的,沒想到他不在這裡,你是他的同學吧,那把你殺了也一樣——」

  「我跟他不是一伙的!」她驚恐地說道,「我、我們其實應該——」

  可能是想說她跟我是一伙的?

  「是用鑽心咒呢,還是索命咒呢?」我自顧自地說道,實際上在警惕她會不會根據聲音的來源攻擊我。但這家伙估計真的是克拉布或者高爾中的某一個,她真的以為我是一個殺人不眨眼、敵我不分的食死徒,她尖叫一聲,丟下銅天平落荒而逃。

  ……看來,食死徒果然很恐怖。

  我才不會用這種不可饒恕咒呢。我看向地上被摔壞的天平,它落地的時候發出了沉重的聲響,足以讓在有求必應屋裡的德拉科聽到。我想他現在一定很緊張,以為外面出了什麼情況,不敢出來。

  但是我戴了手鏈,於是我對著它念了三遍德拉科的名字。

  牆壁沒有動靜。

  我又念了三遍。

  好啊,很謹慎,看到戒指連續不斷地發光也不出門嗎?

  第三次過後,牆壁上出現了一道門,裡面的人小心翼翼地開了條門縫:「桑妮?」

  「答對了。」我摘下隱形衣,「快讓我進來。」

  金發少年讓出位置給我,看起來松了口氣:「看來我猜對了,也就只有你知道我會在這個時間,來這個地方……不然你沒必要一直念我的名字。」他看了一眼我身後那個摔壞的天平,「高爾被你趕走了?」

  看吧,我和德拉科之間怎麼可能有誤會,他立刻跟我解釋清楚那個女孩的身份了。當然,他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意識到我猜到幾分了,「准確說是嚇跑了。」

  我不打算跟他解釋事情的經過,等高爾跟他彙報的時候,讓他嚇一跳去吧,他肯定想不到我竟然敢冒充壞人。

  德拉科手上的戒指上不再發光,因為我沒有繼續重復去念他的名字。見我望向那裡,他意識到我想說什麼:「二月份的最後一天……我看到它亮了,但我忙完之後沒找到你。」

  因為我當時以為他已經離開,跑去找厄尼了。

  「沒關系。」我說,瞄了一眼有求必應屋的擺設,和我上次來這裡區別不大,只不過有個櫃子看起來很顯眼。

  「你還好嗎?」德拉科問道。他看起來只是勉強打起精神跟我說話,不知道是不是跟蜂蜜酒事件的受害者是羅恩有關。畢竟這件事真是他做的,說明他又失敗了。

  布雷斯和佩格的訂婚宴之後我跟德拉科就沒有再私下見過,即便是前段時間的流言風波,我也沒有來找他。在這種時候,我們見面越少越好,但我既然來找他……

  「很不好。」我看著他說道,「德拉科,羅恩中毒的事情,你知道吧?」

  「韋斯萊這件事學校裡傳遍了。」德拉科不置可否地說道,「他沒什麼大礙,不是麼。」見我還是在盯著他,少年後退了一步,聲音裡有些顫抖,「桑妮,你在……懷疑我?你來找我,是為了說個?」

  不是驚怒,是心虛。

  我抿了抿唇,有些話我必須要說,因為現在不說,以後不會有更好的機會了。

  「德拉科。我們只說假設,明白嗎?」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我繼續說道:「如果羅恩不幸因為這件事去世了,這瓶有問題的蜂蜜酒恰好跟你有關——你知道,我會做什麼嗎?」

  「……」

  德拉科沉默地看著我。

  「是的,我沒有證據,所以這只是假設。我是說,如果事實真是這樣……我會弄清楚,那瓶酒裡的毒藥是什麼,然後……」我輕聲說道,「喝下去。」

  「桑妮?!你——」德拉科的聲音變成了驚怒,「可是,他……韋斯萊?」

  「放心,我會配制好解藥,在死之前喝下去,因為我不能赴死,我不能真的丟下你、不能丟下我的親人!」我痛苦地說道,「羅恩,他是我的朋友……我想感受一下,他曾經體會到了什麼。殺人是要進阿茲卡班的,如果這件事是你做的,你最終會淪落至此,我沒辦法去那裡陪著你,但靈魂沾上鮮血的痛苦,我總不能讓你一個人承擔。」

  「……所以,你就會這樣折磨你自己。」德拉科之前的驚怒已經變成了難以置信,他無法理解我這樣理智的人會說出這樣的話。我們沉默地對視了一會,他突然捂著心口,彎下了腰,半是惱火,半是無力:「不行,絕對不行,我不允許你這麼做……我不能接受你傷害你自己!你跟這些事情根本毫無關聯!」

  「但我會這麼做!」不只是羅恩的事情,如果凱蒂那件事也是德拉科做的,如果還會有其他人這樣,我都會如此——我走近他,近在咫尺地凝視著他。

  「你瘋了!」德拉科站起來,他按住我的肩膀,大聲地否定道,「我不值得你這樣!!」

  他在我面前,否定了他自己。

  「值不值得是我說了算!」我的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我知道我們兩個人現在的狀態都非常歇斯底裡,我們都站在懸崖邊上,即將崩潰,「我那天聽到了,你練了大腦封閉術……德拉科,你防著的人,從來都不只是學校這邊的!因為你有想要保護的人。」

  「我……」德拉科沒想到我竟然知道這件事,他一時間愣住了。

  「我來找你,不是想向你施壓,讓你停下來你正在做的事情。」我艱難地說道,「我也很驚訝,這些年來我對你的喜歡積累下來,居然可以讓我變成你覺得有些陌生的人。我竟然有那麼愛你……但我很高興聽到你說,你不希望我這樣傷害我自己。」

  「那你會答應我,絕對不要傷害你自己嗎?」德拉科喃喃地說道。

  「平時你對我的要求,我都可以答應。德拉科,就、就算我做不到,我也會努力……」我哭著抱住他,聲音顫抖著,「我不想用我自己來綁架你,但是你一定要記住,我想盡我所能地陪著你,愛你。哪怕未來我們真的無法站到同一個立場上,哪怕你真的做了覆水難收的事情,我也會愛你……希望你記得,即便我沒有那麼美好,我不完美,我糟糕、自私、卑劣,但我愛你。」

  「你怎麼能這麼說你自己?明明我才是那樣的人。我真覺得你瘋了,你竟然……你怎麼可以這樣喜歡我?這才是你唯一不完美的地方,你不明白嗎?是我,我這個無法讓你說出去的戀人,我這個平時讓你蒙羞,如今還拖累你的家伙!」德拉科的眼淚也落了下來,落到我脖頸裡,「我真的很不想在你面前哭,這種事情,我總要自己躲起來做。哈,也是我們家咎由自取罷了,跟光明的麥克米蘭家不一樣……」

  然後他推開了我。

  「是的,我知道這時候我應該跟你說一些更絕情的話,換作是別人,他們會比我做得更好。在自己遇到很難處理的糟糕局面時,把愛人推開,讓他們自由自在,這樣是最好的!但我說不出那些漂亮話,那些違心的話語我很多次都想說,但是它們就像刀子一樣,先割傷了我的喉嚨,讓我說不出話來。」德拉科說道,「我才是最自私的人,我做不好事情,又不能果決地拋開你……我近期才逐漸意識到,如果我沒有跟你認識,去打擾你的生活,我們彼此都會過得更好。」

  是嗎?讓他一個人痛苦,跌落到深淵裡都沒有人拉他,這就是他說的「更好」?

  「那你在這說什麼呢?」我反問他,然後撲過去,「如果是刀子,那就把我一起捅傷。先一步說出這種話的人,還是閉嘴好了!」

  我不想溺死在自己的眼淚裡。如果真的要窒息,那至少是像現在這樣,我們一起做脫水的魚,從彼此那裡汲取氧氣。

  如果末日一定要到來,如果就是明天,那麼今天,就縱情享樂。

  外面的天氣很好,但有求必應屋裡很冷,滾燙的只有我們彼此,有一把火燒在我們之間,蔓延著,一起瘋掉吧,一起沉淪吧。

  我們崩潰的情緒都得到了宣泄,但德拉科竟然比我理智一些。在鋪開的外袍上,他跪在那裡,把我襯衣上解開的紐扣,哆哆嗦嗦地一顆顆給我扣好。

  有一顆因為我們之前的動作太激烈,被扯掉了,找不到了,我收回視線,吻他落下汗水的眉眼:「真的,不繼續嗎……德拉科。」

  「不行!」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氣,他紅著臉說道:「我們連正式訂婚都沒有,我說的是那種登報紙說,這兩個人訂婚了的那種……哪怕長輩們知道,但我們之間的求婚也只能算得上是私奔。」

  唔,是這樣。

  「私奔不是也挺好的嗎?多麼刺激啊。」我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得想一想怎麼跟朋友們繼續編借口了,不如說是誤用了催淚藥劑?嗯,很好,就這樣。

  「……這時候不要說這麼『格蘭芬多』的話。」德拉科皺眉道,「嚴肅一點。你還記得,十一歲我生日的時候,你送過我三顆水晶嗎?」

  當然記得,那時候我想不起來送他什麼,於是慷慨地表示,干脆送他三個願望吧。

  「嗯,之前我一直沒想好該怎麼用它,現在我希望你兌現我的第一個願望。」德拉科說道。

  我隱約覺得他不會說出什麼好事:「如果是『分手』之類的話,我拒絕。」

  「我不會跟你分手的。」德拉科苦笑了一聲,「我做不到……」

  真不知道他為什麼隨身帶了一顆水晶,難道他一直做好了我來找他的時候,就跟我說願望的准備嗎?

  水晶被他用變形咒變成了帶著別針的水晶紐扣,卡在了襯衫缺失的地方:「桑妮,我希望接下來你不要再管我了,我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如此……我必須心無旁騖才不會被發現端倪,無論是斯內普還是神秘人,我不會讓任何人再知道我們相愛的事情,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你自己也不行。」

  「即使我傷了、死了,你也不要被人發現,你為我悲傷。」

  ……所以我們之前沒有再進一步?

  「從現在開始,停止看我,少在意我,別想念我。」

  ……這麼多要求,算是一個願望?

  「最後,我會一直愛你。」

  他還說他不會說絕情的話,這還不夠絕情嗎,加上一句「我愛你」難道就能硬生生變成溫情的話?

  德拉科的態度很堅決,我想了想,發現自己無計可施。我站起來,拍掉身上的塵土:「好,我答應你……我盡量,好嗎?希望你也不要做讓我發瘋的事情。」

  「……桑妮。」德拉科突然問我,「你今天來找我之前,就想過我們會……這樣嗎?」

  啊?

  「才沒有!!」我微惱地說道,「我才沒有想跟你——」混蛋,哪怕是之前沉浸在種種情緒裡我都沒有這麼不好意思,我迅速地將隱形衣穿上,絕不讓他看到我臉紅的樣子,「我要走了!」

  於是在關門的時候,我終於聽到了德拉科今天最愉悅的、發自內心的笑聲,也最像我記憶裡的那個少年。

  ……如果不是取笑我就更好了。

  等我回到寢室把自己整理好之後,茜茜和赫敏也回來了。她們為我帶來了比賽的消息,哈利被麥克拉根打過來的游走球擊中了腦袋,頭骨碎裂,現在正躺在校醫院裡陪羅恩……好吧,格蘭芬多們果然是校醫院的常客。

  她們跟我形容了比賽有多麼糟糕,在哈利被帶走之後,赫奇帕奇一路攫取分數,最終以三百二十比六十,大勝格蘭芬多。之前大家最想教訓的那個不公正解說員扎卡賴斯·史密斯雖然沒有解說本次比賽(盧娜是解說員),面對這樣的分數,他自然毫不留情地取笑了我們學院,這讓大家都非常生氣。

  金妮和迪安吵架了,因為迪安覺得麥克拉根用游走球打中哈利的場景非常好笑。赫敏跟羅恩和好了,他們三個人又能正常相處了,但是還有拉文德在——我在心底真誠地建議羅恩和拉文德分手,不然這樣對拉文德也很不公平。

  哈利、金妮、迪安,赫敏、羅恩、拉文德……朋友們的感情一團亂麻,只有茜茜因為羅恩中毒的事情,見到了來探望羅恩的喬治,感情非常穩定。

  「所以嘛,愛神丘比特是閉著眼睛放箭的。」茜茜總結道。

  是啊,愛情就是這樣,不講道理的東西。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53

第136章 Chapter136.(校)

  哈利在出院之後,曾沒抱什麼希望地問過我:「對了,桑妮,上周比賽那天……你後來有沒有見到馬爾福和那兩個女孩?」

  「我按照你說的方向去找了,但是沒有找到他們。」我小小地說了個謊,「你確定你看到的真的是馬爾福嗎,和兩個女孩子一起?他平時也不這樣吧。」

  「人長大了總是會變的。」哈利確定地說道,「那絕對是他,沒有誰能把馬爾福模仿得那麼像,我是指『令人討厭』這方面……不過我找了幫手替我盯著他,真相總會水落石出的。」

  雖然我不知道哈利找了什麼樣的幫手,但是他聽起來很是胸有成竹。幸好我和德拉科見過了,有什麼話果然就應該及時去說,因為我們無法確定下一次會有比這次更好的機會。

  在幻影顯形課上,同學們陸續有了新的突破,赫敏成功了兩次,茜茜和我也取得了成功。這時候公共休息室的布告牌上貼出了一張新告示,通知幻影顯形考試的日期:第一場考試(四月二十一日)前,年滿十七歲的同學可報名到霍格莫德參加特殊訓練(有嚴格監督)。

  羅恩驚慌起來,因為到現在,他都還沒有成功過。哈利在上節課成功了一次,不過他跟我們一樣都還有四個月才滿十七歲,不論練習結果如何都不能參加考試——生活照常繼續,難寫的論文,需要研制的魔藥,以及哈利和羅恩再次在斯內普教授的課上讓格蘭芬多丟分。

  因為被斯內普教授諷刺是「在這間屋子裡連幻影顯形半英寸都做不到的學生」,羅恩整堂課都沒有精神。下課之後,拉文德追上去,我聽到她為羅恩鳴不平,痛罵斯內普教授——但這似乎讓羅恩更生氣了,他們飛快地跑進男生盥洗室,把她甩掉了。

  「哦,桑妮……」拉文德看到我,怔了怔,意識到剛才那一幕被我瞧見了。於是她滿不在乎地說道:「他總是那麼容易不好意思,不是嗎?」

  我想,拉文德絕不會看不出羅恩想要跟她分手,但好像只要羅恩一日沒有直接開口,她就會掩耳盜鈴地繼續下去。

  但是,為什麼一定要把主動權放在羅恩那裡啊,我不明白。

  「拉文德。」我看向她,雖然我跟拉文德不如她跟帕瓦蒂更要好,但是我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羅恩這樣對你,你為什麼——」為什麼不跟他提分手?

  「我喜歡他。」拉文德說道,不再假裝若無其事,她撇了撇嘴,神情有些難堪,「桑妮,謝謝你的好意……如果我真的確定他變心了,我會自己提分手。」

  我眨了眨眼睛。

  「你覺得這樣很可笑,是嗎?你們一定都在同情我,認為我自欺欺人。」拉文德哼了一聲。

  「至少現在——」我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覺得你很勇敢。」

  她驚訝地看著我,而我已經追上了在不遠處等我的茜茜。

  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樣,是我低估拉文德了……我以為她是把主動權放在羅恩那裡,等待著、又恐懼著分手,畢竟羅恩覺得她像烏賊一樣越纏越緊。

  但拉文德有什麼錯呢?她勇敢地表白,示愛,羅恩並沒有拒絕她,他也從未非常直接地跟赫敏表達他的喜歡,四年級的舞會邀請是如此,現在也是這樣。從拉文德的角度看,她只能感受到羅恩的倦怠,她看不到真正的原因。

  我想,一旦拉文德看到了充足的證據,意識到羅恩真的喜歡赫敏,她雖然很會難過,可能還會流淚,但她一定會直接跟羅恩分手……說不定還會大吵大鬧罵羅恩一頓。

  也是,D.A.的成員,格蘭芬多的學生,有哪個人不勇敢呢?

  神奇的是,羅恩回到公共休息室時看起來振作了不少。他說無論如何他都要去參加霍格莫德的特殊訓練,然後再決定是否參加考試。

  「你們在盥洗室遇到什麼奇遇了?」茜茜說道。她顯然也注意到了之前的事情,只是她跟拉文德的關系並不如我跟拉文德要好,所以她沒有像我一樣試圖對拉文德說些什麼。

  盥洗室能有什麼奇遇,不過是因為羅恩做的事情讓她很不贊同。

  「還真有。」羅恩並沒有察覺他被諷刺了,他像是講笑話一樣,輕松地說道,「我們遇到了桃金娘,她在等什麼人的樣子,一個經常來盥洗室哭泣的、被欺負的、孤單的少年,桃金娘認為他喜歡她。」

  「我們猜是個小男生。」哈利接過話來,「因為桃金娘說那個男生想哭就哭。」

  顯然他們認為男生哭泣是非常丟人的事情,只有小孩子才會隨便暴露自己的感情。我皺了皺眉,雖然我也不喜歡在別人面前哭,但是……

  「不過桃金娘不肯告訴我們那是誰,她說要把秘密帶進……哦,也許是下水道。」羅恩笑道。

  「如果被人欺負了又很孤單的話,總要發泄一下自己的心情吧?」我不贊同地說道。

  「但是發泄不一定要哭吧。」哈利怔了怔,「比如打魁地奇什麼的,對吧,羅恩?」

  「哦,那我們可以排除對方是魁地奇球隊的人了。」羅恩點了點頭。

  發泄是不一定要流淚,但流淚的權利是每個人都有的啊。大家都會遇到生活中感到很崩潰的事情,又不是他們想要遇到的——我不由得想到了德拉科,心情有些沉重。

  只是面對這兩位並無惡意,只是情商比較低的朋友,我最終把話咽了回去,算了,這個年紀的男生總是這樣……眼見旁邊茜茜的臉色越來越沉,我站起來決定回寢室,走之前留給羅恩一句忠告:「桃金娘是個冤死的幽靈,她已經很可憐了,希望你不要總用下水道取笑她。如果赫敏在這裡聽到你說的話,她也會不贊同你的。」

  哈利和羅恩應該會覺得我莫名其妙,或許我離開之後他們會覺得輕松了很多。但是我離開之後可就沒有人勸解茜茜了,這才是暴風雨的開始啊!

  然而茜茜很快回了寢室,這讓我很驚訝。

  「我就隨便說了幾句他們。」茜茜說道,「主要是說哈利——」

  我懂了,因為哈利還有救……畢竟羅恩的情商可是赫敏蓋章過的「一湯匙」,還是讓赫敏去處理她的湯匙吧。

  在同學們去霍格莫德進行特殊訓練,並取得了不錯的成績的同時,天空不再像冬日裡那樣陰沉,晴朗的天氣越來越多,這是夏天來臨的跡像。

  因為不用著急參加幻影顯形的考試,我得以專注地制作福靈劑,像鄧布利多教授祝願我的那樣——我的運氣很好,福靈劑漫長的制作過程已經過半,我沒有出現任何差錯。

  「我在報紙上看到我們學校的蒙哥馬利姐妹,她們的弟弟被狼人咬了,因為他們的母親拒絕幫助食死徒。那孩子才五歲,死在聖芒戈了……沒人救得了他。」往魔藥學教室走的時候,我提起了這件事。

  「我也看到了,據說凶手是芬裡爾·格雷伯克,喜歡襲擊小孩的瘋子——萊姆斯跟我說過。」茜茜說道,然後我們一起沉默了。

  我們都清楚,即使那孩子沒有死,被狼人咬傷也是不可逆的。每個月的月圓之夜,傷者都需要服用狼毒藥劑,否則就會失去神志,做出無法控制的行為。不僅如此,外界對狼人也非常歧視,之前烏姆裡奇就頒布過針對狼人的條例。

  明明他們是受害者,卻要背負一生的傷痛。

  茜茜拉住了我的手,我回握住她。

  一定要讓這些可怕的、胡作非為的事情不再發生……為了這樣的一天,巫師們必須團結起來,一起對抗、一起阻止伏地魔!

  因為同學們都去參加考試了,下午留下來上魔藥課的只有五個學生。除了我和茜茜、哈利,還有厄尼和德拉科。

  「你們都不到幻影顯形的年齡?」斯拉格霍恩教授和藹可親地問道,「還沒滿十七歲?」

  我們點了點頭,因為之前和茜茜聊到的事情,我們倆的臉色都還有些沉重。

  「嘿,小姐們,開心一點。」斯拉格霍恩教授笑了笑,快活地說道:「既然人數這麼少,我們來做點兒好玩的!」他看起來希望我們自由發揮,配制一些有趣的魔藥給他。

  「聽起來很棒,先生。」厄尼搓著手奉承道。

  德拉科卻沒有一絲笑容,他有些煩躁地問:「什麼意思,『有趣』的東西?」

  比起上次見面時,他變瘦了,臉色也更白了。是那種暗灰色的蒼白,或許是因為他閑暇時不是在有求必應屋就是在寢室,總是見不到陽光的地方。現在的他大約都不符合哈利所說的「討厭」的標准了,因為他完全沒有了以前那種驕傲和得意……這只是我瞄了一眼所看到的內容,因為我察覺到哈利也在打量德拉科,於是我飛快地收回了視線。

  他之前說過的,停止看他。

  「哦,給我一個意外。」斯拉格多恩教授答道。

  我想,現在是非常需要佩格的時刻。

  因為佩格絕對能夠給斯拉格霍恩教授一個意外,只不過會屬於——意外驚嚇。

  大家忿忿地翻開自己的《高級魔藥制作》,尋找著合適的藥劑。我一時間想不到什麼可以在一節課裡就能做完的、有趣的魔藥,於是悄聲問茜茜:「我們做點什麼?」

  「你看這個怎麼樣,我們稍微改良一下……打個配合?」茜茜用手輕輕地點了點書頁上的內容,然後在我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我瞬間笑了出來,回答她,「絕妙!」

  一個半小時後,斯拉格霍恩教授挨個檢查我們的作品。德拉科做的是打嗝藥水,斯拉格霍恩教授評價說「還過得去」,然後就是茜茜的魔藥了。

  「讓我瞧瞧,陽光般的金色,聞起來的味道……嗯,是歡欣劑嗎?」斯拉格霍恩教授贊許地說道。

  「其實不算是——但也是可以給人帶來快樂的藥劑,您要不要嘗一口?」我笑眯眯地說道。不得不說我的外表極具欺騙性,而茜茜作為韋斯萊把戲坊的老板娘,非常會推銷自己的產品,「我們對口味做了改良,保證它的口感比外表還要棒,只要一小口,就能收獲一整天的好心情~還不用擔心副作用!」

  本著對我們兩個好學生的信任,斯拉格霍恩教授被我們哄得嘗了一口:「這個味道……」

  下一秒,他的頭發全部都豎了起來,而且還自動地打了許多卷兒。男生們目瞪口呆,我和茜茜則是努力地忍住笑意。

  「豎卷發藥劑?」斯拉格霍恩教授意識到自己上當了,但他並不生氣,而是笑了起來,「好啊,這是不是跟韋斯萊把戲坊的產品有關?真是奇思妙想,你們改良了原本的豎發藥劑和卷發藥劑……居然拿我當試驗品,原來是給除了我之外的人帶來快樂啊!」

  「您不要擔心,我做的魔藥正是它的解藥!」我請斯拉格霍恩教授看我的坩堝。茜茜的靈感的確是來自弗雷德和喬治制作的整蠱藥劑,而它有現成的解藥,不過我們自然沒有帶這種東西進來,這是我根據解藥的配方和藥劑的成分對比著配制的解藥。

  「我正想問你們有沒有解藥……既然是麥克米蘭小姐配制的,你是個相當謹慎的人,我想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斯拉格霍恩教授點點頭,喝了我的藥劑。

  他的頭發很快既不豎著也不卷著了,因為它們轉移了,他長出了和鄧布利多教授一樣的胡子。

  男生們再次驚呆。

  「咦……好像出了一點失誤。」我眨了眨眼睛。

  「哦不!如果讓鄧布利多看見,他准會以為我想當霍格沃茨的校長了。」斯拉格霍恩教授調侃道,「不過我認為我還是沒有胡子比較好看……好了,該交出真正的解藥了吧?」

  等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卷卷胡子消失之後,他這才檢查了厄尼和哈利的藥劑。厄尼做了一坩堝的凝結成紫色的不明湯團,哈利則是做出了真正的歡欣劑。

  斯拉格霍恩教授又把哈利誇獎了一番,下課鈴響之後,除了想要跟教授說話的哈利,我們四個人都離開了魔藥學教室。

  厄尼一臉怨氣,因為藥劑又沒有勝過哈利。德拉科板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麼,我下意識地去猜測著他的想法……啊,他之前說過的,少在意他。

  德拉科獨自朝著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去了,我和茜茜則是愉快地擊了個掌,她笑著說道:「我們多久沒有這樣一起惡作劇了?」

  「糾正一下,我以前也很少惡作劇,都是喬治跟你同流合污。」我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們膽子也太大了,好在斯拉格霍恩教授脾氣好……」厄尼無奈道。

  「因為桑妮最近看起來總是不太開心。」茜茜解釋道,「這是個好機會,不是嗎?」

  厄尼啞然。

  「好吧,我真佩服你們……為了博朋友一笑然後對教授惡作劇的浪漫精神。」厄尼感嘆道。在走到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時,他跟我們道別,剩下的人就只有我和茜茜了。

  「所以呢,不開心的原因?」茜茜問道。

  早在之前我就在想這次找什麼理由糊弄她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我不想再說謊騙她。於是我半真半假地說道:「因為我失戀了。」

  「哦,失戀啊。」茜茜點了點頭。

  幾秒鐘之後,她震驚地看向我:「什麼?」

  茜茜以為我是在敷衍她,因為她根本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戀愛的。沒想到我這次說了真實度那麼高的話卻會被她誤解,我頓時哭笑不得:「真的沒騙你,我真的失戀了——那家伙讓我停止看他、少在意他、別想念他。」

  「這個不識相的人是誰?」茜茜惱火地說道,她甚至抽出了魔杖,「讓我去教訓這家伙!」

  「……」

  我在心底回答她:其實你早就教訓過了——但我可不能這麼說,不然範圍一下子就縮小了很多,茜茜說不定還會覺得她打得很好,再打一次。

  不對,她應該會先覺得我瘋掉了。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茜茜眨了眨眼睛,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麼:「桑妮,你果然是在騙我吧,你根本沒有——」

  「謝謝你的真情實感。」我晃了晃她的手臂,「但其實——」

  接下來的話因為我們在拐角處又遇到了一群低年級的學生,而被我收住了。不好,瞧他們一臉興奮的模樣,他們這次又聽到了多少?

  人群之中有個我眼熟的學生一看到我,立刻換了方向,被我當場叫住:「埃弗裡——說你呢,斯萊特林的波文·埃弗裡同學,別跑,過來一下~」

  少年立刻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其他同學推了出來:「喊你呢,快出來。」

  「麥克米蘭小姐,你好,不要跟我推銷產品,談錢太傷感情了。當然,也不要跟我談感情,我很窮,也沒有錢。」他迅速地說道。

  「……」

  「你想多了。」我和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很高興再次見到你,希望我和普威特小姐剛剛說的話,不會傳出什麼奇怪的版本。否則,後果比上次還要嚴重。」

  根據上次波文·埃弗裡的道歉效果來看,他很擅長去做這種事情。按理說這孩子的父親因為去年的神秘事務司襲擊事件已經鋃鐺入獄,人們都應該跟埃弗裡家保持距離,但他卻在人際交往上相當游刃有余——而且意外的很好恐嚇。

  埃弗裡:?

  「怎麼這麼記仇啊。」他小聲嘀咕道,大概認為我還對他上次編排我和斯內普教授耿耿於懷。

  離開之後,茜茜才問我:「你跟那孩子很熟?」

  「還好吧,我覺得其實跟科林、丹尼斯他們很像。」我想了想答道,「你知道的,被列為神聖家族的純血家族有二十八個,其中大部分人都比較高傲、難以相處,我本來以為他也是這樣,所以感覺很意外……是個很有趣的小朋友。」

  「弗雷德之前說注意到你似乎和斯萊特林的部分人關系與眾不同……這話倒是沒錯,你的確有很多斯萊特林朋友。」茜茜若有所思地說道。

  「哪裡有『很多』,也就佩格和布雷斯。」我擔心她想到德拉科,立刻說道:「只是麥克米蘭家沒有什麼學院偏見而已,你不要想多哦。」

  「諾特不算嗎?」茜茜問道,「之前在佩格的訂婚宴上,帕金森跟格林格拉斯也總是看你,你們私底下也有什麼交集吧。」

  「不算。」我否認道,「因為我跟諾特……真的從來都沒熟到直呼對方名字的地步。」

  茜茜意識到我不想繼續聊這個話題,她也就沒再多說,而是故作傷心地提起了另一件事:「說起來,你剛才喊我『普威特小姐』,好生疏啊。」

  「相信我,你不會希望我在剛才提到你的昵稱。不然明天的傳言可能是,麥克米蘭在失戀後跟她的閨中密友茜茜深情表白。」我嚴肅地說道,「然後喬治聽說此事,直接衝到霍格沃茨來找我算賬。」

  茜茜:?

  第二天去禮堂吃早飯的時候,我偶然聽到埃弗裡在跟別人這麼說:「絕對不要再傳播麥克米蘭的感情問題了,她之前幻影顯形練習的時候手臂掉了都面不改色,拿出魔杖打飛你還不是眨眨眼睛的事情?」

  「……」

  嗯,生活總要有趣些,不是嗎?

  值得一提的是,吃早飯時拉文德告訴我,她跟羅恩分手了。

  「因為我昨天晚上看到他跟赫敏在一起。」拉文德抹著眼淚說道。

  「然後她就大吵大鬧了一番,跟那家伙分手了。」帕瓦蒂補充道,「你瞧羅恩那松了一口氣的樣子,一副他不用提分手而很輕松的感覺呢……真是懦夫行為。」

  「迪安和金妮也分手了。」西莫小聲地說道,「他們磕磕絆絆很久了,真是個分手的季節啊!」

  幸好埃弗裡及時幫我控制住了傳言,不然今天我也會是「分手中」的某一個,我心有余悸地想,決定送一罐糖感謝他。

  上完課回到公共休息室時,我們驚訝地看到,凱蒂回來了,她被一群七年級圍在中間,大家都非常高興。但是凱蒂完全想不起來是誰給她的項鏈,她的記憶一片空白,不知道誰對她用過奪魂咒。

  和煦的五月就這樣到來了,羅恩歸隊取代了麥克拉根,凱蒂歸隊取代了迪安,哈利也不用擔心迪安和金妮分手會影響訓練,他看起來心情好了很多。

  接下來我們學院跟拉文克勞還有一場比賽,是本賽季的最後一場。為了取得一個好成績,大家都非常忙碌。具體體現在兩個學院的學生在走廊上互相恐嚇對方的球隊,說一些諷刺對方的話語……

  「你跟我們學院的麥克米蘭跳了舞卻沒有在一起,真糟糕,她都看不上你。」五月末的某天,我剛出圖書館,就聽到了這樣的話。

  ……能不能消停點啊?比賽是比賽,怎麼還能用這種事情取笑別人?這些男生!

  「你知道為什麼整個球隊裡只有我沒有被取笑過嗎?」修卻不慌不忙地反問道。

  「為什麼?」幾個格蘭芬多的低年級有些茫然。

  「因為我在去年開學時當選了拉文克勞的級長。」修溫和地說道,「可以扣分的那種——我知道你們不樂意被別的學院的級長管教,所以,需要我告訴你們學院的格蘭傑嗎?她應該很樂意幫忙。」

  少年一個字都沒提我,卻完美地避開了之前的取笑,是相當漂亮的回應。

  赫敏威名在外,格蘭芬多的小朋友們只得忿忿地走了。

  「桑妮?」少年也注意到了我,他怔了怔。

  「我剛出來。」我下意識地說道,又暗惱自己是在欲蓋彌彰。

  「我從級長盥洗室出來的時候,在樓梯那裡看到馬爾福了。」他忽然說道,「他從八樓下來,往七樓去了……他看起來情緒不太好。」

  嗯?我愣了愣,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想必德拉科當時應該是看起來很不對勁!

  「修,謝謝你!」我連忙道謝,然後快步朝著樓上走去。

  德拉科說,別想念他。

  怎麼可能……

  根本是不由自主!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一直都覺得,拉文德被低估了……能參加D.A.,能留下來參與決戰,她的身份絕不只是羅恩的前女友。雖然這篇文章的主線是桑妮和德拉科的愛情,但是通過桑妮的視角,去看她身邊形形色色的各種人,格蘭芬多、斯萊特林、拉文克勞、赫奇帕奇……也是很重要的部分~


第137章 Chapter137.

  奔走在樓梯上的時候,我也在飛速思考著。德拉科之前一定是在有求必應屋裡,可他為什麼去七樓呢?七樓沒有上課用的教室……是去盥洗室嗎,可是臉色很不好是怎麼回事,和他在做的事情有關嗎?

  ……如果他真的在男生盥洗室,我不太好進去吧,這太奇怪了。在男生盥洗室遇到自己的女朋友,簡直是「奇遇」。

  等一下,這個形容?!我突然想起了之前哈利和羅恩提到他們遇到哭泣的桃金娘的事情,當時茜茜取笑他們是不是在盥洗室有什麼奇遇——然後羅恩提到桃金娘說有個孤獨的男孩經常來哭泣!當時我們都先入為主,下意識地以為那應該是個年紀很小的孩子。也許,不是小孩子……只是個需要避人耳目,不能當眾落淚,滿腔苦悶只能向幽靈傾訴的人!

  上次跟德拉科單獨見面時,我記得他說——「真的很不想在你面前哭,這種事情,我總要自己躲起來做」,難道桃金娘說的那個人,就是德拉科?!

  總之得去看一下是什麼情況,哪怕每間教室都挨個看一遍。

  然而我剛到七樓,就聽到盥洗室的方向傳來什麼東西被擊碎的聲音——混合著女生的尖叫,是打鬥聲,有人在打架!

  尖叫的聲音是桃金娘嗎?如果她說的那個人真是德拉科,是因為壓力太大所以避開眾人,獨自發泄糟糕情緒的德拉科,那麼他在這種緊要的、不能犯錯的、需要克制的關頭,他會跟誰打架?!又會是誰對他的行蹤那麼留意,竟然能察覺到他在這種地方,衝過來找他?

  哈利之前跟我提過,他找了幫手替他盯著德拉科!這裡距離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只有一層樓,如果哈利在下課後回休息室的路上,從地圖上看到了德拉科的名字……

  答案呼之欲出。

  不好,必須想辦法阻止他們!我抽出魔杖,狂奔過去。

  「砰」的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爆炸了,又有什麼東西在桃金娘「別打了」的尖叫聲中被打得粉碎。

  下一刻我推開門,看到這樣的一幕——

  哈利滑倒在地,德拉科神色猙獰地用魔杖指著他,叫道:「Cru——」

  幾乎是在他開口的時候我就知道他要用什麼咒語了,然而與我驚呼的「不要!」同時出現的,是哈利瘋狂地揮舞著魔杖,大吼出聲的,我從來都沒聽說過的咒語——

  「Sectumsempra(神鋒無影)!!」

  人的一生中有很多個一秒鐘。但截至今日,這一定是我所經歷過的,最震驚、最痛苦、最後怕的一秒——哈利的咒語擊中了的德拉科,他的臉部和胸口頓時血如泉湧,好像有無形的、凌厲的刀鋒狠狠地劃過一樣,留下一道道傷口。少年踉蹌著向後倒去,「撲通」一聲,他倒在積水的地上,濺起的大片水花像是直接被拍到我眼前一樣,和血色一起模糊了我的視線。

  魔杖從他軟綿綿的右手裡掉了下去。

  他倒在血泊裡,遠比三年級我看到他被巴克比克踢傷的那次更嚴重。

  是我的博格特,它成真了……不,遠比那個場景更血腥,更真實。我可以毫不猶豫地擊倒那個虛假的化身,完成我的期末考試,但現在的我卻無法立刻做些什麼,因為我全身的力氣好像一下子都被抽走了,我簡直無法呼吸!

  世界末日。

  鮮血從德拉科臉上的傷口無情地滑落,他蒼白的面龐已經完全被染紅,而他的手抓著被血浸透的胸口,他哆嗦著,痛苦地喘息著,好像在訴說著什麼。

  「不——」哈利大驚,他搖搖晃晃地爬起來,腳下打著滑,要奔過來查看情況。

  然而我的速度比他更快:「德拉科!!」

  他是在說我的名字,他一定是在呼喚我。

  前後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在這種極端的震驚和痛苦中,我的理智竟然迅速回歸了,它支撐著我跑過去,並且顫抖著舉起魔杖。比起在旁邊不知所措的、喃喃自語的哈利,我意識到我現在應該用一些咒語,比如愈合咒,對……在假期的時候,漢娜研究了很多的治療魔咒,她竭力向我推薦的那個咒語是……

  「殺人啦!」哭泣的桃金娘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打斷了我的思路,「盥洗室裡——」

  「閉嘴!!」我厲聲說道。我甚至沒有回頭盯著她看,但這個可憐的幽靈竟然在一瞬間被我震懾住了,桃金娘沒有說完那句連貫的話,盡管只要她繼續大喊下去,就會發現我只是色厲內荏。我無法真正對一個幽靈做些什麼。

  哈利被震得一起沉默了。他雖然嚇傻了,但他至少還認得我是誰,並且知道我似乎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桑妮……?」

  我沒有回應,無論是桃金娘還是哈利,此刻他們都不是最重要的。我終於憑借著近乎冷酷的理智,想到了幾乎沒有被我使用過的愈合咒。但是哈利用的是我根本沒聽說過的咒語,這個咒語會有用嗎?不論有沒有,我總要試試。

  「德拉科……別怕,我、我來救你。」我跪下來,握緊我的魔杖,顫聲道,「Episkey(愈合如初)!」

  鮮血繼續流淌,像小溪流一樣彙入積水中,血水倒映出我的倉皇。

  沒有任何效果。

  是咒語不對,還是因為我施咒的動作不對,因為我在發抖嗎?

  「Episkey、Episkey……Episkey!」

  德拉科呻.吟著。

  他喃喃地說著:「Sun……Sunny……」

  像是在呼喚太陽。

  但是他的每道都傷口很深,我的魔法仍舊沒有任何效果。

  每念一次咒語,我的心情就跟著絕望幾分,水是冰冷的,他的鮮血是滾燙的,在我心上灼出一道道傷痕。如果不是還能聽得到他痛苦的呼吸聲,還能看得到他的胸口仍在因此微微起伏,還能聽到他在低聲地說著我的名字,我幾乎以為他毫無生氣。

  我的長袍垂落在其中血水裡,狼狽不堪,我的膝蓋浸在冷水裡、跪在堅硬的地板上,有些痛,但我無暇顧及。

  德拉科、德拉科!

  桃金娘在旁邊哭泣著,她總算沒有繼續哀號,哈利也在旁邊……對,哈利還在這裡!

  去請教授,去請斯內普教授!他一定有辦法,他可以把德拉科送到校醫院去——

  我猛然回頭:「哈利……」

  門突然被砰地打開了,斯內普教授臉色鐵青地衝了進來,他粗暴地把哈利推到一邊,在看到我的時候停頓了一秒鐘。然後他跪到德拉科的另一側,抽出魔杖,沿著被哈利咒語造成的那些深深的傷口移動著,嘴裡念著一種唱歌似的咒語。

  出血似乎減輕了。

  得救了……

  我咬緊牙關,努力地不讓自己的哭聲影響到斯內普教授。

  「桑妮……」德拉科仍舊在喚我的名字,聲音很小,顫抖著,只要我稍不留神,就會聽不到,就會永遠錯過。

  斯內普教授擦去德拉科臉上的血跡。

  因為傷勢減輕了一些,德拉科終於得以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不、不是說好了嗎……」他說道,每說一個詞,都無比艱難,他握在胸口的手落下來,和他終於清明、不再被鮮血覆蓋的視線一起,他看向我,手指動了動,好像想要握住我的手。

  「即使我傷了……死了,不要……」

  ——即使我傷了、死了,你也不要被人發現,你為我悲傷。

  怎麼可能……什麼時候說好了啊,我根本做不到,根本不可能做到!!

  斯內普教授又念了一遍咒語,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也許他在念什麼特殊的反咒,現在傷口看起來在愈合。德拉科在看著我,他懊惱、悲傷,我握住他冰涼的手,不願再聽他自說自話:「我答應過你嗎?」

  「你怎麼……」德拉科的聲音如夢中囈語,「怎麼……還耍賴啊。」

  斯內普教授第三遍施完破解咒之後,德拉科看起來已經好了許多。他半拖半抱地想要扶起德拉科,我急忙搭了把手,幫他一起將德拉科扶了起來。

  「你需要去校醫院,可能會有一些傷疤,但如果及時用白鮮的話,也許連傷疤都可以避免……走吧……」斯內普教授說道,是在告訴德拉科,也是在說給我聽,是讓我放心的意思。他看起來不打算讓我跟去校醫院,事實上我的確不能跟過去,不僅因為我和德拉科的事情不能公開,更因為我已經認識到,我現在一身血水,需要先處理一下。

  還有哈利,他跟我一樣。

  我松開了德拉科的手。

  德拉科仍在念著我的名字,好像這也是個咒語一樣。仿佛只要可以一直呼喚下去,他就可以永遠地留在這個世界,令他一息尚存。

  斯內普教授沒忘記安排哈利,他的語氣冰冷而憤怒:「你,波特……在這兒等我。」

  哈利慢慢地站起來,他渾身戰栗,低頭看向積水的地面,上面還浮著德拉科的血跡。桃金娘還在旁邊哭哭啼啼,但聽起來已經明顯的有享受的感覺,畢竟這是她的日常。若不是顧忌我在這裡,擔心我會繼續凶她,她准要大吵大鬧。

  「桃金娘。」我回頭看她,聲音同樣冰冷。

  哭泣的桃金娘止住了哭聲:「哦,你這個壞女孩!剛才對我這個可憐人,凶巴巴的……」

  我沒有心情聽她自怨自艾:「今天我在場的事情如果你敢告訴第二個人,我就打壞你所有的抽水馬桶。」

  ……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我覺得有些可悲。如果我之前威脅埃弗裡還能說是存了幾分玩笑的心思,而且埃弗裡的確做錯過事情,那麼我現在對這個冤死的幽靈的態度,如此刻薄、冷漠、無禮,比之前羅恩取笑她更過分。鄧布利多教授之前還說我「善良」,我哪裡有資格擔得起這樣的誇獎,我哪有資格做一個麥克米蘭呢?

  我又在做不正直的事情,但是——我,不得不做。

  「惡毒的女孩!」桃金娘惱火地說道,她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下一秒「砰」的一聲,我用無聲咒擊碎了一個抽水馬桶,於是她迅速噤聲。哪怕明知我對她舉著魔杖不可能造成什麼傷害,她依然選擇倏地一下鑽回抽水馬桶裡,逃之夭夭。

  只留下寂靜的盥洗室,沉默的哈利,以及放下魔杖的我。

  「桑妮。」哈利終於抬起頭面對我,他的理智隨著德拉科的離開逐漸恢復了一些,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我和德拉科關系匪淺,但這個消息無疑讓他難以接受。於是他說話的時候充滿了遲疑,不知道是在懷疑他這些年的認知,還是在懷疑我瘋掉了。

  「你和馬爾福……?」

  我不能逃避這個問題,不能說任何的謊言,因為我之前的表現已經徹徹底底地出賣了我。所以我必須直面我的朋友,回答這個難以回答的問題,說出這個我隱藏了很久的秘密——

  我看著哈利,認真地說道:「如你所見,德拉科·馬爾福,他是我的戀人。」

  哈利倒吸了一口氣,顯然於他而言,這個消息的震驚程度不亞於他剛才誤傷了德拉科。他難以置信地望著我:「你們?什麼時候?」

  我整理了一下呼吸,語氣是我難以想像的平靜:「哈利,你之前問過我是不是跟德拉科從小就認識,我當時回答說『不熟』。對不起,這不是真正的答案。」這些事情其實不是很難說出來,它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只是為了讓我們彼此都更好,我們都選擇不說而已,「我跟他七歲時相識,到現在快十年了。」

  「我一直、一直都很喜歡他。」

  哈利愣住了,半晌之後,他才緩過神來,幾乎是下意識地說道:「……對不起。」

  縱然哈利很討厭德拉科,但他絕對沒有重傷德拉科的想法。在我承認德拉科是我的戀人之後,哈利並沒有指責我跟這樣的人交往,而是對我道歉,為他傷害了朋友的戀人而道歉。

  「哈利,你不用道歉。」我搖了搖頭,「我能看出來你不是有意的,你根本不知道那個咒語會有這樣可怕的威力,對嗎?」

  哈利沉默著點了點頭,他張了張口,似乎又想說些什麼。

  「你更不用道謝!」我打斷了他,「哈利,二年級時的密室事件我就是相信你的,後來無論是三強爭霸賽,還是神秘人復活的事情,我都相信你,我們全家都信任你。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而且我看到了,如果你當時不出手,德拉科,他、他就要對你用鑽心咒了——」

  提到這個咒語,我無疑感到痛苦。納威的父母就是被這個咒語折磨瘋的,即使現在我們的年紀使用這種咒語並不會有成年巫師那樣可怕的效果。

  但是德拉科……攻擊的咒語那麼多,他又不是第一次跟哈利交手,他怎麼會,他居然想在學校裡用不可饒恕咒!是被那些食死徒影響了嗎?他對哈利真的恨到這種地步了嗎?又或者,他根本不知道這種咒語有怎樣的威力,只是他太年輕了,被人發現秘密之後慌不擇路——

  無論是哪一種都是為他辯解的借口,哪一個都不是他可以這樣做的理由。

  「哈利,雖然你沒有說,你沒有為自己辯解,但我知道……你只是想過來看看德拉科在做什麼壞事吧,一定是他先對你動手的。」我聽到自己這樣說,「你是被迫防衛,對吧。」

  「……」

  哈利完全沒想到我會這麼說,因為我在替他辯解,我竟然在替剛才重傷了我戀人的人,公正地解釋。

  不,我不是在幫哈利解釋,我只是在說我想得到的事實。德拉科對我而言固然重要,但我這些年來過得很辛苦的原因不就正是因為我在他和朋友們之間糾結嗎?如果我完完全全地包庇他、縱容他,他做錯了事情也支持他,那我為什麼要分到格蘭芬多呢?我大可以跟他一個學院,那不是輕松許多?

  「如果是這樣,你等會記得對斯內普教授解釋。」我拿出魔杖,對准了哈利。

  哈利怔了怔。

  「Scourgify (清理一新)!」我對著他同樣狼狽不堪的衣服念出了清理咒,幫他清理掉一身血水,「哈利,很高興你沒有後退。」

  「我知道,桑妮你不會攻擊我的。」哈利小聲地說道,「我看得到,這些年你從來沒有支持過馬爾福那些愚……呃,那些不正確的做法。雖然我想不通你為什麼會喜歡他,我想這跟藥劑沒有關系,因為你看起來相當冷靜……如果我是你,我甚至都反應不過來讓桃金娘閉嘴,讓她不要對別人提起這件事,也想不到用愈合咒和清理咒。」

  他看起來在思索什麼,或許是在回想這幾年來我和德拉科的交集,懷疑他在霍格沃茨白讀了幾年。也是,自己的好朋友居然跟自己非常討厭的人是戀人,換做茜茜、羅恩、赫敏,他們的反應好不到哪裡去。

  我對自己又念了個清理咒,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放心,從一年級被弗雷德和喬治的乳脂軟糖粘到牙齒之後,我就再也不亂吃別人給的東西了。我跟你保證,在我喜歡德拉科這件事上,我絕對沒有誤服迷情劑。」

  哈利有些局促,但他看起來突然之間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所以你之前跟著我一起去跟蹤斯內普和馬爾福?你沒有跟修·張交往……哦,還有你跟小巴蒂·克勞奇的對峙!」

  樁樁件件,看似無關的事情被串聯起來,引出了讓哈利不得不接受,並為此恍然的真相。

  「是的,都是因為德拉科。」我坦然地說道,「因為我喜歡他。」

  「如果你還有什麼疑問,我們改天再聊吧。」我低聲說道,「你要是真的覺得過意不去,就不要跟別人提起我來過這裡,不要跟別人提起我和德拉科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要。赫敏、羅恩、茜茜、金妮……誰都不要提。」

  「……好。」哈利恍惚地答應著。

  「那我先走了,你記得跟斯內普教授解釋。」我也沒有心情繼續留在這裡跟哈利說什麼了。

  斯內普教授應該已經把德拉科送到了校醫院,他跟德拉科這一路上可能遇到了很多人,我現在如果去探望,會被懷疑的——我得先去找布雷斯和佩格,請他們幫忙探視。

  在我離開之後,消息依舊不脛而走。斯內普教授通知了其他的□□,哭泣的桃金娘則是在城堡裡的每個盥洗室裡都冒出來講述這個故事,到處控訴哈利的暴行,說他用了一個多麼可怕的魔法。她到底沒敢提到我,盡管帕瓦蒂說,桃金娘時常怨恨地說著些「惡毒」什麼的……

  啊,惡毒的人。

  是我啊。

  等這些事情都結束了,我會去向桃金娘道歉的。

  布雷斯、佩格和潘西都去校醫院看過德拉科了,潘西回來後立刻氣憤地到處說哈利的壞話,於是斯萊特林的人見到哈利都沒有好臉色。哈利說,麥格教授告訴他,他沒被開除已經很幸運了,校方完全支持斯內普教授作出的處分——哈利將在接下來的每周六關禁閉,直到本學期結束。

  格蘭芬多的同學們對此也都非常失望、生氣,因為身為隊長的哈利,竟然要缺席星期六對戰拉文克勞的比賽。如果這場比賽取得了很糟糕的成績,那麼格蘭芬多將會拿到兩百年以來的第一個第四名。

  哦對,赫敏和金妮還因為哈利的事情吵了幾句。金妮替代了哈利找球手的位置,她的空缺則由迪安頂替。

  布雷斯告訴我,因為斯內普教授的及時救治,德拉科的傷勢並沒有我們那天看到的那麼嚴重,德拉科甚至不會留下傷疤,「過兩天他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

  「確定他出院的時間之後,能不能跟我說一聲?」我說道。

  在第二天忍受了斯萊特林們的奚落和格蘭芬多們的怒氣之後,哈利跟我說想要找我談一談。他故意在公共休息室裡留到了很晚,而我也在室友們熟睡之後離開了寢室,走到公共休息室裡見他。

  「晚上好。」哈利打了個哈欠,他正在對付討厭的論文,「抱歉這麼晚找你,我有個事情想問你。」

  他問我還記不記得當時斯內普教授念的咒語,「你也看到了,那個咒語的傷害是一般的愈合咒無法治療的……如果我們被襲擊了,總不能立刻找到斯內普來幫忙,你還記得那個咒語是什麼內容嗎?」

  「你說那個唱歌似的咒語啊!」我恍然道。

  雖然記不太清了,但是那天的事情留給我的印像非常深刻,斯內普教授足足念了三次那個咒語,所以我或多或少能想起來一些。

  在我准備寫下咒語的時候,我突然冷不丁地問他:「哈利,這個問題真的是你想問的嗎?」

  「……被看出來了啊。」哈利嘆了口氣,「是茜茜問的,她不是一直在研究反咒嗎?她對此很感興趣,問我還記不記得斯內普說了什麼。我哪裡記得!於是我胡亂地跟她說我要好好想想看,就來問你了。」

  「謝謝你。」我由衷地道謝。保守我和德拉科秘密並非哈利的義務,但哈利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這讓我很感動。

  「我只是認真地想了想。」哈利懊惱地說道,「你也看到了,這兩天我有多辛苦,接下來我不僅要關禁閉,還要缺席比賽。雖然被誤解的事情我幾乎每年都要經歷一遭,但是這些加起來,比起跟馬爾福那家伙談戀愛什麼的……嗯,可能還是你比較辛苦。」

  ……還能這麼類比啊?

  「如果這能讓你的心情稍微好一些。」我哭笑不得地說道,「好吧,我確實很辛苦,因為他總是來找格蘭芬多麻煩。」

  「說真的,桑妮。你那麼冷靜、聰明……」哈利一臉想勸我分手但又不敢說的樣子,看起來既郁悶又委屈,他大約這兩天也一直反復在想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你不可能不知道馬爾福家在為伏地魔做事,他爸爸現在還在阿茲卡班呢!」

  伏地魔。

  很直白的聽到了這個名字啊。不是神秘人,而是伏地魔。

  我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他:「我知道……哈利,我知道的,哪怕你不是我的朋友,站在陌生的人的角度,你也會覺得德拉科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但是怎麼說呢,我不是生來就像你看到的這樣,像我的名字一樣,是美好的陽光,我逐漸成長,變成現在的自己。在我很早還不知道什麼是壞事、好事,我沒有形成是非觀念,沒有知道什麼是好的戀人、什麼是不好的時候,我就認識德拉科,並且喜歡他了。」

  「正是因為喜歡德拉科,這些年來我在一次又一次的困境中,更加堅定、堅強,能在很多突如其來的時刻做出冷靜的判斷。」

  「愛讓我不完美,但讓我一直在成長。」

  「可是,你未來——」哈利詫異道。

  「是的,未來我勢必要做出選擇。」我把寫好的咒語遞給他,「我會跟伏——伏地魔,跟食死徒們,對抗到底——你知道這個,就足夠了。」

  哈利沉默了半晌,他忽然說道:「桑妮,你知道麻瓜世界裡有個詞叫『聚焦』嗎?我一直以為你就是溫暖和煦的陽光。但直到剛剛我才意識到,熱烈的陽光在被用放大鏡之類的工具聚焦到某一個點的時候,它會著火,會燃燒起來。」

  「在不同的天氣,陽光也是不一樣的。冬日和春日,還有陰天。」哈利說道,「你所代表的,你所能替代的,一定是——夏日裡最熱烈的,艷陽天。」

  Sunny Day.

  德拉科離開校醫院的時候,他趕走了克拉布和高爾,走廊裡還有別的學生,不少人看到他出院,議論紛紛。

  少年沉著臉走過去,然後突然怔住。

  「歡迎回來,德拉科。」我輕聲說道,「我只在這一刻想你。」

  隔著隱形衣,我踮起腳在他臉上留下了一個吻,是五月末的晴天裡,暖融融的微風。

  作者有話要說:
  好長的一章!終於寫完了這個名場面……
  我們桑妮啊,是格蘭芬多,是日光,是火焰,是最熱烈的艷陽天。


第138章 Chapter138.(校)

  我理所當然地缺席了格蘭芬多在魁地奇比賽上的最後一戰。因為我本來就對魁地奇沒有什麼興趣,如果說之前去看比賽一方面出於想看德拉科在賽場上的表現,另一方面出於學院的榮譽感,那麼現在這些對我來說都無足輕重。

  比賽的對手是拉文克勞,格蘭芬多的支持者多我一個和少我一個沒有任何區別。制作福靈劑是對我來說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現在正是收尾的時候,如果一切順利,我將在六月中旬可以配制成功。

  於是直到樓下的公共休息室裡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時,我才意識到,原來比賽已經結束了。而且聽起來……我們學院贏啦?

  格蘭芬多取得了四百五比一百四的成績,成功扭轉局勢,接替哈利找球手一職的金妮表現非常出色,不愧是韋斯萊家的孩子。然後在公共休息室裡,哈利情難自禁地親吻了金妮。

  「你錯過了這樣的場景。」茜茜告訴我,她說所有人都驚呆了,尤其是羅恩,他看上去好像當頭挨了一棍似的。也是,羅恩之前對金妮談戀愛總是非常不贊同的態度,現在他的好朋友竟然當眾親吻了他的妹妹,他茫然無措的心情可想而知。

  「好吧,但這是件好事,不是嗎?」我不由得笑了笑。

  「是啊,除了羅米達·萬尼看起來要摔東西。」赫敏說道。她探究地看著我,「比賽之前修·張來問我們你是不是在忙著做魔藥,他看起來對於你沒去看比賽並不驚訝。」

  他送了我筆記,但我卻沒有去看他的比賽。

  如果我自認為在許多事情上問心無愧,卻注定要對一個人說一句對不起,那一定是修。

  時間進入六月,哈利和金妮約會的事情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但是金妮的O.W.Ls考試逐漸臨近,她不得不花費大量的時間在功課上,以至於哈利並不能時刻跟她在一起。另外,哈利最近在魔藥課上的表現並不好,成績掉了下來,斯拉格霍恩教授將哈利的轉變詼諧地歸咎於「相思病」,這讓哈利有些不好意思,他甚至看了我一眼。

  ……少來,我又沒得這種病,不要想太多!

  經過長年累月的努力與數次失敗,我終究沒有辜負那些曾經給予過我幫助的人。在六月中旬,我終於將兩坩堝制作了半年的藥劑,變成了兩瓶小小的藥劑。我惴惴不安地請斯拉格霍恩教授幫我檢查,他贊許地說道:「擁有天賦固然讓人驚艷,但堅持不懈的耐心與穩扎穩打的努力同樣令人敬佩。恭喜你,麥克米蘭小姐,是很完美的作品。」

  在得到他的肯定之後,我這才松了口氣,緊繃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了許多。提心吊膽、如履薄冰了半年之久,其間制作福靈劑的每一個步驟都要集中全部的精神,小心翼翼,不容絲毫差錯,宛如在懸崖邊膽戰心驚地行走……否則就是漫長的重來。

  以往我覺得日子過得太慢,為什麼不快點長大,然而現在我最缺少的就是時間。如果我們可以慢些長大,是否歡樂就能夠停駐更久?

  「你同時制作兩份,是擔心一份失敗了,還可以用另一份彌補嗎?」斯拉格霍恩教授問道。

  我搖了搖頭,並不是如此,我給自己定下的目標就是兩份都要成功,每一份都同樣重要。於我而言,兩份魔藥是我所能顧及的極限,若不是能力不夠,我貪婪地想要更多。因為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有份好運傍身,也許在某個時刻,它可以為我所重視的人謀得一線生機。

  事關生死,如何不慎重,如何不全心全意?

  斯拉格霍恩教授也很驚訝:「那你這半年可真是太辛苦了,難怪你看起來憔悴了許多……對了,麥克米蘭小姐,這種時刻你需要喝杯酒來好好地放松一下!」他打開自己的櫃子,自顧自地解釋道:「余下的這些我都檢查過了,絕對沒有問題。」

  「謝謝您的好意,但是我不能飲酒……」我不好意思地向他解釋了我只要聞到酒氣就會感到頭暈,沾到酒精就會昏睡過去的事情。斯拉格霍恩教授對此深表遺憾,但他仍然很慷慨地送了我一瓶雪莉酒,「那就把它拿回去給你的朋友們,讓他們為你慶賀吧!」

  大部分人並不知道我到底在做什麼魔藥,我也不想宣揚這件事,茜茜雖然知情,但她跟我一樣不善飲酒。我思索了半晌,決定把這瓶酒送給德拉科,於我而言這瓶酒沒有任何作用,但於他而言,或許可以短暫地逃避現實。這學期快結束了,如果他做所做的事情仍不順利,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只會更加痛苦。

  於是我將這瓶酒,連同一小瓶福靈劑、一封信一起交給了布雷斯和佩格,請他們幫我轉交給德拉科。我在信裡這樣寫——

  「親愛的德拉科,很抱歉今年的生日禮物遲到了幾天。還記得上學期斯拉格霍恩教授拿出福靈劑的那節課,你的表現很積極,很遺憾你當時沒有獲得那個獎勵……不過在我這裡,你不需要做第一名,也可以得到它。」

  「答應我,不要用它來為神秘人做事。你知道的,福靈劑所謂的「好運」並不是萬能的,它並不能達成太荒誕的事情,只能在短時間裡將你各方面的能力進行大幅度的提升,比如直覺、反應……請在最合適的時候使用它!在你覺得有什麼事情要威脅到你的生命安全時,但願這個小小的、盛滿愛的瓶子,能夠讓你少一些迷茫,看得清前路的方向。」

  「最後希望這瓶酒能夠讓你做個好夢,雖然我沒有嘗過它,但我可以確定它的味道很不賴!」

  「你的桑妮。」

  布雷斯接過東西的時候挑了挑眉:「你不覺得有時候你們兩個簡直是把我和佩格當做貓頭鷹嗎?」

  呃,這些年來他們倆的確幫我和德拉科傳了許多次話,轉送了不少東西。

  「不,它們可沒你那麼優秀。」我眨了眨眼睛,布雷斯還幫我們出過一些主意呢,豈是一般的貓頭鷹可以相比的?

  「這沒什麼不好的。」佩格眨了眨眼睛,「布雷斯,如果你在格蘭芬多,桑妮也會很樂意做我們之間的貓頭鷹,哪怕我一天要給你傳八百個小紙條。」

  我忍著笑點頭:「沒錯,佩格說得對!」

  「……謝謝。」布雷斯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一言難盡,「感謝分院帽沒有給你們這個機會。」

  就這樣,時間轉眼到了6月30日。

  這一天是星期一,因為是學期末,教授們已經停止授課,讓同學們自由備考,相較於有重要考試的五年級和七年級,六年級的我們稍微輕松一些。雖然我相信哈利不過告訴別人我和德拉科的事情,但我心底或多或少有些心虛,干脆減少跟朋友們見面的機會,最近每天晚上都故意在圖書館裡逗留到很晚。

  1997年的6月30日,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晚上,我獨自從圖書館出來,此刻距離高年級的宵禁時間僅剩四十五分鐘,大部分人都已經回到公共休息室,走廊上並沒有什麼人。

  皮皮鬼迎面飛來,到處丟著粉筆頭,我熟練地抽出魔杖進行防御,早已習慣這樣的日常。只是在這家伙咯咯笑著消失之後,站在寂靜的,只有我一個人的走廊裡,望著忽明忽暗的燭光,我的心底突然湧上些許不安。

  還是快點回去吧,我加快了步伐。像是呼應我心底的忐忑一樣,行至走廊的拐角處,我突然被人一把拉住,因為擔心我驚叫,對方甚至還捂住了我的嘴巴!

  我下意識地就要咬他,還好對方及時開口——

  「桑妮,是我。」德拉科急忙說道,他松開了捂住我的手。

  「……我還以為是壞人呢!」我不禁小聲埋怨道。

  如果是想見面,可以讓我們親愛的貓頭鷹朋友們幫忙傳話啊,為了怕我喊出聲而做出這樣的事情,實在很奇怪!

  「你有什麼辦法證明你是德拉科嗎?」我懷疑地看著他,擔心他是用復方湯劑變出來的。

  德拉科看著我,我注意到他的額頭上還有汗珠,不知道是從哪裡匆匆趕來的。這個問題對他來說並不難,所以他立刻答道:「我們在1987年7月25日你生日那天正式認識,地點是你家,我騎著厄尼的掃帚帶著你飛了一圈,還給你戴了蝴蝶結……我還可以說很多細節,但現在時間緊急。你跟我來,等會你一定可以確認我的身份!」

  這些內容已經讓我信了大半,他灰色眼眸裡對我的在意不似作假。況且我手裡還拿著魔杖呢,如果他真有問題,我完全可以反抗。

  少年拉著我一路疾奔,最終跑到了艾布納留有的密道那裡。他拿出水晶球,水晶球散發出的光芒成功地打開了畫像——這下我完全相信了。

  德拉科練過大腦封閉術,就連斯內普教授都不能用攝神取念獲得他的想法,這裡只有我和德拉科知道,旁人絕不可能找到這裡。

  但是快到宵禁時間了,他卻帶我跑到這裡,是要說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嗎?我走進黑漆漆的密道,用了一個「熒光閃爍」,然後疑惑地問他:「德拉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事都還沒有發生……但有什麼事情,可能就要發生了。」德拉科背對著我,他將畫像復原,於是走廊上的月光被封閉在外。我的余光留意到他好像取出了什麼東西喝了一口,結合他所說的話,我更加困惑,「你說什麼?」

  話音剛落,德拉科卻猛然轉過身,將我推到了牆壁上。夏日的衣服很薄,我猝不及防,後背有些吃痛,一時間被分散了注意力。我錯愕地看向他,只看到他的眼角有些泛紅,像是在極力克制著什麼不能說的情緒一樣。隨著他的靠近,有一陣我頗為熟悉、但一時間判斷不出來是什麼東西的香氣撲面而來——下一刻,他突然吻住我。

  嗯?!

  他今晚的舉動實在有些怪異,我來不及思考,立刻就嘗到了帶著些許葡萄和藍莓的味道,清甜的氣息蔓延在唇齒之間。之前我就已經卸下了防備,於是在失守的瞬間,這樣的、甜中帶著些許酸澀的氣息被我下意識地咽了下去。

  等等,這樣的香氣、這樣的味道,還有這突然襲來的、熟悉的感覺……?!

  該不會是,我之前送他的雪莉酒——德拉科他、他居然渡了一口酒給我!

  這是在做什麼?德拉科明知道我不能沾酒,卻故意用這種方式讓我喝下去……酒意像藤蔓一樣,肆意生長,迅速地將我纏繞,我的視線開始模糊,頭腦開始發昏。雖然我努力地將自己靠在牆壁上,按得指尖都有些發痛,而我的魔杖和它散發出的光芒,一起落到了地上。

  這可惡的體質,我完全無法控制將要脫離的意識……

  「桑妮,對不起。如果今夜無事發生,你怎麼罵我都好。」意識渙散之前,我聽到德拉科說道:「但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事,這裡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原諒我,我絕對不能讓你涉險。」

  德拉科?為什麼……

  我喃喃地想要喚出他的名字,但我終究無法對抗將我吞沒的黑暗。在雙眼閉上的那一刻,我的身體靠著牆壁緩緩滑落。有人扶著我的肩膀,接住了我,在他的懷中,我聽到了一聲嘆息。

  漫長而紛亂的夢境將我困住,我游走於光怪陸離的記憶碎片之間,昏昏沉沉,不知道行走了多久。耳邊好像有人在喚我的名字,一聲又一聲,是誰在焦急地呼喚我?是誰在輕輕地拍打我的手?

  「桑妮、桑妮?」

  眼前似乎有明亮的光。我艱難地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模糊地看到了地上的光芒,原來是我的魔杖,雖然我昏睡過去了,但是「熒光閃爍」的魔法並未因此解除。至於眼前這個呼喚我的少年是——

  「……修?」我茫然地問道。怎麼是他?不對,這裡不應該出現我和德拉科之外的任何一個人!

  意識逐漸回歸,我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個墊子上,並沒有直接躺在密道堅硬的地板上。

  見我想要坐起來,修急忙蹲下來搭了把手將我扶起。少年說道:「還記得魔法硬幣嗎?我和盧娜收到傳訊趕過去,格蘭傑說波特囑咐了一些事情……因為已經到了宵禁時間但你卻一直沒有回公共休息室,說是什麼地圖上也沒有你,普威特很擔心你,所以我負責找你……你還好嗎?」

  這麼說我至少昏迷了接近一個小時?

  「我沒事,嚇到你了吧。」我恍惚地解釋道。

  但是他的下一句話讓我意識到,事情比我想像中更糟糕!

  「我找了你快一個鐘頭,最後我想起去年躲避烏姆裡奇的抓捕時,曾經在這裡遇到你跟馬爾福……」修語焉不詳地說道。少年冒著被費爾奇和在走廊上巡邏的教授們發現的風險到處找我,最終不知道怎麼回事,陰差陽錯,他竟然進入了這個密道。

  我竟然昏迷了近兩個小時?這麼長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情!

  德拉科呢,他在做什麼?赫敏又為什麼突然試圖召集D.A.的同學們,哈利究竟囑咐了什麼?腦海裡瞬間被各種問題填滿,我感到頭疼不已。修幫我撿起了魔杖,但他同時好像又發現了什麼東西,「一瓶藥劑……」他驚訝道,「桑妮,難道這是福靈劑?」

  福靈劑?

  我震驚地望過去,是我送給德拉科的福靈劑!他怎麼又還給我了?

  不對,瓶子裡的藥劑,變少了……

  德拉科喝過了?

  結合意識恍惚的時候聽到他說的那些話,我倒吸了一口氣。現在分明是夏日,但我卻覺得渾身發冷,到底出了什麼事……德拉科,你急匆匆地跑過來,把我一個人拉到這裡,還利用了我的弱點讓我昏迷,你到底因為福靈劑的直覺感受到了怎樣可怕的事情,讓你要做出這樣的舉措?

  「格蘭傑只說波特讓她跟韋斯萊分別盯著馬爾福和斯內普,因為鄧布利多教授不在,波特說今天晚上……會有什麼陰謀發生。」修看起來知道的也並不多。少年將福靈劑和魔杖一起遞給我,然後站起來,沉默地注視著我,他都沒有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難不成、難不成是德拉科在有求必應屋裡做的事情成功了?他知道今天可能會成功,也知道成功後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提前將我藏起來。但是霍格沃茨不允許幻影顯形,鄧布利多教授絕不可能不做任何防備就離開學校,按理說我在什麼地方都是很安全的啊,不可能遭到攻擊,德拉科沒必要這樣……

  攻擊?

  食死徒?

  可怕的想法迅速地占據了我的腦海,將之前的所有疑問全部取代。我迅速擰開那瓶福靈劑,喝了一小口:「肯定是出事了,外面現在很危險,修,你留在這裡比較安全——」

  等到我確定事情結束,會來告訴他的。

  「桑妮。」修看著我,他只說了一句話。

  少年說道:「我也是D.A.的一員。」

  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

  ……真是自以為是!如果不是要來找我,修現在一定正跟著赫敏、羅恩一起執行哈利留下的任務。如同我要違背德拉科的意願跑出去一樣,德拉科沒有權力替我做決定,我也根本沒有權力替修做決定,哪怕背後的理由是安全!

  事態緊急,顧不了那麼多了,我把福靈劑塞到他手裡:「快喝一口,否則我不會讓你離開這裡。」他因我來到這裡,這樣的心意,我至少要回報一些。

  畫像之外,高掛在夜空中的不只有皎潔的彎月,天文塔的上方,高懸著的、特殊的印記——記憶迅速地回到三年級的暑假,那是我們都見過的,一個由無數碧綠色的星星般的東西組成的、碩大無比的,嘴裡冒出一條大蟒蛇的骷髏頭!

  真的有食死徒進入學校了!!

  我甚至來不及和修對視一眼,雙腿已經自作主張地朝著樓梯奔去。一邊奔跑著,我一邊問修:「赫敏、羅恩、茜茜、盧娜,還有誰?」

  「隆巴頓和金妮·韋斯萊!」少年跟在我身後,迅速地答道,並且提醒我,「小心!」

  或許福靈劑已經生效了,我並沒有踩空樓梯。

  修提到的人裡沒有厄尼……也是,這個時間所有人應該都休息了,他肯定在赫奇帕奇的寢室,那裡比外面安全。如果對手是窮凶極惡的食死徒,這個時候出來的學生越少越好,避免造成傷亡。

  我剛剛站穩,又迅速地奔向下一階樓梯,隨著樓層的向下,外面亂七八糟的聲音逐漸傳入我們耳中。

  是打鬥聲!

  戰鬥已經打響了——是誰在戰鬥?是教授們,還有我的朋友們嗎?又是誰在跟他們對戰,是食死徒嗎,還是……包括德拉科?

  冷靜,桑妮,你要冷靜!

  跑到一樓時,我們遇到了幾個探頭探腦沒有按時睡覺的赫奇帕奇,是穿著睡衣的低年級們。見我們匆匆跑下來,他們立刻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我們聽到——」

  「修!」我急忙回頭,「你——」

  根本不用我多說,少年果斷地說道:「桑妮,我很快就來!」

  修是級長,他有權讓這些小朋友們快點回到休息室,他也可以跟赫奇帕奇們的級長溝通,讓所有人都別出來——這是我所做不到的事情,也是我不用解釋,他立刻就能想到的事情。

  我衝到了外面,主堡距離天文塔有些距離。戰鬥集中在塔樓下,我跑過去,看到很多人在混戰,借著月色,我勉強認出了麥格教授,羅恩和金妮……

  他們正在戰鬥,咒語到處亂飛著,光芒四射,必須全心全意地提防!

  啊,有人騎著掃帚衝下來了,是茜茜!她擊倒了一個敵人!

  突然之間,我的呼吸停了一瞬。

  月亮藏了起來,最後的月光消失了。在黑漆漆的夜晚,只有各種魔法發出的光亮,我原本應該什麼都看不到。但是,我看到了……突然出現的光,是我送給他的——

  是水晶球的光芒!它在移動,朝著天文塔快速地移動……是德拉科!

  因為我衝了過來,所以此刻,我們之間的距離——直線一百米之內!

  「除了起霧的天氣,正常情況下,一百米的視野裡,你肯定可以看到我。」小時候的德拉科曾經這樣對我說,那時候我們覺得這個水晶球中看不中用,以為我們總會出現在彼此的視線裡,從未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時刻。

  我來不及呼喊德拉科的名字,只聽到我前方幾米處的一個人影痛呼一聲,因為受傷而倒下了。電光石火之間,我驚恐地辨認出他是小時候就跟我認識的納威!

  有人凶神惡煞地喊著什麼,我本能地抬手用出我最擅長的無聲咒之一:「Petrificus Totalus(統統石化)!」

  定住了,我成功制止了一個鑽心咒!

  「納威!」我衝到納威身旁,而不遠處移動的那束光似乎停頓了幾秒。

  下一刻,水晶球的光消失了。

  ——德拉科與我之間的距離,超過了一百米。

  早知道……當年應該做兩百米,或者更遠的。

  納威倒在地上,他努力地想要站起來:「桑妮,不用管我,你小心,他們用的都是惡咒……」

  是啊,這群人是殺人不眨眼的食死徒,他們大都是從阿茲卡班逃出來的罪犯,沾染著許多鮮血。他們當然可以熟練地使用許多惡咒,尤其是不可饒恕咒!

  我連一句「我知道」都沒有說,就不得不舉起魔杖保護納威,匆匆地用出一個昏迷咒。但是這個咒語並沒有擊中對方——

  「Ava——」敵人充滿殺意地大喊道。

  不好,是殺戮咒!我得躲開,可是納威還在這裡!

  千鈞一發之時,一個聲音在我側後方響起:「Expulso(飛沙走石)!」

  藍色的火光驟然襲來,成功地將敵人擊飛,角度極其精准,完全沒有波及我和納威——

  「桑妮!」修疾奔過來,「你沒事吧?」

  很久很久之後,當我回想起這個混亂的夜晚,有很多印像深刻的事情。水晶球的光芒,與德拉科後來的那個對視,還有我們最偉大的校長,鄧布利多教授的死亡……

  但是,修·張,他同樣令我難以忘記。

  我的確是喝了福靈劑,不然在樓梯上那一腳我就踩空了,也不會在後面成功地躲過幾個殺戮咒。可是即便我沒有喝下那像征著幸運的藥劑,那個少年在我身後,他會拉住我,讓我避免摔下去。如同他原本可以留在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裡安安穩穩,卻及時趕來,毫不猶豫地用出一個殺傷力極大的惡咒,成功地保護了我。

  「我很快就來!」

  少年說到做到。

  他以他的敏銳、聰慧,成為我無形之中的福靈劑。

  即使故事會因為不同的選擇而擁有很多種結局,但是我必須要感激地承認,能夠認識修·張——

  對我而言,很幸運。

  作者有話要說:
  110章修發現密道的劇情就是對應這裡,至於他怎麼進來的也是番外講。雖然修and桑妮的部分被詬病過,但我確實很認真地在寫,就算不是為了桑妮,他也會加入這場戰鬥。每個角色、每個劇情、每個細節我都很用心地想了,希望大家包容對待~


第139章 Chapter139(校)

  食死徒們看起來似乎打算血戰到底,根本不在意是否有人倒下一樣。在這種時候,有人一起配合遠比孤軍奮戰要好上許多。我和修分別站在納威的兩側,將身後交給彼此,不斷地使用著魔咒,阻止敵人們的靠近。

  這時候坐在地上的納威突然留意到一件事:「有幾個人想溜進天文塔,那裡一定出了什麼事!」

  德拉科之所以消失在我的視線裡,說明他一定是順著樓梯上了塔樓,他為什麼要過去?跟伏地魔交給他的任務有關嗎?天文塔上正在發生什麼事?為什麼那個標記偏偏要放在天文塔上,這個最顯眼的地方?這些問題我不是沒有想過,但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我無暇多思。

  我唯一思考的並得出答案的問題僅此一個:在混亂的情形下,我能否突破障礙,衝到塔樓去查看德拉科的情況,及時給予他幫助?

  不能。

  敵眾我寡,大人們都無法突圍,何況是我——就這麼短暫地思索了一瞬,可能不到一秒鐘。我幾乎是依靠著本能,躲過了一個殺戮咒。躲避這些咒語已經很勉強了,更別說我們還要及時進行還擊,我就算心底再著急,也沒辦法去找德拉科……

  然而納威竟然不顧傷勢站了起來,他朝著塔樓直衝過去。我和修沒有對話,完全是下意識地一起舉起了魔杖,及時為納威提供掩護,哪怕納威並沒有跟我們商議,他是如此的英勇無畏。

  守護同伴是刻在我們D.A.每一個人心底的本能。

  每當納威跑過一個同伴的身旁,他都會收到來自朋友們的回護,羅恩、金妮、茜茜……在大家齊心協力的幫助下,納威成功地衝到塔樓的近處。然而最後一個衝進去的食死徒好像用了什麼魔咒,納威被毫不留情地彈向了空中,墜落在地。

  「納威——」我大喊道,想要過去保護納威。

  修立刻跟上我,我們且戰且移,他的反應很快,「入口那裡一定被無形的屏障封住了!」

  我心底的不安加劇了,德拉科在天文塔上,樓梯卻被伏地魔的手下們封住……是想讓他們專心完成什麼事情嗎?

  那裡一定在發生著……難以想像的危機!

  盡管別人可能沒有察覺到德拉科先於食死徒們衝上了塔樓,但入口被封住的舉措仍然讓所有人警惕起來。擔憂迅速地蔓延著,每個人都試圖去突圍,但有個大塊頭的食死徒到處丟著魔咒,從牆上反彈的咒語差一點擊中我們。

  突圍失敗,我們這些未成年的巫師完全無法靠近塔樓,我甚至都沒辦法趕到納威身邊,只能遠遠地回護著他。至於大人們,他們即使衝到那裡,卻也無法突破那個屏障。

  怎麼辦……戰鬥讓我感到絕望,敵人固然無法擊潰我們,但我們也無法取得突破!至多不過是一百多米,卻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宛如天塹一般將我和德拉科就此隔開,難以跨越。

  「讓開——」我們聽到有人厲聲喝道,聲音是如此的熟悉。

  斯內普教授!

  還未等我們說些什麼,他就已經急匆匆地從我們身旁飛快地走過。這裡分明是戰鬥最膠著的區域,是最危險的地方,到處都是凶險的咒語,然而斯內普教授走起來卻如履平地。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已經成功地穿越了這片戰場,衝入了塔樓,仿佛沒有遭到阻攔一樣。

  斯內普教授從我身旁走過時,寬大的長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的聲音仿佛還在耳畔。我看不清他的身影,只記住了那陣風聲,那本該是潮濕悶熱的,屬於夏夜的風,但卻像冬日的颶風一樣,讓我骨寒毛豎。

  ——我原本應該因為斯內普教授的出現而感到欣喜,畢竟他與納西莎阿姨之間有著「牢不可破的誓言」,他一定會幫助德拉科。但隨著他不發一語地穿梭,彌留在我記憶中的那個場景,只留下我當時所察覺到的,沉重與決絕。

  「弗立維教授呢?」麥格教授大聲問道,聽起來像是斯內普教授既然出現了,弗立維教授也應該出現一樣。

  並沒有人跟上來。

  不對,這一切似乎有什麼不對……

  誤以為那個魔法屏障已經斯內普教授解決了,我們之中又有人衝了過去,但是他跟納威一樣,被扔到了空中。夜色實在太深了,如果不是聽到有人大喊了一聲「萊姆斯」,我都沒有認出來那個人是盧平教授。

  片刻之後,有人從天文塔中跑了出來,斯內普教授好像喊了一句什麼。天文塔裡有什麼東西砸了下來,發出猛烈的響聲,沒有倒下的大人們衝了過去。

  在漫過來的灰塵中,踉踉蹌蹌地,最先跑出來的人——正是德拉科!

  我看到了,水晶球的光芒!我們之間的距離再次縮短——太好了,他應該沒什麼事!

  但我來不及欣喜,就看到他們身後跟出來的幾個食死徒,是之前衝進塔裡的幾個人。他們好像正在追趕德拉科和斯內普教授。

  來不及說什麼,攻擊食死徒們,避免他們互相協助總是沒錯的。我們仍在繼續混戰,幾乎每一個人面前都有敵人,上一瞬還在對付這個,下一刻就要幫同伴們去彌補他所無法顧及的空缺。

  前後不過幾秒鐘的時間——我用出了幾個熟練的魔咒?擊中了幾個敵人?掩護了哪位朋友?我不知道,因為根本來不及多想。上一個咒語用完緊接著就是下一個咒語,是在課上沒有經歷過的,在練習中也沒有經歷過的事情,每一刻都是前所未有。事後回想起來,如果不是這一晚大家或多或少都喝了福靈劑(哈利也有一瓶),能夠幸運地躲過許多攻擊……戰鬥經驗嚴重不足的我們,結果恐怕會無比慘烈。

  回到在那個時候,在我今後的夢中,後來反復出現的那樣短暫的幾秒。我和修仍不可能衝到納威身邊,但是有人從他身邊走過去了。是那束水晶球的光,是德拉科。他奔跑的動作似乎有幾分倉皇,如果他為伏地魔做事,食死徒們總不會追趕他,何況還有斯內普教授在……那麼,為什麼他看起來像是落荒而逃?

  呼吸停滯了一瞬,德拉科從我身邊跑過。

  在這樣晦暗的夜晚,我們原本應該看不到彼此是什麼神情,但是我看得到。那在夜色中獨一份的光,戴在身前的水晶球所散發的光將他的臉色照得慘白,那總是在注視著我們的月亮從烏雲後冒了出來,將我也就此照亮。

  近在咫尺,我與德拉科對視。

  這一瞬間,被切割成了無數個呼嘯而過的千分之一。

  在我的一生中,我與德拉科曾經有無數個對視,我們以後也會擁有更多的對視。甜蜜的、苦澀的、無奈的、若無其事的、心照不宣的……但沒有一個詞語能夠概括這一刻,因為它不能用一個詞語去描述,我和德拉科之間有多少回憶,就合該有多少形容詞。

  數以萬千的記憶在這一刻凝固。隨著斯內普教授疾奔過來,將僵住的德拉科拉向更遠的前方,我仿佛看到了有什麼堅硬的物體轟然倒下,讓我全身落滿煙塵——是我們之間一起走過的漫長的十年。

  人生的每一刻都在做出選擇。童年時是他如果去了德姆斯特朗,就不會再跟我攜手更長久的歲月,入學後則有更多——十一歲時,我們分到兩個學院,我弄不明白德拉科為什麼不在火車站等我,也不喜歡他一直欺負納威。

  十二歲時,德拉科諷刺赫敏是泥巴種,在我的朋友們面前高高在上。

  十三歲時,德拉科取笑哈利在列車上昏倒,還在比賽裡假扮攝魂怪想要恐嚇哈利,險些讓哈利從空中掉下來。

  十四歲時,德拉科制作對哈利很不友好的徽章,還在回家的列車上對塞德裡克的死亡做出了輕蔑的評價。

  十五歲時,德拉科不公平地扣了格蘭芬多的分數,他站在烏姆裡奇這一邊,抓捕我的同伴們。

  十六歲時,凱蒂昏迷、羅恩中毒,這兩件事背後與德拉科千絲萬縷的聯系……

  那時候我們沒想過伏地魔會復活,最大的阻力也不過是來自學院、來自父母。然而我們之間仍存在許多分歧與矛盾,這些事情都有可能讓我們就此一刀兩斷,各奔前程,更何況是現在空前未有的這道難關。

  ——分院帽曾經唱給我聽,小巫師問蝴蝶,「其中一條道路才是最正確的嗎」。似乎對於我和德拉科而言,度過每一個關卡,在畢業後結婚,是唯一正確的、不會讓我們後悔的那座高塔。

  現在,它崩塌了。

  同伴們被食死徒們糾纏著,很顯然,他們是在掩護德拉科與斯內普教授的逃離——於是在我距離十七歲還有二十五天的時刻,我抵達了我與哈利聊到的那個問題中所提到的,我勢必做出選擇的時刻。

  麥克米蘭家始終堅決擁護鄧布利多,我會跟伏地魔,跟食死徒們,對抗到底。

  德拉科或許有回頭看我,或許沒有,我不知道。我舉起魔杖,抬手用出魔咒打向正要偷襲我和修的那個食死徒。

  我依然愛德拉科,我相信他沒有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但是現在,他與我暫時無法確定是否還在一條道路上。

  曾經我選擇因為德拉科留在英國,如今我要選擇為了我的戰友們繼續奮戰。這裡還有很多食死徒在攻擊,我不能因為去追德拉科就留下一個空缺,而讓我的同伴們面對更多的壓力,這很有可能會導致他們遇險。

  我自私過了,不能在這方面繼續自私……

  混亂之中,金妮身前的食死徒飛了出去,我聽到金妮叫道:「哈利,你從哪兒來?」但是哈利沒有回答她,他很快就不見了。或許他追上去了,大約這就是救世主,是真正的格蘭芬多與我的不同吧。

  不過哈利怎麼會在這裡?他回來了是不是說明鄧布利多教授已經回來了?所以這些食死徒們才匆匆撤退?不,不對,如果鄧布利多教授回來了,他們應該是很害怕地離開,而不是現在這樣哈哈大笑著一邊戰鬥,一邊朝著校門口跑去。

  仿佛什麼任務,就此達成了一般。

  「……」

  我們追出一段距離,但並沒有追上,一旦跑出霍格沃茨的範圍,就可以用魔法逃離這裡。現場亂糟糟的,不乏有人受傷,當務之急不是繼續追趕,我們的校長回來之後會處理今夜突發情況的善後……大家可能都秉持著這樣的想法,因而在麥格教授讓大家先帶受傷的人去龐弗雷夫人那裡接受治療的時候,沒有人有疑義。

  我想我理應走到納威身邊,把他扶起來,但是我做不到。莫名其妙地飲酒昏睡,還有隨後的膽戰心驚,在這個極其混亂的夜晚,經歷了頻繁的打鬥以及全程的擔憂的種種情況,讓我疲憊不堪。如果不是修還在我身旁,及時扶住了我,我大概直接倒下了。

  「桑妮?」修試探地喚了一聲我的名字。

  啊,他肯定也看到德拉科了……

  雖然我不明白斯內普教授這次為什麼看起來好像站在食死徒那邊一樣,但如果這是大人們之間不願意告訴我的事情,我想鄧布利多教授一定有所安排。他向我承諾過的,會讓德拉科站到正確的道路上來,學校會保護霍格沃茨的每一個學生……

  只要鄧布利多教授還在,一切都還有希望,他不會放棄德拉科,他一定會打倒伏地魔!

  我和德拉科之間也還沒有到世界末日,就此完蛋的地步。

  想到這裡,我忽然怔了怔。

  大人們?

  德拉科在六月初剛過完他的十七歲生日,他成年了,他也是大人了啊。所以他自作主張地將我留在了密道裡,所以他在剛成年之後就卷入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裡……

  我討厭長大。

  我討厭長大!

  我想對修道謝,但是張了張口,卻無法說出任何聲音。修察覺到了我的異狀,於是他低聲說道:「雖然有些事情無法感同身受,但我或多或少明白一些……」

  騙人的吧。這個玩笑可不好笑、除了我之外,沒有人知道德拉科與我的那個對視有著怎樣的意義,也沒有人知道德拉科到底在背後做什麼可怕的事情。

  然而修說道:「所謂正確的道路,真的只有一條嗎?」

  我怔怔地看著他。

  「我始終相信,即使做出了不同的選擇,被迫就此分開,或者更糟糕的情況……但只要一切都沒到回天無力的時候,一切都還能回到正軌。」修認真地說道。

  我後知後覺地恍然。

  原來在校長辦公室裡,分院帽兩年前唱給我的那首莫名其妙的歌,竟然是這個意思!

  「勇敢的小巫師去尋找命運之塔,通往高塔就像通往羅馬。」

  我就是那個小巫師,雖然我不是那麼勇敢,但我仍在左右我自己的命運,尋找著屬於我的未來。但是條條大路通羅馬,不同的選擇會帶我去往不同的命運之塔。

  「她問蝴蝶,其中一條道路才是最正確的嗎?蝴蝶說,對啊對啊。」

  蝴蝶或許是我,也可能是跟我有同樣心情的德拉科。我和德拉科都認為只有拋卻偏見,度過漫長的學院時光,我們走到一起,這才是唯一的道路。即使中間略有波折,但方向仍然無誤——但是,如果是我們意想不到的、可怕的、難以戰勝的困難,我們會偏離之前的方向,離開唯一正確的道路。

  「她問明燈,明燈說,錯啦,錯啦。誰都沒有錯誤,像琴曲的音符。」

  音符千變萬化,不同的音符可以組成不一樣的樂曲。按下不一樣的琴鍵,的確無法譜寫成同樣的曲子,但難道其他的曲子就是難聽的嗎?只要它們之中包含著同樣的情感,是由同樣的兩個人所書寫的故事,那麼這首曲子就沒有錯誤。

  「請勇敢地前行吧,越過重重關卡,請說,這一切都值得啊!每條路都對應著不同的高塔。」

  只要我覺得這一切都值得,那麼就沒有什麼是木已成舟,這不正是我從十一歲到十七歲以來,度過每一個可能與德拉科分道揚鑣的分叉點時,內心所堅定的信念嗎?

  不同的命運裡的確會有不一樣的我,和不一樣的德拉科。但是在此刻,在現在我所經歷的這條時間線上,我願意去寫不一樣的曲子,願意從不同的道路上,與德拉科殊途同歸,在未來再次攜手。

  在沒有日光的夜晚,明亮的燈火驅散迷霧,一切豁然開朗。

  我真的、真的非常感謝修。

  道謝是我與他之間所說過的最多的話。

  修在說完話之後就暫時離開了,只留我獨自在原地思考。當我再次想要真誠地跟他道謝的時候,然而少年突然疾奔回來——在不知不覺之間,那個剛入學時就跟我撞到一起的小拉文克勞,如今也已經是年滿十六歲的學院級長,我們都長大了,不只是更有擔當的性格,還有彼此的身量……

  少年的身高足以擋住我的視線。

  「修?」我詫異道。

  「……桑妮,你先不要過去。」他說。

  嗯?

  對了,剛才在我渾渾噩噩的時候,大家好像已經把傷員抬走了。除了納威受傷之外,地上倒下的那個鮮血淋漓的人是被狼人咬傷的比爾。我只在四年級三強爭霸賽最後一輪時見過他一次,沒想到這次見面他就已經變成了這樣……茜茜好像騎著掃帚飛到天文塔上去查看情況了,我怎麼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她沒有回來嗎,她看到了什麼?

  「發生了什麼?」我問修。因為我的余光看到城堡裡好像零零散散的,有其他的學生出來了,他們似乎在朝著一個方向移動,是因為那個標記還在,所以他們下意識地朝著天文塔這邊過來吧?

  「我剛才在想……」修緩慢地說道,情緒很不對勁。「格蘭傑說,波特跟鄧布利多教授一起出去了,既然剛剛波特回來了,那麼,鄧布利多教授呢?」

  這個問題我之前也有想到,我以為……

  我的心跳忽然驟停了一瞬。

  「鄧布利多教授,出事了嗎?」我艱難地問道。

  「鄧布利多教授……」少年深吸了一口氣,顫聲道,「他,他死了。」

  「……」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備,但我完全沒想到會是——

  不……怎麼可能?!

  我推開修,跌跌撞撞地跑向前去。天文塔樓之下,那裡正聚集著一瞧群人,就在標記下面,所有人都嚇呆了,留著缺口等其他人追過來——

  在下一刻,我跟周圍的師生一樣,以為自己在做夢,驚呆在原地。

  這是我第二次目睹,身邊的人的死亡。

  四年級結束的時候,塞德裡克遇害,那時他身邊圍了很多同學,我只能看到他半邊身體埋在草地裡,看不到其他。我只知道他犧牲了,死於最惡毒的咒語……但是如今,世界上最偉大的巫師,只要他活著就還可以秉承一線希望的那個巫師,我們的校長,我們全家始終堅決擁護的那個人——鄧布利多教授,他四肢攤開,手腳折斷,橫躺在我們眼前。

  如果不是因為有血跡,他雙眼緊閉的模樣看起來像是在熟睡。

  我在此前所構築的心理防線全數崩塌——只要鄧布利多教授還在,一切都還有希望。可是,如今鄧布利多教授他不在了!他不在了啊!!

  怎麼會……怎麼會?!

  哈利不知何時回來了,他跪在那裡,扶正了鄧布利多教授的眼鏡。我混混沌沌地看著眼前的場景,有人在抽泣,有人在叫喊。我呆呆地站在那裡,直到金妮過來叫哈利去校醫院,說麥格教授讓參與戰鬥的每個人都去那裡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跟了上去。

  我遇到了來查看情況的厄尼,他手裡提著燈。身邊還有很多人,赫奇帕奇、拉文克勞、格蘭芬多,還有斯萊特林……

  「桑妮?發生了什麼,之前修來過我們休息室,只讓我們別出來,但我們後來聽到……」厄尼說著忽然停住了聲音。他看著我,神情凝重,「你怎麼了?」

  鄧布利多教授死在天文塔樓下,他看起來應該是中咒之後跌落下來的。那個標記之所以放在天文塔之上,應該就是為了吸引鄧布利多教授回到這裡。在那之前,德拉科先衝了上去,然後是其他食死徒,還有最後趕過去的斯內普教授……

  後來,德拉科先跑了出來。

  跟他有關嗎?

  跟他有關吧……德拉科,你在這之中,你在鄧布利多教授的死亡中,到底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鄧布利多教授死了。」我聽到自己這樣說。

  厄尼錯愕地看著我,像是沒聽懂我說什麼話一樣:「什麼?」

  「他被殺害了。」我怔怔地說道,「還有……」

  還有,隱瞞著德拉科在有求必應屋做事情的我,送給他福靈劑的我,在鄧布利多教授的死亡中,到底又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眼前天旋地轉,在厄尼驚慌的聲音裡,我也就此崩塌。仿佛再也看不到黎明與日光一般,我被無邊的痛苦,被這黑夜所吞噬。

  黑夜漫長,鳳凰遙遠的挽歌開始鳴唱。

  作者有話要說:
  嗯,原著劇情,不是我刀……
  其實這篇文我最初想好的劇情只有舞會部分、盥洗室名場面以及本章的對視。中間列舉的每一年德拉科做的事情,就是無數個if線可能產生的節點,都是桑妮清楚地知道德拉科不完美的地方……至於他在這些同時段的喜歡以後也會再點一次。分院帽的歌也在這裡做一個回收。
  最後,讓我們向霍格沃茨最偉大的校長鄧布利多,致哀。


第140章 Chapter140.(校)

  往常這樣紛亂復雜的夜晚,總會在我的睡夢中或多或少地留下些許痕跡,擔心的、恐懼的、期待的、慶幸的……它們理應交織在一起,為我編織一個讓我此刻感到心有余悸的夢境。

  然而我不記得在我睡夢中有發生過任何事情。

  ——換句話說,我沒有做夢。精神與身體的雙重疲憊讓我在被現實再度沉重打擊的時刻一下子昏了過去,與眼前的黑暗相擁,直至此刻醒來。

  又或者說,昨晚的一切才是我所做的夢?若真是如此,這個噩夢未免太真實、太可怕了……

  盯著天花板看了幾秒,這既陌生又熟悉的構造讓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裡不是格蘭芬多的寢室,而是我來過幾次的校醫院。在過去的六年裡,我曾經因為生病來到這裡治療,也曾經來此看望在那些「大事」中英勇負傷的朋友們,更是曾經在夜深人靜時來過這裡,偷偷探望德拉科。

  既然天邊的月亮,你是這一切的知情者與見證者,那你可否告訴我,我的少年究竟有沒有犯下滔天大錯?

  它沒有回答我,就如同昨夜的天空一樣,月亮也有它不想窺探的時刻,於是它躲到雲後,而我……無處可躲。

  長夜將明。

  借著天邊的熹微,我看到門口的那張床上躺著納威。另一張靠裡的床上好像還躺著什麼人,但他被紗布包得太嚴實了,以至於我無法看清對方的長相。

  至於近處,我偏了偏頭,輕輕地動了動我被握住的手,於是趴在床邊看起來像是守了一夜的厄尼,瞬間彈了起來。

  「桑妮?」厄尼驚喜地看著我,聲音有些啞。

  我用眼神示意他不要繼續說話,然後指了指房間裡的病床,又指了指門口。厄尼點了點頭,知道我不願驚擾其他人休息,他將我從床上拉起來,然後我們一起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房間,沒有驚動龐弗雷夫人,來到了走廊。

  因為我醒來,厄尼看起來很欣喜。他嘀嘀咕咕地跟我說我是勞累過度才會昏倒,還好沒有受傷,又說我居然背著他跑去跟食死徒打鬥,做這麼危險的事情都不通知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如何跟爸爸媽媽交代?但在這些都說完之後,少年卻變得愁眉苦臉,看到他這副為難的模樣,我立刻猜到了這背後的原因。

  我伸出食指,擋在他面前:「噓,先別說話。」

  「嗯?」厄尼不安地看著我。

  與此同時,我深吸一口氣,在心底輕聲計數。

  「Ten. 」

  德拉科之前說,他近期才逐漸意識到,如果他沒有跟我認識,沒有打擾我的生活,我們彼此都會過得更好。或許是這樣吧,他是如此的不省心,讓我在朋友與他之間左右為難,而被他愛著的我,在這一年需要顧慮的事情變得更多,所以他更加痛苦。

  「Nine. 」

  可是德拉科啊,七歲的時候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敢拉著去年才因為飛行進過醫院的我懸在夜空中,抬頭看是星星,低頭可以看到我們相彙的人生,平行的軌道就此產生交集。那時的你到底是對你的飛行非常有自信,還是知道從那時起,我就不會拒絕你的要求?

  「Eight. 」

  為什麼你小時候可以這樣勇敢,如今卻變得如此膽怯,甚至迷茫於我們是否該相識?這明明是無論發生了什麼,都最不該動搖的啊!因為這等同於否定了我們的十年,否定我們這些年的感情,認為它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是什麼讓你會有這樣的想法?

  「Seven. 」

  我們被愛困擾著、深陷著,卻也真誠著。德拉科,你大可以在我面前虛與委蛇,裝出你其實已經被我影響到了,比如不排斥混血與麻瓜,在我面前對很多事情有所收斂。但是你沒有,因為你我都知道,那不合理。我的影響力還沒有超出你的父母、你的家族對你的影響,因而那樣的你只能是虛假的、裝模作樣的。於是你寧可展現出有些可笑的真誠,大約你覺得,我從小就見過你的刻薄,我早該習慣,又或者我連這樣的你都偏愛,這才是真正的喜歡。

  「Six. 」

  德拉科,你知道我總會縱容你,只要你沒有犯下滔天大錯,我就不會與你爆發無法挽回的爭執。於是你繼續任性、偏執,無論是對朋友還是對我,連最後都是「為了我好」想讓我躲在避風港裡,與危險、與你,失之交臂。

  「Five. 」

  我其實都知道,在某些想法上要比你早些成熟的我,一直希望你可以成長。因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相比其他人,我清楚地知道你本性不壞,只是因為家庭教育,只是根深蒂固的很多觀念讓你在某些事情上非常刻薄。這些我沒辦法很容易地就去扭轉,哪怕你愛我,但在事情的「對與錯」上,誰也不可能輕易地改變對方,但是,你愛我。

  「Four. 」

  於是我到底對你有一些約束,盡管有些事情你已經做得不能再糟糕了,但你終究無法更過分,這種想法稍微有些自負。只是我清楚,你就是因為我才不想去德姆斯特朗,而選擇了霍格沃茨。也正是因為我,在很多時候,你沒有更變本加厲。怎麼說呢,你不敢承擔責任,無論是真的失去我,還是其他的、無法預估的後果——因為你知道,我對你並不是無底線的縱容。你從來都不是一個勇敢的人,但是沒關系,勇敢的事情交給我,因為一直以來我遠比你更堅定,我從來沒後悔過我們曾經認識。

  「Three.」

  我想過最壞的結果。如果你真的已經偏離正軌,我不會大言不慚地說,「我想要拯救你」;如同一切可以回到最初,我也不會說,「我要讓你成為更好的你」。德拉科就只是德拉科,如果不是你自己慢慢地去轉變,被我隨意捏造出來的你,換個名字就是其他人,和別人又有什麼分別?如果是那樣的,秉持著「我想改變你」的輕浮的想法,最後收獲的不過是一場妄想,是總會醒來的虛假的夢境。我喜歡你,於是我們相識,一切都像命中注定一樣,只能是我,只能是你。

  「Two.」

  德拉科,如果你是正在遠航的船,你向著未知的、一片黑暗的海岸不受控制地前行著,那麼你知道的,我願意成為你的錨。我不會自大到僅憑「愛」就要將你尋回,因為愛有很多種,對你無限的縱容、為了你可以利用別人,也是愛,但我做不到——我想要將你拉回來,以我的正直、善良,以我的抗爭,以我的信念,以我一切美好的品質。

  「One.」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一定也在愛著我,哪怕是不成熟的、不完美的,但是沒關系,愛總是不講理的,毋庸置疑,被愛不需要資格。陽光總要照耀你,哪怕它無法公然地只照亮你,但被陽光親吻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個晴天是為你而來——

  德拉科,我會愛你,直到我失去愛的能力。

  「Now.」

  「可以了,你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抬起頭,看向厄尼。

  我與德拉科認識十年,總需要一些時間來讓我做心理准備。可是就如同在昨夜那個對視之後我沒有再看他第二眼,而是選擇保護身旁的同伴一樣,我愛他,但我不只是深愛他的工具。我有自己的人格,將我們的過往先就此放下,我還有我必須要面對的、要正視的真相。

  厄尼抿了抿唇,開口說道:「波特說,斯內普……他對鄧布利多教授用了阿瓦達索命咒。」

  「……」

  我不是沒有想過在那個夜晚斯內普教授究竟扮演了什麼角色。不僅是因為他從人群中走過去的時候,那個瞬間帶給我的異樣的感覺,還因為德拉科既然與食死徒有關,那麼去營救他的斯內普教授,自然也脫不開干系。

  是鄧布利多教授信錯了人嗎?

  「至於馬爾福……」厄尼停了停,看了看我的臉色,這才繼續說道,「波特說他和鄧布利多教授一起來到了天文塔,因為黑魔標記就在那裡。馬爾福從門口進來,繳了鄧布利多教授的魔杖。還有……那群食死徒應該是通過有求必應屋的消失櫃進來的,馬爾福把那個壞掉的櫃子修好了。」

  我後退一步,撞上了牆壁。

  「桑妮?!」厄尼嚇了一跳,他急忙說道,「那都是馬爾福做的事情,跟你沒有關系,你千萬不要攬到自己身上。他一定是因為我們D.A.之前在那裡訓練,才想到了利用那個房間……」

  「不,厄尼……」我咬了咬牙,「早在這之前——我就帶德拉科進過有求必應屋。」

  厄尼怔住,然後他突然說道:「但是直到瑪麗埃塔·艾克莫供出我們之前,他都沒有帶烏姆裡奇去過那裡……桑妮,我不喜歡馬爾福,但我不能否認他因為喜歡你做了什麼事情,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把他的錯誤都歸咎於你自己。」

  「就算這件事是這樣,可是他那天晚上,他喝了我送的福靈劑。」我痛苦地說道,「厄尼,你還不明白嗎,福靈劑——鄧布利多教授那樣厲害的巫師,德拉科怎麼可能輕易地就繳械成功?一定是因為那個藥劑,說不定消失櫃能修好,食死徒們能進入學校……都或多或少與這個有關!」

  「但是福靈劑不是萬能的。」厄尼打斷了我,「有件事我忘記告訴你,波特說昨晚鄧布利多教授病了,他非常虛弱,而且他為了保護波特,及時用咒語控制住了他……我想就算有福靈劑幫忙,馬爾福也絕不是鄧布利多教授的對手。」說到這裡,他自己都覺得奇怪,「我想,我們應該去問問波特,昨晚他所說的內容並不詳細。」

  我眨了眨眼睛,突然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因為在厄尼說完這番話之後,我的腦海裡猛然蹦出一個念頭——鄧布利多教授早就知道,來的人會是德拉科。

  羅恩中毒的那一天,鄧布利多教授對我說:「我們向你保證,會讓他站到正確的道路上來。」

  我偏過頭,看向天邊。

  天空已經大亮了,新的一天一定是個晴天。

  「這是我最後一次後退。」我忽然對厄尼說道,指的是我剛才聽到厄尼所說的消息,後退一步撞上了牆壁。「從今以後,我只會向前。」

  所有的課程都暫停了,考試也都就此推遲。一些學生被他們的家長匆匆忙忙地從霍格沃茨接走,在今天早晨,帕瓦蒂和帕德瑪沒吃早飯就離開了。我不知道帕德瑪是否有跟厄尼道別,應該是有吧,因為拉文德的眼睛都哭腫了,這說明帕瓦蒂已經跟她說過了。

  再想起聖誕節時一起聚餐的我們,那時候大家隱隱約約猜到,相聚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但沒想到短短半年,我們就迎來了分別。

  真不知道下次相見會是什麼時候……

  但是,一定會再見面的。

  一定會。

  扎卡賴斯·史密斯也跟著他趾高氣揚的父親離開了城堡。我想,如果決戰會突然到來,佩蒂爾姐妹倆一定會想方設法趕回來參戰——我敢說D.A.的每個人都會如此,除了扎卡賴斯這家伙。

  西莫的母親也來接他回家了,但被他斷然拒絕。他們在門廳裡扯著嗓子吵了一架,最後他的母親同意他留下來參加葬禮。

  「我媽媽在霍格莫德很難找到一張床位。」西莫說道。因為有很多巫師都湧到了村子裡,來向鄧布利多做最後的道別。

  除了厄尼所說的事情之外,我還知道了一些別的事——比如在病床上那個看不清面容的人正是比爾·韋斯萊,他被狼人芬裡爾·格雷伯克咬傷了,但那家伙當時不是狼人的形態。所以比爾未來會出現什麼情況我們不得而知,不過芙蓉依然願意跟他結婚。

  真好啊。

  無論多麼兵荒馬亂,愛與浪漫都將於這世上永存。

  還有另一件事,那天晚上鳳凰社安排過來的人裡之所以沒有小天狼星,是因為艾譜莉當天晚上發動了,他得陪在她身邊。在七月份第一天的凌晨,在經歷死亡之後,我們又迎接了新生。小天狼星和艾譜莉的女兒出生了,為了紀念小天狼星早逝的堂妹,他們給這個孩子取名——羅莎琳德。

  古老的布萊克家族極度重視血脈的純潔,甚至不惜內部通婚,在這一代,小天狼星娶了混血出身的艾譜莉,於是天邊的星星重新來到人間。在某種意義上,布萊克一脈在得到延續的同時,也收獲了新生。

  哈利整天與赫敏、羅恩、金妮坐在一起,作為直接目睹了鄧布利多教授被害的那一幕的當事人,哈利顯然有更多悲痛需要消化。不過在我主動找上哈利之前,在無意間與我對視了一眼之後,哈利似乎是因為後知後覺地想到了我與德拉科的關系,與我在私下裡主動進行了非常簡短的對話。

  關於那天晚上具體的對話,哈利已經不願再回憶,但他說他可以非常明確地告訴我,伏地魔以殺害馬爾福夫婦作為威脅,命令德拉科去做事情。然而在其他幾個食死徒趕到之前,「馬爾福看起來很害怕,他的魔杖已經垂落下去了。」哈利說道。

  「不過我不太明白,為什麼那幾個食死徒一直都要求必須是馬爾福去做那件事,態度非常凶惡。但是他們顯然也很不耐煩,如果不是斯內普趕過來……」哈利停住了話語。

  如果不是斯內普趕過來,最後被要求對鄧布利多教授動手的人,必須是德拉科嗎?果然像我之前猜測的那樣,伏地魔對馬爾福家不滿久矣,是故意在用這種事情懲罰他們,他要求德拉科必須親自動手殺掉鄧布利多教授,這的確是天方夜譚。所有人都會認為德拉科做不成這件事就會喪命,可是他還活著。

  他活著就已經是他最大的努力了……

  我與哈利一起沉默了一會,哈利又想起了一句話,「那天晚上……鄧布利多一直在跟馬爾福重復一句話。」

  「站到正確的道路上來吧。」鄧布利多教授說道。

  「……」

  離開之前,哈利欲言又止地看著我:「桑妮,你會——」

  「當然。」我回答他。

  哈利離開之後,我一個人又在湖邊坐了很久。之前鄧布利多教授告訴我,「在最壞的結果發生之前,只要他的靈魂依然有救——」。德拉科不願意動手,說明他沒有惡劣到食死徒們的那種程度……

  那麼,什麼是最壞的結果呢?

  如果說修理消失櫃這件事上德拉科是被脅迫的從犯,那麼最壞的結果一定是他在某件必須入獄的事情上作為主犯。好在不是他出手,而是斯內普教授動手……

  我突然怔住。

  有什麼被忽略的信息,好像忽然之間被聯系到了一起。

  之前我和哈利偷聽到斯內普說他與納西莎阿姨之間牢不可破的誓言,似乎是要保護德拉科吧?在最後,最緊要的關頭,由斯內普教授代替德拉科去做這件事情,何嘗不是一種保護,何嘗不是避免德拉科的靈魂就此墮落?

  「我們向你保證」——

  是鄧布利多教授,和斯內普教授一起嗎?

  但是斯內普不就要背負一切了嗎?他是背信棄義投靠伏地魔的食死徒,是將被永遠唾棄的凶手。雖然他對格蘭芬多一直不友好,但我不認為他是壞人……越長大越會知道,「好」與「壞」的界限其實沒有那麼清晰,也沒有那麼容易判斷。

  人真的能做到不顧名聲,不顧及自己的感受,去踐行要承諾的事情嗎?

  我有些理解,又不太理解。

  當然這僅僅是我的猜測,畢竟我不是當事人,我還只是被這些成年人議事時所排除在外的一個學生,我的力量是如此微不足道……

  有腳步聲忽然響起,但周圍有很多人,我起初並沒有以為他們是來找我的。直到佩格的聲音在我身旁響起:「你再看下去,魚都要從湖裡跳出來了哦!」

  「為什麼會跳出來?」布雷斯問道。

  佩格一本正經地說道:「因為憂郁的美人,讓魚也跟著傾倒。」

  「那它應該沉下去。」西奧多說道。

  「有道理。」佩格想了想,「可是我不確定湖裡有沒有魚。這樣吧,西奧多,你既然知道魚在想什麼,不如你去問問?」

  「……」

  「別看我,我不是魚。」布雷斯冷靜地說道。

  這幾個人……跑到我面前講冷笑話嗎?還有,這是什麼組合,少了德拉科,西奧多怎麼也加進來了。強行湊齊四個人嗎?奇怪的儀式感。

  「聽布雷斯說,德拉科回家了。」佩格在我旁邊坐了下來,還不忘邀請布雷斯。

  但布雷斯選擇和西奧多一起靠著樹站著,被佩格恐嚇一定會有螞蟻落到他們身上。

  「我們有聽說那天晚上,你有跟食死徒一起戰鬥。」布雷斯說道,「其實一、二年級時,我們經常會聽到德拉科抱怨分院帽有問題,雖然他通常都是說為什麼克拉布和高爾會分到斯萊特林……」

  「還有我。」佩格自覺地補充道。

  「但如果你不是格蘭芬多。」布雷斯看向我,「那才是大問題。」

  他是聰明人,此刻他對德拉科做了什麼事、處在什麼立場上避而不談,就是在照顧我的心情。這個好意我當然心領了,事實上他們此刻過來,就已經證明了很多事。

  我的人生裡除了我不能否定的,我對德拉科的喜歡之外,與斯萊特林們之間所保持的友情也是非常可貴的存在。

  佩格忽然張開手臂抱住了我:「桑妮!」

  「嗯?」我有些不解,但是她的懷抱很柔軟,就像她本人一樣……佩格莉塔有許多弄不明白的事情,可她會知道我是不是在開心,是不是在難過。

  「現在是夏天,佩格。」布雷斯提醒她,「天氣很熱。」

  佩格沒有理會布雷斯,她繼續說道:「我好喜歡桑妮……我相信,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很喜歡你。有我,有你的家人,還有茜茜,還有德拉科、布雷斯、西奧多……」

  被點名的布雷斯和西奧多:……

  我有些哭笑不得。

  天氣的確很熱,她的體溫和晴日的暑氣一起奔向我。然後佩格說道:「我真高興認識你,在上輩子、下輩子,無論在哪個時間線,我都會想要跟你做朋友!你們也是這麼想的吧?」

  男生們並沒有及時出言贊同,他們顧左右而言他起來。佩格松開我,不高興地教訓著他們,但我的思緒卻忽然飄遠。

  此前我回答哈利——「你會站到我們這邊嗎?」

  我說當然,因為我可是格蘭芬多。

  無論是在哪個時間線,我都希望每個人可以熱烈地去愛。然後,在每一個心動的時候,在墜落的時候,擁抱陽光吧。

  如果太陽遲到了——

  那麼,我就是晴天。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收到一些對劇情、人物性格和邏輯表示了不理解的評論,當時很認真地回復了但這章還是直接寫了出來,是堅定的桑妮,如果還有不理解的可以看102章和105章評論區裡我的回復。文案開頭也加了原作向,我就是想寫一個這樣的德拉科……立意也加了內容可以看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53

第141章 Chapter141.(校)

  茜茜回到寢室的時候,我正思考怎麼給爸爸媽媽寫信。她坐到床邊,問我:「桑妮,你的行李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我放下手裡的筆,意識到她似乎有什麼話要對我說。於是我回頭看她,「怎麼了嗎?」

  「我看到布斯巴頓的那輛粉藍色馬車了,是馬克西姆女士,她來參加明日的葬禮。」茜茜說道,「距離上次見到她,竟然已經兩年了。」

  是啊,是四年級的時候……又是四年級!

  那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有來自國外的同齡巫師前來參加比賽,有趁機混入學校假扮教授的小巴蒂·克勞奇,有令人難忘的舞會,有我和朋友們取得了新進展的愛情……還有在那個夏天離我們遠去的,正直勇敢的少年塞德裡克,以及那個駭人聽聞的、邪惡的巫師,伏地魔的復活。

  鄧布利多教授在那個學年結束時所說的話仿佛還在我的耳畔,轉眼之間我們竟然就要參加他的葬禮,也走到了他所說的「不得不在正道與捷徑之間做出選擇」的時刻。

  時間啊,你帶走了太多。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我問茜茜。

  「嗯?」茜茜詫異了一瞬,立刻恍然我這話意有所指,「你是想問明年霍格沃茨還會繼續開辦嗎?那一晚你昏迷的時候,哈利曾經和教授們聊了聊,斯普勞特教授說,鄧布利多一定希望我們繼續辦學……」

  但是其他教授有所猶豫,是吧。

  我不禁想起了二年級的密室事件,當時有學生接連出事,最後金妮更是直接被抓走,校方似乎曾打算暫時關閉學校……鄧布利多教授已經去世,我們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有些家長已經提前把孩子接走了,即使明年學校仍然繼續開辦,還會有父母願意把孩子送過來嗎?

  就比如我的爸爸媽媽,我想他們應該已經從別的渠道得知鄧布利多教授去世的事情,也許他們寄來的信很快就要到了……四年級暑假時爸爸媽媽之所以同意我和厄尼留在英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在霍格沃茨讀書時我們會得到鄧布利多教授庇護,他始終是我們麥克米蘭家最信賴的巫師。但如今他在最安全的學校裡遇害,英國又還有什麼地方是安全的呢?爸爸媽媽是否還會同意我們繼續留在這裡?

  「我爸爸去年就跟我說過,如果鄧布利多離開了學校,我們就干脆別上了。」茜茜說道。她知道我在擔心什麼,「按照目前的形勢,如果食死徒進攻魔法部,你會覺得他們有勝算嗎?」

  不會。哪怕爸爸說過他跟魯弗斯·斯克林傑先生關系不錯,這位部長也曾教過爸爸一些決鬥技巧,是位很優秀的傲羅……但現實就是如此殘酷,即使魔法部換了班底,可它依舊是一盤散沙。

  所以即使明年霍格沃茨仍會開辦,但失去了鄧布利多的保護,它極有可能會落在伏地魔手中——掌握了這所學校,等同於掌握了巫師界的未來。他絕對不會放過利用這所學校去牽制有著孩子的巫師家庭,去從思想上控制我們這些年輕巫師的機會。

  伏地魔和食死徒們極度厭惡混血與麻瓜出身的巫師,如果這些人真的控制了巫師界,不僅霍格沃茨不會對非純血的巫師開放,只怕到時候全國各地都會追蹤、迫害那些無辜的人們。而我的好朋友茜茜屬於混血,赫敏則是麻瓜出身,就算她們屆時想來學校,這裡也不見得比外面安全。

  「這下可不妙了。」我忽然說道。

  「對不起,沒辦法繼續陪你……」茜茜下意識地說道。

  「我不是說這個。」我故作嚴肅地說道,「這樣一來,你跟喬治都是沒從霍格沃茨畢業的人,你們這個學歷水平……很不行啊!」

  茜茜:?

  「以後你們輔導小朋友做作業,可能都會被他們質疑水平不夠。」我繼續擔憂。

  「……沒關系,我想在這方面,喬治會教他們做人。」茜茜冷靜地說道。

  然後我們對視一眼,一起笑了出來。

  離別固然是沉重的,但不應該只有壓抑。

  如果是在平時,茜茜少不得要過來鬧我,嫌我這話扯得太遠了,畢竟這些調侃的前提是默認她和喬治先有個可愛的小寶貝,她可還沒跟喬治結婚呢。不過現在喬治不在我們身邊,他不會因為茜茜的回答得意洋洋,因而茜茜可以非常理智地同我一起假設。

  因為我所說的,那都是未知且迷人的未來。

  學業可以再續,離別還會重逢,顛沛流離終將結束,而我和茜茜以後還有很多個生日,可以在一起慶祝——是的,今年夏天的形勢不會樂觀,無論茜茜是選擇跟隨父母離開英國,還是跟哈利他們一起另有所謀,我們上個假期在信中定下的生日之約,都要就此推遲。

  「那就先把生日禮物給你好了。」我取出另一瓶福靈劑,「嚴格意義上,它不算是給你一個人的禮物……我是說,不是我吝嗇,但它確實很難做,你明白的……好吧,我敢說這絕對是我這輩子用過的最貧窮的語氣。」

  茜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放心,我知道這個東西很難做,我肯定會分給赫敏他們……你不用扭捏,因為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跟你比起來,事發突然,我都沒有提前為你准備好禮物。」

  她眨了眨眼睛,「有辦法了!你伸出手——」

  我莫名其妙地伸出手。

  三枚微涼的銀幣落到我掌心中,我定睛一看,發現是三枚銀西可——雖然我們每次都用這個數目打賭,但總是由於各種原因,在兌現時就此賴賬,以一枚銀西可折中。

  「這是賭注。」茜茜一本正經地說道,「我一定會平安回到你身邊,等到我們下次見面擁抱的時候,你再把它還給我,和我交換真正的生日禮物吧!」

  「好。」我鄭重地把它們收了起來,然後抬頭看她,「但是在這之前,茜茜,請你老實交代——這三枚銀西可是不是我之前給你的那三個?」

  因為我剛剛算了一下,發現我和茜茜正好打過三次賭,分別是:一年級時赫敏心情不好的真相究竟跟誰有關,二年級開學時韋斯萊一家人裡(包括哈利)誰會是最後通過車站的人,以及五年級暑假,赫敏在O.W.Ls考試中到底拿了幾個O。

  茜茜目瞪口呆。她想了想,試圖認真地解釋,然後就此放棄:「考慮到貨幣的流動性……桑妮,這才是你這輩子用過的最貧窮的語氣吧!」

  結合我之前所說的話……呃,那我這輩子還過得挺快的?

  「那還挺不錯,兩輩子都跟你是朋友。」我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話我可不愛聽。」茜茜覺得這話有些奇怪,「雖然魔法界有太多不可思議,但我還是想說,前世與來生都不重要,我們要過好的是當下——」

  「是這一年余下的時間,是明年,是十年後,是更長遠,對吧?」我接過話來,笑著擁抱了我的朋友,「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我的茜茜,我的朋友……

  「我本來沒想說是約定的,既然你這麼說了,那締結約定的話可是要付賭注的哦。」茜茜緊緊地抱著我,在我耳邊小聲提醒道。

  「嗯嗯,好的。」我立刻敷衍起來,「下次一定。」

  過了一會,赫敏回到了寢室,只見到我們用飛來咒讓枕頭、書本到處亂飛。她哭笑不得地看著我們:「兩位小朋友,你們不覺得這一幕非常眼熟嗎?」

  是一年級的時候——我和茜茜一起想了起來,那時候我們的咒語用得還非常不成熟,最後還是赫敏幫忙把寢室恢復成了原樣。

  我把魔杖丟到床上,跑過去擁抱赫敏:「桑妮飛來!——茜茜,Accio(飛來),茜茜!」

  「茜茜飛不動了。」茜茜倒在床上,「晚安。」

  赫敏:?

  「別想讓我一個人收拾房間!」

  於是等到拉文德回來的時候,只看到寢室裡充滿愛與和平,「總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麼……」

  第二天,我們來到禮堂吃早餐,這裡的氣氛非常壓抑,每個人都穿得很正式,但每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斯萊特林的長桌上,克拉布和高爾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平時他們旁邊會坐著德拉科,現在那裡空著,以至於這兩個人看起來特別孤單。佩格在旁邊切著熏魚,她看起來有些走神,要不是布雷斯及時拉住了她,她險些切到自己的手——可見沒有人真正有食欲。
  大家都低聲說著些什麼,聽起來既迷茫又哀傷。

  教工餐桌中間那個王位般的座位空著,而斯內普的座位上卻坐著斯克林傑先生,這也是我第一次正式見到他。在魔法部隨行的人員裡,我們還看到了珀西。

  忽然,麥格教授站了起來,於是整個禮堂立刻變得十分安靜。她對我們說道:「時間差不多了,請跟著你們的院長到場地上去。格蘭芬多的同學跟我來。」

  我們排著隊走出來,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響,至於斯萊特林的學生們,他們站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身後。

  出了大門,我們朝著湖的方向走去。夏日的陽光很溫暖,好像它的力量可以穿透每個漆黑的夜晚一樣——同學們被陽光照耀著,沉默著,跟著各自的院長走向排列著好幾百把椅子的場地。有一半的椅子上已經坐了人,形形色色,大多數人我都不認識,但也有我認識的人。

  漢娜和伯頓舅舅,還有舅舅之前介紹給我認識的金斯萊·沙克爾先生;小天狼星和艾譜莉,剛生產過的她看起來很憔悴;真正的穆迪教授,唐克斯和盧平教授,韋斯萊一家人;住在霍格莫德的蓋伊斯老夫婦,在對角巷、霍格莫德經營店鋪的巫師們……

  幽靈們也來了,在陽光下幾乎看不到他們,只有在走動時才能根據空氣中閃爍著的光芒辨認出他們的蹤跡。

  這些椅子中間有一個過道,前面放著一張大理石桌子,所有的椅子都朝向它。

  很少能見到這樣的場景,不論身份,不論經歷,霍格沃茨的畢業生們來到這裡,有著同樣的目的,有著相同的、肅穆而哀痛的心情。

  今朝,我們來此參加鄧布利多教授的葬禮。

  在全體人員落座之後,海格懷抱著綴滿金星的紫色天鵝絨在過道裡慢慢地往前走。我們都知道,那是鄧布利多教授的遺體……人魚合唱著我們聽不懂的語言,但哀痛和絕望的心情卻可以共享給每個聽到的人。在這樣的歌聲裡,海格我們身邊走過,他站到大理石桌子那裡,小心翼翼地放下了鄧布利多教授。

  音樂停止了,有人開始念悼詞,長長的一段話,我聽得不是很清晰,思緒不知道飄向了什麼地方。直到悼詞被念完,安安靜靜的,沒有人再講話,我這才回過神來。有幾個人忽然發出尖叫聲,耀眼的白色火焰從那張桌子的周圍躥了起來,它飛得很高,將遺體遮擋。伴隨著白色的煙霧升空,那裡出現了一座白色的大理石墳墓,安葬著鄧布利多教授。

  馬人們以離人群很遠的箭雨致哀,隨後調轉身體消失了;人魚們也沉入水底。

  我偏過頭來看厄尼,他的臉上有著淚痕,但他已經不再繼續落淚了。察覺到我在看他,我的兄長轉過身來,他握住了我冰冷的手,開口說道:「桑妮,我們——」

  「留下來吧。」我接過話來。

  厄尼看著我,鄭重地點了點頭:「其實,我收到了爸爸媽媽的來信……」

  「厄尼。」在他把信遞給我之前,我說道:「還記得以前嗎?你是那樣的崇拜塞德裡克,你總想成為像他那樣的人。他是級長,你也是級長,他成了勇士……以後,你也會是的。你一定會是。」

  在塞德裡克離開的那個夏天,厄尼對我說,他不想成為傲羅,因為「傲羅是巫師們的傲羅」,而厄尼是麥克米蘭家的厄尼。但是如今他說,我們一起留下來吧,不是「我留下來,你離開」,更不是「我們一起離開」。就像在教授們商議是否繼續開辦學校的時候,斯普勞特教授可以堅定地說出「只要有一個學生想來上學,學校就應該開辦」的話語一樣,在這樣的時刻,即使心有顧慮,赫奇帕奇們仍會以他們的正直成為中流砥柱。

  即使拋開我與德拉科之間的故事,在這樣的時刻,勇敢始終會與正直相伴——

  我會留下來。

  「爸爸媽媽是讓我們去瑞士嗎?」我問道。

  「在這之前,先說一個壞消息。」厄尼皺眉道,「有許多連接英國與外國的飛路網遭到破壞,疑似食死徒所為,目前魔法部正在緊急修理……」

  看樣子無論是想要離開,還是想要進入英國,在接下來都不會很容易了,形勢正在變得更加嚴峻。

  「但是還可以通過麻瓜的方式離開。」我想了想說道。我不認為爸爸媽媽會輕易地贊同我們留下來。

  「你說得對,還有麻瓜的方式……」厄尼說道,「但不是離開,是回來。」

  什麼?

  我錯愕地看著他。

  「你忘了嗎?我說過的,我們全家始終堅決擁護鄧布利多。」厄尼說道,「這句話不是我當初為了面子才說的,這是爸爸曾經對我說過的話。無論是你、我,還是我們死於食死徒之手的祖父祖母,還有我們的爸爸媽媽——我們都是麥克米蘭。」

  霍格沃茨的守護神離開了,但霍格沃茨依然要有人繼續守護。魔法界失去了一位偉大的巫師,但依然要有人繼續與伏地魔抗爭。

  上一次巫師戰爭時,麥克米蘭家雖然沒有正面對抗,但也沒有被邪惡所欺騙。或許是我的長輩們以為他們非常平庸,而當時的形勢比現在有過之而無不及,於是他們在遵循家訓時,旨在堅持心底的正直,選擇了規避風險。

  「若你沒有必勝的信念,那就將家族永傳下去,讓後人來為你實現。」

  如今正是到了後人來實現的時刻,我們這一代,是在和平的時光裡擁有幸福的童年的一代,是在入學之後,跟救世主一起長大的這一代。

  雖然我們不是哈利·波特本人,但我們理應跟他一樣,秉持堅定的信念。

  來信裡說,在歐洲的其他國家,自從伏地魔復活後,就出現了傳播他的思想的信徒。對此有很多人持觀望的態度,有人蠢蠢欲動,也有人堅決反對。爸爸媽媽這兩年在瑞士也同這些巫師有所接觸,一起阻止了一些事情的發生,保證這個國家始終是永久中立的淨土。

  爸爸認為,霍格沃茨未來的確有被食死徒控制的危險,他猜測了幾個可能會接管這所學校的食死徒,其中就有西弗勒斯·斯內普。即使有朝一日英國會陷入人人自危,但霍格沃茨依然會是較為安全的地方。

  不僅是因為這裡有實力強大、愛護學生們的教授,更因為伏地魔是一個很自負的人。他既然想掌控巫師界,想領導更多的純血巫師,就不能輕易地危及這些人質們的生命安全。

  他在信中叮囑我們:「雖然我們不像某些家族那樣有著非常強烈的血統觀念,但我的確會為自己出身於麥克米蘭家而感到驕傲。如今在這樣的時刻……曾經你們所不理解的,甚至會讓你們跟某些人產生爭執的血脈,它會庇護著你。他們一定會想要拉攏我們這些家族,但出於安全考慮,我們還是希望你們在接下來做事的時候不要過於高調,小心為上。」

  是啊,畢竟食死徒們之中也有不同的等級。始終效忠於伏地魔的,為了他在上次審判中就進過阿茲卡班的那些人,跟曾經巧妙地規避過風險,沒有暗中效力的人的地位絕對會不一樣。比如盧修斯叔叔與貝拉特裡克斯就有很大的區別。後者是伏地魔的親信,而前者已經被厭棄,正是馬爾福家在食死徒中的地位十分尷尬,德拉科在這一年才會過得如此艱難。

  所以就算有人不願意對我們動手,也有人會因為其他原因躍躍欲試,比如跟我們有舊怨的特拉弗斯父子……魔法部真的還能控制得住阿茲卡班嗎?

  媽媽卻是有一封單獨寫給我的信。她說在讀書的時候她發現,斯萊特林總是對於自己的所愛似乎志在必得,會認為屬於我的,那就是我的。

  年輕時的曼蒂·艾博小姐因為雷古勒斯而結識了艾倫·麥克米蘭,他發現她喜歡看書,就立刻從教授那裡得到了禁書區的借書條給她。她那時察覺到青梅竹馬的雷古勒斯並不喜歡自己,心情不是很好,但她畢竟是個拉文克勞,一旦沉浸到知識的海洋裡,這種事情就淡忘了許多——在某天她合上剛看完的一本書時,她發現旁邊的艾倫沒有在看書,而是在看她。於是少女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她委婉地提醒他:「艾倫,在別人的眼裡,我和雷古勒斯關系非常好……你總是整天陪我來看書,會被別人議論吧。」

  「但我看得出來,雷古勒斯並不喜歡你。」艾倫回答她。

  這種很不客氣的話讓她有些不高興:「我跟他的事情,與你有什麼關系?」

  艾倫注視著她,他說道:「嗯。」

  「『嗯』是什麼?」

  「是說,曼蒂的每件事都跟我有關系。」艾倫笑了笑,「先說明,我不是因為發現雷古勒斯不喜歡你才選擇『乘虛而入』……即使不是這樣,我還是會這麼做,因為你值得擁有更多的選擇。」

  「倘若你對他有所欣賞,那這就是意外的坦率和迷人的自信;倘若你厭惡這種感覺,那麼這就是一種非常可笑的自私。假如在這幾年裡,你真的對德拉科有所失望,而選擇了別人,我想德拉科也不會輕易放棄。因為年輕的男孩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失去,他們太過於自負……當你的祖父祖母離世後,你爸爸有些迷茫地問我是否還願意繼續站在他身邊的時候,我是真的意識到,他跟以前不一樣,他更為我著想了。」

  「如果有一天德拉科對你說「他不值得你這樣」,或者是「如果沒有打擾你的生活會對你更好」,他出現了這種猶豫……我想,這其實證明他有所成長,他懂得去反思,也懂得了如何真正地愛你。」

  「或許這封信寫的有些遲,很多事情你已經想通了。但是媽媽還是要告訴你,桑妮,不要有所顧慮。離開英國時我很擔心你們,但是現在我想明白了,當初我沒有因為害怕而離開你爸爸,如今比我更勇敢的你一定知道,「戰鬥到底」和「你愛德拉科」,絕沒有到必須放棄一個的地步。爸爸媽媽會一直站在你身後,桑妮,我們的寶貝——請你志在必得。」

  葬禮結束後,我和厄尼一起登上了列車,霍格沃茨離我們越來越遠,在這裡的第六年正式以我們都沒有想到的方式就此結束。如果說在前兩日,我曾經迷茫、害怕,那麼如今我不再畏懼,我已經想好了暑假繼續做些什麼。除了要參加不知道是否還會繼續舉辦的幻影顯形考試,我要提高自己在特定的幾個魔法上的熟練程度,以及配制魔藥……

  總之,做自己所能做到的事情。

  再見,霍格沃茨。

  再見,我各奔東西的朋友們。

  再見,德拉科,雖然你與我暫時失聯,但願你聽得到我的心聲。

  致:即將到來的第七年,以及不知道何時會突然爆發的戰爭——

  麥克米蘭家,將全員參戰。


第142章 Chapter142.(校)

  鐘表無情地轉動著,日復一日,轉眼間1997年的夏天已經過半。

  整個七月份,我們都像上次的聖誕節假期一樣,住在我家的房子裡,伯頓舅舅請他的傲羅朋友們對我們的房子施加了一些咒語進行加固,以確保我們的安全。不過隆巴頓老夫人表示她只在這裡住到九月,等我們開學之後,她要立刻回家。

  我、厄尼還有納威的生日都在七月末,所以我們趕不上這個月的考試了,好在下一次的考試日期在八月一號,並沒有很晚。漢娜這一學年大半的時間沒有來上學,她希望我們三個可以教會她使用幻影顯形。令人驚訝的是,她在學習這個魔法的時候竟然沒有出現什麼困難,我還記得五年級時因為備考的壓力太大,漢娜曾經在課上哭了起來……

  我們的漢娜,變得更堅強了。

  1997年7月25日,是我和厄尼共同的十七歲生日。我剛睜開眼睛,就看到漢娜趴在枕頭上看著我,笑眯眯地說道:「桑妮,生日快樂!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個成年人啦!」

  「謝謝你,漢娜。」我親了親我的小表姐,「但好像今天跟平時沒有什麼區別。」

  只是我人生中非常普通的一天而已。

  「絕對有區別。」漢娜打了個哈欠,指了指眼前的青黑,「我可是在你睡著之後,悄悄地跟納威一起去廚房給你和厄尼做蛋糕了!我們做了三層的大蛋糕,厲害吧——」

  我聞言由衷地感嘆道:「這真是太酷了!但是漢娜,我不得不提醒你,三十號就是納威的生日了,到時候我們該怎麼辦?做四層大蛋糕嗎?」

  「好主意。」漢娜說道,「但我選擇真誠地請納威把生日提前到今天。」

  下樓之後,我見到了特地趕來的伯頓舅舅,他為我和厄尼帶來了生日禮物。上次見他還是在放假那天,最近魔法部的工作更加繁忙,他一直沒能回來。

  在聽說漢娜已經學會幻影顯形之後,伯頓舅舅很高興,隨後又皺起了眉:「還好漢娜你在這些新條例頒布之前就學會了幻影顯形,不然說不定要被魔法部找上門來。最近皮爾斯有些不對勁,他把許多事情都歸類為犯法行為,而這些條例恰好都和飛路網、門鑰匙和幻影顯形有關。」

  我和厄尼對視一眼。全部都是針對巫師移動的條例,這的確很奇怪,好像是故意針對什麼人一樣。

  「如果阿米莉亞還在,她肯定不會同意皮爾斯這麼做。」伯頓舅舅疲憊地提起了我曾經有一面之緣的博恩斯女士,法律執行司曾經的負責人。

  納威大膽地提出了一個猜測:「艾博先生,您有沒有想過,或許辛克尼斯先生他中了奪魂咒之類的咒語?」見我們都驚詫地看著他,納威解釋道:「我只是想起了三把掃帚的老板娘,羅默斯塔夫人。哈利說她中了奪魂咒……這只是我的猜測。」

  之前凱蒂出事的時候我就猜過,三把掃帚裡的客人或者店員可能有問題。哈利後來向麥格教授提供了這個線索,隨後羅默斯塔夫人被魔法部帶走了,古靈閣地下金庫中的防賊瀑布可以洗去這個咒語。我們也因此得知了此事。

  「不,納威,你說的很有道理。」伯頓舅舅欣賞地看著納威,然後又沉下了臉色,「如果皮爾斯真的有被食死徒施咒,那一定是為了針對哈利·波特。說起來,快到這孩子的十七歲生日了吧?這意味著他會是成年人了,說不定那天會有什麼異動……我記得他比你們的生日要晚幾天?」

  「哈利的生日是七月三十一日。」我補充道。

  哈利的出生日期比納威還要晚上一天,是我們這屆格蘭芬多中年紀最小的一個。

  「如果連一位高級官員都能被控制,魔法部簡直是岌岌可危……不行,我得把這種可能彙報給魯弗斯。」伯頓舅舅放下了手裡的茶杯,沒來得及吃蛋糕就決定匆匆離開。不過走之前他沒忘記挨個擁抱我們:「厄尼、桑妮,生日快樂。」

  「爸爸。」漢娜提醒道,「面前有四個孩子,你只擁抱其中的三個人,是不是不太好呢?」

  這話一出,伯頓舅舅和納威頓時一起怔住。

  納威紅了臉,看起來手足無措:「不、不用了,漢娜,艾博先生……」

  「我只想著擁抱我的女兒和曼蒂的兩個孩子,的確是我厚此薄彼了。」伯頓舅舅笑道。他走到納威面前,在對方的後背上重重地拍了兩下,「納威,感謝你對漢娜的照料。」

  「不,其實,厄尼和桑妮……他們也都有照顧漢娜。」納威被拍得咳嗽了起來,慌亂地解釋道。

  「那不一樣,漢娜是他們的表姐。」伯頓舅舅審視地看著納威,「至於你,納威·隆巴頓先生——」

  納威緊張得都忘記了眨眼。

  「哦,爸爸!」漢娜急忙叫道。

  「哈哈哈。」伯頓舅舅大聲地笑了起來,「至於納威嘛,你是漢娜的好朋友,對不對呀?」

  「嗯?對、對,是這樣。」納威連忙點頭。

  「小伙子,期待你以後的表現。」伯頓舅舅又拍了納威幾下,這才用幻影移形離開,留下納威和漢娜面面相覷。

  「納威,你不用在意我爸爸說的話。」漢娜竭力維持著臉上的鎮定。

  「……呃,我們不算好朋友嗎?」納威有些失落地看著她。

  漢娜向我和厄尼投來求助的目光,我偏過頭來看厄尼,「厄尼,今天天氣很好,我們去院子裡走走吧?」

  「好啊,我們得先逛一逛,不然等會可吃不下納威和漢娜為我們連夜制作的大蛋糕呢~」他點頭道。

  「……」

  幾乎是剛走到院子裡,我和厄尼就一起笑了出來。沒辦法,漢娜和納威的這副模樣非常有趣。是相當青澀的表現啊——在感情方面,我們兄妹倆的確更有話語權。

  「你今年打算送我什麼禮物?」我問厄尼,「可別想再拿家徽相關的東西糊弄我哦。」我指的是四年級聖誕節時厄尼送我的一塊小懷表,如果不是背面刻著向日葵,它簡直平平無奇。

  「信念、光輝、忠誠與愛,這種寓意不是挺好的嗎?」厄尼不服地說道,「去年你從扎比尼家參加訂婚宴之後不就帶回來一束向日葵,只允許別人這樣偷懶送你,不允許我送啊。」他大約以為那束向日葵是佩格送給我的。

  「是啊,我只允許德拉科偷懶。」我理直氣壯地說道。

  「什麼,竟然是馬爾福送的!」厄尼驚詫道,「這些年你跟馬爾福之間互送的禮物加起來都能擺滿半個房間了吧?」

  我倒是沒有專門擺出來過,但是厄尼的這個提議很不錯,我甚至還可以貼上「某年某月某日某人送」的標簽……以前我跟德拉科聊天時就提過這個想法,因為很擔心後人隨便就把他送給我的東西贈給了別人(就像我送德拉科水晶球一樣),所以貼標簽什麼的非常重要。

  是時候行動了!

  「總之……今年我送的禮物絕對是最棒的。作為你的哥哥,我的地位沒有人可以取代!」厄尼神神秘秘地說道。

  貓頭鷹們為我帶來了親人朋友們陸續寄來的禮物。爸爸媽媽如今已經離開瑞士,來到了法國,但寄給我和厄尼的成年禮物仍來自瑞士,是兩塊定做的金表——在巫師界,孩子成年的時候長輩會饋贈一塊手表,這是一種傳統。厄尼的表盤上刻著向日葵,指針是特殊的銀色花瓣,而我的表盤則刻著太陽形狀的底紋,沒有指針,只有幾顆漂亮的紅色碎鑽在跑動。

  「厄尼,你發現了嗎?你的是向陽花,而我的是太陽。」我得意地說道,「所以這說明——」

  厄尼哼了一聲,仿佛是在取笑我幼稚,然而他很快自己也笑了起來,「是啊,我不是一直向你看齊,一直向著你嗎?」

  此外,艾譜莉說她想要送我一些有關於「時間」的禮物,但考慮到我爸爸媽媽一定會送給我手表,所以他們選擇了可以留住時間的照相機。艾譜莉果然了解我,在參加過布雷斯和佩格的訂婚儀式之後我就有過以後要多拍照片留念的想法,只不過因為厄尼生病,隨後我們又回去上學,經歷了很多事情,就忘記訂購了。

  厄尼有些不解,他認為家裡明明就有相機,無需再買。我回答他:「但我以後又不會一直住在家裡,我總要有個自己的相機呀。」

  厄尼撇了撇嘴,假裝聽不懂我這話是什麼意思。

  「好吧,你們可能會覺得這個禮物不那麼有趣,事實的確如此。如果按照我們倆一貫的思路,至少要送個能夠超越「可以讓一切東西變甜的勺子」「能用教授聲音唱歌的八音盒」這種禮物。但鑒於我們親愛的小表妹給西裡斯留下的印像過於乖巧,所以他在為你挑選禮物這方面並不打算過於放肆……好了,不如現在拿起相機拍一張照片試試看吧,會有驚喜哦!」

  我半信半疑地把它舉起來,對准我們家的花園來了一張照片。然後我看向手裡的相機,被震驚到忘記了眨眼——我沒看錯吧?

  「厄尼。」我立刻把相機塞到厄尼手裡,「你拿著它拍一張照片看看。」

  厄尼不明所以地准備照做,突然他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我的手,問道:「你的手怎麼回事,受傷了嗎?」

  「小問題啦。」我讓他趕快拍照片,然後湊過去看了看,終於明白了這個魔法相機的「驚喜」在哪裡了。因為厄尼此刻也在納悶:「我是不是看錯了,為什麼顯示拍攝的畫面上會有帕德瑪?」

  「它應該是一款可以讓使用者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的相機,不同的使用者會看到不同的畫面……而且只有本人可以看到。」我猜測道。比如厄尼拍的那張照片我就只能看到盛開的鮮花,可是他卻能看到帕德瑪;而我從自己拍攝的照片裡看到了德拉科,如果厄尼來看的話,他就不會看到什麼特別的。

  這是什麼專送給見不著面的人的禮物啊,這個設計也太圓滿了……我想艾譜莉是特意為我和德拉科准備的,雖然小天狼星可能會以為我會用它來思念爸爸媽媽。

  對不起,表哥,你對我一定有什麼誤解。我敢打賭,如果有一天他知道我和德拉科的事情……再聯想起來他曾經希望我和哈利有所進展,小天狼星一定會覺得我相當叛逆。

  佩格最近在學做甜點,給我寄來了她手作的曲奇餅干。但瑟吉歐認為這種東西作為成年禮非常不正式,以及他認為我可能無法對這個餅干下口,所以他額外寄了一套可變色的魔法畫筆。

  「聽佩格說你未來想從事的職業是設計師,或許這會是一份很合適的禮物。」

  我好奇地打開了裝餅干的禮盒,發現這個餅干的圖案上畫的是我、德拉科、佩格、布雷斯。

  整整齊齊四個人,整齊的看起來竟然像是一張通緝令。把它們吃掉實在過於……我瞬間理解了瑟吉歐的想法。

  布雷斯在信裡說,他要寄東西的時候芙洛拉阿姨問了一句,所以這份禮物裡就多了一瓶冰葡萄酒,看來斯拉格霍恩家的人對美酒都頗有研究。另外,布雷斯很坦誠表示那個餅干是他和佩格一起做的,就當他送過了。但是在收拾行李離開學校的時候,他意外地發現德拉科落了件東西——

  「直覺告訴我,這個東西還是由你來保管比較好。如果德拉科後面說我擅自動了他的東西,麻煩你自己收場。」

  布雷斯突然這麼愛管閑事了?我疑惑地打開盒子,然後陷入沉默。

  是德拉科最常佩戴的、我念他的名字就會發亮的那枚戒指。他特意沒有戴這枚戒指,甚至把它留在了寢室,為的是什麼呢?

  因為他不希望別人看到它發光的時刻!

  恐怕在有求必應屋的那次之後,他就把它摘了下來。因為他猜到了,因為他選擇要孤注一擲,接下來他會更加身不由己。德拉科不會知道我什麼時候會讓那枚戒指亮起來,如果這時恰好被一些食死徒,甚至被伏地魔留意到……對我,對他,都不是什麼好事。

  如同大腦封閉術一樣,如同那個晚上他把我騙到密道裡一樣。為了減少他可能會給我帶來的危險,他正在逐一放棄我們之間的聯系。

  我深吸了口氣,將戒指先收了起來。

  我理解他的,我理解的。

  如果德拉科的處境稍微好一些,他就一定會寄給我禮物,甚至想辦法來見我。六年級開學之前他不是還在對角巷裡給我戴上了頭紗嗎?但是如今他卻沒有任何表示,一定是因為他的生活受到了監視,馬爾福莊園現在非常不安全。

  這枚戒指就暫時由我保管吧,等到以後再想辦法給他……但是如果霍格沃茨繼續開辦,就算他想來上學,他會被允許嗎?

  見我的神情有些沉重,厄尼表示他要帶我去看他送我的禮物,試圖分散我的注意力。我努力地打起了精神,跟著他朝著樓上走去。

  「這個房間之前是客房吧?」我疑惑地看著面前的房間。

  「你推開看看。」厄尼一臉期待地說道。

  我只好推開那扇門,只見陽光明媚,窗戶是打開的,外面灌進來的暖風將窗簾高高地吹起,風與陽光俱落在我身上。我眯著眼睛看過去,然後驚訝地發現,這個房間的陳設,這個工作台,還有書架上的那些書——竟然是一間設計師的工作室!

  「怎麼樣?無論你以後去了哪裡,這裡永遠歡迎你回來繼續完成你的理想。」厄尼打了個響指,「生日快樂,桑妮。」

  「什麼時候開始准備的?」我驚喜地問道。

  「聖誕節假期,因為當時正好回來了,但沒想到後面生病了……整個七月裡只要你不在我旁邊的時候,我都在收拾這個房間。至於物件嘛,都是拜托舅舅幫我們買的。」厄尼得意道,「桑妮,不要太感動哦!」

  怎麼可能不感動!

  我立刻熱情地給了厄尼一個擁抱,親了親他的面頰:「謝謝你,厄尼!我愛你,你真是我最好的哥哥!」不對,我糊塗了,我哪裡有別的哥哥。

  「你永遠是我唯一的兄長。」我說。

  「那當然了。」厄尼拉著我在房間裡轉了轉,給我逐一介紹他的想法,「最後是這裡,你忙累了就可以——」

  「躺下來休息?」我問道。

  「還可以數錢。」厄尼補充道,「哪怕我和帕德瑪結婚了,麥克米蘭家也有一部分財產是屬於你的,你要是願意經營就來做,不願意就由我們來幫你管理。」

  啊……

  我眨了眨眼睛。

  「提到這個,差點忘記了我要送給你的禮物!」我連忙拉著厄尼出去,臨走之前順便關上了窗戶。

  厄尼不解地問我說的「這個」是哪個,我一路把他拉到我房間,然後拿出一個小禮盒給他,「快看!」

  他驚訝地看著它,然後故作矜持地說道:「我跟馬爾福不一樣,我不是那種很喜歡戴寶石指環的暴發戶……」

  我沒理會他的自矜:「這是聖誕節時我從倉庫裡找到的,整個七月我都在忙這個,從設計到切割、打磨都是我做的。」

  「都是你做的?!」厄尼睜大了眼睛,然後恍然,「所以你的手……」

  「用魔法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小意外,不小心劃傷了。」我解釋道,「放心,漢娜早就幫我處理過了。選紅寶石是因為我查過,紅寶石是我們出生的那天的誕生石,是我們共同的寶石——厄尼,生日快樂!」

  厄尼立刻鄭重地把這枚指環戴到了拇指上,然後抱怨了一句:「其實有些事情你沒必要親力親為,你完全可以寄給一些從事這行的商人……」

  「先讓你自己做到這一點再來管我吧!」我反駁道。他還不是背著我給我弄出了一間工作室?

  我們兄妹倆誰也不打算認輸,誰也說服不了誰。於是大眼瞪小眼了一番,直到漢娜喊我們下樓:「厄尼、桑妮,又有貓頭鷹來啦!」

  這次是修寄來的禮物。他送給了厄尼一本有關於黑魔法防御術的書,厄尼對此非常意外:「我居然能收到這家伙寄來的禮物……」

  「你只是被順帶的吧!」漢娜毫不留情地說道。

  「也不能這麼說,修跟帕德瑪和厄尼的關系也不錯啊。」我替修辯解了一句,然後打開了修送給我的禮盒,裡面裝著一個聖誕小屋的玻璃球擺件。

  起初我以為是修之前去芬蘭時買的紀念品,但他在信裡說,這是他自己做的禮物,靈感的確來自芬蘭的那個聖誕老人村——「在芬蘭,人們傳說極光是大鯨魚在海裡掀起的波光浪影反射到天空造成的。雖然還是親眼去看一下比較好,但是現在時局艱難,不方便出國……所以試著對它念一句「Whalky」的咒語吧!(揮魔杖的動作,用你最熟練的方式就好)。」

  「是Whale(鯨魚)和Lucky組成的咒語嗎?」納威好奇地說道。

  或許是吧?

  我試著念出了這個咒語,然後玻璃球裡,出現了綠色的熒光。它穿透玻璃,折射到我們的上方,是絢爛的極光啊……

  傳說中看到極光的人,可以收獲幸運。

  我們凝視著極光,幸運也在注視著我們。

  從今天開始,我是一名真正可以對自己負責的成年巫師了。

  十七歲生日快樂,桑妮·麥克米蘭。

  說到十七歲,在8月1日下午隆巴頓老夫人帶著我們四個去參加魔法部組織的幻影顯形考試的時候,漢娜提起一件事:「就在你們生日前兩天吧,我在報紙上看到,喬治·韋斯萊跟塞茜莉亞訂婚了。」

  「那不就是塞茜莉亞的生日嗎?」厄尼說道。

  看來喬治還是知道「不登報紙的訂婚即是私奔」這種常識的,挑在茜茜成年的當天登報,真是迫不及待啊。

  魔法部派來的考官竟然就是之前教過我們的威基·泰克羅斯,他很和氣地跟我們打了招呼,然後讓我們挨個進行考試。我還以為這種考試會至少有好幾個考官呢,對此泰克羅斯解釋道:「部裡最近太忙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所以就我一個人來了……」

  我們的運氣非常好,四個人都一次通過了本次考試。正當泰克羅斯授予我們通過考試的證明時,忽然有一只銀色的小家伙輕盈地落到了我們面前,是一只靈敏優雅的貓咪——很顯然,這是一只我們不知道主人的守護神!

  然後它開口了,用伯頓舅舅的聲音說著話。

  「魯弗斯被害,魔法部完了!特拉弗斯上個月就已經越獄,你們快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結尾的時間線對應原作裡的比爾和芙蓉婚禮那裡,然後跟原作就沒關系了(?


第143章 Chapter143.(校)

  隆巴頓老夫人迅速地帶著我們幻影移形回家,直到我們幾個重新出現在庭院裡的時候,我們才來得及思考伯頓舅舅傳過來的那句話裡的訊息是多麼驚人。

  漢娜非常擔心她父親的情況,而我不由得想起之前納威猜測皮爾斯·辛克尼斯可能中了奪魂咒的事情。伯頓舅舅沒能跟斯克林傑先生及時阻止這些事情嗎?伏地魔如此突然地殺害了部長,占領魔法部……倘若他們一直以來都具備這樣的實力,為什麼一定要挑在八月的第一天?

  「你好像說過,波特的十七歲生日,是在昨天。」厄尼看向我,「難道斯克林傑先生是因此而死——」

  「我相信哈利絕不可能出事,他是我們最後的希望。」我立刻否決道。

  雖然心底有些不安,但我更關心接下來的事態發展。伏地魔肯定不會親自去管理魔法部,他總需要尋找傀儡,其他的魔法部成員如果來不及逃走,就只能服從,否則就會像部長一樣被害。他們無疑成了伏地魔手裡的人質。還有,伏地魔又會讓新部長為他頒布什麼條例?直覺告訴我,一定會跟血統有關。

  但是斯克林傑先生……上次我們在鄧布利多教授的葬禮上才第一次見他,沒想到竟然是最後一面。盡管哈利好像並不喜歡他,但他相比上一任部長福吉算得上是有所作為,因此這無疑是一個壞消息。

  「去年貝拉特裡克斯等人就已經越獄,結合艾博先生如今所說的情況,看守阿茲卡班的攝魂怪顯然早就已經跟食死徒同流合污。」納威說道,「恐怕斯克林傑隱瞞了一場集體越獄。」

  是的,不止伯頓舅舅在今日之前對此一無所知,我還記得為我們主考的泰克羅斯在聽到這事時所露出的震驚的表情。雖然可以理解為了防止民眾人心惶惶而刻意隱瞞消息,但如果不是伯頓舅舅的提醒,像我們這樣與某些犯人有怨的巫師很容易會在毫無防範的情況下被襲擊。

  空氣中還留有夏日的燥熱,但夏天無疑已經結束了。

  隨後幾天,新的條例陸續頒布,就像我們猜測的那樣,每個巫師都必須持有魔法部出示的血統證明。

  「這是為了清除有麻瓜血統的人。」厄尼憤怒地說道,「我敢打賭,有麻瓜血統的人一旦去登記,就會被處理!」他很擔心賈斯廷的情況。

  「但我們不得不去魔法部辦理這種證明。」漢娜說道。這句話讓我們陷入沉默。

  與我們密切相關的另一件事是,每個在入學年齡裡的少年巫師,都必須前往霍格沃茨讀書。以前並不是強制的。顯然這是為了對我們進行監視,再加上之前頒布的血統證明要求,這無疑會讓我們的很多同學陷入逃亡。

  納威把報紙拍到桌子上:「斯內普擔任新校長!他可是殺害鄧布利多教授的凶手!」

  「黑魔法防御術課的教師由阿米庫斯·卡羅擔任,他的妹妹阿萊克托·卡羅接任辭職的布巴吉教授的麻瓜研究課教師一職。」厄尼拿起報紙看了看,「這算什麼,食死徒公然占領學校?」

  「還沒到占領的地步。」我冷靜地說道,「除了布巴吉教授辭職之外,麥格教授他們都還在霍格沃茨。」

  「桑妮,你相信布巴吉教授是自己辭職的嗎?」漢娜輕聲道。

  不,我當然不相信!布巴吉教授此前在《預言家日報》上寫了一篇為麻瓜辯護的文章,如果伏地魔也看到了,結合她的職位被身為食死徒的阿米庫斯·卡羅所代替……

  「她一定已經遇害了。」漢娜很難過,她選修過這門課。

  皮爾斯·辛克尼斯接任魔法部部長一職,成了伏地魔的傀儡。我們相信他可能是被奪魂咒所操縱。

  在魔法部辦理血統證明的時候,我們看到了正在耀武揚威地指示著部員們,把一些麻瓜出身的巫師帶去法庭審判的烏姆裡奇——我和厄尼對視了一眼,一致認為她是自願投靠伏地魔的。

  「哦,這不是我教過的幾個孩子嗎?」烏姆裡奇也看見了我們,她的目光笑眯眯的,只在看到納威和我時皺了皺眉,「你們有見到『頭號不良分子』嗎?」

  盡管我們對這個稱呼有些茫然,但烏姆裡奇用她故作甜美的聲音提醒了我們,「就是那位跟你們做同學的哈利·波特。」

  「……」

  「很遺憾,我們沒見到他,不過我們相信——」納威正要說些什麼,但漢娜及時地拉住了他。烏姆裡奇對此很是滿意:「艾博小姐,很好,你明智的做法會對你父親有所幫助的,至少不會讓他被派去馬人辦公室……我記得你母親在去年去世了,對嗎?」

  談及安妮舅媽,我們一瞬間都感覺到了烏姆裡奇的不懷好意。我原本想說些什麼,但是厄尼先開口了,他用一種在我聽來半真半假的語氣說道:「哦,烏姆裡奇女士,您一定是辦理過證明了吧。」

  「那是當然。」烏姆裡奇得意洋洋地說道,「我跟你們一樣,我與塞爾溫家有著親戚關系。事實上,我與很多家族……」也許她突然想起了我們幾個的出身,終於沒有繼續編造謊言。

  「好吧,希望好運總是眷顧您,我是說——這麼好的證明,可以多來幾份。」厄尼摩挲著我送他的紅寶石指環,意味不明地同她道別。

  德拉科跟我說過,他問過梅·塞爾溫,她可不記得自家有烏姆裡奇這麼一號親戚。如果說以前塞爾溫家不想澄清是出於純血家族的矜持,那麼現在他們就更不會管烏姆裡奇的說法了,畢竟這個家族裡也有人是食死徒……

  「你剛才那副模樣可真虛偽。」回到家之後,我對厄尼之前的模樣進行了點評。

  「我想也是。」厄尼撇了撇嘴,「畢竟我可是在模仿你親愛的盧修斯叔叔。」

  我立刻改口:「很好,你成功地演出了一個既道貌岸然,又惺惺作態的成年人。恭喜你,厄尼,你又成長了。」

  「納威,不要怪我之前不讓你為波特辯護。」漢娜解釋道,「你聽到烏姆裡奇說了嗎,她說爸爸很有可能被打發到馬人辦公室,但是——沒有馬人會使用這項服務。」

  「所以他們是想解雇艾博先生?」納威恍然道。

  「或許是吧,可是她為什麼會突然提起我媽媽?」漢娜蹙起了眉,「是在威脅我們?」

  不同於我們幾個小輩的愁雲慘霧,隆巴頓老夫人倒是為我們指明了一點:「至少我們收獲了一個好消息。目前看來,這個審查是存在漏洞的。」

  確實,從烏姆裡奇的話裡可以聽出,伏地魔似乎不會去在意這個人的血統到底是什麼,關鍵是對方是否有可以利用的權勢,是否持有跟他一樣的「純血至上」的觀念並且依附於他、為他做事。

  如果能夠像烏姆裡奇一樣,編造出一個合理的純血身份……也許這能夠幫助一些巫師繼續躲藏,希望哈利他們能意識到這一點。

  霍格沃茨的貓頭鷹也來到了,毫無疑問,我們四個都接到了強制入學的通知。讓漢娜驚訝的是,她的信裡居然有一枚學生會主席的徽章。

  她拿起這枚徽章研究了好一會,最後才看向我們:「我不明白,這是搞錯了吧?休學一年之後,我竟然成了女學生會主席?」

  厄尼看起來很郁悶。學生會主席是每年從七年級的八位級長裡選出的,男女各一。他與漢娜同為赫奇帕奇的級長,漢娜被選中了,他卻不是男學生會主席。

  「我不明白,還有誰能擔任那個位置。」厄尼困惑地說道。

  「我不明白,除了我似乎都可以擔任那個位置。」漢娜跟他一樣困惑。

  「首先,兩個學生會主席盡量避免在同一個學院,以顯公正;其次,還要考慮到某些同學不會來上學的情況;最後,你們想一下我們現在的校長,他出身於什麼學院?」我理智地分析道,因為我已經猜到了男生那邊會是誰當選。

  「你是說,另一個主席是馬爾福?」納威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雖然很有道理。如果哈利和赫敏都不來學校,羅恩肯定也會想辦法不去。」

  「可惡。」厄尼更不高興了,「這是偏心,我認為安東尼也可以。」他提到了拉文克勞的級長。

  「可是就算格蘭傑出身於麻瓜家庭,她必然不會來上學,帕金森是因為她跟馬爾福同院……但還有帕德瑪啊。雖然她們姐妹倆被在鄧布利多教授的葬禮之前就離開了,但現在是要求強制入學,斯內普能確定她一定不來上學?」漢娜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但又沒有完全明白。

  「烏姆裡奇。」厄尼也反應了過來,「她之所以提到舅舅和舅媽,就是因為漢娜你目前的家庭情況。」

  我跟著點了點頭。

  因為安妮舅媽被食死徒所害,也許其他人都認為艾博家已經嚇破膽了。所以即使安妮舅媽出身於混血家庭,但只要伯頓舅舅願意幫伏地魔做事,關於漢娜並非百分百純血的問題也就可以被忽略,而且她跟伯頓舅舅之間,其實也是互為人質!

  漢娜怔了怔,她咬牙切齒地說道:「好陰險!明晃晃的脅迫,是指望我在學校裡幫他們做事?」

  「我有個問題。」厄尼忽然看向我,「你怎麼沒有收到級長徽章?」

  嗯?我詫異地看著他。

  「我是說,如果納威沒收到級長徽章,是因為校方並不知道韋斯萊會不會去上學。但原本是級長的格蘭傑是一定不會去了。除她之外,塞茜莉亞跟波特關系要好,而且是混血,她不會去自投羅網。那我只能假設級長徽章被寄給了帕瓦蒂,但她跟帕德瑪都不會來上課。這樣你們這級的女生就只剩下你跟拉文德·布朗……」厄尼說道,「級長是你,很正常吧。」

  有道理,但聽厄尼這麼一說,感覺我們格蘭芬多沒人了啊?!

  「西莫和迪安都是純血吧?」我看向納威。

  納威沉默了半晌,回答我:「西莫是混血,混血現在相對還是安全的……但是迪安的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他也無法確定他父親的身份。」

  所以我們接下來極有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格蘭芬多的七年級,僅剩四人!

  級長沒了,魁地奇隊長沒了,格蘭芬多失去了「特權階級」……當然,魁地奇比賽也不會再舉行了。

  「我不認為斯內普會讓桑妮接任級長,按照他對格蘭芬多的討厭,大概會直接空著。」納威厭惡地說道,「但這樣也好,至少我們不用違心地幫食死徒們做事。」

  「……」

  兩位赫奇帕奇的級長被這句話深深地傷害到了。

  厄尼高傲地抬起頭,結束了這場討論:「不,我也絕不會向他們屈服。」

  「哪怕他們用我威脅你?」我跟上他,冷不丁地說道。雖然我覺得那些人在學校裡應該不會做太過分的事情,畢竟敢來學校的人都是「寶貴的」純血,是伏地魔想要拉攏和利用的人。

  厄尼顯然沒想到這一點,他猶豫了一瞬:「我答應過爸爸媽媽,要好好保護你的……而且隱形衣不是在你那裡嗎?」少年低聲說道:「你小心一點,別被他們抓到不就好了。」

  「還是先放在你那裡吧。」我搖了搖頭,「有需要的時候,我去找你借。」

  「那你記得順便把我這個人也借走。」厄尼說道。

  就這樣,時間轉眼到了9月1日。伯頓舅舅從魔法部回來了,他看起來憔悴了很多,目前他仍舊在法律執行司工作,雖然他情願被調到馬人辦公室:「因為那就不用每天審判一些無辜的人了……」

  在他與隆巴頓老夫人的陪同下,我們來到了國王十字車站,魔法界的事端看起來並沒有怎麼影響到麻瓜們,周圍還是人來人往。也許站到霍格沃茨特快列車前的時候,就能看到比較冷清的場景了吧?因為會失去一些熟悉的朋友,因為大家都人心惶惶……

  「不知道我會被分到哪個學院呢!」才走進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就聽到了小孩子雀躍的聲音,很明顯那是一個一年級新生。

  「對情況一無所知啊。」厄尼小聲地跟我說道。

  「桑妮,納威!」有人喊道,我們回頭一看,原來是金妮。今年只有韋斯萊夫人來送她上學,想到往年來上學時總會看到的浩浩蕩蕩的紅頭發們,不知不覺,我們已經從一年級變成七年級了啊。如果聖誕節的時候我們會回家,那麼算上那次,這次將是我和厄尼學生時代裡來這個車站的倒數第二次。

  「羅恩沒來嗎?」我問道。

  「他病得很重。」金妮說道,與我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周圍可能有人在監視他們。我點了點頭,和厄尼他們一起跟長輩們道別,然後坐上了列車。

  「我去找盧娜,等會我們也來你們這裡坐。」金妮對我和納威說道。

  但在她們之前來到的,是拉文德和西莫。

  「帕瓦蒂和迪安都沒來……」西莫干巴巴地說道。拉文德更是直接坐到了我旁邊,她挽住了我的手:「桑妮,格蘭芬多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了!」

  「冷靜點,這裡還有兩個不是擺設的男生。」我拍了拍她。

  看來真的只有我們四個人。

  又過了一會兒,車廂的門被敲響,西莫打開門一看,不由得笑了出來:「怎麼都過來了?」

  「聽說桑妮和伙伴們都在這裡。」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原來是拉文克勞們,他和安東尼·戈德斯坦、泰瑞·布特、邁克爾·科納都過來了。

  男生們都長得人高馬大,以至於等到金妮和盧娜、蘇珊來到的時候,發現她們就算想站在這裡面,都很難做到——太擁擠了!

  「所以為什麼你們都來了啊。」金妮皺眉道。

  「完全下意識地就過來了。」邁克爾回答她。

  厄尼和納威站起來把座位讓給了女孩子們,大家擠在一個車廂裡的場景看起來有些滑稽,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想起了兩年前我們在有求必應屋裡的時候。因為在場的所有人,都屬於D.A.,我們每個人都是鄧布利多軍的成員。

  「那個,你們說點什麼吧?」安東尼說道,「韋斯萊小姐?」

  「為什麼是我說?」金妮納悶地看他。

  「你是波特的女朋友啊。」泰瑞理所當然地說道。

  金妮立刻挑了挑眉。

  「一些低情商發言。」我對拉文德耳語。

  「不僅因為你是格蘭傑的好朋友,羅恩·韋斯萊的妹妹,更因為在上學期的最後你參與對抗了入侵學校的食死徒們。」修說道,「你的這份勇氣讓我們佩服,所以我們想聽你說點什麼。」

  「一些高情商發言。」拉文德對我低語。

  金妮不由得笑了笑,她把目光投向我們:「也不只有我一個人參與了那件事。盧娜當時雖然在做別的任務,但也參與其中了,納威和桑妮更是都跟伏——」

  許多人倒吸了一口氣。

  「都跟那家伙的手下交手了。」金妮換了稱呼,然後她看向修,「還有你……偶爾我希望你不要那麼謙虛。」

  「我盡量。」修笑眯眯地說道,「那麼,總之說點什麼吧。關於我們這學年能在學校裡做些什麼?」

  「好吧。納威,你先說——」金妮說道。

  「首先向大家確認一下,我們一直都是鄧布利多的人,也會是哈利的人,對嗎?」納威早就不像一年級時那麼靦腆了,面對大家集中過來的目光,他很自然地說道。

  所有人都點了點頭。

  「我想,哈利他們一定在校外做著什麼了不起的事情,為了讓一切回到從前。我們雖然在校內能做的事情有限,但我們至少可以先想辦法多招收一些D.A.的成員。如果哈利哪天回到學校,需要我們的幫助,我們可以隨時和他一起推翻斯內普。」納威說道。

  「好想法,我贊成。」厄尼說道。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赫敏留給大家的假加隆都還留著嗎?」金妮問道。

  在得到大家肯定之後,金妮又提醒大家妥善保管,今後在學校裡想要有這樣大規模的聚會恐怕會很難,所以屆時需要以此方便聯絡。至於具體做些什麼事情,還要先觀望一下這學年霍格沃茨的管理制度,以及「新教授們」的情況再做決定——然後她把話語權交給了盧娜。

  盧娜看起來剛走神回來:「我剛剛在想除了這樣聯絡之外還有什麼神奇動物可以做到……對了,爸爸跟我說,如果你們有什麼看法,可以匿名在《唱唱反調》上發表。好了,我就想到這些,以後再補充。」

  ……怎麼都看向我?

  「那我說點結束語。」我只好站了起來,「很高興今年還能有這麼多人聚集在這裡。從兩年前到現在,我們一起經歷很多事情。有許多人畢業了,比如秋、安吉麗娜、凱蒂、艾麗婭……也有人為了『將學校裡的歡樂帶到對角巷,帶給更多的人』這樣高尚的理由沒有N.E.W.T.s考試,非常耀眼地離開了——你們都知道我說的是誰。」

  「弗雷德和喬治!」西莫叫道,「但他們能通過幾門考試呢?」

  「真是個不錯的輟學方法,就是這麼用的話我會被我爸痛打一頓。」泰瑞說道,大家一起笑了起來。

  「也有人因為某些原因跟我們分道揚鑣,比如瑪麗埃塔·艾克莫,還有扎卡賴斯·史密斯。沒關系,道不同不相為謀。」我繼續說道,「但更多的是,因為本不該有的某些原因,我們的一些同伴們流落在外——哈利、赫敏、羅恩、塞茜莉亞、迪安、佩蒂爾姐妹、賈斯廷、克裡維兄弟……」

  「不要忘記他們,帶著他們的力量一起努力吧。就像漢娜去年曾經離開過我們,但如今她回來了一樣。那些散落在外的同伴們,終有一日一定會回來跟我們一起抗爭。」我認真地說道。

  「這一年應該會很艱難,或許跟新教授們比起來,烏姆裡奇都算是善良的了。」金妮站了起來,她對我使了個眼色,「如果有人想要像史密斯那樣離開,我絕對不攔著,只希望你出了這個門之後,就把我們今天所說的話全部忘記。」

  「有人要離開嗎,有人要退卻嗎?」我立刻接過話來,環顧全場。

  大家互相看了看,沒有人說話。

  「如果我們一開始就決定離開,我們今天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修打破了沉默。

  「是的,雖然有同伴暫時不在這裡,但我相信他們其實從未離開。」邁克爾說道,「秋在假期裡還有給我寫信……」

  泰瑞猛地咳嗽了一聲。

  哦……說起來邁克爾和金妮、哈利和秋是之前交往過的情侶,但是現在,情況已經換過來了。

  金妮白了他一眼,「我不會赫敏那種讓人長出滿臉痘的魔法,也覺得沒必要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她突然笑了笑。金妮長得很漂亮,只是她今天一直都很嚴肅,直到現在笑起來,才讓氣氛緩和了許多,也讓某幾個男生悄悄地紅了臉頰。「你們都是哈利所信任的人,而我也同樣信任著你們。」她說。

  「為了哈利!」納威站了起來。

  「為了鄧布利多。」盧娜後知後覺地說道。

  「為了格蘭芬多、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我看向在場的所有人。

  「那麼接下來這一年,就拜托大家了。」金妮鄭重地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原作對金妮的塑造較少,她跟盧娜、納威作為D.A.的第二代領導人,我覺得她也是很領導力的。
  為了格蘭芬多、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現場確實沒有斯萊特林,沒辦法(?


第144章 Chapter144.(校)

  車程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接下來大家陸續回了自己的車廂。金妮遲了一些才走,等到其他人都離開之後,她這才說道:「桑妮,我有事情跟你說。」

  顯然這是叫我出去的意思,我跟厄尼對視了一眼,然後跟上了金妮。今年有不少人沒來學校,所以我們不難找到了一個空車廂。見金妮一臉警覺,於是我拿出魔杖,用了一個「閉耳塞聽」咒,這還是去年我從哈利那裡學來的,雖然他原本是為了在課上方便講話才用的——

  「啊,剛才我怎麼沒想到用這個咒語。」金妮恍然道。

  「沒關系,一進車廂的時候厄尼就用過啦。」我笑了笑。

  「你們都是可以隨意使用魔法的成年人了。」金妮眨了眨眼,「真是幫了大忙——我是說,還有別的事情。大家托我跟你報個平安。另外,茜茜讓我代她向你道謝,說多虧你送她的生日禮物,一切都好。」

  我松了口氣,但還是不免心存擔憂:「有人受傷了嗎?」

  「嗯……這是在所難免的。」金妮看起來有些心有余悸,「比如喬治。但他運氣很好,有個非常優秀的未婚妻,所以他現在已經沒有問題了。茜茜覺得這同樣有你送給我們那份幸運的功勞。」

  福靈劑可不是萬能的,他們一定經歷了非常驚險的事情……萬幸的是,大家都沒事。

  「還有一件他們讓我告訴你的事,你可能已經從艾博先生那裡聽說了。前部長隱瞞了阿茲卡班的越獄事件,許多人逃出來了……比如特拉弗斯父子。」金妮嚴肅地說道。

  這件事我已經從伯頓舅舅那裡知道了,不過金妮的這番話也是流落在外的朋友們的一番心意。即使他們現在不跟我在一起,但我們仍舊惦念著彼此。

  我認真地點了點頭:「好的,我知道了,我和厄尼會多加小心。」

  與金妮分別後,我准備原路返回之前的車廂。然而這時候旁邊的門卻被人打開了,我順著聲音看過去,微微一怔:「佩格?」

  「我就說——我有感覺到桑妮在我附近。」佩格高興地說道。她撲過來抱住我,「西奧多還不信呢!」

  別說西奧多不信了,就連我也不由得要問她一句,她是怎麼感覺到的?我明明有用過咒語,她不可能聽到我和金妮的談話聲。

  「因為我突然很想吃糖漿松糕布丁。」佩格一本正經地說道,拉著我走進她的車廂,「只有布雷斯和西奧多在。」

  德拉科不在這裡,是跟金妮一樣被盯上了嗎?所以要努力地跟朋友們撇清關系?我這麼想著,佩格已經把問我拉到了西奧多·諾特旁邊坐下,她自己則是坐回了對面布雷斯的身邊。

  少女眼巴巴地看著我:「這麼久沒見,你總不能厚此薄彼,只跟其他人一起玩吧?」

  這話讓我有些哭笑不得,我這才剛上車沒多久呢!

  「說到其他人,今年你會看到不一樣的克拉布和高爾。」布雷斯突然說道。見我詫異地看了過去,他又說道:「之前第一次練習幻影顯形的時候,他們有跟德拉科吵架,這可是件前所未有的事。至於今年……我反正不信他們現在還能把自己當做『跟班』。」

  有些話點到為止,我已經明白了布雷斯的意思。看來他們剛才遇到德拉科了,他正被克拉布和高爾監視著,和我之前猜的差不多。但比起追問布雷斯,我選擇問佩格:「德拉科看起來還好嗎?」

  「不太好。」佩格搖了搖頭,「他好像做了一個夏天的噩夢一樣。」

  啊,這個形容……

  我倒吸了一口氣。

  坐在我旁邊的少年將書放到了膝蓋上,他冷不丁地補充道:「馬爾福莊園現在是食死徒們的據點。」

  見我們一起看向他,西奧多繼續說道:「我父親回來了,這是他告訴我的——麥克米蘭小姐,你應該知道我的話是什麼意思。」

  去年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小型宴會從來沒有邀請過西奧多,因為他不想跟食死徒們有什麼關系,畢竟諾特先生當時被捕入獄了。西奧多是在告訴我,食死徒們的越獄——這已經是我第三次被人提醒。有親人第一時間的相告,也有朋友歷經危險之後的掛念,還有面前的、我未曾想到過的善意。

  西奧多願意告訴我這件事,那麼在這裡他與金妮的立場一樣,都有為我著想。既然可能是朋友,那就不應該再那麼生疏了。於是我更換了稱謂,對他直接以名字相稱,鄭重地道謝:「謝謝你,西奧多。」

  既然馬爾福莊園現在是食死徒的據點,只怕伏地魔也住在那裡。在那樣壓抑的環境下,結合伏地魔對馬爾福家的不滿,德拉科的精神狀態以及他可能會經歷的事情,可想而知……

  西奧多怔了怔,他低下眼眸,看向手裡打開的書頁,「我還知道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如果你有興趣。」

  因為德拉科現在被克拉布和高爾時刻盯著,那麼今後我與他之間想要再說些什麼,只會是難上加難。何況有些事情不是我問了,他就一定會告訴我。

  如果西奧多願意告訴我一些他從父親那裡知道的事情,對我來說,是很慷慨的幫助。

  「只要不給你添麻煩。」我輕聲說道。

  西奧多合上了手裡的書。

  布雷斯站了起來:「佩格,我們去買一些零食吧。你想吃點什麼?巧克力蛙還是比比多味豆,或者是其他的糖果。」

  「嗯?」佩格有些茫然,但既然提到的是零食,她立刻躍躍欲試地跟著站了起來,「好呀,布雷斯,我來請你,我今年漲零花錢了~爸爸誇我的餅干很好吃,又說反正瑟吉歐不願意用家裡的錢,那就給我們的佩格莉塔啦!」

  「我猜瑟吉歐是這麼說的。」布雷斯了然地說道,「『He who swallows food handed out in contempt will have a bellyache(嗟來之食,吃了會肚子痛)』。」

  佩格絕對已經不記得瑟吉歐說過什麼了,但她仍舊很給面子地鼓了鼓掌:「神態很到位!所以為什麼吃了會肚子痛?」

  顯然男生們也為這個車廂施加了防止別人竊聽的咒語,不然依照西奧多的謹慎,他不會輕易地跟我談論這些問題。在布雷斯和佩格離開後,西奧多才繼續說道:「盧修斯叔叔的魔杖被神秘人『借去』抓捕波特了,但沒有成功,神秘人非常生氣。」

  失去了魔杖的巫師,等同於失去了一切倚仗。既然抓捕哈利的任務失敗了,就算盧修斯叔叔的魔杖還健在,伏地魔也絕不可能會歸還給他。

  他們家的情況比我想像中還要糟糕,我不禁蹙起了眉。

  「失蹤的布巴吉教授是被當著所有人的面殺害的,成了巨蛇的食物,德拉科當時在場……」西奧多說道,「這個夏天對波特的搜尋都很不理想。羅爾不小心讓波特逃走了,神秘人讓德拉科對他用鑽心咒,不然就要跟著一起倒霉……」

  一陣寒意從背部緩慢地攀爬到我的後頸,像是吐著信子的、冰冷的蛇一樣,讓我的臉色跟著變差。沒有看到那幅場景的西奧多可以平靜地跟我敘述這些事情,那麼在場的德拉科呢?目睹自己所認識的人被這樣殘忍的殺害,甚至被迫成為伏地魔的幫凶,使用不可饒恕咒去折磨別人……

  對於不同的施咒者而言,鑽心剜骨會帶來不同的體驗。像貝拉特裡克斯那樣的惡人,他們可以從被用咒者的痛苦中得到快樂,他們喜歡折磨別人的身心,看別人發瘋。但是德拉科呢?他雖然有很多缺點,但他不是一個壞人,他也不擅長去做這種事情。讓他用鑽心咒對付羅爾,並看著對方因此痛不欲生,這同樣是對他精神的摧殘!即使鄧布利多教授已經離世了,但對馬爾福家的懲罰並沒有結束……

  佩格的形容太准確了。德拉科這個夏天,的確會是他以後不願再回想的噩夢。

  「桑妮,你在想什麼呀?」佩格和布雷斯抱著零食回來的時候,就見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發呆。她的話讓我如夢初醒,再不回去厄尼就要擔心我了。

  我得起身跟他們道別,佩格分了我好些零食,讓我等會帶給厄尼他們,「這些都是布雷斯買的,他非要請我——不過你放心,他說了,我們可不是瑟吉歐,才不用擔心肚子會痛呢!」

  布雷斯非要請佩格嗎?我看了她一眼,只見他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零食是佩格挑的。」

  「再次感謝你,西奧多。」我跟西奧多道謝,因為兩位朋友的回來,我可以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也感謝你們送的零食。」

  佩格戀戀不舍地看著我:「記得多吃點,你輕盈得像是要飄走一樣。」

  在我要拉開門的時候,坐在車座上的西奧多忽然說道:「……桑妮,父親還告訴我,馬爾福家庭院裡那棵奇怪的樹——」

  「它開花了。」

  四年級暑假裡西奧多曾跟我推測過,因為艾譜莉的魔藥配制出現了失誤,所以那棵樹至少要到第七年才會有進一步的變化。如今恰好是第七年。

  已經開花了,距離結果,還會遠嗎?

  「我都要出來找你了。」回到車廂時,厄尼嘀嘀咕咕地說道。但看在我抱回來一堆零食的份上,漢娜替他原諒了我。

  我們拆了一袋比比多味豆,漢娜吃到了一顆櫻桃味的,我則是嘗到了一顆草莓味的。

  「這個好像是香檳酒味的……呃,我好像醉了。」納威暈暈乎乎地說道。

  還好這顆不是我吃的,不然醉的人就是我了。

  至於厄尼,他正在拆巧克力蛙,他已經收集了好幾百張畫片,沒有巧克力蛙能夠從他手裡逃脫。在吃掉一只巧克力蛙之後,他看向了裡面的巫師畫片,我們都等著他說點什麼——如果是抽到重復的卡,他會垂頭喪氣;如果是沒抽到的,他會興高采烈。

  可是,厄尼竟然沉默了。

  「抽到了什麼?」我下意識地看了過去,只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容。他戴著一副半月形眼鏡,銀發和胡須披垂著,一臉慈祥地望著我們。

  厄尼把這張他早就收集到的卡片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子上:「阿不思·鄧布利多。」

  前霍格沃茨校長,當代最偉大的巫師。

  行過荒蕪的田野,彎曲的河流,列車到站之後,高年級的學生乘坐夜騏拉的馬車去校門。水晶球的光幫我尋找到了德拉科的身影,我在人群裡遠遠地看到了他,有看起來格外精神的克拉布和高爾在一旁做對比,德拉科的身形似乎更瘦削了。

  他望著馬車的前端,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我知道,他可以看到夜騏,在他目睹鄧布利多教授的死亡之後。

  「桑妮,我們上車吧。」漢娜喚我。

  「好。」我收回了視線。

  今天的天氣不太好,因而霍格沃茨禮堂的上方也是陰沉沉的,找不到幾顆星星。厄尼本來在跟我討論奧利凡德在去年消失之後,新生們的魔杖是從哪裡購買的,不過在看到旁邊的嘰嘰喳喳小朋友們之後,他立刻不說話了,變成了一個無趣的麥克米蘭。

  「我忽然想起來,我是級長。」他說。

  「你一直沒忘記過。」我提醒他。

  「啊。」漢娜睜大了眼睛,「我也忽然想起來,我是女學生會主席……」她坐到了我旁邊的赫奇帕奇長桌上,努力地張望了一下,表情變得一言難盡,「我真的要跟馬爾福做搭檔了。」

  原來德拉科這時候跟克拉布和高爾一起進來了,我清楚地看到了他胸前戴著男學生會主席的徽章,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襯得他的臉色更加蒼白。

  拉文德坐到我旁邊,她緊抱著我的手臂。恍惚間我以為我扮演的不是帕瓦蒂的角色,而是羅恩,因為她看起來似乎打算跟我形影不離。

  教師席位上,校長的位置空著。麻瓜研究教師和黑魔法防御術教師的位置則是坐上了陌生的男女,他們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們,眼神讓人很不適,仿佛我們是被盯上的、任人宰割的獵物一樣。

  分院帽為新生們分了學院,今年的新生比往年都要少。分院儀式後是校長發言的時刻,像是算好了時間一樣,斯內普匆匆地走進禮堂。他宣布了一些新學年的規章制度,今年沒有魁地奇比賽,我們也不被允許去霍格莫德。學校附近有攝魂怪和一些黑魔王的得力助手所看顧,以確保我們的安全。

  納威重重地哼了一聲。

  「下面介紹一下新教師。」他面無表情地說道,「阿米庫斯·卡羅,本學年將擔任你們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

  陌生的男人站了起來,怪笑道:「黑魔王在上,我認為……黑魔法防御術這種課,果然還是要實用一些。另外——各位教授們,今後所有的學生做錯了事情,你們都必須把他們交給我和阿萊克托處理。」

  不祥的預感湧上我的心頭。

  斯內普沒有搭理他,他繼續說道:「阿萊克托·卡羅,本學年將擔任你們的麻瓜研究教授。」

  「從今年開始,麻瓜研究不再是選修課。」那個女人站起來,神情猙獰地說道:「所有人,都必須上這門課……我必須好好地糾正你們錯誤的理念,讓你們知道麻瓜是那麼愚蠢又肮髒的東西。」

  公然說這種話?!

  我旁邊坐著的一年級新生被嚇得瑟瑟發抖,我握住了那孩子冰涼的手,希望這可以幫助她減少些害怕。斯內普又告訴新生們,不懂的事情可以問各學院的級長,以及學生會主席。

  然後他結束了發言,霍格沃茨的長桌上又出現了豐盛的晚餐,我們可以用餐了。

  納威皺眉道:「果然,沒提格蘭芬多空缺級長的事情。」

  西莫撇了撇嘴:「想什麼呢,不給我們扣分找麻煩就不錯了。」

  坐在他們旁邊的金妮說道:「還沒走,別再說了。」

  「茜茜,你覺得——」我下意識地偏過頭來想要說些什麼,然而我的一側是拉文德,另一側坐著的卻是一個茫然害怕的小孩子,並不是我所熟悉的茜茜。

  桑妮,要習慣啊……

  結束晚餐後,五年級的級長們負責帶新生們回寢室,我們其他人則是跟在後面。在走上樓梯的時候,我再次向下看了一眼,斯萊特林們排著隊走向地下的方向,隨著他們的轉角,水晶球的光也就此湮滅在黑暗之中。

  第一年我剛來到這裡的時候,我也曾經這樣看過德拉科。

  如果不是因為床不夠大,拉文德簡直熱情到想要跟我睡同一張床。她跟我所學的科目並不是完全重疊的,五年級時O.W.L.s考試成績影響著我們現在所學的科目,所以並不強求我們每門課都取得好成績,畢竟有些科目我們已經不再學習了。

  我沒有選占蔔課,拉文德也沒有進魔藥班,不過其他科目都一樣。如今又多了一門強制的麻瓜研究課,我們之間有很多的共處時間。

  「晚安,桑妮。」她跟我說道。

  「晚安,拉文德,做個好夢。」我熄了燈,躺到床上。

  赫敏、茜茜、帕瓦蒂,我的室友們……但願你們一切都好。

  新學年的第一堂課是變形術。麥格教授在課上先講了N.E.W.T.s考試這件事,她提醒我們,有想要進入魔法部工作的人必須好好重視這次考試。

  都說傲羅必須在這種考試裡拿到高分,可是被伏地魔所控制的魔法部,根本不再需要傲羅了。

  賓斯教授的魔法史教學依然讓人昏昏欲睡,但這種未曾改變的習慣意外地讓人感到安心。下午的魔藥學也跟往常一樣,我們按部就班地配制著藥劑。

  哈利、赫敏、羅恩和茜茜的離開本該讓教室本顯得更加空曠——但是克拉布和高爾加入了這個課堂,盡管他們看起來並不怎麼會配制高級魔藥,基本都是德拉科在操作。

  斯拉格霍恩教授沒辦法繼續誇獎他深愛的哈利,又要面對笨拙的克拉布和高爾,於是他毫不吝嗇地把贊賞分給了我和西奧多。甚至可能是出於對德拉科一個人做三份魔藥的同情,他也誇獎了德拉科,說他很有耐心。

  德拉科並沒有因為誇獎就打起精神,他心不在焉地說著感謝的話,目光沒離開過他面前的魔藥,半個眼神都沒給我。見他這樣,我也不好頻頻看他。

  「人還是太少了點,不夠熱鬧……干脆下一堂課開始,看看能不能跟六年級合堂。」臨下課的時候,斯拉格霍恩教授嘀咕道。

  瑟吉歐今年依然留在學校當助教,厄尼猜他是打算在這裡任職到佩格畢業。

  「沒有一個哥哥會不掛念自己的妹妹。」剛離開魔藥學教室的時候,厄尼就這麼說。他在假期裡讀了麗塔·斯基特寫的《阿不思·鄧布利多的生平與謊言》,他認為這本書裡的內容的真實度還不如一張巧克力蛙畫片,「她還要寫其他人的傳記,真不知道她要編造多少謊言。」

  「但是,很可怕。」我思索道,「通過這件事可以看出……人一旦死了,他的生平如何,他做過什麼事情,都可以被生者隨意地捏造,在口口相傳中逐漸失真,成為人們的閑談。大多數人不會關心是真是假,我不喜歡這樣『暢銷書式的娛樂』。」

  因為我們正在走向禮堂,所以有人旁聽了我們的這番話,是差點沒頭的尼克。他飄在空中,慈祥地看著我:「雖然你的話聽起來很迷茫,但是我能看出來,你只是不喜歡,可你並不害怕那種事情。我恰好見過麥克米蘭家族的每一代,我敢說,麥克米蘭們都是這樣。」

  見我和厄尼有些詫異,尼克繼續說道:「你們一定都知道,只有巫師可以變成幽靈回來。」

  「可是塞德裡克沒有變成幽靈。」厄尼皺眉道,「我在他……離開之後,查過很多書。據說巫師可以在世界上留下自己的烙印,在自己生活過、走過的地方行走,但是他——」

  「因為很少會有巫師選擇這條路,通常情況下,只有畏懼死亡的人才會變成幽靈。」尼克嘆息道,「我害怕死亡,所以我選擇了留在後面。」

  從魔藥學教室下課的其他人跟上了我們的腳步,他們也聽到了尼克的這番話。有人在思考,也有人只想去吃晚飯,匆匆地走過去了,我和厄尼與尼克道別,也走向了禮堂。

  「你們怎麼樣?」吃晚飯的時候,金妮問我們。

  「風平浪靜。」我回答她。

  「重頭戲在明天。」金妮蹙眉道。

  是的,暴風雨很快就會來臨,明天不僅有被強制要求上的麻瓜研究課,還有換了教授的黑魔法防術。後者據說是覺得課堂「不夠熱鬧」,要求我們跟六年級合堂。

  但我們都沒想到,風雨從今晚開始醞釀——在禮堂門口,海格與阿米庫斯·卡羅吵了起來,原因是卡羅認為四年級的兩個學生在海格的課上存在不軌的舉動,「他們試圖闖入禁林,這是違反校規的。」

  海格咆哮道:「孩子們只是在正常上課,我們在禁林的外面!」

  卡羅不懷好意地說道:「你認為這不是什麼大錯,對嗎?」

  不好!這句話有陷阱。我跟金妮都反應了過來,但是海格已經急忙說道:「這確實不是——這完全可以讓級長們來處理,根本用不著教授——」

  「那麼他們的確是要闖進去。」卡羅滿意地點了點頭,「級長嗎?讓我看看這兩個孩子。歐文·考德韋爾,赫奇帕奇;馬爾科姆·巴多克,斯萊特林。你們都有血統證明,純血,對嗎?」

  海格叫道:「你要做什麼,你不能因為不存在的事情關他們禁閉!」

  卡羅拍了拍手,幸災樂禍地笑了一聲,他語氣輕蔑地說道:「關禁閉?我可不會用那麼老套的懲罰方式,明天你們就知道了。至於級長這種東西,用不著。這兩個學院不是恰好都有學生會主席嗎?德拉科、德拉科——」他親切地喚道。

  「還有艾博小姐!你們各自把人領回去好好安慰,別讓他們今天就把眼淚哭沒了……」


第145章 Chapter145.(校)

  被卡羅點名的德拉科從長桌旁站了起來,他的手放在長袍的口袋裡,似是有一瞬將魔杖緊握,但又像只是我的錯覺。

  少年沉著臉,不發一語,和走過去的漢娜分別領回了犯錯的學生。

  禮堂裡陷入異常的安靜,沒有人說話。我和朋友們互相看了看,不約而同地加快了用餐的速度,想要盡快從這個壓抑的環境裡撤離。

  抱有這種想法的人有很多,因而我們起身離開時,有不少人都站了起來。被裹挾在向前的人流裡,我微微偏過頭,看向斯萊特林長桌的方向——大部分斯萊特林們也都已經不在桌前了。克拉布和高爾還在大快朵頤,似乎完全沒有被今晚的事情所影響,他們倆一左一右坐在德拉科身邊,築成兩座牆。

  他被困住,而我在遙遠的康莊大道。

  「桑妮?」拉文德拉了拉我,「你怎麼了?」

  「剛才好像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若無其事地跟她說道。

  「有嗎,我怎麼沒聽到?」拉文德詫異地張望著。

  「可能是我聽錯了吧。」我反手拉住她,擠在人群中離開了禮堂。

  一定要找個機會和德拉科單獨說幾句話,我想。

  因為我感受到了,他在呼喚我。他有在心底念我的名字,在那些他無法開口的時刻,在他憤怒、無力、孤單、難過的時刻,我始終是他的魔咒。

  回到格蘭芬多休息室,我們幾個坐在沙發上聊了聊卡羅在今晚所說的話。這家伙的話很明顯透露著惡意,不用關禁閉的方式懲罰那兩個學生,他會用什麼樣的方式呢?

  拉文德疑惑道:「聽海格的意思,他們根本就沒犯什麼錯啊。」

  「斯內普給我們扣分的時候,真的就是我們做錯事的時候嗎?」納威諷刺地說道,「就算不是那兩個孩子,也會是別人……開學第一天,就如此急不可耐地伸出爪牙想要恐嚇我們了。」

  「是的,只是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即使沒有錯誤,他也一定會找出問題。」西莫贊同道,「不過說到底,現在來上學的都是被他們所認可的純血,也不可能真的亂來吧?」

  「我不覺得。」金妮否決道,「你們沒看到他對馬爾福的態度嗎?」

  「馬爾福?」

  「嗯。」金妮扯了扯嘴角,「馬爾福前幾年有多麼不可一世,我們都有目共睹。他父親就是神秘人的手下,按理說他跟卡羅、斯內普都是一伙的,所以斯內普才讓他擔任學生會主席,給他一些學生裡的特權。」

  她一針見血地說道:「但你們看到了,卡羅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他當眾點馬爾福的名字,是在羞辱他——他根本不把馬爾福家放在眼裡。」

  沒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我甚至能夠想像得到德拉科那時的心情。馬爾福家失去了地位,他的父親失去了魔杖,像卡羅這樣的家伙可以親切地呼喚著他的名字,隨意地使喚他。而且卡羅故意在全校同學面前公然表現出對德拉科的熟悉與虛假的親昵,也會讓一些不知道內情的人疏遠德拉科,對他抱有敵意。

  巫師賴以生存的工具是魔杖,魔法讓我們有別於麻瓜,魔法可以帶給我們安全感。即便德拉科可以握住他的魔杖,可他依然不會因此安心。而且他什麼都不能做,為了他那還生活在馬爾福莊園的父母。

  夏天過去了,但夢魘如影隨形。

  「那天晚上,我跟卡羅的妹妹交過手。」金妮回憶道,「他們當初就參與了對霍格沃茨的夜襲,如今更是被派到學校任教,說明他們深得那個人的信任……所以,純血又如何?」

  拉文德和西莫俱是一臉驚訝。

  「桑妮,你覺得他們會做什麼?」金妮見我不說話,於是開口問我。

  純血統的巫師很少,我認為他們不會直接危及我們的生存安全。結合烏姆裡奇在五年級時對哈利和茜茜采用的刻字懲罰方法,我發現壞人們其實有著共同點——面對他們認為的比自己弱小的人,他們更傾向於折磨對方的身心,從中獲得滿足感,並震懾他人。

  納威的臉色變了變,應該是想到了他的父母。

  「而且我還認為,他是故意在海格的課上找事的。」我說出了另一個猜測。相較於海格,其他幾位教授都足夠謹慎、聰明,而且他們無論是能力還是血統都無可挑剔。可是海格不一樣,他是曾經被霍格沃茨開除的學生,性格比較粗枝大葉,容易被抓住錯處,而且他還是個混血巨人……嗯?等等,海格也不屬於伏地魔所能接受的純血巫師啊。

  「烏姆裡奇來學校的那一年——」金妮的反應很快,她立刻回想起海格在前年時曾經消失過一段時間。她有聽赫敏提起,海格那時候是跟馬克西姆夫人是去巨人們生活的地方了,他們想要跟巨人們打好關系。但巨人們的內部發生了爭鬥,而且在接近巨人們的巫師裡,海格認出了食死徒。

  西莫倒吸了一口氣:「他們不會投靠神秘人了吧?!」

  我和金妮對視一眼:「很有可能。」他們沒對混血巨人直接出手,大約就有這方面的原因。比如跟巨人們達成了一些協議,不想讓巨人們多想什麼的。

  自從攝魂怪不再認真把守阿茲卡班之後,這場戰爭就絕不僅是只屬於巫師。它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有很多種族所不確定的立場。

  拉文德嘀咕道:「我突然想到了古靈閣的那些妖精,那可是一群相當冷漠的家伙。無論換誰統治,他們都會為對方服務吧。」

  原本以為會風平浪靜的新學年第一天,最後在沉重的猜測中結束了。

  第二天先上了一堂正常的草藥課,然後就是阿萊克托·卡羅所任教的麻瓜研究課了。盡管我們很多人都沒選修過麻瓜研究,但我們都知道,這門課一定被改得面目全非。

  拉文德悄聲跟我說道:「我們連課本都沒有,真不知道她會怎麼講。」

  這門課的教材寫得都是一些對麻瓜們比較友好的內容吧?那些食死徒們都有著極端的血統觀念,市面上恐怕沒有適合的教材。因此我更加警覺:「總之第一節課,我們還是謹慎些好。」我這話主要是對納威說的,因為我很擔心這個卡羅也要在課上立威,我不希望我們中有誰會因為衝動而成為她的工具。

  納威點了點頭:「我知道。」

  厄尼、漢娜和蘇珊坐到了我們四個附近,安東尼和泰瑞也坐了過來。雖然斯萊特林那邊還坐著一些沒有加入D.A.的其他學院的同學,但在外人看來,很容易以為我們三個學院已經和斯萊特林劃清了界限。

  「你們幾個,坐回去一些。」我提醒安東尼,「不要讓別人在開學之初就發現我們是一伙的。」

  「我就不用走了。」厄尼不在意地說道,「我說我跟你不是一伙的,也不會有人信。」

  於是其他人匆忙地換座,至少在阿萊克托進門的時候,我們坐的比較均勻,除了同學院的關系之外,看不出來什麼其他方面的牽扯。阿萊克托輕蔑地笑了笑,同我們打了個招呼:「你們好啊,小巫師們。關於你們前任教授在報紙上的那些愚蠢的言論我已經看過了。黑魔王在上,我真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會有人為泥巴種那樣肮髒的東西進行辯護。泥巴種,你們都知道那是什麼吧,應該不需要我多講了?」

  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對麻瓜的蔑稱。

  德拉科曾經在二年級時用這個詞稱呼過赫敏,雖然他後來在我面前幾乎不再用這個詞,但也僅僅是在我面前。當他以為我不在附近的時候,他依然會這麼做,只是在被我發現之後感到心虛。馬爾福家族讓他這樣的觀念根深蒂固,此前我沒有辦法完全改變他的想法,但他也曾承認過赫敏學習優秀,可見他是知道,麻瓜出身的巫師是能夠做到很好的。

  斯萊特林們坐的地方,有人發出了笑聲,於是我們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是潘西。

  不只是她,達芙妮看起來也有些幸災樂禍,還有克拉布和高爾……看得出來,他們是真的覺得這種話很好笑。

  德拉科沒有什麼表情,坐在那裡,像尊雕塑。

  「哦?那剛才笑的那位小姐,你來回答一下吧。」阿萊克托把潘西點了起來。

  「就是那些逃離學校的家伙們,比如格蘭傑。」潘西絲毫沒有掩飾她對赫敏的惡意。曾經有一位企圖通過議案使「和麻瓜通婚」為非法的魔法部部長就出身於帕金森家,潘西一向不喜歡赫敏,她跟德拉科一樣,都深受家族影響。「一些本沒有資格被認定為巫師,卻來跟我們一起上學的人。」

  「斯萊特林加十分。」阿萊克托滿意地說道,「你的名字是?」

  「潘西·帕金森。」潘西得意地答道。

  「帕金森小姐,請坐。但是你的回答還是太委婉了——」阿萊克托說道,「聽我說,麻瓜就像動物一樣,我說的可不是神奇動物。麻瓜們又髒又蠢,是一種先天殘缺的生物,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從垃圾桶裡逃出來的。他們中有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生下了一些賤種,成了偷取魔法的小偷,霍格沃茨以前竟然允許他們來上學,簡直是莫大的恥辱……居然還有人願意跟他們通婚、交好,難道那些敗類們聞不出那群雜種身上散發出的像死金魚一樣的氣味嗎,臭烘烘的,令人作嘔……」

  她到底在說什麼?!

  我和厄尼都下意識地看向對方,然後毫無疑問地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到了驚怒。殘存的理智告訴我,雖然她在這裡無法無天,但我的朋友們並不會聽到這些話……因為擔心厄尼會做出什麼舉動,我伸手去拉他,卻只觸到了他緊握的拳頭。

  厄尼對我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松開了手。

  此刻的教室比昨晚的霍格沃茨禮堂還要安靜,就連潘西都睜大了眼睛,和達芙妮面面相覷。

  只有克拉布和高爾吃吃地笑出了聲,如同送給阿萊克托的掌聲一樣,讓她更加自鳴得意地批判著麻瓜。於是整堂課都在她趾高氣揚的話語裡度過了,從麻瓜本身到麻瓜們的婚姻、創意,她幾乎罵了個遍。

  「我多麼希望我可以暫時失聰。」去禮堂的路上,西莫忍不住說道,「這堂課竟然比魔法史還要漫長。」

  是啊,我也一樣。一堂課下來我的耳邊嗡嗡的,要不是理智還控制著我,我簡直要被氣死了。她先罵麻瓜們本身,又罵有麻瓜血統的巫師,最後上升到和他們交好的人……我和厄尼的朋友們,還有與他們交好的韋斯萊家族,無一不在其中。

  哦,甚至可能我們家也一起被罵進去了。

  我再次慶幸還好我的那些朋友們不在這裡,而阿萊克托就算罵得再難聽,這些話也不可能突然變成咒語飛過去傷害他們。無法對他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只是污染我們的耳朵而已,還在可以忍耐的範圍。

  「我也是……跟他比起來,馬爾福和帕金森之前的挑釁都是那麼的微不足道。」拉文德說道,「你沒看到他們都驚呆了嗎?這一整節課,馬爾福甚至都沒有露出什麼表情。」

  因為克拉布和高爾的笑聲太大了,沒辦法讓其他人不注視那邊,所以在大家都在打量那邊的時候,我也偷看過幾次德拉科。他確實一直面無表情,我甚至感覺到了,他正如坐針氈——可能是因為他跟克拉布、高爾坐在一起,其他人看過去的時候,目光也會不由自主地把他覆蓋在內。

  別說是德拉科了,就連潘西和達芙妮看起來都稍微有些不自在。

  西莫點了點頭:「對啊,我還以為他會跟著那兩個跟班一起大笑。」

  「不需要拿『很差』和『更差』相比。」納威不贊同地說道,「他們之所以驚訝,只不過是沒見過有人用這種在他們眼裡屬於『自降身份』的話。」

  確實,不論是什麼血統,我想每個人從小都被教導過談吐禮儀。我就從來都沒用過什麼罵人的話。對我來說,形容一個人是壞人、混蛋,就已經是很過分的用詞了——大約潘西他們都沒想到,除了「泥巴種」這個詞之外,還有那麼多粗魯的形容。即便這堂課之後,他們會知道這些用詞,但他們也不會去直接使用,因為這會顯得他們非常沒有教養。

  但是那些年齡很小的孩子們呢?他們有些人還沒有獨立思考的能力,會不會因此被誤導?

  「真不知道下堂課她會怎麼做……」拉文德感嘆道。在她看來,阿萊克托這一堂課已經把能罵的都罵完了,但我覺得,這恐怕只是開胃菜。

  厄尼這時候和漢娜一起走了過來,我跟拉文德說了一聲,急忙跟上了他:「厄尼!」

  「別擔心。」雖然厄尼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但在我開口之前,他已經先一步沉聲道:「你能想到的,我也都能想到。何況我跟你是一起的,我如果做些什麼,勢必會拖累你……我也同樣不願成為別人威脅你的工具。」

  沒錯,誰也不知道卡羅兄妹到底打算怎麼懲罰學生,如果會因為一個人的舉動而連累朋友們甚至是整個學院一起受苦,那遠不如暫且隱忍。

  「盡快商量該怎麼做吧。」厄尼對我低語道,「我是說,你跟納威、洛夫古德和韋斯萊……有需要用到我們的地方,我們都會幫忙的。」

  六年級還沒上過麻瓜研究課,我很擔心金妮,因為韋斯萊家是所謂的「純血叛徒」。他們家的人都已經不在學校了,只有她一個人還在這裡,卡羅會不會針對她?

  「沒事。」金妮在吃飯時跟我說道,「這種話我從小聽習慣了。如果阿萊克托只是語言攻擊,那根本沒什麼,就是不知道下午的阿米庫斯會怎麼做。」

  下午很快就到來了。這堂課是六年級與七年級合堂,本來我們還擔心坐在教室裡會顯得非常擁擠,但是在來到教室後發現,這裡沒有任何桌椅。

  「是打算讓我們站著上一節課?」達芙妮嘟囔道,看起來很不情願。

  「那樣就太無趣了。」阿米庫斯·卡羅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把她嚇了一跳。

  「快點進來!」他凶惡地說道,然後從教室外面拉進來了兩個學生,正是昨天晚上被他在禮堂那裡訓斥的那兩個四年級生——我記得是他們的名字是,歐文·考德韋爾和馬爾科姆·巴多克?

  同學們小聲議論著,自發地讓開了一條路,都不明白阿米庫斯打算做什麼。只見他站到了人群中央,看起來自命不凡,還拉著那兩個無所適從的男孩——阿米庫斯清了清嗓子,一臉陰郁地說道:「昨晚你們都聽到了,這兩個學生試圖闖入禁林,違反校規。按照規定,在扣除學院分數之後,他們本人也應該受到懲罰,這樣才能更好的讓大家引以為戒。」

  「我所任教的科目是黑魔法防御術。我看了你們之前的教材,都是學習如何抵御黑魔法……但在我看來,黑魔法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魔法,以前的教法都是錯誤的!只要你用得比別人更好,那你就能夠成功地防御住別人!」阿米庫斯說道。

  我蹙了蹙眉,真是鬼話連篇,這都是什麼歪理。

  「但那是違法的呀!」人群中不知道是誰說道。

  「哦?違法。」阿米庫斯似乎早就料到會有人問這個問題,「怎麼,你是擔心對別人用這種魔法會進阿茲卡班嗎?好孩子,時代不一樣了。」他看起來有些忘乎所以,「現在是什麼時代,是我們偉大的黑魔王所治理的盛世——他所說的話、他所用的魔法,就是一切真理、一切法律!」

  這人也是伏地魔狂熱的信徒,我做出了一個初步的判斷。

  「怎麼,你們不信?鄧布利多不就是個例子嗎,他的墓修得還不錯。」阿米庫斯怪笑道。

  「……」

  站在我對面人群裡的德拉科抖了一下。

  「好了,不提那個死人了,免得嚇到你們……我們來做點正經事。」阿米庫斯的語氣突然溫柔了起來,「之前那位同學的擔心很有道理,亂用黑魔法的確不好,所以需要合理的理由,眼前不就是嗎?」

  他抓過那兩個學生,推到前面來,「來,看這兩個不聽話的學生,快在他們的身上練習最美妙的不可饒恕咒吧!」

  這句話一出,簡直就像在人群裡丟了一枚炸彈,所有人都驚呆了。即便四年級時小巴蒂·克勞奇曾經假扮穆迪教授,為我們講解過三大不可饒恕咒,但直接造成人死亡的索命咒、摧殘人們身心的鑽心咒,他只是展示過一次。他具體講授的只有對人傷害沒有那麼大的、用於控制的奪魂咒,而且還是以教我們如何反抗奪魂咒為理由……我們最後也沒有人身負重傷。

  但阿米庫斯顯然不是這個意思,小克勞奇當初做臥底有多麼低調,他現在就有多麼高調。見我們所有人都非常錯愕,阿米庫斯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心有顧慮。索命咒當然不能亂用,你們可都是未來要為黑魔王效力的人才,身體裡流淌著寶貴的純血血脈,怎麼可能會隨便讓你們死掉呢?但犯了錯誤就應該懲罰,所以這三個咒語裡最合適的是什麼?」

  鑽心咒——我已經知道了答案。

  我相信很多人都已經意識到了,但沒有人回答他。居然想要在低年級學生身上用這種咒語,簡直令人發指!我咬牙切齒地想。

  然而這時候阿米庫斯卻轉過身去,看著他面對的方向,我的心底頓時浮現出了不好的預感。

  「德拉科。」阿米庫斯說道,「你來回答。」

  又來了!每時每刻……馬爾福家現在的處境到底是有多糟糕,伏地魔對盧修斯叔叔的厭惡就那麼深刻,非要牽連到德拉科身上,讓他們都生不如死嗎?!

  多麼記仇、多麼可怕的人……

  「我……」德拉科囁嚅著,他的目光從那兩個惶恐不安的孩子身上掃過。

  「說啊,快說!」阿米庫斯貪婪而急切地催促道,「就是你很擅長用的那個,你忘了嗎?你在馬爾福莊園對別人用過——」

  「什麼?」潘西在旁邊捂住了嘴,露出驚訝的神色。不只是她,布雷斯和佩格也都是如此,只有西奧多沒什麼反應,因為他之前就知道了這件事。

  德拉科完全沒有勇氣回頭去看朋友們。如果是以前,他或許會覺得對蜘蛛之類的動物用過不可饒恕咒,是一件值得得意的事情,因為這是多麼的特立獨行。但是,阿米庫斯說了,他是對人使用的!這是犯罪!這只能體現襯托出他的冷漠,以及他的狼狽……

  身為斯萊特林的級長,身為學生會的主席,而他面前要被懲罰學生裡,就有一名斯萊特林!

  況且德拉科在鄧布利多教授死去的那天離開了學校,就算其他人沒有注意到這個事情,身邊的人總會猜到些什麼……種種事情累加在一起,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不行,德拉科根本沒辦法回答,我不由得想要開口,如果阿米庫斯隨後就讓我對那兩個孩子用鑽心咒,那我——

  「鑽心咒。」

  「回答正確,斯萊特林加……嗯?」阿米庫斯詫異地回頭看了過去,他訝異地望著開口的人,「格蘭芬多?你是誰?」

  那個一年級時被德拉科搶走記憶球、被用過鎖腿咒嘲笑的男孩,我曾不止一次因為擔憂他而安慰過的少年,他伸手攔住了我,站到我身前。

  傲羅的孩子挺直了脊梁,他面不改色地望著阿米庫斯。

  「納威·隆巴頓。」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不會寫罵人,而原作納威提到阿萊克托說話很難聽,於是我去網上搜一些罵人的話當參考,然後眼睛被髒到了,一些工傷……哭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53

第146章 Chapter146.(校)

  四年級時,小巴蒂·克勞奇曾在課上提問不可饒恕咒,那時納威站起來回答了「鑽心咒」,在看到被這個咒語折磨的蜘蛛時,他感到不安,並為此發抖。

  他也許會以為那只蜘蛛是因為他的正確回答而受苦,而他的父母當年就像它一樣飽受折磨……

  我一度認為,鑽心咒是在納威面前不可提及的傷痕,但是如今面對更加可怕的阿米庫斯,他卻能勇敢地站出來回答這個問題——即使如今被阿米庫斯為難的人裡,有以前欺負過他的德拉科。

  面對敵人,格蘭芬多不畏強權、永不退縮。

  「隆巴頓?」阿米庫斯怔了怔,反應過來之後,他怪笑一聲,「我以為是誰……難怪你能回答這個問題,好多年沒見你爸媽了,他們在聖芒戈瘋得如何?讓我想想,我們的老朋友貝拉特裡克斯一定很想念他們……」

  這話透著十足的惡意,憤怒與寒意一起從我的心底升起。這人做過的事情比起貝拉特裡克斯只怕好不到哪裡去,然而他毫無悔改,毫無畏懼,甚至故意挑釁納威——然而此前曾被我擔心會衝動行事的納威,此刻卻非常冷靜。他根本沒有理會阿米庫斯訴說的話,只是盯著對方看,這樣的態度無疑惹惱了那家伙。

  阿米庫斯似笑非笑地說道:「隆巴頓,你之所以回答這個問題,是因為你想要對這兩位小朋友用這個咒語嗎?」

  納威才不會有這麼惡毒的想法!

  「Never,」納威堅決地說道,「我絕對不會對任何無辜的人使用這樣惡毒的咒語。」

  「好,很好。」阿米庫斯拍了拍手掌,他諷刺地說道:「既然你不願意用,那麼其他人對你用的時候,你肯定不會反抗。對吧?」

  這是偷換概念!我急得想要反駁,但這次漢娜拉住了我。她輕聲說道:「要相信納威。」

  阿米庫斯環顧了一圈,最終指了指那兩個四年級生,他冷笑道:「你們兩個——是讓別人來對你們用鑽心咒,還是你們倆在隆巴頓身上用?」

  兩個男孩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

  「快回答!不然就讓你們三個一起——」阿米庫斯催促道。

  馬爾科姆·巴多克試探地問道:「如果這樣做了,我們就不會被懲罰嗎?」

  「是的。」阿米庫斯笑吟吟地說道。他得意地看了納威一眼,仿佛是在嘲笑納威之前所說的話,「那可是相當美妙的咒語,用過之後你就會愛上它。如果你沒用鑽心咒,你就不會明白,人世間的痛苦都來自咎由自取……有人要加入他們嗎?」

  「不,你不能——」歐文·考德韋爾立刻說道,「隆巴頓是好人!」

  「卡羅教授。」納威突然說道,「巴多克並沒有答應你。」

  原本已經握住了魔杖的巴多克怔了怔,他原本就有些猶豫,而納威接下來的發言,讓少年最終放下了魔杖。

  「而且你的話根本就不可信,誰知道你接下來會不會出爾反爾,再讓我對他們用咒?」納威質疑道,「你最好再想想,我們在場的這些人,但凡有一個人被你折磨瘋了、死了,你們就會損失一個『人才』,外界就會知道你們有多麼粗暴……你在外面這樣損害他的名聲、危及他的統治,伏地魔會原諒你嗎?」

  納威的聲音過於堅定,以至於讓阿米庫斯變得又驚又怕:「你——竟然敢直接稱呼黑魔王的名字——」他震驚地指著納威,當他意識到自己身邊還有很多人之後,他很快就惱羞成怒,變得怒不可遏。

  阿米庫斯語氣陰森地說道:「我再問一次,有沒有人願意出來對隆巴頓用鑽心咒?」

  沒有人回答他。

  那兩個四年級生被嚇得躲到了納威身後。

  「很好,你們所有人都會付出代價,尤其是你們這兩個放棄大好機會的小鬼——還有你們這群可惡的格蘭芬多!一個都別想跑!」他一邊拿出魔杖,一邊凶狠地看向納威以及他身後的我們,目光凶狠地從我們每個人身上掃過,「看來只有我親自……」

  我握住魔杖的手已經汗意涔涔了,而我的被懸著的心卻沒有放棄思考,這樣短暫的幾秒鐘裡,

  我的腦海裡閃過許多問題。

  怎麼辦,要戰鬥嗎,用哪個魔咒?我們能打過他嗎?在這之後我們又應該如何?逃離學校,像哈利他們一樣開始逃亡?那留在這裡逃不出去的人呢,他們會因為我們受到懲罰吧?還有伯頓舅舅、隆巴頓老夫人,我們的家人又該如何?

  納威仍舊站在那裡,他沒有因為阿米庫斯所說的話以及即將要做出的動作有絲毫退讓。

  他似乎打算用自己的身體來擋住那些攻擊!

  「你剛才說,瘋了、死了。」阿米庫斯眼神陰鷙地盯著我們,「放心,我自有分寸,畢竟那樣對你們來說太輕松了,不是嗎……」

  氣氛變得非常緊張,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對我們使用什麼惡毒的咒語。然而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道急促的聲音打斷了阿米庫斯所說的話——「卡羅教授!」

  這個聲音是——!

  我不禁睜大了眼睛,驚愕地看向站在對面人群裡的、之前無法開口的少年。

  「哦?德拉科。」阿米庫斯也有些驚訝,他眯著眼睛說道:「怎麼,現在突然開口……你是反悔了?沒關系,你可以將功贖罪,我允許你對隆巴頓使用索命咒以外的所有咒語。」

  「不……不是我。」德拉科說道。說這話時,他的臉色比之前更差,白的像紙一樣。

  我知道這是為什麼。因為能在此刻開口,對他來說就已經是此前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他不是格蘭芬多,他沒有太多的勇氣。

  他打算做什麼?

  「是他們。」德拉科竟然伸出手拉住了克拉布和高爾,他看起來很想把這兩個人拉到身前,但他們的塊頭實在太大了,不是輕易就可以扯動的。

  好在那兩個人非常配合地站了出來,德拉科繼續說道:「是他們,卡羅教授。文森特·克拉布、格雷戈裡·高爾……」

  「他們躍躍欲試,想要幫您分憂。」

  阿米庫斯將信將疑:「是這樣嗎?」

  克拉布興奮地叫道:「是的,卡羅教授!」

  我第一次見到他在上課的時候如此精神,六年來我與他一起上過不少課,他可從來都沒有主動發言過。而在一旁的高爾也是連連點頭,兩個人看起來都非常誠懇,不像是被德拉科臨時推出來的。

  是啊,我想起來了,他們這一學年已經不是德拉科的跟班了,德拉科才是他們之中地位最低的人。

  他身陷泥淖,誰都可以來踩上一腳。

  克拉布和高爾甚至舉起了魔杖,看起來竟然有些急不可耐。他們和納威並沒有什麼矛盾,更談不上仇恨,但或許正像阿米庫斯·卡羅說的那樣,有些人……是真的覺得那種咒語是美妙的。他們真的渴望去使用那樣的咒語,來證明自己的強大。

  「做的不錯。德拉科,身為學生會主席,就應該幫老師們引薦一些積極向上,又樂於助人的同學……」阿米庫斯傲慢地頷了頷首。每個人都能聽出他這樣的誇獎裡包含著的諷刺,除了蠢蠢欲動的克拉布和高爾。

  「知道用什麼咒語吧?」阿米庫斯問道。

  「知道!」高爾回答道,而克拉布根本就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在下一秒,他對准納威的魔杖尖端就冒出了一道光——

  「Crucio(鑽心剜骨)!」

  「納威!!」

  這道魔咒讓納威立刻摔倒在地,但他看起來並沒有很痛苦,他甚至掏出了魔杖准備反抗。

  對了,這樣的咒語並不是一般人能夠用好的,它需要極高的魔法水平和恨意。我記得小巴蒂·克勞奇在課上說過,即使我們所有人都對他使用索命咒,他懷疑他最多只會流點鼻血……克拉布並沒有很高超的魔咒水平!

  我微微松了口氣,如果是克拉布,納威足以應對。但阿米庫斯卻突然厲聲叫道:「放下你的魔杖!不然下一刻我的鑽心咒就會出現在你的同伴身上!」

  「……」

  他沒有用繳械咒直接擊飛納威的魔杖,而是讓納威自己放下,自己放棄抵抗!

  「看來克拉布同學你的魔咒還有著很大的進步空間,那麼高爾,你打算用什麼魔咒?哦,你和他想到一起去了……放心,我是你們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我來就是你教你們怎麼念咒語的。」

  阿米庫斯踱步到高爾身後,突然,他舉起魔杖,不知道念了什麼,納威因為吃痛驚叫一聲。

  人群裡也跟著發出了驚呼:「他的臉!」

  納威捂住了傷口,但鮮血依然從他的指縫裡淌出,像是有無形的刀飛過去了一樣,血流如注。

  「我會許多你們都不知道的惡咒,你們可以慢慢領教。」阿米庫斯惡毒地說道,「對了,禁止隆巴頓去校醫院那裡接受治療……隆巴頓,你這麼看著我,是想臉上再多一道對稱的傷口?」

  之前漢娜還在阻止我過去,但是現在她和我一樣,和厄尼、金妮一樣。我們都衝了過去,把納威扶起來,拉到了離阿米庫斯稍遠的地方。

  「他是為了保護你們才放下魔杖,因此受傷的。」阿米庫斯笑了起來,他的笑聲讓人毛骨悚然,「隆巴頓,禁止你用這樣的眼神直視我!」

  他舉起了魔杖,但方向卻搖擺不定,好像在斟酌下一個動手的對像是誰一樣。

  「不用辛苦您!」「對,只是收拾他們而已,讓我們來!」克拉布和高爾踊躍發言著。

  阿米庫斯回頭看了看他們,最後目光落在德拉科身上,「德拉科,你好像有什麼話想說。」

  「卡羅教授……我是在想,今天只是第一堂課,您擅長很多厲害的魔法,所以黑魔王才派您過來擔任這個重要的教職,他相信您會教給我們許多魔法,讓我們真正學到一些知識。」德拉科說起了奉承話,這本應該讓他看起來有些諂媚,但因為他說這話的聲音並不大,竟然讓他看起來非常得體。

  「所以隆巴頓在這節課上沒資格領略到您更多的優秀,我是說……還有很多節課?」他說。

  「嗯?」阿米庫斯打量著德拉科,「不錯啊,你比盧修斯會說話……難怪能得到那位的信任,執行如此重要的任務。」他自我陶醉一般收起了魔杖,「那這節課就到這裡吧。」

  德拉科似乎因為阿米庫斯所提到的「重要的任務」微微抖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因為阿米庫斯說要下課,以無比尊敬的態度恭送這人離開——他以前對斯內普教授都不會做到如此地步。

  克拉布和高爾看起來非常掃興,其他人則是因為下課,或如釋重負,或因失去熱鬧可看而感到無趣。總之,人們紛紛離開了。德拉科遲了幾步才走到人群裡,在克拉布和高爾沒有注意到的瞬間,他側了側身,正與漢娜一起手忙腳亂地幫納威用止血的我,在這一刻因為察覺到了什麼,而抬起了頭。

  我們就此對視。

  「走了!」克拉布叫道。

  德拉科飛快地收回目光,「嗯」了一聲,離開了教室。

  D.A.的成員都因為擔心納威想要留下來,不過金妮讓他們都先走了,以免引起卡羅懷疑。

  「還好我之前看過的書有點作用。」漢娜松了口氣,她的衣服上沾到了納威的血跡,但她終於成功地用魔咒讓他的傷口不再流血了。

  只是我們並不知道阿米庫斯用了什麼魔法,所以她雖然幫納威止住了血,卻沒有辦法讓那可怕的傷口得到改善。可惡的阿米庫斯禁止納威去校醫院治療,這傷要什麼時候才能結疤和痊愈?

  「謝謝你,漢娜。」納威說道。

  「他之所以把六年級叫過來合堂,就是為了一次震懾我們兩個高年級。」金妮憤恨地說道,「不行,我們今晚就要商量一下——」她的說話聲在留意到之前的那兩個四年級學生還沒走時,停了下來。

  我們也因此注意到那兩個少年還沒走。

  「對不起……都是我們不好,連累了你。」那個叫歐文的赫奇帕奇難過地說道,「但我們真的沒有想要闖入禁林。」

  「夠了,不要說了,他們知道。」名字是馬爾科姆的斯萊特林打斷了他,他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納威,「你相信我不會對你動手?」

  「『如果這樣做了,我們就不會被懲罰嗎』——你當時對卡羅說的是『我們』,而不是『我』。」納威說道,他的臉上還留著猙獰的傷口,但他的眼神卻是那樣的溫和。

  「謝謝你。」馬爾科姆低下了頭,「我以後會更小心的,不會讓卡羅再抓住我的錯處。」說完這句話,他也離開了。

  那個叫歐文的孩子卻沒有走,他看向自己的級長:「我很後悔……如果我足夠勇敢,我不害怕,我能夠接受懲罰,隆巴頓先生就不會受傷了。」

  「但你想要制止巴多克對納威動手。」厄尼摸了摸歐文的頭,「歐文,你是個好孩子。」

  「我是嗎?」歐文迷茫地說道。

  在級長的肯定下,他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樣迷茫。他看向我們,「之前我很羨慕克裡維跟你們玩得很好。」他說的是科林的弟弟丹尼斯,「如果你們願意,以後我能夠跟你們……一起嗎?」

  在厄尼和漢娜的擔保下,新學期第二天,D.A.多了一位新成員——歐文·考德韋爾。

  回到寢室後我也沒有閑著,我想試試看,能不能做出什麼對納威傷口的恢復有所幫助的魔藥。拉文德也在旁邊翻書,這時候有人敲了敲門,原來是金妮。

  「打擾了。」金妮說道,「剛才我跟納威、盧娜商量了一下,他們都覺得有一項工作很適合你。」

  適合我?

  我驚訝地放下了手裡的藥材:「如果我可以幫上忙——」

  「你絕對可以。」金妮說道,「之前在列車上開會時,就是你幫我一起控場的,或許你自己都沒意識到,其實你很會說話……包括在領導力這方面,所以我們希望你可以幫忙匿名撰寫一篇文章。」今天的事情讓大家認為事不宜遲,不能再耽擱,應該增加D.A.的人員,歐文的加入也給了他們信心。於是我的朋友們決定,要在校園各處張貼和散發宣傳單。

  讓我來寫文章啊。

  「你可以的!」拉文德立刻贊同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相信我。

  「但是納威的口才也變得更好了啊。」我眨了眨眼睛。他今天說的話讓阿米庫斯·卡羅氣得要死,我都不知道納威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講話了。

  「他啊,他說那都是跟茜茜學的,因為茜茜經常把馬爾福說得啞口無言。」金妮不由得笑了笑,「但是茜茜不在……跟她相處時間最多的你,一定也不輸於她吧?」

  這話相當好,我要是不接這份工作,豈不是輸給茜茜了嗎?

  「好,你們需要什麼方向的文章?」我決定等會再配制藥劑,金妮跟我說了一些內容,我用筆記了下來。「如果你還有什麼要加進去的就自己來吧,我們相信你。」金妮說道。

  這時候她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一樣,補充道:「剛才提到馬爾福——他今天在課上的表現,你們覺得應該如何評價?」

  「他可真擅長說奉承話。」拉文德不屑地說道,「馬爾福家如今不得重用,所以他就只能討好卡羅來讓自己和家人的處境變得更好些吧……」說到這裡,她蹙了蹙眉,「聽起來好像有點可憐。」

  「是這樣,但我總覺得他今天兩次發言的時間,很微妙。」金妮懷疑地說道。這話讓我心下一驚,她實在是既敏銳又聰明。

  「哪裡微妙啦?」拉文德說道,「我倒是從卡羅的話裡聽出來了,馬爾福幫神秘人懲罰別人,聽起來是所謂的『重用』,他故意把這種話講出來,馬爾福居然還能很態度如此恭敬……這跟以前的他可不一樣。」她覺得如果換成前幾年的德拉科,他肯定沒辦法忍受這樣的羞辱。

  「不能只有我們有所成長,像他這樣的家伙,也總該長大了。」金妮意有所指地說道。她跟我一樣,都知道那一晚德拉科曾經出現在天文塔上。

  她只是不明白……前面卡羅逼問他鑽心咒的時候,他明明不敢說話,他後來怎麼就有勇氣了呢?

  我握緊了手中的筆。

  因為我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這也叫勇敢啊。好吧,站在他的處境確實是。」拉文德點了點頭,「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嗯。他第一次開口,看起來是讓克拉布和高爾去對付納威,但如果他不說這句話,卡羅就要對我們這些納威身後的格蘭芬多們動手了——第二次也是這樣。」金妮狐疑道,「好像是怕有人受傷一樣。」

  是因為我……

  因為我,德拉科做出他以前所不屑的、輕蔑的那種虛情假意的樣子。他要與卡羅虛與委蛇,他要變得虛偽、道貌岸然,去說那些令人作嘔的話——只為了達成他的目的。

  「也許在見識過神秘人的恐怖之後,他決定改邪歸正。」拉文德猜測道,「所以他才稍微那麼勇敢了一點。」

  「或許吧,也有可能是想要跟我們示好,希望幫馬爾福家找個出路。」金妮聳了聳肩,「我可是還記得他怎麼罵我們家的。」

  或許德拉科曾經就像金妮說的那樣思考過,但在那一刻,他是為了我。

  他變勇敢了嗎?

  不,我反倒是覺得……他終於真的像一個斯萊特林了。

  他有野心,他想要在卡羅面前護住我。

  他真的精明、謹慎了很多,他懂得審時度勢,知道如何在卡羅面前說那家伙喜歡的話,以此來適當地左右卡羅的心意。

  身在泥潭,卻也要保護自己所在意的人。

  德拉科·馬爾福……

  「只能說這家伙,比起卡羅來說,他比較懦弱,所以他還沒壞透……懦弱的人也有勇敢的時刻啊,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金妮說道,「桑妮,你覺得呢?」

  「我嗎?」我輕聲說道,「我覺得你說得很對。」

  「哪一點?」金妮好奇道。

  「懦弱的人也有勇敢的時刻。」我復述道,「還有,他沒有那麼壞……」

  所以即使再艱難、再痛苦,我也從沒有放棄他。

  「文章我等會回來再寫。」我站了起來。

  「你要去做什麼?」金妮驚訝道。

  「我們陷入思維怪圈了!卡羅只說不讓納威去校醫院……」我對她笑了笑,「那我去校醫院問問龐弗雷夫人呢?也許她會給我一些好用的藥劑,總比我自己在這裡研究要好很多。」

  「快到時間了!」拉文德提醒我。

  「沒事。」我揚了揚手裡的衣服,今天吃完晚飯之後,厄尼把隱形衣給了我,他說我可以借給金妮他們用。我現在只是去校醫院拿藥,算不上什麼危險的事……下次一定叫上厄尼!

  我披上隱形衣,匆匆地跑出了門。校醫院在二樓,距離格蘭芬多休息室還是挺遠的,雖然我穿的鞋子是爸爸媽媽送的那雙幾乎不會發出聲音的禮物,但我還是非常小心地沿著樓梯向校醫院走去。

  月色很亮,而我的運氣也很好,沒有遇到費爾奇——忽然,我停住了腳步,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克拉布和高爾從我面前嘟囔著走下樓梯,看起來是要回休息室。也許他們是覺得時間真的很晚了,不用時刻都盯著……德拉科。

  德拉科!

  今晚負責巡邏走廊的是德拉科,他站在月光鋪滿的走廊上。沒有人再盯著他,所以他看起來似乎終於可以松一口氣,不再像白日裡那樣戒備。

  他並不知道我在這裡,他只是望著外面的月亮,然後——

  「桑妮。」德拉科輕聲說道。

  低聲呼喚他的太陽。

  作者有話要說:
  只要為了達成目的,勇氣也是途徑之一。


第147章 Chapter147.(校)

  在我無法見證的夜晚,德拉科是否也曾像今夜這樣孤獨地呢喃著我的名字?在不曾開口的心底,在寂然無聲的一隅,他輕聲念出他的快樂魔咒,好像這樣就可以擁抱到些許溫暖一樣。不被訴說的、未曾知曉的思念,如今在不期而遇的時刻,像是從雲縫中無意間泄露的月光一樣,我終於得以窺探一二。

  德拉科,你什麼時候開始變的不善表達了?

  我想開口,卻又擔心在這樣的時刻突然出聲,會驚擾了難得如此閑適的他。畢竟此前他一直緊繃著自己。如何才能不那麼突兀,減少對他的驚嚇呢?

  啊,我想到了!

  少年的呼喚聲無人回應,而他也像是習慣了一樣,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將這短暫的失神收起,准備去做他應該做的事情。

  忽然之間,地板上傳來了什麼小物件骨碌碌滾過去的聲響。聲音很輕,但在鴉雀無聲的夜晚,卻很容易讓准備離開的德拉科停下腳步。

  他詫異地回頭望過去。起初他的神情看起來有些難以置信,他遲疑著,不敢走過去,像是腳下生了根一樣——然而在片刻之後,德拉科震驚的神情裡多了些許困惑和欣喜,他終於找回了他的聲音,找回了他在這裡除了級長之外的另一個身份。

  我的戀人。

  因為那是他原本留在寢室裡的日常佩戴的戒指。

  我想,在開學的當晚,他一定就發現它不見了,而布雷斯一定告訴了德拉科,那枚戒指已經被轉送給我。如今它就這樣落在他面前,並且閃爍著明亮的光,這說明……

  我恰好在這裡,又恰好跟他一樣,正在呼喚他。

  見德拉科已經撿起了戒指,看來是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於是我也不再克制,我飛奔過去——但不是落到他的懷裡。因為他是斜對著我,所以我張開雙臂,從他身後跳著去勾他的脖頸。

  德拉科幾乎是下意識地托住了我的膝彎,然後將我向上托了托,而我也得以環住了他,被他背著,懸在半空中。

  「真有默契,斯萊特林加十分。」我緊緊地抱著他,親昵地貼了貼他,像小貓一樣蹭著。

  「你怎麼在這個時間出來了……」德拉科無奈地說道,在走廊上實在過於明目張膽,所以他把我背進了最近的空教室裡,「真不知道這件隱形衣你還要玩出什麼花樣。」他指的是幾個月之前我在校醫院門口隔著隱形衣吻他那件事。

  「是不是很奇妙,像一個幽靈一樣。」我笑嘻嘻地說道,完全不去提別的事情,只願可以暫且貪婪地與他享受這樣許久未曾親密的時刻,「德拉科,你都不知道我接下來會對你做什麼,不是嗎?」

  不等德拉科說話,我就輕輕地把隱形衣拉開了一點縫隙,然後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

  「你這樣太不公平了,我都看不見你。」德拉科嘀咕道。不知道為什麼,我隱約感覺他的聲音不太對勁……但我也沒打算讓德拉科一直背著我,於是我先拿出魔杖念了幾個咒語,以確保我們不會在此被人驚擾,然後這才指揮他:「好,那你蹲下去,讓我下來。」

  德拉科照做了,於是我也松開了手,雙腳重回到地面上。然後我一把掀開了隱形衣,把他也就此覆蓋。布料是半透明的、可以看到外面的存在,周圍是熟悉的上課的地方,而在它所籠罩的裡面,是被捉住並珍藏的時光,是緊緊相擁並熱切親吻的我們。

  好想你,我好想你,德拉科。

  上一次親吻還是在那個生變的夜晚。熱烈的思念之後,是溫柔的輾轉,將一切都覆蓋住吧,那些不美好的回憶,那些無人陪伴的時間,融化在偷偷的吻裡,接受愛河的洗禮吧。

  好像有什麼溫熱的觸感落在了我的臉頰上。我下意識地伸出手,指腹觸到滑落在我臉邊的水珠,是眼淚嗎?是我哭了嗎?還是——我睜開眼睛,看向近在咫尺的德拉科。

  「德拉科,你……」我驚訝道。

  為什麼明明是這樣的時刻,他會流淚?

  「我……」德拉科也怔住了。他想說點什麼,但我已經伸出手,抹掉了還懸掛在他臉上的眼淚,然後輕輕地吻上去。

  忘記悲傷吧,我的少年,願你今晚做個好夢。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因為在我面前流露出了這樣的瞬間,德拉科有些語無倫次,「即使在被要求用鑽心咒,在那樣恐懼的時候……我都咬著牙堅持下來了。因為爸爸說那個人不喜歡看到屬下如此懦弱、不堪重用,有時候流淚在他眼裡,也會是一種不贊同、一種無聲的抗議。所以我不能哭。」

  「但是,一看到你……能夠在經歷那些事情之後,還能跟你像以往一樣,我就沒辦法控制那樣的情緒了。」德拉科的聲音聽起來很悶,而這正是我之前所隱約察覺到的情緒,在見到我之後,他隱忍的難過反而就此決堤。

  「你以為我放棄你了,是嗎?因為你參與了那種事情。」我握住了他的手,企圖在這樣的夜晚,可以將他冰涼的手暖熱。

  「桑妮,你不明白嗎?即使你已經從波特那裡聽說了那晚的事情……最後動手的人不是我,但我對鄧布利多用了繳械咒。貝爾的項鏈,韋斯萊的蜂蜜酒,這些都是我做的。」德拉科說道,「而且卡羅的話你們都聽到了,我用了鑽心咒,那是不可饒恕咒。」

  「我已經罪無可赦。」德拉科看起來是如此迷茫,但又如此確定,「即使那個人倒台了,我所做的事情也足以讓我上審判法庭。就算我是被脅迫的,但我已經成年人了,我應該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我已經不再是可以躲在父母身後的小孩子。」

  「在你成年之前你就已經不是了。」我凝望著他。

  如果不是因為盧修斯叔叔被關到了阿茲卡班,這種任務怎麼也不會落到德拉科身上,那時候的他其實就已經是在由於父親的錯誤被迫去「償還」。而正是在這樣為盧修斯叔叔「贖罪」的過程裡,他意識到了自己在做什麼事情。此前五年裡他都未曾明白的道理,在一夕之間,在這短短的一年中,他飛速地從少年過渡到了成年。

  我直接問道:「那麼德拉科,你今天為什麼要在卡羅面前說那些話?」

  「當然是為了你。」德拉科不假思索地說道,「卡羅是真的很生氣,如果不想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他肯定會像對待隆巴頓那樣對你,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你遇險?」

  即使他的處境比我更糟糕,即使他跟卡羅名義上是「一伙的」……我的德拉科,他無法像格蘭芬多那樣勇敢地站出來維護自己所在意的人,他只能虛與委蛇,以此來迂回地完成他的心願。

  為了達成目的,短暫的勇氣也是途徑之一。

  「你幫到的不只是我。」我提醒他,「除了納威,我們其他人都沒有受傷,不是嗎?你幫了我,幫了那兩個四年級的孩子,也幫了格蘭芬多的其他人。」

  「可我不是有意想幫他們的。」德拉科強調道,「我只是為了你。」

  「但你做到了。」我也跟他重申,「過程不重要,德拉科,我們要看結果。我的朋友們也能感覺到,你今天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都有幫到他們……你說你罪無可赦,可是你的心跟卡羅他們在本質上是不一樣的,還沒有到無可挽回的時候。每一次你猶豫的瞬間,每一寸你所邁出的你以往不會去做的腳步,這些都會成為減輕你罪名的證據。」

  「可我還是會上審判法庭。」德拉科說道,他意外地非常執著於這件事,「這樣的我如何跟你在一起?旁人如果知道你有這樣一個劣跡斑斑的戀人,他們會如何看你……」

  「我不在乎。」我斬釘截鐵地打斷了他,「德拉科,我不怕——今天如果站出來的不是納威,我會站出來回答鑽心咒,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這樣為難啊。」

  德拉科不再說話了,雖然我在他面前總是如此堅定,可他依然會在某些瞬間被我的話鎮住。就這樣停頓了半分鐘,他才又痛苦地說道:「我真希望你是個自私的人。不要管我,也不要去管別人,如果今天卡羅的惡咒落在你臉上……」

  「那樣的我,你會喜歡嗎?」我反問他。

  「我想,我會。」德拉科看向我,「自私是人之常情,但我喜歡你,是命中注定。」

  「……」

  因為我還要去校醫院找龐弗雷夫人拿藥,出來太久我怕朋友們擔心,所以我沒有再耽擱時間。

  至於我和德拉科的這次談話,最終是各退一步。

  德拉科沒辦法讓我不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但我會跟他保證,我不會衝動妄為;我也沒辦法讓他一時間就認識到他其實已經跟以前有所不同,但願我的話或多或少能夠帶給他慰藉。但是德拉科,你以前做過錯事,並不代表你以後也會一直做錯事呀。希望我永遠是你力量和勇氣的來源,是將你留在善與惡的邊緣的那枚堅定的錨。

  「雖然你不肯承認,但我還是要為朋友們謝謝你。」最後我這麼說道,「謝謝你,德拉科,你幫了我們。」可如果不是卡羅在今日提及鑽心咒這件事,德拉科根本不會很坦誠地跟我說他在這個夏天經歷了什麼。我不會把西奧多跟我的談話說出來,但我仍要告訴德拉科——「德拉科,即使你會上法庭,我也會在庭外等你。」

  「但如果……我最後要進阿茲卡班呢?」德拉科說道,看來這個問題他不止一次想過。他甚至先一步說道:「你可不要拿懷特小姐和布萊克舉例,因為布萊克是真的無辜。」

  「十年。」我望著他,「我說我會一直等你,你也不會相信……所以我說十年。我們認識了十年,我也至少會等你十年。好了,我真的要走了——德拉科,現在雖然比以往都要艱難,可是千萬不要忘記我,不要忘記愛,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想辦法來找我吧。」

  德拉科沒有再繼續與我談論這個話題,但是在臨別時他說,他不喜歡我今天將自己比作幽靈的那句話。我萬萬沒想到他在介意這個事情,「你絕對不會成為幽靈。」他非常在意地說道。

  我不由得想起了昨天尼克所說的話,德拉科是說我不畏懼那樣的事情嗎?

  「不論是怎麼樣……」德拉科說道,是少有的堅定,「都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即便我不畏懼死亡,但他也要堅定地跟我在這動蕩的時局下尋著生路走向光明。

  接下來我順利抵達了校醫院。龐弗雷夫人雖然驚訝於我在這樣的時刻偷偷到來,但她仍然非常慷慨地幫助了我。在我描述了卡羅對納威的所作所為之後,她思索了片刻,挑了一些魔藥給我。

  「其實……」她有些欲言又止。

  「嗯?您請說。」我眨了眨眼睛。

  「其實這種問題,你去問斯內普會更好。」龐弗雷夫人嘆了口氣,「沒有人比他更精通黑魔法,不是嗎?但誰能想到,他最終背叛了鄧布利多……」

  我不是沒想過這個方向,但我大約不能去問。不僅是因為我不確定斯內普真正的想法是什麼,更因為如果——如果那一切只是他跟鄧布利多達成的約定,那我就更不能去找他了。卡羅明言禁止納威去校醫院,就是不希望他得到治療,我們學生之間想方設法也就算了,卡羅肯定知道我們不會那麼輕易地就能解決納威的傷口……可是一旦納威很快痊愈,那家伙必定能猜出我們去請教了教授們。他可不會去耐心地探尋到底是哪位教授,這會成為一個把柄,是他找所有人麻煩的把柄。

  納威不會希望如此的。

  回到格蘭芬多休息室之後,我在深夜造訪了男生寢室。西莫被嚇了一跳,他揉著眼睛說道:「拉文德跟羅恩熱戀的時候都沒做過這種事,你絕對是第一個來這裡的女生……」

  才不是,我和茜茜早在一年級時就跑到男生寢室那邊把喬治抓出來給納威解咒了。

  ……茜茜啊。

  我長舒了一口氣,把那些藥劑擺在他們面前,跟他們講解了龐弗雷夫人的一些猜測和相關的用法。

  納威又不免跟我道謝,而我搖了搖頭:「我才是要謝謝你。納威,你是真正的格蘭芬多。」

  謝謝你如此不計前嫌,在那樣的時刻站出來,幫德拉科解了圍。

  忙完這一切,我才回到寢室。我本以為拉文德肯定已經睡著了,沒想到寢室裡的燈還沒有滅,拉文德正坐在床邊困倦地打哈欠。見我回來,她這才松了口氣:「還順利嗎?」

  「很順利,我把藥劑帶給納威了。」我說道。

  「嗯,那我睡了哦。」拉文德說道,「晚安。」

  「好的,晚安。」我回答她,然後重新坐回桌前,准備寫一寫金妮之前所拜托我的文章。

  「桑妮。」拉文德又喚我,我回頭看她,只見她躺在床上,從被子裡探出頭看我。

  「不要睡太晚。」她叮囑我。

  「放心,我寫完就睡。」我對她笑了笑。

  雖然我沒能像赫敏那樣一直跟著哈利行動,也不像茜茜、金妮一樣參與了很多事件,甚至在今天第一時間挺身而出的人,也不是我,是納威……勇敢讓他們奮不顧身,成為最可怕的魔法也無法摧毀的堡壘;而我亦有我的堅韌,有我可以衝鋒陷陣的時刻。

  以筆作刀,開戰!

  次日金妮來寢室找我的時候,我還沒睡醒。她拿起桌子上的羊皮紙看了看,然後跑到床前搖晃我:「桑妮,干得漂亮!我這就跟朋友們把它復制個幾百份……我們今晚就想辦法悄悄地貼出去,貼在盥洗室裡,貼在教室裡,貼在每個學生能看見的地方!」

  怎樣都好……讓我再睡會吧。

  今日我們沒有卡羅兄妹的課,於是相安無事。我在魔法史課上香甜地睡了一覺,終於恢復了精神。而金妮也用赫敏留下來的加隆及時召集了部分同伴,或盯梢,或張貼宣傳單,總之分工明確地行動了起來。

  雖然霍格沃茨通向外界的地方都被食死徒和攝魂怪盯住了,但校內的管理現在還不如烏姆裡奇時嚴格。大約卡羅兄妹以為他們已經震懾住了我們,認為我們掀不起什麼風浪……

  那麼,就為他們的輕視付出代價吧!

  於是在翌日,所有人都看到了這樣的宣傳單:《告霍格沃茨全體同學書》。

  「同學們,你們一定聽說了最近的許多事情,特別是那些條例,充分體現出當代魔法部是一個充滿狹隘的血統主義的地方。鄧布利多教授與前任部長相繼死後,他們捏造、污蔑,有違人權,是被操縱的木偶,徹底成了不講道理的階級機構。而如今這樣的不公與扭曲,已經像毒液一樣悄悄地蠶食著霍格沃茨!」

  「成年人們好像普遍認為,只要讓孩子順從、聽話,就可以掌控我們的意志,隨意地差遣我們,社會也會就此變好。但這是不可能的。魔法部出身的官員們不在乎平民的安全,更不在乎我們這些學生是否具有獨立的人格,此前烏姆裡奇就是這樣的例子。她妄圖以泯滅人性的嚴厲制度以顯示她的「鐵腕」,幾百年前她或許能成功,但在公正的霍格沃茨,在擁有進取心的學生們面前,她的做法無疑非常愚蠢,真高興她失敗了。因為未成年巫師蓬勃的進取之心,是人們永遠無法算計與操縱的!」

  「先別急著回憶那時的歡欣。因為如今我們正在被迫後退。很快你就會發現,我們將會被告知必須為某人實現他想達成的事情而感到高興,譬如以有失風度的觀點對待麻瓜,譬如以惡毒的咒語懲罰學生……在這樣的情況下,你起初會因為他們告知你,這些事情與你本人沒有直接聯系而就此放松。但在之後——你們、我們,都將會失去了許多權利,先是話語權,再是能否自由地高興與悲傷。一步又一步,這是讓我們的精神、我們的人格,在麻木中走向「死亡」的陰謀詭計!」

  「如何解決這樣的問題,對於個人而言非常困難,但對於團結一致的我們來說,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樣棘手。首先,將你所看到的傳單復制一份藏起來,帶給更多的人看,這將是你們人生中第一次被認可的、正義的叛逆,是絕對不可錯失的大好機會。然後,為獲得更多的戰友,加入鄧布利多軍吧!我們曾在救世主哈利·波特的領導下,參與過許多重要事件,如果你想知道更多,請懷揣著真誠的心與我們持有同樣的立場,這裡將為一切勇敢、正直的人提供無私的幫助與指導!一切沒有那麼艱難,只是在面對不公正時,為他們制造一些小小的困難吧!集思廣益,讓他們無法順利地去控制我們,無法猜測我們接下來的動向。」

  「最後,不要以為你只是一個小人物而放棄自我……你其實是在與哈利·波特在不同的地方努力!你所身處的地方,就是戰場。拿回屬於你的、被強行奪走的權利……你將與哈利·波特一樣,是被阿不思·鄧布利多所認可的英雄!」

  「期待某些人會有怎樣的神情,筆者估計他們會怒發衝冠。這是件絕妙的好消息,因為它可以證明,他們自行將自己與那些糟糕的所作所為對號入座——反抗已經開始奏效了。」

  「睜開眼睛吧,同伴們,戰友們!不是作為鄧布利多的人,也不是作為哈利·波特的人,只是作為你自己,為了保全你的人格,為了保衛我們的霍格沃茨,請貢獻你的力量!!」


第148章 Chapter148.(校)

  其實這份宣傳單我寫的還是比較委婉,我個人認為這篇文章裡沒有很明顯地表達出起義或者造反的想法,我甚至都沒有提及任何人名。因為我很擔心如果直接提打倒伏地魔或者推翻統治之類的話,鋒芒過盛,會導致敵方大量增援,將我們置身於險境。

  這篇文章的目的主要是喚醒大家沉睡的心靈與鬥志,讓更多處於分界點的同學們堅定起來,起到一定的號召作用。

  不要因為恐懼就屈服,即使我們失去了很重要的人……霍格沃茨,是出過許多勇士的學校,是永遠在在誕生正直與勇敢的地方!

  按照這兩天接觸下來對卡羅兄妹的認知,我想,即使他們會很生氣,但這種丟臉的事情他們不會輕易彙報給伏地魔的。連區區一所學校都沒辦法管好,這不等同於說他們是廢物嗎?所以這些事情會僅存於學校,外界暫時並不會知曉。

  而卡羅兄妹接下來肯定也會尋找這些事的幕後主使者,但是想要找到我們,可沒那麼輕松。

  通過比對筆跡的方法是無法找到撰寫者的。因為金妮張貼的內容並非由我直接書寫的那份原稿,而是通過從她的兩位好哥哥那裡得到的「自動書寫筆」所謄抄的另一份。這東西是他們的新發明,是做罰抄作業的必備品,很多人都有買。這些筆寫出的字跡整齊劃一,根本沒辦法找出書寫者是誰。

  待到費爾奇讀完宣傳單,氣急敗壞地打算清理它們的時候,幾乎全霍格沃茨的學生都已經通過各種方式讀過了這篇文章。宣傳單是那樣的多,不會魔法的費爾奇沒辦法很快地全都撕掉。卡羅兄妹和斯內普收到通知後匆匆趕來,表情一個比一個精彩,完美符合了文章裡的倒數第二段,某些人被戳到痛點對號入座——我們的反抗已經開始奏效了。

  阿米庫斯臉色陰沉地在禮堂裡走著,目光從我們每個人身上掃過,似乎打算從學生們的臉上找到一些線索。阿萊克托就沒有那麼鎮定了,她直接咒罵起來,讓斯內普趕快想辦法。

  「我們並不知道是誰做的。」斯內普提醒她。

  「上面不是說了嗎?鄧布利多軍!真是陰魂不散——」阿萊克托強調道,「既然是烏姆裡奇時期就存在的組織,兩年前就成立了,難道你就沒有那些小崽子們的任何線索?」

  對了,名單……我突然想起來,當初瑪麗埃塔當初出賣了我們之後,D.A.成員的名單的確曾落到烏姆裡奇手裡!

  「很遺憾,並沒有。」斯內普沉著臉說道,「那時候的學校還歸鄧布利多管制。」

  我微微一怔。斯內普其實知道有哪些人參與了,不是嗎?跟哈利關系較為親近的人,尤其是那些參與了神秘事務司事件的同伴們,他不難猜到。我能想到這裡,難道卡羅兄妹就想不到嗎?那個事件裡可是有食死徒的參與啊。

  果然,阿米庫斯開口了,他在格蘭芬多長桌旁邊停下了腳步,凶狠地看著納威:「我看只用把跟哈利·波特走得近的人都抓起來審問一下就可以了。盧修斯辦砸的那件事裡,不是有好幾個學生都去了神秘事務司?我們可以列為首要懷疑目標。西弗勒斯,你之前教的可是魔藥學,能不能搞點……嗯,藥劑?」

  「配制那種東西需要很長時間,而且我也不是你的魔藥助理。」斯內普面無表情地拒絕了他,「另外,阿米庫斯,我建議你不要等到哪天黑魔王來巡視學校時,發現整個學校裡竟然找不出一個毫發無損的學生……費爾奇,別再看了,還有很多宣傳單要清理。」

  「你這家伙,當了校長之後就了不起了?」阿萊克托似乎想要罵些什麼,但被阿米庫斯制止了。

  「你還是這樣的脾氣……不過你說的對,這些學生都寶貴著呢。」阿米庫斯冷笑道,「既然你工作繁忙,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了,這件事情我們自己來查。」

  只需翻閱神秘事務司事件的報紙,卡羅兄妹很容易地就鎖定了還留在學校裡的納威、金妮和盧娜,因而他們成了被重點監視的人員。但正如斯內普所說的那樣,卡羅兄妹沒有證據,除了體罰之外,他們做不了別的。而且即使是體罰,他們也不能為了調查而進行廣泛的虐待,如果不慎找錯了人,對方又恰好是跟他們這個陣營沾親帶故,這種事情難免會被告到伏地魔面前,這讓他們暫時有些投鼠忌器。

  而在魔藥課上,斯拉格霍恩教授忽然教了我們一些關於吐真劑的知識。我和厄尼由此猜到,在禮堂裡阿米庫斯對斯內普所說的「藥劑」是什麼。好在吐真劑至少需要一個半月的時間才能做出,而它也不是絕對有效。它必須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時候下藥,否則我們可以裝作喉嚨堵塞的樣子,堅持說自己無罪;或者在藥觸碰到嘴唇之前,將它變成別的東西。

  「這樣一來,我們連飲食方面都得多留心了。」金妮嚴肅地說道。

  我想了想說道:「我們的食物都是家養小精靈准備的,可以請多比在廚房裡盯著,至少在這個過程裡不會有問題。」

  難怪卡羅兄妹會想到打吐真劑的主意。因為那篇文章引起的反響比我們想像中還要熱烈。盡管校方已經禁止學生們再議論和傳播那篇文章,但我寫的那些內容已經牢牢地刻在了大家的心底。烏姆裡奇時代的一些條例又被重新搬了出來,可惜一切無濟於事,因為那個時候我們就能偷偷在她眼皮底下做一些逆反的事情,現在當然也可以。

  卡羅兄妹畢竟只有兩個人,他們盯不住的時候,我們其他人就會在半夜想辦法溜出去,到處在牆上塗寫一些諸如「鄧布利多軍仍在招募新兵」之類的標語,把阿萊克托·卡羅氣得在她的課上說出更難聽的批判麻瓜的話語。

  「如果這時候弗雷德和喬治還在就好了。」西莫懷念地說道,「我們很需要他們當初制作的那些逃課糖什麼的。」

  「首先應該做出來的是耳塞。」拉文德揉了揉眉心,「每次上麻瓜研究課我都覺得是精神污染,一堂課下來,我的腦袋嗡嗡的。」

  「招募的工作也挺順利的。」納威說道。他臉上最初的那道傷口在一個月之後,已經結疤了,但留在那裡長長的一道傷疤仍舊訴說著他受到的不公正待遇,看起來十分嚇人。

  格蘭芬多被盯得太緊了,因此這些工作基本是赫奇帕奇們和拉文克勞們負責。三個學院裡都陸續有學生加入,除了斯萊特林們,他們仍在觀望。

  當然,他們沒辦法加入的理由可能無關人品、性格,因為他們之中有很多人的親人都跟食死徒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甚至直接是伏地魔的手下。有著這樣的家庭情況,讓他們加入進來,確實有些強人所難。

  我們的行事其實非常謹慎,像開學之初卡羅輕易地抓住那兩個四年級學生錯處的情況已經少了許多。任他們百般挑剔,只要我們小心翼翼不出問題,他們暫時找不到理由限制我們的行動……看來他們真的很忌憚伏地魔。

  雖然如此,可我並沒有一味地保持樂觀。因為吐真劑如果被順利地做出來,會對我們非常不利,而且卡羅兄妹也可以效仿烏姆裡奇去組織其他學生監視我們。他們的手段遠比烏姆裡奇過分。納威已經徹底地在卡羅那裡掛上了名字,還有西莫,他們時常受到一些責罰,臉上的傷就沒好全過。

  可他們已經對此習以為常,納威表示不過只是放點血而已,西莫也很遺憾他的好朋友迪安沒辦法看到他現在的英姿。這樣的習慣……我既覺得有些無力,又可怕,但也對我的同伴們感到佩服。命運讓我們遭受這些,然而大家從來都無懼命運,堅定向前。

  等我們明年都畢業了,金妮在學校又該怎麼辦呢?她之前在列車上說接下來這一年就拜托大家了,主要是因為在場的人大都是七年級……雖然我相信哈利不會讓我們等太久,但我很擔心她沒有為自己今後的處境考慮過。只是這樣的想法隨著我某次聽到納威竟然在跟金妮商議「如果有機會,想要從校長辦公室裡把戈德裡克的寶劍偷出來,然後想辦法轉移給哈利」的時候,就此打消。

  ……看來我還是低估金妮了!

  除了不斷張貼新的宣傳單和塗寫標語之外,我們會向低年級們輪流傳授魔法。就像哈利當初教我們的那樣。由我們這批D.A.的老成員進行搭檔,輪流進行教學。危機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到來,大家總要學會如何自保。

  因為忙於D.A.的種種活動,我沒辦法像去年那樣全神貫注地去制作福靈劑,如果這時候有比較擅長魔藥的朋友能夠幫我,簡直是雪中送炭。

  比如因為魔藥學合堂恰好與我一起上課的修,他之前就有研究過這方面,但他是級長,還是D.A.的成員,跟我一樣忙碌,所以他並不是最合適的人選。

  於是這堂課結束的時候,我不由得偏過頭來,看了一眼正專注做著魔藥的西奧多。他有著被教授肯定過的魔藥學造詣,他沒有擔任職務,也不是我們的成員,而且諾特先生還是食死徒,卡羅兄妹是不會懷疑他的……簡直是最佳人選。

  唯一的問題就是不確定西奧多會不會幫忙……即使我們早就聽說過彼此,也互相認識,但我們交集確實不多。雖然在開學時我們已經互相以名字稱呼對方了,而且他跟德拉科的關系很好,也幫過我幾次,但我還是有些猶豫。

  然而這時候,一件我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就這樣猝不及防地發生了。

  這是個普通的傍晚,學生們陸續從城堡的各個角落走向禮堂,准備用餐。因此當變故發生時,門廳那裡有很多人。由於藥劑沒做完,我和厄尼、修在魔藥學教室裡又留了一會,這才並肩而行,隨意地聊著一些魔藥制作的事情走向禮堂。但在走至門廳時,我突然渾身發冷——好像有什麼人正在人群中充滿惡意地緊盯著我,像是潛伏在暗中的毒蛇一樣,嘶嘶地吐著信子,正在盤算著如何將我卷起,就此吞食。

  ……是誰,他藏在哪裡?

  幾乎是出於對危險感知的本能,我猛然將走在最外側的修推向他的後方。因為我的動作過於突然,修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他甚至都沒來得及表達他的疑惑,僅僅一秒,我就已經因為一句氣勢洶洶的「Crucio(鑽心剜骨)」,痛得倒在了厄尼的懷裡。

  好痛……像是心髒被狠狠地揪住了一樣,又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咬噬、蠶食著我的血液與骨髓,我難以形容我這一瞬的感受。頭腦發昏,眼前的事物都跟著模糊了起來,甚至連聲音都有些聽不清了。我使勁地咬了咬唇,咬到鮮血都流了出來,這才勉強從那席卷全身的痛楚中恢復了些許意識。

  這就是鑽心咒嗎?這就是德拉科曾經被迫用來折磨別人的咒語嗎?

  我中咒的一瞬間所發出的痛呼聲,驚得所有人都停住了腳步。厄尼完全是下意識地扶住了我,但是修的反應更快,他抬手就要念咒。對方卻有恃無恐地笑道:「想被你自己的咒語打飛,就盡管念咒吧,修·張,別擋在他們面前……我要找麻煩的是麥克米蘭,是她自己要衝出來幫你接這個咒語的。」

  特拉弗斯……是所有人都提醒我們兄妹提防的培迪·特拉弗斯!可是他怎麼敢公然在這樣的場合使用不可饒恕咒?而且如果不是我推開了修,那個鑽心咒就打到他身上了,他真的只是來找我們兄妹麻煩的嗎?

  「鐵甲咒並不是萬能的。」修冷聲道。

  特拉弗斯一怔,隨後他又笑了起來,好像聽到了很好笑的笑話一樣:「就憑你也想對我用索命咒?好啊,那你來吧,我最多流個鼻血……幫她在法庭上作證也就算了,難不成你真想為了她,把後半生都留在阿茲卡班?」

  「修……」我想讓他不要使用那樣的咒語,因為他不可能做到的,這樣只會中了特拉弗斯的詭計,卡羅兄妹到時必定會偏向特拉弗斯。這人根本就不只是來找我和厄尼麻煩的,他記恨每一個得罪過他的人,包括修……甚至包括三年級搭訕事件裡他被石化時,在場曾經維護我們的所有人——

  「桑妮!」有人撥開人群衝了過來,是漢娜、蘇珊,還有納威、西莫和拉文德……朋友們都舉著魔杖,圍在我們兄妹周圍。

  「很好。」特拉弗斯的笑意更深了,「全都一個個地過來了啊,不用像找校外的那些人一樣麻煩了……就送你們都去見迪戈裡吧,如何?」

  這家伙相當謹慎,而且許久不見,他的魔法水平有了顯著的提升,打向他的咒語都會被改變方向,退開的人群裡不時發出驚呼,也許有人被誤傷了。我們之中也不乏有人被咒語反彈所傷,和被他擊倒在地的……他似乎早就知道我們兄妹倆與誰交好,因而對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乃至拉文克勞,都多有提防!

  「想辦法……繳械。」我輕聲對厄尼說道。

  在這樣人多的地方,我的朋友們會因為不想誤傷他人而束手束腳,他們不能隨意地使用惡咒,但特拉弗斯不用投鼠忌器,他全無顧忌!

  我握緊了魔杖,想要念個咒語,但我隱約間看到特拉弗斯張了張口,他的口型好像是……不,絕對不能讓他在這裡用這種惡咒!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和我們兄妹倆的繳械咒一起出現的,還有其他人的聲音。特拉弗斯只顧著提防我們,卻沒想到門廳的另一側會飛來同樣的咒語,他不只是魔杖飛出去落在人群裡,他整個人都跟著飛了出去——這讓特拉弗斯在爬起來之後大為震驚:「是誰?!」

  旋即他眯了眯眼睛,怪笑一聲:「馬爾福……怎麼,你真把自己當學生會主席,要高尚地保護霍格沃茨啦?」

  「蠢貨。」德拉科大步走來,他像看一個死人一樣看著特拉弗斯。他拖長了聲調,諷刺道:「我是在救你,特拉弗斯!」

  「救我?」特拉弗斯一邊掃了一眼魔杖的方向,一邊質疑德拉科,「你才是在說蠢話吧,你們家自顧不暇,你也配對我說這種話?」

  德拉科嗤笑一聲,聲音裡滿是譏誚:「你也知道你在霍格沃茨。如果我沒看錯,你是想用『霹靂爆炸』吧。要不是我打斷你……用你那進了水的腦袋想想,你要死多少次,才能抵得上黑魔王所重視的這些學生們今天所受的傷、所流的血!」

  特拉弗斯一怔。

  「我看你是出了阿茲卡班之後自在慣了,只顧照著自己的心意做事,對黑魔王的旨意置若罔聞,甚至想要忤逆他吧!」德拉科語氣嘲弄地說道,已經上升到了特拉弗斯的忠誠問題。

  這終於讓特拉弗斯有些驚慌:「不,你這惡毒的小子,你不能質疑我對黑魔王的忠心!」

  「重要的是黑魔王怎麼想。如果你非常希望黑魔王讓我對你用咒,那你盡管亂來吧,我不介意拿你提升一下鑽心咒的熟練度……」少年奚落道,像是前幾年他因為倚仗著父親,面對格蘭芬多們那樣。

  可他跟那時又是不一樣的,因為如今馬爾福家今非昔比,盧修斯叔叔已經不是他的依靠了。

  還有德拉科使用鑽心咒的事情,那分明是阿米庫斯·卡羅故意在課上講出來羞辱他,導致他被孤立的內容,是他噩夢一般的回憶……如今他卻不管不顧地公然說了出來。

  四年級時,我以正直、勇敢的姿態從小巴蒂·克勞奇面前將那可憐的白鼬抱到懷裡,那樣耀眼的我,與色厲內荏的德拉科形成鮮明的對比。這樣的畫面,從此被所有同學銘記。

  七年級時,德拉科以偽善、狡詐與拿腔作勢等淋漓盡致的表演,讓培迪·特拉弗斯中止了對我們的肆意妄為,在所有人的心底留下兩面三刀的印像,從此被更多的人鄙夷與忌憚。

  德拉科,我昔日的膽小鬼愛人……

  似乎是想到了可怕的場景,特拉弗斯瑟縮了一下,但他也不想就此落了面子,於是他嘴硬地挖苦道:「哈,你這個蠢貨,居然真把對馬爾福家的羞辱當做是給你的殊榮!行吧,今天的事情就先算了,以後別讓我逮到你……」他的話突然停住了。

  因為那個總穿著黑色長袍的人從樓梯上走了下來——斯內普面無表情地說道:「特拉弗斯,畢業生返校,大可不必如此興師動眾。隨我來校長室,我會將你今天所做的事情,一字不差地彙報給黑魔王。」

  「……」

  特拉弗斯凶狠地看了我們一眼,又以同樣的眼神看向斯內普,他還沒有忘記他那飛入人群的魔杖:「斯內普……讓你的學生把我的魔杖交出來。」

  「確保你不會再來霍格沃茨之後,它會再次屬於你。」斯內普說道。

  卡羅兄妹站在人群裡,兩個人看起來有些失望,他們似乎本來想讓特拉弗斯再做點什麼。我合理懷疑特拉弗斯之所以出現在這裡,就是他們故意而為。

  在高樓層上課的金妮、盧娜完整地錯過了這個事件,當她們下來時,事情已經結束了——「快來搭把手!」蘇珊喊道,「朋友們需要去龐弗雷夫人那裡!」

  「我沒什麼事,不用扶我了。」我看了一眼德拉科,這才對厄尼說道:「你快去處理一下臉上的傷吧,免得爸爸媽媽回來後發現你變難看了。」

  「是嗎?我覺得很酷。」厄尼笑了笑。

  我的兄長,此刻眼底全都是我,「桑妮,我早就很羨慕納威了……」

  「這可是勛章啊。」他說道。

  之前因為疼痛而濕潤的眼眶,再度盈滿淚水。之前厄尼說,他不想拖累我,所以他不會衝動……可如果不是怕我會被牽連,那樣正直的厄尼,他是可以像納威那樣的吧。在那些他想站出來卻沒有站出來的時刻,是我拖累了他,是我……

  「蘇珊,幫我扶一下桑妮。」厄尼說道,然後他環顧了一圈,鄭重地對所有人鞠躬。

  「今天的事情,謝謝大家了……無論是此刻站在我們這裡的,還有無法站在我們這裡的……尤其感謝那位順手把特拉弗斯的魔杖藏起來的同學。」

  「我謹代表麥克米蘭全家,感謝你們。」

  而我也輕輕地推了推蘇珊,然後跟著厄尼,向朋友們鞠躬:「謝謝你們。」

  感謝我的親人、我的朋友、我的愛人,感謝厄尼所提及的那位不知名的同學,還有及時去把斯內普請來的人。感謝格蘭芬多們、赫奇帕奇們,還有拉文克勞們……

  以及,斯萊特林們。

  在走向樓梯的時候,我回首看了一眼已經走向禮堂用餐的德拉科,還有他身邊此前用過繳械咒,在德拉科站出去之後,悄悄放下魔杖,仿若無事發生的——

  布雷斯·扎比尼,佩格莉塔·沙菲克,西奧多·諾特。


第149章 Chapter149.(校)

  龐弗雷夫人為我們進行了治療。相比朋友們,我只是比較虛弱,鑽心咒主要是對精神和身體的折磨,看不出有什麼外傷。

  現在是晚餐時間,但因為特拉弗斯這件事有所耽擱,大家都還沒有吃飯。特拉弗斯已經被斯內普帶走了,而且他現在沒有魔杖,目前學校很安全。厄尼讓我躺在這裡休息,說他去廚房讓多比給我送些食物來。他又再次感謝了朋友們,催促他們去禮堂用餐。

  「我等會過來陪你。」厄尼說道,他臉上的傷口已經被包扎過了。

  「我等會也來!」拉文德也忙說道。

  我笑著點了點頭,目送朋友們離開。只是修卻沒有走,他站在病床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修,你不去吃飯嗎?」我不由得問他。如果他是在意我剛才把他推開的事情,那完全是我下意識的反應,無論我邊是誰,我都會這麼做的。他不會在因此介懷,認為是他導致我中了鑽心咒吧?

  「桑妮。」少年抬起頭,黑色的眼睛注視著我。

  「不要道歉——」我急忙說道,這件事本來就是特拉弗斯的錯。

  修怔了怔,然後他忽然笑了。少年點了點頭:「嗯,不道歉。」

  「也不要想著偷偷去找他麻煩哦。」我不放心地叮囑道。因為我想起了修當時說的那句話,他說鐵甲咒並不是萬能的……那時候的他,是在想什麼呢?

  「不會的。」修說,「我不會偷偷去找他……」

  我眨了眨眼睛,仍舊感覺眼前的修似乎與我所熟悉的那個少年,隱約間有些許不同。但這時候有人敲門,少女擔憂的聲音響了起來:「不好意思,打擾了?」

  「一次探視不得超過六人……」龐弗雷夫人急忙走出來。在看到來人之後,她滿意地說道:「三個人,可以。」

  「我先走了。」修飛快地說道,與我的斯萊特林朋友們擦肩而過——來人是佩格、布雷斯和西奧多。

  佩格撲到我床前:「桑妮,你還好嗎?」

  「我沒事,你吃過晚餐了嗎?」我對她抿唇一笑。

  「吃過啦,我吃得可快了——」佩格說道,「因為想趕緊過來看你。」

  布雷斯意有所指地補充道:「我只是不想今晚又睡不好覺。」是在跟我解釋德拉科不方便過來。

  想到他們今晚對特拉弗斯用了繳械咒,咒語疊加在一起才導致那家伙飛了出去,而我還沒有對他們道謝,我忙真誠地對他們表達了我的謝意。

  對於我的道謝,布雷斯和佩格都很坦然地接受了,尤其是佩格,她看起來很高興能幫到我。

  但西奧多卻開口說道:「不用道謝……我的魔咒學很差。」他認為如果他也打中了特拉弗斯,咒語疊加的效果絕對會讓那家伙直接昏過去。

  好嚴謹。

  「重要的不是打沒打中,而是那份心意呀。」我不贊同地說道。西奧多的父親可是食死徒,即使當時別人沒有留意到他的動作,但對他而言,這仍是很冒險的舉動吧?

  布雷斯贊許頷首。

  西奧多怔了怔,他忽然看向布雷斯:「布雷斯,你當時抽魔杖的速度比佩格慢了幾秒吧。」

  布雷斯:?

  西奧多冷靜地說道:「所以,特拉弗斯的魔杖之所以能飛出去,主要原因在德拉科和佩格莉塔。」

  布雷斯皺眉:「但他本人飛能出去,也有我有一份貢獻。」

  「哎呀。」佩格驚訝地看向布雷斯,「布雷斯,反應慢沒關系,跟著我出手就行啦!桑妮不會介意的,這都是心意。」

  「……」

  我忽然想起來,四年級在保護神奇動物課上大戰炸尾螺的時候,佩格一直在使用繳械咒,雖然這個咒語在那種場合並不是最實用的——「這是我用的最熟練的魔咒。」我的好朋友佩格莉塔當年如是說道。

  她說的是真的,她的這個魔咒真的用得很好!

  「或許你想知道,是誰把斯內普教授叫過來的?」布雷斯鎮定地岔開了話題。

  我確實想知道。而且我還想知道在特拉弗斯的魔杖被打飛之後,及時從人群裡把他的魔杖藏起來的同學又是誰,反應速度也太快了。但遺憾的是,就連布雷斯他們都不知道第二個人是誰。不過他們告訴我,去請斯內普教授的人,是馬爾科姆·巴多克。

  ——在第一節黑魔法防御術課上,被阿米庫斯·卡羅為難的那個四年級的斯萊特林。

  即使那孩子沒有像赫奇帕奇的歐文那樣加入D.A.,但他仍舊記得當時得到的幫助。盡管我們並沒有期待他必須做些什麼,只是本能地不願他被卡羅如此對待,但萬事皆有因果。在這樣的時刻,馬爾科姆選擇回報我們。

  因為不知道是誰拿走了特拉弗斯的魔杖,我們不能當面道謝……也許厄尼正是考慮到對方不願意暴露身份引來記恨,所以他才在門廳裡公然道謝吧。

  他希望對方能夠聽到。

  這時候多比突然出現,還拿著滿滿當當的食物,嚇了我們一跳。看來厄尼已經去過廚房了,我對多比道了謝,家養小精靈連連對我擺手,既開心又有些羞赧:「你哥哥已經說過了!」待多比也離開後,布雷斯與我道別,說不打擾我了。佩格又叮囑了我一句,讓我記得好好吃飯,這才跟他一起離開。

  西奧多原本要走,但被我叫住了,「西奧多,可以再耽誤你幾分鐘嗎?」

  「那我們先回去了。」布雷斯說道。我嚴重懷疑他是由於被西奧多揭穿了魔咒慢了一步的事情,在佩格面前感到非常沒有面子,所以想要趕緊離開。

  西奧多顯然沒有想到他會被我叫住,他看起來有些錯愕。我叫住他是因為我想起在此前猶豫要不要請他幫忙做魔藥一事,那時我的確有所顧慮,但他在今天的所作所為,讓我不再躊躇。

  聽聞我是想請他在配制福靈劑上幫忙,並不是什麼難事,西奧多甚至都沒有問我為什麼要做這個,以及為什麼請他幫忙。他只是點了點頭,微微恍然道:「所以最近的魔藥課上,你看了我好幾次,是嗎?」

  「……」

  這話怎麼講的好像我在觀察他是不是可以利用一樣!

  西奧多又問:「既然是今天才問我,那你之前在遲疑什麼?」不等我解釋,他似乎就自己找到了答案,「因為我父親的立場?」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不好意思地說道,「早在那次去你家拜訪過你父親之後,我就跟我爸爸聊過你。」當時我就認為食死徒的孩子不一定會在這種道路追隨父母,父母固然會影響到孩子,但我們仍舊是獨立的。

  德拉科是如此,西奧多也是如此。

  因此,我所猶豫的不是諾特先生身為食死徒的立場,而是我不確定西奧多本人在想什麼。他想不想幫我?他會不會覺得我的請求有些突兀,會不會認為我是想要利用他?

  「那時候我就跟爸爸說——」我看著他,認真地說道,「我覺得西奧多還好哦。」

  「……你的藥劑進展到哪個步驟了?」他問。

  看來是答應了!

  我們就魔藥制作方面又聊了聊,然後話題很自然地聊到了不在場的德拉科,畢竟他的魔藥學也很不錯。不過因為我有諸多顧慮,所以沒打算找他幫忙。

  「我不知道這一年德拉科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要做。」我猶豫道。上次見面時,他雖然沒有跟我提起,但伏地魔真的會讓他好好地讀完最後一年嗎?

  「神秘人好像又給了他什麼任務。」西奧多說道。

  「任務?」我驚訝地看著他。

  「看來是沒告訴你。」西奧多說道,「我父親跟我提過,神秘人覺得波特很有可能再回到學校,所以他跟德拉科說過一些事,具體可能是……」

  等一下,好像聊到很危險的地方了!

  我立刻打斷了他:「西奧多,到此為止。我們不能再繼續聊這個話題了。」之前在列車上他跟我講了一些德拉科的事情,但那都是德拉科已經做過的,食死徒們都知道的存在,這種事情不會給西奧多添麻煩。但現在不一樣,這是更隱秘、更危險的話題,一旦泄露給我,對所有人都沒有好處,我不能利用他!

  「還是要謝謝你。」我謹慎地說道,不希望他多想,「但我不能讓你和你父親為難。」

  西奧多盯著我看了看,似乎像是在判斷我說的話是真是假。然後他忽然說道:「麥克米蘭小姐,其實你可以更自私一些……但你果然是格蘭芬多啊。」

  我詫異地看著他,然而他因為厄尼的到來而起身離開了,「我得走了,再會。」

  「拉文德去拿作業了,她等會到。」厄尼看了一眼門口,問道:「諾特怎麼在這裡?他不是不喜歡咱們家嗎?」

  這話從何說起?我不免有些驚訝。

  「可能是因為長輩們之間的關系吧。」厄尼說道,原來他在某次聚會上很巧合地見過西奧多,但對方一聽說他是麥克米蘭,就像是看到了很討厭的蟲子一樣,直接避開了。「莫名其妙就被嫌棄了,所以我覺得他不喜歡咱們家。」厄尼郁悶道,「難道在德拉科組織的聚會裡,他沒有躲過你?」

  這麼說來,小時候我確實沒怎麼見過西奧多。如果說德拉科有些介意把布雷斯和潘西介紹給我,是出於他的私心,但西奧多卻是自己主動在聚會裡做沉默寡言的背景板。由於厄尼的補充,我也突然想起一件事。在去諾特家以前,爸爸媽媽只告訴我,祖父祖母死於海難,我和厄尼都不知道他們的死跟老諾特有關。但是西奧多……難道他早就知道這件事?

  「你們之前在聊什麼?」厄尼又問道,順便把溫熱的牛奶遞給我。

  我若有所思道:「在聊一件我也許可以直接問德拉科的事情。」

  真的有這件事嗎?

  特拉弗斯一事結束後,學校裡風平浪靜了一段時間。沒過多久,由盧娜的父親擔任主編的《唱唱反調》,突然被列為學校的禁書。

  「洛夫古德先生在上面公開支持哈利……」拉文德打聽到了消息。盧娜的父親作為暢銷雜志的主編,屬於公眾人物,這樣的表態恐怕會讓他受到食死徒們的監視和迫害。至於在學校裡的盧娜,我們很擔心她會遇到危險。

  在隨後的麻瓜研究課上,這樣的擔憂得到了驗證。阿萊克托照舊辱罵著麻瓜們,我們像雕塑一樣聽著課,只聽她突然一改之前的腔調,似笑非笑地說道:「聽了這麼久的理論,我想你們應該也應該聽膩了吧,不如我們學點別的?」

  「嗯……我想我需要一些教具。」她說。

  這話頓時讓所有人警覺起來,她這是打算做什麼,她已經不滿足於罵人了嗎?

  但我們誰也沒想到阿萊克托所說的教具竟然是——費爾奇送過來的一個學生!

  「埃莉諾!」厄尼驚呼道。

  那是一個赫奇帕奇的小女孩,是我們D.A.在今年新加入的成員之一,此刻她正站在阿萊克托旁邊瑟瑟發抖。阿萊克托則是站在她身後,漫不經心地伸出手,將那孩子的脖頸握在了掌中,「埃莉諾·布蘭斯通……這孩子的叔叔,娶了個肮髒的、有麻瓜血統的妻子。為了避免上審判法庭,他們倆逃亡在外,還打傷了我們幾位不中用的朋友。」

  我立刻明白了阿萊克托的意思,她在告誡我們,親人朋友在外惹了麻煩之後,留下學校裡的孩子就是可以被隨意處罰的人質。

  埃莉諾是如此,未來的盧娜可能也是如此!

  「看來他們是完全忘記還有你這個侄女在學校讀書了。」阿萊克托笑吟吟地說道,「不如就讓你替你的親人,來償還點什麼吧。」她這麼說著,另一只手上忽然多了一把水果刀,刀刃在女孩的臉旁比劃著,讓人心驚膽戰,「用麻瓜們的刀具來給你的可愛的小臉蛋留點什麼,也算是致敬你的叔叔嬸嬸吧?」

  「我、我不認為他們有做錯什麼……」埃莉諾顫抖著說道,「你就算殺了我,他們也會反抗到底的!」

  有什麼魔咒可以及時地擊倒阿萊克托,並確保她手中的刀不會誤傷到埃莉諾?我飛速地思考著,而坐在我前排的納威已經拍案而起,他怒斥道:「阿萊克托,你跟你哥哥的手上到底沾了多少麻瓜的鮮血!」

  阿萊克托看向了納威——很好,就是現在!

  我悄悄地在桌子上握住了魔杖,並在納威的側後方,借著他身體掩護,默默地對准了阿萊克托手中的刀,然後不斷重復默念著同一個咒語。

  Descendo,Descendo,Descendo!(應聲落地)

  「隆巴頓!怎麼又是你?」阿萊克托咬牙切齒地說道,「不用著急,一個一個來……」她正這麼說著,手裡的刀卻像是沒拿穩,突然掉落到了地上。

  阿萊克托:?

  她立刻下意識地去拔魔杖。雖然她沒有忘記對埃莉諾的控制,但是那個小女孩抓住了這個時機。她狠狠地用頭撞了阿萊克托一下,使得阿萊克托因為吃痛而松開了手。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Stupefy(昏昏倒地)!」

  「Incarcerous(速速禁錮)!」

  「……」

  很難說有多少個咒語同時響起,反正我和厄尼都在其中,總之現場一片混亂,阿萊克托昏倒在地。埃莉諾因為及時跑開,沒有受傷。說真的,如果不是阿萊克托非要用刀具懲罰埃莉諾,而是直接拿出魔杖,我們反而會因為埃莉諾擋在她身前,不好直接對

  她動手。這純屬是她自作自受。

  這件事導致阿萊克托躺了半個月,憤怒的阿米庫斯直接對帶頭的納威進行了懲罰,他又多了一道傷口。阿米庫斯原本打算在他的課上挨個檢查我們所有人的魔杖,來確定我們最後使用的咒語都是什麼,他甚至還想頒布一個條例,在他們的課上禁止我們攜帶魔杖,以防止我們胡作非為——但這似乎被斯內普拒絕了。我們並不知道理由是什麼,總之阿米庫斯一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有一個很不對勁的地方,他只對納威動手了,埃莉諾卻沒有事,這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金妮皺眉道,「我們把教學搭檔順序稍作調整吧,我盡量都跟盧娜一起,我很擔心她父親的事情牽連到她。……」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甚至覺得,也許埃莉諾的親人已經出事了,所以斯內普告訴阿米庫斯,埃莉諾沒必要被繼續懲罰……

  而在當天晚上,那面艾譜莉送給我的雙面鏡裡,竟然意外的有聲音響了起來,是許久未見的艾譜莉和小天狼星。發生什麼事了?我不由得問他們,難不成是有好消息要告訴我?

  「確實有個好消息,我們做了一個電台,名字叫『波特瞭望站』。」小天狼星笑道,「不過為了防止被食死徒抓到,我們每次廣播的地點、頻道和密碼都會不一樣。你們如果想收聽,最好多試幾次。」

  波特瞭望站?這個名字很好啊!已經開學兩個月了,哈利一直沒有消息傳來。不過,沒有消息其實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說明他沒有落到伏地魔手裡。只是學校裡不免有人偷偷議論,以為哈利已經在外遇害了,如果我們能夠通過這個電台得知一些哈利的消息,可以幫助大家重燃希望。

  然而小天狼星笑過之後,臉色很快就又變得深沉起來,我這才留意到,艾譜莉竟然一直保持著沉默,這可不像她。我的心跟著懸了起來,聲音也變得有些急切:「請告訴我,是有什麼跟我有關的壞消息嗎?」

  一個相當不好的消息從雙面鏡中傳來……

  在隨後的黑魔法防御術課上,阿米庫斯把我們這些跟哈利·波特關系不錯的人都罰了一遍,並禁止我們去校醫院接受治療。當然,我們沒有杵在原地挨打,也沒讓那家伙討到什麼便宜。尤其是我和厄尼,我們倆在這節課上表現得比納威還英勇,直接力拔頭籌,把克拉布和高爾打進了校醫院。

  沒了這兩個家伙跟著,德拉科當晚又恰好巡邏,我們在密道見了一面。

  「……好痛。」我坐在墊子上,看向被他握著的,正被換藥的腳踝,小聲嘀咕道。

  「還知道痛?」德拉科沒好氣地說道。借著我手裡魔杖的光,他蹲在我面前,皺著眉幫我處理傷口,看起來非常心疼,「還好斯內普教授那裡有更好的藥劑,過段時間應該就會好了,不會留疤……」

  「抱歉,德拉科……又讓你擔心啦。」我輕聲道。

  「肩膀也受傷了吧,我看你的姿勢不太對。」德拉科幫我把鞋穿好,目光又在我身上掃了一遍,似乎在搜尋我受傷的地方。

  「不是肩膀,是後背。」我小聲地說道,「要不我回去讓拉文德幫我吧。」

  「……」

  德拉科不說話。他只是看著我,神情是難得的堅決。好吧,是我理虧。

  我只好把外袍先脫了下來。十一月的晚上很冷,我有點不想脫毛衣。

  德拉科拿出了一條緞帶:「我先幫你把頭發扎起來吧,不然它會影響我幫你上藥。」

  唔,確實。

  我想要轉身把後背留給他,讓他方便幫我扎頭發,但德拉科卻拉住了我的手。他坐到我旁邊,我被他拉著停下了動作,一回頭撞到他懷裡。

  「不用那樣。」少年微涼的手自我的耳朵上方輕輕地拂起我的頭發,把它們都撥到我身後,然後握住。他手上的緞帶垂落,比他的手還涼,貼到了我的臉頰,讓我顫了一下。

  「很冷嗎?」德拉科問我。

  「有點,你快點把它綁好。」我催促他。但我沒想到的是,德拉科卻向前靠了靠,於是我真的撞到了他懷裡,隔著毛衣聽到了他有些紊亂的心跳聲。

  「冷就抱住我。」德拉科說道,好像他手裡的緞帶非常難打一樣,怎麼都沒辦法幫我把發絲順好,但他這個動作也基本是把我圈在懷裡了。而且我是真的很冷,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於是我就在他懷裡蹭了蹭,手伸進了他的長袍裡,抱住了他的後背。

  然而這時候,德拉科卻忽然說道:「其實我擔心好幾天了。你最近狀態都不太對……你們兄妹倆今天在課上像是瘋了一樣,到底發生了什麼?」

  被瞧出來了啊。

  我的記憶回到了前幾天聯系上艾譜莉和小天狼星的那個晚上。在說完波特瞭望站的事情之後,還是小天狼星,他收了笑容,嚴肅地說道:「桑妮,事情其實還沒有那麼悲觀,我們還在努力……」

  我抽了抽鼻子,聲音有些哽咽。

  「德拉科,我好冷。」我艱難地說道,然後抬起臉親他,吻他的脖頸,吻他的下巴,顫抖地緊靠著他。

  「我……德拉科,其實我很害怕。」

  扎頭發的計劃失敗了,因為我突如其來的動作讓緞帶落到了地上,長發重新垂落到後背上。德拉科也被我的狀態嚇了一跳,他想要安撫我,但又不知道我具體傷在哪裡,只得小心翼翼地回吻著我,一只手搭在我腰間,另一只手一下又一下地摸著我的頭。

  「怎麼了?」

  德拉科是讓我戰勝許多困難的勇氣之源,也是我此刻能夠汲取溫柔的存在。我或許是冰冷的,但我的吻應當是滾燙的,我渴望明媚的日光、燭火,一切溫暖的事物,而他是我在這樣寒冷的夜裡,近在咫尺的光源。

  我是怎樣地思慕你……但願黑夜將我們忘記,黎明的太陽暫時不會升起。

  少年攬住我的腰,把我抱到了他懷裡。德拉科這一年瘦了很多,他的後背或許並不寬闊,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足夠我貼著他,在跨坐的時候環抱住他。

  「肩上確實沒事,我檢查過了。」德拉科溫熱的呼吸離開我的肩膀,他用手指沾了沾冰涼的藥劑,輕輕地點了點,像是蝴蝶扇動翅膀那樣。我輕輕地顫了顫,盡管這裡沒有傷痕。

  「桑妮,你很難過。」少年說道,他望著我,眼神裡有悲憫、憐惜,更多的是珍視,「心裡的傷口,同樣需要治療……」

  當他用藥劑寫下「Draco」,為我療傷之時,愛神的金箭也已經在這樣的時刻將我們深深地鎖定。我幾乎已經忘了那個晚上艾譜莉對我所說的話,完完全全地沉溺在其中,只憑借著本能呼吸、回應,墜入似夢非夢的甜美夢境。

  不知飛向何處高塔的蝴蝶就此停落,停在人間的星落上,留在他的名字上,在我的心口,記錄了對愛的訴說。

  「上個月我們收到艾倫和曼蒂的信件,他們將從法國坐輪渡來英國,時間是在昨晚。而被食死徒追捕的布蘭斯通夫婦恰好也要從那個港口乘坐輪渡逃離……」

  桑妮,我永遠愛你,他說。

  我最勇敢的女孩。

  「布蘭斯通夫婦遇害,你的父母與我們的接應人失聯……不知所蹤。」


第150章 Chapter150.(校)

  小時候以為,長大就是十七歲成年那天收獲親朋好友們的祝福,品嘗有史以來最精致的蛋糕。但其實這種事情,根本就不是在某個特定的時間,跟儀式感也毫無關聯。因為在我們意識到生活很難熬,但還要堅持下去的那個瞬間,我們會忽然長大。

  天氣越來越冷了,去上課的時候我忘了拿圍巾。厄尼把他的圍巾給了我,說我真該來赫奇帕奇,這樣有他提醒著,我就不會丟三落四了。消沉了幾天後,我的哥哥振作了起來,他認爸爸爸媽媽既然能夠在上一次戰爭裡成功地躲藏,而且我們兄妹倆也在那個時間段誕生,說明他們在這方面很厲害,我們應該對爸爸媽媽充滿自信。

  因為參戰是我們全家共同做出的選擇。

  雖然很有道理,但我覺得他是在強打起精神安慰我,就因為他比我年長幾分鐘,所以他不能跟我一起倒下。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爸爸媽媽只是暫時沒辦法聯絡艾譜莉,一旦找到機會,他們會想法讓艾譜莉傳消息給我們的。」我點了點頭,調試著面前的這個魔法收音機,試圖調到「波特瞭望站」所在的頻道。

  自從小天狼星告訴我這個消息之後,我就很想找一台收音機試試。但這種東西是被禁止帶進學校的存在,我們很難與外界通訊,就連外面寄來的信,也都要被一一查看之後,才能傳進學校。好在有求必應屋裡就有這樣一台收音機,只是我這幾次都沒找到正確的頻道……即使找到之後也要猜測密碼。

  想得到外界的消息,可真難啊。

  阿萊克托出院之後總是用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看著我們,但她再也不敢在課上讓魔杖離開她的手了,此前用刀具威脅埃莉諾的事情到底沒有再發生過。

  阿米庫斯則是在我們吃飯的時候到處走來走去,不是說自己手裡有吐真劑,就是跟我們說哈利已經被抓住處死了,總之讓我們吃飯也不得安寧。

  虛張聲勢而已。或許是阿萊克托事件讓卡羅兄妹意識到,即使身為教授的他們能夠隨意地懲罰我們,但如果所謂的「弱者」團結起來,被激怒的後果也會相當可怕。雖然他們是很強大的食死徒,是成年人,但以一敵多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阿萊克托灰頭土臉的、在校醫院裡躺著的經歷,讓他們在對我們動手的時候,終究多了幾分考量。

  這都是我們反抗的成果啊!

  「我感覺你的精神也好了很多。」厄尼探究地問道,「你給我的藥劑很好用……但你跟馬爾福都是什麼時候見的面?」

  「不用陪你的時候。」我回答他。

  「……是嗎?聽說他前段時間感冒很嚴重,在校醫院住了好幾天。」厄尼懷疑地說道,「你沒去看望他?」

  「他不想傳染我。」我隨口說道。

  其實德拉科之所以會感冒,主要是因為那個晚上,雖然我們用變形咒把長袍變成了保暖用的毯子,但深夜裡的密道依然很冷。魔杖的光芒一直亮著,醒來時已經分不清晝夜,更不知道現在是幾時幾刻。

  「唔,德拉科,看一下時間……我們不能曠課。」我記得他有戴手表,於是靠在他懷裡輕輕地拱了拱,聲音有些啞。

  少年伸出手,摸索了半天,終於拿到手表看了一眼。「這個時間除了室友之外,沒有人會發現我們夜不歸宿。」德拉科迷迷糊糊地親了親我的額頭,「等會我們還能看到……」

  等等,他說什麼?室友?!

  我猛然坐了起來,蓋著的毯子隨之滑落。完全忘記了室友這回事——拉文德不會一直在等我吧?而且我還需要她幫我換藥,她肯定能看出來發生了什麼,我該怎麼回答她?一邊思索著答案,我一邊迅速地撿起散落的衣物,希望在拉文德醒之前回到那裡,假裝我只是回來得很晚,而不是一夜未歸。

  當我扣好襯衣的扣子的時候,終於察覺到我是真的要走,德拉科清醒過來,他也坐起來穿衣服,「還以為你生氣了,不打算認賬。」

  這語氣未免有點——我有那麼絕情嗎?這讓我不由得有些想笑:「嗯……對自己這麼沒自信嗎,德拉科?」

  「……」

  少年沉默了一瞬,正當我以為他不打算再說話的時候,頸後的長發卻被撩開,溫熱的吻落在上面,驚得我險些把領帶弄歪。

  「別鬧。」我輕聲說道,「真的要回去了。」

  「心情好些了嗎?」他問我。

  提到這個,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爸爸媽媽失蹤的事情讓我這幾天的心情都很不好,昨晚更是沉浸在這樣的情緒裡,向德拉科主動地索求溫暖,是有那麼點發泄的意味。他這一學年的處境本來就不好,還要為我情緒不對勁和受傷而擔心……

  「唉。」德拉科在我耳邊嘆了口氣,他捧過我的臉,我們額頭貼著額頭,視線近在咫尺。「不要胡思亂想。」少年說道,「要說是遷就,也是你一直以來在遷就我……而且這種你拉著我,與我共夢的事情。」他笑了笑,「怎麼想都是一起如願以償。」

  ……說什麼呢!

  「我才沒夢到你。」我慌亂地說道,推了推只穿著襯衣的德拉科,「好啦,別凍感冒了,快點穿衣服。」

  「那就是我夢到你。」德拉科眼神定定地看著我,「我夢到過……不止一次。能看到你的時候,想你,看不到你的時候,更想你。但我不想你是我溺水時的救命稻草,我不想我們之間的事情,總是你在奉獻,總是我在需要你……」所以那時在有求必應屋裡,少年就此停住,即使那時我可以有求必應。

  「桑妮也有需要我的時候。」少年用鼻尖親昵地蹭了蹭我的臉頰,屬於他的氣息將我包圍,「我很開心。桑妮,你有夢到我嗎?像我夢到你一樣……我們一起長大,一起注視著對方的身體上的變化,也是彼此第一個、唯一的在夢中情動的對像。如今好夢成真,你高興嗎?」

  「……」

  我被他講得面紅耳赤。

  誰沒有做過旖夢呢?像春末落過一場雨一樣的,濕漉漉又滾燙的夢境。但是,不能再放縱了,這裡不合適。我壓下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在他的親吻下輕喘道:「你怎麼那麼討厭啊……這種問題,也要我回答……」

  「真的討厭我嗎?那現在就穿上你的長袍……哦,不對,你的衣服呢?」

  「……」

  明知故問!

  最終在深吻纏綿之後,我才終於解除變形咒,穿上了自己的長袍。

  從密道出來的時候,一縷日光剛好落在走廊上。太陽正在升起。我不禁恍然,原來德拉科在看時間的時候,他後面的那句話是什麼——

  原來等會我們還能看到的,是日出啊。

  關於德拉科的感冒,我反省了一下,我想我應該沒有半夜搶人被子的習慣。所以他生病,純屬他醒來之後不好好穿衣服,他活該。

  不幸的是,我一回到寢室,拉文德就從夢中驚醒了。她驚喜道:「桑妮,你回來啦?我昨天等到你很晚,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呢!」

  看到她的黑眼圈之後,我立刻非常愧疚。

  「沒出什麼事。」我含糊地解釋道。

  「那你昨晚在哪裡睡的?你還受傷了呢!」拉文德打了個哈欠,她點亮燈,目光落到我身上,忽然「咦」了一聲,「桑妮,你的嘴唇是不是……腫了?」

  完了。

  拉文德在這方面可不是毫無經驗,她去年沒少跟羅恩黏在一起,趕在少女驚叫一聲把其他寢室的人引來之前,我迅速地衝過去捂住了她的嘴。

  「好吧,我承認,我有一個地下戀情的男朋友,事情是這樣的……」

  我當然沒辦法說出德拉科的名字,但什麼都不透露顯然是不可能讓拉文德停止好奇。於是我告訴她,我有一位青梅竹馬,我們小時候是怎樣在一起玩,又是怎樣漸生好感。但因為那個男生的父親非常反對我們在一起,所以我們一直沒有辦法公開,只能等到畢業以後他離開那個家庭,跟我私奔到別的地方結婚。

  「多麼浪漫!」拉文德感動地抹著眼淚,然後憤怒地譴責道,「他爸爸也太可惡了,你是要跟那個男孩結婚,又不是要跟那個老爺子結婚!」

  嗯……我短暫地在心底對盧修斯叔叔產生了片刻的愧疚。

  「那你們結婚的時候,請一定要讓我去參加婚禮!」拉文德又繼續說道。

  我肯定會邀請拉文德。如果我要結婚,格蘭芬多的朋友們我都會請,只是他們願不願意來,就不一定了……

  「拉文德,這件事只有你知道,就連赫敏和茜茜都不清楚。所以你能答應我,不要告訴任何人嗎?」我誠懇地祈求道。

  一聽這件事連我最要好的朋友們都不知道,拉文德立刻興奮起來,非常有集體榮譽感地說道:「那必然可以,我發誓!不過,你們是從小到大都在喜歡著對方嗎?」

  我跟德拉科小時候其實沒上升到喜歡的地步,而且我們也不可能從七八歲就開始談戀愛,那樣未免太誇張了。即使德拉科好像是對我一見鐘情,但那最多也只是他想跟我一起玩而已。我們只是小時候互有好感,是彼此最喜歡的玩伴,在一起相處的時候不喜歡有別人在旁邊。

  至於感情嘛,是在後來的陪伴中才逐漸升溫的。

  「原來如此,但那也很棒了!」拉文德點了點頭。

  然後她語出驚人,問出了一句我差點讓我扭到腳踝,讓傷勢雪上加霜的一句話。

  「How many times did you have sex last night?」

  這個怎麼回答!!

  另外,我還旁敲側擊地問過德拉科,這一年他是否有收到類似去年那樣無法完成的、可怕的任務,但德拉科否決了。我仔細地觀察了他當時的神情,感覺他應該是說了實話。

  伯頓舅舅來信問我們聖誕假期打算留校還是回家,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我和厄尼都隱約感覺到他不希望我們回去。恐怕因為爸爸媽媽的失蹤,麥克米蘭家已經成了被監視的地方。我們把這件事告訴了漢娜和納威,最終我們都決定留在學校。

  還好學校裡還有有求必應屋這樣令人放心的地方,納威研究出來了如何在有求必應屋被使用的時候,外面的人沒辦法進入干涉這裡的魔法,這裡目前是學校最安全的地方。

  校外到處都是食死徒,無論是來回的列車還是車站,到處都充滿了危險。

  多比幫我們把有求必應屋布置成了很適合過節的房間,但不打算跟我們一起過節。這位我早就認識的家養小精靈告訴我:「多比不打算留在沒有鄧布利多和哈利·波特的學校了,多比要去別的地方工作。桑妮小姐,希望以後我們還能再見!」

  雖然不知道多比要去哪裡生活,但我依然真誠表達了我的祝福:「多比,祝你好運!」

  在霍格沃茨的這七個聖誕假期裡,我和厄尼只有二年級、五年級和今年選擇留在學校裡。二年級時,賈斯廷不幸被石化,我們都非常擔心麻瓜出身的朋友們會再遭不測,所以留在了學校。五年級則是因為爸爸媽媽都去了瑞士,我想要留下來專心制作魔藥。

  望著冷清的霍格沃茨禮堂,我的記憶忽然回到了五年級的時候。那個晚上,我們學院的新生尤安·阿伯克龍問鄧布利多教授為什麼不回家過節,鄧布利多教授回答說,霍格沃茨就是他的家。

  於是低年級的孩子們說他們明年、後年,以後的好多年都要陪鄧布利多教授一起過節……鄧布利多教授笑了起來,舉起酒杯祝我們聖誕節快樂。

  彼時我和厄尼都覺得很無奈,因為我們讀完七年級就會離開,沒辦法一直留在這裡。可是我們誰也沒有想到,鄧布利多教授竟然先一步離開了我們。

  聖誕快樂,鄧布利多教授……

  「原來你沒有回去,這是正確的選擇。」腳步聲在我們身後響起,我們一起回過頭來,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在我們懷念上一任校長的時候,我們的新校長孤身一人,出現在禮堂。

  「斯內普教授……」我怔了怔,「聖誕快樂。」

  斯內普怔了怔,他對我點了點頭,算是說過了祝福,「特拉弗斯被派去威爾士了,短時間內沒辦法回來,卡羅兄妹也去了馬爾福莊園。」

  「麥克米蘭小姐,好好享受在霍格沃茨最後的一個聖誕節吧。」他說。

  我想說些什麼,但什麼又都說不出來,只能注視著斯內普教授離開禮堂,走向漫天的風雪中。

  來到有求必應屋之後,厄尼問我在想什麼。我用緞帶將有些礙事的長發扎起,然後再次調試著那台收音機,「我只感覺斯內普教授……他很奇怪。」

  「他哪裡奇怪了?」漢娜問道,她正在跟納威一起把從禮堂帶來的食物放在桌子上。

  我說不上來。但我感覺斯內普教授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他似乎格外疲憊,對這個世界都很厭倦。我甚至懷疑,也許我這句聖誕快樂,是他在今天收到的唯一一句祝福。

  「這種日子就別提他了。」納威說道,「厄尼,你要喝哪種酒?」

  「呃,來一杯蛋奶酒就好,我可不敢再喝多了。」厄尼想起了去年他生病的事情,心有余悸。我想,他肯定是記起了我們至今仍舊沒有下落的父母,還有不知道在何方的帕德瑪……

  突然之間,被我轉動著按鈕、用魔杖敲著節拍的收音機似乎連接到了什麼頻道,因為指示燈亮了起來,「好像連上了!」

  我驚訝道:「需要密碼——你們能想到嗎?」

  「會跟哈利·波特有關嗎?」漢娜遲疑道。

  「哈利或者鄧布利多的名字?」納威提議道。

  「不對。」我搖了搖頭。

  「今天是聖誕節……」厄尼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耶穌誕生的日子。他跟波特一樣,都是救世主吧?」

  救世主?我低聲念出了這個詞語,然後就從電台裡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歡迎收聽波特瞭望站,在這裡我們將表達對那個有著閃電傷疤的男孩的熱愛。今天是聖誕節,祝大家聖誕快樂。今天我們有兩位通訊員在這裡,嘿,晚上好,朋友們!」

  「李·喬丹!」納威驚叫道。

  「噓——」漢娜示意他不要說話。

  「晚上好,老江。」另一個聲音懶洋洋地說道,聽起來老江是李的代號。

  「韋斯萊?」厄尼驚訝道,「是弗雷德還是喬治?」我也在想這個問題,聽到這樣熟悉的聲音,仿佛雪地裡出現了一簇爐火一樣……

  正當我這麼想著的時候,又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晚上好呀。」她說。

  我怔在原地,這是……是我聽了足足六年,與我朝夕相伴的那個聲音——

  茜茜!!

  旁邊的人一定是喬治!

  「你好你好。」李繼續說道,「但在聽老K和蘿絲(Rose)講話之前,讓我們按照慣例播報一下,巫師無線電新聞聯播和《預言家日報》認為不值一提的一些消息……我們沉痛地通知聽眾,阿爾文·布蘭斯通、艾琳·布蘭斯通夫婦遭到謀殺。」

  是埃莉諾的親人。

  「與他們一同進行反抗的艾倫·麥克米蘭、曼蒂·麥克米蘭夫婦二人很可能逃了出來。如果你們正在收聽,或者有任何人知道他們的下落,請注意,他們的親人與朋友迫切地希望收到他們平安的消息。」

  「……」

  我和厄尼一起沉默下來。

  在李又說了幾則消息,並向逝去的巫師們與麻瓜們致哀之後,我們一起默哀了一分鐘。然後李請喬治和茜茜發言,茜茜提及了一些防護魔咒和逃生技巧,喬治則是提供了一個求助通道。他告訴流亡在外的巫師們,在這樣的天氣裡應該去何處領取最需要的食物和藥劑。很遺憾,這個通道是流動的,因為他們都被食死徒追蹤著,被迫到處轉移。

  電台也帶來了哈利的新消息,據悉他跟赫敏、羅恩在前段時間勇闖魔法部,大鬧了由烏姆裡奇主持的審判法庭。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去那裡,但這樣的勇氣無疑讓我們跟著微笑起來。很好,不愧是哈利他們,直接衝到對方的駐地裡搞事,真是狠狠地給了敵人們一巴掌啊!

  我們繼續安靜地聽著。

  《預言家日報》早就淪為了伏地魔的喉舌,而《唱唱反調》又被禁止,我們已經很久都沒有收到外界的消息了。朋友們熟悉的聲音似乎在告訴我們,他們是安好的,留在學校的我們並非是孤軍奮戰……

  在喬治的發言結束後,李又問道:「蘿絲,如果哈利正在收聽,你想對他說些什麼?」

  廣播那邊安靜了片刻,然後茜茜的聲音響起,沉靜而有力:「我想對他,對我的朋友們說:即使我不在你的身邊,也請相信我從未中止對你的思念,現在也依然在努力地與你彙合……所以,請保重自己。還有,聖誕快樂。」

  那是她對哈利說的話,也是對我們每個朋友所說的話。

  You——是你,也是你們。

  「十分感謝你們。」李說,「聽眾朋友們,又到了本期波特瞭望站和大家說再見的時候了。我們有可能會短暫停播,但是請放心,我們會回來的。請經常轉動調諧鈕:下一次的暗號是……」

  「大家以安全為先,堅定信心,冬天很快就會過去。聖誕快樂,晚安!」

  收音機的調諧鈕轉動了一下,面板上的指示燈熄滅了。我們猛然驚醒,厄尼從桌子上拿了杯果汁遞給我,我偏過頭來,看到納威和漢娜也是不約而同地拿起了距離他們最近的那個酒杯。

  看來因為聽到老朋友們友善的聲音而產生的親切感,讓大家想到一起去了。

  真勇敢啊,我的朋友們。在動蕩不安的校外,他們也沒有忘記抵抗,沒有忘記用廣播來傳達力量。

  即使我們沒有辦法陪在彼此身邊,但我們的目標,我們的理想仍舊一致。為了那樣美好的明天,為了接下來全新的一年——

  「Cheers!」我們一起笑道。

  爸爸,媽媽……我和厄尼都堅信你們也一定跟我們一樣,在做你們所能做到的事情,請不要忘記,麥克米蘭家的兩個孩子都在記掛著你們。

  寒夜中的雪花啊,你能否飄到更遠的地方?你能否飄過英國的五十個九郡,將我的祝福傳遞到我所想念的人們的身旁?

  1997年就這樣結束了,我們並不知道即將到來的1998年會如何。但我們願意相信,積雪會融化,春天會到來。在逝去的人們所安息的土地上,枝條會再度生長出綠葉,草叢裡也會絢麗的玫瑰盛開。

  至於馬爾福莊園裡的那株樹,終有一日,會結滿累累的果實。

  作者有話要說:
  可以逐字回顧一下上章結尾(?)
  然後再次提醒大家一下,現在是七年級背景,食死徒都是窮凶極惡的人,所以從下章開始,有些我早就規劃好的劇情雖然符合人物性格及邏輯,但可能會讓一些朋友們感覺到虐,希望大家可以理解劇情,不要給作者寄刀片什麼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54

第151章 Chapter151.(校)

  新的一年,新的壞消息。

  金妮告訴我們,因為洛夫古德先生對哈利所表達的支持,盧娜在假期返校的車上被食死徒們抓走了,誰都不知道她被帶往了何處。

  這無疑讓學校裡的形勢跟著嚴峻起來,因為誰也沒想到敵人們竟然已經不滿足於以強制就讀於霍格沃茨的方式扣押人質了……

  要停止反抗嗎?

  「當然不會,但我們總得告訴其他人,讓他們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情況是什麼。」納威說道。

  這話很有道理,因為我們不需要選擇,但新加入的一些同學是需要的。

  本學期除了卡羅兄妹之外,還有其他我們不認識的人輪流在學校進行巡邏,很難說他們是真心加入其中的食死徒,還是被用了奪魂咒的普通人。盧娜的離開對我們而言是很大的損失,我們一致決定,本學期的行動要更謹慎、更隱秘。

  我也沒有再跟德拉科私下見面,因為我不清楚那些新來的人是什麼底細,我不想給他添麻煩。

  一月與風雪一同結束,新到來的二月依舊十分寒冷。

  卡羅兄妹改變了思路,他們不再隨意對高年級們動手,因為我們的反抗能力很強。他們更加苛刻地對待那些魔法用得還不是很好,思想也沒有很成熟的低年級們。小孩子們經常因為一點錯誤就被體罰,今天甚至有人被關了禁閉——不是往年那樣的課後留堂,而是很屈辱地被關在禁林的籠子裡,在未知的黑夜中,飽受寒風欺凌。

  這是個陷阱,卡羅兄妹肯定會在附近巡守,等待前去營救的我們自投羅網。但因為它是陷阱,我們就能夠對那些可憐的孩子們坐視不管嗎?當然不能。

  我們在當天就制定了計劃,打算去把他們救出來,藏起來,不然二月的冷風會把他們凍壞的。

  迎難而上,這才是鄧布利多軍。

  在引開防守與趁亂營救的人選上,我們產生了分歧。因為大家都知道,引開防守是最危險的,這意味著執行這個任務的人會被巡守的人追殺。所以每個人都搶著去做這個任務,每個人都想把最糟糕的情況留給自己。

  「停——不要吵了。」金妮被我們吵得頭痛,她決定這樣安排,「我和納威、西莫負責引開禁林巡守的人;安東尼,你和潘西是今晚巡邏的級長,你負責拖住潘西,引她和費爾奇去別的地方;城堡距離禁林很遠,蘇珊、泰瑞,你們負責沿途的警戒和保護;邁克爾、厄尼負責沿途接應我們,如果有人沒有被引開,你配合蘇珊、泰瑞;漢娜負責留守有求必應屋,醫療後勤就交給你了;埃莉諾,你去提醒一下同學們今晚不要外出;拉文德負責接應被營救的孩子,至於誰去營救——」

  「桑妮,你有隱形衣,比較適合趁亂救人,你還需要一位搭檔……」

  「我跟她一起!」厄尼立刻說道。

  「不可以!」金妮態度強硬地說道,她好像在猶豫什麼,「我的確更信任桑妮,但這不代表厄尼你的能力有問題。只是站在我的角度上,麥克米蘭家的兩個人不能去執行同一個任務,你明白嗎?」

  在爸爸媽媽目前行蹤不明的時候,麥克米蘭家的兩個孩子絕對不能同時身陷危險之中。

  「你們韋斯萊全家都站在哈利的戰線上,怎麼到麥克米蘭家就不行了?」厄尼不贊同地說道。他堅決地看著金妮,「那就我去,桑妮不要去。」

  「厄尼,其實你可以……」我拉住了他,想要讓他不要再說了。金妮做出這些決定也很艱難,而且把低年級生們救出來之後我還需要有人幫忙接應呢!

  「我來做桑妮的搭檔。」修提議道,「厄尼也負責接應我們吧。邁克爾,你一個人可以嗎?」

  邁克爾毫無異議,而我也立刻點了點頭:「這樣很好——厄尼,要論戰鬥經驗,我其實比你更多呢!你就安心地做我的後盾吧,好嗎?」

  我雖然是他的妹妹,但並不是什麼事情都需要別人保護的女孩。

  厄尼沉默了一會兒,他定定地看著我們,似乎在做什麼艱難的抉擇。最終他拍了拍修的肩膀:「好吧,但你得答應我——」

  「我知道。」修回答他。

  ……這兩個人在打什麼啞謎?

  我詫異地看了他們一眼。隨著歐文將打聽到的消息彙報給金妮,伴隨著她在地圖上的標畫,我的注意力被成功轉移。

  拖得越久,被關禁閉的孩子就凍得越久。事不宜遲,我們決定即刻開始行動。

  安東尼故意疑神疑鬼,把潘西和費爾奇帶到了城堡別處,我們其他人從有求必應屋離開,按照在地圖上標注的站位,各自趕往自己要去的地方。在這之前,我們誰也沒想到歐文竟然跟克裡維兄弟一樣很擅長打聽消息。據他所說,卡羅兄妹與另外兩名食死徒在今晚負責巡守禁林。

  沿途有經過海格的小屋,我們沒打算驚動他,畢竟他的目標太大了——我和修藏在隱形衣裡,在另一側跟著金妮、西莫和納威潛入禁林之中。

  夜色是最好的偽裝。禁林中黑漆漆的,風聲聽起來十分嚇人,我們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樹枝,生怕發出一點聲響。蘇珊留在附近警戒,泰瑞悄悄上前看了看,然後把食死徒們的站位彙報給了我們。

  金妮見那四個看守分別站在四個方向,她臨時決定每個人負責一個,盡量成功地把他們引開,給營救減少困難。另外,她隨身帶了弗雷德和喬治店裡的商品,這些東西被她均分給了我們。

  在確定位置之後,伴隨著金妮的命令,魔咒同時襲向食死徒們。

  「是誰?!」阿萊克托大叫一聲,「可惡,是那群小崽子——快,追上去!」

  計劃意外的非常成功,金妮留下了煙霧彈為我們做隱藏,我和修飛快地跑向前去,用魔咒將籠子打開,趁亂把裡面的三個低年級學生帶了出來。

  在孩子們驚慌的道謝聲中,我們拉著他們,把他們帶向拉文德和厄尼所在的地方。

  但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差錯——到了彙合地點之後,我們驚訝地發現,三個孩子只剩下了兩個。

  有一個姓加西亞的小男孩不見了!

  「怎麼在這個時候跑丟了?」厄尼皺眉道,他看向拉文德,「拉文德,你把這兩個小孩子先帶走。邁克爾說食死徒們都被納威他們引開了,他在前面等我們。你先過去吧,跟他去有求必應屋。」

  「好的。」拉文德立刻點了點頭,然後她擔憂地看了我一眼,「桑妮……早點回來!」

  「嗯,找到那個黑頭發的孩子之後,我們就回去。」我答應道,然後決定與修和厄尼一起去找那個丟掉的小孩——在這個時候,拉文德拉著的一個小女孩忽然猶猶豫豫地回過頭來,怯生生地對我們說道:「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卡羅曾經把加西亞單獨帶出去過,回來後總感覺他好像有哪裡不太一樣。你們要小心一些呀。」

  「謝謝你。」我摸了摸她的頭。

  厄尼邊走邊問:「難道是把那孩子單獨拉出去恐嚇了,所以他不敢逃,才跟我們走丟了?」

  「有可能。修,你怎麼看?」我看向身旁的少年。

  「好像沒那麼簡單——噓,前面有人。」修一把拉住了我。然後我們三個人默契地藏在了樹後,留意著前方的情況。

  前面的確有人在說話,居然是阿萊克托·卡羅!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不是說納威他們已經把所有人都引開了嗎?果然,計劃不可能這麼順利,他們一定留有後手,這家伙的出現讓我們驚疑不定起來。

  只見她手裡狠狠地抓著走丟的加西亞,目光卻看著面前另一個瑟瑟發抖的少年。她惡狠狠地說道:「我再說一遍——埃弗裡,你在夜游的時候,沒有看到那群可惡的格蘭芬多們嗎?」

  是波文·埃弗裡!他怎麼會在這裡?

  「卡羅教授,我真的沒看到他們……我來禁林只是因為我今天在海格教授的小屋做課後留堂,結束後聽到這附近有異動,才來看看的。」小埃弗裡說道。

  我飛速思考著,如果要想營救加西亞,就必須打倒阿萊克托,至少要將她引開——

  「是嗎?可我並不相信你,因為埃弗裡家的軟骨頭們都慣會說謊。」阿萊克托冷笑道,「這樣吧,如果你能在鑽心咒面前堅持說你沒有見過那些人,我就相信你沒有包庇他們……」

  埃弗裡後退了一步。借著阿萊克托魔杖上的光,我注意到埃弗裡的眼神不自覺地瞄向與我們來的方向所截然相反的地方——

  我的心狠狠地震顫了一下。

  埃弗裡知道我們在這邊!他是故意的,他在誤導阿萊克托!

  「厄尼。」我看向他,「隱形衣交給你。接下來我會攻擊阿萊克托,如果我不能將她一擊必中,你就披著隱形衣用魔法把她引開……加西亞和埃弗裡交給我和修。」

  「但是?」厄尼驚訝道,他似乎擔心這附近還會有別人在。

  「來不及了——」我立刻說道,「相信我,你只管離開!」

  「……」

  厄尼被我的眼神鎮住了。

  阿萊克托果然因為埃弗裡的眼神被誤導到了另一個方向,她氣勢洶洶地朝著那邊念出了一個發射火焰的咒語,想要把我們逼出來。但她只引發了灼灼燃燒的森林之火,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發生。

  「好啊,埃弗裡……你這小賤種,果然在說謊。」意識到被騙的阿萊克托甩開手裡的加西亞,在火光的映照下,她看起來像是從恐怖故事裡走出的惡鬼。「那就別怪我不顧跟你父親的同僚之情了!」她舉起魔杖,對准埃弗裡,「Crucio(鑽心剜骨)——」

  突然,像是察覺了什麼一樣,阿萊克托向旁邊躲去,避開了我用出的昏迷咒。

  「果然還在附近!」她尖聲道,「出來——」

  厄尼艱難地看了我一眼,他咬了咬牙,把隱形衣塞到了我手裡,然後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猛然衝了出去:「這裡,你這個蠢貨——Stupefy(昏昏倒地)!」

  魔法的光芒一路閃爍著跑向遠方,厄尼成功地把阿萊克托引走了。

  但我卻沒有立刻站起來。

  「修。」望著遠處的大火,我突然開口說道:「我懷疑這附近還有人。」

  在卡羅兄妹之中,阿米庫斯要比阿萊克托更聰明,沒理由阿萊克托能出現在這裡,而阿米庫斯卻想不到這一層。

  修沉默著點了點頭,他已經意識到我要說什麼了。聰明如他,或許在我讓厄尼離開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我的想法。

  在火焰燃燒聲音裡,我盯著被阿萊克托擊倒之後,躺在地上無法爬起來的埃弗裡,低聲說道:「如果我遭遇不測,而你無法確保可以成功擊倒對方,將我救走,我希望你……」

  「我拒絕。」修看著我,他的眼神非常復雜,「桑妮,你不可以……」

  我剛想再說些什麼,但火勢已經蔓延了過來,就連躺在地上的埃弗裡都強撐著艱難地舉起了魔杖,試圖讓遠方的火焰平息一些。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燒死,畢竟埃弗裡的父親是食死徒,而他也屬於純血家族的成員——或許是出於這個想法,有人笑了一聲,連著念了幾個魔咒,將蔓延過來的火焰控制住了。隨著火勢的逐漸縮小,火光漸漸地黯淡下去,周遭再度被黑暗所包圍。

  阿米庫斯·卡羅,他果然在附近。

  「波文,瞧瞧……這個時候還是我出來救你,你應當知道誰跟你才是一路的人了吧。」阿米庫斯陰森地說道,「我想你不是要故意保護他們,你只是受了脅迫……就像你去年混在人群裡,撿走了特拉弗斯的魔杖一樣,對嗎?」

  「……」

  我倒吸了一口氣。

  當時這麼做的人,竟然是埃弗裡?

  「貪婪的小家伙,你肯定以為你做得天衣無縫。的確如此,就算我和阿萊克托都在附近,我們都沒有發現你如此迅速的動作。哈,但很遺憾的是,吐真劑已經配制成功,我們從你的好朋友巴多克那裡知道了這件事……」阿米庫斯俯視著他,「你倒是說話啊。不然特拉弗斯那邊,可是很難應對的。」

  吐真劑做出來了?!不好,這個消息必須告訴金妮他們……

  埃弗裡看起來想說些什麼。但他可能是太痛了,在寂靜的黑夜裡,他痛苦的喘息聲是那樣的清晰,在我眼前,和我的沉默形成了對比。

  「倒是你比父親有骨氣,好吧,那我只能再用鑽心咒招待你了。」阿米庫斯故作失望地搖了搖頭,對著埃弗裡舉起了魔杖,「你能撐幾秒鐘?」

  那孩子根本難以回答,阿米庫斯不過是在發泄怒火而已!

  不能再看著了——

  我衝向遠處,臨走前余光似乎看到修伸出了手,卻沒能拉住我。

  地上的樹枝被跑動的動作踩出吱吱呀呀的聲響,阿米庫斯立刻聞聲望去。他的魔咒襲向我,好在我早有防備,在避開的同時也對他發射了咒語。

  把這家伙引到更遠的地方!

  一路奔逃,借著金妮送給我的道具,我勉強占了些許優勢,最終以一道昏迷咒擊中了阿米庫斯,致使他昏倒在地,這才讓我勉強松了口氣。

  希望修已經把埃弗裡救走了……我對修一向放心,因為他非常擅長審時度勢。

  然而這時候,卻有更微小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雖然我沒有看清楚對方的模樣,但已經下意識地反手丟出了一個咒語:「Petrificus totalus(統統石化)!」

  命中。

  金妮讓我來執行這個任務是正確的做法,我的魔咒學得很好。從三年級時我就可以誤打誤撞地用出無聲咒開始,到如今因為經歷過真正的戰鬥,以及負責給低年級們教學等事件之後,我在運用魔咒的熟練度上有了很大的長進……

  我走過去,看向被魔咒擊中的人:「加西亞?」

  是那個小男孩,他沒有留在原地,而是跟過來了。

  中了石化咒的人雖然不能再動,但仍舊保持著意識。見我走過來,他不停地跟我眨眼睛。

  「你是因為擔心我,才跟過來的嗎?」我不由得問道。這孩子如果留在原地,想必已經被修連同埃弗裡一起救走了,他怎麼偏偏跟過來了?

  加西亞連連眨眼。

  想起了那個小女孩的提醒,我不禁思索起來。如果加西亞對我不懷好意,那麼他應該會有所防備,不會輕易被我的咒語擊中。畢竟只是個小男孩,就算他真中了奪魂咒,被人所控制,他的魔咒水平也不會比我好,他打不過我……

  要不要幫他解咒?

  夜色實在是太黑了。因為我一直保持著緊張和警惕,注意力過於集中,這讓我難免會忽略一些細節。比如,如果我再仔細一點,我會發現其中的古怪。

  再比如,如果我沒有那麼善良……那麼,我必不是桑妮·麥克米蘭,我會是任何一個都可以輕易取代的人。

  因為提防著加西亞對我動手,我在對他解除石化咒的同時,時刻警覺著念出下一個咒語。不過好像是我多想了,那孩子沒有在恢復行動之後立刻對我動手。既然他看著沒問題,那就早點離開這裡吧——

  驚變驟然發生!

  可能只有零點幾秒的時間。在我驚覺到危險的瞬間,我的魔杖和我一起飛向了不同的方向。

  我重重地摔倒在地。

  繳械咒。

  沒有聲音的繳械咒……

  他怎麼可能會無聲咒?這個年紀,就算被奪魂咒控制了,但這……怎麼可能?!

  「裝小孩可真累啊。」加西亞說道,他緩步走過來,又對極度震驚的我念了一個禁錮咒,一圈又一圈的繩子將我在原地捆住。

  我眼睜睜地看著在我面前逐漸長高的「加西亞」,看到他原本合身的褲子縮短到了及膝的地方。他嫌棄地把長袍變大了一些,然後用魔杖照亮了他的周遭。在這樣的光亮下,我驚恐地發現,他的黑色的頭發也逐漸變成了棕色,這是此前我在黑暗的情況下所無法察覺到的細節……他最終變成了一個我所認識的人。

  培迪·特拉弗斯。

  復方湯劑!!

  「我今天剛從威爾士一回來,就想辦法混進來了,多虧卡羅兄妹配合我瞞過了斯內普……」特拉弗斯冷笑道。他走過去,將我飛出去的魔杖撿了起來,然後笑吟吟地蹲在我面前,俯視著我,「好英勇啊,麥克米蘭小姐。你成功地讓自己落單了呢,真是相當善良的女孩子啊,但凡你能狠下心來直接打昏我,不就沒有這些後面的事情了?」

  不,這一次我之所以會輸給他,不是因為這個!是因為我竟然沒想到復方湯劑,我沒想到特拉弗斯突然回來了……

  「你殺了我吧。」我憤恨地說道。就算他想從我這裡得知什麼,我也絕不會說的,「別以為我會怕你。」

  「你跟我之間的深仇大恨,怎麼能夠如此輕易地解決呢?」特拉弗斯說道,「當然是要先折磨你一番,再把你殺掉啊。」

  他冷笑了一聲:「對了,你的慣用手是右手吧?」

  這是要做什麼?!

  下一刻,在我不祥的預感中,他站起來,抬起腳,面無表情地、狠狠地踩在了我的右手上,一下又一下。他用力地碾壓著,並且稍稍變動著方向。

  劇痛使我慘叫出聲。

  手指、手背……我好像聽到了骨頭碎掉的聲音……

  我的右手……

  「這樣一來,是不是不能用魔杖了?」特拉弗斯滿意地說道,「唉,我可不想那年在世界杯上的事情重演,只把你的魔杖擊飛,果然並不能讓我放心啊!但是能把我逼到這種程度,你也真是夠厲害的……嗯,為了防止有人來救你,我看我得想辦法把你帶走。帶去什麼地方好呢?」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做——來,睜開你的眼睛。麥克米蘭小姐,你看好了。」

  因為劇痛而模糊的視線裡,我看到特拉弗斯用雙手握住了我的魔杖。

  「不,不要……」我瞪大了眼睛,驚慌與絕望將我席卷。我相信一定會有人發現我沒有回去而趕來救我,但我絕不能失去魔杖,這會讓我變成一個累贅!

  「好像是不容易彎曲的魔杖。」特拉弗斯的笑容更得意了,「但它畢竟只是木頭啊。」

  下一刻,他將這支陪伴了我六年半的魔杖,狠狠地在我面前——

  折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猜到是使用了復方湯劑的特拉弗斯嗎,如果你沒猜到,桑妮就更不會猜得到了orz


第152章 Chapter152.(校)

  絕望是不斷積累的。

  我不是一個可以被輕易擊潰的人,而特拉弗斯也沒有想過一下子就將我的精神擊倒。從魔杖脫手,到他走過來,再到他用禁錮咒束縛住我,踩傷我的手……他一步又一步,居高臨下地對我制造恐懼,想要逐漸將我壓垮。

  在奧利凡德魔杖店拿到這支榿木魔杖的記憶好像還在昨天,但如今奧利凡德不知所蹤,而我的魔杖更是被特拉弗斯掰斷……即使我可以從別人那裡繳獲一支魔杖,但它總不如自己的魔杖順手。

  在將我殺害之前給予我這樣的打擊,特拉弗斯,你真的很恨我啊。

  失去魔杖的驚怒足以讓我因為一口氣喘不上來而昏過去,但手上傳來的疼痛卻讓我保持著清醒。

  ……還有沒有破局的辦法?

  「被這種簡單的咒語限制了行動,感覺如何?」特拉弗斯挑了挑眉,他猛地扯住了我的衣領,「真是令人討厭的眼神。你這樣……會讓我覺得很失敗啊!」

  這家伙處心積慮地算計著我。特拉弗斯堅信我一定會來救人,即使我不是去執行營救任務的人選,被營救的他也會被帶去D.A.的集合地點與我們會合,到時候他反而可以把仇人一網打盡——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慶幸,冤有頭債有主,還好來執行任務的人就是我!

  「我變成一個小孩,在這種天氣裡吹著冷風,就是為了等你過來。」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怎麼能夠……怎麼還能用這種眼神盯著我?!」

  什麼眼神?不服輸的眼神嗎?

  那是因為我知道——只有毫不畏懼,我才會活下去。

  特拉弗斯的本意就是讓我失去鬥志,任他宰割。我如果真的被困在絕望之中,他反而會覺得無趣而直接了結我。但相反,如果我絕不屈服,他會不斷地想辦法折磨我……可那樣我會活下來,我會為來救我的同伴爭取到時間!

  「不如把你帶到我家裡去,我們再好好地玩玩?」特拉弗斯怪笑一聲,仿佛想要恐嚇我。

  「懦夫,你就那麼害怕?」我嘲諷道,「因為你只能用陰謀詭計才能取勝。正面對打,你根本贏不了。」不能讓他把我帶到學校門口進行幻影移形,那樣我就離開了同伴們的救助範圍。

  「我害怕?應該害怕的人是你才對!」特拉弗斯惱怒地道,「我看你是不知道激怒我會有什麼後果,別妄想會有人來救……」

  突然,他停止了說話,松手將我摔到地上。我還沒有弄清楚特拉弗斯為什麼發瘋,一件長袍就突然落到了我臉上,擋住了我的視線,旋即特拉弗斯一輕聲念道:「Silencio(無聲無息)。」

  我被……剝奪了聲音。

  這是要做什麼?!

  「喲,馬爾福。」特拉弗斯諷刺道,「學生會主席會巡邏到禁林深處嗎?」

  德拉科?

  是德拉科!!

  我睜大了眼睛,掙扎了起來……難怪特拉弗斯封鎖了我的聲音,他不想讓別人知道這個被黑色長袍覆蓋的人是誰。

  德拉科,你知道是我嗎?你知道在特拉弗斯面前的人,是我嗎?

  「潘西巡邏結束之後告訴我,戈德斯坦今晚很反常。我不放心學生們的安全,於是再次出來巡視,剛好看到禁林這邊有火光……」德拉科解釋道。

  「是嗎?這裡距離火災發生的地方可不近。」特拉弗斯質疑道,「而且在火災被撲滅之後,你不應該回去彙報教授嗎,怎麼會走到這裡?」

  難道德拉科遇到了修和埃弗裡?我的心底燃起了些許希望。

  「我正是為彙報教授而來,因為我撿到了卡羅教授的隨身物品。」德拉科說道。我聽到特拉弗斯低聲罵了一句「廢物」,而德拉科的聲音也變得更加嚴肅:「倒是你,黑魔王派你去威爾士就是不讓你來霍格沃茨鬧事的——所以,已經被他跟斯內普教授禁止進入學校的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你面前倒下的那個人——她到底是誰?」

  最後這句質疑是我有史以來聽到的,德拉科最沒有溫度的聲音。

  他發現是我了,是嗎?德拉科用的是「她」……他知道被擋住的人,是個女孩!

  剛才在被特拉弗斯踩傷手的時候,我咬著牙沒有流淚,可是我現在真的很想哭。

  「你怎麼管這麼多?不過是一個來跟我幽會的女孩罷了。」特拉弗斯不高興地說道,似乎正在與德拉科僵持,「好吧,既然你一定要看看這個人是誰……」他忽然把我拉了起來。長袍從我的臉上滑落,我怔怔地看著對面的德拉科,德拉科似乎也愣住了,少年的目光從我的臉上落到了我的手上,在看到我流血的手之後,德拉科的臉色變得十分陰沉。

  「我不認為——麥克米蘭小姐,會和你幽會。上次你在門廳對她用了鑽心咒,你們兩個是眾所周知的仇人。」德拉科冷聲道。

  「她愛上我了,不行嗎?」特拉弗斯笑道,「不信你看,如果我現在親她一下,她會不會出聲反抗?」

  「……」

  好陰險,好卑鄙!我根本……我沒辦法出聲!

  德拉科……

  「有件事我很奇怪。」特拉弗斯眯著眼睛看向德拉科的手,「你的戒指為什麼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閃爍個不停?」

  因為那是我不能發出聲音,卻念了無數次他的名字之後,將他引來的呼喚。

  我注視著他,注視著我的少年,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眶落下,是無聲的抗拒。

  「特拉弗斯。」德拉科咬了咬牙,「你當我看不見?你弄傷了她的手——在做這種事情之前你不掂量一下她姓什麼嗎?!」

  「那你就去彙報斯內普,你看你回來的時候,她還在不在這裡。」特拉弗斯冷聲道。似乎是為了激怒德拉科,他突然靠近我,令我惡心的呼吸近在咫尺,我憤怒地轉過了頭。

  「或者你留下來,看著我跟她親熱。」他說。

  「……」

  如果我沒有去救加西亞,那我就不會丟失魔杖,不會落到如此境地……可是,那樣我也不配是鄧布利多軍的一員,也不會是一個格蘭芬多。我恨我現在如此無力,我恨我是被他脅迫著惡心德拉科的工具,我恨特拉弗斯。但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選擇救人……這不正是我留在英國的原因嗎?

  德拉科,你的處境決定了你沒有辦法直接跟特拉弗斯鬧翻,我知道,特拉弗斯不會輕易殺死我。

  放棄我吧。

  德拉科。

  怎麼可能——德拉科以眼神回答我,他舉起了魔杖,跟特拉弗斯僵持起來:「特拉弗斯,你不要自尋死路!如果你妄想把她帶走折磨……甚至是殺害,你想過這會讓麥克米蘭家徹底遠離黑魔王嗎?到時候他的怒火,你能否承擔得起?」

  「你們在做什麼?」突然間,又一個聲音響起,原來是之前被我擊昏的阿米庫斯·卡羅。

  雖然我很討厭他,但他確實是個很厲害的巫師,我的昏迷咒對他而言並不能持續很久的時間。阿米庫斯的加入讓形勢立刻又發生了新變化。

  「你們的學生會主席,好像格外偏袒這位麥克米蘭小姐呢。」特拉弗斯說道。

  「這種話你最好還是不要亂說,聖誕節假期裡黑魔王可是親自攝神取念過德拉科。」阿米庫斯說道,「」他在門廳裡做的事情,確實是在保護你,跟麥克米蘭無關。」

  ……在我和朋友們過節的時候,德拉科,在被攝神取念嗎?

  「卡羅教授。」德拉科放下了魔杖,以表誠意。他把魔杖拿得很穩,沒有絲毫顫抖,「特拉弗斯想把麥克米蘭帶離霍格沃茨……」

  「哦?」阿米庫斯看了我一眼,「能把她帶走也挺好的。我看學校裡那些事,她沒少參與吧?這樣也能讓學校安靜點。」

  「是的,我也這麼覺得,但是——」德拉科恭敬地說道,「不如把她帶回馬爾福莊園,怎麼樣?麥克米蘭夫婦如今逃亡在外,我們的人一直沒有抓到他們,如果他們知道自己的女兒被帶走了,想必會很樂意歸順於黑魔王。留著她的性命,可遠比讓特拉弗斯將她殺害以泄私憤要好得多。」

  這是德拉科在目前的情況下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拉攏卡羅,一起對付特拉弗斯。即使這些話語是那樣的違心,即使接下來我要面對更可怕的人,但是他既然這麼說,說明他認為那裡比這裡更安全……至少我可以活著!

  「你別聽他胡說——」特拉弗斯眼見不對,立刻想要說些什麼。但阿米庫斯思索了一番,似乎很快就明白了德拉科的意思。

  「培迪,雖然我跟你父親關系更好,可這次的確是德拉科說的對。」阿米庫斯說道,「把麥克米蘭小姐帶回去獻給黑魔王,既可以讓他高興,又能做人質脅迫麥克米蘭夫婦……而且她兄長也在這個學校,這個舉動肯定也能震懾這些學生。好極了,一舉三得!」

  特拉弗斯沉下了臉:「我之所以答應幫你,就是為了——你不能過河拆橋,卡羅!」

  「怎麼,你想跟我打一架?」阿米庫斯拿出魔杖,冷眼看向特拉弗斯。德拉科則是追隨著他,跟著他一起將魔杖對准共同的敵人。

  「……」

  如果說之前跟德拉科單打獨鬥,特拉弗斯心底有著勝算,但面對更厲害的阿米庫斯,他不得不就此退縮。此刻被特拉弗斯挾持著的我,突然敏銳地察覺到了這家伙好像又有了什麼壞想法,只聽特拉弗斯像處理一件物品一樣隨意地說道:「好啊,我可以把她讓給你們。但是我有個要求。」

  他凶橫地說道:「馬爾福——你跪下來,求我。」

  德拉科一怔。

  阿米庫斯皺了皺眉,應該是覺得特拉弗斯的要求有些奇怪。特拉弗斯解釋道:「卡羅,你不是不信我嗎?那就當我說錯了,我們的馬爾福同學是真的一心為了黑魔王,想要幫他招攬麥克米蘭家。可以啊,但他總得拿出點誠意吧?如果馬爾福不跪下來,我怎麼相信他沒有私心,對黑魔王是忠心耿耿呢?為了黑魔王,做這種不值一提的小事,應該不算什麼吧?」

  這是我和德拉科都沒有想到的情況——人怎麼可以卑劣到這個程度!

  阿米庫斯聽完,饒有興趣地看向德拉科。我知道他本就輕視馬爾福家,先前也不過是因為德拉科所說的話對他更有利,才贊同德拉科。如今能看好戲,他自然樂得看笑話。「說得不錯,德拉科,你不會連這種事情都不願意做吧,你對黑魔王的忠誠,看來不比盧修斯好多少啊……真是有負於黑魔王的信任。」

  德拉科進退兩難。

  如果他跪下,阿米庫斯不會在伏地魔面前胡言亂語,一切都在德拉科可以應對的範疇。如果他不跪,也十分正常,因為他沒必要為了「救」特拉弗斯而丟失自己的尊嚴。

  但如果德拉科不這麼做,那他沒辦法輕易地將我奪過去。當然,他也可以采用強制的方法,只是這樣我會避免不了受傷。

  然而德拉科一旦跪下,就無異於向特拉弗斯證明,他真的跟我有著不可訴說的關系,證明他真的有私心!因為伏地魔並不在這裡。像特拉弗斯和德拉科這樣後加入的人,忠誠度是比不過阿米庫斯他們的。因此,特拉弗斯不相信德拉科會為伏地魔做到那種地步。這就是特拉弗斯為了確認德拉科是否有私心而設置的陷阱,是隱藏在德拉科身邊的,隨時可能會爆炸傷人的炸彈!

  好惡毒,他真的好惡毒。

  我寧可受傷,也不希望德拉科失去尊嚴,以及在特拉弗斯這裡落下把柄。他這一年多以來已經過得很痛苦了,在伏地魔面前,在食死徒面前,馬爾福家是那樣的沒有地位,他不得不為了保全父母委曲求全,不得不去執行那樣不願意做的任務……可即便是那樣,德拉科在我面前,他也很少流淚。他脆弱的時刻寧可展示給桃金娘,也絕不願展示給我。

  我知道德拉科是怎樣的人,從小他被父母嬌生慣養,一心只認為身為純血家族出身的他,與別人與眾不同。他此前不可一世,瞧不起任何人,如今不僅要受人牽制,還是特拉弗斯這樣的人!他居然要在這種人面前做這種事情!

  但正因為我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所以我清楚,德拉科,他的選擇一定是——

  尊嚴與我,他選擇我。

  「就憑你也質疑我對黑魔王的忠心?我們馬爾福家絕對比你們特拉弗斯家更忠誠。」德拉科冷笑道,「可以啊,為了不給黑魔王收服麥克米蘭家增加困難,我可以跪下。」

  「特拉弗斯,如果你想看我卑微求全,那你就看著吧。」

  斯萊特林為了達成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放棄尊嚴,亦是完成目標的途徑之一。

  即使我的少年跪下了,可他是真正地挺起了脊梁。他身邊沒有任何依靠,只有虎視眈眈的敵人,哪怕會授予特拉弗斯弱點,德拉科仍然選擇這麼做。

  「求你,放了麥克米蘭。」

  特拉弗斯神情怪異地看著德拉科,然後他忽然偏過頭看我:「喲,怎麼還在哭?難怪馬爾福豁得出去啊,畢竟這是一舉兩得,不是嗎?」他突然將我狠狠地向前推去,然後轉身走了。

  「人我讓給你們了,就當我今天沒來過吧。」

  德拉科的反應很快,哪怕他還沒來得及站起來,但少年依舊伸出手去接我,我們兩個摔在了一起。

  「為了證明馬爾福家的立場,你確實比盧修斯更豁得出去。」阿米庫斯似乎沒有懷疑德拉科的忠誠度,嘖嘖感嘆道:「好了,看看我們的這位沒有魔杖的漂亮小姐。她一直不說話,是不是被用了無聲無息咒?」看來他早就注意到那支被掰斷的魔杖了。

  沒有魔杖的我根本毫無威脅。阿米庫斯看了一眼我的手,像是發現了很有趣的事情一樣:「我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呢?如果可以對學生這樣的處罰,至少可以讓他們有半個月沒辦法用魔咒反抗啊!」

  ……這個心理扭曲的變態!德拉科到底每天都在跟什麼人打交道啊!

  「行了,我帶她出校門幻影移形去馬爾福莊園。至於她的傷勢怎麼處理,交給黑魔王定奪。你就先回去吧,告訴阿萊克托我的去向,希望她有抓到幾個不聽話的小崽子。」阿米庫斯擺了擺手,示意德拉科離開,「對了,那個叫加西亞的小孩被關在我辦公室,他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找個時間把他放了吧。」

  「好的,卡羅教授。」德拉科回答道。

  他沒有辦法再繼續跟著我了,因為這會讓阿米庫斯產生懷疑。所以即使如今我已經被解除了咒語,但我依然沒能跟他說上一句話。

  「行了,小寶貝……走吧,我們偉大的黑魔王應該很樂意見你,這個時間他應該還沒睡覺。至於是把你喂給他的寵物蛇,還是跟洛夫古德小姐一起關進地牢,就看你的表現了。」阿米庫斯滿意地笑道,「你猜明天早上,你的哥哥,你的朋友們,他們知道你不見了,會是什麼反應?真讓人期待啊!」

  想看笑話?不,他們絕不會放棄鬥爭。

  正如同我們沒有因為盧娜的離開而退縮一樣,我的暫時離開也只會讓他們愈戰愈勇!

  「對了,還有件事。」走到校門口的時候,阿米庫斯忽然說道:「當時森林裡其實還有一個人,你知道嗎?」

  什麼?

  「比德拉科來得更晚些。我醒來的時候他才到,應該是來救你的人吧,但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出手……估計是膽子比較小,覺得打不過我?」阿米庫斯笑嘻嘻地說道,「看來你的朋友們,是放棄你了啊。」

  「……」

  我已經好幾年沒有去馬爾福莊園了,再次回到這裡,一切已經物是人非。在沉寂的黑夜裡,整幢建築看起來有些陰森,負責巡邏的食死徒們更是為這個我曾經所熟悉的地方增添了幾分恐怖的陌生感。

  「這不是阿米庫斯嗎,你怎麼回來了?」有人問道。我認出這個人是曾經在通緝令上看到過的多洛霍夫,他長著一張蒼白的、扭曲的長臉。

  「你好,安東寧,黑魔王休息了嗎?」阿米庫斯問道,「我有一個人要獻給他。」

  「還沒有,諾特跟貝拉特裡克斯姐妹倆都在裡面,我幫你通報一聲。」多洛霍夫說道。

  「說不定他一見到你,就會直接用索命咒。」在等待多洛霍夫出來的時候,阿米庫斯恐嚇道:「怎麼樣,怕了嗎?」

  「哈利·波特是我的好朋友。」我看向阿米庫斯,輕聲說道。

  阿米庫斯:?

  「所以?」他不明白地問我。

  所以,我不會害怕。

  伏地魔很強大,但我的朋友哈利,他擊敗了奇洛後腦勺上的伏地魔,又摧毀了伏地魔的日記本。他在四年級、五年級都先後從伏地魔手中逃走,至今仍在外戰鬥——

  我是英雄的朋友,我不害怕。

  ……說一點都不怕那是假的,畢竟那是讓整個巫師界都避而不談的伏地魔,是最可怕的巫師。但我仍舊選擇給自己打氣。因為我是麥克米蘭家的人,我有著他會滿意的血統,如果我輕易地表現出害怕,只會讓他懷疑我們家族沒有被利用的價值。

  我要相信德拉科,是他舍棄了自尊,才讓我來到這裡的。

  「進來吧。」多洛霍夫說道。

  穿過熟悉的走廊,在某一扇門面前,他們停下了腳步,然後恭敬地敲門。在獲得了應允之後,那扇門被打開了。

  首先看到的是一條巨大的蛇,這一定就是阿米庫斯之前嚇唬我的時候所提到的「寵物」,想起西奧多所說的話,我一時間有些膽寒。

  就是這條蛇,吃了布巴吉教授嗎?

  然後面對著蛇、背對著我們的那個人緩緩轉過身來。盡管我從報紙上讀過有關於他的報道,也聽過一些關於他相貌的描述,但第一次見到他本人,我還是不免有些驚訝。

  只是驚訝歸驚訝,我不會魯莽到在一個會攝神取念的巫師面前胡思亂想。

  「阿米庫斯,我得力的手下,你為何在深夜帶來一個受傷的女孩?」伏地魔看向阿米庫斯,「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

  「這是麥克米蘭夫婦的女兒。」阿米庫斯急忙解釋道。他把自己在這個事情裡撇得干干淨淨,只說是特拉弗斯為了私怨又闖進學校裡要殺我,被他發現了,他從各種角度出發認為我的死亡不利於食死徒事業的發展,於是把我帶了過來。

  「是嗎,阿米庫斯……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是在說謊?」伏地魔走過來,盯著阿米庫斯說道。而在他身後,那條蛇吐著信子,好像只要伏地魔一聲令下,我們就會變成它的食物。

  阿米庫斯愣了一下,似乎不敢再說話了。伏地魔則是突然看向我:「那麼,麥克米蘭小姐,請問你能告訴我,他遺漏了什麼內容嗎?」

  我心中頓時警鈴大作。我可沒學過大腦封閉術,這時候還是實話實說比較好。

  「先生,他遺漏了有關於德拉科·馬爾福的內容。」我說道。

  從我進門之後就一直沒有再看過我的納西莎阿姨,聞言不由得抬起了頭。

  「說說看。」伏地魔說道。

  我簡略地把德拉科的事情說了一遍,除了我和德拉科的感情,其余的我全都說了,包括阿米庫斯把學生關在禁林裡的事情——

  阿米庫斯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你跟你祖父祖母倒是很像。」伏地魔好像想起了什麼,「你祖母——斯卡曼德小姐,很注重同伴,很喜歡照顧別人的感受……真遺憾她沒能加入我們。不過,既然提到她。」他忽然看向另一旁跪著的男人,「你知道這是誰嗎?他姓諾特。」

  啊,他是西奧多的爸爸……

  「就是他的父親,殺害了你的祖父祖母。」伏地魔好整以暇地說道,「可惜老諾特死在了阿茲卡班,你父親至今也沒辦法為你祖父祖母報仇。現在,老諾特的兒子就在你面前,我給你報仇的機會,麥克米蘭小姐。」

  他用一句輕飄飄的話,就決定了諾特先生今晚的命運。

  「動手吧,證明你沒說謊。」


第153章 Chapter153.(校)

  如果說特拉弗斯只是讓人覺得卑劣、惡心,那麼眼前的伏地魔則是極其具有壓迫感。他不像卡羅兄妹會以惡毒的話語和憤怒的情緒來虛張聲勢,而是隨意的像是在聊一些日常瑣事一樣。但正是這樣的語氣,才更讓人覺得害怕。

  對諾特先生使用惡咒——是他送給我的獎勵,是我體現誠意的交換。但諾特先生是他的屬下,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這到底是怎樣的傲慢和輕蔑啊。

  諾特先生顯然沒想到伏地魔會突然發難,他和我此前只見過一面,對我並不了解,但他顯然知道伏地魔是認真的。因為他慌張地匍匐著,靠近伏地魔:「主人?我……我懇求您……」

  「你不應該求我。」伏地魔漠然地說道,「決定你是否受罰的人,是這位小姐。」

  諾特聞言怔了怔,他立刻轉過身來,懇求我道:「麥克米蘭小姐……我父親對你們家做的事情實在該死,他已經付出了代價,他已經死在阿茲卡班很多年了,他所做的事情我並不知情!我、我與艾倫在學生時代是室友,曾經關系很好——對了,你跟西奧多還是同學!我、我祈求你,善良的小姐,看在他的份上,不要這樣對待你同學的父親……」

  按照麥克米蘭家與諾特家的糾葛,如果我曾經見過祖父祖母,如果我從小就知道他們離開的真相,我應該對諾特先生如此卑微的模樣深感愉快——可是,留在麥克米蘭家的畫像從未告訴過我和厄尼這些事,沒有人希望我們兄妹倆帶著仇恨長大。所以看著這樣的諾特先生,我只覺得非常心寒。他一定不想懇求我這樣的小輩,但伏地魔命令他求我,他不得不求。

  阿米庫斯本來擔心伏地魔會訓斥他,但見此刻他安然無恙,於是立刻對諾特落井下石,「你昏頭了吧,諾特!你兒子可是個斯萊特林,他跟麥克米蘭小姐能有什麼交情?」

  諾特先生愣住,他好像剛想起這件事一樣,看來他並不知道西奧多與我的交集,我與西奧多的友情不為人知。但就算我與西奧多素不相識,我也絕不會對他的父親動手。仇怨應當在祖輩的逝去而終結,不應該伴隨著血脈所延續下去,否則恨意循環,永遠都沒有終點。

  「先生,感謝您的好意,這真是個絕妙的機會。」我看了一眼諾特先生,迅速地收回了目光,仿佛看到了無法理解的事情一樣,「但是很遺憾,我現在沒辦法這麼做。培迪·特拉弗斯折斷了我的魔杖,並踩傷了我的慣用手……而我才疏學淺,並不會用左手使用魔法。」

  我完全理解諾特先生,但我「不能」理解他——正直的麥克米蘭、勇敢的格蘭芬多,這兩個立場都注定我無法接受他的委曲求全。

  除此之外的反應,都不符合我的身份。

  像是才注意到我受傷的手一樣,伏地魔說道:「那就下次吧。」但他分明在我進門的時候就對問過阿米庫斯,為何要帶一個「受傷的女孩」過來。

  諾特先生癱坐在地上。比起劫後余生,他更多的是驚懼不安,因為伏地魔所說的話等同於在他的頭上立了一把懸而未落的刀,這是隨時都會發難的可能。

  似乎沒有人在意諾特先生在想什麼,因為伏地魔已經開始同我敘舊了:「我一直很欣賞麥克米蘭家,你的曾祖父、曾祖母,都是教過我的教授,令我受益匪淺。斯卡曼德待人友好,在學生時代曾經幫過我一些忙,可惜老諾特執迷不悟,殘忍地殺害了他們。我派多洛霍夫去接洽你的父母,但他會錯了我的意思,將你的父母嚇走。現在更有布蘭斯通夫婦從中作梗,害你父母不知所蹤,這才導致我跟麥克米蘭家一直有緣無分。」

  ……說的他好像一點責任都沒有。

  即使食死徒沒有殺害我的祖父祖母,沒有導致我的父母們東躲西藏,一直保持中立的麥克米蘭家族也絕不會輕易地改變自己的立場。作為二十八純血家族裡的後起之秀,能跟高高在上的魔法部之間保持著友好關系,與其他家族經常進行通婚,甚至在巫師界都具備一定的話語權——這樣的家族,如果推翻前兩年支持鄧布利多的言論,轉而投靠伏地魔,對於伏地魔而言,自然會大幅提升他的聲望。

  德拉科清楚這一點,所以他知道伏地魔不會像他的屬下們那樣隨意對我動手,在這裡我反而是安全的……因為我躺在我的祖輩們所積累下來的功勞簿上,他們曾經做過的每一件事,都成了確保我安然無恙的籌碼。

  在那樣短暫的時間裡,德拉科考慮了很多。

  「既然麥克米蘭小姐說魔杖壞了……」伏地魔敘過舊,再一次看向諾特,「把你的魔杖送給她,怎麼樣?」

  「主、主人!」沒想到會被再次提及的諾特先生大吃一驚,他急忙解釋道:「我的魔杖未必適合這位小姐,這對我們的貴客而言只是一支平平無奇的二手魔杖,實在太簡陋了!剛好地牢裡關押著一位精於此道的魔杖制作者,不如讓那個人來為她制作一支新魔杖,您看如何?」

  魔杖制作者?我不禁想到了一個熟悉的人,難道是——

  貝拉特裡克斯卻嗤笑一聲:「為了不交出你的魔杖,諾特,你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難道你忘了奧利凡德那老家伙現在有多麼虛弱嗎?他根本沒有制作魔杖的力氣。」

  真的是奧利凡德先生!他在六年級開學之前的那個夏天就從對角巷消失了,這讓我們都不清楚現在的新巫師們應該去哪裡采購魔杖,誰能想到他竟然被抓到了這種地方?

  「貝拉特裡克斯。」伏地魔卻打斷了對方的取笑,他若有所思道:「讓老朋友的孫女用一支舊魔杖,聽起來的確不是我們的待客之道。」

  貝拉特裡克斯立刻會意地說道:「主人,當初把奧利凡德抓來的時候,他店裡的東西也都被帶過來了,就在馬爾福家的倉庫裡。」

  「嗯,你去告訴他,讓他為麥克米蘭小姐挑一支新魔杖,如果他連這個力氣都沒有——」伏地魔的話裡透露著威脅,余下的話他沒有再說,因為貝拉特裡克斯已經興奮地答應了下來。

  「好的,主人,我這就去找他。」

  「留在這裡做客吧,麥克米蘭小姐,這應該能夠幫助你迷路的父母找到回家的方向。」伏地魔說道,「納西莎,去安排她的住處。」

  這是在明示我留在這裡做人質了。

  即使我拿到了魔杖,有能夠離開這裡的機會,可我能去哪裡呢?「逃走」的罪行足以讓伏地魔對我的親人們、朋友們動手,而且這裡是德拉科家,我的離開勢必會連累他的父母。

  我已經是徹頭徹尾的累贅了。

  正當納西莎阿姨要帶我離開的時候,伏地魔忽然又開口道:「諾特,你剛才提到你的兒子……他跟麥克米蘭小姐是同學?」

  「是的,主人,他叫西奧多。」諾特忙不迭地答道,「他們是同年入學的。」

  「我記得諾特家,很多年都沒有女主人了?」

  「……是的,主人,我的妻子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諾特不明所以地答道,「請問您有什麼指示嗎?」

  「只是想起來你父親坎坦克盧斯,他真的很喜歡斯卡曼德,喜歡到違背我的指令去殺害他們的地步……」在關上門之前我好像聽到伏地魔笑了一聲,只是這個笑聲在我聽來,是那樣的令我毛骨悚然。

  納西莎阿姨領著我上樓的時候,在樓梯口那裡遇到了剛回來的貝拉特裡克斯。

  「那老家伙說『是魔杖選擇巫師,而不是巫師選擇魔杖』,所以必須這孩子親自過去試試看才可以。」貝拉特裡克斯說道。

  她捏住我的臉,仔細地端詳了一番,「那就只能等你手傷痊愈之後去試試了。說起來,你跟曼蒂長得還真是像,好孩子……不要辜負主人的看重。」

  「盧修斯到現在可都沒有一支新魔杖。」她譏諷道,完全不顧盧修斯是她妹妹的丈夫,而她妹妹正站在我身旁。

  我可不會輕易被她所說的「看重」所蒙騙。不過是比起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馬爾福家族,伏地魔暫時更看重麥克米蘭家族而已,所以我才受到這樣的「禮遇」:可以獲得新魔杖,也可以不住地牢,去住正常的客房……只是伏地魔最後與諾特先生的談話總是在我心底縈繞著,不知道為什麼,這讓我深覺不安。

  「還有知覺嗎,桑妮?我需要用魔咒把你的指骨接上,然後用藥物處理你的外傷。」進入客房後,納西莎阿姨拿起我的手看了看,她皺起眉,嚴肅地說道。

  「謝謝您。」我輕聲說道。

  「不用這麼客氣。」納西莎阿姨拿出了魔杖,「德拉科讓你來,不就是想讓我幫忙照顧你嗎?」

  盧修斯叔叔一直以來對我頗有意見,但納西莎阿姨一直都很喜歡我。而且我想德拉科應該有跟納西莎阿姨提過一些事情,所以她之前才會把戒指送給我。

  因為她知道在這方面做出選擇的人,始終都應該是德拉科。

  對傷口的處理和包扎固然很痛,但在體會過鑽心咒之後,這些疼痛都不值一提,完全在可以容忍的範圍。在納西莎阿姨幫我治療右手的時候,為了分散注意力,我想起了阿米庫斯跟我說的話,他說當時在禁林裡,還有一個人——除了不知道因為什麼來到這裡的德拉科,距離我最近的人應該是,跟我之前在一起的修。

  可是修有我留下的隱形衣,他不會被發現的啊,而且他應該會帶著埃弗裡離開……還有埃弗裡,他為什麼會藏起特拉弗斯的魔杖,並誤導阿萊克托?我跟他之間雖有交集,但並沒有很深的交情。阿米庫斯當時特意提到了巴多克,難道埃弗裡因為我們之前在黑魔法防御術課上幫助了他的朋友,在進行回報嗎?

  修應當已經把我引開阿米庫斯的消息告訴厄尼他們了,我一直未回來,他們可能會猜到我遭遇了不測。厄尼……我的兄長,十七年來沒有跟我真正意義上分開過的哥哥,你該有多痛苦……還有爸爸媽媽,逃亡在外的你們,原以為自己的孩子正在霍格沃茨安全地讀書,卻收到我被抓走的消息,你們會答應伏地魔的條件嗎?

  「你的傷拖得有些久,特拉弗斯做得太過分了……至少需要半個月才能好一些。」納西莎阿姨用紗布纏住了我的手,「聖誕假期德拉科回來的時候跟我說,這一學期你常受傷……傷口的注意事宜就不用我再叮囑了吧?」

  我點了點頭。

  「好,我去幫你拿杯熱牛奶,你早些睡吧,等復活節假期德拉科就會回來了。」納西莎阿姨似乎是想安慰我,雖然現在才是二月,距離復活節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你還需要什麼嗎?」她又問道。

  「請問……我的傷口能慢一些好嗎?」我不由得問道。

  她驚訝地看著我。

  「我擔心等我傷好之後拿到魔杖,那個人會讓再次讓我對諾特先生動手。」我解釋道。

  納西莎阿姨沉默了一會,這才說道:「最遲到三月,你必須好起來。一旦黑魔王想起你的存在,這種事情是沒辦法再拖的。桑妮,也許你會想找些書看,我拿些書給你吧。」

  「不要想太多別的事情,困在不好的情緒裡,你會崩潰的。」

  我看向她——在我的印像裡,納西莎阿姨一直都是從容、美麗的,可是她相比之前憔悴了很多。德拉科還能在霍格沃茨暫且躲避伏地魔的控制,但納西莎阿姨可是住在馬爾福莊園,每天都要面對這些占領了他們家的不速之客啊。

  她的丈夫甚至失去了魔杖,明明奧利凡德就在這裡。正如貝拉特裡克斯所說,伏地魔很討厭盧修斯叔叔,他完全可以賜給他的屬下新魔杖,但是他沒有。

  如果我能拿到魔杖,對於馬爾福家而言,只會是又一重的羞辱。

  納西莎阿姨每天都要擔心她的處境,擔心她的丈夫和兒子。只需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就知道她有多麼堅強了,而她安慰我的話,或許也正是她每天告訴自己的內容。

  不要困在不好的情緒裡……我應該向她學習。

  納西莎阿姨去而復返的時候帶來了熱牛奶和一些書籍,然後她對我道了聲晚安,關上門離開了。

  盡管營救低年級的學生和遭遇特拉弗斯的報復在伏地魔面前都不足掛齒,但這些事情、這些糟糕的心情疊加在同一個晚上,我不禁身心俱疲。在暫時放松下來之後,我終於沉沉睡去。

  真希望今晚的一切都只是個噩夢,明天我就會真正醒來。但這是不可能的——翌日,我睜開眼睛,看著陌生的房間,終於被迫接受了自己被抓走的現實。

  既然我還活著,那就不能辜負德拉科和納西莎阿姨,也不能辜負埃弗裡的好意……我生來就是要活得像太陽一樣,像行屍走肉一樣渾渾噩噩,那不是我。

  感謝納西莎阿姨帶來的書,在失去親人、朋友、愛人的這段時間裡,我被迫沉下心來,讀了許多書籍,其中不乏許多與魔咒、魔藥相關的內容。以前在魔藥制作上,我總是過於依賴藥材,在魔咒的配合方面要比赫敏差上許多,如果不是制作福靈劑時遇到了很多幫助,我沒辦法如此順利。而制作魔藥的魔法,也與魔咒密切相關……如果以後我在設計行業經營不下去了,說不定還能成為魔藥大師回霍格沃茨教書呢。

  我也拜托納西莎阿姨幫我拿來了一些設計相關的書籍。雖然這裡不是厄尼為我精心准備的工作室,而是最危險的營地,但提升自己和追逐夢想,只要活著,在哪裡都可以做。

  另外我還得知,地牢裡跟奧利凡德關在一起的盧娜一切安好,這讓我跟著松了口氣。按理說這樣的生活很容易讓人忘記每天是幾月幾號,但我在每晚睡覺之前,都會有一種「這一天終於又熬過去了」的感慨。

  我沒有忘記記錄時間,就這樣每天硬生生地撐過去——不知不覺,大半個月過去了。

  在我的傷勢已經基本痊愈,只是暫時拖著假裝沒好的時候,地牢裡又多了新人——「是一個妖精,還有一個男孩。」納西莎阿姨告訴我,「那個男孩叫迪安·托馬斯,你認識嗎?」

  迪安?!

  「看來是你的朋友。」注意到我的神情,納西莎阿姨點了點頭,「他不清楚父親是什麼血統,所以一直在逃亡。最近黑魔王都在追尋哈利·波特的下落,暫且沒時間管這些被食死徒們抓來關在地牢裡的人,都是彼得在負責……」

  「謝謝您。」我立刻說道,因為我清楚她是在告訴我,她會幫我略微照顧一下我的朋友們,哪怕只是讓他們不會缺少食物這種很微小的方面。

  「你要去見見他們嗎?」納西莎阿姨問我,「貝拉今天跟我說,你該去拿魔杖了。」

  貝拉特裡克斯的意思,說不定就是伏地魔的意思——不能再拖了。我點了點頭,由納西莎阿姨帶領著,走向陰暗的地牢。門被打開之後,外面的光照在了樓梯上,裡面的人察覺到有人在不是送飯的時間過來,自然都看了過去。伴隨著我的走近,盧娜如夢初醒的聲音響起:「桑妮?你真的被抓過來了?上次那個女人提到麥克米蘭小姐……我還以為是別人。」

  「桑妮?!」另一個聲音從她身後傳來,我看到了受傷的迪安,「你不是應該在學校嗎?」

  「我……」

  迪安好像誤以為我也是要被關在地牢裡的。

  「說來話長。」我見蟲尾巴彼得還守在門口,只壓低了聲音簡略地說道:「因為我的家族還有些利用的價值,我被軟禁在樓上……我這次來是要找奧利凡德先生。」我看向坐在角落裡,那個虛弱不堪的老先生,「您還記得我嗎?我是桑妮·麥克米蘭。」

  「我記得你。」奧利凡德低聲回答我,「你來我的店裡買過一支榿木做的魔杖,獨角獸毛,十二又二分之一英寸,有著令人驚訝的靈活性……」

  「是的,那支魔杖陪伴了我快七年的時間,但是它在這個月的月初,被人在我面前折斷了。」我深吸了一口氣,這句話無疑讓盧娜和迪安都非常驚訝,雖然他們的魔杖也都被收繳了,但至少沒有像我一樣。

  「您應該知道我來的目的?」我說。

  「萊斯特蘭奇夫人上次跟我說過了,你需要一支新魔杖。」奧利凡德點了點頭,「在她跟我說的時候,我其實就想到了一支很適合你的魔杖,它現在就在馬爾福家的倉庫裡,盒子上的編號是……」

  我默默地記下了這個編號。

  「它一定會適合你的。」奧利凡德注視著我說道。

  我有些驚訝:「您為什麼……會這麼確定呢?」

  「因為它跟你非常有緣分。」他說道,「那支魔杖的杖芯跟你之前的魔杖一樣,用來制作它的獨角獸毛來自同一只獨角獸。」

  嗯?我記得我那支榿木魔杖和德拉科的山楂木魔杖的杖芯,就是他所說的情況。

  「該不會是——」我微微睜大了眼睛。

  「是的,麥克米蘭小姐。我聽洛夫古德小姐提起過你們在學校做的事情,於是我想,曾經不適合你的魔杖,在過了這麼長時間之後……」

  「這一次,它會選擇你。」

  穿過庭院,我在倉庫裡根據編號拿到了我的新魔杖。這是我在奧利凡德魔杖店裡所觸摸到的第一支魔杖,那時它拒絕了我,而奧利凡德先生也說過,他最初將它遞給我,是因為他認為我勇敢無畏。可是這支魔杖不僅需要這些,它還要具備自我犧牲的精神。

  十一歲的我,不適合這支魔杖。

  而十七歲的我,輕輕地揮動了一下我的新魔杖。一道光緩緩地從它的尖端冒出,輕盈的感覺包圍了我,像那飛舞的小蝴蝶一樣。

  這是一支長約十一英寸,杖芯為獨角獸毛,柔韌性尚可的魔杖。如果沒有意外,它會陪伴我到生命的最後。

  制作它的木材是——柏木。


第154章 Chapter154.(校)

  如果我足夠自私,在拿到新魔杖的瞬間,我就應該不管不顧地使用幻影移形,逃離這個地方。

  但我不能這麼做,原因主要有兩點。

  第一點,我沒有可去的地方。霍格沃茨是不能直接移動過去的地點,即使我可以移動到校門口,但那附近守著食死徒,我還是會被抓獲。而麥克米蘭家如今也並不安全。當然,我可以找個他們一時半會都找不到我的地方,像哈利他們那樣直接躲起來——可這就是第二點了。食死徒們找不到我,卻能找到還在學校的厄尼、漢娜,以及在魔法部上班的伯頓舅舅……

  比沒有魔杖被關起來更痛苦的,是擁有魔杖和反抗的能力,卻依然要選擇暫時屈服。

  三月的某一天,貝拉特裡克斯敲開了我的房門,她笑嘻嘻的表情讓我頓覺不妙。難道伏地魔要讓我對諾特先生動手了嗎?

  出乎意料的是,她告訴我:「你爸爸知道你在這裡了,他寫了一封信給主人。」

  爸爸媽媽有下落了?!我驚得站了起來。

  「就是這樣,主人現在要見你,跟我來吧。」貝拉特裡克斯笑了起來,目光在我身上玩味地掃過,「以前我還在想,曼蒂怎麼沒跟我那薄命的堂弟在一起……但現在看來,她的眼光也不算差。」

  爸爸在信裡到底寫了什麼?

  謎底很快就揭開了——再次見到伏地魔,是在同樣的房間裡,場景也是一樣的令人熟悉,因為我一進門又看到諾特先生跪在那裡。

  這讓我不禁跟著忐忑起來,難道爸爸的信激怒了伏地魔?我終究還是要懲罰西奧多的父親嗎?

  「主人,人帶到了。」貝拉特裡克斯說道。

  「把信給她看看。」伏地魔說道,聽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我從貝拉特裡克斯那裡接過那封信,熟悉的筆跡立刻讓我感覺眼眶裡有些溫熱。時隔幾個月,我終於收到了他們暫且平安的消息。

  但在我仔細閱讀的時候,我的心情從感動變得復雜起來。這的確是爸爸寫給伏地魔的,他和媽媽得知我被抓來的消息之後非常擔心我的安全,而他們也知道伏地魔留著我的原因是什麼——

  「只要您願意確保我女兒的安全,在您的屬下能夠抓獲哈利·波特、並將他的死訊傳出的時候,麥克米蘭家將會公開宣布忠誠於您。」

  這段無情的話乍看起來是爸爸表明了麥克米蘭家願意被拉攏,但實際上卻有些狡猾。

  哈利是目前唯一能夠從伏地魔手下逃走的人,他是傳說中的救世主,是我們反抗伏地魔的希望,即使他被抓了,我也有理由相信他能夠再次逃脫……所以爸爸提到的是「死訊」。

  如今鄧布利多教授已死,魔法部都是伏地魔的傀儡,如果哈利的死訊再傳遍魔法世界,那麼誰還能有像哈利這樣的號召力,再度站出來去抵抗伏地魔呢?屆時伏地魔想必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備受打擊的英國巫師界收入囊中,人們會主動或者被迫地屈從於伏地魔。而那時候麥克米蘭家宣布歸順伏地魔,屬於情理之中。在幫助伏地魔增加聲望的同時,還會因為第一個「投誠」,讓他非常滿意……

  看起來,麥克米蘭家始終不會有什麼損失。

  當然,代價也是很重的。我們會最先被唾罵、被鄙夷,會被當做牆頭草。

  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哈利的死。

  哈利是不可能輕易倒下的,伏地魔到現在都還沒有抓住他——所以這些都只是假設!

  哈利逃亡在外,我是安全的;哈利真的被抓,那也是整個巫師界一起完了,麥克米蘭家無法獨善其身,為了家族的延續,投身於伏地魔麾下也沒有什麼——我同樣是安全的。

  這一定是爸爸深思熟慮了許久,才寫出的信……而且我相信,他一定跟我一樣都真心希望哈利能夠好好活著,然後打敗伏地魔。

  但我仍然感到痛苦,因為麥克米蘭家,是曾經公開支持過鄧布利多和哈利的家族。即使哈利取勝,這封信也會成為麥克米蘭家的污點,它足以讓我的父母因為這時的「動搖」而登上審判法庭……是我連累了他們,是我愧對整個家族。

  「真沒想到你父親會寫來這樣的信。」見我已經讀完,伏地魔意味不明地說道:「我以為麥克米蘭家都是一些很固執的人。你父親倒是很聰明,也很懂得變通,不愧是斯萊特林。」

  我並不認為他是真心誇獎爸爸,這話頓時讓我警覺起來。

  「但我不喜歡別人跟我講條件。」伏地魔突然冷聲道,這話頓時讓整個房間裡的氣氛跟著緊張了起來,我感到雙腿有些發軟,但我仍舊咬著牙勉強支撐著自己。因為我可以害怕,可我不能像諾特先生一樣失態,我是時隔多年以來,伏地魔直接接觸的麥克米蘭家的第一個人——我代表著整個家族。

  「我真想見見你父親,看看他是否具備像貝拉特裡克斯一樣令我滿意的能力。」伏地魔說道。

  我們家的確與布萊克家有姻親,而貝拉特裡克斯正是伏地魔得力屬下,他這話無疑是在考量麥克米蘭家是否有能夠讓他繼續保全我的價值。可爸爸雖然寫了信,卻沒有透露自己目前在什麼地方,而伏地魔這話的意思很明顯要讓我的家人們露面,讓他們現身!

  倘若面對審判時,書信不足以作為充足的證據,容得我們申辯,那跟伏地魔有直接的接觸,恐怕只有用奪魂咒這樣的謊言,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如果麥克米蘭夫婦最深愛的女兒要訂婚……」伏地魔沉聲道,「身為父母,他們總要露面吧。」

  訂、訂婚?!我跟誰——

  電光石火之間,我的腦海裡突然浮現了上次離開這個房間時,伏地魔與諾特先生的對話。

  當時他們提及了西奧多,伏地魔還說諾特家已經很久都沒有女主人了……

  不,這太喪心病狂了!我不是說強行給我和西奧多安排訂婚這件事,最主要是西奧多在這個事情裡,他的身份非常特殊!伏地魔不會考慮到西奧多是否跟我熟識這種事情,因而選擇西奧多的意義並非是我跟德拉科共同的朋友。對於伏地魔而言,感情、婚姻這種東西都是他極其不屑的存在,他所考慮到的只是如何獲得利益。所以,在旁人眼裡,在伏地魔眼裡,老諾特先生執念於我的祖母,甚至違背了伏地魔的意願,成了殺害我祖父祖母的凶手——諾特家是麥克米蘭家的仇人!

  我與德拉科之所以選擇地下戀情,前期主要是因為盧修斯叔叔的不贊同,以及德拉科不願我在兩個學院之間發生衝突的時候被我的朋友們要求表明立場。但是在後期,在如今,更主要的原因已經發生了變化——因為盧修斯叔叔是食死徒,曾經進過阿茲卡班。

  在這一點上,西奧多的父親和盧修斯叔叔一樣,這就是選擇西奧多的意義。如果麥克米蘭家跟諾特家公然訂婚,就等同於與食死徒們為伍,贊同他們的決定。這是在向我的父母施壓,逼迫我的父母即刻站隊,逼迫他們現在就要表明立場,讓他們選擇是否因為自己的孩子,與正義背道而馳,站到伏地魔這邊!

  「是的,主人。我的父親一生都深愛著斯卡曼德小姐,如果他知道他的後代能夠跟斯卡曼德小姐的後代在您的指示下訂婚,他一定會深感榮幸。」諾特先生顯然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他顫抖著說道。

  「這可真是一樁美談。」貝拉特裡克斯拍了拍手,「主人,這足以向麥克米蘭夫婦展示您的誠意,您為了免除他們的後顧之憂,親自幫他們的女兒指婚,這是怎樣的殊榮啊!」

  在這些食死徒的眼裡,這種脅迫、這種操縱別人人生的行為,居然是一種意外具有人文色彩的關懷,是對他們所作所為的肯定,是對他們後輩的關照……這個世界簡直瘋了。仿佛晴天霹靂之後,只有我聽到了此前恐怖的雷聲,其他人都在置若罔聞地感嘆今天的天氣可真好。

  我顯然不具備拒絕的權利,因為我只是被叫過來通知一聲的。就算我立刻得了急症,到時候我也要被拉過去出席訂婚儀式。畢竟在這些人眼裡,我並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只是一個任由他們擺布的工具。

  作為訂婚儀式的准新娘,我不過只是這場算計我父母的陰謀之中,一個無人在意的像征……

  欣賞著敢跟他談條件的麥克米蘭夫婦的女兒這樣驚懼的模樣,伏地魔一定很滿意吧。

  「時間定在復活節假期的最後一天,給他們充足的時間思考,我很期待看到他們屆時的選擇。」伏地魔滿意地說道,「諾特,你去安排吧,把訂婚信息立刻登報。」

  爸爸媽媽一定會出現的,他們是那樣的在意我……如果在這種時候他們都不出現,我這個被父母所拋棄的女兒,不僅要被輿論取笑,還有可能因為失去了被當做籌碼談判的價值,而被伏地魔就此殺害。我的親人們當然不會放棄我,就算這是陷阱,是刀山火海,他們也必然會選擇現身——是就此順從,還是設法在食死徒的包圍中,在眾目睽睽下將我救走?

  我傾向於後者,可是,那一定會付出很可怕的代價……我不希望有人因為我而犧牲,我寧可犧牲的人是我自己。但我卻不能輕易死去,不僅是因為我還對這個世界有所眷戀,更因為我求死不能——還是此前的那些顧慮。像我這樣渺小的、不被注意的存在,居然敢以死亡去反抗,這樣忤逆的舉動一定會牽連我那些可以被立即找到的親人與朋友……而在今天之後,我會連累的人的名單上,還要再添上諾特父子。

  像戲弄螻蟻一樣肆意踐踏與玩弄著別人的人生,伏地魔,真的很可怕……

  再次回到房間之後,我仍然沉浸在糟糕的情緒裡。真的很難想像德拉科打開《預言家日報》,看到我竟然跟西奧多訂婚的消息。還有厄尼,爸爸媽媽,甚至是西奧多本人——

  所有人都會是如出一轍的震驚。

  這太荒謬,太突然了。

  我不由得握緊了我的新魔杖。

  如果伏地魔一定要讓麥克米蘭家蹚進這趟渾水,那我只能在決戰爆發時與我的家人們一起多抓獲幾個食死徒,來證明我們的苦衷。

  我相信爸爸媽媽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去破解困局。不懂愛的人們,想要去隨意決定我們的人生?休想輕易如願……

  只是在第二天貝拉特裡克斯還特意拿了一份《預言家日報》給我看的時候,我仍舊感覺兩眼一黑,直接昏過去。因為我沒想到這則訂婚消息竟然占了好大一個版面,好像生怕所有的巫師們不知道似的!

  報紙上面洋洋灑灑地寫了很多內容,講述了我和西奧多是多麼的情投意合,說我們是跨越了仇恨的愛情……如果我不是當事人,知道這些事情都純屬虛構,那我看完可能真的要感嘆一句,多麼偉大的愛情!

  我是看出來了,諾特先生真的很畏懼伏地魔,所以才把這種事情都做得無比認真。

  納西莎阿姨在得知這件事之後也來了一趟,看得出來,她也很意外。但她還是安慰了我:「德拉科會相信你的。」

  我知道德拉科會相信我,但問題是……怎麼可以這樣,怎麼能夠讓他親眼看我跟他的朋友訂婚呢?很難不懷疑是特拉弗斯向伏地魔說了些什麼,於是這一步棋,是將德拉科包括在內的戲弄。

  「一切都會過去的。」納西莎阿姨告訴我。

  憂心忡忡是一天,懷疑人生也是一天,時間並不會停住,它在我百般不願的心情裡逐漸度過了。就這樣,轉眼就到了1998年4月,霍格沃茨的復活節假期。只有少數學生在這個較短的假期裡選擇了回家,比如德拉科,再比如西奧多。

  其實伏地魔本人並沒有很在意這個訂婚儀式,因為這只是他讓屬下們感恩戴德,謀算麥克米蘭家的一個算計而已。聽納西莎阿姨說,他最近都不怎麼在馬爾福莊園——巫師界有很多人都在觀望他是否能夠抓到哈利,所以他正忙碌於尋找哈利的蹤跡。

  只是在我被叫出去坐在一間小會客室裡與西奧多面面相覷的時候,我的心情仍舊非常難以形容。

  好在西奧多看起來像無事發生一樣,與平時沒有什麼不同,他率先打破了沉默,「德拉科被他父親叫走了,等會過來。」

  雖然很難說德拉科來到之後,我們三個人之間的氛圍會比兩個人之間要好一些,但既然西奧多已經表現得若無其事,我不免也跟著輕松了許多。

  「學校裡最近有發生什麼事情嗎?」我假裝隨意地問道。

  「……你的朋友們潛入了校長辦公室,想要拿走格蘭芬多寶劍,但被斯內普教授抓到了。他們被罰去幫魯伯·海格干活。」西奧多說道,「我猜這把寶劍如今目前已經被轉移。」

  我微微睜大了眼睛,心底對納威和金妮充滿了敬佩,他們居然真的去做了!雖然失去了同伴,學校的形勢也更加嚴峻,但他們並沒有放棄抵抗。

  「提到海格……他舉辦了一個『支持哈利·波特』的晚會。」西奧多繼續說道。這話讓我頓時倒吸了一口氣,雖然海格精神可嘉,但在這樣的情況下舉辦這種晚會,無疑是不明智的。

  「不過目前食死徒們並沒有抓到他。」他補充道。

  還好海格逃走了,我松了口氣。

  兩件事說完,我們之間短暫地陷入了沉默。凝視著西奧多思索的神情,我忽然意識到,好像每次我跟他說話,他提起的話題總是我感興趣的內容——之前是德拉科,現在是與我關系要好的其他人。

  「那你呢?」我不由得問道。

  「我?」西奧多微微一怔,他恍然道:「你是說藥劑嗎?在你之前配制的基礎上,我已經快做好了。」

  不,我不是說這個。

  這時候有人敲了敲門,我們一起看了過去,只見打開的門那裡站著德拉科和諾特先生,真是奇怪的組合。

  德拉科沉著臉,諾特先生則是有些尷尬:「我都說了你最好不要進來打擾他們……」

  「您來得正好,我們該回去了。」西奧多站了起來,「父親,我的魔藥離不開人。」

  「西奧多,你這孩子!」眼見西奧多從德拉科身邊走了過去,諾特先生急得跺了跺腳。他想起來我還在這裡,於是轉頭說道:「麥克米蘭小姐,其實我也有些搞不懂我兒子在想什麼,希望你別——西奧多!」

  他追了上去。

  ……我覺得他沒必要解釋。

  德拉科把門關上了,於是會客室裡只剩下德拉科和我。我先問道:「這裡適合談話嗎?」

  「再合適不過了——神秘人出門時帶走了很多人,剩下的人職位都不如諾特先生,已經被他自作聰明地引到別處了。」德拉科諷刺地說道。

  「盧修斯叔叔找你聊了什麼?」我示意他坐到我對面,之前西奧多的位置上。

  「爸爸讓我別做傻事。」德拉科的神情有些古怪。

  我有些不理解:「傻事?」

  「比如幫你逃婚。」德拉科說道,「再比如,跟你私奔。」

  我抿了抿唇,站起來走到窗戶面前。庭院裡我和德拉科少時種下的那棵樹上,已經開出了許多白色的小花,我望了一眼,忽然把窗簾拉上了。

  「桑妮?」德拉科驚訝地看著我,因為他已經說過諾特先生有所安排,暫時沒有人靠近這裡,我好像沒必要這麼小心。

  「噓。」我坐了回去,建議他不要講話,然後在心底默數了起來。大約過了一分鐘,門被打強硬地推開了。盧修斯叔叔站在門外,他看起來並不像以往那樣從容,好像是急匆匆地趕來這裡做什麼事情一樣,「德拉科,你不能——」

  「……爸爸?」德拉科震驚地站了起來,在看到他父親出現在這裡的時候,他立刻明白了我之前拉上窗簾的用意。諾特先生的確不讓人靠近這裡,但是擔心德拉科做「傻事」的盧修斯叔叔,卻一直在盯著我們的情況。看來他在這方面並不相信德拉科,認為他的兒子一定會在這方面違背他的叮囑。

  「盧修斯叔叔,好久不見。」我站了起來,「您這麼著急地趕過來,是找我們有什麼事嗎?」

  「德拉科,我不是不相信你。」盧修斯叔叔見狀也立刻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在兩個晚輩面前,他不能表現出自己的窘迫,「你有很多事情做得很好,但在麥克米蘭小姐這件事上,你從頭到尾都沒有聽從過我。」

  「不要用這種大驚小怪的神情看著你的父親,德拉科。你以為我都不知道嗎?小時候你盼著我不在家,可以去找她玩;長大後你盼著去霍格沃茨,可以在我看不到的時候,偷偷摸摸地跟她交往。德拉科,為什麼你在其他的事情上都能做個好孩子,卻要在這件事情上始終執迷不悟……」

  「您也說了在其他的事情上,我都有聽從您的意見——」德拉科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的父親一樣,他深吸了一口氣,「爸爸,開學時您擔心桑妮分到格蘭芬多,所以我沒有在車站等她,我聽從了您的建議。至此,我們再也沒有親密地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什麼事情都要背著別人去做——這樣一做,就是五年!這五年來,她從來都沒有怪過我。」

  「五年?」盧修斯叔叔驚愕地看著他,也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的兒子一樣,「等等,德拉科,你在反駁我?你在反駁你的父親?」

  我沉默地聽著,沒有說話,因為此刻將是屬於他們父子倆的場合。只是盧修斯叔叔未免有些遲鈍,德拉科其實很久之前就已經想過我和盧修斯叔叔之間不可調節的矛盾該如何解決了。從他送我的那份禮物——從瑞士的那套公寓開始,他就已經下意識地選擇了一條可以避免矛盾、短暫出逃的道路。

  如今已經沒辦法再回避了。

  「是五年——因為從第六年開始不一樣了,我意識到我不能拖累桑妮,所以我要遠離她。」德拉科嚴肅地說道,「我不是想要忤逆您的教導,也並非想要反駁您。或許在您眼裡我很好,因為我是您的孩子,因為馬爾福家一直得勢……但是,如今人人都輕視我們。卡羅是這樣,特拉弗斯是這樣,克拉布和高爾也是這樣,甚至我都有些看不起自己……可是,桑妮仍然像以前一樣待我,甚至比以前待我更好。」

  「我一直都很尊重爸爸,你和媽媽一起愛著我,一起縱容著我,所有人都知道我以爸爸為驕傲。前幾年時我遇到什麼事情都想要找您來解決,我願意做您眼裡的好孩子。可是這能改變馬爾福家的處境嗎?就能讓我們更快樂嗎?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到底追求的是什麼?血統、黑魔法?權勢、地位?曾經我們擁有這些,但我們現在依然是個笑話。」德拉科說道,這些話像是盤旋在他心底已久,如今他終於找到了合適的,可以宣之於口的機會一樣,被他全都說了出來。

  「爸爸,您放心,我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做出什麼,因為我沒有那個能力救她……而且我也不能拿她、不能拿我們一家人去冒險。」德拉科站在我身前,對他的父親道歉,「對不起,在不知不覺中我長大了,但我沒有成為您所期許的模樣。鄧布利多臨死之前跟我說,讓我站到正確道路上來……」

  這樣的回憶讓他看起來神情有些痛苦,「我不知道什麼是正確的道路,也不知道我現在這副模樣,是好還是不好,但我可以確定——」

  「她將是永遠可以收到我的求救訊號,永遠不會放棄我的人。」

  「沒有德拉科的桑妮,仍然會是熱烈的太陽;但沒有桑妮的德拉科,是隨時會被巨浪吞噬的船只,是一座孤島,是難以長大、只懂得憎惡、傲慢,不懂得去愛的小男孩……」少年自嘲地說道。

  「我不可能再遇到這樣一個人,會陪伴我十年。」

  「不會再有這樣的人,在教會我懂得如何去愛的同時,還深愛著不完美的我。」

  作者有話要說:
  伏地魔可不是亂點鴛鴦譜,他是對麥克米蘭家志在必得……這個人,壞得很。
  是我期待了很久的德拉科對盧修斯的質疑,小時候德拉科總是說「我要去告訴我爸爸」,不少人都說他是爸寶男,他在學校裡的幾件事情都表現出了成長,不可能在父子關系上繼續如此的。


第155章 Chapter155.(校)

  子女與父母之間的關系是怎樣的呢?至少爸爸媽媽從未想過將我和厄尼一直留在他們身邊,也沒有想過讓我們事事服從。

  雖然父母是將我們帶到這個世界上的人,但我們並非父母的附庸。我們有著自己獨立的意志,終有一日要張開翅膀,飛向屬於自己的天空。至於這片天空是在更廣闊的世界之外,還是駐足在父母的身邊,這些都應該由長大後孩子們自己去決定。

  我們全家都深知德拉科對盧修斯叔叔的敬重,早在二年級的時候,媽媽就開玩笑一樣地提到過,我和德拉科之間最大的阻礙就是他的父親。

  盧修斯叔叔在某些方面根深蒂固的思想導致他一直以來都對我非常不滿,如果德拉科與我只是朋友,那我可以成為他們可以利用的人脈資源;但倘若我和德拉科是戀人……如果父子二人誰都不願意退讓,如果盧修斯叔叔不願意改變自己,這遲早會導致他們的家庭關系出現裂縫。

  馬爾福們都深愛自己的家人,我不會否決盧修斯叔叔對德拉科的愛,不然他也不會在這時候趕來。

  但這樣的愛裡所包含的一切,都是德拉科想要的嗎?他跟一個他父親所滿意的戀人在一起,就會讓他快樂嗎?

  前五年的時間足夠讓德拉科意識到,我從來都沒有做錯過什麼事。只是因為對於盧修斯叔叔而言,我會給穩定的馬爾福家帶來變數,他父親這才對我始終抱有偏見。而從六年級開始,由於外部環境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被迫成長的德拉科會更加強烈地認識到,盧修斯叔叔並不是絕對正確的。

  比如盧修斯叔叔認為純血生來高貴,可是赫敏的成績卻比我們都好;再比如他追隨了抱有同樣想法的伏地魔,結果非但給他自己帶來牢獄之災,也給德拉科帶來了難以完成的任務和無邊的痛苦……

  這些認知終究讓德拉科一點一點地產生了動搖,日積月累之後,德拉科的觀念很難不發生變化。如果父親不是絕對正確的,那不被父親認可的愛人……是錯誤的嗎?我和德拉科之間存在的感情可以被輕易抹除的嗎?

  德拉科尊重他的父親,但他是德拉科,他不是第二個盧修斯·馬爾福。

  被一向敬重自己的兒子迎面說出這樣一番話,即使房間裡有些昏暗,但我還是能夠注意到盧修斯叔叔的臉色很不好。或許他正在心裡為他的孩子找理由吧。比如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女孩,德拉科不會說出這種話,這一切都是桑妮·麥克米蘭的錯……

  「夠了,盧修斯。」在他發作之前,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外的納西莎阿姨攔住了他,「不要在孩子們面前過於失態。」

  「……」

  門被關上了,伴隨著德拉科父母的離開,房間再度陷入安靜。德拉科還保持著看向盧修斯叔叔的姿勢,他站在那裡,情緒仍處在起伏之中,而我走過去,從他身後抱住他。

  「很開心你今天能對你的父親說出這樣的話。」我輕聲說道。

  前幾年的德拉科很任性,驕傲自滿,他時常去做傷害我朋友的事情。即使我會因此生氣、難過,但被偏愛的人總是有恃無恐。很多看似會走向分歧的節點,都被他以我們彼此之間的愛,將其巧妙地、成功地規避。但是如今的德拉科不一樣了,他變得真的有所擔當,不再執迷於跟格蘭芬多對立,甚至可以用更合理的方式來幫助我,並間接地保護了我的朋友們。

  在特拉弗斯步步緊逼的時刻,他願意為我放下尊嚴;在他一向敬重的父親面前,他也願意堅定自己的想法——事實上德拉科在家庭這方面做得很好。

  我想,即使伏地魔沒有復活,他在我們結婚後也不會讓我跟盧修斯叔叔直接發生衝突,他會主動地去處理伴侶跟長輩之間的關系,而不是躲在愛人身後,讓真正關心他的人互相傷害。

  「因為是你。」德拉科長舒了一口氣,「別人都不值得。」

  「你覺得我這些話說得很好,但我早就應該這麼說……」德拉科繼續說道,「是我運氣好,你願意等我明白這些道理,而我一直以來把一切都看得太順理成章了,等待我、愛我,這並不是你的義務。如果沒有你一直以來的堅定……在這些年來,如果你在任何一個細節對我失望,你放棄了我,那我無論再做什麼,都已經太遲了。」

  說得沒錯,只是有一點我還是想要稍微反駁一下。因為愛他的確不是義務,但在經年累月之後,卻成了我的本能。

  我原本還想再問德拉科一些學校裡的事,又或者跟他說一下在訂婚儀式這件事上,關於我父母會怎樣去做的一些猜測。然而這時候,納西莎阿姨去而復返,她看著我說道:「桑妮,你跟我來一下……」

  「媽媽?」德拉科疑惑道。

  「黑魔王沒有回來。」她解釋道,「搜捕隊抓到了兩個學生,需要桑妮去認一下。」

  學生?逃亡在外的學生嗎?!

  我心底頓時湧上不好的預感,下意識地和德拉科對視了一眼。

  德拉科立刻說道:「桑妮認識的人我一定也認識,媽媽,讓我去吧——」

  「不,你回自己的房間。」納西莎阿姨說道,態度有些強硬,「貝拉也回來了,她就在樓下,是她指明讓桑妮過去的。」

  「……」

  「那我先走了。」我假裝鎮定地說道,實則心底非常不安。為什麼貝拉特裡克斯一定要指明讓我去呢?我和德拉科之間有什麼區別嗎?

  區別只在於學院。

  難道是……

  「桑妮,我知道你很善良。」走在我前面的納西莎阿姨忽然說道,「可有些事情之所以沒有發生,只是因為它暫時消失了,它終究會以另一種形式再次出現……該面對的事情,你還是要面對的。」

  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忐忑著,跟著納西莎阿姨走到了客廳。這裡站著兩個我不認識的人,應該是納西莎阿姨提到的搜捕隊的成員,盧修斯叔叔和貝拉特裡克斯也在這裡。除了他們之外,正被繩子捆著的,被粗魯對待的那兩個人是——

  茜茜和羅恩?!

  盡管我已經做了心理准備,但在看到鼻青臉腫的羅恩和同樣狼狽不堪的茜茜時,我還是控制不住地倒吸了一口氣。他們怎麼被抓到了這裡?哈利和赫敏呢?他們逃走了嗎?

  「麥克米蘭小姐。」貝拉特裡克斯懶洋洋地開口道,「我原本是想讓德拉科過來辨認的,但盧修斯說這兩個人都是格蘭芬多,你應該更為熟識。不然我還真不想去打擾我們即將訂婚的小新娘呢。」

  「……」

  看來我的朋友們錯過了那天的報紙,因為茜茜和羅恩難掩驚愕的神情讓我知道,他們對我被迫「訂婚」的情況一無所知。好在茜茜的反應很快,除了那一瞬的驚訝之外,她連半個眼神都沒有分給我,在此刻我們非常默契地假裝互不相識。

  「這兩位是不是哈利·波特的好朋友,普威特和韋斯萊?西茜和盧修斯都見過他們。」貝拉特裡克斯眯著眼睛看我,「尤其是我們的混血小姐,她可得排在純血叛徒的前面……你來仔細辨認一下,這是不是普威特?」

  「不,我想我不認識她。」我冷靜地說道,假裝眼前熟悉的朋友,是從未相識的陌生人。

  貝拉特裡克斯笑了一聲,好像早就在等我這句話一樣:「那更好不過了。」她遞給我一支收繳上來的魔杖,而這支魔杖曾經的主人就在我面前,「既然是陌生人,用她的魔杖來對她念鑽心咒,你也不會心疼吧?」她笑吟吟地說道。

  這一瞬間,我突然明白了納西莎阿姨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不想對任何無辜的人使用惡咒,在我剛來到馬爾福莊園的那晚,我因為受傷和失去了魔杖,無法使用魔法。而後來我的手傷雖然已經痊愈,但我卻遲遲地拖著沒有去見奧利凡德先生,去拿到我的新魔杖……然後因為伏地魔故意安排的訂婚,諾特先生與我們家擁有了姻親關系,我以為伏地魔那晚提出的,讓我懲罰諾特先生的要求已經就此揭過……

  可這並不代表這件事就此結束了。正如同納西莎阿姨的提示那樣,身為伏地魔的絕對擁躉,貝拉特裡克斯顯然還記得此事,所以我現在仍舊要面對我所逃避的、未完成的任務——

  我必須要對別人使用惡咒,我必須要被拉過來與他們同流合污,成為他們的共犯。

  之前是我朋友的父親,如今直接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塞茜莉亞·普威特。

  即使是在二年級洛哈特組織的決鬥俱樂部裡,我和茜茜是被安排的對手,我們也只是非常敷衍地完成了對抗。魔杖是要指著敵人的,絕不可以被真正用來對付朋友,我一直都這麼認為。在三年級的末尾,茜茜在尖叫棚屋那裡認為小天狼星和盧平是無辜的,因此她曾遭到哈利、赫敏和羅恩的質疑,這讓她非常難過,那時的我對她說——

  「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的。」

  桑妮永遠是茜茜的朋友。

  然而在此刻,貝拉特裡克斯卻讓我對我好朋友舉起魔杖,讓我對她使用惡毒的鑽心咒。我曾經中過這個咒語,所以我深知這種魔咒有多麼痛苦……可我沒有辦法,因為貝拉特裡克斯根本不需要我再來辨認,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都見過茜茜,他們認識她。

  所以這是對我的懲罰,是對我以前的逃避、心軟,最大的報復。

  茜茜和我的視線在空中交彙了一瞬,旋即迅速地錯開了。

  在貝拉特裡克斯的催促聲中,我緩緩地舉起了魔杖。

  羅恩難以置信地望著我。

  「Crucio(鑽心剜骨)。」我輕聲念道。

  下一秒,魔咒從魔杖的尖端直奔茜茜,我的朋友倒在地上,因為咒語的折磨而蜷縮成一團,她低聲悲鳴著,看起來十分痛苦。

  「桑妮,你居然真的——我看錯你了!」羅恩失望地叫道。

  「你這個蠢貨!」貝拉特裡克斯卻冷冷地看著羅恩,罵了一聲。然後她一把推開了我,拿出了她自己的魔杖,「真是兩個好女孩啊,居然妄想在我面前騙我……可惜你的朋友的演技真的太差了,還是讓我親自為你們示範一下,百分之百的鑽心咒具有怎樣的威力吧!」

  在貝拉特裡克斯訓斥羅恩的那一瞬間,我就已經頓覺不妙。

  不好,被發現了!

  是的,雖然我和茜茜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說,但在那樣極短的一瞬間,我們已經達成了一致。我手裡的魔杖是茜茜的,我記得她這支魔杖對主人非常忠誠,外人很難輕易地使用這支魔杖;使用鑽心咒除了對魔咒水平有所要求之外,還要求念咒者抱有強烈的恨意。我還記得克拉布對納威用咒的場景,而我對茜茜絕對沒有惡意,所以就算我能成功地用出鑽心咒,她也不會感到非常痛苦。

  茜茜曾在五年級末的時候經歷過一次鑽心咒,所以我想她應該能夠演出痛苦的效果,能夠假裝她正在被我折磨——即使我對茜茜舉起魔杖,可她心底仍舊信任著我,她與我之間的羈絆不會被她所看到的情況就輕易動搖……但是我們太天真了!原來茜茜此前中過的鑽心咒竟然不是最強的威力,而貝拉特裡克斯經常用這種魔咒折磨別人,對於中咒者的反應,她了如指掌,我們立刻就露餡了……

  「茜茜!!」

  伴隨著我下意識脫口而出的呼喚,貝拉特裡克斯惡狠狠的念咒聲也在我耳畔響起。幾乎是在她念完咒語的同時,茜茜痛苦的尖叫聲就響徹了整個房間,這遠比她之前裝出來的模樣要痛苦許多,她慘叫著,那聲音像利刃一樣穿透了我的心髒。錯愕、慌亂、驚恐瞬間包圍了我,我被鎮住,腦海裡一片空白,就這樣被定在原地。直到幾秒鐘之後貝拉特裡克斯結束了第一輪的摧殘,我這才回想起我是誰,我為什麼站在這裡,而面前這個因為劇痛而流淚的女孩,與我之間有怎樣的關系——

  茜茜哭了,自我認識她以來,我第一次見到她流淚。無論是歡欣、感動,憤怒或者難過,她從未在我們面前落下過一滴眼淚。

  她是有多痛啊……

  「茜茜——」羅恩大叫著朝著貝拉特裡克斯撲了過去,「我跟你拼了!」然後他被貝拉特裡克斯狠狠地踹倒在地,鮮血從他摔傷的額頭上流下,而貝拉特裡克斯再度舉起了魔杖。

  「不……請求你!」我衝過去,擋在了她舉起的魔杖前,「求你,求求你……不要再對他們用鑽心咒了,您可以把他們關進地牢裡,他們逃不走的,求你不要再這樣了!」

  「哎呀。」貝拉特裡克斯像是聽到了很好笑的事情一樣,她得意地看了一眼其他人,然後又看向我,忽然伸出手指,在我的臉頰上輕輕地劃了一下。「瞧瞧這是什麼?是眼淚。麥克米蘭小姐,你這段時間不是裝得很從容嗎?不是勇敢的格蘭芬多嗎,怎麼嚇哭了呢?你說起來,布萊克家跟你們家有姻親關系,雖然我們之間的關系遠了些,但你也算是我的小表妹,嘖嘖,看你流淚真是讓心疼呢。」

  「可你早做什麼去了?早些放下你的高傲,早些來求我,多流些眼淚,說不定我會好好考慮一下——」

  那是因為我知道求她也沒有用。如果能讓她不對我的朋友們動手,就算一直流淚,將眼睛哭到失明我也願意。

  但我如今什麼都做不了,就算我可以立刻用魔杖將貝拉特裡克斯這個魔法高強的女巫擊倒,可是周圍還有四個成年人。茜茜已經非常虛弱了,羅恩又沒有魔杖,哪怕我把茜茜的魔杖給他,我們二對四還要保護一個傷者,是我方可以更快地將他們擊倒,還是他們全無顧忌地先一步用索命咒殺害我的朋友?

  何況二年級時羅恩用過茜茜的魔杖,那支魔杖沒有服從於他。因此,就算朋友們信任我,我也絕不能拿他們的生命去冒險!

  我只能放下尊嚴去求她,哪怕沒有用,哪怕會被她譏諷,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

  「——考慮一下給普威特小姐留個全屍。」貝拉特裡克斯拍了拍我的臉頰。

  「好了,快讓開……黑魔王留著你可是有用的,我可不想誤傷你。不過你若是想讓普威特小姐活著參加你的訂婚儀式,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這種肮髒的混血,不配留在這裡!」

  茜茜的□□聲就在我身後幾步的地方,眼見貝拉特裡克斯又舉起了魔杖,在大腦思考之前,我已經退到了茜茜的身邊。蹲下來,抱住我顫抖的朋友,將後背留給貝拉特裡克斯:「那你就先把我殺了吧!」

  「你真的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貝拉特裡克斯微惱地說道,「盧修斯,我知道你沒有魔杖,但你也不要坐在旁邊看戲,是你提議她下來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私心,你是不想讓德拉科再做這種事了……看著我做什麼?還不跟西茜一起去把麥克米蘭拉開,將她帶回去?!」

  「不要這麼命令我和盧修斯!」納西莎阿姨的聲音聽起來也很生氣。

  不,誰也不能將我拉開——我不能離開茜茜,如果我這時候離開,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看到她了,不會再看到那個跟我曾經朝夕相伴,和我走遍霍格沃茨,和我一起躺在草地上看夜空的朋友!

  盧修斯叔叔看起來並不想跟我有什麼交集,納西莎阿姨則是試探地拉了拉我:「桑妮?不要再固執了……」

  就在貝拉特裡克斯的耐心即將耗完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有人在嗎?勞駕給我開個門,我要見黑魔王,我抓到了哈利·波特。」

  這一句話成功地改變了現場的局勢。在我們三個更加驚恐的同時,貝拉特裡克斯立刻對我們失去了興趣,她興奮地叫道:「西茜,你聽到了嗎,快去開門。」

  「都說了不要命令我,這裡是我家。」納西莎阿姨冷聲道。但她還是跟盧修斯叔叔對視了一眼,然後走過去開門了。

  「真的是哈利嗎?」羅恩低聲說道,「他應該已經跟赫敏逃走了……哦不。」他怔怔地看著被搜捕隊的人押進來的兩個人,聲音變得小聲而絕望,「她也被抓了。」

  是的,赫敏,我看到了赫敏……她身旁的一個搜捕隊員正貪婪地凝望著她,好像隨時都要咬斷她的脖子一樣,我認出這個人是臭名昭著的狼人格雷伯克。至於他們押送的另一個人,直覺告訴我那就是哈利,但那個少年好像中了蜇人咒一樣,臉看起來碩大無比,紅彤彤的,所有的面部特征都被扭曲了,除了戴著的那副眼鏡依舊符合哈利的特征……就算拿著哈利的照片在旁邊比對,也很難辨別他到底是誰。

  「這不是格蘭傑嗎?我們的小泥巴種。」貝拉特裡克斯顯然認識赫敏,「盧修斯,你應該也認識她吧,她可是照片掛在《預言家日報》上的名人……但這個醜八怪,他到底是不是哈利·波特?」

  她一時間也有些遲疑,這讓她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看向赫敏,「快說,他是不是?!」

  赫敏當然不可能如她所願。

  「那幾個都是波特的同學吧,讓他們來辨別一下!」格雷伯克吼道,他用令人厭惡的眼神從我們身上掃過,「我說,萊斯特蘭奇夫人。這裡面有可以分給我們嘗嘗的嗎?那兩個小妞看起來都很不錯啊。」

  「地上那個廢了的可以考慮一下,另一個就別想了。」貝拉特裡克斯看起來也不怎麼喜歡格雷伯克,食死徒們之間並不團結,「那可是黑魔王要留下的人,你敢打她的主意?」

  提到伏地魔,格雷伯克沒有再說什麼,他只是遺憾地看了我一眼。盧修斯叔叔卻急切地說道:「他們肯定也不會承認這就是波特,格蘭芬多的骨頭一個比一個硬,依我看,我們應該……」

  「德拉科復活節放假在家,如果真是哈利·波特,他會認得的。」納西莎阿姨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她看起來好像對格雷伯克收繳上來的魔杖更感興趣,正在仔細辨認著那支魔杖。

  「盧修斯,你去叫德拉科下來吧。」

  「該死。」羅恩罵了一聲,他看起來認為德拉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指認哈利,「這下真的完了。」

  趁著沒有人關注我們這邊,我在抱住茜茜的同時,悄悄地把那支被貝拉特裡克斯遺忘了的茜茜的魔杖,塞到了茜茜的外套裡,物歸原主。

  德拉科……

  我凝視著從樓梯口出現的少年,在我因為害怕而感到迷茫和絕望的時候,我看到了那束水晶球的光。

  「不,別放棄……還沒到該結束的時候。」我告訴自己,也告訴羅恩和茜茜。

  因為我的直覺告訴我,德拉科不會指認哈利!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54

第156章 Chapter156.(校)

  格雷伯克推著疑似哈利的犯人轉了起來,為了讓他們在枝形吊燈的正下方,好讓德拉科看得更清楚一些。他對德拉科吼道:「怎麼樣,男孩?」

  「怎麼樣,德拉科?」盧修斯叔叔關切地問,「是嗎,是哈利·波特嗎?」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德拉科,然而德拉科卻跟格雷伯克保持著一段距離,他似乎不怎麼願意去打量哈利。「我不能——不能確定。」德拉科說道。

  「仔細看,看呀!走近點兒!」盧修斯叔叔叫道。我從未見過他如此激動,這讓我不禁猜測他此刻在想什麼。難道他是想用哈利找伏地魔邀功,以此來改善馬爾福家目前的處境?

  正如我所猜想的那樣,他急切地說道:「德拉科,如果是我們把波特交給了黑魔王,一切都會被原諒——」

  格雷伯克聞言非常不滿:「我希望大家不要忘了是誰抓到他的,馬爾福先生?」

  在這群食死徒的眼裡,哈利並非一個活生生的人,他們只關心能不能利用哈利來為自己從伏地魔那裡謀取更多的利益。在人人都想湊近辨認哈利是不是本人,想要在此分一杯羹的時候,德拉科卻不想站到吊燈底下,去分辨面前這個面目全非的男孩是不是他一直以來所討厭的、所憎恨的哈利·波特。

  「那裡有東西。」盧修斯叔叔小聲說道,「可能是傷疤,繃得很緊……」因為哈利的臉實在腫得太厲害了,所以他沒辦法直接確定。於是他再度看向自己的兒子,「德拉科,過來,好好看看!你是怎麼想的?」

  「……」

  羅恩緊張到仿佛忘記了呼吸,而我則是輕輕地推了推他,然後偷偷地向他手裡塞了件東西。他回過神來,詫異地看著我。

  我默不作聲地指了指他手裡的繩子,示意他收好。因為我遞給他的是我剛剛從頭發上取下的蝴蝶結發飾。這些食死徒們以為羅恩和茜茜都被繩子捆著,而我已經被嚇壞了,沒有膽量去做事情,所以沒有人關心我們的情況,他們絕對想不到我會做什麼——

  拿到魔杖之前,我每天在房間裡看各種各樣的書籍。拿到魔杖之後,充足的理論知識不僅讓我的魔咒水平得到了提升——比如這個蝴蝶結,按動右側的彈簧之後,可以得到一枚薄薄的刀片。

  如果他們沒辦法確認哈利的身份,一定會把哈利和羅恩一起關到地牢,屆時他們可以在盧娜、迪安的幫助下,將繩子割開。

  雖然我沒有想到會在今日如此突兀地遇見我的朋友們,但機會永遠會留給有准備的人。

  因為父親的指示,德拉科站到了盧修斯叔叔旁邊,當他們站到一起時,父子兩個人的面容看起來有些相像,但他們的神情截然不同。他的父親看起來激動得難以自制,而德拉科的表情卻很不情願。

  「我不知道。」德拉科說道,然後他朝著站在壁爐旁正檢查著魔杖的母親走去。

  「我們最好搞清楚,盧修斯。」納西莎阿姨冷聲道,「完全確認是波特之後,再召喚黑魔王……」

  原來她一直在檢查魔杖,是因為她要確定這支魔杖是不是奧利凡德所描述的哈利的魔杖,「如果我們搞錯了,把黑魔王白白叫過來……記得他是怎麼對待羅爾和多洛霍夫的嗎?」

  我記得羅爾這個名字,西奧多跟我說過,羅爾因為抓捕哈利失敗,伏地魔讓德拉科對羅爾使用了鑽心咒。伏地魔此人喜怒無常,睚眥必報,納西莎阿姨的謹慎是對的,只要伏地魔沒有來,一切都還有轉圜的余地。

  「至少我們可以確定這個泥巴種是格蘭傑小姐,而那邊的人是普威特和韋斯萊!」盧修斯叔叔興奮地說道,抓不到哈利,但能抓到哈利的好朋友,這對於急需救命稻草的馬爾福家族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德拉科,你說是不是?」

  「我……可能……是吧。」德拉科背對著「犯人們」說道。赫敏的面容不像哈利那樣扭曲,她的外貌特征清晰可見,其他人都已經確認了赫敏的身份,他沒辦法完全否決,那樣太刻意了。

  至於羅恩和茜茜,他們距離德拉科的位置稍遠,以至於德拉科只是往那個方向瞄了一眼,與我短暫地對視了一瞬,就飛快地收回了視線。

  而此刻的我,正在不動聲色地試圖將困住茜茜的繩索解開。我在不那麼引人注目的情況下,努力地將它弄得盡量松垮一些,便於逃脫。

  貝拉特裡克斯原本已經捋起了左袖,她的手臂上的黑魔標記清晰可見,仿佛只要確認了哈利的身份,她就會立刻用這個標記來召喚伏地魔。但這樣的功勞、這樣的榮譽,可不止她一個人想要。盧修斯叔叔以及格雷伯克都是這麼想的,他們爭執了幾句,直到貝拉特裡克斯突然松開了她的妹夫,目光直直地盯著哈利身後。

  見沒有人再跟自己搶功,盧修斯叔叔立刻甩開她的手,卷起了自己的袖子。他根本不聽納西莎阿姨之前的勸阻,如果伏地魔真的來了,我的朋友們幾乎都沒有魔杖——我倒吸了一口氣,不,必須制止這個想要瘋狂邀功的人!

  「住手!」沒想到的是,貝拉特裡克斯卻比我更著急,她尖叫了起來,「別碰它,如果黑魔王現在就來,我們都會死!」

  這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見貝拉特裡克斯走到一個搜捕隊員那裡,然後她指著一件東西問道:「那是什麼?」

  距離有些遠,我只能勉強看清楚那是一把寶劍,再多的細節就沒辦法認清了。然而這把寶劍竟然讓貝拉特裡克斯跟搜捕隊員起了衝突,伴隨著一道道紅光,她迅速地對他們用了幾個昏迷咒。除了格雷伯克跪在地上、雙臂張開之外,其他人都不是她的對手,全部倒在了地上。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敵人的數量減少了,或許我們可以——我打量著現場的情況,被收繳的魔杖都在搜捕隊員那裡,倘若能夠搶到魔杖分給朋友們,這個距離所需要花費的時間以及需要假設的幾種可能是……

  「你們是從哪兒拿到這寶劍的?」貝拉特裡克斯沒收了格雷伯克的魔杖,無視他的咆哮,「斯內普把它送到古靈閣我的金庫裡了呀!」

  斯內普,寶劍?

  這兩個關鍵詞被放在一起實在過於熟悉,我的腦海裡迅速地出現了一個名字——格蘭芬多寶劍。難道這是之前金妮和納威想要從校長辦公室裡偷走的那把寶劍?!

  就在我思索的一瞬,情況又發生了變化。格雷伯克跳到了扶手椅後面,戒備地看著貝拉特裡克斯,而她則是不耐煩地指著那些昏迷的搜捕隊的人,用命令的口吻說道:「德拉科,把這些渣滓弄出去,如果你沒有膽子干掉他們,就給我先把他們扔在院子裡。」

  這樣的口吻無疑冒犯了納西莎阿姨,因為貝拉特裡克斯並不是他們要屈從的伏地魔:「你竟敢這樣對德拉科說話——」

  「安靜!」貝拉特裡克斯尖叫起來,「情況比你想像的嚴重得多,西茜!我們遇到大麻煩了!」說完之後,她低頭看著寶劍研究了幾秒鐘,自言自語了幾句,我隱約聽到她說什麼「波特」「不能受傷」之類的話。

  「必須先把犯人關進地牢,等我想想該怎麼辦!」貝拉特裡克斯說道,她這種發號施令的語氣讓她的妹妹更加不滿,可是她一直在尖叫,看起來恐怖而瘋狂。

  「快干!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們有多危險!」一條細細的火苗躥出她的魔杖,落在了地毯上,仿佛如果沒有人願意聽她的指令,下一刻這道火苗就會燒到別人的臉上。

  客廳裡的情況瞬息萬變,面對有些歇斯底裡的貝拉特裡克斯,德拉科輕輕地對我搖了搖頭。然後他走到那些搜捕隊員面前,好像在研究怎麼把他們丟出去一樣——我能看出來,他不想離開,因為我還在這裡。

  「把這些犯人帶到地牢裡去,格雷伯克。」納西莎阿姨猶豫了片刻說道,得到了那個狼人滿意的一聲「哼」。

  「等一下。」貝拉特裡克斯看向我的朋友們,「女孩們留下。」

  「不!」羅恩大叫道,「可以留下我,留下我!」

  貝拉特裡克斯反手將一個魔咒朝著羅恩丟了過去。魔咒擦著我落到了羅恩的身上,他飛出了幾米遠,應聲倒地,聲音在屋裡回響著。

  「如果她們在審訊中死了,很快就要到你。」貝拉特裡克斯冷酷地說道,「在我的黑名單上,泥巴種下面就是混血和純血統叛徒。格雷伯克,把他們帶下去,看牢了。但是別動他們——暫時。」

  她把那個狼人的魔杖扔給了他,然後拿出一把銀色的小刀,將被捆在一起的哈利和赫敏分開,揪著頭發把她拽到了客廳中央。

  格雷伯克走過去把羅恩拖了過來,准備把他和哈利一起帶走,在走過我的時候,他還不忘問上一句:「這個呢?」

  「你忘了嗎?她之前說過,這個女孩的主意你不要打。」納西莎阿姨微惱地說道。她見德拉科竟然還沒有離開,想要將我們從這個危險的環境裡支走,「德拉科,這些人交給我們來處理,你去把桑妮帶走——」

  「不用。」貝拉特裡克斯說道,「讓麥克米蘭好好地看看,泥巴種和混種應該被怎樣對待!讓她知道,這些人不配跟她做朋友!」

  在哈利和羅恩被格雷伯克押走的時候,狀態顯得有些瘋狂的貝拉特裡克斯看起來比之前更加恐怖,「麥克米蘭小姐,你不是要求我嗎?可是你面前現在有兩個朋友,一個小泥巴種,一個混種!是放下普威特來救格蘭傑,讓我折磨普威特呢,還是保護著普威特,看著我折磨格蘭傑呢?」

  「……」

  這根本不是可以用理智去思考和選擇的問題!我不由得跟著顫抖了起來,貝拉特裡克斯根本沒想過讓我選擇,恐怕她心裡早就做好了打算,而這樣的恐懼順著我雙手,順著我的懷抱,傳遞到了茜茜身上。

  我聽到她喃喃地說道:「赫敏……」

  「救救赫敏……」

  可是,我……

  「不要管我——」赫敏大聲地說道,她早就看清茜茜此刻奄奄一息的狀態了,「別聽她的!」

  「好吧,格蘭傑小姐幫你做出了選擇,那就如她所願吧。」貝拉特裡克斯猙獰地說道,「告訴我,你們是從哪兒弄到這把寶劍的?不說是吧——Crucio(鑽心剜骨)!」

  赫敏的尖叫聲響了起來,跟我此前聽到的茜茜痛苦的聲音是那麼的相似,甚至因為貝拉特裡克斯此刻發狠的狀態,因為她的血統比茜茜還要「不純」,她所經受的鑽心咒的時間要長上幾秒鐘!

  「我再問你一次!你們是從哪兒弄到這寶劍的?哪兒?」

  「我們撿到的——撿到的——拜托了!」

  這個答案並不能貝拉特裡克斯滿意,她繼續使用著鑽心咒,赫敏再次尖叫起來。

  如果在平時,我一定會去思考為什麼貝拉特裡克斯格外重視這把寶劍,去思索她反常的舉動背後是不是跟伏地魔有關,這把寶劍難道會是對付伏地魔的武器嗎?但在此刻,我什麼都想不到,我恨不得現在中咒的人是我,恨不得我現在就昏過去!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即使我昏過去,下一刻也會被我無法擋住的另一個朋友的尖叫聲所驚醒;即使我擊落貝拉特裡克斯的魔杖,但她手中的尖刀也可以刺入我朋友的心髒……這一切好似一場無論怎麼選擇都無法終結的噩夢一樣,我被囚禁於此,每一秒都是那樣的漫長。

  「你在撒謊,齷齪的泥巴種,我知道!你去過我古靈閣的金庫!老實交代,老實交代!」

  「你們還拿了什麼?還拿了什麼?老實交代,不然,我發誓我要用這把刀把你刺穿!」

  貝拉特裡克斯不斷地逼問著,無論赫敏怎樣回答,她都無法滿意。因為她心底有著自己認定的答案。她非常固執,聽不進去別人的話。

  搜捕隊員們已經被納西莎阿姨用魔咒移到了庭院裡,德拉科還定在原地,他注視著我,緊緊地握住了手裡的魔杖。這是他所無法與我共享的、無法分擔的痛苦。明明這裡就是他的家,可他竟然無法像在霍格沃茨幫助我,他不能帶我逃離這個困境,甚至不能直接去握住我的手,給我一個安慰的擁抱——赫敏的尖叫聲是那樣刺耳,即使他將我帶到樓上,我也可以聽到這樣的聲音。留在這裡,離開這裡,對我來說都是無休止的煎熬。

  而這時候,赫敏已經說出了「寶劍是仿制品」這樣的回答,但貝拉特裡克斯仍不相信,倒是急於召喚伏地魔的盧修斯叔叔說這很容易查明,「德拉科,把那個妖精抓來,他可以鑒定寶劍是真的還是假的!」

  德拉科急速地奔向了另一扇門,好像這樣就能理解緩解我的痛苦一樣。是的,如果妖精證明這把寶劍是贗品,赫敏從未去過古靈閣,那貝拉特裡克斯就沒必要再對赫敏進行審訊了,可是——伏地魔會過來的啊,貝拉特裡克斯會因為赫敏失去了審問的價值殺掉她的!

  我感到絕望,這是死局……

  轉眼間德拉科拖著一個妖精回來了,隨著這個妖精的到來,貝拉特裡克斯停止了對赫敏的折磨。這讓我逐漸又能開始思考,可是赫敏的情況看起來比茜茜還要糟糕,想要同時把她們救走是不可能的……

  不知道羅恩和哈利的繩子解開了沒,可是他們能上來嗎,能搶到魔杖嗎?在那個妖精拿起寶劍的時候,德拉科悄悄地走到了我附近,我看到他張開口,無聲地對我說道——

  「Run.」

  走?我去哪?逃到哪裡?是去樓上,還是幻影移形離開馬爾福莊園,可是我的朋友們還在這裡,他也在這裡,我如果逃走——

  就在我怔住的瞬間,地牢裡卻傳來了一聲爆響,這個聲音無疑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盧修斯叔叔詫異地看向地牢。「那是什麼?」他喊道,「你們聽到了嗎?地牢裡的那個響聲是怎麼回事?」

  難道羅恩和哈利找到了破局的方法?

  盧修斯叔叔似乎想讓人去查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在喊過德拉科的名字之後,他立刻改了主意,因為他擔心地牢裡的情況會對自己的孩子有所不利。

  「不,蟲尾巴!讓他去檢查一下——以防萬一,把普威特一起帶下去!德拉科,你幫他把麥克米蘭小姐拉開!」

  是要讓茜茜做人質嗎?如果她在蟲尾巴的手裡,哈利和羅恩就不敢輕舉妄動……

  「桑妮……」茜茜呢喃道。

  「離開我。」她說。

  不,我不要——我不要離開茜茜,我永遠不要離開她!

  在彼得將茜茜從我懷裡硬生生地扯出去的時候,我被重重地推到了一旁。德拉科扶住了我,我眼睜睜地看著茜茜被拖向地牢,直到眼淚再次模糊了我的視線。

  妖精還在鑒別寶劍。彼得並沒有立刻回來,盧修斯叔叔喊道:「怎麼啦,蟲尾巴?」呼哧呼哧的回答聲響起,說著「沒事,一切正常」,聽不清那究竟是不是彼得的聲音。

  只是妖精的鑒定時間實在是太長了,貝拉特裡克斯短暫地失去了耐心,她抬手又念了個鑽心咒,幾乎是在她念出咒語的瞬間,德拉科捂住了我的耳朵,盡管這舉動於事無補。

  赫敏躺在貝拉特裡克斯的腳邊,幾乎不動彈了。納西莎阿姨卻沒有留在壁爐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在我們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她走到了通往地牢的那扇門前。

  「怎麼樣,寶劍是真的嗎?」貝拉特裡克斯問道。

  「不是,這是贗品。」妖精答復道,他有充足的把握,這讓貝拉特裡克斯不再緊張了。她滿意地隨手一揮魔杖,又在妖精臉上抽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然後她一腳踢開慘叫的妖精,高興地捋起了袖子。

  「我們召喚黑魔王吧!」

  在她的食指按向黑魔標記的瞬間,德拉科在我耳邊,再次說道——

  「Run.」

  貝拉特裡克斯沉浸在勝利的喜悅裡,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們這邊,她正在其他人說著什麼。

  「幻影移形。」德拉科顫聲說道,仿佛已經看到了極其可怕的後果,「快點,不然黑魔王要來了……」

  只有我逃走嗎?那他怎麼辦?我錯愕地看向他。

  如果我想走,我早就可以走了,可是這樣會連累很多人的!

  「第二個願望。」德拉科堅決地說道,他將我拉起來,微涼的水晶被他塞到我的掌心裡。

  「答應我——」

  貝拉特裡克斯在此刻轉頭看向格雷伯克,赫敏對她來說已經毫無利用價值,「我想,我們可以除掉這個泥巴種了……」

  赫敏!

  「不——」羅恩大叫一聲突然衝進了客廳,哈利和茜茜緊隨其後,我留意到他們身邊還有一個我沒見過的家養小精靈,總之他們脫困了!這時候羅恩已經成功地用繳械咒將貝拉特裡克斯的魔杖擊飛,她的魔杖落在了哈利手中。其他人迅速地轉過身來,接下來魔咒亂飛,一片混亂——我隱約看到盧修斯叔叔倒下了。而在此刻,德拉科看了一眼赫敏的方向——

  「快,趁亂!」德拉科說道,他松開我,迅速地加入了戰局。他的父母都身處其中,貝拉特裡克斯更是在場,他不能什麼都不做。

  是讓我拉著赫敏趁亂幻影移形?他——他讓我救赫敏!

  「住手,不然就讓她死!」貝拉特裡克斯用刀挾持著毫無知覺的赫敏,「放下魔杖,放下!否則我們就看看她的血到底有多髒。」她輕聲說道,只顧盯著從地牢裡出來的人,以至於忽略了我。

  貝拉特裡克斯威脅著我的朋友們放下魔杖,然後讓德拉科過去:「德拉科,去撿起來!黑魔王就要來了,哈利·波特!你死到臨頭了!」

  我發現這個情況,跟之前阿萊克托挾持埃莉諾的情形非常相似!

  德拉科撿起了魔杖匆匆地回到貝拉特裡克斯身前,她柔聲地讓納西莎阿姨把我的朋友們綁起來,並擅自決定了赫敏的命運,她要把赫敏留給格雷伯克。

  然而在她說出最後一個詞的時候,上方傳來一種奇異的摩擦聲。所有人都抬起頭,除了我——因為我悄悄地用魔杖對准了貝拉特裡克斯手裡的刀——

  在一陣不祥的叮叮當當聲響起的時候,她手裡的刀落到了地上!

  很好,我再一次成功地使用了「應聲落地」這個無聲咒!

  貝拉特裡克斯驚疑了一瞬,旋即她就因為自己處在正要墜落的吊燈下方而丟下赫敏,尖叫著撲向了另一邊。

  「赫敏!」我撲過去,勉強在吊燈落在地板上之前將赫敏撲離了正下方。

  水晶和鏈子劈裡啪啦地砸在了地上,部分砸到了仍握著格蘭芬多寶劍的妖精身上。在它墜落的時候,每個人都下意識地選擇躲閃,因為發光的水晶碎片四處飛濺,很容易就劃傷別人——

  可我沒有受傷。

  因為我身邊,德拉科彎下腰,鮮血從他的手上、從他被劃破的衣服上,不斷地流出。


第157章 Chapter157.(校)

  在剛才的千鈞一發之際,德拉科來不及使用魔法,所以在我撲倒赫敏的時候,恰好在我附近的他彎下腰用身體擋住了那些飛向我的水晶碎片,他因此被劃傷。在其他人看來,德拉科是沒躲開水晶吊燈才因此受傷……

  只有我知道,他本來是可以躲開的。

  德拉科……

  我站起來,幾乎想要喚出他名字,而這時候羅恩大叫著「赫敏」跑了過來,他將赫敏拉起,護在懷裡。失去保護目標的我茫然了一瞬,旋即被在後方的茜茜的一聲呼喚所驚醒——「桑妮,這裡!快!」

  茜茜沒有參與剛才的混戰,而我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她的站姿有些不對勁,不只是因為中過鑽心咒而非常虛弱,她看起來像是不扶著牆面就要站不住了,仿佛腳上受了傷。因為之前她不是被按在地上就是被拖拽著,以至於我都沒有注意到這件事。

  與此同時,哈利抓住機會,他衝過來奪走了毫無防備的德拉科手裡的三支魔杖,全部指向格雷伯克。格雷伯克被三重咒語拋起,飛向天花板,然後重重地落在了地板上。

  緊護著赫敏的羅恩看起來沒有要把她交給我的意思,納西莎阿姨及時拉開了德拉科,以免他再次受傷。而貝拉特裡克斯一躍而起,失去魔杖的她又從衣服裡摸出了把銀刀——擔心會被抓去做人質,我迅速地朝著茜茜跑了過去。

  就在我轉身的時候,我聽到納西莎阿姨尖叫道:「多比!你!是你打落了枝形吊燈——」

  我從未見過納西莎阿姨這樣失態,但如果剛才那吊燈是多比打落下來的,那就完全合理了。多比離開霍格沃茨同我告別的那一幕猶在眼前,真沒想到再次跟他見面居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多比在我身後尖叫:「你不可以傷害哈利·波特!」

  茜茜轉頭看向她身邊的家養小精靈:「克利切!」

  原來是布萊克家的小精靈,我知道這個名字——納西莎阿姨也是他曾經的主人,可是他如今卻站在茜茜這邊……我好像明白為什麼納西莎阿姨會如此失態了,在短短的時間裡,她經歷了家養小精靈們的兩次背叛。這樣的想法稍縱即逝,因為已經茜茜拉住了我的手:「其他人交給多比,我們快走!」

  在被茜茜拉住的瞬間,一片混亂中,我抬眼看向在納西莎阿姨身後的德拉科。馬爾福家的客廳很大,但卻沒有超出我所能望見的範圍,可就是這樣的距離,就像那一晚的天文塔樓下一樣,我們再次被無法抗拒的力量劃分到對立的陣營……上次是我眼睜睜地看著他逃走,而這一次,是我要離開他。

  見我已經脫險,德拉科好像松了口氣一般,他凝視著我,沒有開口。但我知道他在無聲地訴說著什麼,他一定是在重復之前的那句話。

  「Run.」

  跑——拼命跑!

  同一時刻,茜茜拉住了克利切,家養小精靈帶著我們成功地幻影移形了,他們不用依賴魔杖就可以輕易地帶著我們離開。隨著一陣天旋地轉,我掉進了未知的空間,我不知道我會被帶去什麼地方,我只知道,茜茜不會害我。而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放開茜茜的手,不會再離開她。

  眼前的黑暗好像發生了變化,我們落到了堅實的地面上,空氣的味道鹹鹹的,聞起來像是在海邊。

  我眨了眨眼睛,抬頭看到了廣袤無邊的星空。

  真的是在海邊,這是哪裡?

  「茜茜?」我坐起來,試探地喚了一聲倒在我身旁的好友,將她扶了起來。

  經歷了這樣驚險、痛苦的一個晚上,在這次幻影移形之後,茜茜之前集中起來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渙散了,她怔怔地看著我:「桑妮……」

  「茜茜小姐,我們已經到你想來的『貝殼小屋』了!」克利切叫道。

  「太好了。」茜茜松了口氣,對我擠出一個笑容,「別怕,沒事了……」話音剛落,她就昏了過去,倒在了我的懷裡。

  「茜茜!」我嚇了一跳。

  「他們來了!」不遠處響起了盧娜的聲音,我立刻望了過去,發現迪安也在那裡,大家都逃出來了,太好了!在他們身邊的是我之前見過的比爾和芙蓉,芙蓉走過來,幫我一起把昏過去的茜茜攙扶起來。

  「我帶她進去休息。」她說,「你有受傷嗎?」

  「我沒有。」我也站了起來,這時候我才發現自己還握著茜茜的手,難怪芙蓉要問我。於是我默默地跟上了她,打算和她一起將茜茜帶進房子裡。然而在這時候,一聲爆響突然出現,原來哈利、羅恩和赫敏在多比的幫助下,也順利地抵達海邊。

  羅恩顯然對這裡非常熟悉:「比爾,我先帶赫敏進去——」看來這裡是比爾和芙蓉的家。

  但是情況好像有些不對勁,因為羅恩的話被打斷了,是哈利絕望的聲音:「多比——不——」

  哈利很有這樣慌亂的時刻。他是背負著所有希望的救世主,他是我們可靠的朋友,他一次又一次地戰勝了伏地魔,是什麼讓他如此絕望?

  站在無邊的夜色下,在海浪拍打著岩石所發出的聲響中,我無端地意識到,那個在上次離開時跟我說「希望以後我們還能再見」的、我從幼時就認識的家養小精靈——

  以後,我再也不可能聽到他的聲音了。

  在將茜茜安置好之後,我的思緒飄到了親人們那裡。在拿到我的新魔杖之後,我原本可以幻影移形逃離馬爾福莊園,但我選擇了留下,因為食死徒們相當清楚像我這樣的人有什麼弱點——寧可自己遭罪,也絕不願連累別人。

  如果我要離開,那會直接導致德拉科一家三口受罰,因為我是從他們家逃走的,伏地魔會遷怒於他們,後來這個被連累的名單上又多了諾特父子。

  如果我要逃走,即使我可以找到安身之處,但厄尼、漢娜和伯頓舅舅仍舊位於容易被找到的地方,只需要一聲令下,身處霍格沃茨和魔法部的他們就會被抓走,這是我逃走的代價。所以即使我被迫要與西奧多訂婚,我仍然不能離開,我沒辦法這麼自私。

  而這些事情,德拉科是清楚的,但是他在我耳邊說,走——他讓我做個自私的人,他讓我走掉!他明知道我不會這麼做,更何況當時我在意的名單上又多了那些被抓來的朋友們。可他依然讓我走,讓我不要去在意他和他的父母是否會被我連累,也不要去管其他的朋友們——是什麼讓他的態度如此堅決?

  因為伏地魔要來了。

  我只見過伏地魔兩次,就已經目睹了他的可怕之處。而德拉科與伏地魔的接觸更多,他遠比我更清楚那個人有多麼可怕。伏地魔到來之後會發生什麼呢?如果搜捕隊抓到的人被證實是哈利,那麼我將看到伏地魔怎樣虐殺我的朋友們。如果不是哈利——伏地魔白來一趟,他一定會惱羞成怒,我的朋友們仍然會因此遇害,而在場的其他人也很容易被他的怒火所波及,被他的懲罰所牽連。

  所以德拉科讓我走,他讓我逃!

  德拉科用我小時候送他的水晶所許下的第二個願望,不僅是希望我答應他,立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他還有很多沒有說出口的想法……比如我們都清楚訂婚這件事是迫不得已,西奧多跟我一樣無辜,但德拉科他沒辦法眼睜睜看著我跟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一個人舉行訂婚儀式。所以他希望我離開這裡,希望我不要被波及,不要被拿來當作威脅家族的工具,不要跟別人訂婚,更不要牽掛留下來的他——

  桑妮,自私地離開吧,幻影顯形,離開這個帶給你痛苦的囚籠,去我看不到的地方,好好地生活……我想,這才是他想對我說,卻沒能說出口的心裡話。

  如果哈利什麼都沒做,那麼誰也不能確定他的身份。可是現在他逃走了,跟羅恩、赫敏、茜茜一起逃走了,那麼哈利的身份昭然若揭,而我——我是與他一起離開的,這遠比我獨自逃走罪名更可怕!伏地魔此刻一定正在馬爾福莊園,對還留在那裡的人,用殘酷的手段發泄著他的怒火,德拉科,德拉科……

  見所有的傷員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我走過去懇求比爾,「你好,韋斯萊先生,請問……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我希望比爾可以幫我向伯頓舅舅傳消息,讓他趕快從魔法部逃走,不要繼續留在那裡工作,以免被食死徒們抓走。還有留在學校的厄尼和漢娜,他們應該即刻躲進有求必應屋裡,以免落入卡羅兄妹的手中。

  最後是我目前不知道去向的爸爸媽媽,剛才在場的食死徒絕不會對外提及哈利從伏地魔手中逃走的這件事,所以他們現在還不知道我已經跟著離開了,可能還在想怎麼在復活節假期的最後一天將我在訂婚儀式上救走,他們不會讓我孤零零地留在那裡……必須想辦法讓他們知道這件事,不然他們不僅救不到已經離開的我,還極有可能落到食死徒手中!

  「請放心。」比爾點了點頭,「我這就用守護神向艾博先生和艾譜莉傳消息。」

  「太感謝您了。」我微微松了一口,但一顆心仍舊提在那裡。伯頓舅舅肯定能立刻收到消息,至於學校那邊,現在是假期,厄尼和漢娜肯定會像聖誕節時那樣,待在較為安全的有求必應屋裡。但是爸爸媽媽……難道艾譜莉可以聯系到他們嗎?

  在我們商議這些事情的時候,哈利獨自坐在多比身邊。他的身旁放在一塊無比鋒利的碎片,那是吊燈落下來之後飛出去的一部分。貝拉特裡克斯雖然失去了銀刀,但暴怒之下的她擲出一塊碎片,在多比幻影移形的時候,它奪走了多比的生命。

  不知道過了多久,哈利完全清醒過來了,他想要好好地安葬多比,「不用魔法。有鏟子嗎?」片刻之後,他在比爾指明的花園盡頭的灌木叢中間,獨自一人忙了起來。

  貝殼小屋有三間臥室,迪安和盧娜在一個房間裡照顧著虛弱的妖精拉環和奧利凡德先生,羅恩則是留在赫敏所在的臥室裡,而我則是在另一個房間裡守著茜茜。對於我們這些突然造訪的不速之客,芙蓉並沒有多說什麼。

  過了一會,有人敲了敲門,在我說了「請進」之後,我發現來的人竟然是羅恩。「芙蓉在照料赫敏。」羅恩解釋道,他看起來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我問道。

  「桑妮……對不起。」他說,「之前在馬爾福莊園,我看到你舉起魔杖,以為你是真的要對茜茜動手,我不應該不信你。」

  「沒關系。」我輕輕地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是擔心茜茜。」在那樣危險的情況下,別說是羅恩了,就連茜茜——我其實不能確定她會全心全意地相信我,她能否明白我想讓她配合我。

  如果我念了咒語但她卻毫無反應,被識破的結果同樣會讓貝拉特裡克斯震怒。

  但是茜茜,在那樣的時刻,她堅定地相信著我,她將她的安全交托在我手裡。

  不是每個人都是茜茜,不是每個朋友都能成為我最要好的朋友。

  「羅恩今晚的表現也很棒。」見羅恩還是有些慚愧,我試圖緩解我們兩個人之間尷尬的氣氛。無論是衝過去保護茜茜,還是後面擊飛貝拉特裡克斯的魔杖、與哈利配合保護赫敏,他今晚的表現都非常出色。

  「不不不,如果你沒有及時把赫敏撲開,那盞燈就要砸到她身上了。」羅恩連忙擺手,心有余悸地說道。說到這裡,他後知後覺地看向我,「你真的沒有受傷嗎?我看到你旁邊的馬爾福好像流了很多血。」

  「真的沒事,碎片沒有落到我身上。」我解釋道。

  「哦,那馬爾福還真是意外地做成了一件好事。」羅恩干巴巴地說道。

  「你們是怎麼拿到魔杖的?」我好奇地問道。

  當時蟲尾巴彼得被派下去查看聲響,然後就沒有再回來了。難道他被打暈了,這支魔杖是彼得的?

  「說來話長。」提起這事,羅恩的神情有些不好,他跟我簡單地講述了經過,聽完我跟著沉默了好一會。沒想到背叛朋友的彼得,害小天狼星在阿茲卡班待了那麼多年的彼得,竟然由於放過哈利的短暫的瞬間,而被他自己的銀手掐死了……在馬爾福莊園時,我聽說過他那只特殊的手是從哪裡得來的,據說是伏地魔的恩賜。

  這個懦弱的人,這個導致波特夫婦犧牲的背叛者,他死在了那對夫婦的獨生子面前。

  「我們想要掰開那只手,但用盡了力氣,也用了魔法,都毫無效果。」羅恩說道。

  當我試圖跟他解釋那只手的來源時,羅恩嚇了一跳,趕在我說出伏地魔的名字之前,他打斷了我,告訴我在外不可以提到神秘人的名字,「因為那是一個可以定位的咒語,我們就是因此被抓的。」

  這時羅恩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他從口袋裡摸出來一件東西給我:「對了,物歸原主!多虧你給了我這個,不然我們想在地牢裡找到能解開繩子的東西,可真是太難了……這東西可太妙了,如果讓弗雷德和喬治瞧見,他們一定會很樂意改造一下,加入把戲坊的新商品裡。」

  「讓我和弗雷德瞧見什麼?」有人問道。我和羅恩一起看了過去,看到了神色嚴峻的喬治。之前聽比爾說韋斯萊一家人都轉移到了他們的姨婆那裡,想必喬治正是收到了茜茜受傷的消息,才匆匆趕來的吧。

  我和羅恩對視了一眼。

  「我去看看哈利需不需要幫忙。」羅恩自覺地說道。他倒是想著給茜茜和喬治留獨處的空間了,那我在這裡難道就不多余嗎?

  「喬治,這裡就交給你了。」我松開握住茜茜的手,把她的手交到了喬治手裡。

  「茜茜怎麼樣了?」喬治關切地坐到了我之前的位置上,他一邊擔憂地注視著茜茜,一邊問我,「她哪裡受傷了?」

  「芙蓉已經給茜茜腳部的傷上過藥了,關於他們是怎麼被抓過去的,我想你應該問問羅恩。除此之外,她沒有什麼外傷,只需要好好休養就行了。她主要是……」我猶豫了一下,有些擔心我說出鑽心咒的事情會讓喬治非常激動,而且我也實在不想再回想當時的經過了。

  察覺到我好像有些難以回答,喬治看向我,他點了點頭:「如果回答這個問題對你來說非常痛苦,那就等茜茜醒來之後我來問她吧。」

  「謝謝……」我小聲地說道。

  「如果你很累,可以出去休息一會。」喬治看出了我的疲憊,他建議道。

  我想我是需要暫時休息一會,哪怕只在外面的沙發上睡一個小時也好,一直以來緊繃著的神經讓我無比疲勞。芙蓉幫我找了條毯子,比爾則是告訴我,伯頓舅舅早在看到我的訂婚消息之後就從魔法部辭職了,現在正藏在安全的地方,看來他早就猜到了其中的陰謀。

  比爾指了指外面:「小天狼星來了,他正陪著哈利……他跟我說讓你不用再擔心了。」

  是嗎,我可以暫時放心了?於是我靠在沙發上,整個人終於放松下來,沉沉地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盧娜將我叫醒。

  我有些困倦,窗外仍是一片黑暗,看來我應該沒有睡太久,但相較於之前,我的疲勞的確有所緩解。

  盧娜告訴我,赫敏和茜茜都已經醒了,這真是個好消息。「我想我們應該過去。」她對我說道,我猜她的意思是讓我們去哈利的身邊。

  我和盧娜一起去房間裡將赫敏扶了起來,給她披了件衣服,她完全站不穩;茜茜則是由喬治背著,再加上比爾和芙蓉,我們所有人都走到了哈利身邊。

  墓穴已經挖好了。羅恩坐在旁邊,他的鞋襪套在多比的腳上,迪安遞給哈利一頂羊毛帽子,哈利小心翼翼地把它戴在了多比的頭上,包住了小精靈最特別的耳朵。

  「讓他瞑目吧。」盧娜輕聲說道,她蹲下來,用手指溫柔地合上了多比那雙玻璃球般的眼睛,「好了,現在他可以安睡了。」

  哈利把多比放進了墓穴,然後爬了出來,凝視著多比。我們一起沉默著,盧娜提議我們應該說點什麼,她先向多比致詞道:「十分感謝你,多比,把我從那個地牢裡救了出來。你是那麼的善良和勇敢,卻被迫獻出生命,這太不公平了。我會永遠記得你為我們所做的一切,願你現在幸福。」

  我們輪流致詞,被多比所營救的朋友們都在小聲地道謝,在這樣的時刻,千言萬語好像都化作一聲「謝謝」。我們之中有人在此之前沒有怎麼和多比打過交道的人,也有人在學校裡和多比結識,今晚多比救了他們;還有很早就與多比相識的我——我們或多或少、大大小小的,都得到過多比的幫助。

  多比,謝謝你小時候給我做的草莓蛋糕,謝謝你在我每次去找德拉科玩的時候的陪伴,謝謝你來到霍格沃茨之後的種種幫助,謝謝你今晚用落下的吊燈來幫助我們破局……這些在你看來,或許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不足以讓我對你道謝。

  但我還是要謝謝你,我要替德拉科好好地謝你,雖然他被吊燈落下的碎片所傷,但他如今已經不是以前的他了,他變了好多。我想,他以後會意識到的,你陪伴和照料了他的童年……

  雖然你已經跟馬爾福家毫無關系了,你是自由的小精靈,但你對我們的照顧,你留給我們的記憶,會永遠地存在我們的心底。

  「希望我們以後還能再見,多比。」我輕聲說道。


第158章 Chapter158.(校)

  在安葬多比之後,哈利希望他可以獨自待一會,小天狼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就都離開了。見我落後了幾步,小天狼星明白我是在等他,於是他走過來,對我說道:「艾譜莉給你的雙面鏡如今在厄尼那裡,我有告訴他們暫時躲在有求必應屋。」

  我微微松了口氣,但一顆心並沒有完全放下。因為有求必應屋裡沒有食物,以前能夠幫助我們的多比已經永遠離開了,厄尼他們要想解決食物的問題,還需要其他同學幫忙。

  還有爸爸媽媽,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雖然這裡用了赤膽忠心咒,但你們不能一直待在這裡,等到傷勢有所好轉之後我們會把你們轉移到其他安全的地方。」小天狼星說道。我明白他的意思,我們這麼多人都擠在比爾和芙蓉的家裡,實在太打擾他們了,「那我們去哪呢?」我問他。

  小天狼星仔細地將我打量了一遍:「你看起來沒受傷,是嗎?如果是這樣,你等會就可以跟我去費迪南德家,我和艾譜莉現在都住在那邊。」

  去茜茜家呀……

  「我可以去,但沒辦法立刻就走,等茜茜跟赫敏的傷勢有所好轉,我再過去吧。」我猶豫道。

  此前茜茜和赫敏一直在昏睡,可現在她們都已經醒了,所以今晚在馬爾福莊園的那些事情,我沒有辦法再回避——我的確對茜茜動了手,也在赫敏被貝拉特裡克斯用鑽心咒的時候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事情,我必須要面對。

  小天狼星怔了怔,他看起來有些欲言又止:「好吧,我本來答應過艾……艾譜莉,要把你帶過去的。」

  說這話時,我們已經走到了起居室。大家都坐在這裡,羅恩正在告訴比爾和喬治,他們今晚是被搜捕隊抓到的經過,「然後我們就被帶到了馬爾福莊園。」他暫且跳過了貝拉特裡克斯所做的事情。「還好神秘人不在,其他人暫時沒辦法確定哈利的身份,就連馬爾福——我說是德拉科·馬爾福,他都沒有認出來哈利……赫敏,是你對哈利用了改變容貌的魔咒吧,這可真是太厲害了!」

  「嗯。」赫敏虛弱地說道,「但是……」她似乎有些不贊同羅恩所說的話,「我想,也許馬爾福認出哈利了。」

  「那他為什麼不承認?」羅恩驚詫道,「他爸爸看起來很想用哈利邀功!」

  「我不知道。」赫敏微微有些茫然,她偏過頭來看向我們,仿佛今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她很自然地問道:「茜茜,桑妮,你們覺得呢?」

  我感到喉嚨有些發緊,一時間難以開口。

  茜茜靠在喬治的懷裡,她原本打算說些什麼,但在留意到我的神情之後,她似乎改變了主意。

  「先不提馬爾福了。」茜茜說道。她鼓勵地看著我,「我看桑妮好像有什麼事情想說。」

  於是其他人一起看向了我。

  「我……」我張了張口,忽然明白羅恩來找我道歉的時候,他是鼓足了怎樣的勇氣。在面對敵人的時候我都沒有這樣膽怯,因為我不在意我所做的事、所說的話會對那些人產生什麼影響,可是我在意我的朋友們,在意他們對我的看法。「抱歉。」我艱難地說道,在大家的注視下有些無地自容,感覺自己像一個犯錯的小孩子一樣,因為害怕而忐忑不安。

  我想,我需要一點勇氣。

  赫敏忽然站了起來。羅恩雖然有些詫異,但仍然跟著照做,他伸出手,在旁邊護著她,以防她不小心摔倒。但赫敏沒有讓羅恩扶她,她費力地走到了我面前,然後溫柔地抱住了我。

  「沒關系,桑妮。」赫敏輕聲說道,「你沒有錯,都是貝拉特裡克斯太惡毒了……不要為你今晚所做的事情所歉疚,即使是我,也沒有辦法做出更好的應對。而且我聽羅恩說,吊燈落下來的時候,是你救了我……我一直昏昏沉沉的,都沒有跟你道謝呢。」

  像是在困倦時聽到了來自遠方的搖籃曲一樣,我的朋友啊,無論何時都可以給予我無限的包容與溫暖。

  茜茜也扶著喬治站了起來,因為腳上受了傷,她幾乎是被喬治拉著,一步一步跳過來的。她伸出手臂,在她撇開喬治,抱住我和赫敏的同時,我們的身體也成了托住她的依靠。

  「無論是假裝對我用咒,還是把我的魔杖偷偷給我,留給羅恩和哈利解開繩子的工具……我還看到了哦,貝拉特裡克斯拿著的刀落下來之前,你有對她舉起魔杖……你做得真的很好,才跟你分別不到一年,你的魔咒水平又精進了。我們桑妮啊,怎麼這麼優秀,要被你超過去了呢!」茜茜說道。

  我的聲音有些哽咽:「沒有,這些都只是僥幸……」

  「我眼光可是很高的。」茜茜笑了笑,她扶住我們倆,回頭看了一眼喬治,「對不對?」

  「是啊,桑妮,除了誇我之外——茜茜可是很少誇人的。」喬治說道。他們的俏皮話讓沉重的氣氛緩和了不少,也讓我不安的心情逐漸安定下來。我想,人的一生並不需要很多朋友,可以交心、可以全心全意信任的朋友,有那麼幾個就足夠了。

  「格蘭芬多式友情,真叫人懷念,是不是?」小天狼星感慨道,比爾感同身受地笑了笑。

  擔心離開太久會讓艾譜莉擔心,小天狼星先告辭了,「我去跟哈利說一聲,他真該找個機會過來一趟。羅莎琳現在已經可以很熟練地喊爸爸媽媽,我想下一步她就可以喊你們叔叔阿姨了。」

  那個在鄧布利多教授離開的第二天凌晨,降臨這個世界的小女孩,再過兩個多月就要一歲了。

  但我總覺得小天狼星選擇在此刻離開並不只是這樣的原因。他不是那種會偏愛自己的孩子多過教子的人,在哈利剛失去多比的時候,他選擇離開——或許他知道哈利要做的事情是不能告訴他的,即使他留在這裡。這樣的想法迅速地從我腦海裡閃過,由於沒辦法證實,所以我沒有再多想,因為他們會處理好的。

  在比爾跟我們提到韋斯萊一家都已經成功轉移的時候,哈利回來了。意外的是,哈利不贊同比爾提出的將奧利凡德先生和妖精拉環轉移的打算,他說還有事情要問他們,態度看起來非常堅決。在和比爾上樓的時候,哈利對偷偷摸摸躲在起居室門口的羅恩和赫敏叫了一聲:「我也需要你們!」

  看得出來,茜茜本來也想去,但她暫時沒辦法獨立行走,於是她選擇了留在樓下。窗外,太陽的金邊正從海平面上升起,明亮的朝陽照耀著我們,動蕩的夜晚終於結束了——

  「天亮了。」盧娜說道。

  「對了,桑妮。」茜茜後知後覺地想起了一件事,「貝拉特裡克斯說你要訂婚了,這是怎麼回事,你要跟誰訂婚?不會是跟——」大約是因為我們見面的地方在馬爾福莊園,她的神色非常遲疑,「不會是跟馬爾福吧?」

  「……」

  看得出來,她很不贊同。

  「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喬治搶答道,「我在《預言家日報》上看到了,桑妮的訂婚對像是西奧多·諾特,他父親還在報紙上刊登了一則非常感人的愛情故事呢。」

  「誰?」茜茜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答案,她蹙了蹙眉,「那個跟我們一起上魔藥課的斯萊特林?啊,這麼一想,上次上魔藥課真的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闊別學校許久,茜茜對於不熟的人已經沒有太多印像了。「為什麼會跟他有牽扯?等等,我記得去年……」她想起六年級時因為我跟她在樓梯上的對話遭到曲解,學校裡都傳言說我喜歡魔藥學天才,而流言所牽扯的對像裡就有西奧多。

  那時候我回答她,我跟諾特真的從來都沒熟到直呼對方名字的地步。

  「現在也只是剛開始互稱名字而已……」我嘆了口氣。我這麼一走,只怕西奧多和他父親也會被我連累,「訂婚這事實在說來話長。」

  當我把諾特家跟麥克米蘭家之間的過往,以及神秘人強行安排我和西奧多訂婚的用意、諾特先生刊登的故事都解釋了一遍之後,喬治和茜茜對視了一眼。

  「你居然沒有直接開始罵人?」喬治說道。

  「那家伙的陰險程度讓我暫時找不到詞語可以形容。」茜茜說道,「我只是在思考殺了諾特和打倒神秘人哪個更容易——喬治,我在你心底到底是個什麼形像?」

  「咳。」喬治咳嗽了一聲,岔開了話題,「好吧,總之這樁訂婚就此玩完了,我們的女主角已經在她好朋友的幫助下,逃離了包辦婚姻,奔向了自由的天地——」

  聽起來怎麼這麼像赫敏之前跟我講過的拇指姑娘??

  「我們聊點別的。」喬治眨了眨眼,「比如,桑妮想不想知道為什麼羅恩比以前更懂得如何誇贊赫敏了?」

  這話引起了我的興趣。確實,許久未見羅恩,他在感情上的表現比以前好多了,我當然願聞其詳。

  「這可多虧了桑妮老師~」茜茜微微一笑,「還記得你之前給喬治和弗雷德寫的那些東西嗎?在那些內容的基礎上,他們在六年級快結束的時候改編了一本書,名字叫《迷倒女巫的十二個制勝法寶》,羅恩看過這本書的初稿。」

  那可真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你們該不會直接署了我的名字吧?」我震驚道。雖然出一本書什麼的聽起來很令人驕傲,但是這種書——有點微妙的羞恥感!畢竟在外人眼裡我可是在一直保持單身,一個沒有談過戀愛的人去指導其他人如何談戀愛,這實在有點離譜。

  「放心,這本著作的作者是草莓女巫。」喬治說道。出版這本書的時候他們不方便聯系我,考慮到我應該不想署真名,所以喬治和茜茜為我取了個筆名,「如果你想要再改回去的話,也不是不行。」

  不用了!在這種版權問題上,我真的沒有那麼在意。

  「提到草莓女巫……」茜茜露出些許懷念的神色,「還記得那是三年級時小天狼星闖入霍格沃茨的那個夜晚,我們一起在禮堂睡覺,喬治講了一個關於好運泉的故事。」

  我也記得這件事,這個時間可比那本書的誕生要更早一些。當時喬治把我比作草莓女巫,把金妮比作樹莓女巫,把茜茜比作玫瑰女巫,他還說草莓女巫因為吃甜食太多牙齒壞了呢!

  哼,我的牙齒到現在都還好好的!

  「我也記得那件事。」喬治說道,「畢竟那是我們第一次一起——」

  我猜他想說第一次睡覺,但是他被茜茜狠狠地掐了一下,沒有來得及說完這句話。

  適可而止吧,別當我是個擺設!

  但是……怎麼說呢,能跟一起經歷過很多事情的朋友們聊以前的過往,真的很美好。

  當時小天狼星還被當成出賣哈利父母、殺害彼得的逃犯,如今他的罪名已經洗清,他也擁有了美滿的家庭。盧平教授也在去年跟唐克斯結婚了(茜茜告訴我的)。再想想我們的好朋友,波特夫婦的孩子,哈利,他擔當起救世主的責任,一直在為反抗神秘人而奔波……最後是死在馬爾福莊園地牢裡的彼得,當年形影不離的少年們,那樣的一段友情,仿若塵埃落定。

  我們的未來又會怎麼樣呢?

  「茜茜。」我忽然說道。

  「怎麼了?」她看向我。

  「如果事情真的是你想像的那樣該怎麼辦呢?我是說——你原本以為我跟馬爾福訂婚了。」我試探地問道。

  茜茜的神情變得古怪起來:「這聽起來還不如西奧多·諾特呢。」

  「……」

  看來即使我們取得了勝利,在向朋友們解釋我跟德拉科兩情相悅這方面,仍然不是那麼容易。身為我的朋友,她們連假設都無法接受,那麼其他人呢?那些被食死徒們所傷害過的人,他們能接受麥克米蘭家跟馬爾福家締結婚約嗎?

  我不由得想到了納威,納威的父母是被貝拉特裡克斯折磨瘋的,貝拉特裡克斯是納西莎阿姨的姐姐,是德拉科的姨媽,而盧修斯叔叔又是跟貝拉特裡克斯一樣的食死徒……只怕在外人眼裡,馬爾福家跟貝拉特裡克斯是一丘之貉。

  唉,看來只有在決戰時想辦法多抓到幾個食死徒,以此來減輕大家對馬爾福家的不滿了。

  當晚,盧娜和迪安被轉移到了金妮所在的地方,而我和赫敏、茜茜睡在一個房間裡,久違的同寢時刻讓我們一時間都有種好像回到霍格沃茨寢室裡的感覺。只是這樣的時間並不長久,就連我也察覺到哈利、赫敏和羅恩三個人的心事重重了。我知道他們一直擁有我不知道的秘密,我只希望他們可以一切順利。

  「你的魔杖怎麼變了呀?」茜茜問我,「難道他們也收繳了你的魔杖?」在我又跟她說了特拉弗斯的事情之後,特拉弗斯的仇恨值已經超過了其他人,榮升到了茜茜的暗殺名單上僅次於神秘人的位置。

  提到魔杖,哈利現在拿著的魔杖竟然屬於德拉科的,在混戰之中,他從德拉科手裡搶走的三支魔杖裡有一支是德拉科原本在用的魔杖。奧利凡德先生說,如果巫師的魔杖被別人奪走,魔杖就很有可能會選擇新主人……所以現在德拉科一家三口,只有納西莎阿姨還有魔杖。

  哈利可是從他們眼皮底下逃走的,依照神秘人記仇的性格,他肯定不會允許德拉科從倉庫裡拿到一支新魔杖。而我也沒辦法立刻找出一支新魔杖跟哈利互換,因此只能暗自決定,如果再次爆發混戰,我一定要想辦法繳獲一支魔杖給德拉科防身。

  復活節假期的最後一天,我離開了貝殼小屋,來到了茜茜家中,見到了許久未見的艾譜莉。她熱情地擁抱了我,我們倆抱頭痛哭了一場,引得從來都沒有見過我的小天使羅莎琳德由於好奇,而頻頻地從小天狼星的懷中探頭張望。

  既然我的雙面鏡已經被厄尼拿走了,而艾譜莉現在就在這裡,我可以用她的雙面鏡聯系厄尼。距離我離開霍格沃茨已經兩個多月了,他肯定要親眼看到我才能放心。

  「這個當然可以。」艾譜莉擦了擦眼淚,「不過我們必須得告訴你,在比爾傳消息給我們之前,我們以為今天要在馬爾福莊園見到你呢。」

  啊,今天是「訂婚」的那個日子——但是,艾譜莉的意思是?!

  「是的,我們本來打算去馬爾福家幫小表妹逃婚,或者說,是直接搶婚?」小天狼星笑道。他這話讓我心跳的速度不由得變快了一些。

  ……我們?

  除了小天狼星和艾譜莉,還有誰?

  「桑妮。」有人在我身後不遠處輕聲說道。

  我猛然回過頭來,看到了兩個我無比熟悉的身影。距離上次親眼見到他們,已經過去快三年了,就連上次收到他們的消息,也是在去年!

  「爸爸,媽媽!」我撲了過去,原本擦干的眼淚又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

  「怎麼又哭了呀?」媽媽抱著我,輕聲說道,但她的眼淚也控制不住地流淌著。爸爸張開手臂,將我們倆一起抱住,「一定是在馬爾福家受委屈了吧?好孩子,你已經到安全的地方了……」

  爸爸媽媽回來了,我見到他們了,我是有爸爸媽媽的小孩。要是厄尼這個時候也在就好了……對了,他知道這個消息嗎?還有,在布蘭斯通夫婦被害之後,爸爸媽媽這段時間一直躲在哪裡呢?他們一直沒有聯系小天狼星和艾譜莉,是不是因為受傷了?

  我仔細地把他們打量了一番,任何有關於「傷痕」的線索都不打算放過。

  「我就說她肯定有很多問題要問。」爸爸揉了揉我的頭發,「放心,我們沒什麼大礙。」

  原來在那天晚上,爸爸媽媽剛從船上下來,就立刻意識到情況有所不對。雖然他們做好了應對意外的准備,但並沒有想到布蘭斯通夫婦會被追殺至此地。

  布蘭斯通先生與爸爸媽媽不是同一級的學生,可畢竟同校過一段時間,所以爸爸媽媽毫不猶豫地給予了幫助。只是寡不敵眾,那對夫婦死於索命咒之下,而爸爸媽媽則是勉強使用幻影移形逃到了一間在威爾士的鄉間小屋,那是他們從來都沒有跟我們提起過的一間房產。

  「在我們幻影移形的瞬間,艾倫為了保護我,被敵人打傷了。」媽媽心有余悸地說道,那一刻她真的有些慌了神,但還是使用魔法帶爸爸逃離了港口,因為爸爸傷勢很重。他們在威爾士養了一個月的傷,由於住在麻瓜世界裡,爸爸媽媽很少使用魔法,因此跟小天狼星他們失聯。

  ……威爾士?

  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名。

  「某天曼蒂買菜回來的時候告訴我,她看見特拉弗斯父子了。」爸爸回憶道,「我猜可能是因為咱們家已經被食死徒們搜查過了,他們找到了有關威爾士這套房產的信息……」

  果然!

  「不過我們趕在他們過來之前就離開了,這次跑到了比較遠的北愛爾蘭。因為擔心所有的房子都會遭到搜查,所以我們這次就比較慘啦……」爸爸苦笑道。

  他們身上還有在法國時使用的麻瓜貨幣「法郎」,於是在銀行換了些英鎊。因為他們所帶的現金並不多,又不能去古靈閣取錢,只好到處輾轉於便宜簡陋的小旅館中,總之熬過了這個冬天。

  當我和厄尼,跟朋友們在有求必應屋裡吃著多比為我們准備的聖誕節大餐的時候,爸爸媽媽卻不知道在北愛爾蘭這樣寒冷的土地上的哪個角落裡躲藏著……

  我的眼眶又濕了。

  「我們想著總不能一直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又怕你們一直擔心……還好我們還有一些加隆,就定期去那種不正規的地方找些報紙看,順帶打聽一些事情,所以經常轉移著位置。」爸爸說道,「某天我們從一個情報販子那裡聽到你被抓到馬爾福莊園的消息,他說他的親戚就在馬爾福莊園裡,是個食死徒……由於他實在把你的情況說得太清楚了,我們懷疑這是神秘人故意放出來的消息。」

  他這話說得沒錯,神秘人就是故意派人散播這件事的,目的就是想讓爸爸媽媽上鉤。

  後面的事情我很容易就想明白了。神秘人對爸爸寫來的信並不滿意,爸爸媽媽在報紙上看到我訂婚的消息之後,也立刻明白了神秘人的算計。於是他們離開了相對較為安全的北愛爾蘭,冒著重重風險,來到了這個危險的地方,成功與小天狼星和艾譜莉取得聯絡——只為在訂婚當日將我救走。

  「讓你一直擔心我們,是爸爸媽媽不好,你一個人在那種地方,還被強行安排了婚約……」

  我以為媽媽會說,「你一定很害怕吧」,但是她說——

  「桑妮,比起我們離開英國的時候,你變得更堅強、更勇敢了。可是你牙牙學語、蹣跚學步的模樣,都好像是在昨天。在我們錯過的這段時間裡,一眨眼的工夫……」

  「你已經是一個很優秀的女巫了。」


第159章 Chapter159.(校)

  茜茜在貝殼小屋又待了些時日才跟喬治一起過來,她的腳踝原本就受過傷,如今傷上加傷,必須好好休養。要不是這裡住了不少人,喬治恨不得在茜茜每次需要走動的時候都把她抱過去。「我想我需要輪椅——麻瓜們的一種代步工具。」茜茜蹙眉道。

  「那種冷冰冰的東西哪有你親愛的未婚夫好用呢?」我開玩笑道。

  茜茜:?

  「桑妮說的沒錯。」喬治笑眯眯地出現了,於是我自覺地離開——在如今這個動亂的時代,能有這樣安定的生活,能跟在意的人每天見面,如此平淡的每一天像是偷來的一樣,變得非常可貴。

  這半個月是我近期以來最閑適的時刻,每天從克利切手裡搶點家務做,和小天狼星、艾譜莉一起探討魔法,試圖教會小羅莎琳喊我的名字,還有跟爸爸媽媽一起聊天,互相說對方不知道的事情……

  曾經不以為意的、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卻總會讓人感到幸福和滿足。

  四年級的那個夏天,爸爸媽媽決定離開英國前往瑞士的時候,媽媽非常牽掛我們。很遺憾我沒能遵守和爸爸媽媽那個關於「平安、快樂」的約定,一度身處危險之中,讓他們為我憂心。但如今我已經成長為令他們認可的女巫,是他們為之驕傲的女兒了。

  爸爸對於德拉科的事情非常關心,尤其對他在如今這樣的處境裡非但沒有退縮,反而能夠巧妙地利用自己微妙的身份和立場來幫助我、維護我的舉動,感到非常欣慰。

  「看來神秘人的壓迫要比盧修斯的教導更能讓德拉科快速成長。」爸爸總結道,「曼蒂,我覺得我們現在總算可以認真地考慮一下和馬爾福家做親家的事情了。說真的,他這些表現讓我感到吃驚。」

  什麼啊,原來他們之前都沒有在認真考慮,只是敷衍我嗎?

  「准確說是讓德拉科當我們的女婿——結婚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可不是我們跟馬爾福兩個家族的事情。」媽媽說道。

  爸爸媽媽的理解讓我對未來又多了些許信心。我不是說德拉科必須跟他的家族劃清界限,但如果戰後清算馬爾福家所做的事——德拉科沒做過的、他不願意做的事情,絕不能跟食死徒們的惡行一概而論。

  可是,跟德拉科結婚,真的只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嗎?一想到戰爭結束後馬爾福家的處境,以及定下婚約之後麥克米蘭家要面對的輿論,我又有些不安,總覺得這樣是給爸爸媽媽和厄尼添麻煩了,畢竟他們都是很正直的人。

  「想什麼呢,我們是你什麼人,你居然擔心給我們添麻煩?」爸爸哭笑不得地說道,「雖然桑妮以前總是會不自覺地為其他人著想,但情況可沒現在這麼嚴重……當年可是你跟我說,父親做錯了事情,不代表孩子也會成為食死徒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既然你願意相信德拉科,那麼我們也會願意相信他,我們不會在意別人怎麼說,只要你們幸福快樂就好。」

  「看來這段感情讓你一直深覺不安。」媽媽心疼地摟住了我,「我明白,只有極少數的人可以什麼事都不用人擔心,大部分的男生總是如此……」

  她瞄了爸爸一眼。

  爸爸:?

  「顯然,你爸爸屬於前者。」媽媽抿唇一笑,「我很高興德拉科這孩子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向我們、向你證明了——」

  「被詬病的少年會長大,不完美的他,也能夠成為值得你愛的人。」

  另外,爸爸媽媽也沒有像他們說的那樣只顧著東躲西藏,雖然他們非常狼狽,沒有及時聯系上鳳凰社的人,但是他們有聯系到之前在法國、瑞士等地方認識的其他愛好和平的巫師。不少人都承諾只要收到戰爭爆發的消息,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加入我們。這樣的約定對於我們而言,不僅成功地增強了我們的實力,也鼓舞了我們每個人。

  然後就是特拉弗斯——起初提到他,我不禁有些羞愧,因為我之前就在學校裡遭受過特拉弗斯的襲擊,本應該更加警惕。即使斯內普教授跟我說特拉弗斯被派去了威爾士,暫時不會回來,可是營救低年級的行動是在一個月後才進行的,我實在不應該讓自己落單。況且我分明已經由於拉文德帶走的那個女孩的提醒而對「加西亞」有所警覺,卻還是著了道。如果我能夠想到復方湯劑的可能,就不會被帶到馬爾福莊園,也就不會被神秘人拿來威脅爸爸媽媽,讓他們為我擔心了。

  「這不是你的錯,就算你想到復方湯劑的可能,你也不可能想得到特拉弗斯為了報復你,竟然可以忍受被關在囚籠裡受凍的情況啊。」媽媽皺眉道,「畢竟那家伙可是一個自尊心非常強的人,不然也不會因為一件小事就想在世界杯時對你動手……」

  這話沒問題。可也正是這種極度驕傲的性格導致特拉弗斯非常重視自己的面子,所以他寧可采用對他而言相當屈辱的方式,被關在囚籠裡,在寒風中蟄伏著,也要找機會對我痛下殺手。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在三年級時站出來幫助厄尼,保護帕德瑪嗎?」爸爸問我。

  「當然!」我毫不猶豫地說道。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沒做錯過任何事。不要覺得是你的舉動才為我們家招來了這個像蒼蠅一樣的揮之不去的敵人,我們可還沒差勁到需要你來反省和保護。」爸爸說道。

  「雖然你爸爸看起來非常冷靜,但我知道,他一定在想怎麼干掉特拉弗斯。」媽媽指了指爸爸的手,「下意識地做出了要決鬥的手勢啊,艾倫。」

  「……沒錯,從現在開始你得每天跟我們練習決鬥技巧。」爸爸咳嗽了一聲,「那邊正在偷聽的兩位,你們也要加入陪練。」

  被抓包的艾譜莉和小天狼星:?

  「說實話,我現在就想去干掉特拉弗斯。」小天狼星說道,「但這樣對他的懲罰未免太輕了!」

  「天氣暖和了。」艾譜莉深沉地說道,「該讓特拉弗斯家破產了。」

  我用雙面鏡聯系到了身處有求必應屋的厄尼,目前只有他和漢娜因為我的緣故躲在這裡,朋友們會設法送來一些食物。至於其他人,金妮在復活節後沒有返校,盧娜雖然已經用她的加隆跟納威報了平安,但還沒找到安全返校的方法,她們跟我一樣無法公開現身。因此,D.A.只剩下了納威一個領導者,他責無旁貸地留在了有求必應屋之外,繼續帶領大家反抗卡羅兄妹和斯內普的統治。

  雖然跟爸爸媽媽團聚很讓人開心,但我更想回到厄尼和朋友們的身邊。即使不能公開露面,可我真的很想留在可以隨時參與戰鬥的地方,留在離我的同伴們、離德拉科更近的地方。

  說真的,我還以為兩個月沒見,厄尼准會劈頭蓋臉地訓我一頓。畢竟在那個晚上我氣勢洶洶地命令他引開阿萊克托,自己卻沒有和修一起帶著埃弗裡、加西亞回去,甚至就此失蹤。他一定很擔心我……

  然而厄尼看起來只有對我安然無恙的欣喜,並沒有多說什麼。

  「你不太對勁。」我懷疑地說道,「你真的是厄尼嗎?」以往我忘記戴圍巾都會被他埋怨好半天,這次我出了這麼大的事,他怎麼可能這麼鎮定!

  「唉,也不知道是誰之前每天幾乎以淚洗面,一天到晚地在那裡念叨,說什麼『我又一次沒有保護好桑妮,我真是全世界最糟糕的哥哥』……」漢娜揶揄地說道。

  「哪有那麼誇張!」厄尼堅決不肯承認。

  我十分歉疚:「對不起,這都是因為我擅自行動,讓你們擔心了。」

  「我很想把你的話照搬過來訓你,但不得不說,你當天晚上臨時想出的決定非常合理。而且桑妮,你其實是一個很果斷、很有魄力的領導者,我那時候真的被你鎮住了!」厄尼卻這樣說道。

  「可惜今晚沒有D.A.的教學活動,不然你就能同時看到很多人了。在報紙上讀到你跟諾特的訂婚消息時,我們真的大吃一驚。」漢娜說道,「厄尼還因為諾特的表情看起來波瀾不驚,以為他早就知情,差點跟他打起來呢!」

  還有這回事?

  「我想,這只是因為西奧多一向如此……」我不由得想起諾特先生所說的話,他說他自己都搞不懂西奧多在想什麼。怎麼說呢,可能西奧多屬於喜怒不形於色的那種人?

  厄尼撇了撇嘴,似乎很不願意回憶當時的場景,「桑妮,你到底跟拉文德說了什麼,她為什麼會在看到報紙上寫的你跟諾特的那些虛假的愛情故事之後,在座位上抹眼淚?」

  糟糕,拉文德不會以為我跟她說的地下男友是西奧多吧?

  「還好厄尼知道你是被特拉弗斯帶走的,及時冷靜下來,猜測這樁婚約必定是個陰謀,再加上我們都攔著,他的拳頭才沒打到諾特的臉上。」漢娜說道。

  厄尼怎麼會知道我的失蹤和特拉弗斯有關?

  「這就要提到厄尼差點暴打的另一個人了——厄尼,別裝傻了。」漢娜嫌棄地說道,「這件事就算你不說,別人也會告訴桑妮的。」

  「……好吧,是修。」厄尼極其不情願地說道,「我差點跟他動手。因為這件事是他告訴我的,他看到你被特拉弗斯帶走了。」

  什麼?!

  我猛然想起阿米庫斯·卡羅在那個晚上對我說的話,他說當時森林裡還有一個人,只是那個人比德拉科來得要晚一些。我以為他是想要故意挑撥我和朋友們的信任,所以沒有在意這件事情,沒想到修真的趕到了那裡!

  可這不合理呀,如果他穿了我留下來的隱形衣,阿米庫斯不可能發現他的。

  直到聽了厄尼的解釋,我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原來在我引開阿米庫斯之後,行事謹慎的修並沒有立刻上去營救埃弗裡和加西亞,他在原地觀察了一會,確認周圍沒有其他的食死徒之後才准備上前,然而「加西亞」卻朝著我離開的方向跑過去了。

  起初修以為加西亞只是想過去幫我,但在把埃弗裡拉起來之後,埃弗裡的話讓他頓覺不妙。

  認出了修的身份,埃弗裡立刻說道:「我倒在地上的時候看到了,那個小男孩的眼神——他跟麥克米蘭無冤無仇,怎麼會用那種陰冷的目光看著她離開的方向?」

  這話讓修警覺起來,他將隱形衣留給了埃弗裡,至於那孩子是自己回去還是留在這裡等他,選擇權在對方。然後他沿著我之前離開的方向找了過去,只是由於我和阿米庫斯一路都在打鬥,而且我用了不少金妮送給我的道具,這導致我們留下的蹤跡非常混亂。在遇到岔路口的時候,修一時間走錯了方向,所以當他趕到的時候,只看到我被特拉弗斯挾持,卡羅也已經蘇醒的一幕——少年因此陷入了艱難的境地。

  我頓時恍然。

  修一定在迅速地思考著他該怎麼救我,可我跟特拉弗斯的距離太近了,他很容易就誤傷到我。即使他能夠順利地擊倒特拉弗斯,但旁邊還有虎視眈眈的卡羅,他沒辦法輕易地擊倒兩個魔法高強的家伙。雖然修知道我跟德拉科的關系,也知道德拉科一定不會傷害我,可是他沒辦法立刻跟德拉科合作,他們之間缺乏溝通,更沒有默契……戰鬥總是瞬息萬變,一旦出了差錯,就很有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成,我們一起逃脫;敗,不僅會讓我們所有人一起陷入危險,而且會讓德拉科那些說服卡羅的話,全部功虧一簣……

  厄尼對於他沒能在我遭遇危險時陪在我身邊而感到非常懊悔,那麼眼睜睜看著我被帶走的修,他該有多自責啊!

  「我想他一定在痛恨他沒有那麼強大,沒能把你救下來,所以這兩個月以來每次練習決鬥的時候,他都非常認真。他對自己的要求甚至已經到了無比嚴苛的地步。」漢娜嘆了口氣,「換成是我,我也會痛恨自己沒能保護好朋友。」

  「但我們倆都不可能會像那家伙一樣。」厄尼意有所指地說道,「有時候冷靜過度,對自己而言,也是一種極其可怕的殘忍……你們知道我為什麼沒有真的跟修打起來嗎?」

  為什麼?

  「因為我意識到他的懊惱與痛苦絕不會比我少到哪裡去——」厄尼欲言又止地說道,「算了,我覺得這事他未必想讓你知道,等你回來後自己問他吧。」

  「……」

  我想,我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因為我和修在某種意義上是一類人,我們真的很像。在我目睹茜茜和赫敏先後被用鑽心咒的時候,我恨不得中咒的人是我。如果我沒有在家養小精靈們的幫助下順利逃脫,再度被關起來的我,也一定會因為自己當時沒能想出最好的辦法,沒能夠更多地幫助朋友們而後悔……然後懲罰無能為力的自己。

  厄尼和漢娜答應我會把我平安無事的事情告訴修和朋友們,我有點想問德拉科的近況,但因為漢娜仍在旁邊,實在不方便直接開口。厄尼瞧出了我的想法,他籠統地用一句「放心」就此概括,但是在我准備結束這次對話的時候,他看起來竟頗為躊躇。

  「那個,我是說——」厄尼問我,「如果後面我們找到了可以過來的辦法,你會來吧?」

  「去哪裡?」我明知故問道。

  「當然是我身邊啊——回到大家這裡!」厄尼理直氣壯地說道,「你都總不能一直賴在爸爸媽媽身邊,對嗎?」

  「這一定是嫉妒。」我轉頭對爸爸媽媽說道。

  「我才沒有——」

  最後爸爸把雙面鏡拿了過來,表示他們要跟我一起好好地住上一段時間,讓厄尼自己注意安全。於是厄尼這個時候又故作矜持了起來:「好吧,那這段時間就麻煩你們幫我好好照看桑妮了。」

  爸爸:?

  「他是從哪裡學到的這副裝腔作勢的模樣?」爸爸嫌棄地說道。

  只要可以找到返校的辦法,我會立刻帶著一些物資返回學校。我相信,不只是我會有這樣的想法,那些在校外因為種種原因而無法立刻回來的朋友們,那些在外漂泊著卻依然沒有向惡勢力所屈服的同伴們,一旦收到可以即刻返回的訊號,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回到霍格沃茨,投身到戰鬥之中!

  此外,我們收到了盧平教授親自帶來的好消息,他跟唐克斯的兒子出生了,哈利是那孩子的教父——「我們還沒教會羅莎琳喊阿姨呢,她自己都做了人家的阿姨了。」小天狼星感慨道。

  雖然我覺得他這話又是在故意炫耀——炫耀他是唐克斯的舅舅,比盧平要高一輩。

  金斯萊帶給我們一個新消息,傲羅德力士被隆巴頓老夫人打到住院了。大約是因為納威在學校做了什麼讓卡羅兄妹非常忌憚的事情,魔法部的走狗決定抓他的祖母做人質。但他們未免太小瞧老人家了,能夠撫養出一個傲羅兒子和一個優秀的孫子,隆巴頓老夫人可不是他們想像中毫無反抗之力的老太太。

  納威隨後也躲進了有求必應屋,不只是他——邁克爾在想要搭救低年級的學生時被卡羅兄妹抓住,受到了非常嚴酷的折磨。為了避免同伴們遭受卡羅兄妹越來越過分的暴行,納威讓D.A.的同學們陸陸續續地躲了進來,大家聚在一起,依靠波特瞭望站來獲取消息,為鄧布利多、為哈利,繼續堅守著霍格沃茨。

  「你們躲進來了,食物問題怎麼解決?」我擔憂地問道。

  「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事情了。」厄尼嚴肅地說道,「你絕對想不到,有求必應屋竟然有一條可以通往豬頭酒吧的密道,酒吧的老板是鄧布利多的弟弟,他會給我們送來食物。」

  那可是D.A.第一次開會的地方,沒想到老板竟然跟鄧布利多有關系!等一下,厄尼之所以提這件事,難道——

  我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見瞞不住我,厄尼頓時笑了出來:「是的,桑妮,你可以回來了!我會去豬頭酒吧接你,你快幻影移形過來吧!」

  我立刻歡呼起來,引得所有人都看了過來:「怎麼了?」

  在我說出這件事情之後,大家看起來都很驚訝。小天狼星解釋道:「這個酒吧開了很多年,我們都見過那裡的店員,但沒想到鄧布利多的弟弟竟然藏身在這裡。」

  「他竟然一直待在跟鄧布利多這麼近的地方,我們從來都沒聽鄧布利多提起過……」艾譜莉說道,「也許他們兄弟的關系沒有想像中那麼惡劣,他是在幫鄧布利多默默守護著霍格沃茨。」

  「是的,但更重要的是——這條密道很有可能在未來派上大用場,一旦霍格沃茨出現意外,候我們都可以從那裡悄悄地潛入學校,幫助孩子們戰鬥。」爸爸站了起來,「曼蒂,我們得去收拾些東西讓桑妮帶給藏起來的大家。」

  「我之前就開始收拾了。」媽媽說道,「艾譜莉,小天狼星,麻煩你們過來幫忙——桑妮,辛苦你照看一下羅莎琳。」

  年幼的小女孩還不知道長輩們為什麼忽然都忙了起來,她眨著眼睛,好奇地看著我們。今天的天氣很好,窗外陽光明媚,從窗戶照進來的陽光落在窗台上,於是她的注意力很快又被那道光所吸引。

  「S……」小羅莎琳張了張口,「Sun——」

  太陽?

  小羅莎琳努力地說道:「Sun……Sunny!」然後笑了起來。

  我不由得捂住了嘴巴。

  梅林啊,我教會了這孩子叫我的名字!多麼美好啊!

  晴朗的天氣,可愛的小寶貝,還有陪伴我的親人們……為了讓這樣的美好永存於世上,我將毫不猶豫,戰鬥到底。


第160章 Chapter160.(校)

  厄尼再三強調讓我在晚上宵禁時再過去,而且要直接幻影移形到豬頭酒吧內部,因為霍格莫德被用了特殊的嘯叫咒,只要有人出現在戶外,就會立刻被食死徒們發現。

  茜茜並沒有跟我一起回去,她要等到完全康復之後再回到學校,我答應代她向大家問好,「但你們可不能因為我的傷還沒好,就在真的需要我的時候把我拒之門外哦。」她笑眯眯地說道。

  「怎麼會呢,我堅信如果明天就是決戰,你哪怕是拄著手杖,也會一步一步走到我們的身邊。」我給了她一個離別的擁抱,「雖然我覺得如果真有這麼一道阻擋你的門,你可能會把這道門……炸開?」

  「說什麼呢,我們可是巫師。」喬治說道,「當然是念Alohomora(阿拉霍洞開)啊!」

  小天狼星卻突然說道:「桑妮,我們嚴肅地聊一聊這件事——雖然你順利通過了幻影顯形考試,但你應該沒怎麼用過這個魔法吧?真的不需要我們帶你過去嗎?」

  他說得沒錯,最近幾次轉移我都不是自己使用魔法移動的,基本都是由別人給帶著。

  但要說我不擅長這個魔法,那可未必哦。

  「不要小瞧我們桑妮。」艾譜莉為我辯解道,「別忘了我就很擅長這個魔法,桑妮可是我的學生……喂,你們什麼表情,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們的意思,我很擅長幻影顯形不只是因為我的個頭比較小!」

  她微惱著給了小天狼星一記肘擊。

  小天狼星:?

  「為什麼只打我?」

  我本來以為至少會有一些暫別的愁緒,現在看來,完全不存在嘛。

  眼見就要到跟厄尼約定的時間了,我不得不打斷這兩個人的插科打諢,「請放心,它現在一定是我最擅長的魔法之一。」

  因為在馬爾福莊園被關押著的那些日夜裡,我沒有一天不在想,如果真的能夠找到不會連累別人的機會,我該如何利用這個魔法逃出去。

  我要飛翔在自由的天空上,而不是做被囚禁的、失去自由的籠中鳥,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於是,在我每一個孤獨的夢境裡,我都在拿著我的魔杖默默地練習著這個魔法,一遍、又一遍。

  爸爸叮囑道:「有什麼問題就及時用雙面鏡聯系艾譜莉。」

  「爸爸媽媽相信你們。」媽媽抱了抱我,「記得把這話告訴厄尼。」

  「如果有新消息我們也會立刻在波特瞭望站公布的。」喬治站起來說道,「對了,桑妮,你那本書的出版費還沒給你呢……」

  除了茜茜之外,其他人都看向了喬治:「什麼書?」

  不好——我和茜茜迅速地對視了一眼,她立刻伸出手把喬治拉到了沙發上,阻止他說出那本書的名字,而我則是立即拿起了魔杖,集中注意力,在原地旋轉起來。

  幾秒鐘之後,當我的雙腳再度落地時,我已經不再位於茜茜明亮的家中。在孤零零的、搖曳的燭光下,我看到了豬頭酒吧那破爛肮髒的吧台。周圍空無一人,上一次來這裡還是D.A.的第一次聚會,轉眼已經兩年多了……

  我對這裡並不熟悉。厄尼還沒到嗎?我是不是應該喊他的名字?我正猶豫著該怎麼辦,厄尼的聲音卻突然在我身旁響起:「桑妮,你回來了!」

  嚇我一跳!!

  「你從哪裡冒出來的?」我下意識地捶了他一下,直打得厄尼倒吸一口涼氣,「我傷還沒好呢,你下手注意一點。」

  厄尼可沒跟我說他受過傷!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他肯定故意不把受傷的事情告訴我和爸爸媽媽,怕我們擔心……哼,又逞強。

  「我擔心食死徒會突然闖進來巡邏,所以特意穿著隱形衣在這等你。」厄尼說道,然後他仔細地盯著我看了起來。

  「你在看什麼?」我詫異地說道。

  「從鏡子裡看你,和直接看本人當然不一樣……」厄尼低聲說道。

  所以,他的反應也跟之前並不一樣。在用雙面鏡對話時,他還能故作矜持,但現在他可以直接面對我,激動當然難以掩飾,「我想了很久,見到你的第一句話該說點什麼。」他給了我一個擁抱。

  我覺得有些好笑:「然後你就把我嚇了一跳?」

  「誰讓你的失蹤把我也嚇了一跳!」厄尼拉住了我的手,輕描淡寫地說道,「這樣就扯平了……先跟我上樓吧,等會還有別人要來。」

  哪裡扯平了……他擔心了我這麼久,怎麼可能這樣輕飄飄地就能扯平的啊,也就是他這麼說說而已,他不願意責怪我。唉,我的傻瓜哥哥。

  「對不起。」我小聲地說道,「我總是讓你為難。」

  「還好吧,誰讓我是哥哥呢?」厄尼說道,「任性是妹妹的特權。」

  我被厄尼拉著走到櫃台後面,又穿過一扇門,從一道搖搖晃晃的木頭樓梯上爬了上去,看到了一個鋪著破舊地毯的客廳。客廳裡有個小小的壁爐,上面有一幅很難不注意到的油畫,畫上一個金發的姑娘正溫柔地望著房間。酒吧老板坐在沙發上,他有著灰色的長發和胡須,戴著眼鏡,鏡片背後有著一雙藍色的眼睛,看起來不太高興。

  「阿不福思,我妹妹來啦。」厄尼說道,「謝謝你,不過我們還有朋友要來……」

  「搞不懂你們這些小鬼。」阿不福思說道,「現在不是盡量遠遠地離開更好嗎?別告訴我等會要來的人是哈利·波特。」

  「不是他們。」厄尼說道。

  於是阿不福思不再提哈利的事情,他認真地打量著我:「雖然無法理解,但我並不意外麥克米蘭們會在這種時候過來。你們家的人總是這樣,我見過很多……可惜他們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雖然知道他沒有惡意,但這話說得好像我們家的人都很短命似的。

  「謝謝您的肯定。」我禮貌地說道,「聽了您的話,我們一定會努力活得更久一些。」

  阿不福思怔了怔,旋即他清了清嗓子:「你這孩子——那你就更不應該回來。我哥哥關心的事情太多了,你們這樣的年輕人沒必要為了他組建什麼鄧布利多軍,把自己的人生搭進去。」

  他跟鄧布利多教授看起來很不一樣,我這麼想著,正思索著如何開口,厄尼卻先說道:「可是,先生,我們其實已經不只是在踐行鄧布利多教授的遺志了。我們是成年人,該知道如何為自己的人生買單。我們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不只是在反抗命運,更是在為我們所在意的人們、所在意的真理而奮戰。」

  哇,很不錯啊,相當漂亮的一番話,我不由得看了厄尼一眼。

  「是嗎?」阿不福思沉聲道,他看起來似乎不太相信厄尼這番冠冕堂皇的話,「我前段時間從報紙上看到,你妹妹跟諾特家訂婚了。看得出來,這是個陰謀,他們是想用她做人質。」

  「如果神秘人一直得勢,鳳凰社徹底完蛋,救世主只能逃亡,甚至死去……那這樁婚約就必須執行。屆時麥克米蘭家又會怎麼做?你們不可能放棄家人,神秘人也必定會勒令你們順從於他,等到那時候,你們家就必須率先倒戈,履行婚約。」

  「你們所想要守護的、所在意的人們,他們會相信你們曾經的決心嗎?」他問。

  我和厄尼一起沉默了一瞬,然後對視了一眼。

  無法反駁——因為阿不福思說出的話並不是刻意的質疑,即便我們堅信哈利一定會戰勝神秘人,但他所說的情況是仍然極有可能發生。如果沒有那晚的意外,如果不是我運氣好,哈利可能已經出事,而我現在說不定仍被困在馬爾福莊園。

  雖然爸爸媽媽和小天狼星他們想要將我救走,可是,如果他們失敗了呢?那我將被折斷翅膀,不能飛往朋友們的身邊,不能和他們並肩奮戰,我將被扼住咽喉,不能對外界說出我不屈的心意……

  而那些在逃亡中仍在堅持反抗的朋友們,茜茜、赫敏、艾譜莉……她們會怎麼看我?她們還會理解我這個軟弱的朋友嗎,會接納我這個無奈的叛徒嗎?我又該如何反抗這樣的命運?哪怕我知道它會像洶湧的激流一樣,無法避免地奔向懸崖峭壁,但是這樣的前方,這樣的深淵……這理應是我的命運嗎?

  這種假設容不得我認真去想,因為我知道,無論過程如何,最終的結局都早已注定。

  「小子,多關心你的妹妹吧,盡量多陪伴她,不然等到一切真的無法挽回的時候,你會痛苦終生。」阿不福思對厄尼說道,「別以為我在危言聳聽,看看你妹妹的眼神,即使事情陷入無法挽回的地步,她依然會有著你難以想像的勇氣和決心,只不過……」

  好在佩蒂爾姐妹和克裡維兄弟的及時幻影移形來到這裡,我和厄尼之間可怕的壓抑才順利地得到緩解。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會是他們——我早該猜到她們姐妹倆要來的!不然厄尼不至於搞得這麼神秘,像是想給我驚喜一樣。

  「好久不見!」我們互相送給對方一個熱情的擁抱,然後我想起了一件不對勁的事情,「科林、丹尼斯,你們可還沒到能夠學習這個魔法的年齡!」

  「是她們帶我們來的。」科林笑嘻嘻地說道。

  阿不福思皺起了眉,他不能確認科林的年齡,但丹尼斯一看就是個小孩子。此刻聽到科林間接承認了他們未成年的事實,他立刻不贊同地說道:「你們不會也要加入戰鬥吧?」

  是啊,他們倆有跟父母說過這件事嗎?我記得他們的父母是麻瓜……想了想克裡維兄弟的性格,我嚴重懷疑他們是偷偷跑出來的。

  「我和科林已經留過信了。」丹尼斯歡快地說道。

  「你們知道接下來的形勢是多嚴峻嗎?」厄尼質疑道。原來他只用加隆傳了消息給佩蒂爾姐妹,沒想到這兩個孩子會設法過來,看來可能是其他人不小心給他們傳了消息。

  「我們當然知道。」科林驕傲地說道,「但哈利是我們最崇拜的人,我們必須要向他看齊!」

  「……」

  我和厄尼跟帕瓦蒂、帕德瑪互相看了看,在這一刻達成一致:真到了危險的時刻,一定要盯緊這些未成年的小孩。他們可還沒到能夠為自己的選擇所負責的年齡,要盡量讓他們離開戰場。

  阿不福思氣哼哼地嘟囔著,他已經對我們無話可說了,只想讓我們趕緊走。

  密道就在那個金發女孩的畫像上,想到麗塔·斯基特寫的那本書,我猜這個少女應該就是鄧布利多教授的妹妹。畫像如同一扇小門一樣打開了,露出密道的入口,我們爬上壁爐台,依次進入密道。我本以為裡面會黑漆漆的,但意外的有亮光,原來這裡的牆壁上掛著黃銅燈,看起來像是存在了許多年一樣。

  「其他的通道都被封死了。這條通道是在納威躲進來之後,某天他希望可以在房間裡直接拿到食物,而不是由朋友們冒險去廚房的時候,突然出現的。」厄尼一邊走,一邊跟我們解釋道:「這段時間我們從波特瞭望站又聽到了不少消息,又有很多人罹難了。」

  比如唐克斯的父親泰德先生。被關起來的迪安就是從這場劫難中僥幸逃出來的。

  科林和丹尼斯好奇地打量著密道,他們好像有用不完的活力,帕瓦蒂不得不時刻留意著他們,以免他們因為落在後面而迷失方向。我不由得想,如果帕瓦蒂沒有離開學校,接任赫敏格蘭芬多級長位置的人,應該是她吧。

  「你們剛才怎麼了?」帕德瑪忽然問道。她一向敏銳,自然察覺到在他們剛來的時候,我和厄尼之間那還沒有消散的沉重。

  「跟阿不福思聊到了一些很不愉快的話題。」厄尼說道。他少見地有些煩躁,「我很討厭這樣的假設……桑妮,你也不要把他的話當真。」

  「是嗎?我看你才是不要多想。」帕德瑪說道,「人總是有雙重標准的——比如我們希望科林和丹尼斯不要參與危險的事情,但無論是你們決定留下來的時候,還是六年級聖誕節我和帕瓦蒂決定想辦法回來的時候,我們可是都跟那兩個孩子一樣沒有成年哦。」

  「……」

  真是一語中的。對於厄尼而言,參戰義不容辭,這是他出於自願去做的事情。他能夠跟別人大義凜然地談論諸多高尚的話題,說出許多漂亮話,可在我這裡,他只希望我不要做一個利他主義的人,希望我可以自私、快樂。

  但他何嘗不是抱有理想主義呢?只要神秘人這樣的家伙依然存在,我們現在所走的、看似安全的每一步都只是僥幸,是我們避開了無數個悲劇的結果。但正因如此,我們才更應該直面所有的風險。否則當命運的風雨真的要落在我身上的時候,我的兄長,你又如何能為我遮風擋雨,我又如何能假裝遲鈍,心安理得地去面對那樣無情的命運?

  帕德瑪沒有安撫我們兄妹倆別扭的心情,因為這需要我們自己解決,她岔開了話題,聊起了這段時間她和帕瓦蒂的經歷。我們一路閑聊著,最後拐過一個彎,走到了通道的盡頭,看到前面有一扇跟我們進來時一樣的門。

  厄尼率先推開門,爬了進去,我聽到裡面傳來他中氣十足的聲音:「大家快過來,我們一下子有五位戰友回歸了!」

  雖然不贊同科林和丹尼斯參戰,但是在這種時候,厄尼還是把他們算了進去。

  我跟在他身後鑽進了通道那頭的房間,才剛站穩,就聽到了拉文德的尖叫聲:「桑妮!」

  隨著佩蒂爾姐妹和克裡維兄弟陸續進來,一時間各種驚呼聲此起彼伏,將我們團團包圍——

  「帕瓦蒂!」拉文德的尖叫聲更大了,「我好想你!!」

  「哇,帕德瑪?我沒看錯吧!」

  「科林!丹尼斯!」

  房間裡掛著五顏六色的帷帳和很多盞燈,讓人眼花繚亂,再加上突然圍過來的一張張臉實在令人目不暇接,我們暈暈乎乎地收獲了許多擁抱——尤其是我,現場的每個人都親切地喊著我的名字,我簡直要懷疑今天是什麼「世界擁抱日」了。

  就說拉文德吧,我本以為她會撲在更長時間沒見的帕瓦蒂身上,沒想到她在我衣服上抹起了眼淚:「我真的擔心壞了,我一直後悔那天晚上先走一步……」

  感謝梅林,帕瓦蒂及時把她拉開,拯救了我的衣服。

  「嘿,桑妮。」納威頂著滿臉的傷口給了我一個重重的擁抱,「太好了,終於又見到你了!哦,不要驚訝,西莫看起來比我還要糟糕。」

  西莫:?

  蘇珊把他們都推到了一邊:「知道你們激動,但不要插隊——桑妮,不要那麼困惑,因為我們都知道你在那晚如此復雜的情況下怎樣隨機應變,從容地安排了營救。此前你面對食死徒們臨危不懼,如今更是從他們手裡逃了出來,這可真是太厲害了!」

  我:?

  這話有點誇張了吧,修到底是怎麼跟他們說的?

  等等,說到修,他人呢?我不由得張望了起來。這時候泰瑞的咳嗽聲從人群後面響起,所有人都詫異地看向他,只有安東尼在旁邊猛拍著他的背:「泰瑞,你怎麼了?」

  厄尼挑了挑眉:「泰瑞,嗓子不舒服的話可以喝點藥劑。」

  「我是想說——你們雖然都擔心桑妮,但這種時刻不應該自覺點嗎?」泰瑞說道。他撇開安東尼的手,從他身後拉住一個人,正是我要找的修,此刻少年的臉上明晃晃的滿是猝不及防。

  「哦~」

  同學們發出了善意的笑聲。除了在抹眼淚的拉文德,因為她知道我跟修是不可能的。

  眾目睽睽之下,少年局促了幾秒鐘,這才走上前來:「桑妮。」

  「千萬不要道歉——」我急忙說道。只是這話一出,我這才意識到我們的對話是如此耳熟,因為上次在校醫院裡,我也是這麼對他說的。

  修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件事,於是他笑了笑:「嗯,我不是要道歉。」

  ……似乎有不少人屏住了呼吸?

  少年大大方方地給了我一個擁抱,然後認真地說道:「歡迎回來。」

  「嗯!」我也對他笑了笑。

  大失所望的同學們:……

  泰瑞忿忿地說道:「怎麼就說這個啊,多好的機會!」「吃點東西吧。」厄尼直接拿出一塊面包塞到了泰瑞嘴裡,讓他閉嘴。

  於是同學們的注意力又被轉移,大家紛紛笑了起來。我的目光從熟悉的一張張面容上掠過,納威、西莫、邁克爾的傷勢看起來比較嚴重,其他人也都或多或少地有一些傷痕,可是每個人都是如此的鮮活。即使身處於被嚴密監控著的霍格沃茨,即使總有遇害的消息傳來,但是,這裡沒有一個人失去朝氣。

  這就是鄧布利多軍。

  有求必應屋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它大極了,看起來像是個船艙。站在這裡,一眼望過去,我可以看到各種顏色的吊床,被放得滿滿當當的書架,還有靠在牆邊的一些飛天掃帚和熟悉的收音機。但最引人注目的是牆上掛著的各種掛毯,有我們格蘭芬多的金色獅子,底色是鮮紅的,像燃燒的烈火;赫奇帕奇的黑獾,是堅定而明亮的黃色;還有拉文克勞的青銅老鷹,翱翔於青空之上。

  這是我們所代表的學院,也是我們這些人一點點積累起來的力量,它們彙聚在一起,一面又一面,鋪滿了有求必應屋的牆壁,凝結成黑夜裡的日光。

  這裡是霍格沃茨的明天。

  許久未見,大家自然免不了關心我這些時日到底經歷了什麼事,我大致講了講,主要細致地講述了我和哈利他們從馬爾福莊園逃離的經過。同學們一起義憤填膺地痛斥了貝拉特裡克斯的惡毒,沒有人流露出害怕的額神色,甚至包括低年級的孩子們。因為面對如此可怕的敵人,哈利仍然能夠做到成功逃脫,這只會讓所有人都為之一振。

  想到多比和克利切的幫助,我不免想起四年級時赫敏所成立的S.P.E.W(家養小精靈權益促進會),那時沒有人願意加入其中,家養小精靈們也不喜歡赫敏總是試圖用圍巾和帽子來解放他們的舉措,就連哈利和羅恩也對赫敏的舉動不太理解……

  在為多比致哀一分鐘之後,厄尼拉著漢娜組織讓大家趕緊回各自的吊床休息,「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啊,桑妮已經很累了——蘇珊,你幫帕德瑪他們找一下新的吊床。」

  「如果赫敏以後真的能為家養小精靈們做一些實事,我想我是願意加入這個組織的。」我聽到安東尼對泰瑞說道。

  同學們說說笑笑地走開了,修卻沒有立刻走。拉文克勞總是這樣的聰明,我想他一定跟帕德瑪一樣看出了我和厄尼今晚的不自然。

  我在心底嘆了口氣,問他:「聽厄尼說,你最近在練習上非常刻苦?」

  「我想,應該沒有他形容的那麼誇張。」修說道,他拿出了他的魔杖,「奧利凡德先生曾經告訴我,柳木材質的魔杖很適合施放高級無聲咒,因此我有在這方面加強練習……而且我們之中只有漢娜比較清楚怎麼使用治療的魔法,我恰好發現我的魔杖使用治愈魔法的效果還不錯……」

  所以他想幫忙,是吧。

  「適當的練習是為了提升自己。」我輕聲說道,很擔心他這種行動無異於自虐,「但什麼事情過度了,那就是在懲罰自己。你看,我不是沒事嗎?所以……」

  以前我總是覺得,我和修之間雖然較為坦誠,但他總是跟我隔著一層霧,如同我此前無法確定他對我到底抱有什麼樣的看法一樣。但在這件事上,我無比理解他,因為我跟他的處理方式只會一模一樣,我們都會選擇自省,但是自省過度,就會走向極端。這也正是阿不福思警告過厄尼之後,厄尼與我之間的氣氛變得如此沉重,他為什麼會心事重重的原因。

  因為阿不福思說:「別以為我在危言聳聽,看看你妹妹的眼神,當事情陷入無法挽回之後,她依然會有著你難以想像的勇氣和決心,只不過……」

  「是關於自毀。」

  作者有話要說:
  阿不福思的話確實不是危言聳聽,伏地魔如果一直活著,情況真的會非常可怕。其實從第135章德桑有求必應屋對話那裡就可以看出來,桑妮是有一定自毀傾向的,如同太陽也有黑子一樣,所以德拉科才說她瘋了。結合阿不福思的假設,在假設的情況下桑妮會如何也可想而知。
  附上柳木魔杖的科普:柳木是一種少見的有著治愈能力的魔杖木材,理想型主人經常有些不自信(通常是毫無理由的),總是選擇那些有著最大的潛力,而不是那些認為自己已經沒什麼可學了的人。代表人物:莉莉·伊萬斯。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54

第161章 Chapter161.(校)

  如果說波特瞭望站是黑暗中的燈塔,那麼有求必應屋就是霍格沃茨最後一方自由的天地,是暫時的避難所,是醞釀反擊的大本營。或許就連這個屋子也知道我們正面臨著怎樣糟糕的處境,所以在同學們陸續住進來之後,它就超常發揮了。

  「多了不同的盥洗室。」漢娜強調道。

  除了食物需要阿不福思定期送來之外,生活在這裡跟生活在外面,好像沒有什麼區別。而我這次帶來的物資也為大家減輕了一部分生活壓力,因為我不只帶來了食物,還帶來了各種各樣的藥劑。

  「幫大忙了,畢竟不知道我們還要在這裡駐守多久,要是有人感冒發燒,就只能去冒險找龐弗雷夫人拿藥。」納威感慨道。確實如此,就算我們可以自己配制藥劑,先不說我們是否能夠對症下藥,配藥是需要時間的,而病人的時間最寶貴,根本耽誤不得。

  雖然我們准備得相當周全,但意外還是發生了。4月28日凌晨,漢娜突然發現埃莉諾的臉上泛著不自然的潮紅,她摸了摸這孩子的額頭,發現埃莉諾起了高燒。根據小女孩脖子和手臂上的疹子來看,我們得出一個糟糕的結論——她應該是過敏了。

  棘手的是,我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過敏。

  「得把她送去校醫院。」漢娜擔憂地說道,「但現在是禁止外出的時間……」

  「我來。」厄尼果斷地說道,「我背埃莉諾過去,桑妮,你把隱形衣蓋在我們身上。」

  在我再三確認隱形衣已經成功地把厄尼的腳遮住之後,厄尼這才離開。焦急地等待了半個多小時,厄尼這才回來,「龐弗雷夫人說埃莉諾對一種罕見的真菌過敏,她的情況有些嚴重,需要住院三天進行治療。在這期間,龐弗雷夫人會把埃莉諾小心地藏好,防止卡羅兄妹發現。」他轉達了龐弗雷夫人可靠的診斷結果,但他要說的事情不止如此。

  「穩妥起見,我提議接下來我們輪流在校醫院守著埃莉諾,一旦發生意外——比如卡羅兄妹試圖闖進來,比如斯內普來了校醫院,這種時候我們必須立刻把埃莉諾拉進隱形衣裡躲好,以防她被發現。」厄尼認真地說道,「怎麼樣,我們排個值班吧?」

  在我與厄尼分別的兩個月裡,成長的人並不只有我一個。

  同學們對此並無異議,於是我們打著哈欠制定了值班時間和值班表,立刻開始執行。我們每人值班八小時,而且換班時間非常微妙,為防止埃莉諾在換人的間隙裡遭到襲擊,換班時間分別定在凌晨兩點、上午十點、下午十八點。這三個時間分別對應著每晚人最熟睡的時間段、卡羅兄妹一定有課的時候,還有晚上集體用餐的時刻。在這些時間段,即使狡猾如卡羅兄妹,他們也不會想到來校醫院。

  相較於白天,夜晚更為最重要,還好我帶了一些提神藥劑,這樣值夜班的同學就不會犯困了。

  我的值班時間最後一夜的凌晨兩點結束,提神藥劑讓我精神抖擻。龐弗雷夫人告訴了我一個好消息,埃莉諾可以在今天早晨出院。她摸了摸埃莉諾的額頭,女孩已經不再發燒了:「是個很堅強的孩子呢,像她的叔叔一樣……」

  即使埃莉諾這幾天以來一直被迫藏身於龐弗雷夫人辦公室的一角,又被過敏的不適所困擾著,但她從來沒跟我們抱怨過一句。我不由得想起阿萊克托此前挾持她的時候,她顫抖著反駁阿萊克托的模樣,她才只有四年級,就已經承擔起許多事情……這就是我們所要面對的現實,只要神秘人一日沒有倒下,我們就無法生活在光明的世界裡。

  結束了值班,我小心翼翼地朝著樓上走去。然而剛走到三樓,我就遇到了一個不速之客——不,其實我才是不請自來……因為他出現在這個地點完全沒有問題,哪怕現在是深夜。作為我們的新校長,他出現在校長辦公室的入口前,總有無數個合理的理由。

  斯內普教授站在滴水嘴石獸面前,像去年聖誕節那次我遇見他的時候那樣,他是那樣的孤單、疲憊,而今晚的夜色又是這樣的寂寥,別說是月亮了,連顆星星都找不見。在這樣黯淡無光的夜晚,他身穿的黑色長袍與夜色融為一體,好像他合該行走在黑暗中。

  我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注視著站在入口處的他,我心底有些疑惑,斯內普教授為何駐足於此?他完全可以念出口令,從這裡直接進入他的辦公室啊。

  我承認,我留在這裡並不只是因為我對斯內普教授這麼做的緣由感興趣,我同時還很好奇校長辦公室現在的口令。雖然我沒有金妮、納威此前想要偷走格蘭芬多寶劍這樣勇敢的志向,但我總覺得,在這樣的時間,在這樣的地點,我跟斯內普教授在此不期而遇,好像是冥冥之中被注定的一樣,我不能輕易地離開。

  終於,像是有所預感一般,我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然後在安靜的走廊裡,我聽到了斯內普教授念出的口令,他說——

  「鄧布利多。」

  石獸跳到一旁,身後的牆壁裂成了兩半,露出明亮的燈火,以及一道緩緩向上移動的旋轉樓梯。已經是四月的最後一天了——不,現在應該是五月第一天的凌晨,總之天氣在逐漸暖和起來,雖然夜裡還有些冷,但終究快到夏天了。

  只是在聽到這個口令的瞬間,我被定在了原地,我被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所襲擊了。在血液都跟著凝固起來的同時,我唯一的感想就是——這真是一個寒冷的夜晚。

  這是我曾經見過的場景,但為何我卻有著如此陌生的心情?僅僅是因為我面前開啟這個通道的人已經變了嗎?我的思緒在這一刻不由自主地回到了1997年6月30日的晚上,那個連接著前後兩任校長命運的夜晚。

  在那個晚上,我們失去了鄧布利多教授,斯內普教授則淪為了殺人犯。

  雖然難以置信,但證據確鑿。所有人都很遺憾,鄧布利多信錯了人,西弗勒斯·斯內普是個叛徒。可是我不相信鄧布利多教授會如此毫無防備,我信任他,我也信任他所信任的人——從始至終,我都沒有徹底相信斯內普教授真的背叛了鄧布利多教授。

  如果他真的是叛徒,他對我們偉大的校長是如此的不忠,那他為什麼要在殺害鄧布利多教授之後,用那個他理應憎惡的名字,來作為校長辦公室的新口令呢?

  是贖罪嗎,是懺悔嗎?還是跟我們一樣——仿佛只要懷念著鄧布利多教授,只要我們還可以念出他的名字,那麼他的靈魂就會永遠地停留在霍格沃茨,始終守護著我們?

  我還記得此前跟鄧布利多教授的最後一次談話,那時候他說,「我們向你保證,會讓他站到正確的道路上來。」而他最終也保護了德拉科的靈魂,他說到做到……當時我就曾經困惑於「我們」這個詞語,除了他本人,還有誰會保護做錯事情的德拉科呢?直到那個晚上,斯內普殺了鄧布利多,他在背叛了鳳凰社的同時,卻也替德拉科完成了那個無比艱難的任務,讓德拉科的靈魂免於染上無法洗滌的血色。

  斯內普教授的確對格蘭芬多抱有偏見,他總是找理由給我們扣分,而且我能感受到,他是真的不喜歡哈利和納威。如果說他討厭哈利是因為他曾經跟哈利的父親很不和睦,可是納威又做錯了什麼呢?只是一直以來,他對我態度較為微妙,在我迷茫的時候,他曾經提點過我;在三年級我夜游去看望德拉科被抓住的時候,他卻把我護送到了校醫院;還有去年,他沒有幫助卡羅兄妹制作吐真劑,也是他將特拉弗斯從門廳裡及時帶走,他還制止了阿米庫斯追罰埃莉諾……

  我有理由相信,他和卡羅兄妹,和貝拉特裡克斯,還有那些壞人……是不一樣的。

  我有一種預感,如果我現在不過去跟他說點什麼,我會遺憾終生。可是,我該說點什麼呢?說我相信他嗎?這話不僅莫名其妙,而且過於天真,一定會被斯內普教授諷刺。但前所未有的情緒控制了我,我想,我必須得說點什麼……不知道為何,我忽然想起了一個人名,一個我曾經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筆記上看到過的,和「西弗勒斯·斯內普」寫在一起的人名。

  那是我曾經聽德拉科提起過的,跟斯內普教授在學生時代關系一度非常要好的女孩——

  莉莉·伊萬斯。

  在心底拼寫出它的瞬間,我陡然意識到,此前我曾經不止一次在斯內普教授上一個辦公室見到過的,擺在他桌子上的那盆花,與這個名字之間有著非同尋常的巧合!

  莉莉……Lily。

  百合花。

  在入口關閉之前,我迅速地跑了進去,直到站定在樓梯上,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糟糕,我竟然完全被自己的心意所支配了,要知道,相較於我的格蘭芬多朋友們,我的好奇心其實沒有那麼重,我不是一個魯莽的人……而且,面前的這個人是最討厭格蘭芬多的斯內普教授,他甚至不知道我已經回到了學校!

  但木已成舟,我唯有勇往直前。

  聽到身後的微響,斯內普教授警覺地回過頭來,趕在他的魔咒打到我身上之前,我迅速地把隱形衣摘了下來:「教授!是我!」

  「……麥克米蘭小姐?」斯內普教授有些驚訝,但他仍然沒有放松警惕,「五年級結束時你來到我的辦公室後,我對你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不妥協即是對抗!」我毫不猶豫地答道。

  這句話一度是我曾經的信條,從那之後,我再也沒有因為無法跟哈利、跟茜茜他們去做一樣的事情,而感到煩惱。

  因為我從未妥協,因為我始終在對抗。

  斯內普教授放下了魔杖,雖然他是在試探我的身份,但對於我的好記性,他看起來有些嫌棄:「或許聰明的麥克米蘭小姐應該知道,你剛才險些遭遇了什麼。」

  不就是差點被打嗎?又不是沒挨過。在苦中作樂這方面,我跟朋友們還是非常相似的。

  「我還以為你現在一定躲在校外,沒想到你居然回來了……」他仔細地打量了我一番,我直覺他打算說出一些諷刺的話,像他以往面對格蘭芬多時那樣,但這就像他沒有念出來的魔咒一樣,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斯內普教授。」我鄭重地說道,「我想拜托您一件事!」

  「嗯?」被我突然打斷了講話,斯內普教授看起來有些錯愕。

  1998年5月1日,凌晨兩點不知道幾分,在通往校長辦公室的旋轉樓梯上,此前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我,在沒有跟任何人商議的情況下,無比認真地詢問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等到一切都結束之後,我可以請您做我跟德拉科的證婚人嗎?」

  「……」

  斯內普教授徹底怔住了,他看起來完全沒想到我要說的事情,竟然是這個。

  「被抓到馬爾福莊園之後,你反倒說服了盧修斯同意你們的婚事嗎?」片刻之後,斯內普教授才開口說道:「恐怕不是如此,不然你不會跟諾特一起登上報紙。」

  「別人怎麼想,那都是別人的事情。」在跟德拉科的事情上,小時候我很在意盧修斯叔叔的想法,但我現在可完全沒打算繼續在意了。

  「重要的是,我堅信戰爭一定會結束,神秘人一定會被打倒,等到那個時候,我們的生活就會跟以前一樣,我和德拉科當然可以結婚……」

  這話過於堅定,導致斯內普教授眯起了眼睛,他盯著我,緩慢地質疑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戰爭會結束?你在對一個食死徒說這種事情。」他諷刺地笑了笑,「麥克米蘭小姐,你一定是被戀愛衝昏了頭腦,如果這一切真的會結束,我必須要提醒你……」

  「我的歸宿會是阿茲卡班。」

  「我知道我在說什麼。」我仰著頭看他,不贊同地說道:「斯內普教授,您一定也正在明白我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完全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篤定。」斯內普教授皺著眉頭看我。

  「原因很復雜,一時半會說不清……但是,如果戰爭可以結束,身為學生,請我們的校長,請我們所敬重的教授來擔任證婚人,我認為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您之前不就曾經擔任過布雷斯和佩格訂婚的證婚人嗎?」

  見沒有辦法繞過我想表達的想法,斯內普教授說道:「那你應當知道,我不擅長說什麼祝福的話語。」

  的確如此,布雷斯和佩格的訂婚儀式主要是由斯拉格霍恩教授主持的,斯內普教授只在結尾說了非常簡短的話。

  「那您現在就可以開始想了。」我回答他。

  「……」

  他被我得寸進尺的態度噎了一瞬。

  「我說這些話,您可能會覺得莫名其妙,可是……我只是想說,我是真的希望戰爭可以早些結束,我也是真的很希望您能夠來參加我的婚禮。」

  「所以斯內普教授,請您記住,在這一切結束之後,您可是還有別的事情要做的!」我眨了眨眼睛,「那就這麼說定了,請您記得寫婚禮致詞。」

  「麥克米蘭小姐,你該回去了。」斯內普教授只是揮了揮手,表示他要趕人。他沒有直接答應我,但我隱約能夠感覺到,他應該是同意了。

  「謝謝您。」我歡快地說道。

  「哼。」斯內普教授不置可否地說道,「盧修斯可未必會同意我擔任這個職務……」

  但我們都知道,盧修斯叔叔的意見不重要。

  在重新披上隱形衣離開之後,我的心情才稍稍平復。我知道,我今晚所說的話聽起來非常奇怪,一切都像是突如其來的一樣,可是其中真的有我自己的道理。我之前就懷疑過,鄧布利多教授和斯內普教授之間是不是有所謂的「大人們之間的決定」,而這個約定,是其他人都不知情的。而且我聽納威說,在他和金妮闖入校長辦公室偷走格蘭芬多寶劍的計劃失敗之後,他們並沒有受到嚴厲的懲罰,可斯內普教授明明很討厭納威……

  還有,哈利、赫敏身邊那把讓貝拉特裡克斯都為之慌亂的格蘭芬多寶劍——貝拉特裡斯曾提到,寶劍被斯內普放到了古靈閣她的金庫裡。想必這件事情發生在納威和金妮所做的事情之後,由此可見,這把寶劍非常重要。可就算是它贗品,哈利又怎麼能夠輕易拿到呢?

  樁樁件件的事情之間好像有什麼隱隱約約的聯系,而我的直覺告訴我,或許這一年來,斯內普教授從未真正背叛過鄧布利多。

  但如果僅是如此,我不至於在沒和爸爸媽媽、沒和德拉科商議的情況下就如此唐突地提出邀請,更沒必要強調「您可是還有事情要做」……因為無論是在斯內普教授去往天文塔的那個瞬間,還是在去年的聖誕節與今夜,我已經不止一次感受到了斯內普教授身旁那種奇異的氛圍。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極為消極的情緒,不是所有人都能察覺,但我奇跡般地感受到了。

  人有消極的時刻很正常,可如果放任這樣的心情將自己包圍,那就不對勁了,這會形成病態。

  因此,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在阿不福思所假設的那種可能裡,我被他點出我有一定自毀的傾向。的確如此,我不會甘心地成為行屍走肉,被操縱著活下去,只要我還沒有崩潰,我一定會設法為朋友們報仇……但如果我始終無能為力,我會先一步瘋掉,那麼我將選擇投身於烈火,讓自己燃燒,走向極端的結局。

  聽起來這跟我今晚所做的事情仍然沒有關系,但我想,斯內普教授應當是喜歡莉莉·伊萬斯的。愛是平等的,他對莉莉的愛應該不比我對德拉科的愛差到哪裡去。如果德拉科遭遇意外,我一定會想替他報仇,那麼在莉莉死後,斯內普教授也是這麼想的吧?而如今神秘人復活,不就是他的仇人死而復生了嗎?根據我對斯內普教授較為淺薄的了解,他是總喜歡把事情藏在心底的人,而且他看起來也比較陰郁,怎麼看都比我更容易走向極端。

  所以我非常懷疑,他會繼續活下去,他會做霍格沃茨的傀儡校長……在背後支持著他去做這一切的信念,就是莉莉。

  ——為莉莉報仇。

  否則他不會走到現在,他會在莉莉死掉的那個夜晚,就將自己毀滅。

  再結合我們今晚的對話,我非常擔心在戰爭結束之後,沒等斯內普教授身上的秘密被解開,他就極有可能認為自己已經為莉莉報仇了,然後釋然地選擇去她所在的世界。

  我覺得,他有著比我更嚴重的自毀傾向。

  斯萊特林為達成目的,不惜任何手段。

  只要能夠推翻神秘人,他就算背負著罵名、就算被誤解又如何?

  這些當然都只是我的猜測,但如果這一切……哪怕只是有著萬分之一的可能,我都不希望他會死。如果他真的是叛徒,那他應該由阿茲卡班來審判;如果他負重前行,哪怕他不是一個絕對正派的人,但是這一年他背負著的罪名周旋在神秘人與食死徒之間所做出的努力,還有他曾經對我們的回護,難道就算不上是正義嗎?

  換做任何一個人在我身邊,都會覺得我的想法實在有些驚世駭俗,都會認為我沒必要想那麼多。可是——我就是這樣的人,我就是一個幸運的、靈魂被保護得很好的女孩。

  我在愛裡長大,我要用愛來回報這個世界。

  1998年5月1日,我在凌晨意外地遇見了斯內普教授,我們短暫地進行了一番對話。次日上午,厄尼及時地將病愈的埃莉諾接回了有求必應屋。下午,我們從波特瞭望站得知了哈利、赫敏與羅恩三人勇闖古靈閣的經歷,在無比欽佩的同時,我們又非常好奇他們為什麼要進入古靈閣。

  而在當天晚上,納威收到阿不福思的召喚,來到豬頭酒吧,將哈利、赫敏、羅恩與茜茜帶回到有求必應屋。隨著他們的出現,霍格沃茨保衛戰,正式拉開序幕。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斯內普的一些猜想,我個人認為他也是有很強的自毀傾向的,桑妮的視角以為他是為了給莉莉報仇,但看過原著其實知道,還有保護哈利的原因……斯內普的結局遵循原著。


第162章 Chapter162.(校)

  哈利到來所帶給我們的喜悅很快就隨著他閃爍的態度而消散。雖然我一直以來隱約能夠猜到,他跟赫敏、羅恩有單獨的任務要去執行,而且出於某種原因,他們不能將自己所做的事情告訴別人。可是我的朋友們顯然並不知情,他們以為哈利來到霍格沃茨,就是為了帶領我們推翻卡羅兄妹和斯內普的呢!

  「我們不能告訴——我是說,鄧布利多希望我們去完成,就我們。」哈利小心地說道。看得出來他很著急,但他並不想傷害朋友們的感情。

  「我們是他的軍隊。」納威說道,「鄧布利多的軍隊。我們都是一起的,而且你們不在的時候,我們一直保留著這個組織——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不能信任我們。這房間裡的每個人都一直在戰鬥,他們被逼到了這裡,因為卡羅兄妹在追捕他們。事實證明,這裡的每個人都是忠實於鄧布利多——忠實於你的。」

  誤以為哈利的到來等同於反抗的訊號,同伴們紛紛用假加隆通知了校外的朋友們。隨著盧娜、迪安、秋、李·喬丹和韋斯萊們的到來,哈利看起來更加心煩意亂,他似乎並沒有制定什麼具體的計劃,好像只打算將所有的事情都由自己扛著一樣。

  雙方的想法我都理解,在這種時刻我們可不能先一步自亂陣腳。於是我斟酌了一下,開口說道:「哈利,我明白你有不能說出來的事情,但你們既然選擇在這種時刻來到霍格沃茨,就說明你們要做的事情一定和這所學校有關。我們都在這裡,總有我們能夠幫你去做的事情吧?」

  「是啊,讓我們幫忙啊!」同伴們說道。

  哈利有些不知所措,這時候不知道羅恩、赫敏和茜茜又低聲跟他說了些什麼,最終他思索了一番,對房間裡的所有人宣布我們可以幫忙。

  周圍的嘈雜聲立刻平息了下來,每個人看起來都是那樣的警覺和興奮。

  「我們需要找到一件東西,一件——一件能夠幫助我們推翻神秘人的東西。就在霍格沃茨,但不知道具體在什麼地方。它可能是屬於拉文克勞的。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件東西?有沒有碰到過,比如,上面帶著拉文克勞老鷹標志的東西?」哈利滿懷希望地看向拉文克勞們。

  聽起來像是跟格蘭芬多寶劍一樣的寶物?

  盧娜回答了他的問題,拉文克勞失蹤的冠冕——但這件東西已經遺失了許久,聽起來完全沒有線索。盡管如此,哈利還是打算前往拉文克勞的休息室查看雕像,至少他要弄清楚冠冕是什麼樣子的。秋原本站起來要帶他去,但金妮選擇請盧娜幫忙,他們匆匆地離開了有求必應屋。

  雖然哈利並沒有提及關於伏地魔的事情,可如果不是事情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他絕不會看起來如此焦躁。這讓我心底不禁生出一個預感,難道說……今夜就是決戰的時刻?!

  望著他們離開的身影,厄尼看向羅恩:「那我們做點什麼?」

  「你們……呃,你們先留在這裡吧,留在這裡待命?」羅恩說道。這話讓他的哥哥們挑了挑眉,「那家伙要來了,我是說——神秘人。」羅恩補充道。

  「不用再喊他神秘人了。」茜茜說道,「反正他知道哈利在這裡,直接叫他伏地魔!」

  盡管有不少人跟我一樣,已經對這件事有了心理准備,但這句話還是讓很多人都倒吸了一口氣,畢竟這個名字可是多年以來巫師界諱莫如深的存在。就連我也因為擔心不小心說出「伏地魔」這個稱呼而暴露自己所在的位置,以至於這段時間以來,我在心底並不會如此直接地稱呼他。

  不過,大家雖然有些驚訝,可是卻並不害怕。明明我們要面對的是無惡不作的伏地魔,一個讓魔法部的官員們都聞風喪膽的家伙……但絕大多數人看起來反而都在躍躍欲試,期待著自己能做些什麼呢。

  不愧是鄧布利多軍的成員。我們這一年以來的不妥協,這一年以來的對抗,不就是為了這一刻早些到來,不就是為了能在決戰的時候貢獻自己的力量嗎?

  「我想到一件事,赫敏……我們得去那個盥洗室。」羅恩突然說道。他匆匆地對我們說了一句這裡就交給你們了,然後就拉著還沒反應過來的赫敏離開了有求必應屋。

  弗雷德開了個玩笑:「盥洗室聽起來不是個約會的好地方。」

  「但他們不會以為我們就這樣留在這裡,什麼都不做吧?」喬治聳了聳肩,「我想我們現在應該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那些還沒有來的同伴們……」

  「然後我們就會收獲一支魁地奇球隊。」弗雷德吹了個口哨,「阿不福思的酒吧真的要成火車站了。」

  「厄尼——我們得聯系爸爸媽媽!」我也反應了過來,匆匆地看向厄尼,示意他找出雙面鏡跟艾譜莉通訊。可不只有我們想要守護霍格沃茨,很多畢業生們也想盡一份力。

  「那個,其實我們已經……」茜茜正要說些什麼,這時候從通道那裡傳來了紛亂的腳步聲,我們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嘿,我們來得夠快吧!」小天狼星從通道裡鑽了出來,「這個入口可真窄——艾譜莉,小心點。」他伸出手,將身材嬌小的女巫從門後拉了出來,「有求必應屋變得這麼誇張了嗎?跟我們當年完全不一樣了啊。」

  「嗨。」艾譜莉對我們揮了揮手。

  「桑妮……」厄尼小聲地說道,他看起來有些緊張,「該不會——」

  「就是那樣。」我恍然地說道。

  隨著一個個身影的出現,我的心跳也不由得加速。我知道厄尼在期待著什麼,小天狼星和艾譜莉及時趕到,說明他們在這之前就已經從茜茜那裡收到了消息,既然他們來了,那沒理由——

  韋斯萊夫婦、比爾和芙蓉,盧平和唐克斯,還有已經畢業了的伍德、凱蒂、安吉麗娜、艾麗婭一個個地進到有求必應屋中,我們格蘭芬多最靠譜的魁地奇球隊在今晚奇跡般地重組了。

  在最後的艾麗婭站定之後,又過了幾秒鐘,我和厄尼對視一眼,飛快地衝到了門前。

  「爸爸,媽媽!」

  沒錯,既然他們都來了,沒理由爸爸媽媽不會來!

  「抱歉,跟阿不福思聊了一會,來遲了幾分鐘。」爸爸笑道,他重重地抱了抱厄尼,「好小子,長高了很多啊。」

  我敢說如果不是因為有太多人在這裡,厄尼肯定要哭鼻子。他都那麼久沒見到爸爸媽媽了,裝大人是那樣的辛苦,誰不想在爸爸媽媽面前做一個快樂的小孩呢?

  「不只有我們來了,我們還給你們帶來了兩位朋友。」媽媽揉了揉厄尼的頭發,笑眯眯地說道,這話讓我和厄尼都有些驚訝。爸爸媽媽主動地讓開了一條路,隨後,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好久不見,厄尼!」少年撓了撓頭發,「我花了點時間寫便條,一定是最晚才來的吧?」

  「賈斯廷!」厄尼睜大了眼睛,激動地看著闊別一年的好友,「我還以為你沒注意到假加隆上的信息……」

  「怎麼可能,我每天都要拿出來看上好幾遍,逃亡的一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懷念著霍格沃茨的生活!」賈斯廷·芬列裡伸出手來,與厄尼擊掌,「瞧我看到了誰,漢娜和蘇珊!」他高興地對著不遠處的兩個女孩揮了揮手。

  而我則是跟賈斯廷身後淺棕色皮膚的女孩熱情地交換了一個擁抱:「阿曼達,你也來了!」

  「不只是我。」阿曼達·蓋伊斯笑著說道,「除了惠特莫爾年紀太小,我們全家人都來了!祖父祖母還傳訊給他們在霍格莫德的鄰居了呢,他們說有不少居民都願意加入守護霍格沃茨的戰爭,等會他們會跟你父母聯系的那些外國巫師們一起趕到。」她對我眨了眨眼睛,「我的祖父祖母都是參加過上次戰爭的人,還有他們當年的朋友,阿曼達·薩爾克……」

  女孩堅定地說道。「我要帶著這個名字,一起戰鬥。」

  「好樣的。」厄尼贊許地說道,「就算等會院長們要讓我們撤離,赫奇帕奇也要留在這裡……」

  提到撤離,我突然想起了未成年的科林和丹尼斯。院長們肯定會想讓所有的學生都撤離學校,但我們鄧布利多軍的大多數人都會留下來參戰,不過,我們必須得讓那些年齡不夠的孩子離開。

  我下意識地在人群裡搜尋著克裡維兄弟,最後在弗雷德身邊找到了這兩個滿臉興奮的格蘭芬多。

  「科林、丹尼斯!」我衝過去,一手一個把他倆從人群裡扯了出來,把他們嚇了一跳。

  「怎麼啦,桑妮?」丹尼斯問道。

  「你們兩個等會可不許亂來。」我松開手,抱著胳膊氣勢洶洶地看著他們,「你們的年紀太小了。科林——尤其是你,你必須帶著丹尼斯一起走,不然我懷疑你們兩個都會在半路跑回來。」

  「好的。聽到了嗎,丹尼斯?等會你要跟好別人。」科林對丹尼斯說道,選擇性地忽略了我那句「一起走」。這話可沒辦法糊弄我,我立刻皺起了眉。

  「哦、桑妮,別生氣,生氣會讓女孩子變老的~」弗雷德說道,「其實年齡也不是什麼問題吧,金妮就很想留下來,媽媽正在發火呢。」

  「你就少說兩句吧。」安吉麗娜把他拉開了。

  「好有氣勢啊……」丹尼斯小聲地說道,「難怪埃弗裡這麼害怕桑妮。」

  嗯?怎麼突然提到埃弗裡那孩子?

  「去年回家的列車上我聽到埃弗裡跟巴多克提到桑妮了呢,說幸好沒招惹你,他7月1日一覺醒來就聽說你和其他人一起跟食死徒們打了一架,實在太勇敢了。」丹尼斯說道。

  「……別想岔開話題。」我狠狠地揉了揉丹尼斯的小腦瓜,這讓科林看起來有些慶幸,因為他比我稍微高一點點。「歐文,埃莉諾,你們等會一定要盯好他們,知道了嗎?」我囑托著另外兩名小朋友,對於不能參戰,他們跟丹尼斯一樣看起來非常失望。

  「你們的魔法還不足以對付那些窮凶極惡的家伙,如果你們在這裡出事,那以後誰來替我們……誰來把鄧布利多軍繼續發揚光大呢?」我微微彎腰,安撫著小朋友們,「你們是火種,知道嗎?只要有你們在,希望之火就永遠不會撲滅。記住,一定盯好科林。」

  「為什麼只強調我啊。」科林垂下了腦袋,「格蘭芬多之間能不能有點信任?」

  「我們會的。」埃莉諾點了點頭,她看起來比歐文和丹尼斯都更快地接受了這個現實,「但是桑妮,你們也要注意安全。」小姑娘似乎察覺到了我強行的轉折背後到底藏著怎樣的決定,她踮起腳,在我臉上親了親,「比起做夜晚獨自的燭光,我還是更希望以後能夠跟你們一起繼續做熱烈的火焰!再見,桑妮。」

  「再見,親愛的。」我點了點頭,又不放心地盯了一眼科林。

  「好啦,我知道了。」科林討好地笑了笑,他甚至跟我敬了個禮,「再見,桑妮~」

  我無奈地回了他一個笑容,真是不讓人放心的小孩——同為六年級,此刻跟秋和邁克爾站在一起的修就靠譜了很多。好像在很久之前,我們就已經不再把修當作小孩子了。

  這樣的思緒只是瞬間從我的腦海裡掠過,望著滿牆掛著的三個學院的旗幟,我的心緒不由自主地飄到了斯萊特林那裡。他們之中有很多人都像西奧多和塞爾溫一樣,跟食死徒之間有著各種親戚關系,所以不會加入D.A.。以此推論,我想等會他們也不會參戰。

  即使是布雷斯和佩格,他們應該也會選擇離開,瑟吉歐肯定會把他們帶走。畢竟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真的非常危險,危險到我在勸解埃莉諾和歐文的時候,險些脫口而出那樣的話語……

  哈利匆匆地回來了,他帶來消息說斯內普逃命去了,這話讓我蹙了蹙眉,無聲地在心底嘆了口氣。同時,學校將要進行封鎖,教授們讓所有人到大禮堂集合等候安排。

  這意味著在疏散低年級的學生們之後,戰鬥可能就要打響了。因此,所有人都叫了起來,大家紛紛抽出了魔杖,朝著樓梯奔去。

  厄尼偏過頭來對我說道:「這時候你不打算再跟我們說點什麼嗎?這可是你非常擅長的領域,賈斯廷還沒聽過呢!」

  哼,氣氛已經到了,我看這時候就不用我來說一些振奮人心的話,幫助大家打氣了吧?

  只是,我還是會想起我此前硬生生改口的那句話——「如果你們在這裡出事,那以後誰來替我們報仇?」

  什麼啊,還沒有開始作戰,我就已經抱有如此消極的想法了嗎?在這樣緊張的時刻,我竟然有些想笑,因為這種心情聽起來實在不太勇敢……

  ——但並不是這樣。

  剛入學的時候,我一直不理解為什麼我會被分到格蘭芬多。接下來的幾年,我也時常因為沒辦法做出像朋友們那樣勇敢的事情而感到心虛、慚愧,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這個學院。可是一路走來,我心底的勇敢逐漸被發掘出來,我像朋友們一樣嶄露頭角,我和在場的很多人一樣,都是D.A.不可缺少的一員……我變成了真正勇敢的格蘭芬多,所以我才得到了那支柏木魔杖的認可。

  不是懦弱的想法,是因為我已經做出了真正果決的打算——

  就算我會在此犧牲,我也要留下來戰鬥。

  不過,即使我做出了這樣的決定,擁有了這樣的決心,我仍然沒有說出那樣的話。正如同埃莉諾提醒的那樣,她希望我們所有人都能夠安全回來,大家一起做燃燒的火焰……而我也認識到,不能抱著「讓別人為我們報仇」的想法就這樣決然地、不負責任地犧牲,沒有任何人有義務要因為我們去背負一份仇恨,與其讓他們像我們一樣抱有這樣的精神,不如就在我們這一代,終止這一切!

  為了讓低年級的學生們不用再偷偷摸摸地生活,為了讓有麻瓜血統的人們不用再到處逃亡,為了讓戰爭就此終結,為了不再有更多的犧牲——

  無需多言,戰鬥吧,鄧布利多軍!

  「我剛才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我聽到爸爸在我身後說道,「曼蒂,我不會是今晚的唯一一個斯萊特林吧?」

  呃,我想斯拉格霍恩教授會留下來幫忙的。

  媽媽非常冷靜地回答道:「不,其實有很多斯萊特林,只是他們都在對面。」

  「……」

  我不禁想起了一個人,是我在此前想起斯萊特林們的時候,刻意忽略的、沒去想的那個人——

  德拉科。

  我希望他走,因為他的父母一定就站在我對立的立場上。我希望他走,因為按照伏地魔的性格,德拉科一定沒有拿到新魔杖。沒有魔杖的他,根本不適合留在這個危險的地方。

  抵達禮堂的時候,爸爸叮囑道:「你們注意和朋友們互相看顧,盡量不要獨自一人。」

  我和厄尼一起點了點頭,然後走向了各自的長桌。我們都明白爸爸的意思。食死徒們比我們更擅長戰鬥,比起單打獨鬥,我們如果可以幾個人聚在一起對抗,不僅會多一些勝算,也能在最大程度上確保自身的安全。

  只是站在大禮堂閃爍著星光的天花板下,望著滿屋子衣冠不整、頭發凌亂的學生們,我還是忍不住看向斯萊特林的長桌。德拉科坐在那裡,神情肅穆,不知道在想什麼,他看起來與我上次見他時沒有什麼區別,這讓我微微松了口氣。而在他對面,佩格的身上披了件明顯要比她身量更大的鬥篷,大約是她旁邊的布雷斯的——他只穿了件晨衣。在他們身邊,西奧多仍舊保持著沉靜,他的穿戴比較整齊。

  克拉布和高爾仍舊坐在德拉科旁邊,只是相較於德拉科,那兩個人看起來神情有些奇怪。我原本以為他們會因為卡羅兄妹和斯內普教授都不在這裡而感到不安,畢竟他們很喜歡狐假虎威。但是……為什麼我會感覺到克拉布和高爾那副藏不住表情的臉上,所流露出的情緒竟然是……興奮?

  他們在高興什麼?他們以為伏地魔會贏嗎,還是以為自己能趁亂做些什麼?

  茜茜坐到了我旁邊,她對我眨了眨眼睛:「真懷念,對吧?」

  「是啊。」我對她笑了笑,終於能夠一轉過頭,就可以看到熟悉的茜茜啦!

  麥格教授站在高高的講台上對我們說道:「……疏散工作由費爾奇先生和龐弗雷夫人負責監督。級長聽到我的命令後,組織你們學院的學生,負責將他們井然有序地送到疏散地點。」

  許多低年級的學生都是一副嚇呆了的樣子,但厄尼卻從赫奇帕奇長桌那裡站了起來。他大聲地喊道:「如果我們想留下來參加戰鬥呢?」

  他的話贏得了一些人的喝彩,賈斯廷的聲音最大:「哦,厄尼!你看起來簡直跟塞德裡克一樣!」

  我的兄長,厄尼·麥克米蘭,他一直以來把塞德裡克當做榜樣,他一直想要成為塞德裡克那樣的人。他成了赫奇帕奇的級長,成為D.A.的一員,成為在此刻站出來第一個提問的學生……我為他感到驕傲。

  厄尼,你做到了。

  「如果夠年齡,可以留下。」麥格教授贊賞地看著他說道。

  拉文克勞那裡還有女生擔心自己的東西不能帶走,麥格教授說來不及收拾財物了,最重要的是把學生們安全轉移。而在斯萊特林那裡,有個女生喊道:「斯內普教授呢?」

  「用一句通俗的話來說,他逃跑了。」麥格教授說道。這句話讓其他三個學院的桌旁都發出了一片歡呼聲:「卡羅兄妹呢,他們是不是也被抓住了?」

  「當然。」麥格教授說道。

  拉文德扯了扯我的袖子,示意我看向旁邊:「是哈利!」

  我也看到了哈利,他之前為了不驚動別人一直在貼著牆根走,他的出現無疑讓許多人竊竊私語起來。

  此時麥格教授繼續說道:「我們已經在城堡周圍布下防御,但不可能守住很長時間,除非我們不斷加固這種防御。因此,我要求你們必須迅速而沉著地行動,聽級長的——」

  「我知道你們在准備抵抗。」

  突然之間,另一個響徹大禮堂的聲音蓋過了麥格教授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講話。那聲音高亢冷酷,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好像四面八方都是這個人的聲音,同學們都有些茫然,因為他們聽不出這是誰的音色——

  但這個語氣,我親耳聽過——是伏地魔!此刻他的聲音聽起來比在馬爾福莊園時更加可怖!

  人們陸續反應了過來,不少人發出了尖叫,就連我也下意識地想去握住茜茜的手——

  「你們的努力是沒有用的,你們不是我的對手,我不想殺死你們。我對霍格沃茨的教師十分尊敬,我不想讓巫師流血。」

  大禮堂陷入一片寂靜之中,許多人與同伴摟抱在一起,仿佛這樣就可以從朋友那裡獲得力量。

  「把哈利·波特交出來,」伏地魔的聲音繼續說道,「你們誰也不會受傷。」

  「把哈利·波特交出來,我會讓學校安然無恙。」

  「把哈利·波特交出來,你們會得到獎賞。」

  「我等到午夜。」


第163章 Chapter163.(校)

  伏地魔的聲音消失之後,整個禮堂再次陷入寂靜。幾乎所有的人都轉過頭來,下意識地搜尋著哈利的方向,然後緊盯著他,哈利因此僵在原地——不,哈利,不要感到為難!我們是不會把你交出去的,我知道我們不能代表所有人的意見,我理解很多人在害怕,在擔心……

  但是,不願意留在這裡的人,現在就可以走!

  我剛想這麼說,斯萊特林那邊響起了潘西的尖叫聲,只見她用顫抖的手臂指著哈利,大聲地說道:「他在那兒!波特在那兒!快把他抓住!」

  她的話音剛落,格蘭芬多長桌上就已經響起了桌椅挪動的聲音。我、茜茜、拉文德、西莫、納威、迪安、帕瓦蒂……所有的格蘭芬多紛紛站了起來,擋在哈利面前,直面著遠處的斯萊特林長桌抽出魔杖。如果有人想在這個時候對哈利做點什麼,那他可得好好地掂量一下能不能扛得住我們的魔咒。

  下一刻,厄尼、賈斯廷、漢娜、蘇珊等赫奇帕奇的同學們也紛紛起立;與此同時,秋和修姐弟倆、帕德瑪、邁克爾、安東尼、泰瑞等拉文克勞的同學們也采取了同樣的行動。魔杖被從四面八方抽了出來,有從鬥篷底下拿出來的,也有從袖子裡面拿出來的——

  所有人都沒有看向哈利,所有人全部都面朝著此前尖叫的潘西以及她身旁的斯萊特林,守護的姿態昭然若揭!

  斯萊特林長桌陷入沉默,坐在那裡的學生們不安地互相看著,潘西更是直接驚呆了。她難以置信地望著我們:「你們……你們都要包庇波特?可是——」

  坐在她身旁的達芙妮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說話。

  德拉科側過身,沉默地看著站在他對立面的我。

  「謝謝你,帕金森小姐。」麥格教授清楚而干脆地說道,「請你和費爾奇先生一起先離開禮堂,你們學院的其他同學也可以跟上。」

  於是板凳的碰撞和摩擦聲響起,禮堂另一側的斯萊特林們紛紛起身離開。

  佩格伸長了脖子從人群中努力地望向格蘭芬多的方向,要不是布雷斯拉著她,她都要撞到前面的人身上了。我對她抿唇一笑,將目光落在夾在克拉布和高爾中間的德拉科那裡。

  很好,就是這樣……德拉科,離開這裡,你沒有魔杖,不要留在這個危險的地方。

  「拉文克勞,跟上!」麥格教授大聲地說道。

  斯萊特林的長桌那裡已經空無一人,等到拉文克勞們離開的時候,一些已經成年的學生坐著沒有動;赫奇帕奇留下來的就更多了,除了扎卡賴斯那家伙,已經成年的學生基本都留了下來;格蘭芬多這裡更是有一半的同學都待在座位上,麥格教授只好從講台上下來,強行驅趕那些不到年齡的學生。

  留下來的人自然包括科林,見丹尼斯已經走了,他假裝聽不到歐文和埃莉諾的呼喚,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絕對不行,克裡維,快走!還有你,珀克斯!」麥格教授大聲地說道,然後看向茜茜,「普威特小姐,七年級的級長不在這裡,能不能請你帶著這些低年級們撤離?」

  「好的。」茜茜立刻說道,她握了握我的手,然後匆忙地組織低年級們離開,「科林——喬治,別愣在那裡,幫我把科林拉起來!」

  金斯萊先生接替了麥格教授的位置,他站到了講台上,對我們這些留下來的人發表講話:「到午夜只有半個小時了,我們需要迅速行動!霍格沃茨教師和鳳凰社成員聯合擬定了一個作戰方案。弗立維、斯普勞特和麥格教授分別帶領戰鬥隊登上三個最高的塔樓——拉文克勞塔、天文塔和格蘭芬多塔——那裡視野開闊,位置有利,便於施魔法。」而他跟鳳凰社的其他成員們將會領隊進入操場,此外他們還需要有人組織把守進入學校的各個通道入口——

  「聽著像是我們的活兒。」弗雷德指指他自己,以及正在幫茜茜帶領低年級們離開的喬治大聲地說道,「等會和茜茜來找我!」

  金斯萊點頭同意:「好了,領隊的到上面來,我們分一下隊伍!」

  於是我們其他人紛紛向講台湧去,不少人互相推搡著,好像擔心自己搶不到一個聽指令的好位置一樣。我的余光看到麥格教授走向了哈利,他們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哈利從大禮堂裡跑了出去——這個舉動讓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凝視著他。

  「波特走了。」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麼一句。

  「Best of luck.」更多的人低聲說道,聲音淹沒在門廳那裡亂七八糟的腳步聲中。

  「等會我要跟你一起行動。」拉文德拉著我的手臂說道,「還有帕瓦蒂,我們不要分開!」

  「好,不過還是要聽他們的安排……」我握住她的冰涼的手,與她共享此刻的緊張與興奮。

  麥格教授匆匆回來了,隊伍很快分配完畢。納威被分去了斯普勞特教授那裡,帕德瑪和秋、修姐弟倆跟隨弗立維教授;漢娜、拉文德則是與李·喬丹、弗雷德他們帶著一些學生去把守通道,厄尼、盧娜、西莫等人要跟著金斯萊去操場,爸爸媽媽、小天狼星和艾譜莉也會去那裡……而我則是和帕瓦蒂、迪安等人被分到了格蘭芬多塔。

  親人、朋友,在此刻被拆散,這原本會讓人感到不安,但是,我們並不害怕——

  因為留在這裡的每個人都是我們的親人和朋友!我們有著不可戰勝的羈絆!

  沒有人對這個分配提出異議,因為戰爭迫在眉睫,每提出一句不必要意見都是在浪費寶貴的防御時間。厄尼與我深深地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起點了點頭。

  暫時分開,各自保重!

  「走吧!」有人大聲地說道,於是城堡震顫起來,到處都是奔跑的聲音。

  西塔樓的貓頭鷹們被驚動起來,在城堡裡到處亂飛著,到處尋找著它們的主人——我握著剛才在分開時厄尼塞到我手裡的隱形衣,和同伴們跟隨著麥格教授匆匆地沿著樓梯朝著格蘭芬多的塔樓奔去。

  「我們得想辦法先為迪安拿到一支魔杖。」帕瓦蒂一邊奔跑著,一邊在樓梯上說道。迪安立刻接過了她的話:「然後我就會自己戰鬥!」

  「麥格教授,我們等會該怎麼做?」我不禁問道。

  「我們先在高處布防……但如果食死徒們打破了外圍的防御,衝進了學校,我們就必須到走廊上進行戰鬥,借著我們身在高處的優勢,幫助那些在低樓層的同伴們,為低年級學生們的撤離爭取更多的時間。」麥格教授回答道,「伏地魔雖然說等我們到午夜,但戰爭未必會准時在那個時候才打響……」

  「伏、伏地魔本人會來嗎?」迪安問道。他說這話的時候,我們所經過的通道兩旁掛著的畫像上的人們也在紛紛跑動。那些打扮各不相同的男女巫師們亂紛紛地湧進其他人的畫框之中,大聲地互相通報著城堡別處的信息。我突然想到,也許他們會在戰鬥中幫到我們,至少我們可以知道哪裡最需要支援!

  按照我對伏地魔的認知,這個人一向自鳴得意,想必他只會關心哈利的下落……

  我確信地說道:「他只會高高在上地等著我們投降,來對付我們的一定是其他食死徒!」

  「那更好了,我要為唐克斯先生報仇。」迪安堅定地說道。

  疾奔到格蘭芬多塔樓之上,我們在麥格教授的指揮下分散到各處施展防御魔法。注意力的高度集中和緊張、警覺在此刻奇妙地融為一體,所有人都無暇注意時間,只看得到遠處漆黑的操場上閃爍著一道道強光。時間過得飛快,感覺還沒過多久呢,遠處驚叫聲突然響起,亂哄哄的聲音就此傳來,有規律的布防被到處亂飛的光束所打亂——

  「敵人們來了!」麥格教授大喊道,「孩子們——」

  1998年5月2日,午夜時分,霍格沃茨保衛戰正式打響。

  食死徒的數量似乎比我們多一些。在黑夜之中,我們可以看到絕大多數的亮光都在操場上,說明留在那裡的同伴們已經成功地絆住了許多食死徒。

  可是仍舊有一些魔咒突破了他們用身體築成的防線,正在朝著霍格沃茨城堡靠近!

  那些蜂擁而來的食死徒們似乎也知道城堡的哪裡藏著人,於是他們一邊跑動著,一邊舉起魔杖,許多惡咒朝著城堡的一面面窗戶飛來,一個接一個。防御咒在不久之後出現了裂痕,玻璃被打碎的聲音響徹城堡,和碎片一起落得到處都是。

  戰場要轉移了——

  「桑妮,還記得我們的計劃嗎?」帕瓦蒂問我。

  「保證完成任務!」我與她擊了個掌,然後迅速地披上了隱形衣。

  敵人不知道我有這件衣服,所以我可以在暗處幫助我的朋友們,我打算先配合帕瓦蒂為迪安從食死徒手裡奪得一支魔杖。很快,喊打喊殺的聲音在城堡內部響起,我們衝出塔樓,跑到走廊上,朝著樓梯下方跑去——不能留在八樓,不能放他們任何人來到有求必應屋!

  越是在這樣的時刻,越是需要專注。可我還是短暫地怔了一秒,盡管我藏身在隱形衣裡,沒有任何人察覺我的分神——我幾乎懷疑我看錯了,在跑過拐角處的時候,我隱約好像看到了熟悉的……水晶球的亮光?

  德拉科……他不可能在這裡吧?

  只是戰鬥已經打響了,我可以清楚地聽到從樓下傳來的念咒聲,三樓、四樓還是五樓?我一時間無法確定。但我知道的是,我來不及回頭去看了,我在這裡每多耽擱一秒鐘,就有可能導致一位同伴陷入無法挽回的危險!

  希望那只是我的錯覺,我胡亂地想著,跟上了帕瓦蒂。

  沒跑幾步,就有一個蒙面的食死徒突然冒了出來,他大聲地叫著「把哈利·波特交出來」,對我們舉起了魔杖。

  幾乎是在同時,我和帕瓦蒂本能地使用了同一個咒語——「Stupefy(昏昏倒地)!」

  那個食死徒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朝著他飛來的兩道紅光——是的,如果只有帕瓦蒂一個人,她未必可以直接將那個食死徒擊倒,因為對方對她和迪安早有防備。但他萬萬沒想到旁邊還藏著我!如此近距離的兩道昏迷咒足以讓這個家伙倒在地上,他手裡的魔杖則是不受控制地滑落在地,落下來的時候還指我們的方向呢!

  「太棒了,姑娘們!」迪安興奮地吹了個口哨,迅速地把那支魔杖撿了起來,「只有他一個人?」

  「聽他剛才說的話,他肯定是因為貪功最先跑上來的。」帕瓦蒂不放心地又補了一個昏迷咒,「樓下還有很多人,我們下去!」

  我們朝著樓下跑去,感覺到牆壁和天花板都在顫抖,城堡竟然像是隨時會崩塌一樣,可見戰況有多麼激烈。窗外一道道綠光和紅光正在距離城堡很近的地方飛射,在一片混戰裡,我差點又以為我看錯了,這裡怎麼會出現巨人?!

  「拉文德!」帕瓦蒂驚呼道,我順著她的聲音看去,只見拉文德和漢娜正在樓下一起拿著魔杖勇敢地戰鬥。她們的對手正凶神惡煞地還擊著,在看清楚那個人相貌的瞬間,我倒吸了一口氣,我在馬爾福莊園見過他——

  是格雷伯克,是咬傷比爾的那個狼人!

  「這邊也有!」迪安說著,迅速地念了個鐵甲咒,將飛向我們的咒語彈開。帕瓦蒂也迅速地抽出魔杖回擊著,她此刻距離拉文德不過是樓上樓下的距離,卻沒辦法抽身前去幫忙。

  這是我們各自的戰場。

  而在我們身後,金妮跑了下來,她站在窗戶邊朝著下面搏鬥的人群發射著咒語,打得又快又准,她一邊用著魔咒,一邊跑下樓加入戰鬥。可是金妮不是沒有跟我們去禮堂嗎?我聽說她被留在了有求必應屋,難道有求必應屋出事了?

  「這裡有人藏在隱形衣裡,不會是哈利·波特吧!」有個食死徒望見了從我這裡飛出去的光芒,他大聲地叫道。

  「Run!」

  是帕瓦蒂的聲音。她說這話的時候根本沒有回頭,她仍舊在跟迪安一起戰鬥,但她那句話無疑是告訴我的——她讓我走!

  沒有提名字,相當果斷!

  這話沒有錯,如果此刻站在這裡的人真的是哈利,我們一定會讓他離開。守護霍格沃茨,讓哈利活下去,這就是我們戰鬥的意義——就讓他們以為我就是哈利,以為哈利在這裡吧!

  雖然這無疑會讓我代替哈利陷入危險,但帕瓦蒂和迪安正守衛著這裡,樓下的拉文德和漢娜也在戰鬥。每個人都在此努力,只要他們一息尚存,只要他們還能再念出一個咒語,他們就不會放任何人通過此地!

  這是一場博弈,每一分鐘,每一秒,我們都在拼盡全力。

  我當然不會拋下同伴們,但我也不會在食死徒們發現「哈利」之後繼續傻呆呆地繼續站在原地挨打。於是我迅速地跑上樓梯,站在更高的地方,對著下面的食死徒們發射著魔咒——而他們也如我所願地舉起魔杖進行回擊,很好,出現了空隙!

  帕瓦蒂和迪安自然不會放過食死徒們的疏漏,趁著那幾個家伙攻擊我的時候,他們干淨利落地擊倒了敵人。但敵人此前的喊叫也成功地引起了樓下的敵人的注意,他們的攻擊看起來更猛烈了,不斷有人衝破樓下的防線衝上樓來。

  於是我迅速地摘下了隱形衣,故作驚慌失措地指著通往喊道:「哈利,哈利——我看到哈利朝著拉文克勞塔樓跑去了——」

  不論他們信不信,只要能讓他們生疑,情況就對我們有利——趁著一個食死徒愣住的瞬間,我配合帕瓦蒂將他成功地擊倒在地。

  但我也不適合在此刻繼續留在這裡了,我得去通知拉文克勞塔樓那裡的人注意防守,這麼想著,我一轉身就驚喜地看到了我熟悉的朋友。

  「修,你來得正好!」我高興地說道,旋即又擔憂起來,「難道弗立維教授那裡已經——」

  「弗立維教授看到這裡的攻勢最猛烈,讓我來幫忙,畫像上的巫師告訴我你們在這裡。」修飛快地答道,「我聽到你剛才說了什麼……」少年定定地看了我一眼,「我這就用守護神通知他們。」

  修學會守護神咒的時間要比我晚,但是相較於我,他卻跟茜茜一樣能夠非常熟練地使用守護神傳訊,我目前的守護神咒還沒有達到這個水平……不愧是修。

  望著出現在我們面前的那只銀色的大雁,我原本想要再跟他叮囑一句什麼,但此時我的余光卻看到了一只非常熟悉的貓頭鷹。它長得跟我的貓頭鷹特別像,正急急忙忙地朝著樓上飛去——現在到處亂飛的貓頭鷹,應該都是在尋找主人!

  這是德拉科的貓頭鷹,難道德拉科在樓上?

  不行,他沒有魔杖……必須得讓他從有求必應屋的通道離開!

  「對不起,修……能不能請你暫時掩護帕瓦蒂和迪安,我很快就回來!」我急忙說道。在面前的少年點頭之後,我跑上樓梯,直奔某個地方而去。

  看來我之前看到的並非幻覺,德拉科當時真的在那裡。可那是有求必應屋附近,難道他故意藏在那裡沒走?還是他離開之後又偷偷回來了?

  我想不明白,只能讓自己腳下的速度更快一些。

  但當我趕到的時候,之前的地方空無一人。

  我僅僅思考了一秒鐘,就往有求必應屋的方向跑去——我不確定金妮出現在樓下是不是跟德拉科有關,但有求必應屋一定發生了什麼。

  只是越靠近有求必應屋,我心跳的速度就越來越快,因為在冥冥之中,我隱約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我曾經見過的畫面,正在隨著我奔跑的腳步而逐漸應驗。我還沒有跑到有求必應屋門口,就感覺到身旁的牆壁像是在發燙一樣,這讓我心中驚駭起來,好端端的牆壁怎麼會發燙,難道裡面著火了?可這該是怎樣的大火,才能夠讓我所在的地方都能感知到裡面傳來的灼熱感?

  等等,火災?!

  剎那間,制作福靈劑失敗時所看到的那個畫面闖進了我的腦海。西奧多告訴過我,那也許是未來某個時空折射的片段,而我當時看到在有求必應屋裡,德拉科站在一片火海之中——

  難道就是現在?!

  當我跑進有求必應屋時,我先看到了一大群由火組成的野獸。變形的火焰席卷了大半個房間,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被拋到空中,掉進它們長著張牙舞爪的嘴裡,落在它的腳下,最後被烈火吞沒,連灰燼都找不見。

  這該不會是……厲火?單誰會這麼沒頭腦地在這種到處都是可燃物的地方使用這樣的魔法啊!

  情況相當糟糕。我努力地張望著,在滾滾黑煙之中,我依稀看到在熱浪的中央,哈利、羅恩和赫敏被包圍在那裡!

  不好,得想辦法讓他們逃出去……我記得有求必應屋的牆壁上一直有掛著飛天掃帚!我下意識地張望著,聽到赫敏在火焰震耳欲聾的怒吼聲中尖叫著問:「怎麼辦?!」

  「給!」哈利不知道從哪裡抓過了兩把掃帚,羅恩拉過赫敏坐到了他的身後,他自己則是騎上了第二把掃帚。他們成功地飛到了空中,此刻距離一只准備張嘴狠狠地將他們咬上一口的噴火巨鳥,只有寸步!

  好險……我這麼想著,甚至無暇松一口氣去定下心來找德拉科,因為我立刻發現了哈利飛行的不對勁,這讓我產生了不好的預感。距離火焰越近的地方自然越熱,哈利理應飛得更高一些,可是他卻飛得很低,像是在找什麼人一樣——

  在那個可怕的結論得出來之前,我已經本能地對著牆壁舉起了魔杖,沉聲道:「Accio——」

  飛天掃帚,飛來!

  羅恩在怒吼著「我們出去吧」,但煙霧實在太濃重了,我想他們怕是找不到門的方向。牆上掛著的一把掃帚迅速地朝著我飛來的同時,我的念咒聲也無疑讓飛在上空的同伴們下意識地看了過來。

  然後,他們看到了一道光。

  「Lumos(熒光閃爍)!」

  因為我在騎上掃帚的時候,把我的魔杖用發帶系在了手臂上。然後我才緊緊地抓住掃帚,朝著我的朋友們飛奔而去。

  「出口在我來的方向!」我大聲地叫道,然後就因為吸進去一口煙霧而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桑妮!」我的朋友們驚呼出聲。赫敏無疑非常驚喜,羅恩則是非常驚恐,「你怎麼來了,我記得你的飛行學只拿了個A!」

  但我曾經陪著茜茜一起特訓過!我來不及回答羅恩,因為哈利的表情看起來太糟糕了。毫無疑問,他的神情在告訴我,德拉科還在這裡。

  「在下面嗎?」我立刻問他。

  「對,我們找不到他們了!」哈利盤旋著,眯著眼睛搜尋著方向,他戴著眼鏡,要比直接被煙霧熏得直流眼淚的我們好上許多。

  他們?!

  除了德拉科,還有誰?

  我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斯萊特林長桌上,看起來格外興奮的克拉布和高爾……

  「糟糕,我簡直是糊塗了……」赫敏自言自語著,她粗暴地扯下長袍上的幾個紐扣,然後拿起了魔杖。霍格沃茨這一屆最優秀的女巫,在如此緊急的時刻,成功地變出了三副護目鏡,她把其中一副遞給了我,「桑妮!」

  「看到了!」我剛戴上護目鏡,就聽到哈利大叫道:「馬爾福和高爾!」

  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我看到了讓我膽戰心驚的一幕,若不是我此刻緊握著掃帚,我都要擔心自己會因為驚恐而摔到火海裡。

  德拉科拉著看起來不省人事的高爾,正趴在燒焦的桌子堆成的顫抖著的高塔上,看起來搖搖欲墜!

  哈利立刻俯衝過去救德拉科,德拉科見狀配合地舉起了手臂,但他的手卻從哈利手裡滑脫了。

  他臉色慘白地看著與他擦肩而過的哈利。

  幾乎是一瞬間,我就明白了原因。一定是因為高爾太重,德拉科一直拉著他,導致他手裡全都是汗,所以哈利拉不住德拉科……

  「哈利,你來救高爾!」我大叫道,朝著哈利那裡衝過去,依稀間我聽到羅恩擔憂地吼著我的名字,「桑妮,讓我們來!太危險了!你飛行學只考了A!!」

  我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得先把高爾拉走,才能救德拉科,不然這兩個人都救不下來!

  耳邊是俯衝過去時所產生的烈烈的風聲,混合著熱浪,灼著我裸露在外的皮膚。感謝赫敏變出的護目鏡,這讓煙霧不會熏到我的眼睛,我可以看清德拉科所在的方向,然後——

  奔向他!

  但為何——為何我還是想要流下眼淚,是因為德拉科現在危急的情況嗎?還是因為某些我以為自己已經克服了的過去?

  德拉科看起來這才注意到我,我無暇去想他此刻流露出的神情代表著他怎樣的想法,因為我要全心全意地掌控著我的掃帚。

  其實我有一個秘密,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這才是我不由自主想要流淚的原因。

  我害怕。

  雖然沒有像茜茜那麼嚴重,但在幼時被厄尼從掃帚上摔下來之後,我一直以來就對高空有些恐懼。這樣的恐懼感因為我在七歲那年坐到德拉科的身後,隨著我們童年時的數次飛行,伴隨著我在學校裡正式上了飛行課,以及後來和茜茜的假期特訓逐漸減弱,我原本以為我已經基本克服了——

  但其實我沒有。這樣的恐懼跟對德拉科的擔心疊加起來,它如同烈焰一樣,將我包圍。

  我咬了咬牙,拼盡全力地握住了我的掃帚,連一句完整的呼喚都說不出來。

  什麼啊,我這麼差勁嗎?我只擅長坐在德拉科的身後嗎?

  在一個巨大的噴火客邁拉撲過來之前,得益於赫敏和羅恩的幫助,哈利把高爾拖到了他的掃帚上。與此同時,我的掃帚在德拉科面前停下,我顫抖著握住他冰涼的手,德拉科沉默著,順勢爬到了我身後坐下。

  下一秒,我將掃帚升高了一些,「Draco,hold me tight!」我控制著掃帚衝向令人窒息的滾滾黑煙。

  「I'll take you!」

  作者有話要說:
  結尾英文:德拉科,抱緊我,我帶你走!
  可以回看一下第二章十年前德拉科第一次帶桑妮飛的時候說了什麼(?)會很有感觸。


第164章 Chapter164.(校)

  事實證明,人可以在情況危急的時候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即使這是我第一次用掃帚帶人,即使我的飛行軌跡在羅恩看起來是如此的起伏不定,但我還是趕在烈焰將我們連同余下的東西一起燒毀之前,及時衝到了打開的大門那裡。

  片刻之後,新鮮的空氣取代了令人窒息的煙霧。我和德拉科一起摔在了走廊的牆邊,喘息著,咳嗽著……如同跟茜茜之前練習時她說的那樣,我的降落其實也相當糟糕!

  羅恩和赫敏坐在我們旁邊的地盤上喘著粗氣,又過了一會,哈利帶著高爾撞到了牆上,高爾看起來仍舊有些神志不清,但能逃出來已經是萬幸了。我忍下想要干嘔的惡心感,感激地看向赫敏。

  謝謝你,我的朋友……

  羅恩和赫敏的頭發都被烤焦了,臉上黑乎乎的,我想我應該好不到哪裡去。我下意識地想要抹一把 臉頰,這才發覺自己不只是雙手冰涼無力,而是整個身體都有些發軟,一時半會怕是沒辦法站起來。

  赫敏輕輕地拍了拍我顫抖的手。

  「桑妮,我真是第一次見你那麼亂來……」羅恩說道。好在他沒再強調我的飛行學成績,只是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向了趴在旁邊的德拉科。

  德拉科咳嗽了好一會,這才能夠說話,他哽咽著說道:「克……克拉布……」

  「他死了。」羅恩毫不客氣地說道。

  雖然我已經在看到德拉科和高爾的時候就有所預感,但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還是不由得怔了怔。我昨天還看到克拉布了——不,其實不算是昨天,因為距離現在也就一個多小時!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被黑魔法所造成的大火吞噬,就這樣去往了另一個世界。

  德拉科沒有再說話,我們一起沉默了。接著事一連串砰砰的巨響,震得整個城堡都在顫抖,一支由沒有頭的、透明的人影組成的浩浩蕩蕩的隊伍,騎著馬飛奔而過。撤退的無頭獵手隊經過後,哈利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打量著四周,而我也意識到,雖然我們剛才經歷了非常可怕的事情,但戰鬥並沒有結束。

  「金妮在哪兒?」哈利突然說道,「她剛在這兒,她應該回到有求必應屋的。」

  「天哪,在那場大火之後,你以為那屋子還管用嗎?」羅恩也站了起來,他揉著胸口左右張望著,「我們分頭找找——?」

  「不,我們不要分開。」赫敏說道。

  我也咳嗽著,扶著牆壁勉強地站了起來,看向我的朋友們。在經歷了短暫的不適之後,我終於能開口說話,「我在樓下看到金妮了,她加入了戰鬥……戰鬥就交給我們,你們要找的東西找到了嗎?」

  放心地去忙吧,去屬於你們的戰場努力!

  「找到了,但是……」赫敏說道,她眼尖地指著哈利的手臂,「哈利,你胳膊上是什麼?」

  哈利像是這才想起來自己拿了件什麼東西一樣,他把一個沾滿黑色煙灰的東西褪了下來舉在手裡,然後它在我們眼前變成了碎片。

  看起來是被厲火燒壞了。

  「厲火——邪惡的火——可以毀滅那種東西的物質之一,但我一輩子也沒膽量使用它,太危險了。克拉布怎麼知道?」赫敏說道。從她的話裡我可以聽出,這的確是他們要找的東西,而且這個東西的損壞對於我們來說是件好事,這讓我微微松了口氣。

  「他是從卡羅兄妹那裡學來的。」德拉科在我身後說道,「但他不知道該怎麼把火熄滅。」

  哈利、羅恩和赫敏一起看向德拉科,好像是沒想到他會突然搭話,但赫敏看起來好像有些懊惱,她小聲地說道:「如果我們能把那條蛇——」

  她的話沒有說完,尖叫聲、吶喊聲和格鬥聲就已經在我們的不遠處響起了。

  不好!這裡不安全——

  弗雷德、珀西、喬治和茜茜後退著出現了,他們都在跟戴兜帽的蒙面人決鬥。我的朋友們立刻跑向前去相助,一道道強光射向四面八方。

  而我立刻回頭看向德拉科,伸出手把他拉了起來:「高爾的魔杖呢?」也許德拉科可以拿過來借用。

  德拉科顫聲道:「和我媽媽的魔杖一起被燒毀了……」

  德拉科之前拿著納西莎阿姨的魔杖?那現在整個馬爾福家豈不是都沒有魔杖了?

  我驚疑了一秒,立刻把隱形衣從我懷中拿了出來:「這個給你,你帶高爾離開,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他們沒有魔杖,那些食死徒們瘋起來不分你我,而德拉科由於他父親的緣故,霍格沃茨的師生可能會以為他屬於食死徒所在的那方,誰都有可能傷害他!

  「那你——」德拉科錯愕地看著我。

  我沒有說什麼「對不起,我不能繼續陪著你」這樣的話,因為我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同伴們戰鬥,而我卻什麼都不做。我要幫助我眼前所能看到的人,我要做我所能做到的事情……我還記得,我是看到德拉科的貓頭鷹才跑上樓的,因為修頂替了我的位置,我才能來找德拉科!

  我的愛人固然很重要,但我不能如此心安理得。

  「等我幫你繳到一支魔杖,我會回來找你的!」我果斷地說道,然後一把將隱形衣塞到他手裡,頭也不回地朝著戰場跑去。

  然而驚變驟然發生,就在我們的不遠處,就在同伴們所戰鬥的地方,空氣突然爆炸了!

  爆炸所產生的力量將我推得連連後退,我下意識地貼到牆邊,避免自己被迎面而來的砂礫所擊中。多虧了赫敏送我的護目鏡,我還戴著它——在爆炸所產生的煙塵裡,我艱難地看過去,只見完好的走廊已經變成了廢墟,寒冷的空氣從外面灌進來——城堡的一側被炸飛了!

  他們人呢?!

  「茜茜!赫敏!」我驚恐地叫道。經歷了這樣巨大的爆炸,我的朋友們還活著嗎?

  隨後,我聽見一聲令我感到揪心的慘叫,似乎是珀西,他的聲音聽起來無比痛苦。順著聲音望去,我看到了陸續從廢墟裡掙扎著站起來的同伴們,還有聚在牆壁被炸飛的地方那裡的……紅頭發們。

  我立刻跑了過去。

  「弗雷德!!」

  「他還活著——」

  這並不能讓我安心,如果弗雷德不是受了重傷,一向穩重的珀西怎麼會發出這樣痛苦的喊叫?只是我沒能跑到近處查看情況,因為許多咒語迅速地、劈裡啪啦地從黑暗中飛來,我被迫連連後退,匆忙地避開這些魔咒。

  「蹲下!」哈利大喊道。

  更可怕的一幕出現了,在我面前牆壁的大豁口上,一只巨蜘蛛爬了進來,它陰森森地看著我們,仿佛我們是它今夜的加餐。

  「快走!」我大喊道,將魔杖對准蜘蛛,用出一個昏迷咒。不知道是誰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於是另一道紅光跟我的咒語撞在一起,成功地將巨蜘蛛擊退,它抽動著,退後數步,消失在黑暗中。

  然而,透過牆上的窟窿向外望去,我看到又有許多巨蜘蛛在順著城堡的牆壁亂爬,它竟然有那麼多的同伙,即使我們紛紛念出昏迷咒,卻也沒辦法將它們全部擊退。外面的食死徒們也發現了這個豁口處有人在對抗蜘蛛,他們舉起魔杖,向我們不斷發射著咒語——好險,有一道魔咒擦著我的頭發掠過去了!

  茜茜和喬治、珀西打算先把受傷的弗雷德藏起來,哈利、羅恩和赫敏也不知道跑去了哪裡,我們來不及多說些什麼,再度就此分開——周圍到處都是灰塵和被擊碎的石塊,我沿著原路返回,德拉科和高爾已經不在這裡,走廊盡頭有許多人奔來奔去,看不清是敵是友。

  希望德拉科在安全的地方……我咳嗽著,朝著樓梯跑去。

  一大堆桌子轟隆隆地跑過,麥格教授飛奔著指揮它們對抗著敵人,我看到她的頭發散了下來,面頰上有一道傷口。

  「衝啊!」麥格教授大聲叫道。

  我想麥格教授應該看到了我,但她沒有喊我的名字,沒有讓我留下來幫她。她信任著我,她知道我會去需要我的地方。而我現在只要看到蒙面的人,就會立刻用出昏迷咒,這已經跟呼吸一樣成了我的本能。

  只是食死徒們也在到處閃躲著,戰況非常混亂,他們的魔咒通常不能立刻擊中我,而我也不能立即擊昏他們。就這樣且戰且走,我一路沿著樓梯向下跑,已經看到了通往門廳的大理石樓梯頂,還有正在那附近戰鬥的帕瓦蒂和迪安。

  修、拉文德和漢娜呢?

  樓下到處擠滿了正在打鬥的巫師,同學們四處奔跑,他們抱著、拖著受傷的人進行轉移。還沒等站在樓梯上的我從這些人影中找到我熟悉的朋友,原本在跟帕瓦蒂戰鬥的那個人眼見自己無法及時擊倒面前的兩個格蘭芬多,他果斷地撇下他的食死徒同伴,朝著樓梯上方後撤。

  倉促間,我和那個蒙面的食死徒,就此對視。

  然後下一刻,認出彼此的我們立刻同時舉起了魔杖——

  「Stupefy(昏昏倒地)!」

  「Protego(盔甲護身)!」

  該死,特拉弗斯又用了鐵甲咒!!

  我避開了被反彈回來的魔咒,只是還沒等我念出一個可以打破鐵甲咒的惡咒,特拉弗斯已經惡狠狠地大喊道:「Avada Kedavra(阿瓦達索命)!」

  因為對特拉弗斯早有防備,所以理智告訴我,我必須躲開這道世界上最可怕的咒語。實際上我也這麼做了,只是在這樣千鈞一發的時刻,比我更快的是一股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出現的力量——猝不及防之下,我被這道突如其來的力量撲倒在地,重重地滾了幾圈,成功地避開了這道索命咒。

  而在我倒下去的瞬間,我看到特拉弗斯帶著他得意的笑容,被一道綠色的光芒所擊中。他的魔杖掉在了台階上,而他本人則是骨碌碌地滾下了樓梯……

  殺戮咒?是誰……是誰帶著這樣的恨意,成功地施展了這個魔法,擊倒了特拉弗斯這個一心想要殺我的惡人?不可能是德拉科,他沒有魔杖,而且——此前緊抱著我的,那樣熟悉的、溫熱的觸感告訴我,我被一個穿著隱形衣的人撲倒了!

  但凡他有魔杖,他都不會用這樣麻瓜的方式衝過來保護我!!

  德拉科!!

  顧不上是誰殺了特拉弗斯,我嚇壞了,感覺我的一顆心髒已經逃離了我的胸口,不知道跑到了哪裡,這讓我因為心跳驟停而感到一陣陣的發昏。在看到德拉科要從有求必應屋那一堆桌子上掉下去的時候,我都沒有那麼害怕,因為我當時腦海裡只有一個堅定的念頭,我一定要救他,我救得了他!既然在我之前做的噩夢中,艾布納說那個水晶球是德拉科的遺物,既然我早就知道,那麼,我絕不會讓他死在這裡——

  我已經僥幸地由於魔藥失敗而窺探到了未來的某個時空碎片,知道了未來可能會發生什麼,我怎麼可能,我怎麼甘心它按照原定的軌跡無可控制地奔向我所不願意看到的結局?!

  所以我救下了德拉科。

  我以為……不會再有事了。

  可是……難道這是命運給我的懲罰嗎?難道這一切注定是這樣,我救得了他第一次,但我救不了他第二次?不,不是我救他,德拉科原本不該經歷第二次危險!如果他老老實實地帶著高爾躲在隱形衣裡,德拉科不會有事,可他為什麼要來找我……特拉弗斯是來殺我的!他是來殺我的!!

  無數個可怕的念頭從我腦海裡閃過,我慌亂地把德拉科身上的隱形衣扯下來,無比害怕接下來會看到的這一幕。我的腦海裡浮現了此前在廢墟中,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弗雷德的身影,我真的害怕……我怕我近在咫尺,卻無法留住命運無情的腳步,留不住我所愛的人。

  眼淚控制不住地落了下來,我看到了緊閉著雙眼的德拉科,像我三年級期末考試所看到的博格特一樣。那時候的我一眼就認出那個博格特有多麼虛假,然後果斷將它擊退,可是現在的我,連顫抖著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這些紛亂的思緒前後不過幾秒鐘,不遠處特拉弗斯落下的魔杖已經被人撿起。少年警覺地將周圍飛過來的魔咒擊退,在他的身後,我暫時得以安全——我立即清醒過來,不,我不能拖累別人!

  於是我咬了咬牙,一狠心,將手指放到德拉科的面前。

  溫熱的呼吸回應了我。

  太好了!特拉弗斯的殺戮咒沒有打中德拉科!!

  「我怎麼……頭好暈……」我聽到德拉科喃喃的聲音。他似乎是因為將我撲倒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頭,所以暫時昏迷了片刻,以至於沒能在第一時間回應我的呼喚與擔心。

  真的要被他嚇死了!

  我的心髒重新回到了我的身體裡,它重新運作起來,砰砰、砰砰。我跟著有力的心跳聲一起振作起來,沒好氣地對他說道:「等會再跟你算賬。」不等德拉科看清我的情況,我立刻把隱形衣又蓋回了他身上。

  隨後我飛快地打起精神,緊握著我的魔杖站起來,擊飛了一個朝著修衝過來的食死徒。

  「謝謝你,修!」我強壓下去心中種種復雜的心緒,大聲地說道:「特拉弗斯的魔杖,可以——」可以給我嗎?我想把它交給德拉科使用。

  不等我說出一句完整的問話,修·張已經回答了我:「當然!」

  培迪·特拉弗斯落在樓梯的盡頭,他從被擊碎的護欄旁滾了下去,直直地墜落,落在了他曾經肆意妄為過的門廳裡——而在一片混亂裡,落下去的並不只有特拉弗斯一個!

  我剛把特拉弗斯的魔杖塞到德拉科手裡,就聽到了帕瓦蒂的尖叫:「拉文德!!」

  與特拉弗斯一起掉下去的人是拉文德?!

  然而這時候一個灰色的身影衝了過去,對准墜落的拉文德咬了下去。不好!是此前我所看到的跟她和漢娜一起搏鬥的那個狼人,是格雷伯克!好在下一秒,格雷伯克被一道魔咒從拉文德的身體旁邊擊退了,接著一道耀眼的白光一閃,一聲爆裂的脆響將他徹底砸昏了。

  是……一只水晶球?

  「我還有呢!」特裡勞妮教授站在樓上叫道,「還有誰想要!給——」她揮舞著魔杖,指揮著她用來占蔔的,她最珍視的水晶球飛過門廳,破窗而出,保護著她心愛的學生們。

  「蜘蛛!」德拉科叫道,因為沉重的木頭大門被撞開了,又一批巨蜘蛛闖了進來。不只他發出了叫聲,到處都是驚恐的尖叫,戰鬥的人們紛紛四下逃竄,無論是食死徒還是霍格沃茨的師生,看來蜘蛛會進行無差別攻擊……一道道紅光、綠光從魔杖的尖端飛出,阻撓著這些巨蜘蛛們靠近。

  拉文德還在下面!開戰之前她還在跟我說等會要跟我一起行動,不要跟我和帕瓦蒂分開……如果我跟她分到了一起,如果我在她身邊——

  「納威!」漢娜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裡響起,謝天謝地,我看到納威丟下了他的毒觸手,他背著拉文德在漢娜的掩護下匆匆地跑上了樓梯。

  太好了,得救了!

  但是納威險些被轟隆轟隆跑下去的海格撞倒,只見海格揮舞著一把粉紅色的花傘衝了過去,他大聲嚷道:「別傷害它們,別傷害它們!」

  「……他不會想要去救那些蜘蛛吧?」我聽到德拉科震驚地說道,他正在用特拉弗斯的魔杖念著一些無關緊要的魔咒,試圖適應這個新魔杖。

  「我想是這樣……」我嘗試呼喚海格的名字,「海格!不要過去!」但並沒有任何作用。

  各種強大的咒語照亮了門廳,將那些密密麻麻的蜘蛛們打得紛紛後退,海格被埋在它們中間,消失不見了。不只是他,此前那些躺在門廳地板上的食死徒們也都已經消失,可能是被浩浩蕩蕩的大蜘蛛們當做獵物帶走了。

  外面傳來的震動聲將地板震得發顫,我想那大概是巨人們的聲音。而共同的敵人離開之後,城堡內再次陷入混戰,彙聚到一起的同學們團結起來抵御敵人,讓那些食死徒們暫時無機可乘。

  因為食死徒裡有不少人認識德拉科,想到他的父母還在伏地魔手中,我讓德拉科千萬不要把隱形衣摘下來,更不要隨便使用魔法。如果被人看到,以為他已經徹底地站在我們這一方,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會有危險的!

  「……」

  是的,即便在這種時候,他仍舊無法公然跟我站在同一個立場上。

  「高爾呢?」我一邊用出一個咒語,一邊問道。

  「我把他送到了龐弗雷夫人那裡,她在收治傷員。」德拉科在隱形衣的保護下答道,沒有人留意到這裡混進了一個斯萊特林。

  「那你快去那邊。」我匆忙地對他說道,「再讓我發現你偷偷回來,我就不理你了!」

  「……」

  德拉科沒有回答我,我想他應該已經走了。於是我更加專注地跟同伴們戰鬥著,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冷酷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他本人就站在我們身邊一樣,他的聲音是那樣的清晰,是那樣的自負。

  「你們進行了勇敢的抵抗,伏地魔大人知道如何欣賞勇氣。」

  「但是你們蒙受了沉重的損失。如果繼續抵抗,你們一個接一個都會死去,我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巫師的血,每流一滴都是一種損失和浪費。」

  「伏地魔大人是仁慈的,我命令我的隊伍撤退,立即撤退。」

  「給你們一個小時,體面地安置死者,治療傷員。」

  「哈利·波特,現在我直接對你說話。你聽任你的朋友為你赴死,而不是挺身出來面對我。我將在禁林裡等候一個小時。如果一小時後你沒有來找我,沒有主動投降,那麼戰鬥還將繼續。這次,我將親自上陣,哈利·波特,我將找到你,我將懲罰每一個試圖窩藏你的男人、女人和孩子,一個也不放過。」

  「一個小時。」

  好惡毒,居然用我們威脅哈利……我握緊了拳頭。

  伏地魔的聲音回蕩在城堡裡,在我們每個人的耳邊回響著,一片寂靜中,食死徒們放下了魔杖,聽話地從城堡撤退了,好像他們多麼愛好和平一樣。

  我望向破損的牆壁和血跡斑斑的地板,只覺得這一切是如此的諷刺。

  在這樣的安靜裡,弗立維教授大聲地說道:「孩子們,帶上同伴們,來禮堂!」

  帶上……同伴們?

  納威就在我身邊,被他背著的拉文德的脖頸還在流血,她的血跡已經染紅了漢娜匆忙為她進行的包扎。她被咬傷的地方看起來是那樣的駭人……作為傷員,她顯然屬於要被帶上的人;而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我想,或許已經有同伴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除了傷員,還有遺體。

  我倒吸了一口氣,這一個晚上所經歷種種的事情終於如同海嘯一般,終於將我席卷、吞沒。相比恐懼,更多的是難過。都有誰離開了?是誰的兄弟姐妹,是誰的摯友,是誰的孩子……

  人群沉默著,三三兩兩地朝著禮堂集結,每個人看起來都是那樣的失魂落魄。

  聽說攝魂怪都在城堡外面,可我為什麼覺得它們就在我身邊呢?不然我為什麼一丁點快樂的事情都想不起來,我為什麼定在原地,連一步都邁不出去?

  有人在我耳邊嘆了口氣。

  「我說過了,你要是回來,我就不理你了……」我輕聲說道。

  「所以回來的不是我。」那聲音答道,然後我看到身邊憑空冒出的一支魔杖,片刻之後,一只銀色的小蝴蝶落在了我的肩上。

  學校裡可沒有長成這個樣子的蝴蝶,我抿了抿唇,他是在模仿我的守護神。

  「我的蝴蝶可不是隨便就可以冒充的……」在被拉進隱形衣中,被德拉科緊緊地抱住的時候,我如是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弗雷德結局更改,具體請關注聯文《Lion Heart》。


第165章 Chapter165.(校)

  禮堂裡的桌子不見了,到處擠滿了三五成群的幸存者。人們四處尋找著自己的親人、同伴,大家沉默著互相擁抱,在這個冷清的深夜裡,我呢吧努力地從自己所愛的人那裡獲取些許溫暖。

  傷員們被集中在高台上,龐弗雷夫人正在和鳳凰社的成員們為他們治療,爸爸媽媽也在那裡。我看到費倫澤也受傷了,他正躺在那裡瑟瑟發抖,我們的這位馬人教授跟我們一樣,在剛才的戰鬥中勇敢奮戰,沒有絲毫退縮。

  高台上,我一眼就看到了紅頭發的韋斯萊們,他們圍在一起,互相摟抱著,沉默地注視著前方。茜茜不在那裡,也不在我所能看到的地方,這讓我有些害怕。但是,既然韋斯萊一家都聚在此地,我想這說明弗雷德還活著,不然他們現在應該在禮堂中央。

  是的,在禮堂的中央,被搬運過來的死者們躺成一排。看著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我感到一陣眩暈,有些站不住。這些人……有的同我說過話,有的沒說過,但在一個學校裡一起讀了那麼多年,即使總是擦肩而過,也或多或少會有些眼熟,可以叫得出名字。

  在今夜之前,誰會想得到以往的匆匆一瞥,會是最後一面?誰會想得到在臨別時所說的話,竟然是留在人世間的遺言?

  厄尼正蹲坐在不遠處,他的身邊是凱蒂和艾麗婭,她們正在一起安撫著一個哭泣的女孩,我認出她是蒙哥馬利孿生姐妹裡的一個。那麼地上躺著的……我不敢想,也不敢看。

  雙生子,從出生以來就一直互相陪伴著彼此的雙生姐妹,她們是距離彼此最近的人。然而……死亡在她們面前形成了一道無法跨越的天塹。

  厄尼似乎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場景,他抹了一把髒兮兮的臉,抬起頭來,忽然看到了不遠處的我。我們怔怔地對視了片刻,他站起來,從安靜躺著的人們旁邊走過,穿過來來往往的人群,在撞上從我旁邊經過的搬運著遺體的伍德之前,他大步走到我面前,伸出手將我擁到了懷裡,緊緊地抱住我。

  溫熱的液體從他的臉上滑落,落在我的脖頸裡,他微微顫抖著,我知道他在努力地克制著悲傷的情緒。我們誰也沒有說話,但我們知道在這一刻彼此在想什麼。

  ——還能見到你,真好。

  在四年級目睹塞德裡克的死亡時,厄尼因為驚愕和悲痛癱坐在地,如今他成長了許多,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他,但沒有人在看到那些遺體的時候,還能夠抑制住自己的悲傷……

  「死去的是哪一個?」我聽到自己輕聲問他。

  「是姐姐。」厄尼說道,我們一起縮在禮堂的角落裡,這是他今夜第一次休息。

  多蘿西·蒙哥馬利,格蘭芬多六年級生,她的妹妹叫多麗絲,是個赫奇帕奇……我的腦海裡浮現出這對希腊裔姐妹憂傷的面容,自從去年格雷伯克咬傷了她們的弟弟,導致那孩子不治身亡之後,就沒再見她們笑過。

  「據說多蘿西一看到格雷伯克,就衝了上去……是貝爾小姐幫多麗絲一起把遺體搬回來的。」厄尼吸了吸鼻子,「多麗絲說,『Dorothy』在希腊語裡的意思是『上帝的禮物』,她的姐姐回到上帝那裡去了。」

  她們的父母該有多難過……

  「我和賈斯廷一起把利奧的遺體搬回來了。」厄尼繼續說道。他看起來很痛苦,「你應該認識他吧,他是福西特小姐的男朋友,利奧·斯特賓斯。」

  我當然認得他,四年級時我曾經和德拉科偶然遇到福西特小姐為他念詩,她溫柔地念著羅伊·克裡夫特寫的那首《愛》,而那個赫奇帕奇的少年則是痴痴地望著她,聽她在旁邊讀詩。

  順著厄尼的目光看去,我看到了躺在斯特賓斯身旁的女孩。

  不知道是誰將他們的手放在了一起,讓他們在與這個世界道別的時候仍舊可以攜手同行。

  赫奇帕奇七年級生,利奧·斯賓特斯,拉文克勞七年級生,辛蒂·福西特。

  在四年級的三強爭霸賽中,韋斯萊雙子想要用藥劑改變自己的年齡騙過火焰杯之前,赫奇帕奇的薩默斯和拉文克勞的福西特就已經因為這麼做而進了校醫院。從那件事就可以看出來,福西特小姐是一個非常勇敢的人……所以在霍格沃茨遭遇威脅時,她和男朋友斯特賓斯一起堅定地留了下來,他們懷揣著正直的心靈,一起並肩戰鬥……

  「我愛你,不光因為你的樣子。還因為,和你在一起時,我的樣子。」

  「我愛你,不光因為你為我而做的事。還因為,為了你,我能做成的事。」

  陽光下少女讀詩的聲音猶在耳畔,但無論是念詩的人,還是聽她念詩的人,都永遠地沉睡在了這個寂靜的黑夜。

  「薩默斯也受傷了。我沒想到他也會來這裡,你知道的,他都畢業了。以前薩默斯以為你喜歡塞德裡克,覺得自己比不上他……他現在也變得非常勇敢。」厄尼說道,「蘇珊和阿曼達在照顧他。」

  「……」

  我閉了閉眼睛。

  正直、忠誠的赫奇帕奇啊……我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厄尼的痛苦,因為在那些躺著的遺體中,赫奇帕奇所占的人數最多。他們原本就是留下來的人數最多的學院,經歷的死傷自然也要比其他學院更加慘重。

  我握住了厄尼的手,想要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於是我輕聲說道:「特拉弗斯死了,你知道嗎?」

  「是嗎?那真是——」厄尼下意識地說道,然後他驚訝地看向我,「等等,你看到他死了?你沒受傷吧?」他認定特拉弗斯一見到我,准會像瘋狗一樣撲過來襲擊。

  「你絕對想不到發生了什麼,是德拉科……」我回答他。雖然我當時已經准備避開殺戮咒,但德拉科將我及時將我撲開的舉動無疑讓我更加安全,只是說到這裡,我又有些猶豫,因為此前被我強行壓下去的復雜的心緒,再一次浮現在我心底。

  「馬爾福?我還以為他跑了,我沒看到他啊。」厄尼張望了一圈,搜尋無果,但他敏銳地察覺到了我情緒的不對,「你怎麼了,好像有什麼心事?」

  如果我這時候說德拉科披著我們家的隱形衣……我想了想,決定先不提德拉科的事情,而是跟他說起了另一件事。

  「沒什麼,我運氣很好,修及時趕到幫了我,他及時地把特拉弗斯打下了樓,然後特拉弗斯被蜘蛛帶走了。」我隱去了修用了殺戮咒的過程。

  其實也沒錯,因為我當時雖然看到特拉弗斯被一道綠光擊中了,但小巴蒂·克勞奇當初講過,這種咒語的效果因人而異,修未必真的把特拉弗斯殺了。

  「那你為什麼確定他死了?也許那些蜘蛛跟伏地魔是一伙的,會把他救回來呢。」厄尼皺眉道,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空了的小瓶子,「運氣?這就是你把它偷偷塞到我口袋裡的原因?要不是有馬爾福和修,但凡有一絲差錯……我真不敢想像你會怎麼樣。」

  啊,是德拉科送還給我的那瓶剩了不少的福靈劑。「因為你跟爸爸媽媽都去操場了。」我說道,所以我才在分開之前,與厄尼擦肩而過的時候,把福靈劑塞到了他的口袋裡。

  「那你喝了嗎?」厄尼盯著我問道。

  「……這不是沒來得及嗎?」我眨了眨眼睛,毫不心虛地說道。

  「少來,我還不了解你?你肯定是覺得我們那裡是最危險的戰鬥前線,你想讓我把它分給其他人是吧。」厄尼嘆了口氣,他按了按眉心,站了起來,「這就是我聽到你的新魔杖是柏木時,最擔心的事情啊。」

  厄尼只是短暫地休息了一會,由於漢娜在龐弗雷夫人那裡幫忙,他身為級長,少不得要跟帕德瑪、安東尼一起去忙。我坐在原地走神,然後突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低呼一聲,這把走到我面前的修嚇了一跳。

  「沒什麼,我只是想起我之前拜托了西奧多幫忙。」我懊惱地說道。

  厄尼剛才提到福靈劑,我這才想起來我回到學校後一直沒去找西奧多,而昨夜的分別又過於匆忙,我根本沒能拿到他幫忙做的那瓶藥劑。

  如果能早點想起來,我就追過去找他把那瓶藥劑拿過來了,如果有那瓶藥在……我看向躺著的人們,心被揪成了一團。

  「諾特?」修似乎沒想到我會突然提到西奧多,他怔了怔。當我正想問他怎麼了的時候,修卻不再提及他的驚訝,他靠在牆壁上,輕聲問我:「桑妮,可以跟我聊聊嗎?」

  我也站了起來:「嗯?當然可以……秋呢,她沒事吧?」

  「她沒事,但邁克爾受傷了,她在照顧他。」修回答道。少年偏過頭看我,他望著我,忽然問了一句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桑妮,你是在害怕我嗎?」

  害怕?是指他對特拉弗斯用了殺戮咒這件事嗎……我垂下眼眸,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半年前我在門廳裡推開了修,而被特拉弗斯的鑽心咒擊中,特拉弗斯用同樣的鐵甲咒避開了我的朋友們的回擊,那時候修冷聲說——

  「鐵甲咒並不是萬能的。」

  擊破鐵甲咒的魔法有許多,但殺戮咒當屬第一。

  可是換作是我,我真不一定能用出來殺戮咒,因為不可饒恕咒之所以被稱為「不可饒恕」,自然有它的道理。這三個咒語都需要施咒者擁有很高超的魔法水平,而且還需要一種強烈的……信念感。

  如果說奪魂咒更具有目的性,只要巫師想要控制對方的想法足夠強烈,就基本能夠成功,那麼鑽心咒就需要巫師具有強烈的惡意或者恨意。但是殺戮咒,它需要的不只是憤怒、悲傷、仇恨這樣單純的情緒。想要殺一個人,對他起了殺心,於是念出這個咒語打中了對方,這和這個咒語被念出來並真的達到了殺人的效果,還是有一定區別的。

  特拉弗斯認為修沒有膽量使用殺戮咒,而我擔心修會偷偷去找特拉弗斯算賬,為他自己招來麻煩。特拉弗斯輕視修,所以他不了解修;而我關心修,但我仍舊不是非常了解他——

  我下意識地想,也許,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魔咒本沒有好壞,只有在效果上有區別。再可怕的咒語,也能因為在不同的人手中,而導致不同的結果。同為拉文克勞,特拉弗斯將他的聰明放在了如何算計我們身上,所以他的每個魔咒都充滿了惡意;修永遠不會像特拉弗斯那樣,即使是要用出這個最可怕的咒語,他也會是站在戰場上,在最合理的情境下擊倒特拉弗斯——他是為了救我。

  所以我雖然意識到,我不了解修,但我……我不會害怕他。

  「也許大多數魔咒沒有好壞之分,可是作為最不可饒恕的殺戮咒,它一定有。」修卻這麼對我說道,「你看得到,我們通常會把壞人擊昏,然後捆起來繳走他們的魔杖,讓他們失去反抗能力,最後把他們交給審判法庭,將他們關到阿茲卡班。但殺戮咒不一樣,它凌駕於生死之上,沒有審判資格的人也可以用它決定別人的未來。」

  「所以,桑妮……不要下意識地為我找借口,好嗎?」少年看著我說道,「不要因為我,去模糊你的立場,去說這種聽起來像是為殺戮咒『辯護』的話語,這不是你應該做的事情。當然,更不要因為發覺我變得跟你想像中不太一樣而自責,其實——在你失蹤的兩個月裡,我想過很多次,我絕不能讓事情一次又一次地重演……」

  我想他應該是說從世界杯到門廳事件,再到禁林裡我因為特拉弗斯而被帶走的這些過往。一次又一次,特拉弗斯總是想要傷害我。

  「殺戮咒在被用出的那一瞬間,是罪無可恕的,我清楚地知道,不過還好——」修說道,他看起來像是松了口氣,仿佛靈魂因此得到了救贖一樣,「特拉弗斯不是我殺的。隆巴頓告訴我,他去救布朗小姐的時候從特拉弗斯旁邊經過,發現他還活著,然後特拉弗斯就被蜘蛛帶走了……」

  「他只是被我不成功的咒語擊倒,然後墜落到了門廳。」

  啊……如果是這樣,那簡直太好了,我也跟著松了口氣。雖然此前的戰鬥屬於合法的自衛行動,對食死徒動手並不會被審判,更不會獲罪,但我依然不希望修真的殺了特拉弗斯,即使特拉弗斯該死。

  因為我不想,我不希望那個猶如明燈一樣的少年在此後的人生中,總會想到這個人,我不願他被這樣的事情一直糾纏下去。

  如果是這樣,那真是最好不過了。

  「不知道接下來伏地魔會做什麼事情,反正我們一定不會把波特交出去。」修突然說道。

  我愣了愣,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提起這件事,只能跟著說「是啊」。

  「等一切結束後,你會和馬爾福結婚吧。」少年壓低了聲音。

  我點了點頭。

  「嗯,真好……」修說道,「但是我在暑假應該會出趟遠門,恐怕沒辦法參加你們的婚禮。」

  暑假?

  修的這句話等同於是在相信哈利可以打敗伏地魔,一切可以在夏天正式到來之前結束,而我和德拉科可以在暑假順利地舉辦婚禮。

  「所以我想,我應該提前把我的祝福告訴你,雖然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少年鄭重地說道,他的語氣讓我也不由得跟著緊張起來。

  「好的,那我先謝謝你……」然而我這句話還沒說完,修就轉過身來,伸出手抱住了我。

  「桑妮,要永遠幸福。」他在我耳邊輕聲說道,「還有——」

  「If I know what love is,it』s because of you.」

  修離開之後,赫敏和羅恩一起回來了,他們都走到了弗雷德的身邊。但是一起回來的哈利只朝禮堂看了一眼,就轉過身跑走了——我都沒來得及叫住他!

  真希望哈利不要做什麼傻事,我擔憂地想。

  我一個人坐了好一會兒,只覺心情亂糟糟的,很想找人說說話,可我到處都找不到茜茜,我甚至連遺體都膽戰心驚地查看了一番。帕德瑪告訴我,戰鬥結束後茜茜就匆忙地走掉了,不知道去了哪裡……看來她哈利一樣一樣都有需要自己忙碌的事情。

  至於德拉科,他從一進禮堂看到厄尼朝著我走過來的時候,就借口說去看高爾,將相處時間留給我們兄妹倆,不知道跑到了哪裡。由於水晶球的光都被隱形衣擋住了,我也找不到他。

  忽然,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馬上就要凌晨四點了……我突然意識到,原來一個小時的時間快到了。

  好漫長,又好短暫的一小時。

  納威來來往往地從我面前走過好幾次,他一直在外面尋找同伴們的遺體。當我算著納威差不多又該折返回來時,這一次回來的卻是伍德,他扛著一具遺體,然後將對方輕輕地放在了我的不遠處……

  很近的距離,近到我站起來伸出手好像就能夠幫那孩子擦干淨臉上的污垢。

  但我站起來走了兩步就再也走不動了,如果不是有人及時扶了我一下,我可能會因為腿軟而摔倒。

  怎麼會是他……怎麼會是……科林?

  他不是走了嗎?我看到他跟其他沒成年的孩子一起走了啊……為什麼,為什麼他偷偷地跑回來了?他還沒有成年,為什麼科林會死在這裡?!

  我以為這一個晚上,我的眼淚已經流干了,在我以為德拉科出事時,在我看到拉文德的傷口時,在我看到同伴們的遺體時,在我聽到修對我說不要自責時……即使我早就比以往更加堅強,可是眼淚啊,它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滑落,悄悄地潤濕我的臉龐,一次又一次。

  科林,我們活潑可愛的科林……

  我也沒有關心扶我的人是誰,只是說了句謝謝,就徑直地走到了禮堂外面。因為我的心情太糟了,只想找個角落好好地哭一場。禮堂裡到處都是跟我一樣難過的人,如果我大聲地哭出來,只會把這樣的情緒傳染給別人,讓更多的人一起跟著絕望。

  這很不好,我不能這樣。

  只是禮堂之外,到處都是戰鬥的痕跡,我注視了一會,只覺心情更加沉重。這時候我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但我轉過身來,卻什麼人也沒看到。

  不過我知道,是德拉科,是他跟過來了,之前應該就是他扶了我一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就悄悄地守在了我身邊,即使他沒有跟我說話,但也在默默地陪伴著我。

  「我想去艾布納的密道,在牆上寫一些可以留給有緣人的內容。」我輕聲說道。當初我跟德拉科在看到艾布納和克萊爾留下的話時,因為一時間想不到該寫些什麼,我們將這個想法暫時擱置了。

  「我還想去找桃金娘道歉,之前在盥洗室因為不想讓她把我的事情說出去,我狠狠地恐嚇了她。」我繼續說道,「我還想……不,德拉科,一個小時就到了,你一定要穿好隱形衣,找個機會跟你爸爸媽媽離開……」

  「桑妮。」德拉科終於開口了,他不安地打斷了我,顫抖著說道:「不要再說這些聽起來很嚇人的話了,你要是想哭,就哭吧。」

  但我沒有哭,我反而笑了。

  我知道這很可怕,或許在德拉科看來,我此刻的精神狀況相當不穩定。但我說的話確實都是我想說的,正如同剩下的福靈劑被我都留給了厄尼和其他朋友一樣。

  「謝謝你,德拉科。」我認真地說道,「我真的很高興能夠認識你。」即使他不完美,即使他直到今年才因為表現出了更多的成長被我的父母和兄長所認可,即使他經常讓我為難,讓我體會到許多我本不該體會到的難過、痛苦、糾結……可是,我也從他這裡得到了許多。

  一路走來,我真的、真的很感謝他。

  最糟糕的情況是伏地魔會繼續統治這個世界,除非麥克米蘭家第一個投降,否則他必然不會原諒之前逃婚的我——誰都能看出來跟諾特家的那樁婚約是個陰謀。我出現在這裡,我沒有跟西奧多舉辦訂婚儀式,這無疑告訴所有人,伏地魔此前失算了,這是讓他丟臉的一件事。所以即使他會因為種種理由「寬恕」我,我的結局也不過用來彌補那個錯誤,再次去執行那樁婚約。

  我不願意。

  我不要被別人操縱的人生。

  我寧可把折斷的翅膀插進敵人的胸口,讓它化作利刃,即便我會因此失血過多而死去,但那是我的選擇。如果我不懂愛,如果我沒有信仰,我怎樣活著都可以,和誰結婚是無所謂的,統治者是誰也跟我沒有關系,世界怎麼樣都好,我可以自私地活著……可是,我擁有這一切,我從來都不是那樣可以裝作若無其事的人,我無法心安理得地躺在朋友們以犧牲而鑄就的安寧之上,苟且偷生。

  是的,即使伏地魔或許會因為嘉獎麥克米蘭家的懂事,同意我們家跟馬爾福家聯姻——

  憑什麼,憑什麼由他來同意?如果是那樣,即使我和德拉科可以在一起,我也會非常痛苦,我們也絕不會幸福。

  桑妮·麥克米蘭,是愛的戰士,她為愛而生,絕不能生活在沒有愛的世界裡。

  「德拉科,我之前告訴過你,我至少會等你十年。如果換作是我……你也會做到的,對吧?」望著觸摸不到的空氣,我喃喃自語著,「可是啊,我愛你,我不希望你一直等我。對不起,我知道我的要求很過分,可是——」

  「就等到這個夏天吧。」

  「如果可以,我希望至少比7月25日我們正式認識的那一天晚一些。唉,對不起,我到底在語無倫次地說些什麼……抱歉,抱歉,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戀人,對不起……」

  「……」

  隱形衣落到了我的身上,像六年級開學前他為我戴上的頭紗一樣。在更糟糕的廢墟裡,回答我的是少年沉默著落下的眼淚、顫抖的擁抱。

  除此之外,還有他洶湧的愛意,與微涼的吻——在末日到來之前。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都知道戰爭一定會在今天結束,也知道哈利並沒有出事,可是桑妮不知道。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54

第166章 Chapter166.(校)

  再次回到禮堂的時候,遺體已經被從禮堂中央搬到了高台上,除了重傷的傷員們還躺在那裡,其他傷員在經過治療之後,都已經回到了同伴們的身邊。

  沒有人發現我剛才出去了,也沒有人知道我已經懷揣著怎樣的決心,對我的愛人做了道別。這樣很好,我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手裡的魔杖——納威突然匆匆地從外面跑了回來,他的神情看起來非常不妙,這讓我頓時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你們有誰見過哈利嗎?」納威問道。

  「……」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怔怔地看向他。

  「隆巴頓,發生什麼了?」麥格教授問道。

  「我……我看到禁林那裡有一道道紅光和銀光射向夜空,一定是食死徒們在發射魔咒。」納威說道,「但是——」

  但是沒有人會好端端地對著天空發射魔咒,這聽起來簡直像是在舉行某種慶祝儀式!

  禮堂陷入了安靜,沒有人說話,所有人的心底都浮現出了同樣的、可怕的猜測。難道哈利為了不連累我們,他已經……不,不會是這樣!!

  地面傳來了震動的聲音,像是有巨人在遠處重重地朝著我們走過來一樣,被驚擾的飛鳥尖叫著從禁林一路飛向城堡。我們每個人都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樣,變成了一尊尊雕塑,直到伏地魔那被放大了許多倍的聲音穿過操場,響徹城堡,出現在我們每個人的耳邊——

  「哈利·波特死了。」

  ……哈利真的出事了?!

  「他逃跑時被殺死了,在你們為了他舍棄生命的時候,他卻只顧自己逃命。我們把他的屍體帶給你們,以證明你們的英雄確實死了。」

  不,這不可能……就算哈利真的死了,他也絕不是在逃跑時被殺,他一定是自願為了我們才放棄的生命!伏地魔的話是污蔑,是污蔑!他妄想用抹黑哈利的方法來動搖我們……

  伏地魔好像又說了些什麼威脅的話,那些話從我耳朵裡鑽進來,又迅速地被我丟出去。我不敢相信哈利已經犧牲,我不甘心這麼久以來我們的反抗、我們所付出的傷亡與努力都是一場虛妄。如果這是真的,如果我們就此妥協,那地上躺著的那些人們,他們的靈魂如何得以安睡?

  「現在,走出城堡,跪在我的面前吧,你們會得到赦免。你們的父母、兒女、兄弟姐妹也會被寬恕,繼續活下去,你們和我一起進入我們將要共同建立的新世界。」

  誰會相信他啊!在伏地魔統治的這一年裡,時常有人遇害,如果以後他要繼續統治這個世界,在更長、更久的時間裡,情況絕不會比之前更好!他是一個非常記仇的家伙,他視人命如草芥,曾經對抗過他的每一個人,日後都難以從他的清算中逃脫……

  赦免?

  我們無罪!

  食死徒們在狂歡,紛亂的腳步聲告訴我們,他們正走向城堡。無論伏地魔所說的事情是真是假,我們都不能再繼續發愣了——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也許是納威——人們陸陸續續地站了起來,走到城堡敞開的門前,站到台階上,看向遠處的人群。

  「不!」麥格教授尖叫道。我從來都沒有聽過她如此絕望的聲音,即使是在得知鄧布利多教授的死訊時,麥格教授也從未如此失態……回應她的是貝拉特裡克斯的高聲大笑,在她的笑聲中,我們每個人都看清了眼前的情況。

  是哈利。

  是我們熟悉的哈利。

  他安靜地躺在海格的懷裡,像是睡過去了,像是陷入了一個漫長的、難以醒來的夢境。

  「不!」

  「哈利!!」

  凄厲的叫聲在我身邊響起,羅恩、赫敏、金妮、茜茜……是我熟悉的每個人。所有人都尖叫起來,有不相信哈利就此犧牲的聲音,也有咒罵食死徒的聲音。還有我,還有在喃喃地念著哈利名字的我。

  哈利……哈利……

  「安靜!」伏地魔喊道。他對我們舉起魔杖,「砰」的一聲,強行讓所有人都沉默了,「結束了!海格,把他放在我的腳下,他只配待在這兒!」

  哈利被放到了伏地魔面前的草地上,他在哈利身邊來回走動著,叫囂著,說我們是被哈利蒙蔽的人,說哈利只是一個依賴別人為他犧牲的小男孩——

  「他打敗了你!」羅恩喊道,無聲無息咒被打破了。

  「他不止一次打敗了你!」我聽到我自己這樣喊道。

  同伴們紛紛叫嚷起來,但伏地魔再次使用了魔法,隨著又一聲驚天動地的「砰」,我們所有人再次失去了聲音。

  「他是在試圖逃出學校的時候被殺死的。」伏地魔看起來很高興,他的那條大蛇在旁邊盤踞著,嘶嘶地吐著信子,「在試圖自己逃命的時候被殺死的——」

  他的話被打斷了,因為納威從人群中衝了出來,他的速度非常快,讓雙方都猝不及防——食死徒們喊叫起來,和納威發生了衝突,但納威掙脫了他們,朝著伏地魔衝了過去。

  「納威!」在他身後,我們其他人終於反應了過來,於是人群向前湧去,大家紛紛想要支援納威。但伏地魔迅速地將納威的魔杖繳走了,納威身陷敵方,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這是誰呀?」伏地魔輕聲問道,似乎很樂意看到這樣的、讓他有利可圖的一幕出現,「誰主動以身試法,讓大家看到戰敗後繼續反抗會有什麼下場?」

  貝拉特裡克斯高興地回答了他,並報出了納威的名字。

  不好,納威會變成人質……人群停住了,陷入了躊躇,我也不例外。

  但這樣的想法,僅在我心中保持了一秒!

  勇敢的納威·隆巴頓,傲羅夫婦的孩子,他絕不會任由自己淪為人質。哪怕他赤手空拳,毫無掩護,他仍然會掙扎著爬起來,他會站起來!

  納威……我的朋友,我能夠感受到你的決心……即使你面前站著最可怕的魔頭,我也能清楚地感知到,你沒有絲毫的畏懼。伏地魔以為可以從你這裡得到些什麼,他認為你很可能會投降,這樣他就可以得到一個食死徒,我們的士氣就會深受打擊。但他也知道,還有一種可能是你仍舊選擇反抗,所以他也可以利用你的死亡來震懾我們。

  怎麼會什麼事情都讓他如願?怎麼會讓他掌控所有的可能?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我們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伏地魔處死納威,如果他真的對納威動手,大家必然會拼死把他救回。

  還有哈利的遺體……絕不能讓他一直留在伏地魔的手裡。

  我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同伴。

  「除非地獄結冰我才會跟你走。」納威說道,他大喊一聲,「鄧布利多軍!」

  人群裡立刻響起激昂的回應,伏地魔的無聲無息咒似乎徹底失去了作用——對此伏地魔揮了一下魔杖,幾秒鐘後,從城堡裡飛出來了一件東西,落在伏地魔手中。他抓著那個東西抖了抖,我們因此得以看清那黑漆漆的東西是什麼……是分院帽。

  「霍格沃茨學校再也不需要分院。」伏地魔說道,他認為霍格沃茨以後只需要沿用薩拉查·斯萊特林的一切就足夠了。我們都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要把分院帽召喚出來,只見他用魔咒將納威束縛在原地,強行將分院帽戴在了納威的頭上——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人群低語起來,似乎馬上要發生一些難以控制的事情,食死徒們見狀立刻舉起了魔杖,不讓我們繼續靠近。

  「納威將要向大家演示,那些愚蠢的繼續反抗我的人會有什麼下場。」伏地魔揮了揮魔杖,分院帽立刻燃起了火焰,然後那火焰迅速地蔓延到了納威的身上——納威全身著火卻動彈不得,在他的慘叫響起的時候,我也顧不得遠處的食死徒了。

  「納威!」

  必須將火焰熄滅——

  抱有這個想法的人不止我一個,人們行動起來,但在這一刻,有許多我們沒有想到的事情同時發生了。不遠處傳來了高聲的吶喊與紛亂的腳步,似乎有許多人浩浩蕩蕩地衝了過來;與此同時,一個個頭顯得沒有那麼大的巨人搖搖擺擺地從城堡一側拐了進來,他喊著「海格」,伏地魔手下的巨人們衝向了他。

  大片大片的利箭突然冒了出來,飛向食死徒中間,他們立刻亂了陣腳。

  一切不過在幾秒之間!

  好機會!我們紛紛衝向了食死徒,這時納威也動了起來。著火的帽子從他身上滑落,他不顧身上的火焰,從中抽出一個銀色的東西,在亂七八糟的廝殺聲裡,納威將那把銀色的寶劍,狠狠地砍向了伏地魔身旁的大蛇——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一劍吸引,只見蛇頭高高地飛向蒙蒙亮的天空——我這才驚覺現在已經是黎明時分,太陽要升起了!

  轟隆一聲,蛇身重重地落在納威的腳下。

  「Aguamenti(清水如泉)!」我搶先一步將納威身上余下的火焰澆滅。

  場面陷入一片混亂,伏地魔憤怒地喊叫著,但很快就淹沒在其他人的喊叫聲裡。因為馬人們開始衝鋒陷陣,伏地魔的手下們到處奔逃著。而在巨人們的上方,曾經陪伴我們一起上課的鷹頭馬身有翼獸巴克比克和帶著翅膀的龐然大物們盤旋著,到處去抓巨人們的眼睛——

  因為外面實在太亂了,所以這時無論是食死徒,還是我們這些霍格沃茨的保衛者,大家都被迫選擇退回城堡。有許多食死徒倒下,被撤退的人群踩在腳底,而我在跟隨著擁擠的人後撤時,突然反應過來,意識到了我看到的那些帶著翅膀的龐然大物的名字。

  是夜騏。

  在真正目睹過某人死亡的那個瞬間之後,我看得到夜騏了。

  撤入門廳之後,伏地魔一邊大聲地指揮著他的部下們退入禮堂,一邊揮舞著魔咒射向四面八方。我們紛紛躲避著他的魔咒,衝向禮堂,加入和食死徒的又一次戰鬥中。

  家養小精靈們猛然間衝了進來,這一幕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們揮舞著餐刀和切肉刀衝向食死徒,蜂擁而至的小精靈將敵人淹沒。我一邊擠進禮堂,一邊聽到有一只家養小精靈在大喊:「戰鬥!戰鬥!為我的主人、家養小精靈的捍衛者而戰鬥!以勇敢的雷古勒斯的名義,抵抗黑魔王!戰鬥!」

  伏地魔位於戰場的中心,他同時在跟麥格教授、斯拉格霍恩教授和金斯萊在戰鬥。而我的身邊是一個又一個小型戰場:羅恩、茜茜、納威在不遠處與格雷伯克戰鬥著,貝拉特裡克斯面前是赫敏、盧娜和金妮,小天狼星和艾譜莉正在跟萊斯特蘭奇兄弟對戰;爸爸媽媽和盧平、唐克斯夫婦以及秋、修姐弟倆據守在高台上,抵抗著那些奔向傷員們與遺體的惡意攻擊。

  同伴們三三兩兩結對,合力對付著食死徒,而在人群中,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在大聲呼喚著德拉科的名字。

  德拉科……

  一道惡咒驟然向我襲來,這段時間練就出的對危險的感知能力讓我及時避開了這道魔咒。我一邊下意識地施咒反擊,一邊看過去,發現對方是在通緝令上見過的阿奇爾·特拉弗斯,培迪·特拉弗斯的父親。

  「我從蜘蛛那裡搶回了培迪的遺體!」他凶狠地說道,「他不會輕易地死在別人手中,一定是你,一定是你這個賤人殺了我兒子——」

  「那是他罪有應得!」我閃避著他的攻擊,發射著魔咒進行還擊。可他窮凶極惡,又懷揣著滿腔恨意,實在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應對的。

  「我要殺了你!」阿奇爾·特拉弗斯大叫道。

  正在我陷入苦戰時,有人加入了戰鬥。

  「你休想!」厄尼衝出來,「絕不允許你傷害我妹妹!!」

  厄尼與我合力對抗特拉弗斯,一時間場面變得勢均力敵。但特拉弗斯遠比他的兒子強上許多,即使我和厄尼都使出了全身解數,也無法立刻擊倒他。他的殺戮咒不斷擦著我們身邊過去,是那樣的驚險……在這個時候,又有人加入了戰鬥。

  「厄尼!」

  是帕德瑪!

  但特拉弗斯並沒有因此感到害怕,他大笑起來:「你們這樣的學生,再來幾個也一樣!」

  是嗎?但我不這麼認為——

  魔杖嗖嗖地射出亮光,特拉弗斯舉著他的魔杖揮開我們的攻擊,在我們三個吸引了特拉弗斯的注意力時,我看到在他身後看似空無一人的地方,悄悄地伸出了一支魔杖。

  幾道咒語同時射向特拉弗斯,他躲開面前的,卻不防被身後的魔咒擊中,一時間捂住了心口。

  「什麼……」

  「趁現在!」我大喊道。

  千鈞一發之際,我和厄尼、帕德瑪一起將昏迷咒打向特拉弗斯,他被數道紅光所擊中,徹底昏了過去。

  ——成功了!

  我這才得以找到時間查看戰況。此前的戰鬥大多都已經結束了,貝拉特裡克斯的對手換成了韋斯萊夫人,而伏地魔仍舊在跟教授們和金斯萊戰鬥。

  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已經退到了牆邊,他們沒有魔杖,完全沒有參與戰鬥,只是也不再繼續尋找德拉科了。看來德拉科在披著隱形衣穿過戰場之前,先一步找到了他的父母,讓他們留在了安全的地方,然後才來支援我。

  「太及時了——哦,親愛的……我愛你!」我大聲地說道。沒有人知道我是在跟誰說話,或許他們以為我是對帕德瑪說的呢!但是,這不重要,我太喜歡這樣的感覺了。

  原來我也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我愛你……

  德拉科,你聽到了嗎?!

  不過,就算是活下來的食死徒,也都站得離伏地魔和貝拉特裡克斯遠遠的,像是知道這兩個人發起瘋來容易牽連別人一樣。韋斯萊夫人並不讓其他人幫她,於是結束了戰鬥的人們,莫名其妙地就站在牆邊一起觀看這場戰鬥了。

  對了,哈利的遺體還在外面!之前我隱約聽到海格在找他,等打倒伏地魔之後,我們再……

  韋斯萊夫人很快就英勇地擊倒了貝拉特裡克斯,她可真厲害!周圍一片喧嘩,憤怒的伏地魔將麥格教授、斯拉格霍恩教授和金斯萊炸飛了,然後他舉起魔杖對准了韋斯萊夫人——這時候可不能再看著了,人們紛紛做出了迎戰的動作。

  「Shield Charm(盔甲護身)!」突然有人大吼一聲,鐵甲咒立刻橫貫禮堂中央。伏地魔震驚地尋找著念咒的人——哈利就這樣突然地脫掉隱形衣,出現在我們面前!

  「哈利!」我驚喜地叫道。

  梅林啊……剛才我還在想著把他的遺體帶回來,沒想到他自己回來了,他還活著!!

  歡呼聲立即從四面八方響起,很快又陷入了寂靜。因為伏地魔和哈利對視著繞起了圈子,我們情不自禁地緊張起來,為哈利感到擔憂。

  哈利不讓我們任何人出手,「必須是這樣,必須是我。」他說。他與伏地魔周旋著,他認為他們兩個人只能有一個人生存下來。伏地魔看起來對此嗤之以鼻,他說哈利的幸存只是偶然,但哈利說否決了他。

  如同我之前所想的那樣,哈利就是為了阻止伏地魔傷害我們,他才決心去死,他從來都沒有因為害怕而逃走——

  哈利,我們大難不死的男孩,我們的救世主……善良的哈利……

  「又是愛?」對於哈利要說的事情,伏地魔不屑一顧,「……我把阿不思·鄧布利多弄死了!」

  「你以為是這樣,可是你錯了。」哈利說道。

  所有人同時吸了一口氣。

  接下來是屬於他們的對峙,我們震驚地從哈利這裡聽到,鄧布利多的死是他本人和斯內普教授一起安排的……雖然我曾經不解地想過這個問題,我的確想過鄧布利多不會輕易地死去,但在從哈利這裡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我仍然感到驚詫……那是一種靈魂的震顫。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夠做到如此從容地安排自己的死亡呢?

  哈利說,斯內普教授深愛著他的母親,並一直對抗著伏地魔,一切如同我在前一日在校長辦公室入口偶遇斯內普教授時,我隱約所猜想的那樣——

  西弗勒斯·斯內普,他不是叛徒。

  但是伏地魔說,他摧毀了一切,他在三個小時前殺死了斯內普。

  我怔住了。

  沒有什麼詞能夠形容我此刻的心情,由於擔心斯內普教授選擇自毀而放棄生的希望,我向他發出了證婚人的邀請,然而他死在了伏地魔手裡,死因是伏地魔為了成為老魔杖真正的主人,他死在了這樣的理由之下……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直到哈利提到老魔杖真正的主人其實是德拉科的時候,我這才突然驚醒。我非常慶幸此刻德拉科穿著隱形衣,不然伏地魔說不定會立刻把他找出來,給他一計殺戮咒……原來在逃離馬爾福莊園的那一晚,哈利從毫無反抗的德拉科手裡搶過了幾支魔杖,陰差陽錯之下,他成了老魔杖現在的主人。

  突然間,頭頂的魔法天空爆出一道金紅色的光,離我們最近的窗台上露出了耀眼的太陽。是日出!經歷了一夜的混亂,天空已經徹底大亮了。

  伏地魔喊出了殺戮咒,發引千鈞之際,哈利使用了繳械咒。然後我們所有人都看到,在咒語的碰撞結束,在光芒消失之後,伏地魔踉蹌著後退,他張開雙臂,茫然地倒下了。

  伏地魔……死了?

  所有人都就此愣住。片刻之後,當我們意識到伏地魔真的死了,他再也沒辦法爬起來的時刻,我們一起發出歡呼聲,激動的喊叫聲仿佛能把屋頂掀翻。

  窗外,初升的太陽將陽光灑入禮堂裡,大家笑著、跑著,衝向了哈利。每個人都想要擁抱哈利,因為他,戰爭結束了,我們又可以生活在光明的世界裡了!


第167章 Chapter167.(正文結局·校)

  雖然每個人都想擁抱哈利,但現場的人實在太多了,沒辦法讓我們每個人都觸碰到他。所以大家互相擁抱著,親人、朋友、戀人,哪怕是不熟悉的人們……幸存的每個人通過擁抱來分享著喜悅,對抗著此前的悲傷。

  「我必須要跟哈利握手。」厄尼激動地說道,但他被爸爸拉住了。

  「那孩子太累了,我們就不給他添麻煩了吧。」媽媽說道。於是我們一家人緊緊地抱在一起,劫後余生的美好讓我們每個人的眼眶都有些濕潤。

  而在牆邊,我看到德拉科一家人也擁抱在一起。

  正常的生活有條不紊地開始了。各地被用了奪魂咒的人們在逐漸恢復,阿茲卡班無辜的囚犯得到了釋放,食死徒們有的逃跑了,有的被逮捕;金斯萊·沙克爾被任命為魔法部臨時部長,魔法部重新運作起來……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沒有離開,但也沒有人立刻來抓他們,因為今夜沒有任何人曾遭到他們的攻擊。

  伏地魔的遺體被搬運到別的房間,遠離了五十多個為了抵抗他而死去的人。麥格教授把學院桌放回了原處,可是誰也沒按照學院去坐,大家都亂糟糟地擠在一起,到處都是團聚的場面,其樂融融……

  過了一會,筋疲力盡的哈利才走過來,跟我說上一句話:「馬爾福夫人救了我。」

  我驚訝地看著他。

  「是母親對孩子的愛……」哈利說道。他再一次被愛所拯救,但他沒有來得及跟我細講就匆匆離開了,他只是告訴我,如果馬爾福家接受審判,他會為他們作證。

  我不由得看向摟在一起的馬爾福一家三口,似乎沒有人好奇為什麼德拉科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然後我轉頭問帕瓦蒂:「拉文德的傷勢怎麼樣了?」

  「格雷伯克咬傷她的時候不是狼人的形態,所以她不會變成狼人,龐弗雷夫人說她可能會和比爾·韋斯萊先生一樣,有一些狼人的習慣。」帕瓦蒂說道,「她醒來要是看到那個疤痕,肯定要哭上一場……龐弗雷夫人答應我,會努力幫她把傷疤去掉的。」

  哦,我的朋友……她分明連死都不怕。我不由得想笑,欣慰之余又有些心酸。

  我對帕瓦蒂點了點頭,然後站了起來。

  「你去哪兒?」她關心地問道。

  「出去曬曬太陽。」我回答她。

  我走過依偎在一起的韋斯萊一家人,走過喬治和茜茜,走過納威和漢娜,走過許多人,最後在禮堂門口遇到了跟其他幽靈一起飄進來慶祝的桃金娘。

  「桃金娘!」我叫住了她,「你還記得我嗎?去年在盥洗室裡——當時哈利和德拉科也在。」

  「哦,是你。」桃金娘飄在半空中,不高興地看著我,「你是那個凶巴巴的丫頭!你找桃金娘有什麼事情嗎?桃金娘可不會再被你威脅了!」

  「我是來找你道歉的。」我認真地說道。

  「道歉?」桃金娘驚訝地看著我,好像平生第一次聽到有人對她說這種話似的。

  「嗯……對不起,雖然遲了一年……當時出於某些原因對你說了非常不禮貌的話,我在此向你道歉,」我對著她鞠了一躬,「即使你不接受也沒有關系。」

  「……你這人真奇怪。」桃金娘圍著我轉了一圈,「第一次有人跟桃金娘道歉!」她看著我,既好奇,又不解,「而且還是過了那麼久之後!我都快不記得了,你居然還記得。」

  「是的,我記得,所以你願意接受我真誠的道歉嗎?」我問她。

  「哼。」桃金娘抱著手臂說道,「如果你畢業後還願意回來看望桃金娘……那我就考慮考慮,大概會原諒你啦!」

  告別桃金娘之後,我又遇到了皮皮鬼,他飛過走廊,唱著一首自己編的歡慶勝利的歌:「我們獲全勝,波特是功臣,伏地魔完蛋,大家盡狂歡!」

  明亮的陽光照亮了整個世界,我經過被炸毀的牆壁,穿過廢墟,繞開斷壁殘垣與碎玻璃。這個場面雖然非常悲壯,但因為今天是個極其美好的晴天,我心中的難過因此消散了許多。可即使如此,我還是會想起來,那些原本應該跟我一起沐浴陽光的人……

  科林·克裡維,多蘿西·蒙哥馬利,辛蒂·福西特,利奧·斯特賓斯……斯內普教授,鄧布利多教授……還有在貝殼小屋那裡,犧牲的多比,在四年級時,匆匆告別我們的塞德裡克……

  一路走來,我們失去了很多、很多。

  食死徒那裡也有傷亡。

  對於每個普通人而言,戰爭都是一場可怕的劫難,無論是站在什麼立場上……戰爭一日沒有停止,就沒有人可以輕易地置身事外。

  還好它終於結束了,它就此終止在我們這一代!不會再有戰爭了。那些未來在和平年代裡長大的孩子們,他們不會再經歷這樣的事情,他們會健康快樂地長大。比如小天狼星和艾譜莉的女兒,盧平和唐克斯的兒子……再比如,我們的下一代。

  我還會再回到霍格沃茨,我要在學校的修繕結束之後,完成本年度的學業,還有我跟與桃金娘的約定……或許在很多年之後,我會成為受邀來到霍格沃茨的知名校友呢!

  在這裡的七年,我收獲了很多。校園裡的每個角落都有我的回憶,我會努力地記住這一切,這些記憶都將是我一生中最寶貴的財富。

  不知不覺間,我走到了那個密道旁邊。運氣很好,這裡的畫像沒有損壞,所以除了我們之外,應該沒有人發現這裡另有玄機。像是察覺到我的到來一樣,密道的門打開了。可我沒有拿那顆水晶球……打開這個密道,到底需要什麼原理?我有些疑惑。

  「你果然來了這裡。」有人在我身後說道。

  「你果然知道我會來這裡。」我偏過頭來,對德拉科笑了笑。

  「你之前說的那些很可怕的話,我可是一個字都沒忘……所以我一看到你跟桃金娘說話,就立刻知道你是想來這裡了。」德拉科撇了撇嘴,似乎對我當時說的那些話頗為不滿。

  「你現在可以忘掉啦!」我拉住他的手,「因為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說得倒是輕巧,我當時可是一抬頭就看到一道綠光從你和厄尼中間擦過去了。」德拉科後怕地說道,「幸好我能趕過去幫你……」

  說到這個,我不由得驚呼一聲。

  「怎麼了?」德拉科錯愕地問道。

  「你的魔杖還在哈利那裡呢,我們得找個時間跟哈利把那支魔杖換回來!」我回答他。

  雖然我的魔杖已經不是當初的那支榿木魔杖了,但我很喜歡德拉科的那支山楂木魔杖。即使兜兜轉轉,我們用的杖芯還是來自同一只獨角獸,這是怎樣的緣分啊!

  「或許你可以讓波特把它當做我們的新婚禮物。」在走進密道的時候,德拉科說道。

  「我覺得可以。」我點了點頭。

  「……你明白我的前提嗎?」德拉科問我。

  明白啊,前提是結婚!

  「你不是求過婚了嗎?」我詫異地看著他,「戒指我都收下了。」

  「好吧……我從媽媽那裡知道了一些事情,她說當時伏地魔讓她去查看波特是否活著,然後她說了謊。」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氣,「即便媽媽所做的事情能抵去爸爸在當食死徒時所犯下的罪行,我們家也可能要傾家蕩產,才能把爸爸之前在神秘事務司事件中半途而廢的刑罰就此抵消。」

  所以我覺得盧修斯叔叔沒有魔杖還挺好的,至少他最近沒有對任何人動手,不會罪加一等。但是——等等,德拉科這個語氣聽起來很惆悵啊,好像是擔心我會嫌棄他家變得很窮一樣?我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還有我,我也可以幫忙作證,你在馬爾福莊園認出了哈利,但是你沒有說。」我認真地說道,「如果你不願意讓我出面,那麼不只是哈利,我想赫敏也會願意幫忙的。」

  「格蘭傑嗎……」他低聲說道,「她可真是……」

  「我想邀請赫敏和茜茜、佩格一起做我的伴娘。」我假裝不知道德拉科此時復雜的心情,「就是不清楚她們願不願意。要是赫敏和茜茜不同意,我該怎麼辦呢?」

  說這話的時候,我們已經走到了密道深處。二年級時我們曾在這裡看到艾布納先生留下來的一段很長很長的話,當時是德拉科念了一句咒語才顯現出來的,我記得似乎是艾布納和克萊爾名字的組合——

  「Abclairly?」我試探地拼了拼艾布納先生與克萊爾名字,念出了這個咒語。

  面前的牆上成功地出現一行字。

  「Abner&Claire 1747.12.26」

  隨後是艾布納先生在1764年時留下的那段話,當年讀來只覺懵懵懂懂,現在讀來,卻不免感慨萬千。

  「致不速之客:此刻霍格沃茨或許面臨著新的麻煩,足夠小心謹慎的人不會來到這種地方,要知道,神秘就等同於危險。我很高興,勇敢無畏的格蘭芬多和意志堅強的斯萊特林重聚於此。斯萊特林不僅是精明的明哲保身,他也有勇敢的時刻,格蘭芬多不僅是熱血的奮不顧身,她也有溫柔的勇氣。你們克服了對危險的恐懼,重聚於此。既然可能會傷及生命的危險也不能阻止你們一起前行,所以任何事情都不可以讓你們產生隔閡,更不會讓你們分道揚鑣——當你們遇到困難的時候,請記住這句話,切勿抱憾終生。 」

  在無數個我們有可能會分道揚鑣的岔路口,在無數個會通向不同可能的道路前,我一路堅定地走來,將所有音符拼湊在一起,最終譜寫了一首過程曲折,但結局終究美滿的曲調。

  我不會抱憾終生,我將永遠幸福。

  德拉科拿出魔杖揮了揮,他念出了我們當年定下的咒語:「Sunny!」

  於是面前浮現了我們此前留下的名字——

  「Draco&Sunny 1992.12.26」

  「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你有想好再寫點什麼嗎?」我問德拉科。

  德拉科也看著我:「我以為你在決戰之前那麼說,是因為你想好了呢。」

  我們面面相覷了一番,最後一起笑了出來。

  「好吧,我確實有想寫的話。」德拉科坦然道。

  片刻之後,在我們離開這裡的時候,牆面上多出了一段話,德拉科這樣寫道——

  「希望在陰冷潮濕的英國,你可以找到屬於你自己的太陽。然後你就會發現,只要你被愛著,每一天都將是美好的晴天。當然,這需要一些運氣,我非常慶幸,在某些時候,我相當幸運。

  而我在後面補充道:

  「願看到這段話的你,可以跟我們一樣,永遠幸福。」

  「——Draco&Sunny 1998.5.2」

  「我們當年種下的那棵樹,今年是不是能結果了?」站到走廊時,我問德拉科。

  「大概吧,畢竟它去年就開花了。」德拉科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好像在想什麼事情。他思索著說道:「桑妮,如果格蘭傑和普威特真的因為介意我,而不願意擔任你的伴娘……」

  我不由得看向他,想要知道他會說些什麼。

  「等到審判結束之後,我去找她們說吧。」德拉科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深吸了一口氣,「其實我——」

  「我知道。」我不禁笑了起來,「我都知道,德拉科!」

  早在馬爾福莊園裡德拉科質問他父親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德拉科的想法跟以往不一樣了。曾經他和盧修斯叔叔一樣崇尚「血統至上論」,可是這兩年來,他看得到那些純血的人都做了什麼事,他也看得到混血與麻瓜出身的人在如何對抗那些不公正的命運,他們的優秀是不可以通過血統、出身被抹殺的。

  於是在逃離馬爾福莊園的那個晚上,德拉科讓我去救赫敏,他在心底認可了我的朋友們,以一個平等的角度——德拉科,你知道你以前所說的話是錯誤的了,你知道不應該輕易地否認一個人的一切,你跟盧修斯叔叔是不一樣的!

  「泥巴種」這樣的稱呼,從來都不應該存在,因為眾生平等。

  德拉科伸出手,將我散落的發絲挽到耳後。我這才想起來,我一夜沒睡,又一直疲於奔命,現在一定狼狽不堪,這讓我感覺臉上有些發燙。好在德拉科看起來也灰頭土臉的……雖然這並不影響他此刻的深情,「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

  「在我生日那天?」我眨了眨眼睛,說出一個我自己都不信的答案。因為我早就猜到德拉科在那之前就見過我,只是我不知道具體的時間。

  「是在1987年的4月。」德拉科懷念地說道,「我跟爸爸一起出門去魔法部辦事,那是個很糟糕的天氣,我的心情不太好……突然之間,我看到了你。你有著金棕色的頭發,像我在麻瓜商店裡看到的精致的娃娃,你跟你的家人說笑著,從我身邊走過去了。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純血,我甚至連你是不是巫師都不知道,更不清楚我們是否還會再次見面,但是在那一刻,我突然覺得……」

  沐浴在晴好的陽光下,德拉科對我說道——

  「如果以後能跟你一起玩,大概每天都是晴天吧?」

  後來,金斯萊讓魔法部加緊修繕霍格沃茨破損的城堡,此前許多被排擠的官員也重新得到了重用。

  伯頓舅舅回到了魔法部,其實他在決戰那天也加入了戰鬥,只不過因為他在到處躲藏的時候變了裝,導致我們(包括漢娜)都沒有認出來他。

  在修繕城堡的半個月中,魔法部的審判法庭是最忙碌的地方,每天都有人接受審判,也有許多人受邀去擔任證人,烏姆裡奇等幫助伏地魔為非作歹的官員和卡羅兄妹那些食死徒也都一起接受了審判。

  烏姆裡奇在法庭上為自己狡辯,說她中了奪魂咒。但她沒想到的是,她此前在霍格沃茨用「寫字」懲罰學生們的過往,這種她不屑一顧的細節,也會成為佐證她心懷不軌的罪證——有無數霍格沃茨學生前來作證,我當然是其中之一。我可是還記得她讓哈利和茜茜的手上都留下疤痕的事情,由此可見,其實我也是個相當記仇的人呢!

  「烏姆裡奇,你隨意懲罰的那些孩子可都是對抗伏地魔的英雄。」法律執行司現如今暫代司長的人正是我的舅舅,伯頓·艾博,他此刻嚴厲的模樣像極了前司長阿米莉亞·博恩斯,「當那些孩子們在前線戰鬥的時候,你又身在何處?」

  「……」

  麥格教授成了霍格沃茨的新校長,她宣布如果七年級生想要完成學業,可以回去上課,如果不想去也沒有關系——赫敏和茜茜寫信告訴我,她們會去學校,羅恩和哈利不打算去了。可怕的是,赫敏已經迅速地調整了自己的狀態,開始了廢寢忘食的學習,因為她打算准備參加N.E.W.T.s考試!

  盡管我們的新部長金斯萊表示,參與決戰的學生都可以直接選擇成為傲羅,「你們在那一晚英勇戰鬥中所體現出的無畏的精神、卓越的能力,都足以讓我們相信,你們就是擔任守護巫師們的英雄。」

  除此之外,我還跟爸爸媽媽和厄尼嚴肅地討論了一件大事——「不行,我反對!這太匆忙了!」厄尼大喊道。

  爸爸媽媽則是鎮定許多,媽媽若有所思地說道:「西茜會贊同把地點定在咱們家的,畢竟沒有人會願意去食死徒曾經的大本營參加婚禮。」

  爸爸關心地問道:「說起來,盧修斯真的能放出來嗎?」

  厄尼:?

  「桑妮,你才十八歲——」他掙扎著說道。

  我斜了厄尼一眼:「如果我沒看到你偷偷准備求婚戒指,你是有資格說這種話的。」

  「……好吧,那你想請誰擔任主婚人和證婚人?」厄尼岔開了話題,難過地接受了現實。

  主婚人我打算邀請艾譜莉,她可是除了我的家人之外,第一個知道我跟德拉科之間互生好感的人,而且她同我亦師亦友,對我而言非常重要。這件事我已經跟德拉科提過了,他表示贊同。爸爸媽媽對此自然沒有意見,不過爸爸還是提醒道:「艾譜莉是混血,塞茜莉亞也是混血,格蘭傑小姐是麻瓜出身……」他頓了頓,「盧修斯看到這個陣容,他可能會有意見。」

  「那這個時候該怎麼辦呢?」我不禁問爸爸。

  爸爸說道:「我會建議他不要來參加婚禮。」

  媽媽已經開始思考在婚禮上擺放什麼花了,我想起了艾譜莉之前留給我的戀愛保險,那可是有現成的玫瑰呢。不過除此之外,我還希望可以擺上一些向日葵和茉莉花。

  「證婚人你打算邀請誰?」媽媽問我。

  在戰爭結束後,麥格教授寄給了我一封信,她說這是她在校長辦公室發現的。我疑惑地打開這封信,發現裡面竟然裝著一封留給我的婚禮致詞……

  來自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

  「我打算空著。」我回答她,「但我希望有人願意幫我念一段證婚人致詞——」

  有關馬爾福一家的審判在開學的前一天才結束,因為魔法部先制裁的是那些罪行較重的人。哈利像他承諾的那樣站了出來,為納西莎阿姨作證。隨後的一切和我與德拉科之前的猜測差不多,最終馬爾福家花了一大筆財產,把在這次戰爭裡沒犯什麼事的盧修斯叔叔贖了出來。

  有好事的記者跑到魔法部門口去拍這一家三口狼狽的模樣,被德拉科和他的父母及時幻影移形跑掉了。記者們只好失望地離開,但他們沒想到的是,片刻之後,德拉科會再次出現在這附近。

  我朝著他走了過去。

  「真遺憾,他們如果再多待一會,就會拍到大新聞了,不是嗎?」我開玩笑道,「對了,你父母應該從奧利凡德先生那裡拿到新魔杖了吧。」

  「是的,不過爸爸目前跟他的新魔杖有點合不來。」德拉科說道,「奧利凡德先生說那支魔杖的脾氣有點倔。」

  哎呀,這不是跟盧修斯叔叔一樣嗎?我是指他在對我的看法上。

  我們一起並肩在倫敦的街頭走了走,看起來和麻瓜小情侶沒有什麼區別。今天的陽光很好,照得人暖洋洋的。走了一會,德拉科忽然說道:「桑妮,你還記得嗎?我這裡還有一顆小時候你送給我的水晶。」

  我當然記得。我甚至還記得他拿前兩個水晶許了什麼願望,一個是讓我別理他了,另一個讓我趕快跑……現在想想,這都是什麼啊,哪有人這麼許願的!

  「怎麼,你又想許什麼願?」我看著他,似笑非笑地問道。

  「在很多年之前,我有想過在你十七歲的時候,該送你什麼生日禮物……那時候我想,你可真是可愛啊,一點點小事就能變得很開心。如果等到十七歲時,我跟你求婚,你會不會高興地抱住我,連著親我好幾下?」德拉科吞吞吐吐地說道,看來提及小時候的幼稚想法,讓他有些發窘。

  「當時沒想到後來會經歷這麼多事情,以至於我在四年級暑假就提前向你求婚了。」

  「嗯,還是在布雷斯家求的。」我忍住想笑的想法,「布雷斯很不高興哦。」

  「雖然你說我已經求過婚了,也給你送過戒指,但我還是想要更正式一點,在這個我第一次見到你的地方——」德拉科忽然說道,目光溫柔而誠摯。

  啊……難怪他不讓我作證,卻讓我在外面等他!我驚訝地望著德拉科。

  「對不起,我們家現在情況你知道……而且除了那枚戒指,我想不到有什麼更適合你的戒指了,所以這次沒有額外准備。」德拉科不好意思地說道,只見他單膝跪下,對我伸出手,掌心裡躺著一枚小小的水晶,正是我當年送他的最後一顆。

  「桑妮·麥克米蘭小姐,請問你是否願意實現我最後一個願望……你願意與我結婚,成為我的妻子,答應我這場沒有戒指的求婚嗎?」

  哼,真狡猾。

  於是我也伸出手,將掌心覆在他手上。

  「我願意。」我對他抿唇一笑,「所以粗心的馬爾福先生,你沒有留意到我一直背在身後的那只手……今天特意戴了一枚戒指嗎?」

  在霍格沃茨修好之後,回到學校的我們,該上課的上課,該寫作業地寫作業,除了有幾個空著的座位會經常勾起我們的回憶,一切跟往常沒有什麼區別。

  我們的生活已經重新步入了正軌。

  1998年6月5日,一個非常普通的早晨,在前一天晚上,我終於偷偷摸摸地寫完了一大堆請柬。在確認師生們都已經來到禮堂之後,我突然站起來,對麥格教授認真地說道:「麥格教授,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跟大家宣布,請問我可以說一下嗎?」

  麥格教授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點了點頭:「當然可以,麥克米蘭小姐。」

  於是所有人都詫異地看向了我——只聽赫奇帕奇長桌那邊傳來了瘋狂的咳嗽聲,漢娜和賈斯廷都驚呆了,他們連忙拍著厄尼的背:「厄尼,你嗆著了?」

  「這一天怎麼還是到來了……」我聽到厄尼這麼說道。

  哎呀,不管他啦!

  茜茜拉了拉我的長袍,疑惑地說道:「你要說什麼呀?」

  「你等著聽就好。」我對她笑了笑,然後清了清嗓子,看向大家,「很抱歉占用大家的公用時間,實在是因為這件事情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我希望大家可以先停下用餐,以免等會因為驚訝而不小心嗆到或者噎住,對,就像我哥哥厄尼一樣——」

  許多人都笑了起來,除了厄尼。

  我繼續說道:「我在此真誠地邀請大家在今年的7月25日,在我的18歲生日時,光臨麥克米蘭家——」

  拉文克勞的長桌上,盧娜舉起手插話道:「是參加你的生日聚會嗎?好啊,我喜歡。」

  「不是我的生日聚會。」我輕快地說道,「是我的婚禮。」

  「……」

  「…………」

  沉默,是今天早晨的霍格沃茨。

  茜茜手裡的叉子掉到了盤子上,她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盯著我。拉文德則是在旁邊捂住了嘴,我仿佛聽到了她那無聲的尖叫:「是跟你的竹馬嗎?是的吧,是的吧!」

  「恭喜你,麥克米蘭小姐,這可真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果然還是教授們見過大風大浪,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相比驚呆了的同學們,麥格教授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現實,她溫和地笑道:「難怪你昨天拿了一件婚紗的設計稿給我……」我答應過麥格教授,如果以後能夠設計出作品一定會給她看。

  當然,麥格教授不忘問出了大家心□□同的疑惑:「說起來,是哪位小伙子有幸能與你成婚?」

  「是啊!」

  「沒錯,到底是誰?」同學們紛紛問道,所有人的再次齊刷刷地看向了我。

  而在斯萊特林長桌上,德拉科突然站了起來。這個舉動顯然引起了全體格蘭芬多的注意,畢竟德拉科可是格蘭芬多前幾年的重點關注對像。

  茜茜立刻不高興地說道:「馬爾福——你有點不禮貌吧,沒聽到我們桑妮在講話嗎?」她似乎以為德拉科准備當場離開,故意不給我面子。

  「普威特小姐,那你可就誤會我了,我正是打算站起來聽麥克米蘭小姐的講話。」德拉科誠懇地說道,「因為我也很好奇是哪位幸運的先生可以與她結婚,他簡直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

  「……這人怎麼講話陰陽怪氣的?」茜茜嘀咕道,因為我在桌子下拉了拉她的手,她沒有再繼續說什麼。倒是赫敏的目光在德拉科和我之前轉了轉,她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一樣,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我猜,她應該是想起了那天我衝進火海裡勇救德拉科的場景。

  我微笑著看向德拉科:「那就請你對我們的客人們說點什麼吧,准備和我在相識十一周年的紀念日上結婚的——德拉科·馬爾福先生。」

  「……?」

  時間定格了幾秒鐘,所有人不可思議的目光在我和德拉科之間看來看去,他們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謝謝你,桑妮,感謝你讓我成為世界上最幸運的人。」德拉科鄭重地說道,他終於能夠在大庭廣眾之下,第一次說出對我的愛意,他看著我,言辭懇切,「謝謝你愛我。」

  「別把我說得跟個福靈劑似的……」我回答他,笑容裡有幾分俏皮,「好吧,我再次將大家發出真誠的邀請,希望你們在今年的7月25日,我的18歲生日時,光臨麥克米蘭家——」

  「參加我與德拉科·馬爾福先生的婚禮。」

  「謝謝。」

  「……」

  在安靜的禮堂中,拋下一顆炸彈的我,從容地坐下繼續用餐。但是霍格沃茨的師生們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互相看了看,最終驚訝的目光變成了直接說出口的疑問——

  梅林啊,桑妮和馬爾福剛剛說什麼,他們要結婚了?這兩個人,他們有交集嗎?!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超長大結局,文案回收,正文完∼!請在本章結尾說點什麼吧!
  最初打算十幾萬就寫完的故事居然寫到了近百萬,一路走來,感謝鼓勵和支持,總之是按照我對原作的理解創作了這樣一個包括愛情、友情、親情的故事。
  接下來是多篇番外,首先是公布婚訊後要處理的一些事情、還有籌備婚禮和舉辦結婚儀式。
  然後還有重要角色的個人番外,以及一些if線延伸,講述多種可能,將前文的種種伏筆進行回收,順序不定,如無特殊情況會在開頭標注,不感興趣可跳過。(此外會有隱藏if線掉落哦∼)
  婚後番外也有,但要一章章來,萬望稍安勿躁。


第168章 夏天未完待續(校)

  *本章番外接正文終章,桑妮&德拉科主線番外

  《夏天未完待續》

  厄尼對我說,他永遠會記得我跟德拉科公布婚訊的這一天,因為他被迫解釋了幾十遍「麥克米蘭家真的沒有出事,絕對不存在什麼家族聯姻」——「為什麼,為什麼你們不能相信桑妮和馬爾福真的情比金堅呢?!」他絕望地說道。

  去問的厄尼當然都是赫奇帕奇。至於我這裡,在結束今天的課程之後,格蘭芬多的女生們將我團團圍住,就連赫敏都暫時放棄了寶貴的學習時間,想要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茜茜神情凝重地看著我:「首先要確認一個問題,你真的沒有受到任何脅迫嗎?」

  在我真誠地點頭之後,茜茜又懷疑地望向赫敏,憂心忡忡地說道:「我想我們應該對桑妮進行一個測試,看看她是不是被馬爾福用了迷情劑,或者是奪魂咒?」

  赫敏看起來比茜茜鎮定許多:「冷靜點,茜茜。雖然這真的很難讓人接受,但如果你跟我一樣瞧見了那天在有求必應屋的火災中,桑妮是多麼勇敢地救了馬爾福,你可以確信她真的沒有被控制。」

  她若有所思地說道:「羅恩還跟我誇桑妮太善良了,說馬爾福不過是無意間幫她擋了一些吊燈的碎片,她竟然這樣回報他……原來不是巧合啊。」

  哦,難怪羅恩那天在逃出有求必應屋之後,用非常復雜的眼神看著德拉科……

  「怎麼大家好像都覺得他們倆沒交集,難道你們忘了嗎?四年級時桑妮就救過馬爾福一次了。」帕瓦蒂提醒道,「就是那個白鼬事件!」

  「我就說馬爾福不可能突然在卡羅的課上幫我們。」金妮恍然道,「原來他中的是桑妮的『愛屋及烏咒』啊。」

  拉文德睜大了眼睛,仿佛難以接受我對她講的那些青梅竹馬的故事裡的男主角竟然是德拉科,她遲疑地說道:「桑妮,之前我們罵馬爾福的時候,還有塞茜莉亞和弗雷德、喬治他們一起對付馬爾福的時候……你豈不是會很難過?」

  好問題,一針見血。

  「沒有,我在想他怎麼能這樣呢!」我嚴肅地說道,「真是太過分了,謝謝大家幫我教育他,謝謝!」

  茜茜:?

  她冷靜了下來:「我想我需要練習一下飛天掃帚,婚禮當天我還來得及把人搶走。」

  「……」

  「我想問一下。」金妮提問道,「桑妮,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你的眼光有點問題……哦不,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你喜歡馬爾福的?」

  「這題我會。」拉文德舉手,沉痛地說道:「從小。」

  因為明天是星期六,大家都不急著休息,於是我花了好幾個小時跟她們細致地講了我和德拉科的許多事情,講完後已是深夜。我本來以為講著講著會有人流露出些許困倦,畢竟這個故事真的很長,但令我驚訝的是,朋友們都看起來很有精神,她們甚至時不時地展開討論,發出一些「原來如此」的感慨。比如三年級返校時,德拉科驚慌地闖入我們所在的車廂,被弗雷德罵走了,「我一直很奇怪他為什麼挑這個時候過來,原來是擔心你。」茜茜蹙眉道。

  在講這些事情的時候,我一直留意著她們的神情變化。雖然大家看起來都很平靜,但我的心底還是有些忐忑,畢竟這些事情隱瞞了這麼久,我自知理虧,大家就算不贊同、不祝福,我也都可以接受——因為如果我是赫敏、金妮、茜茜,我也很難接受這件事情。

  德拉科不止一次挑釁過羅恩和哈利,對赫敏更是直接地使用過蔑稱,還有導致金妮差點殞命的密室事件的關鍵工具「日記本」,也是盧修斯叔叔放到金妮的坩堝裡的。

  但既然我做出了選擇,這些事情我終究要面對,我逃避不得。

  講完之後,寢室裡安靜了一會,女孩們交換著眼神,金妮率先說道:「我得回去了,所以我先說吧?」

  見同伴們沒有異議,她看向我,感嘆道:「現在我可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桑妮那麼受歡迎,卻始終不談戀愛……怎麼說呢,跟馬爾福在一起聽起來真的很驚世駭俗,畢竟他這樣的人,我一天都忍受不了!可你竟然堅持了那麼多年。」

  「不過因為是你,我又會覺得好像理所當然,這是你能做出來的事情——換做其他人都不行。只能是你。你太善良了,不是嗎?你不想讓所有人為難,總是把大家的情緒都背在自己身上,這實在太辛苦了。」

  金妮站起來,拍了拍我的肩膀:「雖然我們家和馬爾福家的關系很不好,盧修斯·馬爾福更是跟我爸爸打過一架,還想用日記本陷害我們……但我向你保證,韋斯萊家收到請柬的人都會去參加婚禮。畢竟比起跟馬爾福家的恩怨,我們可是你的朋友,而且——」

  迎著我驚訝的目光,金妮狡黠地笑了笑:「誰讓馬爾福先生不想看到我們呢?那我們就更得出現在他兒子的婚禮上了。」

  這個思路……只能說,金妮不愧是弗雷德和喬治的妹妹。

  金妮離開後,拉文德好奇地問道:「伴郎伴娘的人選你們定下了嗎?」

  「伴郎那邊交給德拉科負責,伴娘這邊我打算邀請佩格,以及……」我下意識地看向茜茜和赫敏,雖然金妮借著給盧修斯叔叔「添堵」這樣的理由同意了,但我仍舊無法確定她們是否都會答應我。

  「假設別人都說我認為某某牌子的飛天掃帚真是太糟糕了,這對我而言沒什麼,因為我不擅長飛行,不會買飛天掃帚,這一定是謠言;但如果說我支持桑妮嫁給馬爾福,這我就要急了,因為桑妮真要嫁給馬爾福!」茜茜露出後悔的神情。

  「但是,你不會是像擔心金妮那樣擔心我們不願意去參加你的婚禮,不願意做你的伴娘吧?」她繼續說道,「雖然我肯定希望你能和一個更好的人在一起,不過合適不合適是你說了算。」

  我眨了眨眼睛。

  「我贊同茜茜。」赫敏點了點頭,「既然馬爾福已經有所改變,我們當然會尊重你……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你還救過我,這個時候馬爾福家又算什麼呢?我們都希望你可以幸福。」

  赫敏……

  我不由得想到了六年級時得知我和德拉科戀情的哈利,他雖然很震驚,但還是接受了這個現實,尊重了我的決定。

  「千萬別對我道歉。」赫敏伸出手,「那些難聽的話不是你對我說的,不要把馬爾福家的問題都歸咎到你自己身上。你要跟他共享的是往後的美好,而不是過去那些讓你為難的往事……我們想一想就知道這些年你夾在中間有多麼辛苦!而且我們是朋友啊,倘若你因我們而難過,這就有違我們的初衷了。」

  「是呀,對你的朋友自信點,我們才舍不得讓你難過呢。」茜茜挽住我的手臂,「雖然還是很不甘心,這個人怎麼會是馬爾福呢?可誰讓我當初說過『就算你跟馬爾福結婚,我也會當你的伴娘』這種話……可惡,為什麼我不是個男生?不然我一定娶桑妮。」

  帕瓦蒂打趣道:「這話讓喬治聽見,他會傷心吧。」

  「管他呢。」茜茜撇了撇嘴,往我懷裡蹭了蹭,「今晚失戀的人是我,桑妮必須要好好安慰我才可以!」

  這就是我的朋友們……

  我低下頭,感覺眼眶有些溫熱。我想過她們的反應,就算是狂風驟雨,我也可以接受。可我萬萬沒想到她們在聽完我的講述之後,會說這樣的話……不,我早該想到的,因為她們跟哈利一樣,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在我趕到有求必應屋之前,哈利不就在搜尋德拉科的身影,准備救他嗎?我的朋友們是如此正直、誠摯,即使她們不會原諒德拉科和他父親曾經做過的事情,但她們並不會計較我這時候的立場……

  「你已經在很多事情上都站在我們這邊了。」茜茜認真地說道,「雖然鑒於他之前的所作所為,我不怎麼相信他會知錯就改,但我相信你。」然後她話鋒一轉,「不過我還是有件事沒辦法接受……我實在不能接受桑妮這麼快就要變成桑妮·馬爾福,提到這個姓氏我就會想到很多不愉快的回憶!」

  「這個請放心。」我揉了揉茜茜的頭發,然後看向朋友們,「雖然我是他的愛人,但我永遠是桑妮·麥克米蘭。」

  沒錯——我不打算更換我的姓氏。大多數女性在結婚後都會因為加入一個新家庭而這麼做,把自己此前的姓氏變成中間名,小時候我也是這麼想的,我以為我也會這樣做,畢竟這是約定俗成的事情。

  德拉科曾經也因為我沒辦法跟他公開,沒辦法成為「馬爾福夫人」而感到愧疚,實際上我根本不在意這種事情——不是說我不在意成為他的愛人,他的妻子,只是我對於這種新的身份沒有什麼概念。因為我覺得我永遠是我自己。麥克米蘭家不會因為我嫁給德拉科,就把我當做外人,同樣,我也不會因為跟德拉科結婚,就把生活重心放在家庭上,成為所謂的某某夫人,並放棄自己的理想。

  其實德拉科自己想起來都覺得這件事很可笑:「以前的我真的太自負了,因為我是真的以為『馬爾福夫人』這樣的身份多麼讓人羨慕、多麼尊貴,我以為這是我可以給你的一件很好的禮物,甚至在職業規劃上,我也覺得你不必出去工作……」

  「如今我們家聲名狼藉,身陷泥淖,我所能給你的除了愛情,除了我,別的什麼都沒有,而且我也不是你的最佳選擇。你本可以不趟這趟渾水……就算你不打算放棄我,其實也可以緩上幾年,在輿論把我們忘記的時候,再和我結婚。」

  「可你卻選擇在戰後的第一個夏天。」德拉科嘆息道。盧修斯叔叔到現在都還十分固執,因為他一直認為德拉科應該跟那些秉持血統至上論的家族談婚論嫁,即使他心底清楚這種事情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但他沒辦法否決自己過往的想法,沒有辦法正視他的錯誤。

  不過納西莎阿姨認為,在這次的審判中,伯頓舅舅幫了他們不少忙。包括哈利作證德拉科沒有在馬爾福莊園指認他們這件事,她也覺得這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所以她對麥克米蘭家沒有任何不滿。她甚至告訴盧修斯叔叔,這樁婚約對於馬爾福家而言是雪中送炭,但對於麥克米蘭家而言,其實毫無必要。

  「我跟媽媽都認為,如果你變成『馬爾福夫人』,這對你很不公平,因為這個姓氏帶給你的不是榮譽,不是身份,只會是別人不理解的目光。」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氣,鄭重其事地說道:「先不說你在保衛戰裡留下來之後的表現,單論你在校時對其他同學的維護,還有你寫的那篇《告霍格沃茨全體同學書》,就能足以讓其他人看到你的才華、你的勇敢、你的領導力……這樣的你,無論跟誰在一起,你都是獨立的,閃閃發光的,你不會是任何人的附庸。」

  「所以,我只是你的愛人,僅此而已。」

  其實我原本也打算跟德拉科說起這件事,只不過被他先一步提出來了。當然,我不是嫌馬爾福這個姓氏會給我帶來麻煩,不論我跟誰結婚,我都會跟對方認真講清楚我的想法。因為我今後打算從事設計行業,我希望在我獨立完成的作品上,我的署名會是我一直以來使用的那個名字,是一直以來見證我成長的那個名字。

  我愛德拉科,為了他我可以不懼危險,我可以豁出性命,但他不是我人生的全部。我希望在未來別人提起我的時候,先想到的是那個「用設計緩和巫師對麻瓜的偏見,讓巫師與麻瓜之間從外表上看起來沒有什麼區別」的設計師麥克米蘭女士——而非我和德拉科那段將被編排出無數種版本的跨越學院、立場的愛情故事。

  我有我的理想,我有我要追逐的夢。

  「所以你為什麼這麼著急公開啊。」拉文德疑惑地說道,「你完全可以等到我們畢業的時候再說。」

  我小聲地回答她:「因為今天是德拉科十八歲的生日。」

  「……」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大家都還沒有睡醒,我打算先去貓頭鷹棚屋一趟,晚點再去吃飯。

  大多數請柬都可以在學校裡直接贈送,但仍有一部分請柬需要寄出去——尤其是我手裡拿著的這一封。在去往貓頭鷹棚屋的路上,有人叫住了我:「桑妮!」

  不用回頭我都聽出來了,是德拉科!

  我欣喜地看了過去:「你怎麼在這裡?」

  「我看到你往這邊過來,就來找你了。」德拉科說道。他看起來也十分疲倦,這讓我不禁恍然,於是我開玩笑道:「看來你也是逃出來的?」

  「算是吧,雖然斯萊特林這邊好奇的人並不多,但佩格一個人的問題就有十萬個,布雷斯就在旁邊看著,一個都不幫忙回答。」德拉科誇張地說道,然後拉住了我的手。

  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牽手散步了,雖然由於其他人都不在,竟然有種私奔的感覺……

  提到佩格和布雷斯,我不由得笑了笑:「佩格真的沒有發現我們之間的事情嗎?」布雷斯竟然從來都沒跟她解釋過?

  提到這個,德拉科的臉色沉了沉,他無奈地說道:「因為布雷斯說他不想增加佩格的煩惱,要是佩格知道我們的事情,肯定會在我做出一些蠢事的時候,站在你的立場上跟著不高興……所以即使佩格意識到了些許不對,他也都用『好朋友』這種理由把佩格糊弄過去了。」

  好吧,不愧是布雷斯。

  德拉科又問道:「普威特和格蘭傑答應你了嗎?」

  提到這個,我的語氣不由得變得輕快起來:「她們答應啦!你呢,伴郎的人選決定了嗎?」

  「馬庫斯回信跟我說他有時間,布雷斯也沒有異議,但西奧多不同意,他說他會去參加婚禮,可他不能當伴郎。」德拉科說道,「他不喜歡這種場合。」

  啊……

  我能理解西奧多的想法,他肯定不喜歡那種被別人好奇地盯著看的感覺,畢竟他跟我之前的訂婚消息登過報紙。但我莫名地有些難過,那樁子虛烏有的訂婚,到底還是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我們之間的關系。

  我這裡加上佩格,一共有三位伴娘,德拉科這邊只有兩位伴郎,感覺不太對稱……其實我考慮過請厄尼幫忙,但厄尼說他是徹頭徹尾的女方親友,他才不會當伴郎。而德拉科的朋友們,西奧多不同意,克拉布死於厲火,高爾因為此前協同卡羅兄妹用鑽心咒折磨學生的事情,也在接受審查……

  至於斯萊特林的魁地奇球隊,除了馬庫斯·弗林特,我一時間真想不到別人了。

  「佩格推薦了一個人選。」德拉科神情復雜地說道,「她說我人緣不好,瑟吉歐可以來救場。」

  「嗯……如果瑟吉歐願意?」我試探地說道。德拉科和瑟吉歐的關系其實挺一般的,雖然在明面上看來,馬爾福家和沙菲克家是世交,關系還不錯。

  「我不能昧著良心說他是個大度的人,但瑟吉歐應該會來。」德拉科說道,「對了,你要給誰寄信?」

  可是——我不由得想起了瑟吉歐和茜茜的關系,他之前對茜茜一直都頗為在意,也許他會同意來幫忙,就是為了跟茜茜說點什麼。

  但這樣總感覺這樣是在利用茜茜,這讓我有點為難,我決定等會問問茜茜的看法。

  「給一個不能來參加婚禮的人。」我輕聲說道。這是我最先決定,卻在最後才寫下的一封請柬,收件地址是倫敦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收件人是——

  「Bartemius Crouch Jr.」

  小巴蒂·克勞奇。

  上次我和德拉科一起在貓頭鷹棚屋說話還是在一年級的時候,轉眼我們就要畢業了,這很難不讓人心生感慨。在貓頭鷹將請柬帶走之後,我和德拉科也離開了西塔樓,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德拉科看起來有些心神不寧。

  「你在想什麼?」我不由得問他。

  「在想我們一年級來貓頭鷹棚屋的時候,那時我連一封道歉信都不敢給你寫,你說你以為我一點都不害怕跟你吵架……其實我一直都很害怕跟你錯過。艾布納先生留下的那本書告訴我,有時候相愛的戀人並不能一直走下去,因為口是心非,因為不坦誠,因為說過或者做過的錯事。」德拉科說道,他回身看向塔樓長長的台階,「所幸的是,因為我害怕……所以我通常只會在你看不見的時候肆意妄為,在你面前我一般比較收斂,這導致我沒有對你說過特別過分的、令我追悔莫及的話。」

  我忽然想到了斯內普教授,當年他跟莉莉·伊萬斯是如何漸行漸遠的呢?是因為做錯的事情、說錯的話嗎?雖然我無從得知,可是德拉科看起來卻很有共鳴。

  「我們之所以能夠像走過這些漫長的台階一樣,走過這七年……是因為你特別好。」德拉科堅定地說道,「雖然我很多方面做得不好,但至少我知道,我絕不能將魔杖對准你,無論是真正的、可以被握住的魔杖,還是那些傷人的話語。」

  「當然啦。」少年的語氣變得輕松了起來,「如果我能回到過去,我肯定會讓自己變得更好。畢竟只做到不傷害你,可不是什麼值得得意的事情,好運可不會一直眷顧我。」

  又提運氣了——我想起了他在昨天我公開婚訊之前,對茜茜說的那句話。他說世界上最幸運的人什麼的,茜茜說德拉科是在故意炫耀,但我心底卻明白,德拉科是在說真心話。

  「可我真的不是一瓶福靈劑。」我眨了眨眼睛,「不過既然提到這個,那你覺得一直以來,最幸運的事情是什麼呢?」

  陽光照耀著我們,德拉科告訴我,他想到了最初與我見到的那個春日,「嗯……最幸運的應該是,最初我對你一見如故……」

  「後來,我們無話不談。」

  因為一見如故,所以我們最終相識;因為無話不談,所以我們的矛盾大多可以及時解決。

  我們一直清楚對方是怎樣的人,這才排除萬難,一路走來仍舊情有獨鐘。

  於是轉瞬間,春天匆匆過去,夏日的故事永遠未完待續。

  END


第169章 Love forever(校)

  *本章番外接上章,桑妮&德拉科主線番外

  《Love forever》

  茜茜對於瑟吉歐擔任伴郎沒有什麼異議,她說她連我的新郎是馬爾福都能接受,伴郎是誰完全不重要。當然,可能喬治會有意見——對此茜茜擺了擺手:「在這種事情上,沒有人在意男生們到底在想什麼。」

  朋友們這關總算是過去了,可一切才剛剛開始。

  雖然我早就猜到,對於我和德拉科的婚訊,輿論不會多麼寬容,但我還是對惡意有所低估。在麥克米蘭家與馬爾福家聯名在《預言家日報》上刊登的婚訊隨著報紙的銷售傳遍英國的時候,貓頭鷹也一只一只地飛進了禮堂,各式各樣的包裹與信件接二連三地落滿了我和德拉科的位置。

  盡管我沒有指望這些東西裡會寫滿祝福,但這樣的謾罵也是我此前始料未及的——

  有一些惡意無憑無據,只是輕信了此前諾特先生刊登的那則訂婚消息,便對我的人品抱有懷疑:「年紀輕輕就游走於兩個男孩之間,短短幾個月就有兩則婚訊,真是水性楊花、品格不端的女人!你就是麥克米蘭家的污點,簡直不配為霍格沃茨的學生!」

  有一些人則是自己所經歷的劫難與我的婚訊相結合:「我的家人、朋友,都被食死徒害慘了,可你竟然選擇嫁給食死徒的兒子,簡直是自甘墮落!在我們受苦受難的時候,你肯定正在跟你的男朋友甜蜜地睡覺吧!」

  至於德拉科那邊收到的內容——他鐵青著一張臉,把信件都銷毀了,一個字也不願意給我看。我猜他那裡寫的信件恐怕更加過分,大約是用了一些不好的話來諷刺他是如何跟我搭上關系,質疑馬爾福家之所以可以免於戰後的處罰,是用了一些不正當手段,順便把我也羞辱了一通的內容吧。

  赫敏和茜茜都看不過去這件事,尤其是赫敏,她想起了四年級時麗塔·斯基特在報道裡亂寫她跟哈利、克魯姆的那件事,「這不就跟我當時一模一樣嗎!」她惱火地說道,「我看魔法部就應該制定一個法律,對那些亂寄東西的人進行懲罰。這樣隨意宣泄憤怒、傷害別人的方式,理應受到制裁!」

  茜茜則是翻看著我桌子上的東西,拿著她的窺鏡一一檢查著:「接下來你的信件就先交給我們看吧,我們覺得沒問題再給你。」

  怎麼說呢,我甚至比赫敏當年的情況有過之而無不及。至少哈利和克魯姆的風評都很好,但諾特與馬爾福兩家都是食死徒出身……

  「沒關系。」我回答道,「我也不需要他們的理解。」我做的事情我自己問心無愧,我沒做過的事情誰也別想強加到我這裡。

  「桑妮,當心!」見我正要打開一封信,納威卻拉住了我。我詫異地看著他,卻見他把那封信拿了過來,然後戴上了一副草藥課上會用到的皮手套,這才小心翼翼地把那封信打開——信裡噴出了奇怪的膿水,將他的手套灼得直冒煙。

  「巴波塊莖!」赫敏咬牙切齒地說道,「三年過去了還是這種手段,不會是同一批人吧?」

  我心有余悸地看向納威,要不是草藥學最好的他及時發現不對,我就會跟當時的赫敏一樣被巴波塊莖的膿水弄傷了。

  「謝謝你,納威。」我對他說道。

  「不用謝。」納威搖了搖頭,「我覺得我們不能任由這些東西一直打擾桑妮,盧娜和金妮也是這麼想的……」這話立刻引起了茜茜跟赫敏的注意,在我怔住的時候,他們聚到一起聊了起來。片刻之後,他們看起來達成了一致。

  直到下一期的《唱唱反調》雜志印刷出來,我才知道這段時間裡朋友們在瞞著我神神秘秘地做些什麼。原來大家想起了之前在哈利被誤解的時候,他那篇發表在《唱唱反調》上的獨家專訪,這本雜志比《預言家日報》還要暢銷,金妮認為我這件事也可以寫一篇文章發表在這上面,這件事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贊同。而盧娜告訴洛夫古德先生,她在馬爾福莊園之所以得到納西莎阿姨的照拂,是因為我有從中幫助,洛夫古德先生感念於這件事,特意找了一位記者來學校幫忙。

  但這個專訪並不是對我本人的,因為我無論說什麼,那些人都不會相信我。所以這是一場面對我身邊的同學、教授,面對那些認識我的人進行的采訪——

  「我在決戰當日曾親眼看到麥克米蘭小姐對食死徒舉起魔杖,英勇戰鬥。——金斯萊·沙克爾」

  「雖然我們都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選擇一個斯萊特林,但依照我女兒對她的了解,她選擇誰與我們繼續信任這個善良的女孩並非衝突之事。——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

  「麥克米蘭小姐是一位勇敢、正直、善良的同學,這一年在卡羅兄妹的威脅下,她不止一次冒著危險幫助同學們,還參與了霍格沃茨的保衛戰,在決戰中與其他人一起擊倒了阿奇爾·特拉弗斯。她為反抗伏地魔與食死徒所做出的實際行動,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抹消的。鄧布利多生前就贊揚過她的品質,希望外界不要因為她的私人感情就對她的品格進行隨意揣測與攻訐!——米勒娃·麥格」

  「我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對自己沒見過的人進行這樣惡意的猜想,如果說與伏地魔之間的深仇大恨,那我應當是最有發言權的人。那些事情都是伏地魔和他的手下做的,桑妮本人一直在堅決地對抗他們,我從她那裡得到了許多支持與幫助。我在審判法庭上為馬爾福家作證,是因為馬爾福夫人在決戰中救了我,她的兒子也在此前可以指認我的時候避而不談……沒有做過的事情就是沒做過的,如果曾經有食死徒傷害過你們,那也應該去找那些鬼迷心竅的家伙算賬,而非將自己的憤怒發泄給無辜的他們,否則這樣的舉動與食死徒有何分別?——哈利·波特」

  「當桑妮為了營救同學而受傷的時候,當她的父母聯系國外友人前往決戰幫助我們的時候,當她在最終戰裡衝在前面的時候,請問這些寄謾罵信件與惡意包裹的人們,你們在做什麼?現在魔法部的官員可不是之前那些把一個人冤枉十幾年的酒囊飯袋了,他們做出的宣判比以前要公正許多。馬爾福家最後連支魔杖都沒有,總不能是他們跑過去替伏地魔胡作非為吧?我不明白為什麼世俗對一對根本不是食死徒身份的小情侶為何如此苛刻,更何況有很多人能證明他們曾經多次幫助過被卡羅兄妹欺壓的學生……總之身為她的表兄,我能接受這樁婚約,如果你不能接受,那請來與我當面「理論」。——小天狼星·布萊克」

  「……」

  一段又一段的文字背後是無窮無盡的力量,來自四面八方,來自每一個我認識的人,世界誤解我,但他們願意為我作證。茜茜說是馬爾福家祖上積了德才能娶到我,因為我在經年累月裡所貢獻的善意,許多人信任我,所以他們會信任德拉科。

  「要不然馬爾福百口莫辯。」茜茜指了指由金妮等人作證的,德拉科在七年級時對同學們暗地裡提供的幫助。

  不,這是因為大家都是很好的人……我本來很擔心納威會介意馬爾福家和貝拉特裡克斯之間的關系,但納威說貝拉特裡克斯已經死了,德拉科也有向他致歉。「事實上這個主意就是馬爾福提出來的,他找到金妮、盧娜和我,希望我們可以幫忙。」納威說道,「雖然我一直很討厭他,不過這件事他做的還不錯。」

  致歉?德拉科沒告訴過我呀……

  「哼,總算是長成一個大人了。」茜茜撇了撇嘴,「不然還真不放心你們在一起呢。」

  隨著這本雜志在全國的熱銷,寄往我這裡的貓頭鷹一夜之間驟減。倒是有一些祝福的信件三三兩兩地每天飄來幾封,寫著簡短的祝福語,讓人看了竟然有些感動。

  就這樣,六月匆匆過去,我們在霍格沃茨的最後一年在麥格教授的講話中就此結束。我邀請了麥格教授為我做證婚人,她答應幫我念斯內普教授的證婚詞,「看在你第一時間把設計的作品拿給我看的份上。」麥格教授笑道,「不過,為什麼這件婚紗上沒有頭紗呢?」

  「等到婚禮那天您就知道了。」我神秘地說道。

  這一次的霍格沃茨特快對於我們這些七年級學生而言,沒有返程。茜茜拉著我跟赫敏找到了第一次坐上這趟列車的時候,我們相遇的那個車廂,「就是在這裡。」她輕聲說道,「故事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茜茜和赫敏都打算在畢業後去魔法部報到,她們都想先從傲羅開始做起。茜茜打算先在魔法部積累一些經驗,赫敏則是對於巫師界的法律有很多想法,我相信她一定可以在魔法部闖出屬於她自己的一片天地,畢竟有哪個小女巫能夠在四年級的時候就關注起家養小精靈的生存情況呢?

  「我還是挺想回學校當教授的。」茜茜說道。

  我不禁笑道:「那我們得先和未來的普威特教授打好關系啦!」

  臨下車時,我們互相擁抱著,看著外面的學生們陸續地走出車廂,朝著車外走去。他們之中有很多人還會在九月回到這趟列車之上,但我們的學生時代就這樣結束了。

  「我真舍不得你,如果可以不用畢業就好了。」茜茜感嘆道,「以後我們共同的生日,你還是要來找我慶祝哦!」

  「今年就可以呀。」我提醒她,「你身為伴娘,要提前來我家的。」

  「那我們很快就要見到了。」赫敏笑了笑,「真不知道羅恩是怎麼鎮定地接受采訪的,我敢說他的心情可以寫出十封咆哮信……」她偏過頭,「呀,有人在等你,那我和茜茜先走了。」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站在遠處的德拉科。

  怎麼說呢,學生時代固然讓人留戀,可我不會總想著回到那個時候。於我而言,那些過往會成為我寶貴的記憶,而我接下來所邁出的每一步,都是我們努力了這麼多年,才收獲的心安理得。

  列車的走道裡可沒有鋪就鮮花和紅毯,但我知道,它們一直都在。

  於是在朋友們離開後,我朝著德拉科跑去,而他張開雙臂,接住飛奔而來的我。

  「等你好久了,桑妮。」德拉科笑道,「這次我們終於可以——」

  過往所有見不得光的愛戀都得以在此刻出現在陽光之下,昔日連說話都要小心翼翼、擔心別人聽到的我們,這次終於可以一起下車啦。

  再見,霍格沃茨。

  再見,我的學生時代。

  接下來就是籌備婚禮,古諺語說結婚需要「有新有舊,有借有藍」。「借」是向已婚的、幸福的女士借來一件小物,比喻「借來的幸福」。「舊」指的是家裡人留下的舊衣飾,寓意是傳承,「新」指的是結婚當天的新衣飾,代表著希望,這些東西都很好准備,我們家裡都有。

  「藍」是因為十九世紀以前流行的婚紗是藍色的,現在就沒那麼嚴謹了,「你拿一塊藍色手帕就可以了。」媽媽說道。而艾譜莉在看完我設計的婚紗之後,慷慨地送了我一條絲帶,可以系在婚紗上。

  為了確保新郎在婚禮上才能看到身著婚紗的新娘,婚紗趕制出來之後,我只是通過試穿確定尺寸無誤,並沒有把拍下來的照片寄給德拉科,以此保留驚喜。當然,我跟德拉科之間仍然保持著通訊……

  轉眼到了1998年7月24日,我生日的前一天,我的朋友們紛紛趕來,幫助我們布置婚禮現場。

  「真是失策,我還以為你准得當我和茜茜婚禮的伴娘呢。」喬治在一旁怨聲載道,「沒想到一向最規矩的桑妮,竟然瞞著我們搞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是啊,虧我們還以為桑妮沒有戀愛經驗,卻能寫出那樣一本名作,還對此非常崇拜。」已經康復的弗雷德也在旁邊直搖頭,「馬爾福當時差點就要說他從迷情劑裡聞到什麼了,怪不得你要打斷他,你是怕他說出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吧!」

  喂,只是糖漿松糕布丁而已,倒也不必把話講得這麼曖昧!

  「弗雷德,喬治!」金妮走過來,抱著手臂看著哥哥們,「別在這裡偷懶——」

  「抱歉,兄弟,我要去找我的未婚妻了。」喬治擺了擺手,「我跟你可是不一樣的。」

  「……安吉麗娜只是晚一天過來,你得意什麼?」弗雷德說道,然後又看向我,「說真的,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不會是以你和馬爾福的相處方式、戀愛經驗,去寫的那本《迷倒女巫的十二個制勝法寶》吧?」

  我挑了挑眉:「是又怎麼樣?」

  弗雷德說道:「不怎麼樣,只是同情羅恩,他討好赫敏的方式居然是從馬爾福那裡學到的。」

  我就不信弗雷德和喬治沒從這本書裡學到一星半點,這些笨蛋男生們才不可能在戀愛這方面無師自通呢!

  考慮到現場的賓客們來自不同的學院,不少人曾經還有一些「微小」的摩擦,在座位安排方面,我和爸爸媽媽討論了很久,這才做出了「保證婚禮現場不會發生打架鬥毆」的完美安排。等到朋友們把婚禮現場布置得差不多之後,除了瑟吉歐過來接佩格回家,茜茜跟赫敏都表示她們今晚想要和我睡在一個房間裡,度過我最後的單身之夜——

  「我也想和桑妮睡覺!」佩格對瑟吉歐抗議道。

  「……」

  總覺得這句話被佩格說出來,好像莫名變得非常奇怪!

  「你們可以晚些走,但不能都留下來跟桑妮談話到天明。」艾譜莉站出來義正詞嚴地說道,她說我的眼睛要是腫了,第二天化妝會很麻煩。

  佩格立刻把瑟吉歐打發了回去,她決定留下來跟我一起召開單身派對,雖然我並沒有這個打算。但考慮到畢業之後跟朋友們沒辦法天天見面,借這個機會為我提前慶生,大家一起好好地聊一聊也不錯。剛好我想起芙洛拉阿姨曾經送過我一瓶冰葡萄酒,於是我把它找了出來,順便貼心地給茜茜拿了果汁,因為她不能喝酒。

  「你不是也不能喝嗎?」茜茜詫異道,她還記得我之前喝了酒直接睡過去的壯舉。

  「所以我等到你們走的時候再喝。」我把其他三個酒杯倒滿了酒,「這樣我就可以直接睡到天亮了。」

  「我第一次見有人把酒當做安神劑。」赫敏無奈道,她有些擔心地看向佩格,「你真的能喝酒嗎?」

  說起來,我好像也沒怎麼見佩格喝過酒……

  「可以啊。」佩格說道,「我的酒量很特別呢!」

  當然,我們都沒想到佩格說的酒量很特別是「特別容易醉」……才喝完一杯,佩格就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你們都不知道,德拉科背地裡是什麼樣子。」她神神秘秘地說道。

  這話立刻引起了赫敏和茜茜的注意:「什麼?」

  我頓時心生警覺:「佩格——」

  「我能整整寫一本書出來呢!德拉科呀,他是個小氣鬼,他好在意桑妮跟其他男生,比如桑妮跟隆巴頓的友情,小時候他都不願意讓桑妮跟布雷斯認識。他還是個大傻瓜,明知道桑妮不在意血統,還跑去說很糟糕的話。他是個不坦誠的小混蛋,好端端的話不直接說,要拐彎抹角地讓人猜,誰知道他整天在想什麼東西。他還非常色厲內荏又慫又愛惹事情——」佩格醉醺醺地說道,仿佛有人對德拉科心存怨念一樣。

  「布雷斯是這麼認為的。」

  好吧,看來是布雷斯對他的睡眠質量積怨已久……但是,大事不妙!我立刻看向赫敏和茜茜,只見她們的臉色沉了下來,這讓我很擔心佩格繼續說下去,她們會建議我悔婚。

  「不過呢,布雷斯和瑟吉歐都說德拉科有一個優點。」佩格說道,「他從不在桑妮面前發瘋。」

  「這算什麼優點?」茜茜撇了撇嘴,「找一個精神穩定的男朋友不是基本條件嗎?」

  赫敏猜測道:「佩格是不是想說,馬爾福不會在桑妮面前去展現他的負面情緒?」

  「呃,我想想。」佩格冥思苦想著,「布雷斯好像是說,德拉科整天在寢室裡發瘋?」

  「……」

  這個問題在我聯系到布雷斯來接佩格之後得到了解答,布雷斯一邊把睡著了的佩格背起來,一邊告訴我:「德拉科是什麼人你清楚,他這個人的嫉妒心和占有欲都很強,還很自私。他在意血統、在意身份,在意所有跟你接觸的人,明明是他先發現了你的美好,先和你互相喜歡,為什麼你卻要因為別人跟他產生矛盾?而且他非常自負,不容易認錯……但奇妙的是,他在你面前竟然有點自卑。這樣的情緒混合在一起,很容易讓他在你面前說出一些非常糟糕的、無法挽回的話。」

  說到這裡,布雷斯的臉色變得有些微妙:「他的確把這些話都丟在了情緒垃圾桶裡,沒有一句話帶到你面前……」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我合理懷疑布雷斯這句話是想說他不幸成了那個垃圾桶。

  「看來他在很努力地愛你。」赫敏感慨道,然後她忽然問我,「桑妮,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我當然記得,當初是我在尋找空車廂的時候,看到了茜茜跟赫敏所在的車廂,然後我敲門而入——

  我將手裡的酒杯與赫敏、茜茜的杯子輕輕相觸:「你們好,我是桑妮·麥克米蘭。」

  「赫敏·格蘭傑。你好。」

  「塞茜莉亞·普威特,很高興認識你。」

  十一歲時我們第一次見面,十八歲時她們成了我的伴娘。

  茜茜和赫敏都沒有回家,她們在客房裡睡下了。在她們離開之後,厄尼這才來找我:「你們在瑞士那邊的公寓布置好了嗎?」

  「都准備好了,是德拉科和納西莎阿姨布置的。」我回答他。

  不用想都知道明天盧修斯叔叔會是什麼臉色,為了家庭關系的和諧,我和德拉科婚後不會長住在馬爾福莊園,何況那裡還有一些很不美好的回憶。德拉科此前送我的那套在蘇黎世的公寓被當做了我們結婚的新房,等到明天婚禮結束後,我們就通過飛路網過去——麥克米蘭家早就辦理了通往瑞士的飛路網,把這個房子加入其中並不是什麼難事。

  當然,這並不代表我們結婚之後就不再和家裡有所來往,事實上無論是麥克米蘭家還是馬爾福家,都有留給我們的房間。之前德拉科送給我的那間在對角巷的商鋪,爸爸媽媽也親自收拾過了,只等我慢慢經營起來;馬爾福家雖然在盧修斯叔叔的官司上花了大筆財產,但畢竟還有一些產業,這些事情都需要德拉科去接手。所以我和德拉科在蜜月結束後各有各的工作要忙,每天住在哪裡還真不一定。

  「難道你是來跟我做心理建設,緩解婚前焦慮症的?」看著躊躇不定的厄尼,我不由得有些疑惑。

  先不說我沒有這種焦慮,就算我有,那也得是媽媽或者艾譜莉來開導我呀。我看厄尼比我還焦慮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明天結婚的是他……

  厄尼摸索著我送他的那枚紅寶石指環,慢吞吞地說道:「我求婚成功了。」

  挺好的呀,我真心為他感到高興。

  「還有個事情你一直沒回答我呢。」厄尼說道,「就是……呃,就是帕德瑪之前也答應了,我們倆的第一個孩子,決定讓你這個姑姑親自取名。」

  哦,這件事!我露出恍然的神色:「可是你現在才剛求婚,就在想孩子的事情了?」

  厄尼頓時面紅耳赤:「我這不是怕你跟某人結婚以後,把我完全忘了嗎?才不是我想太多。不過我和帕德瑪連孩子的教父都考慮好找誰了,因為佩蒂爾夫人信教……」

  那他們真是考慮得很長遠。

  但這個問題,我倒是真沒忘記,因為我之前就已經想好了。厄尼看起來有些不信,於是我伸出手,示意他附耳過來,他下意識地照做,然後我輕聲說出了一個名字。

  我的兄長不禁睜大了眼睛。

  「好了,我要睡覺了。」還好還有空余的杯子,於是我又給厄尼倒了一杯酒,對他晃了晃手裡的酒杯,「祝福我吧,厄尼……我的哥哥,生日快樂!」

  厄尼怔了怔,然後他笑了一聲,跟我碰了碰酒杯:「Love forever!」

  永遠相愛吧,愛存在於每個人之間。沒有人可以失去愛,沒有人可以不懂愛,親人、朋友、戀人,不同的愛將永遠守護著我們。

  愛將永存。

  END

  作者有話要說:
  結合四年級赫敏那件事來看,巫師界也有鍵盤俠……下章婚禮~


第170章 Written in the stars(校)

  *本章番外接上章,桑妮&德拉科主線番外

  《Written in the stars》

  婚禮當天,爸爸媽媽和厄尼忙得不可開交,他們負責接待客人,還要檢查婚禮現場的布置,還好有伯頓舅舅和漢娜、小天狼星和艾譜莉幫忙,才沒出什麼亂子。因為婚禮在下午才正式開始,為了保持神秘感我並沒有出門,而是留在了二樓的房間裡。

  此前那些被我藏起來的我和德拉科的合照,也都可以一一擺出來了。

  我的伴娘們留下來陪我聊天,相較於其他人比較悠閑。「婚禮上最局促的人應該就是馬爾福一家了。」茜茜說道。她剛才出去看了一眼,說伴郎裡只有瑟吉歐在游刃有余地幫忙,馬庫斯和布雷斯都在跟德拉科聊天,她認為這兩位伴郎實在是過於敷衍。

  「瑟吉歐可是很實用的,像家養小精靈一樣。」佩格立刻說道,「布雷斯說德拉科肯定很緊張,所以他要開導德拉科。」

  我認為這可能只是布雷斯懶得應酬的借口。

  赫敏把捧花檢查了無數遍,又拉著佩格出去看了一圈這才放心。我問她韋斯萊一家到了沒有,他們現在感覺怎麼樣,她回答我:「他們看起來心情都很不錯,羅恩正在譴責哈利為什麼早知道你跟馬爾福的事情卻不告訴他——」

  佩格補充道:「不過盧修斯叔叔看起來感覺很不好,他坐得離他們遠遠的。」

  「如果你仔細看,你會發現他距離誰都挺遠的。」茜茜委婉地提醒佩格,她無奈地看了我一眼,「安排座位可真麻煩,不是嗎?」

  是啊。除了考慮到賓客們之間的關系外,我們其實留了一些空位。這是一場特殊的婚禮,因為有一些人已經永遠地離開了我們,沒有辦法到來……但我們依然為他們保留了位置。

  賓客們帶來的禮物被陸續送到了房間,因而我們接下來打發時間的內容變成了拆禮盒。各式各樣的禮物代表了不同的心意,每拆開一個盒子,看到一封賀卡,我的心裡就會多上一份被理解的歡欣,這些美好的祝福讓等待變成了期待。

  值得一提的是,哈利沒有把那支山楂木魔杖當做新婚禮物送來,他在審判結束之後就把魔杖還給了德拉科。

  「這是誰送的呀,怎麼沒寫名字?」佩格困惑地說道。我們順著她的聲音望去,只見她從禮盒裡拿出了一瓶藥劑,望見它熟悉的色澤,我和赫敏、茜茜一起發出了驚呼:「福靈劑?!」

  「有誰會送你這個呢,難道是斯拉格霍恩教授?」赫敏問道。她拿起賀卡仔細地看了看,「是空白的,也許要用魔法才能看到上面寫了什麼。」

  「怎麼會有人送禮物連名字都不敢留啊,這麼貴重的東西搞得像是惡作劇……等等,這別真是弗雷德或者喬治的惡作劇吧?」茜茜疑惑地拿起了藥劑,「赫敏,我們是不是應該檢查一下它的真實性?」

  但我心底卻升起了強烈的預感,那是一種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心緒,像是裹挾在風裡的,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意……

  我深吸了一口氣,從赫敏手中抽過賀卡:「不用檢查了,我知道是誰。」

  朋友們詫異地看著我走到窗邊,將拉上的紗制窗簾捉起,於是被窗簾削弱了的陽光得以從縫隙中直直地落在房間裡,落在被我舉起的賀卡上。

  「哇,上面好像有什麼!」佩格驚訝地看著賀卡浮現出的粼粼的光,「桑妮,你怎麼知道它要放在陽光下呢?」

  我低頭看向浮現出文字的賀卡,它是珍珠一樣的白,也是婚紗的白,是最適合出現在婚禮的顏色。在被我調整了角度之後,賀卡之上,一行花體字映入眼簾,這讓我下意識地看向窗外。只見被鮮花包圍的草坪上已經落座了諸多賓客,而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上,西奧多·諾特正坐在那裡。

  像是察覺到有人望過去一樣,他抬起頭來,目光看向二樓。

  我放下了手中的窗簾,紗簾上鏤空的花樣將我和我的婚紗一起擋住,也隔開了少年看過來的目光。既然西奧多已經來了,那這瓶藥劑必然是我此前拜托他幫忙,但他沒有來得及送給我的那瓶福靈劑。因為錯過了最好的使用時機,它變成了我的新婚禮物。

  賀卡上寫得並不是什麼祝福的話語,只是一句平淡無奇的話,好像他早有預料,於是鎮定地陳述了今天的好天氣——

  「今天是個陽光燦爛的日子。」

  我搖了搖頭,回答佩格:「或許是因為,我總是會站在陽光下吧。」

  「說起來,不戴頭紗是不是會缺少神秘感?」赫敏問道。新娘結婚通常會用頭紗遮住臉,雖然依舊能夠看清楚神情,但這樣可以增加一種若隱若現的美麗,等到新郎把它揭開時,會別具浪漫。

  頭紗這件事我另有安排,所以我不會戴著頭紗入場。不過這是我跟德拉科私下裡商量的,具體怎麼做,我沒有告訴其他朋友們。

  「放心,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我微笑著說道。

  我沒有請專門的造型師,婚禮的造型是我跟伴娘們一起商議和完成的。赫敏對如何用魔法收拾自己非常拿手,她輕而易舉地幫我做好了發型。

  在我金棕色的頭發上,白金的玫瑰在此安靜地綻放,那是爸爸媽媽從瑞士帶過來的一頂花環皇冠,據說是我的曾祖母當年從法國帶來結婚的頭飾,是麥克米蘭家留給我的祝福。

  「說真的,我第一次見到有人用來別住頭紗的發飾是蝴蝶結。」茜茜說道,因為她負責幫我拿發飾,「難道你在認識馬爾福之前都沒用過蝴蝶結嗎?」

  用過是用過,但那時候可沒有這麼喜歡。

  就這樣,終於到了婚禮的時間。走道與樓梯上已經鋪好了紅毯,朋友們幫我拎著裙擺跟我一起下樓,去往後院的婚禮現場。路過走廊兩側掛著的我們家的畫像時,祖父、祖母,以及其他麥克米蘭家的祖輩們都欣慰地向我祝賀。

  花童是金斯萊先生幫忙找的,據說是聖芒戈院長的小女兒,戒童則是歐文的弟弟。此刻那位古靈精怪的小女巫已經就位了,隨時准備拋撒花瓣和紙屑,伴娘們則是站到了她的身後,再後面是我和爸爸媽媽。

  德拉科今天穿了白色的西裝,此刻他正跟伴郎們一起站在紅毯的盡頭。請來的樂團已經在演奏《婚禮進行曲》了,在花童與伴娘走出去幾步之後,賓客們發出了一聲驚呼——

  因為在所有人都微笑著注視著我的時候,只見德拉科揮了揮手裡的魔杖,被他藏在身後的頭紗就這樣從他手裡驟然飛起,自上空穩穩當當地飛過,遮住了我發上白金色的玫瑰,像一縷柔和的陽光一樣,輕輕地罩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由得彎了彎嘴角。

  「桑妮,我們走吧。」爸爸媽媽對我說道。

  我一只手挽住爸爸的手臂,另一只手挽住媽媽,跟在花童與伴娘們身後踏上了紅毯。在音樂聲中,我與德拉科的距離逐漸縮短,自七歲那年初見,到如今已經十一年了。我們一路走來,德拉科終於履行了我們之前的約定,在親朋好友的注視下,在更正式的場合為我戴上了頭紗。

  隔著朦朧的頭紗,我看到德拉科一直在注視著我,他的目光裡滿是驚艷與珍視。我想,讓新郎在婚禮當天才能見到新娘穿婚紗的樣子果然很有道理,即便他曾經無數次想像過,在心底描摹我穿婚紗的模樣,但一切只有到此刻,我真正站到他面前,他才能擁有一種真實感。

  小花童完成了任務,被領到了台下坐著。緩步走完紅毯,爸爸媽媽將我的手交給德拉科,德拉科鄭重地向他們鞠躬,然後握住了我的手。我們一起站在台上,音樂暫時結束,現在是站在我們身旁的主婚人致詞的時間——

  「女士們,先生們,很高興你們在今天來到這裡,同我一起祝福這對新人。」艾譜莉說道,「瞧他們是多麼的般配,我真想立刻問他們那些最俗氣的話,讓他們立下誓言。可我們總得認真走完這個流程,對不對?」

  不少人笑了起來,小天狼星更是帶頭鼓掌,似乎很期待艾譜莉說點什麼。

  「首先非常慚愧,我比新郎新娘大了那麼多歲,卻只比他們早結婚兩年!我非常欣賞他們這種後生可畏的精神,希望現場的客人們都可以學習一下,不要拖拖拉拉地讓自己的愛人等待太久,別給自己找理由啦。」艾譜莉說道。

  我似乎看到唐克斯拍了盧平一下。

  「想必在場很多人在聽到這則婚訊時候,第一反應是,桑妮和德拉科怎麼會是戀人?其實沒有什麼不可能,現在都是1998年了,格蘭芬多跟斯萊特林怎麼就不能在一起呢?」

  「作為新娘的家庭教師,我很榮幸參與了她一部分的成長歷程,見證了這兩個孩子自幼相識、相知的一些過往……再不可思議的事情到了愛情這裡都會自動變得合理起來,因為愛情就是不講道理。」

  邀請艾譜莉擔任主婚人果然很對,畢竟她可是除了爸爸媽媽和厄尼之外,第一個知道我和德拉科之間互生好感的人。

  「既然大家來到這裡,相信你們都跟我一樣,沒有任何關於學院的偏見,因為我們都是來見證兩個般配的靈魂,是如何走過漫長的時光就此結為夫妻的。很感謝桑妮邀請我擔任主婚人,說來慚愧,我認為我不太適合這個職位,畢竟我只在霍格沃茨擔任過一年助教,對德拉科不太了解。但她告訴我沒關系,我和她一起制作的種子都在馬爾福家長成一棵將要結果的果樹了,這是我跟他們之間早就留下的緣分,沒有人比我更適合……」

  「很高興你點頭認同,謝謝你,德拉科。」

  我捏了捏德拉科的手,表示滿意。

  「桑妮曾對我說過,因為看到我,才不懼怕長大。她自己也在成長過程中也無意的影響到了很多人,被許多她所知道的、所不知道的人喜愛著,正因為看到了這樣善良、堅定、美好的她,很多人同樣也不再害怕長大。至於她選擇的戀人,德拉科·馬爾福先生,他並沒有辜負她的信任,在一次又一次的磨煉中逐漸成長為有擔當、有能力的青年人,雖然過程磕磕絆絆,但他對她的愛如同戒指一樣,是一個圓形——有始無終,永遠如一。」

  「好了,在贊美過我們的新郎新娘之後,請繼續演奏樂曲,讓我們來一同參與這場聖潔的婚禮。」艾譜莉迅速問道,「請問在場的各位來賓,有誰能夠提供正當的理由,指出這兩位的婚姻不合法嗎?」

  僅僅停頓了一秒鐘,她立刻說道:「看來沒有,很好,在座都是自己人,沒有混進去什麼想要搞事情的家伙,看來我可以放下魔杖了。」見眾人都笑,她又示意拿戒指的男孩上來,然後看向我和德拉。

  「好,德拉科·盧修斯·馬爾福先生,請問你是否願意娶麥克米蘭小姐為妻,在梅林與親朋好友的見證下,與她結為一體,今後不論發生何種情況,你都會像以往那樣愛她、珍重她,並永遠忠於她?」

  「是的,我願意……我願意永遠愛她,直到離開這個世界。」德拉科無比認真地道,他握住我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桑妮·麥克米蘭小姐,請問你是否願意嫁給馬爾福先生,在梅林與親朋好友的見證下,與他結為一體,今後不論發生何種情況,你都會像以往那樣繼續愛他、珍重他,並永遠忠於他?」

  「是的,我願意。」我同樣認真地說道。

  從很久之前開始,這就是我的答案。

  「很好,現在請交換結婚戒指。」艾譜莉說道。

  戒童將戒指遞過來,德拉科將戒指小心翼翼地為我戴在無名指上,而我也在隨後取出另一枚戒指,目不斜視地把它戴到了他的手上。

  「交換戒指結束。」艾譜莉說道。在賓客們欣慰的掌聲中,小男孩被領走了,然後她看向站在另一側的麥格教授,「很遺憾我們的新人原本邀請的證婚人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犧牲在五月份的那場戰爭中……但他同我們一樣對這對新人心懷祝福,讓我們請兩位新人的校長,米勒娃·麥格教授來為我們宣讀斯內普先生留下的婚禮致詞。」

  「沒想到這封致詞居然有被派上用場的時刻,看來戰爭已經結束了,麥克米蘭小姐邀請時的自信並非憑空飛來……能見證分別來自斯萊特林與格蘭芬多的兩位學生在此結為新婚夫妻,見證兩個被保護得很好的靈魂,跨越學院的偏見走到一起,的確令人感到高興。我不擅長說什麼漂亮話,但如果讓我評價這對新人的結合,我選擇用『written in the stars』這句話。盡管我對占星學毫無興趣,兩位新人也不篤信此物,但他們的故事的確早就刻在古老的星星上。」

  我和德拉科一起沉默著,認真地聽著麥格教授宣讀斯內普教授留下的信,不想錯過每一個詞。

  「為什麼這麼說?因為婚禮誓詞常說『今後無論發生何種情況』這種相當俗氣的話……我並不了解他們具體的愛情故事,但這兩個我曾經不看好的學生今天能站在這裡,不就是經歷了許多難以想像的事情才走到一起的?當然,這只是我的看法,想必仍有很多人對他們的結合抱有疑問,總是探究別人的故事會讓人聽起來非常可憐,所以我借用那句話來表達我的想法,希望你們也是如此。他們的故事是『命中注定』的,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反對……」

  「除非是命運,但它已經被戰勝了。」

  「好了,德拉科·盧修斯·馬爾福先生和桑妮·麥克米蘭小姐在梅林和諸位的面前立下的誓言就此生效,現在我將宣告這二人,至此結為合法夫妻。」麥格教授放下手裡的致詞,一向嚴肅的面龐上露出一抹微笑,「馬爾福先生,你現在可以親吻你的妻子了。」

  德拉科輕輕地掀開我的頭紗,如同六年級開學時那樣。當時我們站在昏暗逼仄的角落,只有孤單的我們,如今我們站在陽光燦爛的草坪上,身旁滿是祝福——頭紗落下,將我們罩在一起,在親朋好友的掌聲裡,在大家拋撒著的彩紙與花瓣裡,我和德拉科短暫地對視了一瞬,他抱住我,靠近我,在我的唇上落下一個吻。

  「桑妮……我愛你。」德拉科說道,他的眼睛紅紅的,看起來要不是在這麼多人面前不好意思落淚,他真的想直接哭出來,「我真的好愛你。」

  「我也愛你,德拉科!」我輕笑道,但聲音有些顫抖,「不過,你該去拿茜茜手裡的發飾啦。」

  「朋友們,讓我們一起祝桑妮和德拉科新婚快樂。」艾譜莉大聲地說道。突然,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對了,還要祝福我們可愛的新娘——以及她的哥哥——生日快樂!」

  被順帶提起的厄尼:……

  德拉科接過茜茜遞過來的蝴蝶結發飾,將我的頭紗別在頭發上,而我們的結婚儀式也伴隨著頭紗的正式掀起而就此結束。在來賓合影後還有婚宴,屆時樂隊將會繼續演奏,現場也留有供大家放松的舞池。

  在大家說說笑笑著,即將拍攝照片的時候,站在我身邊的佩格忽然「咦」了一聲:「桑妮,你肩膀上什麼時候落了一只紙鶴呀?」

  我眨了眨眼睛,下意識低頭望去,果然看到一只紙鶴停留在我的肩膀上。

  一定是在剛才亂糟糟的時候,德拉科用魔杖變出來的……就像一年級時在黑湖邊那只落在我掌心裡的紙鶴一樣,是我跟德拉科之間一個秘密的重現。

  他可真是有儀式感啊,不過既然這樣——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德拉科拉住我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我不由得偏過頭問他:「我們就這樣拍照片嗎?是不是有點……太平常了?」

  德拉科怔了怔,然後他笑了一聲,原本握住我的手被他放下,落到了我的腰間——在佩格的低呼聲裡,德拉科一把將我抱起,而我也順勢環住了他的肩膀。徐徐的風將我的長發和頭紗一同吹起,白金色的玫瑰綻放在陽光下,與漫天飛舞的花瓣一起被相機就此記錄下來。

  請日光,請夏風,請客人們,請今天的萬事萬物記住此刻——我們結婚啦!!

  合影結束之後,就是另一個重要的環節了,丟捧花!年輕人們立即雀躍起來,紛紛湧上前去。我背對著客人們,握緊了手裡的花,在他們的吵鬧聲中我聽見有人大聲地說道:「都別跟我搶,我要把捧花送給茜茜!」

  「我還想把它送給安吉麗娜呢……等等,小天狼星,你都結婚了你為什麼還湊熱鬧?你又不會和艾譜莉再結一次婚!」

  「我的教子還沒結婚呢!我要替哈利搶!!」小天狼星喊道。

  「小天狼星,我可以自己搶!」哈利喊道。

  「不,你別想把它給金妮,這是我要給赫敏的!」羅恩大聲地回應他。

  「桑妮,別聽他們的,快丟給我,我可是你哥哥!」厄尼艱難地喊道。

  亂糟糟的聲音裡,我不由得看向陪在我身邊的德拉科,對他笑了笑,然後我深吸一口氣,將手裡的捧花高高地拋起,丟向身後!

  在一片「哎喲你踩到我了」的驚呼聲裡,我回過身來,聽到艾譜莉幸災樂禍地問道:「什麼啊,剛才喊的人都沒搶到?你們也太遜了!讓我看看是哪個幸運兒拿到了,快站出來~」

  人群自動讓開了一條道,只見一個少年得意地舉著手裡的捧花:「是我!」

  「居然是個斯萊特林!」弗雷德難以置信地喊道,「兄弟們,我們輸給了斯萊特林!」

  「麥、麥克米蘭小姐,謝謝你邀請我來參加婚禮,我太開心了!祝你們新婚快樂,百年好合……」波文·埃弗裡期期艾艾地對我說道,仿佛這捧花是命運丟到他手裡的一樣,「我一定會好好珍惜這束捧花所代表的祝福!」

  「我一直都還沒跟你道謝呢。」我彎下腰,摸了摸他的頭發,「波文,謝謝你之前兩次幫我。」

  「沒什麼,我的祖父說了,我可以有一個格蘭芬多的朋友。」波文高興地說道。

  婚禮蛋糕是我小時候想像過的十層大蛋糕,賓客們可以隨意地切取蛋糕。我們還准備了各式各樣的甜點(比如糖漿松糕布丁)與飲品。

  趁著大家散開挑選食物,伴娘們則是拉著我回到房間裡匆匆地換了件更方便行動的禮服。

  等到我們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弗雷德和喬治在放他們為我們准備的新婚煙花。在五彩繽紛的煙花之下,我們請來的專業樂隊此時竟然在吃蛋糕——原來樂器已經落到了我們的客人手裡!

  這時候我才發現,原來不少人都偷偷藏著各式各樣的樂器呢!於是紛亂的音樂聲響起,音符自由地在每個人身邊跳躍著。

  不知道是誰先起了個頭,無序的曲調忽然變得整齊起來,我一下子就聽出來了,那是霍格沃茨校歌真正的曲調!因為鄧布利多教授允許我們按照自己喜歡的曲調唱歌,弗雷德和喬治曾經還用過《葬禮進行曲》的旋律唱過呢……拿著樂器的客人們紛紛加入其中,大號、小號、小提琴、吉他、手風琴……

  無數種樂器演奏著同樣的曲調,沒有樂器的客人們則是跟著唱了起來——

  「Hogwarts, Hogwarts, Hoggy Warty Hogwarts——」

  我們也情不自禁地走過去,加入其中:「Teach us something please~」

  現場的人幾乎都畢業於霍格沃茨,大家都對校歌耳熟能詳,當最後一句唱完,在掌聲裡,婚宴的氣氛也被推向了高潮。

  小天狼星吹了個口哨:「現在請我們的新郎新娘來跳開場舞吧!」

  我跟德拉科好久沒有一起跳過舞了,就算之前有在一起跳過,但那也都是在私密的場合。在這樣的場合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真沒想到我們第一次在公眾面前共舞,竟然就是我們的婚禮,很難不讓人心生感慨呀!

  「那我們跳完,等會你們也得跳。」我不甘示弱地看向小天狼星和艾譜莉。

  音樂被換成了華爾茲,德拉科越過人群,走到我身邊。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望向我眼底的湛藍色,對我發出邀請,「桑妮,可以和我跳一支舞嗎?」我的新郎問道。

  如同他第一次邀請我跳舞時那樣。

  「好呀。」我回答他,將手放到他的掌心裡。

  除了我的無名指上多出的婚戒之外,一切都恍若兒時。

  ……

  開場舞之後是派對時刻,越來越多的人加入舞池,而我則是坐到鋼琴那裡即興為大家伴奏了幾曲。這讓我們都不由得想起在五年級時曾經風靡霍格沃茨的音樂熱潮,音樂沒有國界、音樂無關種族與身份,它可以治愈一切傷痛,給人們帶來無限的快樂。

  舞曲激昂,舞池裡人們盡情地歡呼著、跳躍著,而在舞池之外,德拉科借來一把吉他,再次為我彈奏了他五年級時寫出來的曲子。舒緩的曲調響起,他在我身邊輕唱,我用鋼琴聲與他合奏。

  周圍各種聲音嘈雜,我聽不清他唱的內容,但我卻能感受到旋律裡所表達的愛意。

  德拉科忽然說道:「這首歌最適合今天的其實只有一句。」

  哪一句?我含笑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

  於是德拉科答道:「——她和我相識好多年,但每一次我都很心動。」

  婚宴結束的時候,很多人都已經醉得不知道怎麼用飛路粉回去了。我們都知道,人們不只是為了我們而慶賀,大家其實是在借這個場合快樂地慶祝各種值得高興的事情……

  戰爭已經結束兩個多月了,但很多人都沒來得及慶祝,我們忙忙碌碌,終於在今日獲得新生。

  我們挨個送走醉醺醺的客人,爸爸媽媽和厄尼忙著把一些實在沒辦法回家的客人送到客房裡。拉文德跟我誇張地說她今天落了一公升的眼淚,「你們一定要幸福!」她在離開之前還抹著眼淚跟我說。

  「已經很幸福啦!」我回答她。

  「那就——更幸福吧!」拉文德說道。

  「祝福你們。」秋和邁克爾一起走了過來,她對我笑了笑,好像有些局促,「修因為有事沒有來,你應該知道?但他的心情跟我們一樣……」

  「我知道……別忘了拿他的那份伴手禮。」我回答她,然後我們相顧無言,秋和邁克爾就此告辭。

  德拉科罕見地沒有對修發表什麼意見,這讓我有點好奇:「你怎麼不說話?」

  「因為他無話可說。」布雷斯說道,「德拉科只用想想就知道他有多麼幸運,因為他遇到了世界上最紳士的情敵,他已經把能抱怨的都在寢室說過了。」

  「哪有這麼誇張。」德拉科皺了皺眉。

  「……辛苦了,布雷斯。」我拍了拍布雷斯的肩膀。如果沒有我們的朋友布雷斯,想來我和德拉科之間的許多分歧並沒有那麼好消解。

  因為有布雷斯一直盯著,佩格沒有喝酒,此時非常清醒,她後知後覺地說道:「布雷斯,怎麼辦,桑妮和德拉科已經結婚了,到時候誰來擔任我們婚禮的伴郎伴娘呀?」

  布雷斯說道:「知道我們為什麼不急著結婚嗎?」

  佩格試探道:「瑟吉歐不同意?」

  「不是,因為德拉科實在很需要我當伴郎。」

  「……布雷斯,沒事的話你可以回去了。」德拉科說道,他轉過身來跟我解釋,「布雷斯喝了點酒,不要相信他的胡言亂語。」

  是嗎?我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心虛的德拉科。

  終於忙完了客人們的事情,此時已經是深夜時分。爸爸和厄尼把德拉科拉到一邊,看起來半是威脅半是叮囑地又說了些什麼,媽媽則是拉著納西莎阿姨說話,我聽到了納西莎阿姨無比欣慰的聲音,她似乎對我贊不絕口。

  至於盧修斯叔叔,他早先便稱自己醉了,然後去了客房。

  「那我們就先去我們的公寓啦,明天再過來。」我和德拉科同親人們道了晚安,然後用飛路粉來到了我們在瑞士蘇黎世的那套公寓。

  才從壁爐裡出來,我就直接癱坐到了厚厚的地毯上,把高跟鞋飛快地丟到一邊。「我好累。」一坐下我就對德拉科說道,「我起不來了。」

  「那也別在地毯上坐著。」德拉科把我抱到了沙發上,「我去浴室裡放水,等會你來泡澡。」

  「嗯,你先忙吧。」我回答他。

  不過在德拉科進了浴室之後,我又從沙發上跳了下來,鞋子都沒穿——我們的房子在頂樓,閣樓的一半被我們設計成了陽台,可以用來看星星。其實我也是一時興起,因為我想起了斯內普教授的致詞,小時候我跟德拉科經常這麼做……不知道今天瑞士的天氣怎麼樣,能不能看到星星呢?

  只是才坐到閣樓的沙發上,我就因為過於疲倦,沉沉地睡了過去,直到德拉科把我叫醒。

  「……嗯?怎麼了,德拉科?」我迷迷糊糊地問他,卻被他一把抱到了懷裡。因為剛洗完澡,他的身上還有著濕漉漉的氣息,水珠落到我的臉上,我慢慢地清醒過來。

  「被你嚇壞了。」德拉科悶聲說道,「我還以為今天這一切只是我做的夢!找了好一會才在這裡找到你,我心急如焚的時候你卻在這裡睡得這麼香甜……」

  「可我又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突然離家出走。」我困惑道,有點不理解他為什麼會這麼說,「你在害怕什麼?」

  「我害怕很多事情……」德拉科說道,「因為就像布雷斯說的那樣。比如,如果修·張並不是一個克制的人,他主動追求你,無法公開對你表達愛意的我一定嫉妒得發瘋,說不定就做出什麼讓你討厭的事情了,然後我們就會分道揚鑣。」

  我詫異地看著他,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到修。

  「總之有很多事情。」德拉科跟我一起坐到沙發上,我靠在他的懷裡,聽到他急促的心跳聲漸漸地平穩下來,「因為我會覺得,每個選擇背後都是不同的道路,我與你今日看起來順理成章的幸福,其實可能是避開了無數種走向分離的可能後,走出來的、萬分之一的幸運。」

  「命運不會總是眷顧我。」德拉科嘆了口氣,看起來他想過很多次。

  「至少現在我們戰勝了命運,你擁有這萬分之一。」我抬起頭看他,輕輕地打了個哈欠,「德拉科,記住今天斯內普教授留下的致詞……」

  「Written in the stars.」

  「世界上有無數種可能,其中一定有一種是現在——」

  「是我跟你。」

  「是命中注定……」

  然後我再次被困意席卷,只知道我身旁的愛人緊緊地抱住了我,他好像在說我們接下來度蜜月的旅行地點裡不能有巴黎。我也不知道巴黎在哪裡得罪過他,可能是他做過什麼噩夢?在沉沉睡去之前,我看到了夜空之中美麗的繁星,大約我和德拉科的故事,就刻在其中的某個遙遠的星子之上……

  「明天一定會是個晴天。」德拉科輕聲說道,在我額前落下一個吻。

  END

  作者有話要說:
  一百萬字了!!
  德桑番外暫告一段落,接下來是幾章單人番外和if線番外,順序不定,無特殊情況都會在開頭標注,中間也可能會插播德桑番外。婚後番外非常靠後,別急。
  順便德拉科的中間名是盧修斯……盧修斯,你在這個婚禮的參與度在這裡拉滿了(?
  我的weibo 北川有暖暖暖 有發德桑婚紗照的約稿圖,有興趣地可以搜關鍵詞來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55

第171章 Capture(校)

  *本章系角色單人番外/if線

  《Capture》

  1987年的3月中旬,一個晴朗的春日,艾譜莉·懷特受邀來到麥克米蘭家,見到了年幼的麥克米蘭兄妹。如果她可以順利通過這兩位小朋友的面試,那麼她將成為這對兄妹的家庭教師,直至他們入學霍格沃茨時辭職。

  她望向面前金棕色頭發的女孩,溫和地問道:「你們喜歡什麼科目?」

  「飛行學!」厄尼·麥克米蘭搶答道。

  「……」

  不友好的回憶增加了,艾譜莉的臉色僵了一瞬,因為她曾經狠狠地從掃帚上栽下去過。好在桑妮·麥克米蘭是個聰慧的小姑娘,她留意到艾譜莉憂郁的表情,立刻改口說道:「懷特小姐,相比飛行學,我更喜歡魔藥學。」

  糟糕的是,艾譜莉·懷特同樣不擅長魔藥學。在她使用一本筆記賄賂了桑妮之後,她順利地拿到了這份工作。離開麥克米蘭家之前,她的手輕輕地落在桑妮蓬松的發頂,女孩抬起頭,目光純粹、溫和,湛藍的眼底天然地盛滿對世界的愛意,暖融融的日光在此間流動。

  任何陰謀都應該因為被這樣的目光所留意到,而藏到最陰暗潮濕的角落裡,艾譜莉想。她深吸一口氣,想像著她應該做出怎樣驚喜的模樣,然後對桑妮說道:「梅林啊,我敢打賭,以後沒有人會不喜歡你,你真的太會講話了!」

  桑妮回饋給她一個清甜懵懂的笑容,像極了溫室裡被保護得很好的、嬌弱的花朵。艾譜莉靜靜地注視著面前的這朵小花,她還沒有長大,沒有經歷風雨,可無論怎麼樣,似乎都與自己無關。她拿出魔杖,隨手將花園裡的一塊石頭,變成了一盆開得正好的、明艷的天竺葵——

  「這個是送給我的嗎?」桑妮問道,她看著大大的花球,充滿了好奇。在得到答復後,她高興地說道:「謝謝你,我很喜歡!」

  艾譜莉是用飛路網來的,還要從麥克米蘭家的壁爐裡離開。她抓了一把飛路粉,站到壁爐裡,同桑妮道別,桑妮對她說明天見,她對女孩慢悠悠地說了句「再會」,然後消失在綠色的火焰裡,留下一句禮貌的「麥克米蘭小姐」——

  其實她理應跟桑妮一樣,說一句明天見……倘若她是真正的艾譜莉·懷特。年輕姑娘從懷特家的壁爐裡鑽出來,滿意地看到獨居的懷特小姐仍舊昏迷不醒,她面無表情地再次對懷特小姐舉起魔杖,無情地更改了對方的記憶。

  復方湯劑可真難喝。在幻影移形之前,逐漸變得高大、恢復了身形的青年穿上一件長袍,嫌惡地想著。魔咒將他帶離這間狹小的公寓,他站到了亮堂堂的房間裡,余光看到棋盤上的魔法棋子正在你來我往,自由對戰,他掃了一眼棋局,將掙扎著的「國王」從棋盤上拿起,隨手按到牆壁裡,一個暗格就此彈了出來。

  「國王」被他丟回棋盤,他拿出暗格裡的羊皮卷。這張紙上的大部分的句子都已被攔腰劃掉,代表事情已經完成,唯有他剛剛做了標記的那句話地位最為特殊,因為這句話是被圈起來的——這行字寫的是:「和桑妮·麥克米蘭偶遇一次。」

  精心設計過的見面也屬於偶遇,他想,然後將目光落在了羊皮紙最上方的內容那裡,滿意地又看了一遍那句「清理兩面三刀的叛徒」——小巴蒂·克勞奇將羊皮紙收進暗格,駕輕就熟地處理掉長袍裡的那身行頭,他坐到棋盤旁邊,審視著不斷變換局勢的棋子,如同審視著周遭每一個人的命運一樣。

  命運是傻瓜的借口,小巴蒂·克勞奇一直篤信這句話。倘若他能夠再謹慎一點,倘若福吉沒有那麼愚蠢,那他就不會被攝魂怪帶走靈魂。1999年以前,他的身體停放在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的一間特殊病房裡,靈魂永遠地游走於黑暗之中。

  其實他早應習慣這件事,如同他習慣父親、母親一直以來都還活著一般,因為現在是1987年,是他操縱他人命運的第七年。

  時至今日,他依舊沒有為將自己的靈魂交給黑魔王而後悔,他仍可以毫不猶豫地執行來自黑魔王的命令。只是在阿茲卡班度過的時光實在是太痛苦了,他不想再經歷攝魂怪那令人發瘋的折磨,也不願再次體驗被關在家中的暗無天日……諸如馬爾福、諾特之類的食死徒在黑魔王離開後見風使舵,使用「奪魂咒」這樣拙劣的借口逃脫了審判,這群人竟然就這樣心安理得地生活了那麼多年,從來都沒有想過去找黑魔王,再次為主人效忠!

  如果是他,如果小巴蒂·克勞奇從審判中逃脫——他必然會在暗中尋找黑魔王的下落,幫助主人重返人間,重振食死徒的大業。他只需要巧妙地避開他曾經犯下的惡果,就足以成功脫身,隨後可以憑借他在考試中取得的優異成績,在父親的幫助下來到魔法部就職。他將是黑魔王打在魔法部深處十幾年的釘子,是黑魔王的眼線,是黑魔王最忠實的僕人。

  一切相當順利。當初剛畢業的小克勞奇會因為卡卡洛夫的指控變得慌裡慌張,但如今的他完全可以從容應對。將自己從罪行中摘出去後,他不僅順利地成了父親的助理,還在審判中成功地將不少試圖背叛黑魔王的叛徒們送入了阿茲卡班。卡卡洛夫這種孬種他不會放過,盧修斯·馬爾福這樣見風使舵的狡詐小人也休想苟延殘喘——小克勞奇坐在審判席上,面無表情地凝視著被傲羅們帶走的馬爾福,一種難以言說的、隱秘的快感就此湧上心頭。

  因為他知道,從這一刻開始,他左右的不只有自己的命運,他擁有真正的上帝之手,他可以主宰其他人的人生軌跡。他的心跳在加速,他的血液因為興奮而微微發燙,惡念灼燒著他,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欣賞馬爾福家接下來的命運了。失去了盧修斯的庇護,德拉科·馬爾福還能像以前那樣不可一世嗎?身為食死徒的兒子,這樣的身份他又會遭遇怎樣的誤解?如果納西莎足夠聰明,她會選擇把他送到國外讀書,離英國越遠越好。

  奔騰不息的水流被憑空築起的堤壩就此攔截,分流到另一個方向。那麼,它自然無法再與原本會停駐在此的蝴蝶產生交集。小克勞奇明白這個道理,這或許有些自以為是,因為他知道桑妮·麥克米蘭真的可以做到跟馬爾福結婚,但如果沒有馬爾福,她會少經歷許多不愉快的事情,擁有真正的幸福。

  師生一場,他決定替她做出更好的選擇。

  既然決定繼續效忠於黑魔王,那就應該除掉導致黑魔王消失多年的哈利·波特。但這事小克勞奇做過,三強爭霸賽結束後他想要幫助黑魔王殺死波特,結果被鄧布利多抓住,被攝魂怪帶走了靈魂。就連黑魔王本人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敗給了波特。

  由此可見,黑魔王與波特之間的事情容不得外人插手。身為聰明人,小克勞奇一向謹慎,這樣荒誕的機會來之不易,他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輕舉妄動,以免產生不可控制的後果。

  事情按照小克勞奇的想像發展著,納西莎帶著兒子離開了英國,與此同時,小克勞奇慶幸自己沒有輕易地對哈利·波特做出什麼舉動。因為他發現每當他想要試圖靠近波特所生活的房屋時,他就會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所阻攔,難道這就是他所厭惡的、所輕視的命運?

  小克勞奇想到了小天狼星·布萊克,就是那家伙在學生時代跟那幾個格蘭芬多一起,用混合魔咒害他栽了個大跟頭,從此不再喜歡飛行。為了折辱布萊克,他曾去追求露西婭·弗林特,如今布萊克被關在阿茲卡班之中,同他有著雲泥之別。即使布萊克後面成功逃獄,狼狽不堪的布萊克也及不上他半分,不過是手下敗將……感念於露西婭在上一段人生裡對他在聖芒戈的照顧,小克勞奇去看望過她,麥克米蘭家邀請艾譜莉·懷特擔任家庭教師的消息就是他在這次去聖芒戈的時候聽來的。

  陰魂不散的布萊克,小克勞奇厭煩地想,懷特也是一個跟布萊克有關系的女人……但他想起了自己曾在羊皮卷上鬼使神差地寫下的那個最特別的計劃,於是他思索片刻,發現這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好機會。

  小克勞奇在配制復方湯劑這方面可謂是爐火純青。他擅長魔藥學,而懷特因為布萊克的事情獨居在遠離巫師的麻瓜街區,麥克米蘭一家同她多年未見,想要冒充她簡直是輕而易舉。

  他從容地以懷特的身份見到了桑妮·麥克米蘭,事情的發展盡如人意。他和懷特畢竟同校過,知道她不擅長什麼學科,比如飛行學,比如魔藥學——是的,懷特本人不擅長魔藥學,可是小巴蒂·克勞奇的魔藥學成績非常好。

  於是他假裝為魔藥學苦惱,實則在心底激動起來,因為在麥克米蘭說她喜歡魔藥學的這一瞬間,他發現他的偽裝已經精湛到了可以迷惑他自己的程度——謔,他竟然有一刻以為自己觸及到了命運,變成了相信命運的傻瓜。

  在此之前,小克勞奇一直以為這位麥克米蘭小姐喜歡魔藥學,是因為馬爾福喜歡,她不過是愛屋及烏。可是她現在絕不可能認識這個人,所以她是發自內心的,從小就熱愛魔藥學,同他一樣……

  這是他們的共同點,是他們除了出身於純血家族的身份之外,在對立的立場之上所能找到的、能將人生彙集到一處的共通點。

  對於成年人來說,天真是一種愚蠢。小克勞奇認為,麥克米蘭身上一直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純稚,世故會雕琢她,可她因為對世界擁有與生俱來的愛,因為她內心的堅定,她足以對抗風雨的侵擾。於是愚蠢的天真在後來變成了勇敢、真誠與直率,她是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一類人。

  因為他現在的身份是懷特,所以她看著他的目光裡帶著好奇與崇拜,良好的教養讓她有著孩童對成年巫師自帶的敬重。這讓小克勞奇一度產生一種錯覺,在這朵小花綻放之前,他可以握住她的命運,如同覆在她金棕色的頭發手只需要向下一挪,就可以握住她柔軟的後頸一樣。無論他給予她和煦的風,還是洶湧的雪與冰冷的利刃,她都可以接受……他可以參與她的人生,將她引導成自己想要看到的模樣。

  這個想法實在太誘人了,比起馬爾福家一敗塗地,能讓麥克米蘭家出現黑魔王的追隨者,顯然更讓人有成就感。可惜這個想法只是一閃而過,因為小克勞奇想起了他在魔法部的工作,他平日裡很忙,沒時間總是去扮演懷特小姐的角色。而且他清楚地知道,那樣的貪念只是他的錯覺,先不說麥克米蘭夫婦足夠聰明與敏銳,那個女孩也絕不是一朵可以任他左右人生的小花,她可是善良到在課上被奪魂咒操縱著,都能用魔杖對她自己出手的小獅子……

  即使他們有著相同點,卻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

  小克勞奇用另一種字跡謄抄、整理了學生時代的魔藥學筆記,將它作為禮物送給了麥克米蘭。其實在加入食死徒陣營之前,他的理想是回到霍格沃茨當教授,最好是魔藥學教授,但他最終只在霍格沃茨教授了一年的黑魔法防御術。那麼多人生過客一般的學生裡,只有她一個人令他印像深刻,是他真正的學生。

  就讓這本筆記,成為他來過她的人生之後,所留下的唯一證據吧。就像那盆天竺葵一樣,外來的侵略者需要一場偶遇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不是以克勞奇家獨生子的身份,也不是魔法部未來可期的年輕官員的身份,而是以一個老師的身份。

  此後數年,小克勞奇從未刻意去留意麥克米蘭一家,他關注霍格沃茨的情況主要是為了盯緊哈利·波特,為黑魔王的復活制造各種契機。因為麥克米蘭和波特是同學,所以他或多或少能聽到一些她的消息。無非是她在學校有多麼受人歡迎,結交了許多朋友,她在流言蜚語之中依然堅定地相信波特……啊,這就是救世主的命運嗎?不論怎麼狼狽,都會有這樣的女孩相信他,小克勞奇譏誚地笑了笑。

  由於小克勞奇在魔法部混得風生水起,1994年前往霍格沃茨假扮黑魔法防御術教授的工作自然沒有落在他身上。但小克勞奇並不在意這些,因為這一切同他預料的一樣,他只見她一次就足夠了。他知道她一定會學會她該學的魔法,擁有她該擁有那些美好品質,不用他去給予她什麼,不用他干涉她的故事……她仍舊會抓住她的機遇,成為一位很好的巫師。

  即使她從未見過真正的他。

  命運的齒輪緩緩轉動著,黑魔王與救世主的爭鬥也在按部就班地進行。小克勞奇雖然不能改變哈利·波特的人生,但他可以對波特身邊的人動手,比如布萊克,再比如盧平……比起上輩子曾經參與折磨隆巴頓夫婦、殺害自己的父親,這次隱藏在暗中的他才是真正的凶徒,他惡貫滿盈,罪行累累,只是因為藏得好,所以無人知曉。

  就這樣,他成功地度過了1995年的夏天。在被攝魂怪帶走靈魂的那一日順利度過之後,小克勞奇甚至有點恍惚,他不禁思考起來,他的新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是在他意識到他回到了十八歲的時候,還是在今日本應發生的事情並未重疊的時候?

  或許都不是。

  他想,應該是在他決定去見桑妮·麥克米蘭的時候——在他看到特殊病房的床頭上放著珠白色的請柬,邀請他去參加他的學生麥克米蘭與馬爾福的婚禮的時刻,這樣一份善意的召喚,使得游蕩於黑暗之中的靈魂觸摸到了一束光,於是一切得以重來。

  此後的每一天,都是他偷來的日子,是他此前沒有經歷過的人生。

  1998年5月2日,霍格沃茨保衛戰爆發。小克勞奇此刻自然不會再繼續隱藏於魔法部,他毅然決然地跟食死徒們一起衝進了學校。他不知道哈利·波特是詐死,他以為那個少年是真的死了……麥克米蘭家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他這樣想著,然後就目睹了在混亂中想要營救隆巴頓的桑妮·麥克米蘭。

  他見到了一個經歷了苦難的磨礪之後,破繭而出的、真正的格蘭芬多。

  原來那時她衝過去救下那只白鼬的舉動,不只是因為對馬爾福的喜歡……那只是冰山一角。

  哈利·波特死而復生,黑魔王戰敗了。小克勞奇原本可以逃走——事實上他確實下意識地這麼做了,只是他運氣很不好,才逃出禮堂就遇見了幾只攝魂怪。它們似乎也知道黑魔王死了,於是開始「敵我不分」,直奔著他衝了過來,想要帶走他快樂的記憶……

  哈,他也沒什麼快樂的記憶,但是如果這群攝魂怪仍舊想要帶走他的靈魂,那就未免太諷刺了!

  罪惡滔天的小巴蒂·克勞奇當然無法用出守護神咒。正當他的意識開始游離,他以為自己重來一遍原來也不過是重蹈覆轍,被命運狠狠捉弄的時候,突然之間,銀色的蝴蝶將他包圍,驚得攝魂怪們連連後退。

  「走開!」

  年輕的女孩手持魔杖,銀色的光芒源源不斷地從魔杖的尖端傾瀉而出。原來這是她的守護神——因為過於忌憚純潔的守護神,攝魂怪們終究離開了。

  恢復意識的小巴蒂·克勞奇看向那個女孩,他不明白,他們分明是對立的,可她為什麼要救他?他和哈利·波特不一樣,也和德拉科·馬爾福不一樣。麥克米蘭幫助前者,因為他們是朋友;她願意幫助後者,因為她無可救藥地喜歡馬爾福。

  但是他……

  「放下魔杖!」少女警惕的目光讓小克勞奇反應過來,她在提防他用什麼惡咒,他們仍然是對立的。

  「為什麼?」他不由得問道。

  「因為攝魂怪無權在此刻懲戒你,你應該接受的是法庭的審判!」她義正詞嚴地說道。

  相當正直的理由,小巴蒂·克勞奇怔了怔。他已經看到城堡裡有人追了出來,再不走就真的沒機會了,可是他只是在大笑,像是瞧見了什麼有趣的、值得高興的事情一樣——他把手裡的魔杖丟掉了。

  小巴蒂·克勞奇舉起雙手,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驚得女孩詫異地望著他。

  「我投降,麥克米蘭小姐。」小巴蒂·克勞奇說道,「對我用咒吧,隨便什麼都行。石化咒、昏迷咒……或者其他惡咒,都可以。」

  「我拒絕。」她蹙了蹙眉,只念了一個束縛咒。

  天空已經大亮了,被繩子所束縛的小巴蒂·克勞奇抬起頭,看到天邊明媚的太陽,他眯了眯眼睛,感覺這樣的日光好像已經許多年都沒有見過了,以至於它是那樣的刺眼。

  「你這人真奇怪。」她忽然說道。

  「是嗎?」他低頭看她。

  「……我有些弄不清楚。我聽說你幫伏地魔做了很多事情。」桑妮·麥克米蘭咬了咬唇,「也許——你其實非常恨我?」

  小巴蒂·克勞奇挑了挑眉,不明白她這話從何而來。

  「只能是這樣了。我從來都不認識你,你又是個壞人,那你幫我是為了什麼呢?是想讓我記住,我這條命是因為你這樣的人,才僥幸活下來的嗎?」女孩這樣問他。

  聽起來他像是她人生裡的污點啊。

  「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麥克米蘭小姐。」他選擇不認賬。

  「你認識我——」麥克米蘭敏銳地盯著他,在鳳凰社的人將他准備押解離開的時候,她突然再次開口,「你是巴蒂·克勞奇先生,對嗎。」

  小巴蒂·克勞奇點了點頭,自從他父親去世後,就沒有人再用「Jr(小)」這個稱謂稱呼他了。人們選擇性遺忘了他和他父親重名的事情,仿若他自出生起就獨一無二。

  「好吧,那麼再會,克勞奇先生。」她說,「我們法庭見。」

  「……」

  小巴蒂·克勞奇如遭雷擊。

  正直勇敢的桑妮·麥克米蘭小姐打算為他作證——為他在看到她衝過去救隆巴頓的時候,隨手對她用出的一個鐵甲咒而作證!即使這並不能抵消他的罪行,即使她前一刻還認為他是在恨她、在故意為她的人生留下污點。要知道這次的人生裡,他可是連一句祝福都沒有送給過她——

  多麼可怕啊,生來就懂得愛的人!

  直到走出幾步之後,他才如夢初醒,意識到他並沒有跟她說「再會」。因為他並不想再見到她,他不想說,他寧可現在攝魂怪就把他帶走……玩弄別人命運的人,最後會得到懲罰,命運是最公平的,一切都是守恆的,有得必有失。

  他想,他中了世界上最可怕、最惡毒的咒語,他被她的天真所重傷。這場災難來自他在她七歲那年贈送的筆記之上,他寫下的福靈劑的配方裡,留在制作過程最後的那句祝福的話語。

  「Best wishes for you.」

  溫暖的陽光好似囚牢一般,小巴蒂·克勞奇被關在其中,他的自負在逐漸消融,溫和的夏風灌進他千瘡百孔的內心。他曾經自以為是,認為他是真正的上帝,是可以主宰一切的國王,但他此刻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原來從一開始,從他因為她送來的請柬上所附帶的善意而收獲了這樣的人生的那個時刻,他就已經落在了她用平等又公正的愛所編織的、無形的圍欄裡,她照耀著每一寸土地,他根本無法逃脫。

  只是大多數俘虜都是被她捕獲的,唯有他這個想要同命運對抗的傻瓜,聰明反被聰明誤,機關算盡還自作自受。

  END

  作者有話要說:
  *標題Capture:俘虜、捕獲(vt);(被)俘虜、(被)捕獲(n)
  *天竺葵花語:偶然的相遇,幸福在身邊。
  *因為這章前面沒直接提小克勞奇,為了保持懸念所以我沒在開頭標是誰的番外,後面都會標的。
  小巴蒂·克勞奇對露西婭和桑妮都不是真正的喜歡。他就是自以為是看不慣馬爾福家,所以在拆開德桑之後,她跟誰在一起都無所謂……是個蠻復雜的人。


第172章 永冬(校)

  *本章系修·張單人番外

  《永冬》

  「每次和他講話的時候,都能感受到春天一般的溫暖。」年末開會時,院長念出病人們填寫的反饋建議,發現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今年最受女巫歡迎的治療師是新來的修·張。「真想知道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到底誰能做他的愛人呢?」就連牆上沉迷於藥劑研究的畫像上的人們也會時常討論,逗年輕人玩是一件簡單而有趣的事情。本以為這樣的話語可以讓新來的拉文克勞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但年輕的治療師只是從容地笑了笑。

  「我不需要喜歡。」他說。

  「你一定是騙人的,人生來就會喜歡別人,也會被人喜歡。」就連院長年僅六歲的女兒都不相信這種話。小女巫因為生病被迫住院,她躺在病床上,用湛藍的眼睛看著他,「說謊是不好的行為。」

  「那我的鼻子會變長。」修耐心地給她倒好藥劑。小女巫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於是修給她講了一個他小時候從書上看來的麻瓜童話,說有個木偶叫匹諾曹,他每次只要說謊,鼻子就會變得很長很長——

  人生來就會喜歡別人嗎?修認為這可不見得,至少他不是。在他幼時,張家住在麻瓜街區裡,秋跟周圍的小孩子玩得都很好,誰見了都會誇她既漂亮又懂事,這時候人們少不得就要提一句她的弟弟,和她一樣聰明、好看,就是不太喜歡出門。

  「他比較喜歡看書。」爸爸媽媽總是這樣解釋。

  修認字很快,啟蒙的連環畫他早在很小的時候就翻完了,他開始囫圇地去讀一些字詞更多的故事書,他相當喜歡從書裡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張先生和張夫人的藏書並不局限於巫師的書籍,拉文克勞喜歡知識,家裡也有許多麻瓜書籍。在這些故事中,修印像最深刻的就是《木偶奇遇記》。他第一次讀完這個故事,當晚就做了個噩夢,夢到秋問他為什麼不願意出去玩,他說因為我喜歡看書,然後他的鼻子變得很長很長。

  不是因為他喜歡看書,只是因為他不喜歡跟陌生人打交道,他總需要觀察一陣子,摸透對方的性格,才會願意跟對方說幾句話。即使他很容易就能夠讓別人喜歡他,但修不喜歡這麼做。他和同齡的孩子們在許多事情上的想法天差地別,他感覺自己沒有辦法融入那些小孩,這種格格不入會讓修感到困擾,所以他選擇回避。直到有一次他聽到爸爸媽媽的談話,說他好像有點太冷淡了,要不要把他送到麻瓜小學讀幾年,也許這樣就會變得好上一些——年幼的修·張為自己找到了合適的理由。

  他從書上讀到,人的能力分為兩種,一種是先天具有,一種是後天學習。能力是什麼?是一種具體的東西嗎?是動畫片裡可以拯救世界的英雄所擁有的超級力量,還是連續劇裡可以接連偵破案件的名偵探所擁有的過人智慧?如果是這樣,那像秋一樣,好像天生就會被人喜歡,也會樂意去接近別人的能力,又是什麼呢?秋回答說,她喜歡這個世界,她喜歡跟其他人玩。

  修想來想去,他得出結論:「喜歡」是一種很高級的能力,比超級英雄、比名偵探更厲害。

  他不具備,暫時也沒有學會。

  不過在此之後,每當爸爸媽媽決定去拜訪朋友的時候,修總是會提出「我也想去」——他不是為了討好父母,也不是真心想去。只是與其悶在家裡而讓父母擔心,導致他被送到不願意去的學校,強行合群,還不如讓他們就此放心,這樣他就可以留在家裡看更多的書了。

  在所有人眼中,修自小就是個聰明人,分院帽也這麼說,他對於知識的貪婪與渴望,與拉文克勞非常契合。然而沒有人知道,修有時候並不想做一個聰明人。

  後來,前往霍格沃茨就讀的秋被分入拉文克勞學院。她寫信告訴弟弟,霍格沃茨是一個多麼神奇的地方,拉文克勞的人都喜歡看書,那些高年級的學生經常討論很多有哲理的內容,她認為修一定會喜歡這個學院,「但我總覺得好像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從書中找到解決辦法,比如格蘭芬多那對很鬧騰的韋斯萊雙胞胎,他們經常在我們學習的時候制造出不少亂子,雖然那並不是針對我們。」秋在最後這樣說。

  「要是有人能在旁邊約束他們就好了。」

  對於秋前半段話,修表示贊同。如同能力一樣,知識也分為兩種,一種是從書籍上看來的理論知識,一種是必須通過實踐去體會的生活常識。他雖然愛看書,但不是個書呆子,而且相較於滿滿當當的理論,他意外的喜歡親自去動手體驗。比如他像媽媽一樣熱愛魔藥學,不到十歲的時候他就能在媽媽做魔藥時,在旁邊幫忙打下手了。

  但是對於秋的後半段話,修不太贊同。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鬧騰的韋斯萊雙胞胎最終吸引到的也一定是跟他們一樣具有冒險精神的人,這樣的同類能夠對他們起到約束的作用嗎?人們總是會喜歡跟自己相似的人一起行動,哪怕大家都知道「互補」才是最佳選擇……秋無論在哪裡都可以交到朋友,但是修不會輕易地選擇與人交往,因為他觀察了許久,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遇到過一個讓他覺得和他很像的人,讓他真正感興趣的人。

  1991年,就讀二年級的秋寫信說她要回家過聖誕節,於是到了那一天,修跟著爸爸媽媽一起去國王十字車站接她。趁著麻瓜們不注意,他們走進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恰好霍格沃茨特快准時到站,修跟著父母在人群裡搜索姐姐的身影,一眼望過去,高個子太多了,低年級的學生可不好找。看了一會,修就感覺他的意識在漸漸走遠,他不自覺地開始發呆,因為現在是冬天,是他不喜歡的冬天。

  冬天太冷了,天空也時常灰撲撲的,他已經許久沒有見到藍色了。不過修不會想如果世界上沒有冬天該有多好,因為他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有它存在的道理,季節變換是這樣,跟他合不來的孩子們也是這樣……所以他在冬天不出門,也不去發展他不喜歡的社交關系。他選擇規避。

  當他走神回來的時候,秋還沒有出現,但他意外地在人群裡看到了一個女孩,她有著金棕色的卷發,湛藍的眼睛,戴著的紅色蝴蝶結是那樣的引人注目。她在和身旁的一個跟她長得有些像的男孩說話,那應該是她的兄弟,然後她笑了,甜美可愛,像燦爛的日光一樣溫暖,讓人不由得心生親近。她整個人像陽光一樣,將擁擠的人群隔開,劃分為兩個世界。她帶著莫名其妙的、快樂的氣息,即使隔著人群,修也能夠感受到她靈魂的輕盈與純粹,他不由得被感染。

  人潮洶湧,從她自列車上下來,到她走到父母身邊的時候,足足過了兩分鐘。

  兩分鐘,一百二十秒,足夠修留意到許多信息。她為什麼會露出這樣的神情,難道她喜歡冬天嗎?他好奇地想。大多數人在冬天都沒有精神,這樣的她很難不讓人在意。盡管修後來在跟她提起他們在火車站見過一面,聽起來像是一見傾心一樣,但是修心底知道,這只是美化過後的用語,因為這聽起來宛如是命中注定。但如若是命運,那他真該對她一見鐘情……可是他沒有,他不是如此。

  只是她比秋更熱烈,她天生愛人,她熱愛著世界,而他一直以來在探究這個問題,所以因此留意,僅此而已。

  爸爸媽媽認出了她的父母,媽媽說道:「那個是艾倫·麥克米蘭吧?他旁邊的應該是曼蒂?她比我們小兩屆……對,她是戈德裡克山谷艾博家的姑娘,前年我還去艾博家借過書……」

  秋認識麥克米蘭家的雙胞胎,她說那個女孩的名字是Sunny。

  桑妮·麥克米蘭。

  修記下了這個名字。

  入學之後,他很快就和這位麥克米蘭小姐單獨見面了,雖然這次見面來源於一個意外——他們撞到了一起。但是在這樣短暫的接觸中,修發現她果然人如其名,和她說話的時候,好似所有日光都降落在他身上,溫暖地將他包圍。她天生如此,比他想像中更為友好善良,難怪同學們提起她,對她的印像都很不錯。

  她如此美好,我想跟她做朋友,他想。

  也有可能不只是朋友。

  但很不幸,修第一次因為自己的聰明而意識到了這樣的不幸——他很快就發現桑妮跟斯萊特林的德拉科·馬爾福的關系很不一般,她對馬爾福的在意不能簡單地用「朋友」可以概括。或許這就是書上說的喜歡,是跟他想要和桑妮一起玩的那種想法所不一樣的喜歡。那是若有所無、難以捕捉的愛情,是丘比特不知何時落下的金箭,桑妮被愛神選中,她喜歡馬爾福,可她為什麼會喜歡馬爾福呢?

  修決定像解決一道難以回答的哲學題目一樣,去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於是他暫時擱置了自己原本的打算。只是很快他就發現,他從根本上就不理解這個命題,他暫時找不到答案。

  斯萊特林可以說是四個學院裡最不友好的一個,他們很排外,尤其不喜歡格蘭芬多。修在入學以後不止一次見到馬爾福跟格蘭芬多的波特、韋斯萊等人產生矛盾,大多數情況都是馬爾福主動挑釁,而且他還聽說馬爾福居然稱呼格蘭傑為「泥巴種」……

  馬爾福是如此的不尊重桑妮的朋友,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他們才不能正大光明的接觸。這樣很不公平,但她為什麼能夠忍受呢?因為馬爾福對桑妮特別好嗎?那換作他,他也能做到呀!修困惑地想。

  按照修的想法,幾次接觸下來,他對桑妮頗有好感,他理應去追求她,他甚至可以高調一些,每個人都有追逐美好的自由——倘若他遲鈍一些,倘若他什麼都不知道。因為桑妮顯然在意馬爾福,如果他這麼做,就會讓她感到為難。修想了想,決定先做朋友,他要繼續觀察,像做一場漫長的實驗一樣。

  如果跟馬爾福在一起,桑妮可以幸福,那他無所謂,只當是見證了一場美好;如果馬爾福一直非常過分,總是讓桑妮難過,那她總會跟馬爾福分開,到那時候他的追求不就順理成章了?而且也不會讓她感到為難。

  修當然知道,這是有點不懷好意的想法,但這非常客觀,不是嗎?

  做實驗總要去盯著觀察樣本,馬爾福是順帶的,他主要想了解桑妮。無論是在哪裡,他的目光會下意識地追逐她的身影,看她那雙天空一樣的眼睛,看她對別人笑,看她不經意間露出的憂愁……忽然有一天,修發現他習慣了追逐,他記住了她的課表,記住了她的朋友,記住了她的喜好,在她生病不出現的時候,他甚至可以第一個發現。直覺讓他感到不妙,他決定找些事情做,他加入了魁地奇球隊,變得忙碌起來……更糟糕了,他希望她可以來看他的比賽,他像渴望知識一樣,他變得貪婪,他想要更多。

  修驟然間意識到,最初的好感或許不足以支撐許多年,可是在這樣日復一日的注視裡,他作繭自縛,身為一個局外人、一個聰明人,他把自己困住了。

  只是如果就這樣繼續下去,其實也沒有什麼,修這樣想,至少這一切結束時,他能夠明白什麼是喜歡——是的,他仍舊不認為自己現在喜歡桑妮,他認為他只是在執著自己目前得不到的事情。

  說真的,他甚至沉醉於這樣的追逐中,就像他把一本喜歡的書看了無數遍一樣,每一次都能有新的發現。在注視著她的歡樂與憂愁總是與馬爾福相關的時候,他感到痛苦,但他享受,因為這就是他摸索著去學習「喜歡」所得到的收獲啊。

  他總是能在桑妮遇到困惑的時候,及時幫她解決麻煩,他是那樣的了解她,他希望她如同他記憶裡一般快樂,希望她變得更好——

  雖然任由這樣的情況發展下去,一旦走到極端的方向,結果會變得非常可怕。但修並不擔心這些,他有足夠的理智可以克制他心底的許多想法,不符合實際的欲望會被他埋到心底,甚至桑妮本身對他而言,就是一種約束。她禁錮著他的惡念,她彌補他心底的懵懂與空白,讓他留下干淨澄澈,成為更好的人。

  何況用朋友的身份陪伴著桑妮,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困擾。至於理智失控的時候……至少目前還沒有。他都沒有去把馬爾福狠狠地打一頓,這不就說明他很理智嗎?要不是不想讓桑妮為難,就算他是拉文克勞,他也要想方設法把那家伙教訓一頓,就沒見過這麼不識好歹的家伙!

  算了,看在魁地奇結束之後,在特拉弗斯推卸責任的時候,馬爾福站出來取笑特拉弗斯,間接幫了秋的份上——修決定理解一些年輕巫師的多樣性,事物存在即合理。不過他知道,他討厭馬爾福,即使他沒想過讓馬爾福真的消失。

  身為「情敵」,修不可能會覺得馬爾福有多麼好,畢竟這家伙做的事情都很幼稚,挑釁鷹頭馬身有翼獸,假扮攝魂怪嚇哈利·波特……雖然人不可能一直會這樣,但在成長的過程中,桑妮未免太辛苦了,修擔憂地想。如果馬爾福消失,也許桑妮會更快樂——

  當然,這只是假設,事實上他從來都沒有怨恨過馬爾福。在許多事情上,修都因為他超越同齡人的理智,讓他顯得非常包容。

  對,沒有怨恨。

  就算沒有馬爾福,桑妮也可能會喜歡別人,未必會選擇他。他跟桑妮正式認識的時間太晚了,再加上他又沒有對她一見鐘情,他錯失了太多機會……

  就這樣,時間很快到了那個夏天。修和家人們去看魁地奇世界杯,在晚上的動亂發生之後,他和馬爾福一起救了被特拉弗斯偷襲的桑妮。

  修理解馬爾福要離開,但這不妨礙他的態度變得稍微強硬一些,畢竟他的心情很不好——是的,他發現他無端地產生了怨恨,不是對馬爾福,更不是對桑妮,而是對培迪·特拉弗斯。

  特拉弗斯明明已經畢業了,卻還因為此前的一件小事就記恨桑妮,並且想要殺掉她。這樣的人,無疑是個不定時的炸彈,誰也不知道他會什麼時候突然發難,突然爆炸……修為自己規劃的未來中從來都沒有「桑妮出事」這一條,他沒想到會遇見特拉弗斯這種人。如果特拉弗斯總是想著對付桑妮,無論桑妮有沒有跟自己在一起,這家伙都會危及桑妮的安全,那是一個完全不確定的因素……這種因素,最好的辦法是規避。如果回避不了,那就只能抹除。

  得把特拉弗斯送進阿茲卡班——在和秋一起送桑妮回帳篷的時候,修在心底決定,他要去法庭上作證,哪怕會因此得罪特拉弗斯一家人,他也要這麼做。

  他要分擔她的快樂,分擔她所要承受的危險,他要確保她未來無虞,永遠幸福……

  就連秋都不理解他,因為她聽說桑妮拒絕了很多人的舞會邀約,卻答應了修的邀請。

  「這說明她對你頗有好感,你為什麼只在舞會上跟她跳一支舞呢?」彼時正在跟塞德裡克熱戀的秋問弟弟,因為塞德裡克經常跟她黏在一起,他們在舞會上連著跳了好幾首曲子。她單純地說道:「喜歡一個人,應該會忍不住靠近她。」

  這很正常,修想。姐姐不理解他,桑妮也不會理解,因為他把自己的困惑、把自己的目的都藏得太好了。在桑妮眼裡,他應當是不喜歡她的,在和桑妮接觸的時候,總是他在做主導,他在她面前表現得極其完美,是最可靠的朋友……這並不困難。

  他總是會把所有的事情做得很好,他樂於去做這些事情,只要能幫她解決問題。

  「據我所知,沒有人能夠精神如此穩定。」梅·塞爾溫被他這副游刃有余的態度惹惱,這個女孩之前打賭輸給了他,每次見面她都恨不得狠狠地嘲諷他,看他露出一些慌亂的模樣。

  「當心走火入魔,把自己搞瘋了。修·張……如果你希望她與你心靈相通,那你就應該讓她了解你啊,別在這裡演獨角戲,自己感動自己!」

  是嗎?可他不希望桑妮理解他。因為桑妮本就是特殊的,她和他相似卻又不同,他為什麼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她,將她同化成跟他一類的人呢?

  修還記得,他送桑妮的第一份禮物是一個八音盒,裡面的曲子是《Ballade pour Adeline》,通常會被翻譯為《給愛德琳的詩》。但是他從店主那裡知道了另外一個名字,這首曲子又名《水邊的阿狄麗娜》。

  他看過希腊神話,知道這個名字——塞浦路斯的國王皮格馬利翁不喜歡凡間女子,他用精湛的雕刻技藝做了一座美麗的像牙少女像,取名阿狄麗娜。國王將所有的期待、所有的愛戀與溫柔都給了這尊雕像,最終感動了愛神,雕像獲得生命,與國王終成眷屬。

  非常神話式的結尾,但如果愛神沒有被感動,雕像沒有獲得生命呢?國王會一直愛她嗎?

  修思考過這個問題。他覺得也許會,因為在國王眼裡,雕像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女孩都完美,那是國王創造出來的少女,可以用所有溢美之詞來誇贊她,可以賦予她所有世界上的美好。即使雕像沒有生命,國王也會讓她成為世界上最幸福、最完美的女孩,因為國王做這些事情沒有期待一定要得到回應——他就是為了滿足他自己。

  所以國王的愛很自私,如果阿狄麗娜與他想像中不一樣,那他也許又會做出第二尊雕像,換一個精神寄托。可是對於修而言,桑妮不只是阿狄麗娜,不只是他的精神寄托。他認識她時,她便已經足夠美好,他雖然希望她變得更好,但不會非常自私地去幫她做決定,去干涉她的選擇、她的人生……

  盡管他從她的幸福、快樂裡偷偷地得到了許多滿足,這種想法跟國王有些相似。因此塞爾溫說他自己感動自己,相當一針見血——

  但修知道,他不是那種徹徹底底,從頭到尾都無比自私的人。如果他真的自私,那他就應該直接去追求桑妮,熱烈地去愛她,因為馬爾福不能這麼做,這肯定會讓馬爾福氣急敗壞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舉動,而到時候他受了傷可以在桑妮面前賣慘,這樣一來,桑妮跟馬爾福的感情就會出現一些危機……桑妮自然知道跟誰在一起會更好。

  可他沒這麼做,因為桑妮已經很為難了,他不願意讓她更加難受,他不願意她的痛苦是由他賦予的,一絲一毫也不行。

  不過修知道,他心裡偶爾還是會產生些許妄想,比如在D.A.成立後簽名的時候,他會把名字跟桑妮並排寫在一起;比如每次在活動中只要和她搭檔,他都會非常開心。可他總是召喚不出自己的守護神,明明他是那樣的擅長使用魔咒……也許這是梅林在告誡他、懲罰他,因為他不夠真誠。

  後來烏姆裡奇來到學校,馬爾福加入了烏姆裡奇的隊伍,每天試圖尋找他們的錯處。在這一年裡,修目睹了馬爾福對桑妮的袒護,雖然馬爾福還是有很多問題,但修思索了一下,他認為馬爾福應該能夠給桑妮想要的幸福,馬爾福成長了許多——

  就是有點殘忍。

  事實上,桑妮對他總是有些殘忍,無論是為了給他爭取離開的時間,她選擇用親吻讓馬爾福閉嘴的舉動;還是後來在禁林裡,她選擇獨自引開卡羅,讓他去救埃弗裡的安排……那是一種理智、善良的殘忍。

  在禁林時,他很想對她說「你不能這樣殘忍地對我」,但這話說出來,修知道會有怎樣可怕的結果。會有濕漉漉的霧氣蒙住她明亮的眼睛,她會被他這種話傷害,他不願意,如同他始終不肯對她說出正式的表白,不想在她面前有任何狼狽一樣……

  只有修自己知道,比起桑妮,他對自己更殘忍。如果可以,他希望桑妮不要對他有任何掛念,因為這種掛念總是會伴隨自責的情緒。如果他非常自私,他大可以利用桑妮的愧疚做很多事,可是她不喜歡他,於是他不會去利用她,他自己怎樣都無所謂。

  這時候就不得不提特拉弗斯,那個逃獄的家伙……這應該是他這輩子最討厭的人。修越不想讓什麼事情發生,特拉弗斯就越要出來搞事,在門廳裡特拉弗斯發射了鑽心咒,桑妮為了救他把他推開了,於是他親眼看到桑妮中咒,這樣難忘的一幕……特拉弗斯以為他沒膽量,只是說說而已,但是修知道,他對特拉弗斯確實心存殺機,在很久之前就有了。

  他想要把特拉弗斯除掉,但這種做法會進阿茲卡班……如果可以有一個更合適的理由就好了,比如戰爭爆發,食死徒人人得而誅之,他站在正義的一方,特拉弗斯可以合理地死掉。如果可以,他希望這一幕桑妮不要看到,不要知曉。

  雖然修知道桑妮不會因為這件事害怕他,可是他不希望這樣肮髒的、卑鄙、不道德的想法被她發現,他要在她面前永遠是一個完美的少年。

  桑妮擔憂地叮囑他,希望他不要偷偷地去找特拉弗斯麻煩,修答應了她。他想,聽起來好像他打算光明正大地去干掉特拉弗斯一樣。不是這樣的,在這一刻,少年心底竟然稍微有點竊喜,因為在這一瞬,桑妮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觸及了他的靈魂。

  她在這一刻是了解他的,因為他真的想要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去找特拉弗斯算賬。

  在禁林時,修沒辦法挺身而出將桑妮救回,在回去的時候,他想過厄尼知道這件事之後會怎樣的憤怒,也許會打他一頓。但是厄尼沒這麼做……厄尼看起來不如桑妮聰明,也不如她敏銳,可是他是個正直的人,他能夠感覺到修的痛苦以及那樣自傷的傾向。

  所以後來帕德瑪邀請他做麥克米蘭家的教父時,修同意了。他感念於帕德瑪在學校裡對他的照顧,也感念於厄尼隱約猜到他的想法,卻什麼都沒說。

  在桑妮回來之前,修對自己進行了近乎苛刻的訓練。他怨恨於自己之前沒有能力救下她,他沒有足夠的能力,他痛恨這樣被迫的「我不可以」。

  然而特拉弗斯挑在最糟糕的時間被他遇到了,這不是符合修心底的完美作案現場,可是修必須要這麼做,他不能再給特拉弗斯傷害桑妮的任何機會。阿瓦達索命咒發射出去的那一刻,修知道他罪無可恕,也許這一幕會成為日後圍困他的夢魘,他始終無法直視自己靈魂上所沾染的血色,他將為此牽絆終生。

  但這是在當下,他唯一的選擇。

  即便魔法部會查出來培迪·特拉弗斯是被他的殺戮咒所殺,但在戰場上所做的事情都會因為合理而被得到寬恕,甚至因為他救了桑妮,艾博先生願意把這件事毫無痕跡地抹去——於是特拉弗斯的死因是墜樓之後被蜘蛛所害,就像他告訴桑妮的那樣,假裝特拉弗斯的死跟他沒有直接的關系。

  她跟著他松了口氣,靈魂又變得那樣輕盈純粹,少了他帶給她的負擔。

  修直到最終也沒有告訴桑妮,他喜歡她。

  他換了一種說法,他說,因為她,他明白了什麼是喜歡。盡管這聽起來差不多,但對修而言,其實很不一樣。

  「我喜歡你」是與生俱來的能力,可是「因為你,我明白什麼是喜歡」則是他學習多年的成果,是他無視被磨礪出無數傷口的心靈,是他不具備卻偏要學會的愛意。

  如今倫敦又在下雪,院長的女兒跑出去堆雪人,她給雪人用了黑色的石頭做眼睛,為雪人畫了個笑臉,最後找了長長的胡蘿蔔給雪人做鼻子。

  「我堆的雪人是你哦。」小女巫告訴他,「因為你有長長的鼻子!」

  那挺好的,至少我還會笑,修這樣想。但他真的沒有說謊。誠如他對馬爾福沒有怨恨一樣,雖然他真的不夠真誠——就像他誤導桑妮,仿若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1991年冬天一樣,仿若他真的一直以為,他不需要被喜歡,他不需要任何回報。

  1991年冬天,修·張跟隨父母去國王十字車站接秋回家的時候,正式認識了桑妮·麥克米蘭。這是他告訴桑妮的第一次見面,短短兩分鐘,他記了一生。

  1989年冬天,張夫人在做魔藥時燒壞了重要的書籍,幾經打聽之後,她帶著修去戈德裡克山谷的艾博家尋找艾博夫人,想要借書進行復制。艾博夫人非常喜歡修,她惋惜地說道:「但我的女兒和她的表親們一起出去玩了,都不在家。」在修要跟隨母親離開的時候,他忽然聽到院子裡有人說笑,他望過去,看到三個同齡的孩子在堆雪人,女孩的笑容像是天邊的日光。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她說話。

  1987年冬天,倫敦下了罕見的一場大雪。張先生帶著妻子、孩子們一起去聖芒戈探望生病的老朋友。修百無聊賴地留在門口,看到一個女孩從外面回來,她金棕色的頭發上頂著滿頭的雪花,湛藍的眼睛到處看著,好像在尋找什麼。他們就此對視,然後迅速地錯開,以為只是生命裡的陌生人互相路過。這是他第一次見她,他還不知道銀色的大雁在此刻已經做好了從魔杖尖端飛出來的准備,命運在此刻就此開始。

  修很快就意識到這個女孩在找什麼,因為她在外面堆了個雪人,那個雪人有著黑色的石頭眼睛。修給雪人畫了個笑臉,這可以讓雪人笑著面對所有人,包括那個女孩。他摸了摸口袋,摸出了一個硬幣和一個胡蘿蔔,大約因為他臨走之前在廚房,所以才有這樣奇怪的搭配。硬幣比較適合做鼻子,因為胡蘿蔔太長了,但是修想了想,他把胡蘿蔔放到了雪人的臉上。

  他摸了摸鼻子,發現那個雪人就是他,他被冬日的寒風與大雪凍結、掩埋在1987年的年初,成為一尊完美的雕塑,他一直站在聖芒戈門口,等待著日光與愛靠近他,將他融化。但他等了許久,等來的是每年冬天都會長出的長長的鼻子,為他說過的謊言,為他愛裡的不真誠。

  他很難不去怨,但不是怨馬爾福,更不是怨桑妮,只是怨他不具備愛人的本能,沒能服從於無情的命運,對她早早地一見鐘情。

  END

  作者有話要說:
  修·張絕不是一個單純的「備胎」角色,他也不是對桑妮一見鐘情。前文營造出來的劇情導致德桑和修桑看起來非常相似的,其實核心是不一樣的……之前以為他沒有殺特拉弗斯的朋友們可能會對本章感到意外,但事實上他就是這樣,從塑造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不是一個簡單的可愛小學弟,他是個很有自己想法的人。桑妮天生懂愛,修並不懂,其實他很容易走極端,但可貴是,他和桑妮都是善良的,所以他沒有。
  正文德桑線裡修的結局會在後面提及,修桑也有一章單獨的HE番外。


第173章 Sorry(校)

  *本章系IF線番外。推薦搭配BGM:《尋常歌》(不才)

  《Sorry》

  艾布納的全名是艾布納·塞德裡克·麥克米蘭,是一個聽起來非常赫奇帕奇的名字。艾布納小時候很喜歡玩麻瓜的游戲機,Game Over之後他總是要選擇重來。下棋的時候他也總是這樣,不是跟爸爸媽媽撒嬌要悔棋,就是要把一局定勝負變成三局兩勝甚至五局三勝。這時候媽媽會耐心地問他為什麼無法面對失敗,爸爸則是皺著眉抱怨這小子總是反悔這個那個的,一點都不坦誠,根本不可能成為赫奇帕奇。

  「對不起嘛,是因為我覺得不能就此失敗,我還想再來一次。」艾布納說,旋即他譴責爸爸,「爸爸還好意思說我,你還不是在晚飯後反悔多吃了一個布丁?」

  厄尼:……

  厄尼重重地嘆氣,他雖然有心想要管教這小子,但父母自從戰後一直定居瑞士,他和帕德瑪最近的工作也相當多,為了親人,他們要努力奮鬥……夫婦二人在孩子的管教方面沒辦法事事周全,於是他們只好找來之這個調皮鬼的教父,希望他能夠幫忙照看一下他們的孩子。

  艾布納的教父修·張英俊溫和,可是艾布納卻有一點點怕他。因為爸爸媽媽和姑姑都對他無限包容,他也敢在這些親人們面前耍賴,但是教父好厲害,總是能讓他在自己的小聰明上摔跟頭。

  於是在他們一起下棋的時候艾布納一直欲言又止,他想要悔棋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抱歉,雖然這話很冒昧,但是您總說『棋如人生,落子無悔』,難道教父您就沒有後悔過什麼事情——想要推翻重來的嗎?」輸了好幾局之後,艾布納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試圖委婉地暗示教父,他想要悔棋。

  「沒有。」修·張笑了笑,從容地應對著教子的小算盤,「我以為我們的艾布納知道,聰明人是不會後悔的。」

  艾布納知道他經常自吹自擂說自己聰明,所以教父一定是在取笑他。

  「嗯、嗯,我知道您的意思。後悔是世界上最沒用的事情,不僅改變不了現狀而且還讓自己煩惱。」艾布納狡辯道,「可是我們畢竟只是人,又不是梅林,怎麼可能讓每一步都像自己所期望的那樣,半點不會後悔呀!」

  他一心覺得教父是在糊弄他,所以小朋友鼓足了勁兒要問個究竟。

  「真沒有。」修真誠地說道,「如果哪天我有想要反悔的事情,我一定會告訴艾布納的。」

  「好的——咦,不對!您到時候告訴我有什麼用呀,如果那件事已經追悔莫及,又不能改變什麼,說出來也沒用了呀。」艾布納險些被糊弄過去。在教父「那該怎麼辦,請教一下艾布納」的眼神中,小朋友飄飄然起來,得意地說道:「這樣吧,等我以後足夠厲害了,就給教父寫一個東西。」

  「你要寫什麼?」修好脾氣地問他。

  「我會用魔法寫一張後悔券,當做是『後悔藥』——上面會依附著特別強大的魔力,足以幫助您達成心願!」艾布納說道。

  當然,前提是他有那個本事,但是先在這裡開個空頭支票也沒什麼嘛!小朋友狡猾地想。

  「聽起來還是不要有用到它的時候比較好。」艾布納看到教父笑了笑,「我不想讓人生有什麼遺憾,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雖然教父看起來沒有把他的話當真,但是艾布納可是認真的,他從不吹牛,他每次說大話都是真心想要做到的,至於是哪天能做到那就不一定啦。

  只是聽到教父的話,艾布納不由得想問教父,「現在這樣就挺好的」……是像桑妮姑姑那樣嗎?

  艾布納的姑姑桑妮·麥克米蘭,對他很好很好,他也很喜歡她,聽說他的名字就是姑姑給取的。爸爸媽媽都教他愛她、尊敬她,像對待自己的父母那樣,艾布納一直都在照做……可是每當他走進她的工作室,看到她一個人在伏案畫圖的時候,他總覺得她好像獨自一人在一個很悲傷的世界裡,那是他無法改變的、無法走近的,他不知道的痛苦。

  姑姑每次看到他來了,才會收起那樣的神情,笑著跟他說對不起啊艾布納,剛剛沒有發現你在這裡。

  艾布納說沒關系,但心裡既困惑又難過,好像姑姑把在他面前露出笑臉這種事情當做了一種工作一樣,她不想把任何負面情緒帶給他。可是這樣姑姑該多難受呀。他想問爸爸媽媽為什麼姑姑那麼難過,他們似乎有些為難,說艾布納年紀太小了,避而不談。

  他的年齡才不小呢,艾布納忿忿地想。但他看得出來,對於爸爸媽媽而言,那也是他們不願意回想的事情,他總不能讓爸爸媽媽跟姑姑一樣陷入悲傷。唉,小小年紀他就要操持大人的事情!

  艾布納很懂事,既然不能問親人,他還有教父。於是在教父拜訪麥克米蘭家的時候,艾布納問他:「您知道姑姑為什麼總是有些不開心嗎?如果我知道原因,也許可以想辦法讓她快樂起來。」總比他現在連方向在哪都不知道要好很多。

  「你沒辦法做到的。」修果斷地否決了他。

  「為什麼?」艾布納問,他有些不安,隱約間意識到了什麼,「難道連教父也做不到嗎?」他知道教父跟爸爸媽媽和姑姑都是霍格沃茨的同學,他們一起經歷了很多事情,在艾布納眼裡,教父會很多很多魔法,幽默風趣,幾乎無所不能。

  「是的,做不到。」教父說道。

  教父看起來比爸爸媽媽嚴厲,可是他在這種事情上卻很尊重艾布納的想法,即使他認為艾布納知道這些事情不會有什麼辦法,但他還是告訴了艾布納許多過去的事情。於是艾布納從教父那裡得知了一些孩子們所不知道的舊事——原來姑姑喜歡馬爾福家的獨生子,他們自幼相識,青梅竹馬,雖然學院對立,但是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依然很好,他們一起走過了相當漫長的時光,「大約有十年吧。」教父說道。

  可是在艾布納的印像裡,麥克米蘭家沒有和馬爾福家有什麼聯系呀。他去過隆巴頓家、艾博家、扎比尼家……他從來沒去過馬爾福家,那邊也沒有從來都沒有人拜訪過爸爸媽媽,是後來發生什麼了嗎?

  「你應該已經從書上讀過那場戰爭。」修說道。

  這個艾布納當然知道,沒有任何巫師家庭的孩子能對這件事一無所知。因為這些孩子的父母都是戰爭的幸存者,其中不乏有人曾經和那個人的手下對抗過,也有很多人在對抗的過程中犧牲和受傷。爸爸曾和他說過,他名字裡的「塞德裡克」就是來自一位犧牲的赫奇帕奇……那樣的過往,是他們一定要銘記在心的一段歷史。

  艾布納的反應很快,他想起來祖父祖母也參與過這場戰爭,可是在這之後他們卻定居在瑞士,除了聖誕節一般不會回來……難道也跟這件事情有關?

  「您的意思是說,變故就在那場戰爭裡嗎?」莫非馬爾福先生——

  「是的,他不幸在那場戰爭中去世了。」

  艾布納怔了怔。他年紀還小,沒有經歷過死亡,身邊都是健健康康的人,除了出生的時候,他連聖芒戈都沒去過。書上說死亡對於生者更痛苦,但人總是要走出來的,那場戰爭距今已經十年了,連戰後出生的他都已經八歲了……姑姑為什麼還沉浸在這樣的悲痛裡?

  「因為最讓人難過的是……以為自己抓住了希望,卻只是一個錯覺。」修嘆了口氣。

  原來在決戰的那日,馬爾福先生想要拿回他的魔杖,而他的同學為了攻擊救世主引燃了房間,在熊熊厲火中,他的姑姑桑妮·麥克米蘭及時跟救世主一起將現場的人們救了出來,然後就此分開。

  「我趕到的時候,食死徒已經被她擊倒了。但是攝魂怪包圍了她,她原本很擅長守護神咒。」艾布納留意到教父在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了頓,他仿佛感知到了一向從容的教父此刻復雜的心緒。

  「我趕走了攝魂怪。」修說道。

  艾布納見過教父的守護神,是堅定的大雁,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下意識地誇獎教父:「還好您趕到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攝魂怪已經走了,但是悲慟這才席卷我們。我走到她身旁,她流著眼淚跟我說,『修,我沒辦法……我用不了守護神咒,我沒有快樂的回憶了。』這一刻巨大的哀痛吞像湖水一樣將她淹沒,連同她前十七年的所有歡笑一起沉入湖底,我感受到了……」

  艾布納恍然了,他輕輕地說:「她救了馬爾福先生一次,但沒有救成第二次,是嗎?」

  「不是沒有救成第二次。」修搖了搖頭,眼底浮現著艾布納看不懂的情緒,「那個食死徒,其實是來殺她的。」

  「……」

  於是艾布納知道,這是姑姑永遠無法釋懷的遺憾,隨著時間的流逝,她不會遺忘,只會被繼續被哀傷蠶食。她的心中有一個很深的傷口,她不接受治療,任由它流著血,永不結痂,這樣她才不會忘記馬爾福先生。而祖父祖母也正是因為無法目睹女兒長時間地沉浸在悲痛之中,所以才很少回英國……

  這件事,成了麥克米蘭全家不可提及的傷痛。

  這就是戰爭嗎?艾布納很難過。

  他在姑姑的相冊裡找到了一張有很多人的合影,背面的注釋上寫明它拍攝於1996年12月31日扎比尼家,拍攝原因是「為了紀念布雷斯和佩格的訂婚儀式」。1996年?艾布納記得這時候伏地魔已經復活,在這樣糟糕的時局裡舉辦的訂婚儀式,可以說是非常寶貴的歡樂了。

  年輕的新郎新娘正是布雷斯叔叔和佩格莉塔(她不讓喊阿姨),至於旁邊那個明媚而鮮活的少女,艾布納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少女時期的桑妮姑姑。

  那麼,按照他們幾個人之間的朋友關系……在布雷斯叔叔旁邊的應該就是馬爾福先生。不難推斷,真的不難,即使在會動的照片裡,馬爾福先生和姑姑根本沒有看向彼此,但艾布納還是成功地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因為面容蒼白的馬爾福先生在好友訂婚儀式上所擠出的,勉強而又真誠的笑容,像極了現在的姑姑。

  艾布納想了很久很久,沮喪地發現,好像只有一切重來才能夠讓姑姑重新回到以前的模樣。因為只有馬爾福先生才能讓她開心起來,又或者她從來都沒有對馬爾福先生傾心,從來都沒有認識過那個人,從根源上才能解決這個問題。但時光豈會倒流?這一切不過是他這個小孩子天真的想法罷了。

  厄尼和帕德瑪之所以請修過來幫忙照看兒子,而非讓疼愛艾布納的桑妮留下來照看,是因為桑妮去法國談生意了,艾布納記得姑姑好像去了巴黎。在姑姑走後,他從姑姑的工作室裡發現了兩件東西,其中有一個是八音盒,艾布納試了試,卻發現它不響了。他很擔心是自己弄壞了它,於是趁著教父在這裡,艾布納急忙找萬能的教父幫忙修理。

  教父看到那個八音盒怔了怔,不過他很快就讓它重新響起了悅耳的鋼琴聲。

  艾布納看到教父剛才打開八音盒檢查的時候,裡面有一張紙條被他拿了出來。望著教父對這個八音盒如此熟悉的模樣,艾布納不禁恍然:「這是您送給她的嗎?」

  「是的,但她應該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這句話。」修說道,眼神裡盛滿了溫柔。

  艾布納這才恍然,那是怎樣的眼神啊!像爸爸看媽媽那樣,像姑姑拿著照片流淚時那樣,原來他的教父,他深愛著桑妮·麥克米蘭。

  「我還發現了這個。」艾布納拿出另一件東西給他。修·張震驚地站了起來,艾布納從未見過教父這樣慌張的神情。

  「桑妮不可能忘記帶這個。」修皺著眉說道,他看起來很著急,「我得聯系你爸爸,不,我得聯系桑妮……」

  銀色的大雁從教父的魔杖尖端飛出,修知道教父是要用守護神傳話,大雁會帶著教父的擔憂來到爸爸媽媽和姑姑身邊。只是艾布納仍舊有些疑惑,原來這個水晶球是姑姑會隨身帶著的東西嗎?可他不理解教父的失態,姑姑出國忘記帶這個也沒什麼問題吧?

  然而下一刻,艾布納竟然看到一個女鬼從樓上飄了下來,嚇得他連忙躲到了教父的身後,爸爸媽媽可沒告訴過他,麥克米蘭家竟然有這種東西!

  還好此刻修還沒走,他冷著臉趕走了女鬼,但他的表情卻更加糟糕。修讓艾布納在自己的房間裡不要出來,說女鬼不會進他的房間,艾布納更困惑了,教父應該已經聯系到他的親人了呀,為什麼還要出門?

  離開之前,修匆匆地說道:「我必須去一趟巴黎。」

  艾布納躲在自己的房間裡翻書,出於無聊,他翻看了許多書籍,看了好些靈異故事,在被嚇了無數次之後,他終於知道了那個女鬼的真面目。她是只有在古老的家族才會出現的報喪女鬼,當這個家裡有人將要去世的時候,報喪女鬼會悄然飄出,提醒所有人死亡的降臨。

  難道他們家有誰出事了嗎?艾布納擔心極了,但他又累又困,他在八音盒悠揚的鋼琴聲中抱著水晶球睡著了,直到被人叫醒。

  咦,媽媽怎麼回來啦?他還以為是教父或者爸爸來喊他呢……困倦的哈欠還沒打完,艾布納的表情僵住了,因為媽媽在說話。

  「艾布納,換一身衣服。」媽媽艱難地說道,「你姑姑,她走了。」

  她生於晴好的夏日,終於陰冷潮濕的夜晚,奔赴溫暖的大雁沒有帶回一寸日光,而是帶來了冰冷的死訊。葬禮上來了好多叔叔阿姨,爸爸扶著靈柩跪在地上大哭,崩潰得幾乎昏過去,他摩挲著拇指上的紅寶石指環,不斷譴責自己,說應該跟她一起去法國,每一次、每一次他都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妹妹,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合格的哥哥……祖父祖母也從瑞士趕回來了,如果不是媽媽和教父攙扶著他們,他那沉著的祖父、優雅的祖母,也要像爸爸一樣失態。

  每一個人都在落淚,艾布納茫然地從他們緬懷的話語裡拼湊出了一個和記憶裡不一樣的桑妮姑姑,陌生又熟悉。她勇敢正直,善良大方,她曾經為了保護低年級的學生而被食死徒捉走,她在戰鬥中從未落荒而逃。那些英勇的舉動和那些尋常不過的事情被混合在一起,模糊了艾布納記憶裡的身影。所有人都很喜歡桑妮,所有人都在跟她說抱歉,所有人都在後悔。他的姑姑桑妮短暫的一生裡,幾乎沒有對不起的人。

  原來,姑姑也知道時間倒流是天真的奢望,但她實在想要回到過去,於是她一直在偷偷地研究如何才能讓時光回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中,她逐漸意識到,過去的事情真的無法改變。她在日記裡寫,她夢見了她的愛人,德拉科·馬爾福。

  馬爾福先生告訴她,往事如流水,絕無法倒退,桑妮,你這樣勇敢,你不應該為了我做懦夫。

  都是假話,他才不會這麼說,他不會希望我忘記他的……可他怎麼都沒有變成霍格沃茨的幽靈呢?至少我還能再看看他,至少我還能……

  沒錯,我是這樣自私,我的確不希望你忘記我……我推開你,是因為我沒有勇氣承擔失去你的痛苦,可是我卻可以坦然地面對死亡了。對不起,請原諒我,你的每一寸痛楚都是對我的譴責與二次折磨,你一直如此,我的靈魂也無法安息。桑妮,你要向前看,對不起……

  葬禮結束後,艾布納在角落裡找到了獨自飲酒的教父,他恍惚地說道:「桑妮告訴我,她說,『修,等我從法國回來,我想去芬蘭的聖誕老人村,我想從那裡寫一些明信片寄出來,寄給厄尼、佩格、茜茜,還有艾布納……你是不是在想,為什麼沒有你?因為我需要一位去過的向導呀。』」

  「『對不起,請原諒我,很任性的要求……修,請你陪我一起去芬蘭,可以嗎?』」

  原來事情總是會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之後,變得更糟。

  艾布納呆坐在秋千上,這是姑姑給他做的秋千,他經常坐在上面,姑姑在後面推著他,他高高地飛起,看到蝴蝶圍著他轉,姑姑會好多好多魔法。他曾經想過,如果姑姑可以和教父一起,如果他們可以——

  她終於慢慢地將過往放下,從七歲到十七歲,她與馬爾福先生走過了十年,然後她獨自走過了另一個十年。發瘋、痛苦、釋懷、清醒,再次發瘋、再次痛苦……她一次次地從相機裡看到馬爾福先生的身影,直到他徹底消失,她終將這十年償還,心懷愧疚地、不安地准備開始一段跟尋常人一樣,普普通通的人生……

  於是她第一次沒有帶這顆水晶球出門。

  但是她在治安混亂的巴黎不幸卷入了一場巫師犯罪,還沒來得及等她拿出魔杖,她就中了一個遺忘咒,一忘皆空。她不知道她是個巫師,她和誰是家人,她和誰是朋友,她愛過誰,她牽掛著誰,她是誰?

  可是她還記得,她喜歡鮮花。

  寒冷的雨夜裡,她獨自走在街上,看到對面的街道上有被人丟棄的、頹敗的花束,她走過去撿起來,然後被麻瓜的車燈晃到了眼睛,被醉酒的司機就此撞飛。

  向日葵、茉莉與玫瑰散落在她身邊,大雨淋濕了散落的花,衝刷掉她人生的所有過往。她被當做無名之人送到麻瓜的醫院,沒有經歷任何巫師的治療,就這樣——她沒有留下只言片語,她「毫無遺憾」地離開了。

  天氣晴了,人們在她的墓前放花,白色紙玫瑰花環,留給未婚去世的女孩。有些人,艾布納認識,有些人,他不認識。布雷斯叔叔和佩格莉塔一起沉默了好久,佩格莉塔放了一盒餅干,她說,這不是她第一次知曉死亡,為什麼這次會那麼近,近在讓她感到難以呼吸?

  布萊克夫婦。他知道布萊克夫人是爸爸和姑姑小時候的家庭教師,她放了紅玫瑰。她說這是之前的約定,她以後每年都會來放一束,雖然桑妮你的故事在這裡戛然而止,但你一定也想看到婚禮上遍布著的玫瑰花吧。

  韋斯萊家來了很多人,他不太認識。他們陸陸續續地說了好久的話才走,艾布納看了一會,忽然發現很多的鮮花裡,有反射著銀光的存在。

  艾布納眯著眼睛看了看。

  是三枚銀西可。

  爸爸把自己關了起來,根本無法面對姑姑的遺物。祖父祖母又回了瑞士,可能很長時間裡都不會再來英國了。教父也離開了這裡,艾布納問他要去哪,教父說,他去芬蘭尋找極光——「可是現在是夏天呀!」艾布納詫異道。夏天哪有極光呢?教父不會是跟爸爸一樣,悲痛過度所以有點不正常了吧?

  「因為不存在,所以才要去尋找啊。」修回答他,用他從來都沒有聽過的語氣,「對不起,艾布納,原諒我暫時沒辦法繼續陪伴你。」

  艾布納不明白,但他心底為教父感到遺憾,分明差一點教父就可以和姑姑在一起了,分明他們可以見到真正的極光……教父一定跟爸爸一樣非常悔恨吧,他也一樣,如果他能跟姑姑一起去巴黎就好了。

  艾布納這麼想著,和媽媽一起整理了姑姑留下來的東西。他原本想把八音盒還給教父,教父卻說不用了,那原本就是送給桑妮的。

  姑姑有好多東西,她都貼著標簽,某年某月某日,某人送給她。關於她的友情、愛情和親情,在他收拾了幾天幾夜之後——她的一生徹底結束了。

  艾布納很累,他戴著那顆水晶球躺下,他想,不該這樣,不應當是這樣……桑妮·麥克米蘭不應該有這樣的人生,她的未來應該是光明的,她才二十八歲,她還有非常美好的人生。

  梅林啊,如果您真的存在,如果真的有神明,如果……艾布納想,然後他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不知不覺之中,水晶球綻放了璀璨的光。

  艾布納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他回到了兩百多年前,他慢慢長大,來到了霍格沃茨,被分院帽毫不猶豫地分進了斯萊特林。難怪爸爸總說他不像個赫奇帕奇,分院帽也不這麼認為。他恍恍惚惚地讀書,認識了很多人,其中有個女孩叫克萊爾·隆巴頓。等到艾布納猛然意識到他不是在夢中,而是真的生活在過去的時候,他忽然想到,那他現在是不是可以改變麥克米蘭家的很多事情——包括姑姑的死亡?

  他該留下什麼樣的線索,他該如何去改變?

  姑姑喜歡馬爾福,按理說應該讓馬爾福先生活下來,和姑姑一起攜手終生。可是,也正是馬爾福讓她如此悲痛……他在這個時代也認識馬爾福家的人,馬爾福家在血統理論上思想無比狹隘,和姑姑全然不同,他還受到過這家人的排擠呢!另外這家人好像與麥克米蘭家很合不來,還不如克萊爾對他友好。

  其實艾布納聽說過馬爾福先生的故事,時間並沒有把他美化,這個人在學校裡和格蘭芬多作對,又取笑別人是泥巴種,甚至還在幫伏地魔做事……為什麼姑姑會喜歡他?

  如果真的讓姑姑和馬爾福在一起,那他豈不是很對不起教父?

  艾布納深覺苦惱,他覺得這件事應該慎重起見。於是他編了個故事問克萊爾,如果你是這個故事的主人公,你該怎麼辦呢?克萊爾想了想說,艾布納呀,你不能擅自幫他們做決定,你應該把所有的道路都展現出來,然後讓他們自己去選擇。

  艾布納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他說對不起,請原諒我,是我在自作主張。

  「沒關系呀。」克萊爾笑他過於認真,「這只是個故事。」

  這不只是個故事,他現在才是在故事裡呢,他可以胡作非為,艾布納想這麼說。可是望著克萊爾真誠的眼睛,他又說不出來了。

  後來艾布納游走於歷史的間隙,大發戰爭財,將麥克米蘭家從普通的巫師家庭一手推向魔法界的名門世家,然後與正直的父母決裂。他成了魔法部忌憚的巫師,乃至兩百多年之後,魔法部裡還流傳著有關麥克米蘭家的傳說——噓,聽說這家人有一件東西,那是可以改變歷史的存在。

  可他沒有留住克萊爾的生命,於是他在密道裡寫下最後的忠告。他在水晶球上留下了魔法,出版了一本書留在霍格沃茨的圖書館裡,水晶球的光芒會指引著未來的德拉科·馬爾福拿到那本書,而他留給教父修·張的東西,則是無比寶貴、獨一無二的存在……

  由於對教父心懷愧疚,所以教父只需要真誠地喊出姑姑的名字,他就可以進入這條密道。

  又過了數年,艾布納躺在床上夢見了少時的他,時光交錯,他與少女時期的姑姑相遇,他告訴姑姑,那個水晶球是一切的契機,是馬爾福先生的遺物,但姑姑不肯相信。艾布納嘆了口氣,他在睡夢中死去。

  同一時間,年幼的艾布納從夢中醒來。

  祖父祖母不在家,艾布納不知道他們是出去旅行了還是長住在瑞士。爸爸媽媽仍舊在外忙碌,只有面前的教父看起來一切如故。艾布納不敢直接問姑姑去哪裡了,他害怕現實還是現實,一切全然未改。

  於是他問教父,您知道姑姑在決戰的那天,經歷了什麼嗎?

  在決戰的那日,馬爾福先生想要拿回他的魔杖,而他的同學為了攻擊救世主引燃了房間,在熊熊厲火中,他的姑姑桑妮·麥克米蘭及時跟救世主一起將現場的其他人救了出來,然後分開。他們遇上了想要置她於死地的食死徒,但是——

  艾布納屏住了呼吸。

  修·張笑了笑:「如果你是想誇我當時如何及時地擊敗那個家伙,救了你的姑姑和姑父,你已經誇了很多次了。」

  艾布納長長地松了口氣。

  太好了,姑姑仍然有著光明的一生,她仍舊可以說說笑笑,她不用在心底留下無法愈合的傷口,她和他身邊的所有人都一樣,健健康康,永遠快樂。沒有誰對不起誰,一切都是如此圓滿,沒有任何遺憾……

  天氣很好,艾布納想出去曬太陽。但他想起一件事,於是他跑到姑姑的臥室,找到了那個八音盒,然後把它打開。

  艾布納發現,他留給教父的後悔券,被用掉了。

  END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在暗示給厄尼的孩子取名的點終於揭示啦,兩個艾布納是一個人,是藏了很久的家族線(驚天伏筆(?
  分院帽對桑妮唱的歌和特裡勞妮的預言說的都是這件事,改變一切的契機——是愛,是親情,是愛情,是那些生命裡不可或缺的愛……命運閉環成功,結果修正,達成正文主線德桑HE。
  這時候我們再來回看一下標題。


第174章 德拉科決定反抗盧修斯(校)

  *本章系桑妮x德拉科番外/德拉科視角/IF線

  《德拉科決定反抗盧修斯》

  一覺醒來,比老婆不在身邊更可怕的是,他發現現階段她還不是他老婆。但是沒關系,因為未來桑妮·麥克米蘭依然會嫁給他……真的嗎??

  二十四歲的德拉科·馬爾福此刻面臨著人生裡前所有未有的大危機——他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十年前,也就是1994年三強爭霸賽舉辦的那一年。手握劇本的德拉科雖然覺得這一切很荒誕,但他並不慌張,因為他知道接下來人生走向是什麼,他甚至開始思考要不要跟鄧布利多教授舉報小巴蒂·克勞奇假扮穆迪的事情,直接把伏地魔的復活就此扼殺。嗯嗯,然後他要說服爸爸,讓他直接和桑妮在一起,少談幾年累死人的地下戀,這可真是太棒了!

  做了幾分鐘的白日夢,德拉科打算先弄清楚今天是幾月幾號,於是他問布雷斯:「布雷斯,今天是什麼日子?」

  布雷斯斜了他一眼,像是看一個傻瓜一樣。

  「你徹底單身的第二天。」

  「……」

  德拉科想,布雷斯很擅長石化咒。

  是的,大危機出現了,德拉科驚覺,他雖然回到了十四歲那一年,但這個故事裡的他,可能跟他記憶裡的自己——有些不一樣。長大後的德拉科無法否認他小時候一直秉持著狹隘的血統偏見,並為此做了許多不好的事情,如果不是看在桑妮的面子上,那些格蘭芬多絕對不會願意來參加他跟桑妮的婚禮。但德拉科知道,盡管他不喜歡格蘭芬多,可他把這個學院和桑妮一直分得很清楚,他有什麼惡毒的話都會直接去找波特、韋斯萊他們說,他從不會對桑妮惡語相向……他跟桑妮怎麼會分手呢?

  「你失憶了嗎?」布雷斯嫌棄地看著他。

  「求你了,布雷斯,請你告訴我。」德拉科懇切地說道。

  布雷斯:?

  要不是他看著德拉科醒過來之後還沒喝東西,他簡直要懷疑面前的這個人是復方湯劑變出來的人,德拉科怎麼可能這麼有禮貌?哦,或許他是知道這次徹底分手了,所以痛改前非……這可能嗎?布雷斯有些懷疑,他決定講講之前的事情試探一下德拉科。

  聽完布雷斯的講述,德拉科很想給他自己兩拳。

  這是人做能出來的事情嗎??

  據布雷斯所說,自從二年級之後,他跟桑妮的感情不再穩定,一直處於拉扯之中。二年級時因為他罵了格蘭傑是泥巴種,兩個人許久沒有和好,情人節的時候更是因為一封賀卡大吵一架,就此分手——要不是布雷斯被迫聽了他的一通怨念,德拉科自己都不知道他說過這麼過分的話。他、他竟然對桑妮說了「你回去把你的泥巴種朋友們挨個數一數,看看到底是哪一個用他們的髒手給你寫的賀卡」「不知道哪裡來的髒東西就以為是我送的嗎?馬爾福在你眼中就是這麼廉價嗎?」「你不是有很多朋友嗎?看起來也不缺少我一個吧?」這種話……他竟然認為她被一封寫著甜言蜜語的賀卡輕易地蒙蔽了!

  德拉科沉默了。

  他完全理解桑妮為什麼和他分道揚鑣,這就是他最害怕的情況。他心中是有不少糟糕的念頭,比如他討厭納威·隆巴頓,因為隆巴頓和桑妮認識得更早,那個傻乎乎的、什麼事情都做不好的隆巴頓居然能跟桑妮是朋友……還有波特,在波特因為蛇佬腔被誤會的時候,桑妮甚至跟厄尼吵架,選擇支持波特。還有韋斯萊、格蘭傑……他跟桑妮青梅竹馬,可是喜歡桑妮的人太多了,那些人都可以輕易地跟她成為朋友,哪怕是純血叛徒、哪怕出身於麻瓜和混血。

  是的,二年級的時候他嫉妒得發狂,但他一直努力克制著不在桑妮面前透露出半分,怎麼就把這種昏了頭的話說出來了呢?!

  唉,桑妮不跟他分手是不可能的,她一定對他很失望,德拉科失落地想。旋即他又意識到不對,他二年級說了那種混蛋話,可現在是四年級,後面又發生了什麼事?三年級的時候他又做了什麼?

  德拉科回想了一下,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巴克比克?!」

  好吧,德拉科現在回想起來他自己好端端地去挑釁那只鷹頭馬身有翼獸的舉動,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又是一件極其幼稚的事情,因為巴克比克喜歡波特,所以他看不順眼那只神奇動物,不願意鞠躬。於是他被巴克比克弄傷了,在桑妮面前極其丟人。桑妮或許因為看到他受傷而心軟,所以跟他和好了,她還是喜歡他的,可是爸爸讓魔法部的人把巴克比克處死,他本人也沒覺得這件事情有什麼問題,畢竟那只是個動物!但他不想被她發現其中有他的參與……

  如果桑妮後來知道了,後果可想而知。

  至於現在,四年級……很好,他因為跟韋斯萊和波特對罵而被假穆迪變成了白鼬。桑妮不是那種不念舊情的人,她是那樣平等而公正地愛著每個人,她應該還是不忍心看他被拋上拋下,她會站出來救他。

  可是他對韋斯萊和波特說的話真的非常過分,他先侮辱了別人的父母,桑妮一定因為這件事覺得他徹底沒救了,所以她雖然出手相助,但已經徹底不打算再理他了。

  看布雷斯的表情就知道,布雷斯一直都不看好他和桑妮。是啊,知情的人就沒有人看好他們的,因為他少年時被慣壞了,有著惹是生非的性格,因為血統觀念的不合,因為學院的不同,因為後期雙方的立場……德拉科一邊走神,一邊跟著斯萊特林的人群裡前往禮堂吃飯,他才坐下,就看到了格蘭芬多長桌那邊坐著的桑妮,是他最熟悉的金棕色的卷發,他昨天晚上還揉著她的頭發親她呢,結果現在——不,不行,得想個辦法!

  恰好這時候貓頭鷹陸續從外面飛進來了,德拉科抬起頭,一眼就認出了家裡的貓頭鷹,是爸爸媽媽寫信過來了嗎?哦,肯定是他昨天把穆迪的事情告訴爸爸了,畢竟他不知道這個穆迪是假的,他希望爸爸幫他出氣……

  德拉科打開信封,一目十行地看過了爸爸決定跟穆迪談話的內容,然後目光被「麥克米蘭小姐」這個詞所吸引,他發現爸爸語重心長地說道:「德拉科,你還沒有意識到你跟麥克米蘭小姐真的不合適嗎?我之所以不干涉你們在小時候一起玩,是因為我想看看她以後會分到什麼學院,會不會被你影響,但自從她進入格蘭芬多開始,你們的人生道路就截然不同了。瞧瞧麥克米蘭家把她教成了什麼樣子,那家人是鄧布利多和波特的鷹犬,遲早是下一個韋斯萊家……你要明白,他們跟高貴的馬爾福家族是不一樣的,身為馬爾福,多考慮一下家族榮譽吧,你會遇到跟你真正志同道合、門當戶對的女孩的。」

  「……」

  德拉科意識到,爸爸這封信其實是想安慰失戀的兒子。他感到頭痛,因為十年後他們的家庭聚會依然非常緊張,桑妮本來說也許他們有了孩子,借著孩子的幫忙能夠讓爸爸不再那麼固執,但到時候在對孩子的家庭教育肯定又會產生分歧……先不說他和桑妮現在已經分手,不會有未來的小孩,他如果真的有了孩子,他也不會讓爸爸幫忙管教的。盡管德拉科一直非常尊重他的父親,也知道父親一直深愛著他,但他也知道,馬爾福家的家庭教育真的不怎麼樣。

  舉個例子,「泥巴種 」這個詞他是怎麼學會的呢?德拉科可不是生來就知道「血統論」的。小時候德拉科聽到爸爸跟諾特叔叔聊天,然後在他們聊到麻瓜的時候聽到了這個詞。那時德拉科懵懵懂懂,並不知道這個詞是什麼意思,於是他下意識地復述了這個詞——大人們驚訝地看著他。是這個詞不好嗎?德拉科想,然而爸爸卻笑了笑:「這種詞可不要亂說。」

  雖然爸爸不讓他亂說,但爸爸寵溺的笑容以及大人們神秘的、取笑的態度讓年幼德拉科意識到,他們是喜歡聽他說這種話的。小孩子總是對父母有著天然的孺慕之情,為了讓長輩們開心,德拉科有學有樣,笑嘻嘻地學會了這個詞,在他們笑著說「可不要這樣」的縱容與默認之中,他漸漸長大了。

  現在伏地魔並沒有復活,他跟桑妮之間的立場不同還僅限於學院與狹隘的血統論,根本沒有上升到後期食死徒陣營的程度。桑妮之所以會接受地下交往,主要是因為爸爸在一年級開學之前跟他說,如果他不想讓桑妮在兩個學院之間為難,就不要跟桑妮公開來往——但德拉科長大後意識到,其實這根本沒必要!

  如果他不去找格蘭芬多的麻煩,桑妮就不會為難,哪怕涉及魁地奇比賽和學院杯,只要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公開打起來的時候只要他不參與,桑妮也不會被牽扯到其中——只能說爸爸果然了解他,知道他肯定會去格蘭芬多那邊找事。

  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他完全可以痛改前非啊……反正戰後他跟波特、韋斯萊等人的矛盾也在逐漸消解,聖誕節的時候幾家人之間還會互送禮物,現在完全可以把這些事情提前。當然,現在這倆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桑妮。

  如果跟桑妮就此結束,那他來霍格沃茨是做什麼的呢?他不如去德姆斯特朗。

  很好,接下來就算爸爸寫信來罵他,他也不管了!

  德拉科決定反抗盧修斯,一輩子總要為愛勇敢一次——他從斯萊特林長桌上站了起來,在同學們詫異的目光裡,走到了格蘭芬多這邊。伴隨著他邁出的步伐,禮堂裡的其他人也都看了過來,一時間安靜得像是他跟桑妮公開婚訊的那一天一樣。

  本來正在說說笑笑的格蘭芬多們停住了,他們顯然也留意到了從斯萊特林那邊走過來的自己。波特直接站了起來,神色不善地說道:「馬爾福,你又想做什麼?」

  韋斯萊也站了起來:「你該不會是因為昨天被變成白鼬想來找我們麻煩吧?又不是我們做的。有本事去找穆迪教授!」

  普威特更直接,魔杖都抽出來了,要不是桑妮拉著她,她可能真的要做點什麼。以往德拉科有點怵她丟出來的魔咒,畢竟普威特整天跟著韋斯萊雙子一起玩,誰知道她有多少整人的點子……

  但是現在,德拉科不怕了!

  他連他爸爸都不怕了,他還怕什麼!

  「我不是來找你們吵架的。」德拉科擺了擺手,力圖展現自己的和平意願。格蘭芬多們互相看了看,對他半信半疑——

  事實上德拉科覺得有些好笑,原來他們當初的關系是如此惡劣,如此劍拔弩張,真沒想到他們以後居然能夠和平共處。但是在心底笑完,德拉科又覺得有點心酸,他那時候真的過於自我,無法對桑妮夾在中間為難、又不能說出心底的痛苦而感同身受。

  「那你來做什麼?」格蘭傑拉了拉波特和韋斯萊,開口問道。

  「我來找她。」德拉科說道,「桑……麥克米蘭小姐。」

  桑妮眨了眨眼睛,她驚疑不定地看向他,似乎是沒想到他會在這樣人多的公開場合來找她說話。

  「你找我們桑妮做什麼?」普威特警覺地說道。

  「茜茜,別這樣。」桑妮輕聲說道,「也許是因為我昨天幫了他,他來找我道謝的呢。」

  「馬爾福還會道謝?他該不會是吃錯藥了吧?」不知道是弗雷德還是喬治的人說道。雙胞胎裡的另一個人接過話來,「怎麼可能,肯定是桑妮太善良了,把馬爾福想得太好啦。」

  「……」

  德拉科看到桑妮湛藍色的眼睛裡隱約有幾分催促和不安。是啊,在她眼裡,她已經給了他一個台階,他只用踩著這個台階對她說「謝謝」,現在的氣氛就可以得到緩解。即使她已經不打算再理他了,可是在這樣的場合,面對他任性的舉動,她還是在試圖幫他。

  桑妮一定是覺得,他是對昨天丟人的事情念念不忘,所以故意來找波特和韋斯萊麻煩的吧。

  他在她心底已經徹底變成了這樣的形像,是不值得信任的,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但凡他為桑妮著想,他現在就應該道謝,而不是做其他的舉動。真是該死,這裡的他是怎麼對桑妮說出那些過分的話的?就算是口是心非,想要她來哄自己,也不至於……

  算了,這些事情慢慢說,現在他既然走過來了,那他就要做一件他之前非常想做卻沒辦法公然開口的事情——

  「麥克米蘭小姐,謝謝你昨天幫我。」德拉科開口說道。

  桑妮很明顯松了口氣:「不客氣……你們看吧,他就是來道謝的。」氣氛果然緩和了不少,雖然所有人都詫異地看著他。

  「還有一件事情。」德拉科說道,他注意到普威特放下的魔杖又舉了起來,桑妮也驚訝地看著他。但現在的德拉科可不是十四歲的他了,他是二十四歲的他,於是他認真地說道,「請問你願意在聖誕節時擔任我的舞伴嗎?」

  「……」

  「…………」

  身後的赫奇帕奇長桌上,厄尼拍桌而起:「馬爾福!你!」

  身前的格蘭芬多長桌上,韋斯萊雙子驚呼道:「桑妮,你就不應該救馬爾福!」

  「不好了,馬爾福好像愛上你了!」

  普威特憤怒地糾正他們:「什麼愛不愛的,是賴上了!」

  現場頓時陷入了雞飛狗跳,但德拉科不關心這些,他只看著面前怔住的桑妮,他只在意她想什麼。四年級時他看著那麼多人邀請她,心底很痛苦,雖然他知道她值得被邀請,可是他卻沒辦法公開這樣做,只能在一片狼藉的保護神奇動物課上對她發出邀請……他們直到婚禮時才正式在那麼多人面前公開跳舞,這對桑妮太不公平了。

  所以他一定要在公開場合邀請她,一定要這麼做。

  「馬爾福,你哪來的自信確定桑妮會答應你?」韋斯萊皺眉道。

  「……我又沒邀請你。」德拉科沒好氣地說道,雖然他不想跟這群小孩計較(在二十四歲的他眼底這的確是一群小孩),但這些紅頭發未免太吵了,真沒情商,沒看到波特都不說話了嗎?

  韋斯萊轉過頭去:「桑妮,你不會答應他的吧,對吧?」

  「我……」桑妮猶豫道。

  在這個時候,禮堂外面有一個穿著黑袍子的人大步地走了過來:「聚眾喧鬧,你們在做什麼?格蘭芬多們——德拉科,他們是要對你做什麼嗎?」

  波特立刻按著韋斯萊坐了下去:「不好,斯內普來了。」

  德拉科錯愕地看著他的院長,他已經六年沒有見到斯內普教授了。對啊,現在是四年級,斯內普教授還活著,他都忘了這件事了……

  斯內普:?

  斯內普皺眉:「看來你們果然是打算欺負我們學院的學生——」

  已經做好扣分的斯內普萬萬沒想到他有朝一日竟然會被德拉科打斷說話,因為德拉科激動地說道:「斯內普教授,您來得正好,我正要邀請桑妮做我的舞伴呢,您為我們做個見證吧!」

  未能如願的見證,這一次一定要得償所願。

  斯內普:??

  他沒聽錯吧。

  面前這個人是德拉科?又或者他其實是個格蘭芬多的領帶變出來的?

  「你父親可不會贊同你這麼做。」斯內普不由得說道。學校裡不乏盧修斯的眼線,這事情要是傳回馬爾福莊園,盧修斯豈不是不會衝到學校裡?

  「我爸爸又不參加舞會。」德拉科說道。雖然他知道自己現在做的事情非常叛逆,但他跟爸爸早晚都有那麼一場對峙,早幾年也沒什麼,重要的是必須把一切扳回正軌,如果他跟桑妮不會再和好,誰知道未來的走向會變成什麼樣啊!

  沒有桑妮的未來……他一點都不敢想!

  「馬爾福,你這是道德綁架,你在這樣的公開場合邀請桑妮,不就是想要逼她答應你嗎?」格蘭傑說道。說實話,德拉科本來以為這時候要說話的人會是普威特,但桑妮死死地拉住了她……好吧,普威特看起來正處於暴怒的邊緣。

  「我沒有這麼想。」德拉科澄清道,「她可以不答應。」

  「那你會很沒有面子哦!」不知道是喬治還是弗雷德的人起哄道。

  他沒面子的時候難道還少嗎,昨天的白鼬事件不就已經很沒面子了嗎?德拉科自嘲地想。

  「你爸爸也會跟著沒面子哦!」雙胞胎裡的另一個喊道。

  「……」

  爸爸早就已經很沒有面子了,鄧布利多還在學校做校長,多比離開了馬爾福莊園,巴克比克也跑了……後面在伏地魔的統治下,馬爾福家最不在意的就是面子。

  也許爸爸可以提前習慣。

  「誰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啊,我看你邀請桑妮也是不懷好意。」普威特說道,「你之前對哈利、羅恩、赫敏都做了很過分的事情,誰會相信你……」

  「我可以——」德拉科想說他可以跟他們和解,跟他們道歉,因為在當初他跟桑妮公布婚訊之後他就這麼做了,提前幾年也沒關系!而且這些人在桑妮和他深陷輿論攻訐的時候,都很慷慨地站出來幫忙了,他們其實都是很正直、很友好的人……

  「對不起,打擾一下。」桑妮突然站了起來,不論還有人想說什麼,她都直接打斷了。

  「你說,你想邀請我?」她望著他,藍色的眼睛裡蒙了一層看不清的霧。

  「是的。」德拉科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麼,他莫名感覺到有些心慌。因為面前的桑妮似乎不是他所了解的那個,他一時間看不懂她的眼神,難道他們在反復的拉扯中,其實已經漸行漸遠了嗎?就像斯內普教授跟伊萬斯小姐一樣?

  「馬爾福,你跟我出來一趟。」桑妮說道,然後她看向朋友們,態度是前所未有的嚴肅,「你們誰都不要跟過來!」

  「……」

  「好可怕……」德拉科跟過去的時候還聽到韋斯萊在小聲跟格蘭傑抱怨,「桑妮怎麼突然這麼凶了?跟她昨天面對穆迪的時候一樣!」

  普威特哼了一聲:「哈,我看她是要把馬爾福暴打一頓。」

  說實話,德拉科也不知道桑妮為什麼找他,他以為桑妮會帶他去艾布納先生留下的密道,但她卻頭也不回地朝著湖邊走了過去。現在是早飯時間,湖邊自然沒什麼人,甚至還因為現在是初秋而有些冷,德拉科有些惴惴不安,他很擔心桑妮跟格蘭傑想的一樣,以為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做出邀請,是故意的,是想要脅迫她答應……

  可惡啊,為什麼他總是會讓她為難?

  可是……他凝望著她的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心底像是反復被海浪所洗滌的沙灘,既欣喜又難過,種種情緒困擾著他。熟悉是因為她的確是他記憶裡的那個女孩,陌生則是因為他已經習慣了身姿更高挑的桑妮,那個在睡覺時總是會被他圈在懷裡的愛人。只要一想到未來的桑妮,他就更不敢面對接下來的現實,如果桑妮一直不打算原諒他該怎麼辦?即使他正大光明地追求她,她會不會也像普威特那樣想,認為他是在故意賴上她,毫無尊嚴地追逐她的背影?

  但就算是這樣,他也不強求桑妮原諒這個世界的他曾經說過的那些話,因為真的很過分。想一想就覺得很痛苦……他的懂事實在是來得太晚了,明明四年級的最後伏地魔就已經復活,桑妮為了他留下來,他也向她求了婚,可是五年級那一年,他依然不夠成熟。

  雖然他跟著烏姆裡奇抓捕D.A.的成員是為了想在關鍵的時候幫桑妮一把,可他氣不過格蘭芬多贏了比賽,又一次嘲諷了韋斯萊的家人——這是多麼沒有教養,多麼失禮,多麼輸不起的話啊。

  人無法決定自己的出身和血統,用這種話去攻擊別人是最沒有禮貌的。現在想來,他真的做了不少混蛋的事情,不怪別人討厭他,他就是這樣我行我素。

  二年級時格蘭傑誤會他是走後門才進的斯萊特林球隊,他完全可以憑借後面贏得比賽的結果來向格蘭芬多們證明他有實力,他哪怕說格蘭傑只是個書呆子不懂比賽也沒什麼——可他偏偏說了「泥巴種」這樣的詞,格蘭傑後面還願意和波特一起在審判法庭上為他作證,很難不讓人唏噓。

  他總是在這樣的小事上斤斤計較,他直到六年級才長大,因為爸爸辦砸了神秘事務司的事情,伏地魔為了懲罰爸爸,給了他那個無法完成的任務。桑妮或許不知道,又或許她感覺到了,六年級開學之前他送她頭紗,是因為他擔心以後見不到跟她真正結婚的時刻……其實德拉科知道,他那時候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手中的任務是多麼的危險,所以他後面才能跟布雷斯吹牛,他主要是想到了桑妮的立場,他是食死徒的兒子,只要伏地魔還活著,桑妮就不能跟他結婚,因為這會拖累桑妮。

  是的,拖累。六年級他做了一整年的累贅,無數次他都因為恐懼、因為擔憂而不知道該怎麼做下去,但是他想到了桑妮,想到了家人,才硬著頭皮繼續往前。尤其是桑妮在有求必應屋裡對他說出來的那番話……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桑妮居然這麼愛他。

  他以為他已經墜入了黑暗的深淵裡,或許永遠都無法回到岸上,可她就是拉住他的線,她是他的光,是他想一想……就不敢死去的念想。她是他顫抖著舉起魔杖對別人用過鑽心咒之後,在午夜夢回時所能得到的救贖與力量。

  他以前不知道,桑妮有自毀的傾向,可是從韋斯萊中毒這件事裡,他感覺到了,她太善良了,她會為別人的錯誤而懲罰自己。所以今後他哪怕要做錯事,他也絕對要想辦法隱藏起來,她的世界裡不能有這樣的罪惡,他不能用這些事情去褻瀆她。然而伏地魔讓他去殺鄧布利多,伏地魔迫使他一定要將雙手沾滿鮮血,讓他的靈魂就此分裂……

  鄧布利多會殺了他吧。在霍格沃茨死去會變成幽靈嗎?不敢面對死亡的人會變成幽靈……那他會吧,他不敢面對死亡,他抱有僥幸,他有強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意願。但是在戰後桑妮責怪他居然在特拉弗斯用殺戮咒的時候衝過去,真是太亂來了的時候,德拉科想,也許他不會變成幽靈。

  在最後兩年的飛速成長中,愛讓他無堅不摧,他也許……可以坦然地面對死亡了。

  如果桑妮不願意接受他的道歉,如果她不願意……那也沒關系,那些糟糕的過往他已經經歷過了,再來第二次也沒事,他知道該怎麼做,他可以熟練地、獨自一人去承受那些痛苦。就當他從來都沒有來過她的人生好了,他已經跟她舉辦過婚禮了,那樣難得的、珍貴的記憶,會永遠留存在他心底。他只需要抱住這些屬於他的美好,就可以走下去,永遠地走下去……

  真的嗎?

  「你怎麼了?」桑妮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他,她原本在皺眉,但因為注意到他的神情之後,少女立刻變了臉色,「德拉科?你……你很難過嗎?」

  不,他不難過……

  好吧,他挺傷心的。

  怎麼可能輕易地就此割舍,怎麼可能?他做不到。如同修·張沒有來參加他跟桑妮的婚禮一樣,他也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她跟別人在一起啊。但不是所有的痛改前非、浪子回頭都會得到原諒,桑妮有不原諒他的資格,要怪就只能怪這個世界的他更不懂事,連愛她的本能都不具備!

  溫軟的指腹覆到他臉上,他看到他過於年輕的愛人輕輕地幫他擦去滑落的眼淚,她看著他,如同每一次看著他那樣。「德拉科……」桑妮鎮定地說道,「你不是我的德拉科,對嗎?」

  「……」

  德拉科怔住了,他萬萬沒想到桑妮居然會這麼說。

  「果然是這樣。」桑妮抿了抿唇,「我起初以為你是別人變的,因為德拉科他不會去做這種事情——他就像我們兒時種下的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開花結果呢。他在乎他的爸爸、在乎他的家族,他在乎很多事情,他沒有那麼在乎我。」

  不,他很在乎你……德拉科心疼地看著面前的女孩。

  「可我現在看著你,我看到了你的眼神,我感受到了你的情緒。」桑妮輕快地說道,「你是德拉科,對吧?只不過你不是我的德拉科——別驚訝,我只是想不到世界上還會有誰像你一樣愛我,誰會這樣呢?除了你……那麼,這位德拉科先生,你來自哪裡呢?你是來自另一個時空,還是未來?」

  德拉科想,他應該是來自另一個時空,因為這裡的德拉科做得要比他更糟糕,雖然他當初也好不到哪裡去。

  「是這樣啊。」她怔了怔,嘴角垂了下來,「看來,我是放棄了。」

  「不,是我做得太糟糕了。」德拉科不由得說道。

  「其實我知道,我會放棄,在反復的拉鋸中,在每一次和好的時候我都會想到,如果德拉科還是這樣,我們還是會分道揚鑣。可我還是自欺欺人地想……也許不會呢?也許德拉科會變好。」她自嘲地說道,「好運不會總是眷顧我,我不能總是停留在原地,我也該向前走。」

  「……你是打算選擇別人了嗎?」德拉科敏銳地聽出了她的意思,她心底的天平或許早已傾斜到別處,「難道是修·張?」

  桑妮眨了眨眼睛:「不……你怎麼會提到他呢……嗯,怎麼說?我現在告訴你,等會的你會留下這個記憶嗎?」

  德拉科也不知道會不會,他不安地搖了搖頭。

  「那我還是不說了。」桑妮嘆了口氣,婉拒了他的舞會邀請。德拉科渾渾噩噩地開始收拾爛攤子,他要回復父母寄來的信,還要面對其他人的不解。他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自己會在這裡待多久,他真希望明天一早醒過來他就可以重新回到自己和桑妮的房間……太糟糕了,但願這是一場噩夢,一場名為「德拉科決定反抗盧修斯,但是失敗了」的噩夢。

  日光透過薄紗灑在房間裡,德拉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二十四歲的桑妮正坐在床邊看書,他眨了眨眼睛,坐起來一把將她抱住。

  「怎麼啦?」桑妮詫異道,「跟做了個噩夢似的。」

  那可真是個噩夢,他這些年做過的噩夢可多了,只不過這次他在夢裡前所未有的勇敢——

  「我決定從今天開始,每天睡覺之前和醒來的時候,都要對你說一句情話。」他緊緊地抱著她,在她耳邊說道。

  都是因為他不主動地表達他的心意,而是更多地表現他那些膚淺的、難以控制的幼稚,他總是自以為是,以為桑妮永遠都不會離開他。他沒有體貼自己的戀人,更沒有為了她想辦法改變自己,所以那個世界的他才會永遠地失去了桑妮。

  「哎呀,那我就洗耳恭聽啦,請問你今天早上要說什麼呢?」桑妮笑眯眯地問道。

  「先說一句簡單的……」德拉科拿走她面前的書,在她唇邊落下一個吻。

  「是『我愛你』?」她眨著眼睛看他,長長的、顫抖的睫毛像是微微扇動的蝶翼。

  夢裡十四歲的桑妮彎了彎眉眼,對他說道:「我很感謝你今天這麼做,雖然這看起來很瘋狂、很不顧一切,可我很開心,原來我能夠看到德拉科這麼勇敢的模樣,我能夠看到他反抗盧修斯叔叔……我很幸運可以擁有這樣的回憶。而且,我知道另一個世界的德拉科和桑妮真的一直走下去了,那麼說明我前幾年的時候並沒有看錯人。」少女彎了彎眉眼,「至少在千萬種可能裡,你們證明了——」

  「原來我們可以擁有光明的未來,哪怕是萬分之一。」

  於是二十四歲的德拉科說道——

  「You are my today and all of my tomorrows.」

  END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講過會補充德拉科視角,但我覺得單純把故事再敘述一遍會很冗長無趣,所以采用了這樣一個題材去補充了德拉科的一些想法。同時這也是IF線的一種可能,德桑早早地分道揚鑣。
  其實就是德拉科穿到了聯文《hp佩格莉塔的壞朋友》的時間線裡,本章德桑分手的台詞就來源於那篇文的第37章……


第175章 風聲(校)

  *本章系西奧多單人番外

  《風聲》
  日光下的琥珀泛著金色的光澤,小小的昆蟲置身其中,它在滴落的樹脂中沉睡了千萬年,凝結成了人們爭相願意佩戴的、寓意美好的玉石。雨水沒有將它侵蝕,風也不會灌入其中。

  它墜在西奧多·諾特身前的毛衣上,而他本人正在魔藥制作台面前忙碌著。即使已經從霍格沃茨畢業數年,但西奧多仍舊醉心於魔藥學,以至於在阿茲卡班的諾特先生寄來的信裡總在催婚,生怕兒子真和魔藥過一輩子。

  西奧多並非獨身主義,他和其他人一樣,按部就班地過著自己的生活。他交往過女朋友,名字叫溫迪,結果進展到談婚論嫁的時候,她跟一個美國人跑了,變成了他的前女友。前女友認為他太無趣,她向往美利堅自由的空氣與靈魂,於是西奧多恢復單身,並以此作為應付父親的借口,假稱他有心理陰影。

  這樣挺好的,可以讓父親不再煩他,如果德拉科沒有因為聽說了這件事,拉著布雷斯過來探望他,試圖對他表達一些朋友的安慰就更好了……德拉科的到來很突然,中斷了西奧多的魔藥制作,但因為德拉科拿了禮物,西奧多不好把他趕出去。由於德拉科帶了手制的曲奇餅干,西奧多給他們泡了紅茶。

  餅干有一些是桑妮烤的,一些是佩格莉塔烤的。德拉科讓他對號入座地去猜,西奧多懶得猜,干脆全當做一個人做的——他不怎麼喜歡吃甜食,於是最後變成德拉科和布雷斯在吃餅干。

  他們閑話了一會,直到西奧多的坩堝在咕嚕咕嚕冒泡,德拉科才意識到他打擾了西奧多,兩個人從諾特家用飛路粉離開,德拉科先走的。

  布雷斯沒立刻走,他凝視著西奧多戴著的琥珀吊墜:「以前沒見你戴過。」

  「這是十一月的幸運石。」西奧多說道,看起來好像非常信任這種東西。

  布雷斯意有所指地說道:「我應該告訴過你,除了魔藥學之外,你別的科目都有待加強。」

  看著布雷斯消失在綠色的火焰裡了,西奧多坐回了沙發上,面前的餅干散發著誘人的香氣,紅茶也尚有余溫,但西奧多沒有動它們。除了一直在響的坩堝,所有的東西都如同這座使用多年的宅邸一樣,安靜得像是琥珀裡被時間定格的小蟲。

  坩堝不再響了——轟的一聲,它爆炸了。

  西奧多從容地拿出魔杖處理現場,身前的吊墜隨著他的動作晃來晃去,等收拾完一片狼藉之後,他打開筆記本,在上面打了個叉號——又失敗了。但不是制作魔藥失敗,而是這次的「魔藥失敗」失敗了。

  他放下筆,握住那枚吊墜,它已經不再是琥珀的模樣,吊墜恢復了它本來的面目。

  德拉科來得太匆忙,他的變形學又很一般,能保持到德拉科離開就很不錯了。西奧多摩挲著那枚冰涼的獨角獸,閉著眼睛疲倦地坐了一會,然後突然站起來,捂著胃部衝到了盥洗室。

  他沒有喝紅茶也沒有吃餅干,甚至因為沉迷做魔藥而沒有吃上一餐,所以他伏在洗手池面前什麼都吐不出來,只得干嘔了一會,被冷水衝到下水道裡的是一團混在空氣裡的惡念。

  走開,他在心底無聲地說著。

  空蕩蕩的諾特老宅裡回蕩著水流嘩啦啦的聲音,從小時候就是這樣。這個家庭理應有五個人,但他的祖母早就離家而去,他的祖父坎坦克盧斯在伏地魔倒台後被關進了阿茲卡班。至於他的母親,她賦予了他一雙能夠看到夜騏的眼睛。

  前女友最喜歡他的眼睛,說像綠寶石,看到就會被吸引。西奧多很想問她是不是因為這個才跟他談戀愛,如果是這樣為什麼她不去找救世主哈利·波特,是因為波特近視戴眼鏡會反光嗎?

  但他沒問,因為他聽說波特的眼睛跟他一樣,是「愛」的饋贈。他那身患疾病不適合生育卻堅持要把他生下來,又因後遺症疾病纏身幾年後所去世的母親……西奧多不想冒犯她們。

  雖然西奧多沒見過其他親人,也聽說過祖父是因為幫一位很邪惡的巫師做了許多壞事才被關進阿茲卡班,但那些過往在真正被鋪展到他這裡之前,都是抽像無關的、難以被記住的。比起這些,西奧多更喜歡用他還算聰明的頭腦去記魔藥課本上那些各式各樣的配方,以及一些他雖然不感興趣但還是要進行的社交對像。比如像馬爾福家這樣在戰後少有的還願意跟諾特家來往的人,他每天需要拿出一分鐘時間寫信敷衍德拉科「哇,是嗎」「太棒了」「你真厲害」「不愧是你」……

  潘多拉魔盒是在他八歲的時候打開的。這一天父親不在家,西奧多習以為常地去書房裡翻找,卻意外地找出了一本筆記。牛皮紙做的封面非常破舊,上面潦草地寫了個名字,西奧多拼了拼,Cantankerus?

  哦,是在他的祖父留下來的東西。在祖父死在阿茲卡班幾年後,他觸摸到了一件具像的物品,它聯結著他陌生的親人,他們存在血脈的關系。

  數年後,西奧多的父親由於總是搞不懂兒子整天在想什麼,會反思他是個不合格的爸爸,但他絕對不知道他最失職的一件事,是沒有處理好老諾特的遺物,讓惡念在年幼的西奧多面前完完全全地展現。

  西奧多有一些單詞看不懂,但不妨礙他直觀地感受到祖父的執念。他的祖父坎坦克盧斯在小時候因為笨拙常被同伴們在背後笑話,雖然沒有魔杖,好在體格健壯,於是他總會嗷嗷地叫著揮舞著拳頭去打那些說閑話的人,大多數情況都會成功,少數情況會掉進陷阱裡被丟石頭群毆,於是慘敗。

  長輩們不會去管這些小巫師們的打鬧,他們認為這只是男孩子們活潑的表現,但從外地而來的斯卡曼德家的女孩並不知道這個約定俗成的准則。她偶然介入其中,把坎坦克盧斯從陷阱裡拉出來,替他包扎傷口……女孩名為絲特勒,是跟隨長輩來這裡調研一種神奇動物的,他們在星星的注視下聊了很多,直到這個如同星光一樣美好的女孩就此離開。

  如果故事就此結束,那這算得上是一場美好的邂逅,可是並沒有。在坎坦克盧斯的眼底,這個故事還有著漫長的後續。從未被別人關心過的男孩得到了女神的垂憐,他總是寫信寄給絲特勒,一封又一封,即使她很少回復他,但他堅信自己在她眼底是特殊的,他對她的喜愛如同瘋狂的水草一樣肆意生長著。

  在他們一起入學霍格沃茨並被分到斯萊特林之後,坎坦克盧斯開始公開追求絲特勒。毫無疑問,他被深感莫名其妙的絲特勒拒絕了。接下來是長達數年的追逐,是他自己沉浸其中的浪漫——

  「我是多麼愛她,我要把她留在我身邊,是我先發現了她的美好!可惡的杜魯·麥克米蘭,不過是仗著家族關系才跟絲特勒有所交集。親愛的,我的女神,我願做你的勇士,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就會去把那個狂妄的小子擊倒,一個愚蠢的赫奇帕奇,他連為你提裙邊都不配……」

  生活在水底的水草是見不得光的,它植根於泥濘,散發著難聞的氣息。它飄搖著、伸展著,將坎坦克盧斯單方面的愛戀一遍又一遍地強化,最終變成了對麥克米蘭滔天的恨意,以及對絲特勒痴狂的占有欲。越往後看,內容就越觸目驚心,每一個單詞都衝撞著西奧多的心靈,他仿佛聽到祖父在他耳邊大聲地說著那些話,像是魔鬼的聲音……

  坎坦克盧斯策劃了一場謀殺,他決定殺害麥克米蘭,他在日記中哈哈大笑:「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擋我跟她在一起了。她嫁給麥克米蘭又怎麼樣?我有的是辦法能讓她留在我身邊……」

  西奧多垂下眼眸,他記得祖父入獄的罪行是謀殺了麥克米蘭夫婦,所以直到最後祖父都沒有被選擇。啊,原來他的親人是惡毒的殺人犯,是充滿自我感動的偏執狂,原來「愛」是如此自私的、肮髒的東西!

  但是這本獨白,他無法毀掉。它被水泡皺,被火燒焦,可它上面的每一個字、每一個歹毒的語句,都已經像水草那樣緊緊地纏住了他的四肢。腥臭的氣息讓西奧多吐光了胃裡的東西,他用母親留給他的眼睛環顧著這個空蕩蕩的住所,這個祖父長大的地方,只覺得每一處都留有祖父成長的痕跡。

  無論他逃到哪裡,那雙寫滿貪念的眼睛總會像魔鬼一樣陰森森地注視著他,讓他毛骨悚然。

  由於吃過飯就會吐出來,西奧多日漸消瘦,臉色蒼白,這讓他的父親感到不知所措。他帶著孩子去看過治療師,治療師說孩子身體健康,可能有什麼心理問題。也許西奧多太孤獨了,需要跟朋友多多相處,諾特先生想,然後他領著兒子去了馬爾福家。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德拉科詫異地打量著西奧多。西奧多看得出來,德拉科的心情好像很好。

  他當然不會告訴德拉科真相,於是他說只是最近的胃口不好。看著他憔悴的模樣實在有些可憐,德拉科好心地分給他曲奇餅干。

  他想,紅茶擺了兩杯,德拉科之前在招待客人。

  這時候樓下有人喊他,脆生生的,是女孩子的聲音。德拉科立刻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他的臉上浮現出笑容,顧不上西奧多,就匆匆地跑出去了,跑到樓下連接飛路網的壁爐那裡:「桑妮,你忘帶東西了嗎?」

  ——桑妮。

  西奧多恍然,他知道這個名字,在德拉科寄來的一大堆無用的信件中,德拉科最近經常提到這個名字,她是德拉科的新玩伴。西奧多站在樓梯上,他抓著欄杆看向樓下,看到了一個金棕色頭發的女孩。

  她長得很可愛,他想。

  「你剛才沒出去吧?」德拉科回來後問他。

  「沒有。」西奧多說道。

  「哦。」德拉科放下心來,但他高興的表情出賣了他,「桑妮……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我那個朋友。她是麥克米蘭家的。」

  「……」

  麥克米蘭。

  她竟然姓麥克米蘭!

  胃部開始隱隱作痛,之前吃下的美味的餅干仿佛變成了毒藥,侵蝕著他脆弱的腸胃。原來那是祖父所在意的麥克米蘭夫婦的後代……

  德拉科正在侃侃而談他的新玩伴,完全沒留意到西奧多的異樣,直到諾特先生要帶西奧多離開,西奧多才給出了反應。他站起來,同德拉科告別。

  他忽然問道:「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

  德拉科答道:「沒有啊,這裡只有紅茶和餅干的香氣。」

  真幸福啊,西奧多想,只有他一個人聞得到。那些腐爛的水草的氣息,只會圍繞在他身邊。他強撐著回到家,又到盥洗室裡吐了一通,好像他剛才吃下去的不是餅干,而是蟲子。

  這是懲罰吧,因為祖父殺害了那個女孩的祖父和祖母,所以輪到他來承受這些後果……可是他又沒有做錯什麼,憑什麼呢?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他不可以做一個正常的小孩嗎?

  或許他本就不應該出生,這樣母親也不會死。

  此後德拉科所組織的聚會,只要西奧多打聽到那位可愛的麥克米蘭小姐會去,他都會找各種借口推辭。實在推辭不掉了才會去,但也會同她站得遠遠的,連句招呼都沒有打過。除此之外,在其他的聚會上,西奧多只要遇到麥克米蘭家的人就會避開,哪怕他知道那對雙胞胎其實跟他一樣,他們都是無辜的。

  可是那樣強烈的厭惡、那樣的愛憎始終留在他心底。為了轉移注意力,西奧多更加認真地研究魔藥,也許有一種魔藥可以治愈他呢?那種能夠選擇性遺忘的藥水……是的,選擇性遺忘。

  拿到魔杖後的西奧多曾經無數次想過對自己用「一忘皆空」,但他從書上讀過失敗的案例,他衡量了一下,帶著這些不好的記憶生活下去,還是要比變成不能自理的傻瓜要好很多的。

  入學霍格沃茨的前三年,西奧多的生活風平浪靜,他和麥克米蘭家的人毫無交集,而那些圍繞著波特的大事也與他無關。他沒有參加魁地奇球隊,也不喜歡挑釁格蘭芬多,不過在德拉科私下裡嘲諷格蘭芬多的時候,西奧多也會為了顯示自己合群而附和幾句。在外人看來,他是德拉科的朋友。

  並沒有,他沒有朋友,西奧多想。他和克拉布、高爾不一樣,那兩個家伙情願做德拉科的跟班,可是他不願意。但他和孤高的扎比尼也不一樣,西奧多只是不喜歡別人入侵他的世界……因為他藏有秘密。

  他不希望有人陰差陽錯地窺探到這些隱秘,所以他和其他人保持距離。

  德拉科不知道,其實西奧多和布雷斯一樣,他們都不看好他和桑妮·麥克米蘭,只不過布雷斯身為德拉科的朋友會說出來,西奧多不會說。格蘭芬多怎麼可能跟斯萊特林在一起呢?在西奧多眼底,德拉科有許多缺點,還總是讓麥克米蘭小姐為難,只要她的腦袋沒有問題,他們很快就會分道揚鑣。但讓他驚訝的是,這兩個人居然順利地走過了前三年。

  有時候西奧多有點羨慕德拉科,因為德拉科什麼都不知道,這樣膚淺的、恃寵而驕的人,竟然也可以被愛,他被一個像陽光一樣美好的女孩注視著,因而他也生活在陽光下……唯有自己,只能和斯萊特林休息室一起生活在陰暗潮濕的湖底。

  三年級暑假的魁地奇世界杯,西奧多和父親都沒有去看。但在看到報紙上的新聞之後,他的父親變得非常不安:「怎麼會出現那個印記?難道黑魔王還活著……」幾天之後,麥克米蘭先生領著他的女兒前來拜訪,長輩們上樓去了,留下西奧多跟這位麥克米蘭小姐面面相覷。

  他逃避的人,他遠遠望著的人,居然坐在他面前。

  總得聊點什麼吧。西奧多想了想,撿著她感興趣的話題說,於是他提到了她跟德拉科在馬爾福莊園種下的樹,聊德拉科小時候的幼稚趣事,她笑眯眯地聽他說話,用溫柔的眼神注視著他。但西奧多知道,她不是在看他,她是在看他記憶裡的那個德拉科。

  麥克米蘭先生下來了,他得跟她道別了,就此別過吧,再也不要有什麼交集了。西奧多站起來,同她說道:「你父親下來了……再會,麥克米蘭小姐。」

  他說了再會。

  西奧多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他躺在床上想,他實在沒辦法不在意桑妮·麥克米蘭。那是個很好懂的女孩,她很真誠,她完全沒有因為兩家之間的仇恨對他抱有異樣的目光,她也沒有因為他是食死徒的後代就對他惡語相向。他沒有接觸過這樣的人,她與祖父留下的惡念截然相反……事實上這幾年來,他一直都在留意著麥克米蘭家的人,只是由於德拉科的存在,他對麥克米蘭小姐了解得更多。

  他沒辦法不在意,哪怕他總會回想起祖父令人惡心的執著。他被困擾著、震懾著,一旦思考自己是否在關注她,那種情緒就會立刻湧上來。越不讓自己在意就越會在意,這是一種不光彩的凝視,像是陰溝裡的老鼠,西奧多告訴自己。

  第一次對話之後就會有第二次,他開始不滿足於凝視,找機會同她說話,提醒她夜騏,又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提供幫助,甚至跟她一起商榷魔藥學。看啊,他是德拉科的「朋友」……在扎比尼和沙菲克不在的時候,他順理成章地跟她產生交集。

  伏地魔復活了,馬爾福家的處境急轉直下。當然,諾特家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父親跟德拉科的父親一起辦砸了神秘事務司的事情,被關進了阿茲卡班。

  西奧多偶然聽到德拉科跟扎比尼談及他拿到的任務,恰好他遇到了桑妮,於是他把這件事告知了她。在此之後,另一個想法卻從他的心底悄悄破土而出。

  鄧布利多死後,伏地魔將阿茲卡班的囚徒們放了出來,西奧多見到了父親。從父親那裡,他或多或少又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德拉科的處境。此前破土而出的想法再也無法遏制了,西奧多決定主動跟桑妮透露一些事……他知道德拉科的事情,他想看看,她就沒有一刻想過要利用他嗎?利用他知道更多,懷著目的去靠近他……對,最好是這樣做,等他發現她表裡不一之後,他就會反感她、厭惡她。

  但是桑妮沒有,她的打聽點到為止,她不願意給他們父子添麻煩。哪怕是在校醫院裡,他故意編造出德拉科從黑魔王那裡接到了可怕的任務,用這樣的餌去引誘她,可她打斷了他,因為他聊到了危險的話題。

  她是如此真誠地把他當朋友。

  朋友嗎?

  他想跟她做朋友嗎?

  不,他不想。

  西奧多對福靈劑也早有研究,有桑妮留下來的資料和成功的部分在那裡,其實做起來並不麻煩,他不缺時間。但她為什麼需要福靈劑呢,是真的要慷慨地送給別人,還是要留給德拉科保命?

  他慢慢吞吞地做著,失敗了一次又一次,看起來無比認真,實際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消極怠工。

  他從德拉科那裡知道,桑妮被帶去了馬爾福莊園,西奧多想了想,他不得不承認德拉科當時的做法是正確的,沒有比那時候更好的選擇了……他開始認真做福靈劑,至少能讓她用到,總是衝在前面的那個女孩……唉,她是笨蛋嗎?

  但西奧多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從報紙上看到了他跟桑妮的婚約。身為男女主角的他們都是工具,事先並未被告知,這樁訂婚只是伏地魔惡意的產物。

  德拉科知道這是陰謀,倒沒怎麼針對他。但是凝望著坩堝裡的霧氣,西奧多發覺,他自己也產生了和祖父一樣的惡念,這讓他險些打碎了手裡的瓶子。

  太可怕了,他差點被同化成第二個坎坦克盧斯……他理應知道的,結果最好是伏地魔失敗,否則就算他和桑妮的婚約就此執行,他得到的也絕不是完整的她。她的心給了馬爾福,她的靈魂留在了失敗的戰爭裡,苟且偷安的她只是一具軀殼,她寧可在戰爭中死去。

  但是,控制不住的是一瞬間的欣喜,如同六年級時校園裡編排的流言裡,曾經將他和她的名字鎖在一起。在聽到這樣荒誕的傳聞時,西奧多知道,他心中那不好看的、扭曲的在意之中混淆著愉快。

  他比德拉科好在他沒有跟格蘭芬多有直接的矛盾,德拉科和她雖然是正經情侶,可是他們的名字卻從來不會被放到一起。

  戰爭到來的猝不及防,但西奧多早有對此隱隱有所預感,他是斯萊特林裡唯一穿戴整齊的人,因為他經常徹夜失眠,所以他可以不讓自己過於狼狽。

  福靈劑他已經做好了,就放在口袋裡——但他沒有給桑妮,這是他深思熟慮過的事情。

  福靈劑絕對可以幫她避開一些惡咒,為她尋得一線生機。可是,她一定會把福靈劑讓給別人。因為她是帶著必死的決心出現在這裡的,倘若伏地魔贏了,她會選擇赴死……

  她寧可死,也不會跟他執行那樣的婚約。

  她不會嫁給他的。

  如果伏地魔戰敗,那就把這瓶福靈劑作為送給她和德拉科的新婚禮物吧。

  諾特家所在的那個地區多雨少晴,但即便如此,在桑妮結婚的那一天,西奧多也見到了久違的陽光,如同幾年前她和父親前來這裡拜訪他的時候那樣。

  今天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他想,但這裡不適合陽光,這裡沒有她。

  說來也巧,他後面交往的女友的名字是Windy,和她的名字天差地別,像是他注定只能跟陽光產生短暫的交集一般。冷風從打開的窗戶裡灌進來,將桌子上擺著的一瓶魔藥摔到地上,西奧多回過神來,他又看向了自己戴著的獨角獸吊墜。

  這個吊墜是他偶然間撿到的。在某個夜晚,他從圖書館出來,桑妮匆匆忙忙地跑下來跟他撞了個滿懷,吊墜就此滑落,他認出了這件東西,於是把它占為己有。

  為什麼會認識呢?因為吊墜上那個念出德拉科的名字就會發燙的魔咒,是他偶然間從書上看到記了下來,然後被德拉科學去的。他親眼看到德拉科對這個獨角獸吊墜用了魔咒——西奧多將德拉科留下的魔咒抹去,換成了她的名字。像征著純潔的獨角獸上好像還留有她體溫的余熱,它承受著他永遠不能被陽光所照耀的……大約可以被稱之為「喜歡」的在意。

  是什麼時候意識到這是喜歡的?

  當年在跟桑妮聊天的時候,她對他講了一個魔藥失敗的場景,那時候他告訴桑妮,她可能看見了未來某個時空的碎片。那麼,他為什麼會知道?

  因為他也在研究福靈劑,他也同樣失敗過!

  在他被魔藥爆炸的煙霧弄得連連咳嗽、皺眉的時候,西奧多錯愕地看到了長大之後的他。他懷抱著那個金棕色頭發的女孩,他笑得溫和而滿足。

  他聽到自己說——

  「謝謝你嫁給我,桑妮。」

  很難形容西奧多當時的感受,是心驚膽戰、不寒而栗,又或者是難以置信……這是折射他心底的、那些在角落裡的貪念,所凝結的幻像嗎?還是說,他跟桑妮具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即使那微弱的可能,宛若夜色長河中稍縱即逝的流星……

  他藏在心中的、不會被探測到的愛意與深刻在腦海中的厭惡摻雜在一起,然而這一次,西奧多沒有再吐出來。

  此後數年,西奧多一直試圖還原當初這個失敗的場景,可是就連失敗也不是能夠隨心所欲的。

  他在魔藥學上做出了一番成就,險些登上巧克力蛙畫片,賺來的版權費足夠他過完這輩子。外人提起他,總會惋惜他唯一的親人還在阿茲卡班,他本人也是孑然一身。雖然他從來都不在意這些。

  西奧多之所以執著於再次失敗,只是想要再親眼看看,那到底是幻像,還是另一種他當初只需要再努力一些,就可以收獲的、最好的可能。

  那樣的場景是在他毫無准備的時候再度出現的。西奧多再次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他的心中湧現出一種強烈的預感,那個預感告訴他,他面前的一切是真實的。真的有一種結局是他和桑妮在一起了,她不是德拉科的戀人……

  原來陽光可以照到他,原來他可以擁有她。

  西奧多躺在床上,聽著外面呼嘯著的冷風,他身前的獨角獸吊墜因為他念出的名字而微微發燙,他閉上雙眼,准備安心地睡一覺。忽然之間,外面的風穿透了玻璃,全部灌進了他心底。那些寒風像是在說話,它的聲音非常遙遠,像是來自暗無天日的另一個世界,它低語著,是他所熟悉的,魔鬼的聲音——

  西奧多坐起來,他的後背被冷汗打濕了,他像琥珀裡被定格了千萬年的那只小蟲一樣,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永遠地被留在了某個年紀。

  那個聲音說得對,無論是上一次還是這一次,他所看到那一幕都是他在自說自話,桑妮根本沒有回答他——她被他抱著,安靜得像是永遠地睡過去了。

  「我愛你、我愛你。」

  那是他自己的聲音。

  END

  作者有話要說:
  本條屬於隱藏線,不知道有沒有人猜到……諾特家和麥克米蘭家的糾葛,西奧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結尾如果看不懂可以搭配下一篇,看完就明白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55

第176章 到底是什麼在夜裡閃著光

  *本章系【戰敗】IF線,西奧多、桑妮的婚約被迫履行
  *本章是由我的朋友梨肉火鍋老師友情撰寫的贈文,在此感謝。

  《到底是什麼在夜裡閃著光》

  雨下了半個月。諾特舊宅裡一片潮濕,西奧多站在被雨淋濕的石板磚上,看著雨水在台階的縫隙裡積蓄起來,一只身上沾滿泥濘的蟬窸窸窣窣地鑽進了沒有關攏的窗戶的縫隙裡,它被卡住了……漆黑光亮的蟬翼兩瓣分開,翕張著,在一個雨水濡濕的夜裡,微弱地反射著冰冷的光。他沒有帶魔杖,也不想用手去觸碰它,所以他從裡面關合上了窗戶,他的目光落在了玻璃上正在下滑的雨水上,輕薄的蟬翼被碾碎發出像是撕紙一樣哢嚓聲。

  沒有開燈,他從桌上摸到了自己的魔杖,把窗戶邊清理一新,連雨水帶來的泥濘都沒有留下,可是下雨時候的腥臭的泥土味道還是久久地、頑固地殘余在空氣裡,讓人作嘔。

  他腳步很輕,幾乎沒有讓地板震動,不過打開側臥房門的時候,西奧多依然看到桑妮翻了一下身,她的睡眠變得很淺,因為肯敏感多動、不安定,經常會在半夜的時候嚎啕大哭,不管怎麼哄他都不管用。他走到了床邊,越過了搖籃,停在了桑妮面前,他低下頭,略長的卷發輕盈地掃過她的臉頰,好像只要再稍微落下一點就能啄吻她柔軟的唇瓣。可是他一動不動,就像是施了定身咒一樣,凝視著自己的妻子。她不安顫抖的睫毛,和手指上有很深的戒痕。

  西奧多知道桑妮正醒著,從他打開門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只是她不願意醒過來,所以他也是故意的,讓她緊張、顫抖,只有這樣的時刻才能讓他清晰地認識到。啊……他的妻子,桑妮·麥克米蘭,她並不愛自己。西奧多這樣想著,可是吻還是像窗戶外面的驟雨一樣落下來,她變瘦了一些,西奧多想,所以現在他很容易就能抱起她。

  「肯還在這裡。」桑妮忽然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睛在黑夜裡是一種灼灼的、不安的藍,他想起來,在霍格沃茨的時候,她為了保護馬爾福挺身而出,面對教授時,同樣是這樣的色澤,是倫敦難得的晴天,是陽光變得刺眼起來,讓他想要伸出手遮住的感覺。

  不是嫉妒,而是更復雜的情緒。西奧多低聲嗯了一聲,然後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裡,溫熱的身體覆蓋住她,他伸出手臂攬住桑妮,臉頰輕輕地蹭過她的頸窩,他低聲說:「……只是讓我抱一下,桑妮。」

  「我需要你……」西奧多在她耳邊用氣音說,他濃密的眼睫毛微弱地扇動著,很輕、很輕地,接觸著桑妮頸部的汗毛,他的擁抱全無侵略性,仿佛桑妮稍微用力一些就可以掙脫開。可是她感受到了西奧多的脆弱……所以什麼也沒有做,任由他靜靜地抱著自己。

  「我能吻你嗎?」那雙罕見的冷綠的眼眸注視著她,西奧多變得貪心、得寸進尺,桑妮了解他的本性。不滿足於只是注視,所以就會有觸碰、擁抱,擁抱就會變成過分的親吻。他一向如此。

  桑妮沒有回答他,她還是顧忌到睡在搖籃裡的肯……他就像是一扇破掉的窗戶一樣,哪怕現在還沒有寒風衝進來,屋子也涼得讓她手腳冰涼。為什麼……她是西奧多的妻子,可是他們的戀情還像是見不得光一樣,也許是因為倫敦漫長的雨季,太陽很長時間都不會出來。

  西奧多習慣了桑妮的不回答,在嫁給他之後,她就變得沉默,這讓老諾特很滿意。這是黑魔王的指婚,他不敢拒絕,可是對於自己的兒媳婦是一名格蘭芬多內心依然頗有微詞。不過在婚後桑妮·麥克米蘭並沒有像是其他格蘭芬多一樣離經叛道。

  「我能吻你嗎?」西奧多又問了一次,桑妮沒有回答他,這讓他露出了有些失落的表情,他嘆息了一聲,「你從來沒有回答過我……」

  「肯還在這裡。」桑妮依然覺得不安,即使她知道她沒有道理拒絕西奧多,她合法的丈夫,他們的婚禮定然是最滑稽的木偶戲,他們沒有一個人是食死徒,可是坐在婚禮現場的全都是食死徒,為他們證婚的人是食死徒,他們手裡都沾染著許多無辜人的鮮血,在神聖莊重的典禮上嬉笑,貝拉特裡克斯命令他們親吻彼此,否則就對老諾特用鑽心咒。西奧多一動不動,眼眸裡一片霧沉沉的霾,可是桑妮咬住唇,踮起腳,在起哄聲和嘲弄的大笑裡奉上了自己的吻,救下了發抖的老諾特。

  她表現得很勇敢,只有一直緊握著她的手的西奧多知道,她的手心一直都是冰涼的冷汗。

  西奧多知道桑妮的性格……只要心中有疑慮,就會不自覺地放大它,柔軟的地毯上掉落了一根針,於是地毯的每個角落都插滿了針,會壓得她的腳底板鮮血淋漓。就像是可憐的小美人魚,被迫走到岸上去。他不忍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橫抱起了桑妮,向外走去……在沙發上,他垂下頭,每一個吻就像是一片雪花落在肌膚上。西奧多足夠了解她,他想,我是她的丈夫,可是在擁有的幸福抵達之前,來臨的是像是暴雨一樣的空洞失落感。桑妮白皙的臉頰上浮著可愛的薄粉,她的呼吸也變得和他一樣急促起來,他仿佛在這裡獲得了虛幻的愛,他要攥緊它,死死地抓住——

  一聲尖嘯般的啼哭聲劃破了這個暴雨的夜晚,他的哭聲要比雷聲更可怖、更有穿透性。桑妮猛地從迷離之中驚醒,她變得警惕、從一只他手中的小知更鳥,仿佛變成了森林裡警惕的麋鹿,她有尖銳的鹿角。那樣的目光觸及到西奧多的時候,她很快意識到……這對於西奧多是一種傷害,於是她變得愧疚起來,她說:「對不起,西奧多。」

  他善良、堅強的妻子還沒有意識到,這樣的愧疚是對於西奧多更恐怖、更有持續性的折磨,他唇角上揚,在這樣頑固的哭聲裡,他還能殘余著微弱的愛意,親了親她的額頭:「我去吧,你去我房間裡睡一會。」

  西奧多踏著樓梯走上了二樓,舊宅的台階時不時地發出像是呻.吟一樣的嘎吱聲,每走一步都有回響,可是下樓的時候他沒有意識到,也許當時太想要擁有桑妮了……這樣出格的占有欲讓他感到不適。他不應該如此。

  在西奧多靠近的時候,肯又重新恢復熟睡了,剛才飽滿的能量仿佛不是這樣小小的身軀裡應該可以容載的……這是他的小孩,是他和桑妮的小孩。西奧多避免驚醒他,只是有節奏地搖晃著搖籃上的催眠鈴鐺,這能夠讓他安眠,避免他被噩夢驚醒。

  他的小孩……西奧多想。他從未想過自己會這樣的一天,他會擁有妻子、還有自己完整的家庭。在黑魔王已經占據了整個巫師界的今天,無數的人離亂、妻離子散、勇敢反抗者的屍骨未寒,背叛者受褒獎和謳歌……可是他竟然還能偷得這樣平穩的幸福。

  他以為自己會覺得這是一種被無情的命運篩選遺漏的慶幸,可是更快想到的是,他小時候翻到的自己祖父的日記本——坎坦克盧斯·諾特終生苦戀絲特勒·斯卡曼德,可是她一畢業就嫁進了麥克米蘭家,一直到死都從未屬於過他一秒鐘。

  西奧多的祖父把自己無法發泄的惡毒欲望,歹毒的邪念全都發泄在了這本日記裡——那不是普通的文字,而是帶著死者情緒的扭曲詛咒,讓每一個閱讀到文章的人都能夠完全沉浸在他怨毒的咒罵、不甘心、扭曲的占有欲裡,黑泥一樣裹得年幼的西奧多無法脫身。坎坦克盧斯試圖讓黑魔王插手他無法實現的痴戀,黑魔王允諾只要他能夠拿下麥克米蘭家,就把斯卡曼德賞賜給他。坎坦克盧斯在日記本裡張狂地大笑著:「我知道絲特勒最後注定會屬於我……我知道她的性格,只要她擁有了我和她的孩子,孩子就會像是一把鎖,牢牢地鎖住她……她終生無法逃生了。我至少能獲得一次她的愛,只要這樣,我就擁有了她!」

  惡胎。西奧多心想……如果那個孩子誕生了,一定是懷揣著詛咒的惡魔。他天生就是為了毀滅,為了傷害,帶著怨毒和醜陋的欲望而生。是隨著火星子墜落下來的隕石,為的就是在地面上留下坑窪不平的痕跡。

  ……他閉上眼,聽著窗戶外面漸漸消歇的雨聲,聽了一整夜,西奧多知道,實際上他已經誕生了。

  **

  雨季還沒有結束,不過迎來了難得短暫的晴日。西奧多在院子裡擺了點心泡了茶,希望讓桑妮因為雨季的有些憂郁的心情變得明媚一些。西奧多不緊不慢地說著一些笑話,大多數是關於在學校裡的事情,或許是他自己也知道,離開學校之後,每一天的日子都在下墜。

  「我還記得,佩格的錯別字總是弄得我們抓狂。」桑妮忍不住笑起來,她的語氣變得輕快,可又在某一個瞬間,這樣的短暫的雀躍就從她的臉上隱匿了。我們……她意識到這個人稱的漏洞,桑妮·麥克米蘭,你不是佩格莉塔——所以你要遵循正確的語法規範,我們這個人稱的背後就意味著你並不只是孤身一人經歷過這些愉快的事情,你的身後必定不止一個人……而他們,現在究竟在何方?

  哈利被黑魔王殺死了,羅恩和赫敏不斷地在逃亡,茜茜……她此生最好的朋友塞茜莉亞……她被食死徒追殺,至今生死不明。你怎麼能,怎麼能夠獨自安享這樣偷來的幸福!她泫然,一顆心像是玻璃一樣碎裂開來。

  西奧多摩挲著她的手背,也像是支撐起了她,他轉換了話題,像是無意之間提到了現在魔法部的事情,只是淺嘗輒止,他畢竟還沒有成為食死徒,不被他們所信賴,一直處在邊緣。他抱歉地對桑妮說,他不能繼續透露下去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如他所想,桑妮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她垂下眼簾,在晴朗的青空下,那些雨水洗刷過的泥土味道,充溢著他們的鼻腔。

  這樣搖曳的吻,就是這時候落下來的。它是冰涼的,因為桑妮的唇瓣很涼,深秋寒氣已經很重了,她穿的衣服不夠厚實。西奧多漫無邊際地想著這樣的事情……然後幾乎報復性地偏移開了臉,讓她的吻落空:「馬爾福帶人抓到了普威特。」他這樣說。

  她的藍眼睛裡仿佛噙著巨大的悲哀,可是她顫抖的吻還是落了下來。愛能夠麻痹一切疼痛,這是真的。至少在桑妮主動地親吻他的時候,哪怕他清醒地知道這一切是源自於什麼,但他依然會被這樣致死的愛迷幻一瞬間,什麼都不去思考,而是加深這個吻,攫取她口腔裡的氧氣,讓她難以呼吸。

  「你可以……告訴我嗎?」桑妮喘息著,但是她沒有放棄,在和外界隔絕,和朋友遠離的地方,她無法停止思念她們,「茜茜怎麼了……」

  這樣的不確定、不安定,就像是他每次詢問桑妮能否吻她一樣,她從不回答,答案總是落空。如果他是一個足夠冷酷的人,此時應該感受到報復性的快感——她無法逃走,我就擁有了她!這樣的聲音不是來源於他,而是一個充滿著扭曲恨意的符號,它頑固地霸占著西奧多的腦海,揮之不去——那一瞬間他就像是一盆涼水從後頸灌下來一樣,虛幻的愛意的麻痹已經徹底被擦拭干淨了,他無比清晰地看著桑妮,與她堅定的眼睛對視。

  他在做什麼……西奧多想,我在做什麼?他覺得自己的胃裡一陣翻滾,他攥緊了自己的拳頭,一直到指甲深深地嵌進了肉裡,他用這樣的疼痛保持自己的冷靜。所以他平靜溫柔地說:「不用擔心,桑妮,她又逃走了,到了翻倒巷,就沒有了蹤影。」

  桑妮松了一口氣。實際上她很好懂,那是因為她足夠純粹,她是一塊剔透的寶石,每一面都被鋒利地切割著,所以哪怕在夜裡也能借助微弱的光折射出斑駁的光影來。也正是如此,西奧多才想,他到底是多惡毒,才會想要誘導她主動地做出這樣的交換。每一次吻落下來,她在想什麼……思考這件事情,對於他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我們進去吧。」西奧多把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桑妮的身上,她朝著窗戶望了一眼,西奧多擋住了她的視線,把昨天晚上沒有清理干淨的半截蟬的屍體擋住了,他用魔杖把它徹底清理干淨。在送桑妮進去之後,他仍凝視著模糊的玻璃,浸滿水的庭院。

  積雨雲被狂風吹走了,可是西奧多心上的大雨才剛剛轟然而至。

  **

  肯跟其他的小孩不一樣,他跟桑妮還有西奧多也都不一樣,沒有他們的性格因素,而是敏感暴躁多動,稍微不順意就會摔東西。桑妮每一次都很耐心地教導他不能這樣做,可是收獲甚微。西奧多一般不讓桑妮來管教他,而是把他們關在屋子裡,無論肯做什麼,他都不予理睬。久而久之,發現自己的舉動得不到西奧多的反饋,他也知道胡鬧是沒有用的。

  可是他就像是不長教訓一樣,經常會故態復萌。這天夜晚,肯吵鬧了半晚上才睡下。白天桑妮著涼了,西奧多給她熬制了一些感冒藥劑,魔藥的味道在客廳裡溢出,桑妮和西奧多原本相對無言,桑妮忍不住開口:「……我們明天出去走走吧,去對角巷,我已經很久……」

  「嗯。」桑妮還沒有說完,西奧多就點頭,這讓桑妮凝滯在了原地,那樣愧疚的表情就像是頑固的幽靈一樣浮現在她的臉上,讓西奧多看到。他想,自己為什麼不能變得遲鈍一些,或者什麼都不懷疑,他為什麼不能這樣?分明他擁有了他向命運許下的心願的一切,可是命運就是要讓他應有盡有還偏生一顆敏感纖細的心,讓他此時冷靜,清醒,不沉溺於任何美麗的幻像裡。

  「你想要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西奧多輕聲說,「或者你覺得不喜歡這裡,也可以隨時離開這裡。」

  「不會的!」桑妮像是要證明什麼,「肯還在這裡,肯……」

  不好的預感一瞬間都爆發出來了——祖父日記本裡殘余的吼叫、咒罵,一瞬間又重新鑽進了西奧多的腦海裡,祖父想要用小孩鎖住斯卡曼德……那些醜陋扭曲的邪念,讓他的胃部痙攣疼痛不堪,可越是混亂的局面,他越能理智清晰地思考,尋找到一切的脈絡。

  ……在肯剛剛出生的時候,他們兩個的事情本來無關緊要。在黑魔王統治之下,每天不知道會死多少人,他們用血來洗清上一個政權殘余的痕跡。可能是覺得他們的結合是一場相當成功的政治表演——麥克米蘭家族在哈利·波特死後第一個宣布了投降,這也導致了許多搖擺不定的家族照做,大勢已定。為了獎勵麥克米蘭家的識趣,黑魔王決定親自給西奧多和桑妮的小孩取名字。

  他的手指摩挲著小孩的頭頂,那雙永遠充血的紅眼睛裡劃過一絲諷刺般的笑意,他相當溫和地笑起來,就像是一個真心祝福小孩健康成長的長輩一般,聲音輕柔地說:「如果西奧多你的祖父在的話,應該相當欣慰看到這樣的場面吧……他所沒有得到的,現在盡數落在了你的手中,西奧多,你不覺得這像是命運的饋贈嗎?」

  「既然如此,你應該懷著感恩之心,你們的小孩,就叫坎坦克盧斯吧……」

  「他會祝福你們的。」

  西奧多自己都意識不到自己的殘酷,他望向自己的妻子:「桑妮,你為什麼不肯叫出肯的名字?你覺得它難以啟齒嗎?」

  他在懲罰她,也在懲罰自己。這幾乎像是自虐一般,她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她的懷疑、猶豫、那些不信任,西奧多看得一清二楚,他知道這是藏在地毯下面的那根針,在扎傷桑妮的時候,同時也會貫穿他的腳踝。

  惡心、讓人作嘔的反胃感湧向他,他衝到了盥洗室裡,撐著洗臉台干嘔著,可是前一個晚上他什麼也沒有吃,所以什麼也沒有。他望著鏡子裡的自己,那雙源自於母親的綠眼睛溫柔、憂郁地凝視向自己,可是他的薄唇緊抿著,幾乎成了一條縫隙。他在憎恨、嫉妒、想要占有、想要毀壞……那些醜陋的情感在他的內心裡不斷轉換著。他掬起一把水拍在自己的臉上,試圖驅散腦子裡那些不斷叫囂的聲音。

  西奧多聽到了像是裝著重物的麻袋從二樓墜下去的聲音。他最初判斷是不是桑妮,後面想不會這樣輕……他上著樓梯,樓梯發出微弱的嘎吱聲,每踩上一階就像是人痛苦的□□聲。他推開了門,發現桑妮站在窗戶前,絕望、茫然地呆滯住了,看到西奧多的一瞬間,她推開他,朝著庭院裡跑去。

  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因為心神搖曳,所以桑妮一時間沒有來得及抓住好動地翻越圍欄的肯……她來不及抓住他,所以一切發生了。擋住了桑妮的眼睛,西奧多感受到濕熱的眼淚不斷地濡濕著他的掌心,可是他沒有流淚,他就像是清理著蟬的屍體一樣,對著殘余的血跡清理一新。

  「這不是你的錯。」西奧多說,桑妮搖了搖頭,推開他。

  「西奧多……你能告訴我嗎?這是為什麼?」桑妮痛苦地望向西奧多,她噙著眼淚的美麗眼睛,仿佛在夜裡隱約地閃著光,「在黑魔王要去殺死哈利的時候,哈利的媽媽用盡一切,付出生命也要保護他,用生命為他支起了愛的屏障,以此才能抵抗黑魔王。為什麼……我沒有做到……我不夠愛他嗎?」

  「我……從來沒有愛過他嗎?西奧多,你能告訴我嗎?我現在覺得很痛苦。你能夠回答我嗎?」桑妮輕聲問他,「每一次你都能知道,那這一次你能夠告訴我嗎?我一直覺得……他會是你祖父那樣的、殘酷可怕的食死徒,對嗎?」聲音就像是漆黑的蟬翼一樣,很輕易地被夾碎了。她並不是讓任何人回答她,而是自言自語。

  「甚至……」

  「停下!」西奧多敏銳的直覺讓他吼出聲。

  可是桑妮沒有按照他說的做:「……在他跌落窗台的一瞬間,產生過壞念頭……也許這樣我們都能夠解脫,是嗎,西奧多。」

  一切無法挽回了。西奧多想。

  **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桑妮和西奧多都冷靜地處理了肯的後事。黑魔王甚至還派送了人帶慰問過來。來的是馬爾福,他把黑魔王所交代的事情說完之後,冷不丁地打了西奧多一拳,就像是麻瓜一樣,沒有使用魔杖,發泄著自己的憤怒,他揪著西奧多的領子說:「你到底在做什麼?」

  西奧多沒有反抗,他只是平靜地說:「在肯死去的那天,她知道了你抓住了普威特。」

  為了讓桑妮散心,西奧多帶著她去了國外,他們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不同的風景,她甚至偶爾還會像是以前一樣露出笑容了。他們說著以前的事情,這一次她沒有再想起她那些已經死去或者正在逃難的朋友。

  如果他足夠遲鈍,西奧多想,那他一定會覺得一切在往好的一面發展。可是他知道桑妮……他的小美人魚,她□□著雙腳走在地面上,每一秒鐘都在受著如刀割的疼痛。一面鏡子產生了裂縫就永遠不可能復原,永不可能。

  在情人旅店裡,他們看著外面的情侶親熱地依偎著,西奧多心裡一動。啊,至少在冰層破裂之前,讓他的愛再占據她一次吧,至少一次……也許他至少能夠獲得一次她的愛。只要這樣,他就擁有了她。

  桑妮靠在西奧多的胸膛上,他們仿佛在用同一個器官呼吸、心髒同頻率地跳動:「我感覺到,西奧多……」

  「什麼?」西奧多心裡升起了壞預感。

  「肯還在這裡。」

  壞的預感成真了。

  她穿著單薄的睡裙,站到了窗戶前,這和肯墜落的窗戶顯然並不是同一扇窗。可是這是同樣的月光,正在覆蓋,照耀著她。桑妮輕聲說:「你感受得到嗎?西奧多……哪怕是清理一新也無法消除的血腥味,還有混雜著泥土的腥臭味,每一次,每一次感受到,我就想要……作嘔。」

  「肯還在這裡。」她無比確信地說。

  他感受得到,在一切崩潰之前,西奧多想,他們竟然有一天能夠如此親近,可是永不會相愛。他用魔咒束縛住了桑妮,沒有讓她繼續下去,桑妮痛苦地說:「……我已經沒有辦法繼續忍受下去了,西奧多,肯……還有你的祖父,他們一直站在這裡。」

  「……殺人會導致靈魂分裂,我想,麻瓜的教義裡,不允許自殺也許是基於這項隱形原則。」西奧多輕聲說,他抱住了桑妮,像是依戀一般,蹭過她的長發,他說,「這不是你應該獲得的結局。」

  「這是理應的下場。」她說。

  「這不是。」西奧多說,「因為——我愛你,我愛你,桑妮。」他的聲音就像是鋒利的靴面踐踏過蓬松的雪層,哢嚓、哢嚓……冰層破碎的聲音。

  「那……我也愛你。」桑妮意識到眼前的人,也許永遠也得不到他想要的東西,出於愧疚,還有無法抵抗的命運,她輕聲說,「所以……請殺了我吧。」

  他想,從最開始,他注視著她,祖父那些醜陋的、扭曲的占有欲就像是跗骨之蛆一樣纏繞著他的腳踝,那些令人作嘔的氣息就像是黑湖季節性的腐爛淤泥一樣源源不斷地侵擾著他。可是他又覺得……從他注視到桑妮的那一刻,意識到愛那一刻開始,詛咒就已經產生了。即使到了阿茲卡班,被攝魂怪帶走了一切快樂的回憶,帶走他已經裂散的靈魂,他也永不會忘記她的一切。因為從最開始,這一切本就是與詛咒和痛苦糾纏著的,密不可分。她的笑是痛苦,她的淚是痛苦,她的溫柔是痛苦,她的憐憫是痛苦,她的愧疚是痛苦,她的愛是他從未獲得的……空洞洞的風。

  他會清醒地,永遠記住她。記住她明媚的笑意,澄澈毫無遮掩的目光……還有落在他手心時,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謝謝你嫁給我。」哪怕這一切本身就產生於某人的恣睢妄為,哪怕他從最開始就意識到,她也許永不會愛上自己。即使如此……即使如此……他懷裡的妻子依然美麗,金棕的長發蓬松著,在夜風裡像是還活著一樣輕輕掃過他的手臂。他想,這是他的妻子,他的桑妮……

  「我能夠吻你嗎?」西奧多用鼻尖摩挲過她冰涼的、蒼白的唇瓣,他知道桑妮不會回答他,就像是之前無數次他詢問一樣,他在往一口枯井裡丟石頭,裡面已經干涸了……正如她原本應該像是花朵一樣盛放的生命,在嫁給他的時候,就已經枯萎了。

  「我能。」所以他自言自語,所以他吻一朵枯萎、衰敗的花,就像是一片枯損的落葉,像是枯玫瑰一般松脆,

  雨還在一直下。有什麼在夜裡閃著光。

  END

  作者有話要說:
  戰敗就是除了伏地魔和他忠實的信徒,所有人都不幸福的、一個如此殘酷界——
  正文裡最後一年中桑妮也想過戰敗的結果,她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獨的世自幸福」,即使嫁給德拉科也是如此。所以在本篇這樣高壓的環境(朋友們逃亡、出事,伏地魔故意給孩子取這樣的名字),她理所當然地崩潰了……而從一開始就被原生家庭荼毒的西奧多其實比她崩潰的還早,只是他勉力維持著正常,想要去保護桑妮,桑妮不能輕易死去,否則就是她對伏地魔的安排有所不滿,會連累麥克米蘭家,但她活著太痛苦了,於是西奧多來背負罪名,他要守護她的靈魂,哪怕他自己一直生活在更糟糕的環境裡,哪怕他如此需要她。
  是什麼在夜裡閃著光?是攝魂怪都無法帶走的痛苦、的記憶,是小美人魚變成的泡沫。沒有人理解西奧多,哪怕是另一個世界的他自己,都是過了很多年後才明白的——結合《風聲》的結尾,西奧多看到回憶碎片時的反應,他意識到了,他所以為的他只要努力就能達成的美好的結局,其實是最壞的結局,他不會輕易地對桑妮說「我愛你」,所以他說出這種話,必然是因為她會永遠離開他。
  最後,感謝哈利,感謝所有努力的人們,這才達成了一個沒有伏地魔的、美好的世界。
  PS:西桑更多劇情可見《佩格莉塔的壞朋友》,這條線應該會HE。


第177章 Aurora(校對)

  *最後一篇IF線/修x桑妮HE番外/桑妮第一人稱

  《Aurora》

  我夢見了一場大火,熾熱的烈焰將我包圍,我試圖想要抓住一些我所珍視的東西,把它們帶離火海,但我握住的只有滾燙的空氣,它一下子就灼傷了我的心髒。天空忽然落下了紛紛揚揚的雪花,它們落得很快,是突如其來的一場暴雪。積雪在覆滅了火災的同時也將我掩埋,我被裹挾在冰雪裡,聽到遠處教堂裡傳來了「咚——咚——」的鐘聲,牧師在為新人舉行婚禮,上帝將會祝福他們。真好啊,我想,誰來與我一同接受祝福呢?

  有人在向我走來,堆積的冰雪被凍結成一堵牆,阻礙著他前進,然後冰牆被鑿開了。冷風怒號著,飛舞的雪花擋住他的視線,企圖模糊我所在的方向,但他撥開風雪,最終走到了我面前。他將我抱在懷裡,低聲呼喚著我的名字,一聲又一聲。

  「桑妮,桑妮?」

  我從噩夢中驚醒,醒來看到修守在我身邊。窗外還是黑漆漆的,還未到天亮的時間,我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現在是幾點鐘?」

  「還很早,再睡會吧。」修將我額頭上的濕毛巾拿下來,換了個新的,「等你下次醒來的時候應該就可以退熱了。」

  可我沒辦法再睡著了,盡管今天跟往常一樣是很普通的一天,是我逃亡以來的……第一百多少天?數不清了。此刻我和修位於德國巴伐利亞州羅滕堡的一間旅館裡,我在一個星期之前才遇到修,當時特拉弗斯和另一個食死徒在追殺我,在法德邊界的一座城市裡……我匆忙地用幻影移形逃離了他們的追捕,但卻昏倒在了雪地裡,是修及時找到了我,並帶著我繼續逃亡。或許是前段時間我經歷了太多波折,原本健康的身體堆積了不少小問題,在暫時安定之後徹底爆發,這幾日我一直在反復高熱,清醒的時間並不多。

  真的很難想像如果我沒有遇到修,該會變得多麼狼狽,興許早就凍死在雪地裡了,我閉上眼睛,昏昏沉沉地想。修為什麼會來這裡呢?大部分人都以為我逃離英國後會投奔在瑞士的父母吧……說實話,我有點不明白修在想什麼,只是感覺少年最近心事重重的。我問他,他又不說,這種感覺我很不喜歡……

  不是說他跟我之間有些生疏,而是我討厭無能為力,我不喜歡在朋友迷茫的時候,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很快我又沉沉睡去,夢裡走馬觀花一般閃過了一些我早就記不清了的、小時候的畫面。也許是因為近日德國在下雪,所以我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住院實在太無聊了,恰好倫敦下了一場大雪,腿好得差不多之後我就跑出去快樂地堆雪人。

  黑色的小石頭可以當做眼睛,嘴巴可以畫出一個微笑的形狀,那麼鼻子呢?我環顧了一圈,怎麼也找不到可以用來做鼻子的樹枝。可能醫院裡會有我需要的東西,於是我匆匆又跑進了醫院,不過片刻工夫,當我再回到雪人面前的時候,發現它的鼻子已經被人加上了,是一支胡蘿蔔……

  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但這是誰做的呢,是誰那麼好心?

  我凝視著雪人,不知道為什麼,我想到了修。修為什麼會找到我呢?連我自己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不知道我最終要躲到哪裡去——因為我的逃亡是被迫匆忙開始的,起因極其荒誕。

  據說麥克米蘭家有一件足以讓魔法部忌憚的、極具震懾性的物品,是足以改變歷史的存在。可自從艾布納先生留下這個說法之後,並沒有人真正地見過這件東西,久而久之其實就沒有人當真了。

  我和厄尼都不相信這個傳言,要是真有這種東西,那直接回到幾十年前把少年伏地魔扼殺在搖籃裡,豈不是大功一件?這就是個幌子吧……過去是不可以改變的,我們應該把握當下。

  但在我和厄尼一同參加幻影移形考試的時候,伯頓舅舅匆忙用守護神傳來了壞消息,除了斯克林傑先生的死訊,還有在烏姆裡奇的攛掇下,想要討好伏地魔的食死徒們,也聽聞了這個傳言——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件東西到底是什麼,可是食死徒們很快就來到我們家威逼利誘,讓我們交出那件物品。

  是一起英勇反抗,成為最先被伏地魔用來作為範例的懲戒對像?還是一起任由他們將麥克米蘭家翻得亂七八糟,然後面對他們日復一日的監視甚至是騷擾?

  在厄尼、漢娜與納威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之前,我更快地做出了選擇,我要成為騎士棋,我要果斷地破局!

  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我用魔咒將我毫無防備的兄長擊飛——食死徒們驚呆了,漢娜和納威也不知道我為何會突然發難,厄尼掙扎著從一堆家具裡爬起來的,他捂著流血的額頭,驚恐地大叫道:「桑妮……不……」

  看來他意識到了我的意圖,可是為時已晚,因為我已經冷聲道:「厄尼,我知道你不想連累家族,你願意把它交出來。但我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這件東西一定是屬於我的,誰也別想搶走!」

  「從今日起,你我就此決裂,日後再無關系——」

  「我是死是活,都與你無關。」

  趁著食死徒們都沒有反應過來,我帶著不存在的「魔法物品」幻影移形就此逃離,與所有同伴們就此分道揚鑣——我替厄尼做出了選擇。至此,我會成為所有人追捕的對像,我會吸引所有的目光,人們與我就此決裂,與我再無牽扯,那些抱有陰暗想法的人應該知曉,利用我的親朋好友都無法再威脅我。桑妮·麥克米蘭是如此的自私、愚蠢、貪婪,她對自己的孿生兄長,對自己的至親都能動手,何況是其他人呢?

  用我一人來換在場其他人的平安,這是值得的……即使我被風雪雕刻成冬日裡最尋常的雪人,我也絕不會後悔,因為這是一條正確的道路。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天亮了,修說的沒錯,我果然退燒了。雖然大病初愈的身體仍舊軟綿綿的沒有什麼力氣,不過倒是能夠打起精神來跟修談一談。我上次見他還是在六年級最後鄧布利多教授的葬禮上,竟然有快半年的時間沒有見到他了,想必他這半年應該也經歷了很多事情……

  修告訴我,在我離開麥克米蘭家之後發生了很多事。食死徒接管了魔法部,並強制所有純血家庭的孩子入學,而血統「不純正」的人們受到了一系列迫害。D.A.的同學們在納威、金妮和盧娜的領導下一起反抗著卡羅兄妹在學校裡的統治,厄尼和修都有參與其中。鳳凰社創辦了一個電台,不定時地播報一些消息,哈利仍在流亡,前段時間他與赫敏、羅恩一起勇闖了魔法部,茜茜也曾一度擔任電台的嘉賓……

  這些曾經與我朝夕相處的朋友們,如今與我之間的距離不只是半年的分別,也不只是地圖上一截比例尺所代表的數百英裡。那些我們曾經可以隨意玩笑的年少時光,似乎都隨著我擅自做出的決定一同死去了。他們在修的轉述裡,在我的記憶裡,唯獨不會在我身邊——

  啊,以偏概全了,修就在我面前,只有他在……他是真實的吧?我突然產生了懷疑,也許他只是我在瀕死之前產生的幻覺?如果是幻覺,為什麼我看到的不是我的親人,不是我其他關系要好的朋友呢?

  我想不明白,但面對我的朋友,我理應為我的不告而別道歉,因為他一定很擔心我。我也應該道謝,如果不是修這段時間的照顧,我就算活下來,高燒也有可能把我的腦袋燒壞。我得確認他是不是我的幻覺,我想——於是我伸出手,在少年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用力地抱住了他。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有擁抱能夠表達我的心情,而且它一舉三得。

  太好了,這是個有溫度的人。

  「桑妮?」修不解地說道,「你不舒服嗎?」

  「沒事,我沒事。」我試圖用一些理直氣壯來掩飾自己的脆弱,但眼淚還是控制不住地落了下來,「我、我心情不太好,我生病了,不能讓我抱一下嗎?」我沒想到能夠在異國他鄉見到他,我真的既欣喜又感動,但不知道為什麼,我沒辦法直接說出我的心情,於是我找了一個相當別扭的借口。

  「我還以為是……」修輕輕地拍著我的背,「冬天很容易讓人不開心,等會我去樓下幫你拿杯熱可可,喝點這個就好了。」

  修很容易在冬天不開心嗎?我思索著,然後又覺得他是把我當小孩子哄,我可是比他高一屆呢。但就當一回小朋友吧,只限今天。我這麼想著,叮囑他道:「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哦,厄尼也不要說,我可不想被他知道我這麼不爭氣。」

  「其實你是怕厄尼擔心。」修遞過一張紙巾,揭穿了我的不坦誠。在我微惱之前,他卻爽快地答應道:「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就把這件事當做我跟桑妮的秘密吧。」

  秘密?我咀嚼著這個詞,總覺得它隱約帶著些許親密感。

  「桑妮接下來想去哪裡?」少年問道。

  只要不是瑞士都好,我想了想歐洲地圖,又想了想我剩余的資產,一個相當叛逆的想法忽然出現在我的腦海裡,我想去芬蘭看極光……但是芬蘭太遠了,我要為自己尋找一個不那麼任性的理由,用來回答修。於是我想到了,因為現在是冬天。

  冬天是最適合看極光的時候,錯過了這個時間,就只能等下一年。

  修沒有問我理由,他只是怔了怔,目光裡仿佛有幾分懷疑。我猜他肯定在想我一個人如何去那麼遠的地方,於是我立刻解釋道:「其實我不是毫無准備。」

  在離家之後,我幻影顯形去的第一個地方正是麥克米蘭家某處極為偏僻的房產,我從裡面拿了一些可以折現的珠寶,這才躲去了下個地方。如果沒有錢,我怎麼來度過這場漫長而孤獨的逃亡?

  「你打算自己去。」修點了點頭,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這段時間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我莫名有些心虛,但這是我的責任,這是我應當獨自去承擔的命運,怎麼能連累修呢?

  「是怪我來得太晚了嗎?」少年輕笑道。

  「不不不,我怎麼會責備你。」我連忙澄清。要不是僥幸遇到了修,我這次不知道會病多久呢,說不定命都丟了,「我應該跟你道謝才對。」

  「桑妮,想找你的人不止我一個。」修忽然說道。

  還有誰?我有些訝異:「厄尼嗎?」

  「……嗯,當然,還有別人,比如馬爾福。」修說出了一個讓我驚訝的名字。

  德拉科嗎……我不由得垂下了眼眸,我和德拉科的感情是在五年級時結束的,因為他在魁地奇球場對羅恩和哈利說了非常非常過分的話,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在意家族,在意純血至上,為什麼不能在意我的感受呢?在我們見面的時候,我感受不到他任何的悔意,他絲毫沒有成長,從他這裡,我是真的看不到任何希望了。

  其實我希望分手之後我們還能做朋友,但德拉科顯然不這麼認為,六年級時我察覺到他在做一些隱秘的、危險的事情,我想要以朋友的身份為他分擔,結果德拉科說我多管閑事,難道我還喜歡著他嗎?他讓我不要再來打擾他的生活,然後惡狠狠地把我推開了。接下來是鄧布利多教授的死亡,哈利說德拉科繳了鄧布利多教授的魔杖……我明白德拉科是不想連累我,可是幼時丘比特留下的金箭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被熔化了,我跟他之間確實再無可能。

  「馬爾福家如今要幫神秘人做事,他不可能來找你。」修沒有任何隱藏,他直接地說道:「但他送了我一件東西,他說這是你的祖輩留下來的,也許在我尋找你的時候,它可以幫上一些忙。」在我沉默的注視下,修拿出了一顆水晶球,晶瑩的球體倒映著我模糊的面容,我恍惚地意識到,原來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

  「但我沒有依靠著這個找你。」修把水晶球遞給了我,「因為它未必有用,所以我不能毫無准備。」

  他拿出了一本筆記,上面寫滿了他猜測的我可能會選擇的數條路線,還有他通過種種辦法打聽到的消息,他就這樣逐一地找了過來,找了很久很久,甚至曾經與我在同一個城鎮擦肩而過——也許上一刻我正在凝視著的、在廣場咕咕叫著的白鴿,下一刻就落在他掌心覓食;可能我剛剛低著頭離開這家商店,下一刻他就推門進去詢問服務生有沒有瞧見我……

  我們是巫師,但這時候魔法除了讓我們的移動快捷一些,並不會給予我們什麼特殊的幫助,又因為我在逃亡,所以他不能用電視或者廣播公開地尋找我。

  我們就像在戰爭裡被分散的所有的普通人一樣,失去了音訊之後再難尋覓,所以他依照著最原始的、最普通的辦法,一直在尋找我。

  一直、一直。

  想找我的人不止一個,但找到我的人只有他。

  不得不說,我有一瞬間被震撼了,如果修最終找不到我,他豈不是荒廢了這些時間,最終什麼也得不到嗎?這並不是一直堅持下去,就一定會收獲希望與成功的一件事啊……

  因為我已經病愈,我們准備離開這座小城。

  修決定去采購一些東西,送熱可可過來的是老板那個在讀麻瓜高中的女兒。她的英語雖然有口音,但說話相當流利,「之前這個小伙子就來找過你呢,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就把這事給忘了,明明我對他印像挺深的……直到後面他背著你來投宿,我再見到他才想起來有這回事。」她好奇地看著我,「他跟上次見面時完全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呢?」我不由得問道。

  「我上次見他的時候,街邊有個小孩子在哭,他雖然年紀不大,卻很沉穩地安慰了那個小朋友,還送了她一朵花,跟變魔術似的,好像沒有什麼問題能夠難倒他。而且他的談吐也很有禮貌,跟我身邊的那些同學們完全不一樣……但我這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看起來好著急,問我們哪裡有藥店。」女孩感慨道,「他一定很愛你。」

  「……」

  修喜歡我嗎?

  我覺得手裡的熱可可變得苦了起來。我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事實上我和德拉科也曾經因此產生過爭論。我秉持的觀念一直是「喜歡一個人,是會忍不住靠近對方的」,而修在跟我的數次交集中,一直很有分寸,他從來都沒有跟我直接地表明過他的想法,導致我就算有過動搖,產生「也許修喜歡我」這樣的念頭,也不免會覺得是自己太自戀了。

  他可是個相當受歡迎的男孩子,他為什麼要喜歡我呀?做人不能太自以為是。

  我腦海裡有兩個聲音,一個說「是吧,修怎麼可能喜歡你呢,他都沒有在你跟德拉科分手之後說點什麼或者做點什麼」,另一個則是冷冷地質問道,「那他為什麼會不辭辛苦地來找你呢?別人做得到嗎?」

  是啊,他為什麼來找我?

  和德拉科分手之後,其實我不想再談戀愛了,因為我已經深刻地品嘗過愛情的辛苦,有這些時間和精力,我不如廢寢忘食地去研究福靈劑,萬一哪天戰爭突然打響,這樣關鍵的藥劑能救幾個人呢!所以後面除了上課,我幾乎深居簡出,每天都在制作魔藥,茜茜甚至一度擔心我會淹死在坩堝裡……

  「在想什麼呢?」修買東西回來了,我留意到他竟然拿了幾瓶啤酒——結合跟老板女兒的對話,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你是打算……做遺忘藥水?」

  「嗯,厄尼從你們家裡找到了一些塵封的蜷翼魔毒液,非常珍貴,它稀釋過後可以讓人忘記一些不美好的回憶。」少年似乎對於我能想到這個程度並不驚訝,「畢竟遺忘咒有一定的風險,還是用這種穩妥的辦法比較好。」

  是修一貫的作風……

  「聽說巴伐利亞的啤酒很有名。」我隨意地說道,「可惜我不能嘗一嘗。」不能品嘗當地的特色美食,簡直等於白來一趟。

  「那我一定要嘗一下。」修打開了一瓶啤酒。

  「……」

  真過分。

  但我想起了那個女孩說的話,這讓我忍不住笑了一聲,「看來她跟你的上次見面屬於美好的邂逅哦~」我對修眨了眨眼睛,難得有些促狹。不美好的記憶可以被遺忘藥水帶走,可是美好的記憶卻會在再次見到這個人的時候重現於腦海。

  正在向啤酒裡加入藥水的修怔了怔,他停止了手中的動作,然後忽然問我:「桑妮,如果現在攝魂怪包圍了我們,你能使用守護神咒嗎?」

  這個問題問得非常好,我的笑容僵了僵。因為我知道,我大概不能做到。畢竟我之前召喚守護神時所想到的記憶,都是跟德拉科有關的,在我跟德拉科漸行漸遠之後,這些記憶早就被我封存在心底。

  「恐怕只能靠你了。」我沮喪道。

  修並沒有取笑我,他喝了一口手邊的酒,提議道:「不如就在接下來的旅程裡,試著成功召喚出一次守護神吧……總要有所收獲。」

  在逃亡的「旅程」裡尋找短暫的幸福嗎?這可是難題,難度簡直堪比在夏天尋找極光。但是修這話也沒錯,我必須振作起來,說不定哪天來抓我的不是食死徒,而是攝魂怪,我總不能變成修的累贅。

  片刻之後,我忽然反應了過來:「修是不喜歡我開玩笑嗎?」

  「確實有點介意。」修說出了一個令我意外的答案,我還以為他會說些什麼話把我敷衍過去呢,但他接下來的話更是我始料未及的,「因為我還沒有獲得允許愛人的資格。作為連『愛』是什麼都沒有學會的人,實在不太適合被拿來開這種浪漫的玩笑。」

  什麼,原來修是這麼想的嗎?我不可思議地望著他:「為什麼要有資格?你認為愛是一種能力嗎?愛……難道是一種需要後天學習的科目?」

  「我想是的,它需要經歷許多考試,比如真誠,又或者是勇敢……」修坦然地說道。

  「那麼誰來考核你呢?」我疑惑道,「神嗎?你跟隨你的父母信奉什麼宗教嗎?」我也看過麻瓜歷史,知道人們會信仰基督教或者國教,教堂就是因此而誕生的,甚至巫師們之間也有不少是混血或者出身於麻瓜的人也信仰上帝。但除了這個解釋,我真的想不到修認為有誰可以具有考核的資格……我們是可是巫師啊,梅林都不會管那麼多的。

  「也許是上帝,也許是愛神。」修說道,「桑妮,我跟你不一樣,你是懂得愛的,是被神所眷顧的孩子,但我不是,我沒有獲得這樣的祝福。我只能試著去學習這樣的技能,去觸摸那種感覺……很可惜我目前還沒有學成。」

  過往許多問題的答案在此刻昭然若揭,經歷了這樣的談話,我終於有點理解修在想什麼了。

  游刃有余並非他自願,而是他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做得更好。如果他是格蘭芬多,他會勇敢地去追逐他的心願,可他不是,他是這樣的聰明,他總是被教授、被同學們誇獎,可沒有人在「愛」這方面給予過他肯定,沒有人知道他在探究這種事情,他找不到那個如此簡單的答案。

  不對,他為什麼在今天突然就把這些實話說出來了?按照修的性格,這些事情恐怕他的家人都不知道,他肯定一直把事情藏在心底,他怎麼會如此坦率地告訴我呢?

  我的目光落在了他剛剛喝過的啤酒上,頓時心生懷疑:「這杯酒加東西了嗎?」

  「我想是的,而且很顯然它不是遺忘藥水,而是吐真劑。」修誠實地說道。

  失誤嗎?那我豈不是可以借這個機會問他一些問題?但這樣好像有點不道德。我猶豫了一下,在我最想問及的幾個問題裡,選擇了這個,「修為什麼會來找我呢?」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感到有些緊張,心跳的速度都跟著加快了一些。

  是因為他不願直視的……喜歡嗎?還是僅僅出於朋友——

  「因為我想要尋找謎題的固定解,我想要的答案,就在你這裡。」

  1997年就這樣結束了。修說他家裡的事情都已經處理完畢,他不打算離開,被他救了的我自然也不能狠心跟他分道揚鑣。但是我們的計劃並不順利,好不容易在慕尼黑聯系到了一個可以幫我們辦理簽證的巫師,打算從這裡直接坐飛機飛往芬蘭,他一聽我們是想去看極光,當即就支持我們這個浪漫的決定。

  可我們在機場附近又被特拉弗斯截住了,他對那個幫我們辦理簽證的巫師使用了攝神取念,我們的目的慘遭暴露。這下可真是說什麼都去不了北歐,權衡了一下,我們決定回法國。

  「天氣越來越冷了,我們先把冬天熬過去,再找機會搞個陷阱,把特拉弗斯坑進來,讓他昏迷十天半月的,找不到我們的行蹤,這樣他就暫時沒辦法再追殺我們。」我提議道。其實我們也可以尋求當地魔法部的幫助,但是誰知道國外有沒有藏著伏地魔的信徒呢?出門在外,我和修都不敢掉以輕心。

  「嗯,然後找機會回英國。」修點了點頭,贊同我的看法。

  因為修帶了在D.A.當初集合時赫敏制作的假加隆,所以我們時不時地能看到上面時不時會出現的一些行動指令。朋友們都還在努力呢,等到食死徒們放棄尋找所謂麥克米蘭家的寶貝時,等到他們放松警惕的時候,我要重回到厄尼的身邊,回到同伴們那裡,跟他們一起戰鬥。

  修對於不能前往芬蘭感到抱歉,我卻並不在意。因為相比真正見到的美景,在路途中所經歷的種種事情,所懷揣著的美好的期待,其實更重要……我並非要見到哪一片區域特定的極光,於我而言,現下已經足夠。在我單方面切斷了跟所有人聯系的時刻,我根本就沒想過我竟然可以度過一個並不孤獨的冬天。

  在上次談話之後,我和修的關系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雖然我們都對此只字不提。不得不說,修真的說到做到,即使是逃亡也被他規劃得像是旅行一般,他成功地讓我的壓力驟減,我甚至有一種久違的、短暫的滿足感——在幫助了一位險些摔倒的老人,結果被他熱情地拉去旁邊的禮堂參加他們孫女的婚禮的時候,我注視著身穿潔白婚紗的新娘與身著白色西裝的新郎,心底忽然湧現了一句話。

  真幸福啊。

  教堂上還掛著未能融化的積雪,夕陽照在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那樣的溫暖。我和修用臨時變出來的鮮花向新人表達了祝賀,可愛的花童分給了我們一些糖果。牧師宣讀《聖經》,上帝准許面前的愛侶相伴一生,他將永遠地祝福他們。

  我們提前溜出了教堂,剛出門天空就又飄起了雪花,走到另一條街道上,我對修說道:「只要吃下這個糖果,你就會跟著得到上帝的眷顧。」雖然這話聽起來很像在哄騙小朋友,但我是認真的。

  「快和我一起接受祝福。」

  「桑妮……」修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卻被教堂突然響起的鐘聲打斷了。鐘聲一聲一聲地、重重地鳴響著,我們下意識地一起看過去,只見幾只白鴿從教堂裡飛出來,咕咕地踩掉一些雪花,盤旋在晚霞之下。而我戴著的水晶球忽然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它投射在我們面前的牆壁上,小小的一簇,是仿佛一伸手就能握住的、綠色的熒光。

  在芬蘭,人們傳說極光是大鯨魚在海裡掀起的波光浪影反射到天空造成的,而此刻呈現在我們面前的這一束小小的極光,是來自哪一只鯨魚,哪一片海域呢?我們不得而知。

  但能在參加過聖潔的婚禮之後,又見到這樣的光芒,很難不讓我覺得這將是幸運的開始。

  我想,我可以召喚出守護神了……不,其實很早之前或許就可以了,在我看到修拿出的那些筆記的時候,在我還沒有意識到我在被愛的時刻,在我以為我見到他是幻覺,卻期待他是真實的時刻。

  銀色的、輕盈的蝴蝶圍繞著我們,我忍不住看向修,卻發現他沒有看極光,也沒有看蝴蝶,只是看向我。我不禁問他:「修,你找到答案了嗎?」

  「在這之前,我想告訴你,其實在我送你的八音盒底部,有一張紙條。」修忽然說道,「它好像原本就存在於裡面,我想這應該是不能違背的命運,就沒有把它拿走……但我在上面寫了一句話。」

  紙條?我從沒打開過它的底部。

  「你寫了什麼呢?」我下意識地追問道。

  少年伸出手,為我拂掉落在臉頰上的、微涼的雪花,紛紛揚揚的白色落在我們身上,我們好像剛才在教堂裡接受祝福的新郎新娘一樣。

  「吐真劑對想不到自己會被使用這個藥劑,和容易遭受傷害的、脆弱時期的人,或者在魔法技藝上有這樣或那樣不足,以至於無法保護自己的人最有效。所以那一天,我故意倒進去的吐真劑其實沒有發揮很大的作用。」修輕聲說道,「即使那些話足夠真誠。」

  他告訴我,他想了很久,他追逐所謂的答案已經到了一種幾乎偏執的地步,但他時至今日才意識到,他不需要去特定的地方看到極光,正如同問題也不一定有特定的答案。

  他所能看到的極光就在眼前,而我也在他眼前。

  那些曾經困擾著他的,他自己說不清的情緒,那些牽絆,那些執著,那些在意,本身就都是他愛我的痕跡。

  能賦予他資格的人,是我。

  被烈火灼傷的心髒早已痊愈,過往的遺憾將在此刻圓滿。我踮起腳在他唇邊落下一個祝福的吻,祝福他也祝福我,祝福的是我們倆。

  於是1992年在紙條上寫下「請允許我愛你」的修·張終於得到了曙光女神的回答,1991年在火車站等候姐姐的少年拉著父母與麥克米蘭一家人問好,1989年在艾博家借書的男孩跑到院子裡跟堆雪人的同齡人們說上了話,1987年聖芒戈門口堆起的雪人的胡蘿蔔鼻子被金棕色頭發的小女孩捏住,她問:「這是誰做的呢,是誰那麼好心?」

  有個小男孩回答她:「是我。」

  「謝謝你,你覺得它叫什麼名字好呢?」小女孩用湛藍的眼睛看著他。

  「……Aurora?是一種很好看的光……你覺得怎麼樣?」

  「好的!」她欣然地說道,「奧羅拉,希望你也跟我們一樣,度過一個開心的冬天哦!」

  END

  作者有話要說:
  過去是無法改變的,但對於修而言,在他正視自己的愛意的時刻,在他與桑妮就此定情的時刻,過往的遺憾都會在此刻自動得到補全,他人生裡的種種記憶自動回溯,他所錯過的無情的命運,都像全部產生交集一樣,達成一種圓滿。


第178章 The Seven Year Itch(校)

  *本章是德桑主線後續/桑妮第一人稱/婚後日常向

  《The Seven Year Itch》

  還不到十二月,英國大街小巷就已經擺出了掛著彩燈的聖誕樹,全國各地都在為今年的聖誕節做積極的預熱,走在街上,屏幕裡、廣播裡,到處都洋溢著節日的氣氛。巫師界自然也不例外。我打著哈欠進入對角巷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歐文正在用魔杖指揮著一棵聖誕樹落在我們店鋪的門口,而埃莉諾則是站在他的身邊抱著一大堆彩帶。

  見我走來,他們立刻同我打招呼:「早安,桑妮~」

  「早安。」我也向他們問好,「剛好我烤了許多餅干,歐文既然來了,等會帶去魔法部給哈利和赫敏吧。」

  歐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憑借畢業時非常優秀的成績加入了傲羅指揮部,成了哈利的同事。赫敏則是在神奇動物管理控制司工作,她一直致力於改善家養小精靈和其他弱勢動物的待遇,去年轉入了法律執行司,伯頓舅舅和金斯萊部長都有意培養她在擔任法律執行司的司長。

  埃莉諾把手裡的東西都塞到歐文的手裡,讓他負責裝點聖誕樹,然後跟著我進了店鋪。

  對角巷15號,一家名為SUNNY DAY時裝店,按季節推出新款時裝,並接受服裝定制(需要排隊),在倫敦牛津街亦有同名店鋪。

  從霍格沃茨畢業後,我先後在倫敦和米蘭學習了三年的服裝設計,並為我陸續結婚的朋友們設計了婚紗,通過參加他們的婚禮以此打響了設計的名聲。隨後我將巫師與麻瓜的穿衣風格相結合,開始認真經營我的店鋪,在完成上市的同時也與風雅牌服裝齊名。

  不過我只做我想做的衣服,想要購買傳統的禮服長袍和巫師服裝可以去摩金夫人長袍店或者脫凡成衣店購買。

  當然,其中離不開親人、朋友的支持與幫助。

  麻瓜高中的畢業證是伯頓舅舅幫我搞到的,埃莉諾在學校裡看了不少服裝設計的書籍,一畢業就跑來當我的助手,現在她也能獨立設計一些小物件了。所需的資產由爸爸媽媽提供,經營則由厄尼來負責,帕瓦蒂和帕德瑪新品設計出來後會來擔任我的模特,有時候秋也會來。還有拉文德,因為魔法體育司平時都很閑,她經常跑來找我聊天,但她最近沒什麼時間,因為她現在正在跟一個Holyhead Harpies球隊的守門員約會,是之前去看金妮比賽的時候認識的。

  埃莉諾總是來得很早,而我也取出設計稿給她:「等會店員來了你就跟我進設計室做這個,這是我們最近的任務,希望能夠趕在聖誕節之前做出來。」

  「好的,感覺今年聖誕節好像比去年要熱鬧呢。」埃莉諾說道。

  「大概因為夏天的那場倫敦爆炸事件吧,人們想用盛大的慶祝來衝淡之前的哀痛,就像我們之前那樣。」我想了想回答她。2005年的7月7日,在倫敦利物浦大街和阿爾吉特之間的城市地鐵線上出現了一起爆炸案,造成52人死亡和700多人受傷,因為傷者中也有巫師,所以在魔法部也派人參與了調查。

  埃莉諾聞言嘆了口氣:「看來哪裡都一樣,明明已經和平了那麼久,卻還是會有這樣惡性的恐怖事件,之前學魔法史的時候我也聽說過,在麻瓜的兩次世界戰爭裡,也有不少巫師被卷入其中……所以歐文整天才那麼忙。」雖然伏地魔已經死了,但黑巫師依然存在,因此傲羅們平日裡的工作也都相當忙碌,以前有段時間沒見茜茜,再見到她的時候她瘦了好多,都是為了抓壞人忙的。

  歐文和埃莉諾在畢業之前就已經交往,起初我以為埃莉諾會因為布蘭斯通夫婦的遇害而成為傲羅,沒想到反而是歐文。不過他們都是D.A.的成員,又是赫奇帕奇,我也沒有太意外。

  「因為爸爸說,叔叔嬸嬸不會希望我為了他們而選擇自己不想做的職業,戰爭已經結束了,很多事情要慢慢地放下。」埃莉諾曾經這樣跟我解釋道。她在學校裡一直得到厄尼的照顧,又因為此前的種種事件非常崇拜我,加上她對設計也頗有興趣,所以她想要跟我一起學習、工作。

  是啊,戰爭已經結束七年了……這幾年朋友們陸續結婚生子,每個人都有條不紊地生活著,那些可怕的、動蕩的過往,早就離我們遠去了。

  「等會休息的時候跟我一起去韋斯萊魔法把戲坊吧,我們買點東西送給小朋友們當禮物。」我提議道。上次見小天狼星和艾譜莉的時候,他們的小兒子雷古勒斯已經能被小天狼星按在掃帚上跟在泰迪·盧平後面飛了,當然他們之中的「老大」還是七歲的羅莎琳德……就連我的小侄子艾布納都已經四歲了,這些小朋友們啊,都生活在光明的時代。

  「好呀。」埃莉諾欣然同意。

  忙完之後我列了個聖誕禮物清單,發現要買的東西還真不少,單是給小朋友們買的就有很多了。除了之前提到的小朋友們,還有哈利和金妮家的詹姆(如果不是哈利預定了這個名字,小天狼星其實很想拿來用),以及他們在明年春天即將出生的小孩(如果是男孩就叫阿不思,如果是女孩就叫莉莉);布雷斯和佩格家的埃維爾,和預產期就在下星期的小朋友;喬治和茜茜家的科林,還有明年會出生的第二個孩子;還有納威和漢娜的女兒安妮,盧娜家裡的雙胞胎……

  納威如今在霍格沃茨任教,教授草藥學,不過院長仍然是斯普勞特教授,他和茜茜是同事。茜茜離開魔法部後擔任了黑魔法防御術這門科目的教授,喬治順勢把店鋪開到了霍格莫德,對角巷這邊則由弗雷德和羅恩共同管理。

  「歡迎光臨,我們的超級VIP顧客桑妮~啊,還有布蘭斯通小姐。」弗雷德笑眯眯地跟我打了招呼,我想起來我忘記把他和安吉麗娜的孩子加進去了。

  弗雷德對樓上喊道:「這就讓羅恩來專門負責接待你們。羅恩,跑哪裡偷懶去了?」

  「我去庫房拿東西了。」羅恩抱著一摞東西從後面走過來,見到我也是笑了笑,「桑妮,你來了!」

  「快幫我們推薦一些適合送給小孩子的禮物。」我把清單給羅恩。羅恩瞄了一眼,立刻笑道:「既然你都把哈利和金妮沒出生的小孩都算上了,那你也得把我和赫敏的孩子添上。」

  「啊?真的嗎?」我驚訝地看著他,「赫敏沒跟我說啊——」

  「赫敏都沒來得及說呢,她每天都太忙了,經常直接住在魔法部,要不是我留意到她吃飯的口味變了,昨天拉著她去檢查了一下,她都沒注意到自己懷孕。」羅恩感慨道。

  「所以啊,羅恩,我們赫敏這麼優秀,說不定以後要當部長呢。你可得多努力啊,未來的部長身後的男人。」弗雷德調侃道。

  羅恩:……

  「我明天就開始研究怎麼做愛心午餐,行了吧?但是……哈利在法律和執行司待了好幾年了,都還沒升職成主管呢。」羅恩掙扎道,「赫敏不會一下子進步那麼大吧?」

  「哈利也就是這兩年的事情了,我聽伯頓舅舅說現任傲羅指揮部的主管羅巴茲先生在准備退休。」我提醒道,「也許就是赫敏來負責任命哈利進一步的升職呢?」

  「而且格蘭傑小姐在校的成績比波特先生要好很多。」埃莉諾真誠地說道。

  羅恩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那個,說起來,金妮不是在《預言家日報》上班嗎?年末了她有同事想衝業績,最近在盯著你呢。」

  「盯著我?」我詫異道。

  「說已經兩個月沒拍到你跟馬爾福了,你們該不是婚變了吧?」羅恩語出驚人道。

  我:?

  「我們倆也不是那麼想上報紙。」我無奈道,「你以為我們這麼想被拍嗎?」

  自從我的親朋好友們站出來在《唱唱反調》上為我們說話之後,我和德拉科的生活確實平靜了很多,至少不會再收到亂七八糟的謾罵信件了。但也有記者盯上了我們,因為他們認為我和德拉科的結婚堪稱是「世紀一般的突破」,他們大膽預言,我們倆絕對不會長久,導致我們只要有一段時間沒被拍到,就要定期出來辟謠。既然這麼麻煩,那不如就經常出去逛逛,任由他們拍好了,喬治還調侃說茜茜都不用聯系我就會知道我的近況,只要打開報紙就可以了……

  直到哈利和金妮結婚,救世主成為了新的被盯對像,我和德拉科的處境才好了很多。

  「說是因為你們現在處於「The Seven Year Itch(七年之癢)」,是愛情的危險時期。」羅恩撓了撓頭,「你們真沒事吧?」

  「真沒事,只是前段時間我在忙倫敦時裝周,盧修斯叔叔生病了,德拉科在照顧他,我們沒怎麼公開露面而已。」我解釋道。我很擔心由於我出現在盧修斯叔叔面前的次數過多,他可能會病得更重,所以這段時間我和德拉科聚少離多。但我們還是會在蘇黎世的公寓碰面的,感情好著呢。

  沒錯,結婚七年了,馬爾福家的每次聖誕節家庭聚會的氛圍仍然非常緊張。厄尼說也許我和德拉科有了孩子會讓馬爾福家的氛圍緩和一些,但德拉科在這種事情上並不著急,他跟我一樣把艾布納當做自己的小孩照顧,他現在和修的關系也還不錯,因為修是艾布納的教父。

  「我們那麼多年都沒有正大光明地談戀愛,為什麼要讓小孩來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德拉科說道,「而且你現在正是事業上升期,還是這方面比較重要。」不過我明顯感覺自從他去年接二連三地做了一堆噩夢之後,他比之前更喜歡黏著我了。平時只要沒事,他不是要摟著我,就是要抱著我。

  「我家的小寶貝也喜歡這樣,抱著小熊玩具。」佩格很有經驗地說道,「你要不要給德拉科買個大熊玩具?」

  倒也不必。

  德拉科說他以前也做過類似的夢,所以當初我們定度蜜月的地點時,他首先排除了巴黎。我想這可能是因為六、七年級時他的壓力太大了,這讓我非常心疼。說起德拉科做的噩夢,那可真是五花八門。

  要麼我和他早早分手了,因為這樣那樣的錯誤;要麼我和他有一個在決戰裡不幸犧牲了,通常會是他。我還記得有個夢是他變成了幽靈,每天都在天文塔上看星星,他跟一個姓麥克米蘭的小女孩成了朋友,他不知道那個女孩是我的女兒,「那個小姑娘說她媽媽每個月要跟十個相親對像約會。」德拉科說道,「你竟然都沒來看我,簡直太無情了。」

  這是什麼控訴的語氣啊!

  我當時正忙著改稿子,隨口說道:「也許我是怕去看你,你心願達成,就連幽靈都做不成了,所以只是偷偷地看過你呢?」

  結果他半天沒說話,我察覺到有些不對,抬頭看他,這才發現德拉科看起來特別難過,把我嚇了一跳,「怎麼了,我就隨便說說,這夢肯定是假的啊……」

  「道理我都懂,但你怎麼跟那個小女孩說的一樣——」

  「……」

  我一度想去找一些靠譜的通靈巫師來幫德拉科看看,他是不是被什麼奇怪的東西詛咒了。好在他也只有那一段時間在做這些奇怪的夢,在我去年許下聖誕節願望,希望他可以不被這些莫名其妙的夢境所困擾之後,他就真的沒再做這些光怪陸離的夢了,最後這事就這麼不了了之啦。

  「桑妮,想什麼呢?」羅恩介紹了幾個東西,卻發現我在走神,他不由得問道。

  「在想什麼時候跟德拉科上報紙。」我回答道,「嗯……明天打算去百貨商店買新出的游戲機好了。」全新的小「掠奪者」們很喜歡玩這個。

  羅恩:?

  「你的思路真的非常敏捷。」他委婉地說道。

  決定了,我要用守護神給德拉科傳消息。上次去看望盧修斯叔叔的時候,他已經快痊愈了,德拉科等會應該可以來接我下班,然後明天我們去買東西!

  「你什麼時候學會委婉說話了?」我問羅恩,他應該是想說我的話題跳躍得太快了吧。

  「在某次家庭聚會時他想說茜茜看起來跟霍格沃茨的學生沒什麼區別,本意是想誇她年輕,但不小心說成『喬治看起來比茜茜大十歲』之後——」弗雷德笑嘻嘻地說道,「你的書只教會了他如何討好女巫,卻沒教會他如何討好女巫的丈夫~」

  我同情地看著羅恩,他那幾天一定過得很不好,不如今年送他一本《一名優雅巫師的語言藝術》吧。

  羅恩沉痛地說道:「我在魔法部的辦公室裡躲了好幾天。」

  買了一堆東西滿載而歸之後,我和埃莉諾又忙了一個下午。因為我想起設計裡可以加入一個元素,所以我又翻了翻在米蘭學習時的筆記,然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這讓我不禁笑了笑。

  埃莉諾自然問我笑什麼,我想起了羅恩說他要做愛心午餐……那些記者整天就只會猜我跟德拉科關系不好,我在米蘭進修的那一年,德拉科寧可每天自己多跑幾次飛路網,也要經常跟我在米蘭整租的公寓見面。也不知道他是從誰那裡聽來的(大約是拉文德),說我當年沉迷做魔藥的時候每天廢寢忘食,這讓德拉科非常擔心我沉迷學習設計時也會忘記吃飯。

  我笑著說道:「所以他也做過所謂的愛心餐給我。」「然後呢?」埃莉諾問。

  「他在意大利面上加了番茄醬,在披薩上加了菠蘿。」我無奈地說道,「從那之後我再忙也要趕回家,避免我的意大利同學看到這些他們無法容忍的異端食物。」

  「怎麼我一來就聽到你在背後講我壞話。」有人敲門而入,不滿地抱怨道。

  那要不我當面講?

  「馬爾福先生。」埃莉諾同他打招呼。德拉科對她點了點頭,遞過去一盒蛋糕,「桑妮讓我帶給你和你男朋友的。」

  「哇,謝謝老板~」埃莉諾高興地說道。

  「我先下班啦,埃莉諾今天也早些走吧,明天沒有預約,我就不來店裡了,這邊就麻煩你盯著。」我把因為工作而摘下的婚戒又戴到無名指上,這才拎起包同埃莉諾告別,走過去挽德拉科的手臂,「後天見~」

  自己當老板就是好啊,說放假就放假。

  其實我本來是沒有被接下班這種習慣的,畢竟比起用麻瓜交通工具而言,幻影移形非常方便。但德拉科說他見過喬治徘徊在魔法部外面等茜茜,他在這方面又非常有儀式感,所以他也要這麼做。

  久而久之,我也養成了這樣的習慣,如果不能在下班的時候看到他,會覺得有點不適應。雖然在今天聽了羅恩的事情之後,我嚴重懷疑當時喬治只是在外面等著收拾躲在魔法部裡的羅恩。

  「剛才路過破釜酒吧的時候遇到了納威,我問他女兒的身體怎麼樣了,他說總算是比一兩歲時好多了。」德拉科同我說道。

  漢娜在畢業後承包了破釜酒吧,成了這裡的新老板,納威不負責值班的時候就會回酒吧樓上住,在這裡遇到他挺正常的。但提到他們的女兒,我難免有些擔心。安妮雖然跟艾布納同歲,可她的身體卻一直不太好,按理說,巫師的身體素質要比麻瓜好上許多,但這孩子是早產兒,所以比較虛弱。納威和漢娜都比較忙,安妮一直在由隆巴頓老夫人照顧,我都沒怎麼見過這孩子。

  「小孩子還是挺難照顧的,不是每個小孩都能跟我們科林那樣健康活潑。」我不由得說道,「但是我看布雷斯就把埃維爾教得很好,未來他倆可以一起照顧佩格。」雖然那孩子現在還處於被佩格當玩具逗著玩的階段,但我已經看出來了他想要哄媽媽的心思,因為換了別人逗他,他都巋然不動,簡直就是個迷你的布雷斯嘛。

  「我自己就是從小孩過來的,我能不知道小孩子多難教嗎?而且別說養育小孩子了,懷孕也是很辛苦的,去年我們一起去看洛夫古德小姐的事情我可還記得……」德拉科皺眉道。

  確實,盧娜懷的是雙胞胎,她的肚子八個月的時候看起來比茜茜臨產之前還要驚人。

  「說起來,你誇布雷斯和埃維爾,你是覺得我做得不夠好嗎?」他突然問道。

  「啊?」我詫異地看向他,旋即嚴肅道:「這話可不能亂說,被人聽去了還以為我平時只會吃吃喝喝呢,我很獨立的好不好——對了,我沒讓你給埃莉諾買蛋糕吧?」

  「身為布萊斯通小姐上司的先生,幫我親愛的夫人體恤員工不是應該的嗎?」德拉科不在意地說道,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個不擅長也不在意去經營人際關系的少年了,「而且那只是順帶的,我主要是去給你排隊買草莓蛋糕。」

  根本嚴肅不起來嘛,我低頭笑了一聲。

  那些說我們感情不好的記者真的應該來拍一張……所謂七年之癢,通常都是因為分居、經濟糾紛、感情不合,以及思想觀念具有很大的差別,可我跟德拉科之間並不存在這樣的情況,我們一直相互理解。

  再多的壓力、再難的事情,我們都已經在年少時經歷過了,還有什麼能夠困擾我們的呢?就連家庭矛盾這方面,德拉科也處理得很好,一個合格的戀人是不會讓妻子操心自己家裡的瑣事的。

  我小時候其實也沒想過,德拉科那麼幼稚的一個人能長成現在這副樣子。就連納西莎阿姨都坦白說她也沒想到,她的孩子是什麼性格她清楚。每次我跟她一起參加商業酒會,當別人過來誇我的時候,納西莎阿姨總會露出滿意的笑容——我難免會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說雖然盧修斯叔叔在我在的時候總是很嚴肅,可他私底下在別人誇我的時候也會點頭。導致現在別人跟馬爾福家做生意,每次都會送不少禮物來我這裡,任誰都知道他們對我的看重。

  「這有什麼啊。」當我跟德拉科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德拉科正在洗蘋果,「你在麥克米蘭家是什麼樣,在我爸媽這裡就應該是什麼樣,畢竟……」他拿起魔杖揮了一下,然後遞了一個蘋果給我,我眨了眨眼睛,看到上面被用魔法刻了行字。

  「You are the apple of our eye.(掌上明珠)」

  走了個神的工夫,我和德拉科倒是遇到了熟人,是許久沒見的梅·塞爾溫。她相較之前也沉穩了許多,她的父親在戰後被關進了阿茲卡班,其他親人也有在戰爭中去世的……之前聽艾譜莉說塞爾溫也想辦法去麻瓜大學讀了幾年,好像已經畢業了。閑聊中她說她在曼徹斯特開了一家心理診所,每周也會去聖芒戈坐診。因為她覺得戰爭影響了很多的人的一生,有許多人的傷痛無法被時間抹平,這給了她一些啟示,她認為巫師界缺少這方面的治療師。

  「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們有什麼『婚姻上的』困擾也可以來找我哦。」塞爾溫遞了張名片給我,她狡黠地笑了笑,「但要是育兒煩惱就算了,我沒有那方面的經驗。」

  「謝謝,但我們肯定不需要去你那裡做咨詢。」德拉科篤定地說道。

  「感情一直很不錯嘛。」塞爾溫笑了笑,同我們道別。

  德拉科回頭,看到我在若有所思地收好了那張畫著小小的姬金魚草的名片,他深感困惑:「桑妮,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如果下次你再做噩夢,我可以考慮的除了通靈巫師,還多了一位心理醫生。」我認真地說道。

  「……晚上我們吃點什麼?」

  瑞士有一道很著名的冬日美食,奶酪火鍋。入鄉隨俗,既然是回那套公寓,當然選擇這個啦。這幾年來我對酒精的免疫情況倒是好了很多,至少在燭光晚餐裡喝上一杯紅酒沒什麼大礙。

  不過在用叉子叉面包的時候,我不小心把面包掉了下來。見德拉科盯著我看,為了防止他取笑我,我迅速地說道:「讓我們假裝無事發生。」

  「據說跟瑞士人一起吃奶酪火鍋的時候,要特別小心別掉了叉子上的面包,否則會可能會受罰,沒有人知道這是為什麼。」德拉科挑了挑眉。

  「但我們是英國人。」我反駁道。

  「總之格蘭芬多要扣分。」他強調道。

  哦,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時候提學院啊……「好吧,請問我們的學生會主席打算怎麼懲罰我,關禁閉嗎?」我點了點頭,「好的,那你今晚睡外面。」

  德拉科:?

  「這是罰你還是罰我?」

  我選擇岔開話題:「你知道嗎?今天羅恩跟我說……」我跟德拉科提起了羅恩所說的外界對於我們的揣測,所謂的「The Seven Year Itch」,德拉科對此當然跟我保持同樣的意見,這種事情不存在的。

  但在聽完我的觀點之後,他卻搖了搖頭,「你說得都對,但你還漏了一點。」

  嗯?我漏了什麼?我覺得我已經說了滿分答案。

  「不能給你O的成績,只能是個E。」德拉科說。

  「……你現在又變成教授了是吧?」我瞪了他一眼,還用他給我打分?我說是滿分那就是滿分。

  晚餐後我們一起把今天我買的東西包裝了一下,放進了禮盒裡,標了名字堆了起來。給親人們的禮物我也列了個清單,德拉科驚訝於現在還不到十二月我就已經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好了,對此我義正詞嚴地說道:「反正買的東西裡沒有什麼速食,這樣到時候我們就不用再擔心了,事情早點做完早輕松……對了,你今天跟布雷斯去看了西奧多,他還好嗎?」

  「還好吧,看著對我挺不耐煩的,因為我打擾了他做魔藥。他跟他女朋友的感情可能沒那麼好,所以分手沒那麼難過。」德拉科想了想說道,「不提他了。桑妮,剛剛包裝了那麼多禮盒,是不是很累了?」

  「……我用的魔杖。」我有些好笑地說道。

  「明天我們還要出門,有些事情早做完早輕松,是吧~」

  真是別有用心的話,從奶酪火鍋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但現在還沒到休息的時間。」我看了一眼鐘表。

  「是的,所以要先沐浴……你不想知道你為什麼只能拿個E嗎?」德拉科從我身後抱過來,在我側臉上輕吻了一下,然後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什麼呀?」我在他懷裡稍稍回身,與他對視一眼,暖黃的燈光下,紅酒的氣息好像現在才開始伴隨著交纏的呼吸讓人微醺。

  當溫熱的水珠氤氳了浴室的玻璃,睡衣與頭發都被淋得濕漉漉的時候,在令人沉醉的吻中,我總算知道了答案。

  ……夫妻生活和諧。

  所以什麼七年之癢什麼的,不存在的啦。

  令我跟德拉科都沒想到的是,我們猝不及防地收到了一份共同的聖誕禮物。後續是2006年8月22日深夜和23日的凌晨,我們的兩個小寶貝先後出生。

  幾年之後斯科皮問他爸爸他是哪裡來的時候,德拉科起初會糊弄他:「你是聖誕老人送的。」

  「可我不是聖誕節出生的。」斯科皮反駁道。

  於是當我們另一個可愛的小朋友洛葛仙妮(Roxanne)問他的時候,德拉科回答道:「愛神維納斯在祖父祖母的莊園裡種下了一顆種子,當爸爸媽媽在想它會長出蘋果還是草莓的時候,它結出了草莓味的蘋果。」

  「然後它變成了我?」小姑娘問道。

  「不是,然後媽媽吃了那個愛的果實,辛苦了十個月後才有了你和斯科皮,就像你格蘭傑阿姨那樣。」德拉科說道。他認為懷孕生產的辛苦必須要讓孩子知道,剛好赫敏懷了第二個孩子,可以做參照。

  「……原來大家都要來吃我們家的蘋果嗎?」洛葛仙妮震驚道。

  德拉科:……

  正在畫圖的我毫不留情地笑出了聲。

  「重點是——你們是因為愛才會出生的孩子。」德拉科強調道。

  「可是喬治叔叔說你剛知道我們的存在時,震驚得不得了,你很希望我們晚點來,不要打擾你和媽媽。」斯科皮說道,「羅恩叔叔也說,在我、洛葛仙妮和媽媽裡,你最愛的是媽媽。」

  「桑妮,我認為下次不要去韋斯萊家了。」德拉科沉著臉說道。

  去還是要去的,但我要跟茜茜和赫敏說,讓她們好好管管那對滿嘴跑火車的兄弟。

  「不行,去還是要去的,因為……你們不覺得羅絲很可愛嗎?」斯科皮眨了眨眼睛。

  羅絲是羅恩和赫敏的女兒。

  「我們可以多去哈利叔叔家裡玩。」洛葛仙妮說道,「詹姆和阿不思都對我特別好,艾譜莉阿姨說因為我是媽媽的女兒,所以大家都很喜歡我。說起來,茜茜阿姨也讓我多去她那裡玩,她好像說什麼她沒能搶婚,就讓科林來試試……」

  我放下了手裡的筆:?

  德拉科:??

  我抱起洛葛仙妮,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別聽其他人胡說。聽好了,我們雖然以為你們會晚點再來陪伴我們,但是在做好你們要到來這個世界的准備時,爸爸媽媽是准備了滿滿當當的愛在等待你們的。」

  「但是呢,你爸爸確實最愛的是我。」我捏了捏斯科皮的臉頰,「這一點他們倒是沒說錯。」

  「當然啦,你媽媽最愛的人也是我。」德拉科立刻補充道。

  因為我們現在即將二十九歲。

  我們在1987年相識,至此相識二十一年,成婚十年。在不長也不短的人生裡,我們占據了彼此生命的四分之三。未來我們還會陪伴彼此更久、更久。

  關於我喜歡德拉科·馬爾福這件事情,從我小時候被他拉著坐了掃帚飛向廣闊夜空那一刻開始,我今後的前途坦蕩中,就必須有他。

  END


第179章 不為人知的故事(校)

  *改個錯字,一些正文沒提到的片段和設定,用來補全整個故事和諸多人物

  《不為人知的故事》

  「梅·塞爾溫」

  塞爾溫之所以選擇當心理醫生,除了家庭原因,還有一部分原因在於修·張。她跟修是完全的兩類人,說是朋友但又沒有那麼親密,說是敵人但他們又能進行一些適度的合作。她當初對布雷斯示好是因為小時候曾經見過他,並不是熱烈的喜歡,所以在意識到佩格和布雷斯的情況之後,她立刻選擇了放棄。

  但是修和布雷斯不一樣,塞爾溫從來都沒見過有人可以這麼克制、理智,他跟她從小到大接觸的人完全不同。所以她對這個男生充滿了好奇,並且一度產生了憐惜與好感。她自認為自己除了性格之外並不輸於桑妮·麥克米蘭,但她左思右想都搞不懂修在想什麼,於是開始偷偷研究心理學。

  戰後塞爾溫與仍舊未改變純血至上觀念的家人斷絕關系,獨自生活。在心理診所成立的第四年,也就是2008年,某個早晨,塞爾溫驚訝地發現她迎來的預約客人竟然是修。修坦言他最近被一些未發生的事情所困擾著,是他年少時從魔藥爆炸事故中窺探到的時空碎片,原來他看到麥克米蘭在巴黎遭遇了意外,而他記起八音盒裡有很重要的東西卻意外丟失,一切都無法挽回。時至今日,他仍舊被此事困擾。

  「那我們就看看,今年到底會不會出現這種事。」塞爾溫說道,然後她陪伴修度過了無事發生的2008年,看著他如釋重負,收獲了新生。

  後來塞爾溫不再做心理醫生了,身為醫生,對患者產生感情非常沒有職業道德,恰好漢娜·艾博回霍格沃茨接任了龐弗雷夫人的校醫一職,於是她幫漢娜代管破釜酒吧。如果用一種關系來形容她和修,塞爾溫認為,是兩個倒霉的流浪小動物,住在一起搭個伙,抱團取暖。說是愛情,但她由於經歷了戰爭與成長,也早沒有了年少的悸動,更多的大約是友情和親情。

  可是這種生活也挺幸福的,比她獨自一人的時候要好很多。絕對不是因為修很會做飯,絕對不是。

  「所以當初為什麼在校醫院裡你會找我打賭,讓我幫麥克米蘭給馬爾福傳訊呢?」她問修。

  「因為你的紅頭發看起來和那天龐弗雷夫人放在花瓶裡的玫瑰花一樣。」修回答她。

  「你喜歡玫瑰?」

  「不,我恰好不喜歡。」修誠實地說道,「因為玫瑰帶刺。」

  ……原來是從一開始就認為他們倆只會有這一次交集啊!塞爾溫忿忿地決定,今晚要讓修做最難做的晚餐,「那你喜歡姬金魚草嗎?」她又問道。

  「或許我更喜歡矢車菊。」

  ——矢車菊的花語是遇見和幸福。是五月(May)的生日花之一。

  「波文·埃弗裡」

  埃弗裡在霍格沃茨最好的朋友是低他一年級馬爾科姆·巴多克,最崇拜的教授是西弗勒斯·斯內普,印像最深刻的是來到學校的第二年看到格蘭芬多的麥克米蘭小姐跟穆迪教授對峙。

  格蘭芬多真是太可怕了,絕對不能得罪他們。

  埃弗裡最意外的事情是,他背後誇斯內普教授居然誇出了麻煩,還被可怕的麥克米蘭小姐給堵住了!幸好他臉皮厚擅長道歉,澄清這種事情也沒有很丟臉,今後應該不會跟麥克米蘭小姐繼續有什麼交集了吧——在聽說她竟然跟食死徒打了一架之後,埃弗裡陷入了沉思。

  「祖父,問您個問題。」他問祖父維吉爾·埃弗裡,「您有格蘭芬多的朋友嗎?」不能跟麥克米蘭小姐當敵人,那要不看看能不能跟她當朋友?

  祖父笑眯眯地回答他:「不,我只有格蘭芬多的前女友。」

  ……打擾了。

  埃弗裡以為,他做過的最勇敢的事情應該是他第二年在偷偷在人群裡撿走了特拉弗斯的魔杖,因為麥克米蘭小姐幫助過馬爾科姆,他很感謝,另外他實在看這個囂張的家伙非常不順眼。但他沒想到自己還能再進一步突破,他居然在半夜跟著高年級們進了禁林(早在歐文去打聽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他們的意圖),甚至還騙了卡羅!

  救命,他覺得自己勇敢的簡直不像個斯萊特林。可是麥克米蘭小姐竟然救了他,他還以為她會逃走呢……

  戰後他認真地問祖父,他能不能有個格蘭芬多的朋友?祖父說伏地魔都死啦,誰管你跟麻瓜還是格蘭芬多交朋友呢?

  有道理。可是麥克米蘭小姐願意跟他做朋友嗎?埃弗裡非常擔心,直到她在禮堂公布了她和馬爾福的婚訊,並且發放請柬的時候,他發現有自己的一張。

  婚禮的捧花必須是他的,埃弗裡下定決心。

  ——在《舌尖上的黑魔王》的番外中,維吉爾·埃弗裡奉命殺害格蘭芬多的前女友美雅之後,把她與麻瓜丈夫生下來的兒子抱過來撫養。也許是因為他的孫子波文·埃弗裡體內流淌著部分麻瓜的血統,這孩子意外的性格相當不錯。桑妮曾形容他給自己的感覺像科林和丹尼斯一樣,對應此處。

  「培迪·特拉弗斯」

  特拉弗斯沒想到他會被分到拉文克勞,他以為他一定是個斯萊特林,特拉弗斯全家人都是斯萊特林。

  可分院帽說他很聰明,有著強烈的求知欲,把他分到了拉文克勞,特拉弗斯非常擔心他會被家人排擠,而且這件事情確實發生了。

  這些人都欺負他父親在阿茲卡班……哼,等他父親出來了,一定會狠狠地收拾他們。

  特拉弗斯加入了魁地奇球隊,並晉升為隊長,但他的脾氣日益暴躁,他開始對許多小事斤斤計較,尤其是涉及他面子的事情。在七年級聖誕節的時候,他因為幫助同學搭訕帕德瑪·佩蒂爾而被桑妮·麥克米蘭的魔咒打中,這種公共場合下的丟臉讓特拉弗斯懷恨在心。

  家裡的那些畫像也總是說他不像斯萊特林,不像他爸爸……如果是爸爸,他會怎麼做?

  會殺了她。

  這就是我們家和他們的不同,其他的懦夫是不敢殺人的。

  世界杯時發生了動亂,這是天賜的好機會,特拉弗斯決定利用這個機會除掉麥克米蘭。但他沒想到的是,他失敗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後都沒有成功。

  在被修·張的殺戮咒擊中之前,特拉弗斯始終以為,他不會死在戰爭中,因為其他人都是懦夫。

  ——培迪·特拉弗斯沒有任何的花邊新聞呢,事實上他討厭女孩子,尤其是長得漂亮的那種。所以在他對秋、帕德瑪、桑妮的態度都非常差。

  「我愛你,不是因為你的樣子」

  辛蒂·福西特是個喜歡冒險的拉文克勞,但她的運氣總是比較守恆,三年級時家裡沒搶到世界杯的門票,她沮喪了很久,以為自己很倒霉,結果世界杯出現了可怕的標記事件,她又覺得自己很幸運。

  所以在四年級年齡遠遠不夠的時候,她向火焰杯裡放進了自己的名字,她以為自己可以成功,結果被反彈變成了一個白發老太太,這讓她傷心了很久。

  但這個舉動引起了赫奇帕奇的利奧·斯特賓斯的注意,他覺得福西特是個很有趣的人。

  「可我現在白發蒼蒼。」福西特沮喪道。

  「沒關系,我遲早要看到這樣的一天。」斯特賓斯說道。

  不錯,因禍得福,她還是很幸運的嘛!於是兩個人開始交往。

  福西特喜歡冒險只是因為她富有求知欲,她不如斯賓特斯忠誠正直,否則她應該是個赫奇帕奇。但在斯賓特斯的影響下,福西特的想法也有所改變,她的想法從對統治者是誰都沒有關系,變成了絕對不能生活在伏地魔統治的世界裡。

  「我愛你,不是因為你的樣子,而是和你在一起時我的樣子。」

  霍格沃茨保衛戰爆發的時候,福西特堅定地和男友一起留下來守護學校。

  「我會保護你的。」斯賓特斯說道。

  他擋在她身前,在被殺戮咒所害後,福西特擊倒了對方,卻又被另一個食死徒所擊中。

  那一晚黑漆漆的,但曾露出一抹月光。

  在場犧牲的五十四人之中,他們是唯一一對死在一起的情侶。

  ——辛蒂(Cindy):月亮女神。

  利奧(Lio):勇敢的獅子(Lion)

  「麥克米蘭家族史」

  家訓:若你恰好平庸,那就堅持心底的正直,不要為邪惡所欺騙。若你沒有必勝的信念,那就將家族永傳下去,讓後人來為你實現。

  一、溯源:

  麥克米蘭家的純血巫師可以追溯到九代之前。

  家訓是由麥克米蘭家的初代家主班傑明·麥克米蘭(Benjamin:幸運的)定下的,他是位赫奇帕奇。

  他在童年時意外地覺醒了魔法天賦,並前往霍格沃茨讀書,結識了他未來的太太,拉文克勞的珍妮特·諾福克(Janet:上帝的恩賜)。珍妮特最喜歡的花是向日葵,於是班傑明用向日葵作為麥克米蘭家的家徽,信念、光輝、忠誠與愛。

  珍妮特原姓霍華德(Howard),因家族起源諾福克地區而化用此姓。神秘的霍華德家族與英國皇室通婚,關系密不可分,但他們對巫師諱莫如深。

  珍在收到霍格沃茨的通知書後,珍妮特與家族斷絕關系,前往學校就讀,假期寄住在好友家中。她離開霍華德家時,帶走了家族裡一顆非常神秘的水晶球。她熱愛學習,家裡存有許多藏書,這些都是留給家族後人的寶藏。

  由於當時流行近親結婚,許多人都會攜帶一定的基因病,珍妮特的身體不是很好,難以懷孕。不過班傑明對愛情非常忠誠,兩個人感情一直很好。夫婦二人在年紀很大的時候,才於1735年生下了一對雙生子,分別是艾布納(Abner:睿智的、智慧)和蓋文。

  小兒子蓋文生下來時非常瘦小,身體很不好,夫婦二人更偏愛他,對長子艾布納的要求更為嚴苛。

  艾布納像他名字一樣聰慧,他在十一歲時拿到了自己的魔杖,魔杖是落葉松木,杖芯鳳凰尾羽毛。

  據說落葉松木的使用者通常有著超凡的才能,而艾布納的確是個少年天才,他有著許多超脫那個時代的想法。在與奧地利未來首相結識時,艾布納年僅十八歲,直到促成《胡貝爾圖斯堡和約》的時候也不過二十八歲。他年紀輕輕就為麥克米蘭家攫取了取之不盡的財富,並選定了瑞士這個永久中立國,作為麥克米蘭家的退路。

  班傑明對艾布納對待生命時那輕率的態度而非常不滿,父子關系並不和睦,最後的決裂與除名並不讓任何人感到意外。艾布納沒有留存畫像,麥克米蘭家的孩子通常只有在成年時才會通過口口相傳的方式得知這位祖輩的事跡。當然,較為開明的父母會在認識到孩子已經擁有足夠的擔當之時就會告訴他們這件事,艾倫就是在未成年時知道的。

  下一任家主蓋文繼承了來自母系的某種遺傳病基因,身體並不健康,導致隨後幾代的麥克米蘭家的家主都不怎麼長壽。

  二、新的開始
  麥克米蘭家的第六代家主是休伯特·麥克米蘭(Hubery:人格光明、思想燦爛的)。他出生於1882年,1893年前往霍格沃茨讀書,分院帽在拉文克勞與格蘭芬多之間為他選擇了格蘭芬多。

  休伯特性格開朗和善,喜歡讀書,不過他也很熱愛實踐,認為知識來源於書本,但不能萬事都聽從於書本。他敢於冒險,卻不忘准備多種方案應急,隨機應變能力也非常厲害,甚至還研究過許多魔法。在校期間,他曾擔任格蘭芬多級長和魁地奇隊員。

  休伯特在學生時代時就與鄧布利多關系要好,他在畢業後自1906年起在霍格沃茨擔任魔咒學教授,也是從此刻開始,麥克米蘭家成了鄧布利多忠實的朋友。從1920年起,他開始擔任格蘭芬多的院長,直至1956年因病辭職。

  麥克米蘭家在蓋文那一代開始時,就已經憑借艾布納的成就躋身於所謂的「上流」純血家族之中,因而此後幾代多與各大純血家族進行聯姻。到休伯特時期,麥克米蘭家的地位已經無可動搖。

  休伯特的第一任妻子是畢業於斯萊特林的同級生,出身於格林格拉斯家族的伊芙(Eve:生命),伊芙的身上有著格林格拉斯家族的血液詛咒。因為身體不好,她不常出門,人際關系簡單,經常被人孤立。她的性格十分溫和,很早就暗戀幫助過她的休伯特,休伯特對她有一種憐惜之情,但並非愛情。

  但在格林格拉斯家族詢問他是否願意與伊芙成婚,並坦言伊芙被預言活不過二十歲,不希望女兒留有遺憾的時候,休伯特思慮再三,向伊芙求婚。婚後伊芙早早離世,不過她對自己短暫的一生感到非常滿足,她撇下了一個剛出生的女兒梅拉妮婭。

  梅拉妮婭長大後入學斯萊特林,於1918年訂婚,並在畢業後嫁給自由戀愛的阿克圖勒斯·布萊克,她認為與布萊克家的聯姻對麥克米蘭家的社會地位也有一定的幫助。1925年,梅拉妮婭生下女兒柳克麗霞,1929年生下兒子奧賴恩(小天狼星的父親)。

  不過她與父親休伯特的關系有些緊張,不清楚父母過往的她,斷定父親續娶的行為是對母親的背叛。

  休伯特的第二任妻子是梵妮·杜蒙(Fanny:自由之人),梵妮的父親是法裔,她於1892年出生,1903年前往霍格沃茨就讀,就讀於格蘭芬多學院,認識了年長她十歲的、新來的魔咒學教授休伯特·麥克米蘭。她對這個年輕的教授一見鐘情。

  梵妮喜愛草藥學與魔藥學,性格活潑開朗、浪漫勇敢,她在畢業前就對休伯特示好,在畢業後更是展開了狂熱的追求,最終與休伯特順利成婚。

  在1914年時,梵妮曾擔任霍格沃茨的草藥學助教,後來因前往其他國家考察草藥而辭職。她在1926年生下兒子杜魯,並於1928年被聘為霍格沃茨的草藥學教授,被學生們稱為「杜蒙教授」。

  休伯特去世後,梵妮移居瑞士。

  三、祖世代

  或許是因為梵妮是法國人,不屬於英國傳統的純血家族之一的緣故,基因病的遺傳意外的就此終結。她的兒子,麥克米蘭家的第七代家主杜魯·麥克米蘭非常健康,他像他的母親一樣,熱愛冒險。

  杜魯·麥克米蘭(Drew:聰慧與誠實的人)非但不排斥麻瓜,還非常同情麻瓜戰爭中的受害者,他充滿好奇心,魔杖是懸鈴木材質,懸鈴木代表探索,渴望獲得新的體驗。不過相較於好奇與勇敢,他更多的繼承了祖輩的正直,1937年入學霍格沃茨時,他被分入就讀於赫奇帕奇學院,並在魁地奇隊擔任找球手——據說是因為他過於活潑好動,眼神特別好。

  由於喜歡冒險,所以杜魯在幼年時曾打開過被班傑明封存了幾代的倉庫,在其中找到了艾布納留下的一些東西(包括一枚水晶球)。從他開始,麥克米蘭家改變了封存倉庫的命令,故而他與絲特勒的兒子艾倫後來可以自由出入倉庫,為孩子挑選禮物。

  杜魯在學生時代其實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不是因為他的成績特別好,而是因為他總是給他爸爸休伯特找事。他最喜歡的科目是變形學,曾經試圖讓自己成為阿尼瑪格斯但不幸失敗了,變不成動物的他又決定研究動物,二年級時就勇敢地去往禁林冒險,差點丟掉小命。幸得斯萊特林的同學絲特勒·斯卡曼德(Setlla:星星)相救,隨即他覺得自己找到了知己,「我們一起研究(神奇動物)吧!」

  絲特勒:?

  研究什麼,研究怎麼送命嗎?

  幸運的是,絲特勒確實喜歡研究神奇動物,畢竟她的叔叔是紐特·斯卡曼德。她是忒修斯·斯卡曼德在未婚妻莉塔去世後收養的女兒,是莉塔血緣關系非常遠的遠親,本姓萊斯特蘭奇。

  絲特勒與杜魯之間一起正常學習,但此舉引起了同學坎坦克盧斯·諾特的不滿,諾特一直將絲特勒看做自己的所有物,他單方面把杜魯當做了情敵。

  杜魯對諾特那種可怕的占有欲感到厭惡,出於正直,他曾公開跟諾特打過一架。諾特輸得很慘,非常丟臉,可他認為是杜魯的父親麥克米蘭院長有所偏袒,多教了杜魯很多魔咒。諾特不知道的是,杜魯原本對絲特勒沒有愛情方面的想法,但被當做情敵之後他頓時開竅,我什麼都沒做,諾特就把我當做情敵了,那我不真做點什麼,我豈不是白挨打啦?

  媽媽說主動才會有故事,我現在就去主動!

  「絲特勒,從今天開始,我要保護你。」杜魯一臉正直地說道,「我要做英雄。」

  「英雄,你的頭在流血。」絲特勒說道。

  絲特勒在學校最要好的朋友是柳克麗霞·布萊克,柳克麗霞學生時代最郁悶的事情是:我把絲特勒當好朋友,她卻是我小舅媽!

  杜魯雖然在心底不贊同湯姆·裡德爾的想法,但在表面上沒有表現出直接的反對。因為家族的責任感讓他優先選擇守護麥克米蘭家族的存續,而非草率決定陣營。看起來沉迷研究神奇動物的他,意外的繼承了祖輩中某位斯萊特林的精明。

  身為一戰英雄忒修斯的女兒,知曉格林德沃事跡的絲特勒當然看不上湯姆·裡德爾的一些想法。

  盡管她在學生時代與裡德爾的關系還算不錯,曾經擔任過他的舞伴,並體貼地在發現他不會跳舞之後為他解圍。殊不知此舉在裡德爾的眼裡,同其他人一樣是對他的不屑……

  夫婦二人於1975年被諾特所害,死於一場還難。諾特在最後給了絲特勒生還的機會,被她拒絕了。

  ——在《舌尖上的黑魔王》裡,絲特勒對裡德爾養的小蛇非常友好,從它那裡得到了一個「香草布丁」的外號。艾倫和曼蒂按照絲特勒留下的香水配方配制了一瓶香水送給了桑妮,讓桑妮作為送給佩格莉塔·沙菲克的訂婚禮物。

  佩格莉塔說很喜歡,像香草布丁的味道。

  四、親世代

  艾倫·麥克米蘭(Allen:和諧融洽的)出生在1959年,1970年進入斯萊特林學院學習,並於1974年擔任斯萊特林級長。

  他的魔杖是山梨木,十一點五英寸,龍心弦內芯,彈性尚可。山梨木適合心思純淨的人使用決鬥。他繼承了父親與母親的聰慧,卻沒有繼承父親的多動症,雖然他對事物也充滿了好奇,但平時不會表現出來。

  艾倫和父親一樣不排斥麻瓜血統,不過他並沒有選修麻瓜研究。他喜歡低調行事,即使對某件事有所在意,也不會輕易表現出來,而是會暗中努力,設法得到。他與同學院的盧修斯·馬爾福、夏佐·沙菲克、雷古勒斯·布萊克的關系都很不錯。後來更是因為雷古勒斯而結識了拉文克勞的曼蒂·艾博,心生喜歡。

  艾倫自以為自己在「低調行事」,實際上變成了曼蒂的綁定掛件,因為曼蒂喜歡讀書,他想方設法地獲得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簽名條,幫曼蒂借了很多書籍。在此過程中自己也讀了很多書,發現自己變得更加聰明,可以給未來的孩子講很多睡前故事了!

  後來艾倫成功地追到曼蒂,他們的戀情得到了雙方父母認可。十六歲時,艾倫的父母去世,他相當懷疑他們的死因,再加上他並不認為自己屬於天才巫師,曼蒂也不喜歡戰爭,二人決定在畢業後避世。

  畢業後,他們在親友的見證下舉行婚禮,將麥克米蘭舊宅的東西都寄存到了瑞士古靈閣。由於純血家族身份,夫婦二人收到過食死徒安東寧·多洛霍夫拉攏,艾倫拒絕了這個邀請,兩人因此遭到追殺,逃至國外。直至伏地魔死後,他們才帶著一雙兒女回到了麥克米蘭舊宅,取回了之前的財物。

  曼蒂·艾博(Mandy:值得愛的),出生於1961年,隸屬於戈德裡克山谷的艾博家族。她的魔杖是胡桃木,十一英寸,鳳凰羽毛內芯,彈性尚可。胡桃木適合有聰明才智的人使用。

  曼蒂熱愛讀書,性格溫和,幼時喜歡雷古勒斯,在發覺他不喜歡自己之後選擇放棄。她曾經被艾譜莉·懷特救過一次,艾譜莉幫她找到了她的折耳貓,所以她一直憧憬著成為像艾譜莉那樣勇敢的女孩子。

  當艾倫決定教曼蒂一些實用的魔咒時,發現她意外的非常擅長決鬥。

  「你剛才讓我了吧?」曼蒂把艾倫堵在牆邊,懷疑地說道。她不相信自己居然能把艾倫擊倒,畢竟艾倫比她年長,也比她更擅長決鬥。

  「並沒有。」艾倫伸出手,拉著曼蒂將兩人調換了一個位置,「是我們曼蒂聰明又努力,我一下子就被打倒了!」

  曼蒂:?

  ——麥克米蘭家食物鏈:曼蒂、桑妮、艾倫、鸚鵡、厄尼。(從高到低)

  「小美人魚的泡沫」

  在《到底是什麼在夜裡閃著光》中,梨老師原定的一些沒有寫出來的內容:

  一、.攝魂怪帶走了西奧多美好的記憶,西奧多想,他明天醒來就會忘記桑妮。但是他沒有,他醒來發現原原本本的一切,他全部都記得,他記得和她所有的點點滴滴。原來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是痛苦的記憶。

  二、桑妮之所以對西奧多說想去對角巷,是因為她想去對角巷旁邊的翻倒巷尋找茜茜的下落。

  三、西奧多曾把桑妮比作小知更鳥,英國的國鳥是知更鳥,據說英國人在國外每次看到和知更鳥類似的鳥都會把它認作知更鳥,是對故土思念的具像化。因為西奧多是在國外被抓捕的,所以他在抬頭的時候看到了知更鳥,他想到了家鄉,也想到了桑妮。

  四、在桑妮離開之後,桑妮的親人趕過來質問西奧多。曼蒂不敢相信地問西奧多:「不是在婚禮上答應過嗎,要好好保護桑妮……」

  西奧多回答是的,一直如此,直到最後他還在努力地保護她的靈魂,不希望她的靈魂就此分裂。

  ——在《佩格莉塔的壞朋友》中,西奧多一直沒有讀到過祖父的日記,潘多拉魔盒並未打開過。

  「德拉科的噩夢」

  屬於原定打算寫出來但沒寫的If線。

  在《Sorry》裡,德拉科坦然地面對了死亡,但在某一條線裡,德拉科是像尼古拉斯爵士說過的「不能直面死亡的人」,所以他會變成霍格沃茨的幽靈,徘徊於他與桑妮相見的天文塔,一直在看星星。

  夢裡他遇見的小女孩是他和桑妮的遺腹女,姓麥克米蘭。桑妮知道他變成了幽靈,但她失去了勇氣,連見他都不可以。

  ——因為覺得太狗血了,被砍掉。

  「面包體」

  在寫作時曾用MBTI測試作為輔助。

  桑妮:標准的ENFJ,奉獻型人格,完美人類,利他主義者,另類救世主。

  德拉科:外網數據是ESTJ,其實和桑妮的屬性不是很合得來,好在在談戀愛方面他非常認真。

  修·張:介於ENFJ與INFJ之間,因此性格看起來有點擰巴。因為都是Fe人,共情力很強,所以他和桑妮相像的地方確實比較多。創作之初我就沒想過把修設定成一個單純的可愛年下小學弟,一切只是他的表像。決戰的時候,桑妮曾對他提到西奧多·諾特,修其實曾經察覺到西奧多對桑妮的注意,但他遲疑了一瞬,思索要不要告訴桑妮。考慮到西奧多的心情,他最後什麼都沒說。

  此外本篇其實其實屬於布佩HE的IF線,因為現在的佩格記憶力不好跟她曾經靈魂碎片回到五十年前有關,而這一切被《舌尖上的黑魔王》的最後一篇番外所改變。她的存在被抹去,所以她能夠跟布雷斯一起健康快樂地成長,從小就是青梅竹馬,性格也更加單純、可愛。二人的相處方式和《佩格莉塔的壞朋友》中自然那有所不同,因為人與人之間的羈絆會對人產生不同的影響,

  佩格:一款標准的ENFP。

  布雷斯:一款標准的INTJ。

  「寫完發現了兩件好笑的事」

  一、特裡勞妮在不清醒的時候,對麥克米蘭們做過的預言和占蔔居然都是真的!

  包括對厄尼所說的麥克米蘭家的故事,以及對桑妮做出的撲克牌占蔔(當時她喝醉了),都應驗了。

  但她說哈利會生十幾個孩子什麼的,當然不行。

  二、德拉科送給厄尼的魁地奇手套,到大結局的時候厄尼都沒用上,真是非常敷衍的禮物呢。

  「分院帽對桑妮唱過的那首歌」

  勇敢的小巫師去尋找命運之塔——桑妮是勇敢的格蘭芬多,她要去尋找自己的未來,也就是她的命運之塔。

  通往高塔就像通往羅馬——條條大路通羅馬,所以未來擁有許多不同的道路。

  她問蝴蝶,其中一條道路才是最正確的嗎?蝴蝶說,對啊對啊——蝴蝶是桑妮的守護神,也是她跟德拉科的一個戀情像征,對於德桑而言,他們認為只有他們結婚的未來才是對兩個人來說最美好的,一定要達成這樣的結局。

  她問明燈,明燈說,錯啦,錯啦——明燈是修的像征,修不認為桑妮的未來只有一個,這樣會讓桑妮有太大的壓力。

  誰都沒有錯誤,像琴曲的音符——修不希望桑妮認為她做出的選擇是錯誤的。琴曲是八音盒像征,所以修會對桑妮進行幫助,音符在最後會組成不同的曲子,但都是完整的。

  請勇敢地前行吧,越過重重關卡,請說,這一切都值得啊——只要自己認為值得,那麼這一生就沒有白來過,對所有人而言都是這樣的。

  每條路都對應著不同的高塔——每個選擇都會導致未來出現不同的走向,稍有不慎,命運會走向截然不同的道路。

  「艾布納」

  艾布納曾經想過,他可以寫封信留給教父,比如告誡教父不要在1991年的聖誕節去國王十字車站,不然他會遇到一生裡最難忘的人。

  但他想了想,教父的性格不會輕易地被別人威脅,他如果寫了這封信,教父反而會因為遭到干涉,所以更想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他更不知道的是,其實在這之前,教父就跟姑姑見過兩次了。

  艾布納很喜歡克萊爾·隆巴頓,但克萊爾永遠地留在了兩百年前。

  「是否遺憾總會以別樣的方式得到圓滿」

  十一歲入學的時候,艾布納在月台驚鴻一瞥,這時他才知道,漢娜和納威的女兒為了紀念漢娜的母親,取名安妮的、那個身體不好,他幾乎沒見過的女孩——

  她的全名是安妮·克萊爾·隆巴頓。

  END


第180章 十九年後(全文完·校)

  *本章致敬《哈利·波特》原作大結局

  《十九年後》

  2017的秋天似乎很快就到了,天還沒亮的時候,我和德拉科就被洛葛仙妮鬧醒了。她醒得特別早,跑到我們房間嘰嘰喳喳,像我們掛在房間裡的那個會唱歌的風鈴一樣,「爸爸媽媽,快醒醒,今天我和斯科皮要去學校呢!」

  ……我好困,我選擇在被子裡踢德拉科一腳,你的女兒,你去哄。

  「你先去跟斯科皮一起洗漱,等會爸爸媽媽就起床了。」德拉科只好坐起來,在我們可愛的洛葛仙妮的臉上親了一下,「去吧。」

  洛葛仙妮撇了撇嘴:「斯科皮早就洗漱好了,他一想到今天可以見到羅絲,比我還興奮呢。」

  「……」

  把洛葛仙妮哄出去之後,這覺是沒辦法再睡了,我也跟著坐了起來,輕輕地打了個哈欠,然後取笑德拉科:「德拉科,斯科皮怕不是隨你,當年我們開學的時候,你是不是一大早就去鬧你爸媽了?」

  「雖然我很想見到你,但我只是穿好了衣服坐在餐桌上等他們,我可沒有像這兩個小家伙一樣這麼鬧騰,我很穩重的。」德拉科立刻說道,順手把我肩上滑落的睡衣肩帶拉了上去,「說起來爸爸昨天還問我覺得兩個孩子會分到什麼學院去呢,他對斯科皮很放心,但很擔心洛葛仙妮……」

  「他也就是說說吧。」我拿起昨天就准備好的裙子穿上,「我看他很喜歡洛葛仙妮。」

  大約是因為盧修斯叔叔沒有女兒,而洛葛仙妮是個相當嘴甜的小姑娘,她完全繼承了我和德拉科幼時的所有可愛之處,自她會說話之後,每年的家庭聚會的氛圍緩和了許多。洛葛仙妮的中間名甚至是盧修斯叔叔和我爸爸商量之後取的,她的全名是洛葛仙妮·阿厄忒裡亞·麥克米蘭,阿厄忒裡亞是希腊神話的日光三神女之一,像征著晴朗。

  「馬爾福家的人取名風格都很一言難盡。」爸爸點評道,他在這件事上做出了妥協。確實,畢竟斯科皮的全名是斯科皮·許珀裡翁·馬爾福,許珀裡翁也是希腊神話裡的一個很厲害的神明……

  「但如果洛葛仙妮分進了格蘭芬多,她會打破馬爾福家的歷史。」德拉科說道,他幫我撩開長發,將我背後的裙子拉鏈拉上,順便親了一下,「還說你比他們穩重呢……」我回頭瞪他一眼,「所以洛葛仙妮跟我姓,這樣你們就不用擔心了。」

  給孩子們准備的東西早就去對角巷買好了,吃過早飯後,我們先用飛路網回了我們在倫敦買的一間臨近卡姆登區的公寓,又把貓頭鷹的籠子和孩子們的行李放到後備箱裡,驅車前往國王十字車站。

  停好車之後,我們一家四口一起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向龐大的國王十字車站,今天是個燦爛的晴天,很符合小朋友們雀躍的心情。斯科皮和洛葛仙妮都很懂事,他們倆自己拿著裝著貓頭鷹的大籠子,行李則是由我和德拉科推著,還沒走到第9站台,我們就被人給叫住了——「桑妮姑姑!」

  「是艾布納!」斯科皮笑嘻嘻地說道,「艾布納,聽漢娜阿姨說你跟安妮求婚了,是嗎?」

  「咳咳——」今年十七歲,即將就讀七年級的艾布納猝不及防地被表弟調戲了。

  我和德拉科也同厄尼跟帕德瑪打招呼,聽到斯科皮的話,我不由得用眼神詢問厄尼。厄尼對此很無奈:「你又不是不知道,艾布納一向很有主見……對了桑妮,今晚記得來家裡吃飯,爸爸媽媽從夏威夷旅行回來了。」

  自從我跟厄尼畢業後,爸爸媽媽就經常出去旅行,游記寫了好幾本。不過他們也會在我們忙得不可開交之時幫我們料理一下生意,爸爸說他很樂意聽別人誇他和曼蒂的一雙兒女是多麼的優秀。

  「真的求婚啦。」我看向艾布納,「安妮答應了嗎?不對……納威答應了嗎?」

  「在我寫了十篇草藥學論文之後,隆巴頓教授終於松口了。」艾布納心有余悸地說道,「今天他沒來送安妮,只有漢娜阿姨來了。」

  德拉科瞄了一眼斯科皮:「幸好這小子喜歡的是羅絲,如果他喜歡的是塞茜莉亞家的辛西婭,他們的普威特教授可能會讓她寫一百篇論文吧。」

  「辛西婭才不會喜歡斯科皮呢,她跟埃維爾和唐恩的關系更好。」洛葛仙妮說道,「但我覺得她更喜歡唐恩。」唐恩·沙菲克是佩格和布雷斯的第二個孩子,這個小男孩很熱衷於帶佩格出去玩,迷路之後再等爸爸和哥哥把他們倆一起撿回去。

  「哦,那喬治肯定很不高興。」我忍不住笑道,喬治因為瑟吉歐的事情很介意沙菲克呢。

  聽說唐恩很擔心自己姓沙菲克是因為瑟吉歐舅舅沒有孩子,要把他過繼給瑟吉歐——對此布雷斯表示這孩子多想太多了,「你舅舅嫌你吵。」

  我們說說笑笑著朝著第九站台和第十站台之間的隔牆走去,厄尼一家三口先走進了隔牆,然後是我們——德拉科看向兩個孩子:「誰先來?」

  「我!」洛葛仙妮伸出手,看起來打算與我一起推著小車。我回頭看向德拉科「「斯科皮就交給你啦。」

  「媽媽,衝啦!」洛葛仙妮小聲地倒計時,「三、二、一!」我們一路小跑,逐漸加速,衝進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站台被紅色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車噴出的白色霧氣籠罩著,厄尼一家三口已經找不見了。我和洛葛仙妮原地等了片刻,德拉科和斯科皮也走了進來。

  「哇,蒸氣太濃了。」斯科皮欲蓋彌彰地感嘆道,「我還想找阿不思說話呢。」

  「好啦,我們往前走。」我說道。

  周圍有很多人,我們往前走了一會,在霧氣裡看到了熟悉的一家人。是艾譜莉和小天狼星,今年是雷古勒斯在這裡讀書的最後一年,他們帶著已經畢業的羅莎琳來送他。盧平和唐克斯沒來,畢竟泰迪已經畢業了,但泰迪卻出現在了這裡,他是來送比爾的孩子維克托娃的,兩個人現在正在交往。

  「這是哪裡來的模特們啊。」小天狼星吹了個口哨。我們一家四口今天穿的衣服都是我親自設計的,相當時髦,剛才在車站裡就有不少麻瓜在看我們,「你們是送孩子上學,還是打算去走秀?」

  「嫉妒了吧,哼哼。」我對小天狼星眨了眨眼睛,羅莎琳和雷古勒斯則是向我們問好。

  「茜茜在前面。」艾譜莉笑眯眯地說道,「孩子們,可要好好地尊重你們未來的教授,她當教授的時候,要比當你們的阿姨的時候嚴厲許多哦。」

  洛葛仙妮和斯科皮悄悄地對視了一眼。

  「桑妮!」又走了幾步,茜茜和喬治也出現在了我們的視野裡,她笑眯眯地說道:「現在就差赫敏了,等一會讓辛西婭跟羅絲、洛葛仙妮去一個車廂,這樣就又是普威特、格蘭傑和麥克米蘭再聚首啦~」

  「那我怎麼辦?」科林問道。

  「你當然是和男孩子們一起。」喬治說道,「對了,記得盯緊你佩格阿姨家的兩個小鬼,別讓他們靠近你妹妹。」

  斯科皮眨著眼睛問道:「請問,我不能和羅絲一個車廂嗎?」

  「羅恩還叮囑羅絲要每次考試都考過你呢。」茜茜挑了挑眉,「考不過羅絲直接出局哦,到時候我們會公平打分的,小斯科皮。」

  「……」

  洛葛仙妮小聲地道:「你還來得及喜歡辛西婭。」

  「……你還是擔心你跟阿不思分不到一個學院去吧!」斯科皮對她做了個鬼臉。

  過了一會,赫敏一家四口和哈利一家五口也都到了,然後德拉科就發現,他被格蘭芬多包圍了。還好佩格和布雷斯帶著孩子們及時到來,拯救了德拉科的尷尬。

  已經在這裡讀了兩年的詹姆、科林、埃維爾熟練地拎著箱子進了車廂,還不忘幫弟弟妹妹們拿東西,唐恩則是自來熟地跟格蘭芬多們說上了話,聽起來很想去格蘭芬多,我懷疑他是想和辛西婭在一個學院。

  不知不覺就快十一點了,孩子們要陸續上車,年長的匆匆地與家長們進行了擁抱,年幼的卻還要聆聽爸爸媽媽的叮囑。我和德拉科對視了一眼,也決定對我們的孩子說點什麼。

  「爸爸媽媽我會加油的,我要努力考全校第一。」斯科皮握著拳頭說道。

  「不要對自己那麼嚴苛。」我彎下腰摸了摸這個小傻瓜的頭,「我只希望你和阿不思他們少惹點麻煩,如果教授們給我們寫信告狀,你就等著吼叫信吧。」

  斯科皮:?

  「媽媽那麼溫柔,也會寫吼叫信嗎?」洛葛仙妮眨著眼睛說道,她踮起腳親了親我的臉頰,又示意德拉科也彎腰,「請放心,我們會跟納威叔叔以及你們之前的教授們問好的~」她完全不擔心自己被分到格蘭芬多,因為我和德拉科一直用平等的觀念教導著他們,而且他們身邊有安妮和艾布納做榜樣呢,這倆人可是新時代的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小情侶。

  我和德拉科也親了親兩個孩子,斯科皮盯著我們看了看,他忽然說道:「爸爸,你不會是很開心我和洛葛仙妮去學校上學吧,這樣你和媽媽就能獨處了。」

  「……」

  德拉科把斯科皮推進了車廂。

  洛葛仙妮也走進了車廂,她回頭喊阿不思:「阿不思,車廂要關閉啦!」

  阿不思跳上了列車,金妮幫他把門關上。學生們從窗口彈出身子,車上車下許多張面孔都看向我們所在的方向,嗯……一定是在看哈利。

  「你不跟著一起去學校嗎?」我問茜茜。

  「我和喬治要先去店裡一趟,等會再去學校,就不和他們順路了。」茜茜說道,她看向那些高年級孩子們,「開學我要檢查作業哦。」

  高年級的孩子們迅速地縮回了車廂裡,只留下一些小朋友們。很多人因為哈利而關注我們,阿不思好奇地問道:「他們為什麼都看這邊啊?」

  「是我,我特別有名。」羅恩說道。

  我們一起笑了起來。列車移動了,我們追著送了幾步,微笑著同孩子們揮手,直到最後一絲蒸氣就此消散,我們這才決定離開車站。

  「我得趕緊回魔法部。」赫敏說道,今年她接替金斯萊先生成了魔法部的部長,工作特別繁忙,「羅恩,你帶雨果回家……哈利,下午不要遲到。」她任命了哈利做新任法律執行司司長。

  哈利:……

  格蘭芬多們陸續離開,只留下我和德拉科,還有布雷斯和佩格。德拉科自在了不少,雖然他和哈利他們的關系早就不像學生時代那樣劍拔弩張了,但要說他們是多麼要好的朋友,那還真算不上。

  「你們等會還有什麼事情嗎?」佩格問道,「我們一起去找個好吃的店吃飯吧!」

  等會確實沒什麼事情。公司那邊主要由歐文的弟弟,我們當年的小花童幫忙打理。埃莉諾和歐文結了婚,目前她和我一樣都是獨立設計師,我們在前兩天一起推出了一件最新款的風衣,口袋上依舊有我鐘愛的蝴蝶結元素。

  「好啊。」我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德拉科,「說起來,當初我在這裡到處都找不到你,還是布雷斯跟我說你沒等我。」

  「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德拉科對布雷斯使了個眼色,示意布雷斯拉著佩格先出去,但布雷斯是自由的布雷斯,他才不會聽德拉科的。

  「桑妮,記得好好訓他。」布雷斯說道。

  德拉科:?

  不過布雷斯還是先拉著佩格說去了,因為他說他知道有個店鋪很不錯,但需要先去排隊。

  我和德拉科離開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在人群裡穿梭著,朝著車站外面走去。

  「桑妮,你在想什麼?」德拉科問我。

  「放心,我可沒想怎麼訓你。」我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有些感嘆……」

  1991年我們來到這裡的時候,並沒有想過以後會經歷那麼多的事情。那時德拉科與格蘭芬多們的矛盾初見端倪,哈利搶到了金色飛賊,赫敏遭遇了巨怪,茜茜和喬治、弗雷德一起讓德拉科的臉變成了豬頭,奇洛教授竟然跟伏地魔有關……這一年我沒有經歷什麼大事,我和德拉科約定,有什麼矛盾要立刻寫信去解決。

  然後匆匆地到了1992年,密室的可怖籠罩著整個學校,艾譜莉在學校擔任助教,我認識了修;德拉科對赫敏說了很過分的用詞,他在魁地奇比賽裡輸給了哈利;我們的朋友們遭遇了石化,金妮還差點殞命在湯姆·裡德爾的手裡。這一年我和德拉科一起發現了艾布納的密道,德拉科向我保證,以後他不會在我面前用泥巴種那個詞,我們對密室的看法各有不同,但我們都相信,我們不會像艾布納與克萊爾那樣遺憾終生。

  隨後是1993年,小天狼星逃獄,攝魂怪包圍學校;盧平成了我們的新教授,他很受歡迎;德拉科在比賽裡用了不好的手段但還是輸給了哈利,他惹惱了巴克比克,被狠狠地踹了一腳,我偷偷夜游去看他,還被斯內普教授抓到了;佩格終於意識到了她喜歡布雷斯,於是布雷斯多了很多受難日;我和特拉弗斯因為一件小事,就此結仇。這一年茜茜跟哈利、赫敏和羅恩一起知道了舊日的真相,而我也變得比前兩年勇敢了一些,也許分院帽真的沒有說錯。

  到了1994年的夏天,特拉弗斯因為想要在世界杯謀殺我而被送進了阿茲卡班。學校召開三強爭霸賽,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同學來到了我們學校,塞德裡克成了我們學校的勇士;小巴蒂·克勞奇假扮穆迪成為我們的教授,與我有一段微妙的師生情誼;我在這一年揚名全校,因為救下了一只對哈利和羅恩出言不遜的白鼬,多了很多邀請我跳舞的舞伴。我和德拉科在這一年的感情變得更加深厚,面對伏地魔的復活,我和厄尼決定留在英國,留在霍格沃茨。

  1995年,討厭的烏姆裡奇來到了學校,總是給我們找事情,於是鄧布利多軍正式成立。德拉科又做了讓我失望的事情,我感到非常無力;弗雷德和喬治在今年輟學,留下了永遠的傳說;突發的神秘事務司事件讓盧修斯叔叔進了阿茲卡班,斯內普教授對我說了讓我永遠難忘的一句開導;德拉科被鄧布利多軍的朋友們的魔咒擊中,我好不容易把他變了回去——我衷心希望明年會變得更好,並和德拉科在車上約定,讓他不要在對角巷迷路。

  關於這個車站,關於它的目的地,我們實在有太多的回憶。包括不想被我提及的最後兩年,那兩年我們都過得無比壓抑,我們失去了鄧布利多,失去了許多人,我們在努力抗爭著,不知道光明什麼時候才會到來……

  「我在想,我們最終還是站在了正確的道路上。」我對德拉科輕聲說道,「我們沒有辜負鄧布利多教授的期待。」

  德拉科沉默了一瞬,他嘆了口氣:「你還記得那個晚上,我們在夜裡的那個對視嗎?」

  我當然還記得,那一幕用世界末日去形容也不過如此。

  「我沒想到你會出現在那裡……雖然之前我們因為學院,因為波特,因為許多事情看起來都在對立面上,可只有這一次,我們是徹徹底底的對立了。你在和其他人一起對付食死徒,而我被簇擁著逃離。我不知道鄧布利多死後,世界會怎麼樣,我和爸爸媽媽又會怎麼樣,我甚至想,也許這是我跟你見的最後一面。如果能找到機會,艾倫叔叔和曼蒂阿姨一定會帶你和厄尼離開英國吧。」

  「我的噩夢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德拉科說道。他做的第一個夢就是有關於決戰,他很擔心我被特拉弗斯襲擊,所以在我們去禁林救人的時候,才會及時發現端倪跟了過去。

  「我之所以去有求必應屋找波特拿回我的魔杖,就是因為媽媽的魔杖用著實在不順手,我想拿到我的魔杖,然後去幫你……你不能死在這場戰爭裡,我也不能。」因為他知道,如果他死在這裡,我會難過很多年,他的第二個噩夢在決戰前夕,有關於巴黎。

  「就好像是別的時空的我自己來給我托夢一樣,那個德拉科告訴我要謹慎,要勇敢,否則就會遺憾終生。」德拉科若有所思地說道,「包括二十四歲的時候的那些夢……我恍惚間覺得,也許那些都是真實發生的事情,是那些未能如願的故事裡的我們,所給予我的警示吧。」

  那我和他也太慘了,我握緊了他的手。

  其實那段時間我都習慣了德拉科每天醒來說一些奇怪的話了,甚至可以鎮定地問他,今天是咱們之中的哪個人出事啦?

  「人不長大,就不會知道自己以前做過那麼多糟糕的事情,我曾經想過,如果我真的失去了你,結果會怎麼樣……」德拉科認真地說道,「我想,還是會有人愛你,只是……沒有人會像你那樣愛我了。」

  於是我的少年一步步長大,因為他向往充滿陽光的天氣,還有他心愛的少女。

  白玫瑰的花瓣會枯萎,但我們之間的感情卻是真正可以永遠盛放的永生花。

  從過去到現在,我們始終攜手。

  站在燦爛的陽光下,看著遠處對我們招手的佩格,德拉科低聲笑道:「桑妮,謝謝你,謝謝你成為我的太陽。」

  「在英國潮濕陰冷的氣候裡,你永遠人如其名。」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108w,我終於寫完了!這為愛發電……大家記得看下一章後記,嗚嗚~
  順便艾布納和安妮的血緣關系確實很近,但英國允許近親結婚,限制近親結婚主要是為了防止孩子有基因病,不生孩子就沒這個問題啦。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3-11-10 10:55

第181章 後記

  首先請大家先來看一個名單。

  本名單截至1998.5.2,收錄所有提及的死亡人士,無論立場,去世原因都與兩次巫師戰爭有關,按照正文中被提及的先後順序排列,請認真閱讀。

  《死亡名單》

  ——戰爭對於每個不幸卷入其中的人,都是滅頂之災。

  【多比】:(?——1998.4):一個自由的小精靈,死於貝拉特裡克斯的飛刀
  【西弗勒斯·斯內普】(1960——1998.5.2):斯萊特林,死於霍格沃茨保衛戰,被納吉尼的毒牙咬傷
  【雷古勒斯·布萊克】(1961——1979):斯萊特林,死於不為人知的湖底
  【彼得·佩迪魯】(1960——1998.4)格蘭芬多,死於伏地魔賜予他的銀手
  【詹姆·波特】:(1960——1981.10.31):格蘭芬多,被伏地魔所殺
  【莉莉·波特】(1960——1981.10.31):格蘭芬多,被伏地魔所殺
  【伏地魔】(1926——1998.5.2):斯萊特林,與哈利戰鬥時,死於自己的殺戮咒。
  【文森特·克拉布】(1980——1998.5.2):斯萊特林七年級生,死於自己使用的厲火魔咒
  【阿不思·鄧布利多】(1881——1997.6.30):格蘭芬多,死於斯內普的殺戮咒
  【奎裡納斯·奇洛】(?——1992):拉文克勞,死於企圖偷走魔法石,觸碰哈利·波特
  【桃金娘·沃倫】(1929——1943):拉文克勞,幽靈,死於蛇怪之手
  【科林·克裡維】(1981——1998.5.2):格蘭芬多六年級生,死於霍格沃茨保衛戰
  【辛蒂·福西特】(1980——1998.5.2):拉文克勞七年級生,死於霍格沃茨保衛戰
  【塞德裡克·迪戈裡】(1977——1995):赫奇帕奇六年級生,死於小矮星彼得的殺戮咒
  【杜魯·麥克米蘭】(1926——1975):赫奇帕奇,桑妮的祖父,死於老諾特主導的海難中
  【絲特勒·斯卡曼德】(1926——1975):斯萊特林,桑妮的祖母,死於老諾特主導的海難中
  【坎坦克盧斯·諾特】(1926——1983):斯萊特林,食死徒,因種種罪行,病死於阿茲卡班
  【培迪·特拉弗斯】(1977——1998.5.2):拉文克勞,被修·張所殺
  【魯弗斯·斯克林傑】(?——1997):曾任魔法部部長,死於伏地魔之手
  【巴蒂·克勞奇】(?——1995):魔法部國際魔法交流合作司司長,被自己的兒子所害
  【阿米莉亞·博恩斯】(?——1996):赫奇帕奇,魔法部法律執行司司長,死於食死徒之手
  【小巴蒂·克勞奇】(1962——1995.6.24):斯萊特林,被攝魂怪永遠奪走了靈魂
  【伯莎·喬金斯】(1958——1994):格蘭芬多,被伏地魔所殺
  【伊戈爾·卡卡洛夫】(1950——1996):食死徒,德姆斯特朗的校長,在伏地魔復活後逃走並遇害
  【羅莎琳德·布萊克】(1960——?):拉文克勞,死於上一次巫師戰爭
  【維斯塔利亞·格林格拉斯】(1960——?):斯萊特林,死於上一次巫師戰爭
  【愛米琳·萬斯】(?——1996)鳳凰社成員,在麻瓜首相官邸附近的角落裡被食死徒殺害
  【凱瑞·布巴吉】(?——1997):曾任霍格沃茨麻瓜研究教師,死於伏地魔的殺戮咒
  【利奧·斯特賓斯】(1979——1998.5.2):赫奇帕奇七年級生,死於霍格沃茨保衛戰,福西特的男朋友
  【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1951——1998.5.2):斯萊特林,食死徒,被莫麗·韋斯萊所殺
  【安妮·艾博】(1961——1996):拉文克勞,原姓桑切斯,漢娜的母親,死於食死徒之手
  【阿爾文·布蘭斯通】(?——1997):埃莉諾的叔叔,被食死徒所殺
  【艾琳·布蘭斯通】(?——1997):埃莉諾的嬸嬸,被食死徒所殺
  【泰德·唐克斯】(?——1998):唐克斯的父親,死於食死徒之手
  【多蘿西·蒙哥馬利】(1981——1998.5.2):赫奇帕奇六年級生,死於霍格沃茨保衛戰,孿生姐妹中的姐姐,1997年她們年幼的弟弟被狼人格雷伯克咬傷,不治身亡

  ……另有五十余人原作未敘名者,勇敢地、永遠地為了保護霍格沃茨,犧牲在了保衛戰中,在此致敬。

  之所以列出這個名單,是因為在《舌尖上的黑魔王》的最後也列了一個名單,那篇是梨老師寫的祖世代的故事,在那個麻瓜戰爭與巫師動蕩並存的時代,她原創了許多有血有肉的角色,很多人都犧牲於戰爭。與本名單相比較,其實我這篇裡去世的人沒有那麼多……正是因為祖輩、父輩的努力和反抗,所以本篇裡離開的人才那麼少,這就是我統計這個名單的意義。

  我的寫作到這裡暫時結束了,自2020年4月1日首發,到今日2021年12月9日,本故事正式完結,全文共108w,是我寫過的最長的文章,今後肯定不會再有這樣的時間和精力去創作這樣的故事了,在寫這篇故事的時候,我跟隨著桑妮和筆下的許多人物一起得到了成長,對故事的把控、細節伏筆的鋪墊和描寫都有一些進步。當然,這個故事還存在許多不足之處,也收到了很多批評,大部分我都可以表示理解。畢竟前文的時候我還沒想過會寫那麼——長呢,用了一貫的風格Orz,後期確實漸入佳境。但關於修·張這個角色,我有很多我自己的看法,具體可以看一些我加精的評論以及在長評裡的交流,可以不喜歡這個角色,但請不要再質疑這個角色的用心啦。

  本文已經完結,劇情不會再進行修改了,總之是寫了一個我想寫的故事。

  其實我童年時對《哈利·波特》了解並沒有很多,是後面才迅速地補了很多內容,在錯過巫師和魔法的年紀,我卻意外的對這個故事產生了很多興趣,因為看到德拉科·馬爾福在六年級的經歷,我深受觸動,再加上七年級的留白,於是我開始構思自己的故事。固然寫斯萊特林女主會少很多波折,但我選擇了格蘭芬多,啊,真的是給自己找了麻煩~

  因為是女主第一人稱視角,所以對德拉科的描寫有許多不到位的地方,導致大家沒辦法接受在聯文裡德桑分手的情況。我必須要坦言,雖然我寫的是原作向的德拉科,他在原作裡的缺點我都去展現了,但我確實是進行過一些無害化處理的,因為我也不知道德拉科談戀愛、有喜歡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只是寫了我理解中的,不同的人對他的理解肯定也有不同。而且他小時候確實幼稚,做出一些傷害桑妮的事情也很正常。

  比如我小時候寫他很可愛,但他只在桑妮面前可愛,他對厄尼就不是很友好。說起來,他送厄尼的那個魁地奇手套,厄尼最後都沒用到,很不實用哈哈哈。

  我們的聯文就是想要講述一些有關於命運、選擇的故事,人生也是如此,有時候稍有差錯,就會有不同的結局,我本人對此深有體會。可能會有讀者覺得本篇故事描述了挺多配角的內容,IF和番外也過多——但人生就是這樣,不只有愛情,還有親情、友情,方方面面,我想講述的一個成長的故事,一個桑妮視角去看待她的魔法世界的故事,愛情是主線,但不是她人生的全部。

  德拉科和桑妮的故事仍在平行世界繼續著,但我的寫作就暫時結束啦~

  如果你喜歡本篇文,請在你喜歡的章節多多留言,也請在離開之前這篇完結的文打個分吧!當然也歡迎大家把這篇文安利給朋友和同好們,但不要在其他作者的文章底下進行安利哦!!

  《霍格沃茨婚姻保衛戰》那篇暫時不打算開,2022年我本人三次元會很忙,如果2023年有時間也許會寫吧,其實也有想寫西奧多的想法,但暫時不打算開坑了,可以收藏一下我的專欄,專欄裡的其他文章有興趣的可以看一看,我跨坑無數,簡直是我本人的成長歷史(?)

  致謝:首先感謝和我聯文、探討劇情的三位好友:梨梨(梨肉火鍋)、暮汐(山有木犀)、夏夏(鳳梨與夏柑),我在她們那裡學到了很多很多。然後要感謝讀者洛卿的長評系列,我對修和小巴蒂的許多想法都是看了這位讀者的長評之後產生的新靈感。

  最後——我要感謝諸位讀者的一路陪伴,感謝一路鼓勵,山高水長,我們以後有緣再見。請在本章說點什麼吧~

  PS:記得看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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