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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漫)穿進乙游的我被戀愛禁止了》作者：芋泥升龍霸【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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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時間:
2025-10-5 12:17
標題:
《(綜漫)穿進乙游的我被戀愛禁止了》作者：芋泥升龍霸【完結】
文案：
因為一時手快，卯川愛綺穿進了心願單的贈品遊戲裏。
定眼一看才發現，這不是自己想玩的養豬種田遊戲，而是一款名叫《戀愛的溫床∼養豬場的奇遇》的神奇乙遊。
要打通三個世界才能回家，係統還因為種種原因降下了戀愛禁止的懲罰。
——也就是說她必須在不開啟戀愛線的前提下獲得攻略角色的巨大情感值，一旦開啟還得倒扣！
光是第一個世界就障礙重重。
當酒廠勞模暗示要不要開拓關係的時候，愛綺就差沒撲通一下跪下去，她含淚真誠道：
「其實您在我心裏一直都是家庭（酒廠）的頂梁柱啊…！是一家之主的父親角色呢！」
酒廠勞模：「？？？」
所以又當知道酒廠的那個女人和勞模也有過密切關係的時候，愛綺捧著她的手祝福道：
「你們一定要百年好合啊！」
那個女人：「？我以為我們互為競爭者？」
愛綺：「不，從今以後您就是我的再生母親了。」
……
攻略完整部遊戲後，卯川愛綺湊齊了：
【掃黑除惡小夥伴】
【令和橫濱海王】
【英雄母親】
……
等等一言難盡的稱呼。
「不要靠近愛情，會變得不幸。」
為了把愛情的大門焊死，瘋狂給自己的人設加戲的、身心俱疲的卯川愛綺深吸一口煙，翻開《豬崽護理》第二頁。
作為前·種田玩家，就沒有她盤不活的養豬場——從未。
【遊戲可公開情報】
【世界一：迷情酒廠】
所有人視你如菟絲花，殊不知自己也難逃菟絲花的絞刑。
「你永遠離不開我們。」
——這是那些以酒為代號的男人女人們自大的獨白。
【世界二：欺詐橫濱】
「愛綺她啊，心裏永遠掛念著我呢，不然為何把整個portmafia也納入她的羽翼之下？」
某屑BOSS搖晃紅酒杯輕笑說。
——你輕輕一哼，他並不知道你早已練就時間管理大法，家豬哪有野豬香。
【世界三：熾熱東京】
你平等地愛著每一位孩子，偏執的、對所有人的愛是你的力量源泉。
「憲倫，打你這一拳是給我辛苦的汗水道歉。」
——孩子走歪不可怕，打重點就掰直了，如果不行，那就打到入土為止。
*本質走團寵/團敬路線，中間有單箭頭所以是言情，結局女主獨美
*日更，文案寫於2021/6/2。【不是真的豬豬！】女主混亂善良，玩家心態她很清醒~
*可能蘇爽，有馬甲情節，時間線各種調整各種私設，因劇情設置咒回部分可能隻涉及到漫畫涉穀篇，請多多指教啵啵
內容標簽： 遊戲網遊 文野 咒回 柯南 正劇
搜索關鍵字：主角：卯川愛綺▏配角：酒廠，Mafia，高專▏其它：預收《在紅黑之間尋求真愛是否是個錯誤》
一句話簡介：如何把愛情大門牢牢焊死
立意：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原創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25-10-5 12:21
第1章 第 1 章
半夜下起傾盆大雨。
連帶的烏雲將整個街道籠罩，大多數人家已經將燈熄滅，路面上還剩下零星一兩盞路燈苦苦支撐。
不過效用不大，電路受損閃爍的那幾下更像是迷途的螢火蟲。
一個女人舉著黑傘款款走在街上，傘下一身漆黑，仿佛能與這暗淡的天氣融為一體。
今夜沒有月光，路面的積水已經沒過腳趾，女人從容不迫地踩著一雙黑色皮靴踏入水中，等到明天雨停了恐怕也找不出她來過的痕跡。
頭上突然冒出幾聲犬吠，女人移開傘抬頭一看，原來是不知道哪家的狗扒拉著窗子衝她發威，就像是在質問你從哪裡來。
她輕輕做出一個噓的手勢。
狗神奇般地閉上嘴，發出委屈般的嗚咽退下了。
不理會它，女人走過這條街，來到最後一棟房屋前。
從窗戶來看，這棟房子的主人已經睡了。但顯然她並不這麼想，扣起食指在房門上禮節性敲三下，不管裡面的人是否有聽到就馬上打開門，露出一個小縫。
果然！
下一秒，空氣短暫上浮硝煙的氣味，很快又被雨水掩蓋，門上出現一個小孔，那是子彈穿過的痕跡。
如果她是直接把門全部打開、把自己暴露在外面的話，可能這枚子彈的歸宿就是她的心口了！
黑傘被扔到外面去，露出傘下被籠罩的人的模樣。令人意外的是與她成熟的打扮不同，她的相貌很稚嫩，是東亞人的面孔，恐怕估摸也只有十幾歲。
「好險好險……」嘴裡喃喃著，確保安全過後，她再打開門對屋裡開槍的人綻放出一個笑容，「久等了，琴酒先生，我是組織派過來幫您處理傷口的卯川愛綺。」
恰巧一個雷光閃過，照亮了這棟安全屋。
琴酒的傷勢很重，就癱坐在與門口正對的沙發上，他開完一槍已經達到極限——
該死的，伏特加正好有其他的任務，要不是有幾個白痴臨時壞事……
警惕如他，如果不是愛綺自報家門，恐怕後者今天就別想活著走出去。
愛綺見琴酒沒有回答，便自顧自的關好門走進來。
只見她找都不用找就打開燈，還從從某一個櫃子拿出急救處理箱的樣子，一系列的動作沒有半點猶豫，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就是住在這裡的主人。
蹲下靠近這個漆黑、帶有濃重血腥味的男人時，她清楚感覺到槍口正對自己的腦門。
琴酒冷冷地說：「不要做多余的事，處理好了就滾吧。」
「很遺憾……」
嘴裡說著抱歉的話，但愛綺的表情可不是這樣。
在琴酒殺氣的威嚇之下，她一點恐懼的情緒都沒有，頂多能從她略倉促的動作看出點緊張。
對殺手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愛綺判斷道：「傷勢的緣故，您可能需要在臥床休息一陣子了——就在這個安全屋裡——伏特加大哥那邊的任務也出了點問題，短時間不能回來。」
「也就是說，這段時間恐怕得我來照顧您了，那位先生也正是有這個意思。」
僵持半會，琴酒的槍放下了。
他嘖了一聲，自己現在的狀況有多糟糕也不是不清楚，而且還有那位大人的命令。
琴酒是無法對卯川愛綺一下子就擁有全部信任的，特別是她還有著堪稱廢物響亮名頭。
快遞員。
卯川愛綺的父母是常駐日本的情報人員，同時也是朗姆手下的人，擁有酒的稱號。
兩年前她的父母死在黑吃黑的敵人手下，朗姆派系下的皮斯克收養了十三歲的卯川愛綺，又因為發現她擁有黑色的天賦，便把她送進了一個訓練營。
當年琴酒就是從這個訓練營出來的。
不過與琴酒不同，待了不到一年，愛綺就帶著廢物的名稱被訓練營掃地出門。
她什麼都做的很好，唯獨不敢對人下手。
據說是父母雙亡的心靈陰影，畢竟慘案當天她就躲在櫃子裡……但誰知道呢，就算是她再強，不能做任務對組織而言就是個廢物。
仗著父母的關系和她的懇求，卯川愛綺轉而成為組織的最下層人員，稍微有點能耐的都能支使命令她干雜事，快遞員的綽號也是由此而來。
這次是她趕過來，也不過是因為她距離最近罷了。
組織裡沒有人會覺得支使一個十五歲的少女獨自一人在美國打轉很殘酷，能活下去就不錯了，哪來的時間想那麼多。
也正是因為如此，讓琴酒注意到了她。如果是真正廢物的底層人員，不可能做到這種地步。
心裡盤算著和卯川愛綺有關的情報，琴酒不經意一個抬眼，正好和正主對上視線。
然後這個正主還在對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是在干什麼？
只見卯川愛綺一個猛地低頭，那力道恨不得是想把下巴戳進自己的胸腔裡，緊接著就是她惶恐的聲音。
「抱、抱歉！很奇怪對吧，但我實在不能控制——兩年前一滴血飛濺了進左眼，後來眼皮偶爾會抽搐一下，醫生說是心理的原因……」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在這，那也必須是抽搐。
見她越說越多，在傷口的疼痛下琴酒只覺得吵鬧，打斷她道：「我沒興趣知道這些事情。」
還因為聲音有點大震到傷口，他的臉色又白了半截。
無他，只是在想念伏特加。
而在琴酒看不見的地方，愛綺正在無聲咆哮。
「不是說他就是可攻略角色嗎？為什麼他的心是黃色的——是警惕的意思沒錯吧！」
腦子裡系統的聲音響起：「可攻略角色也有自己的性格噢，琴酒確實是很謹慎的角色沒錯，還請繼續努力！」
愛綺嘆氣：「算了，不是橘色就行。」
於愛綺而言，這只是個游戲。
一個人工閹割版的、自由度超高的大型攻略游戲。
而最初的最初，罪惡的源泉還要從她手誤點錯游戲開始。
——
作為一個種田系玩家，愛綺對一切經營類游戲都很感興趣。
游戲時長最久的是一款養豬場的經營游戲，名字叫做《養豬場的奇遇》。
這部游戲是可愛的像素畫風，口碑不錯，已經出到了第三部。
快把前兩部玩吐的她已經迫不及待了，好不容易等到夏促打骨折，她興奮地在心願單點擊下單，渾然沒發現有一款贈品游戲悄悄進入自己的游戲庫。
而這款贈品游戲的名字叫做，《戀愛的溫床-養豬場的奇遇》。
過於激動的愛綺一個眼瘸就點進去了。
眼睛一閉一睜，自己就來到陌生的全白的空間。
「恭喜玩家抽取內測機會，來到自由度超高的大型戀愛游戲《戀愛的溫床-養豬場的奇遇》人工閹割版參與測試！只要通過三個世界即可完全通關！我是玩家忠誠的系統，已等候您多時了！」
她面前突然出現一個發光的白球球，也是這個東西在發出聲音。
啊，穿越到游戲裡面了？
白球球繼續說道：「玩家完全不用擔心現實時間的問題！在玩本游戲的時候，現實時間是暫停的，既能享受到超前的游戲體驗，又能不影響日常生活，很快樂對吧！」
既然時間是暫停的，那玩玩也還是可以的吧？
愛綺在還沒有來得及掙扎的時候就放棄了掙扎。
不過……
愛綺抓住關鍵詞，「既然是內測，測試完成就會放我走對吧？還有你這個人工閹割是什麼意思？」
白球球飛上飛下，解釋了好大一通。
總的來說，他們是來自高文明位面的分級游戲，本來做的好好的，可單線可多線熱血心跳又刺激，結果被家長舉報有孩子鑽漏洞玩游戲……
但是未成年玩家呼聲又很大，錢誰不想賺，他們只能連夜趕出無愛情線的綠色版本。
版本舍棄掉了一些東西，比如存檔功能等等，主要靠玩家自己發揮打拼。啊不過攻略失敗了是可以重來的，據說過關率100%呢。
這就是閹割。
至於人工……
在這個內測的版本中，他們忘記替換劇情了，游戲內所有劇情還是原來的設置。
馬上到開啟內測的死線，可是他們又迫切需要綠色版本的數據，迫不得已想出這麼個辦法……
一切對角色的攻略，必須由玩家自己避免開啟愛情線，並且由其他情感代替。
相反的，系統會額外通過點數兌換盡可能為玩家提供福利。
愛綺：「如果我就是要開愛情線呢？」
系統：「玩家就永遠出不去了呢。」
愛綺皮笑肉不笑，只覺得心累，「那你們改進閹割到底在哪裡？」
說到這個系統就來勁了，「我們全部重做了游戲後台噢！包括所有游戲界面、計算方式都換成更加可愛的呢！」
愛綺：「真的嗎？我不信，除非給我看看。」
……看完就沉默了。
界面很可愛沒錯——
粉粉嫩嫩的像素風。
但也沒說是個像素風的養豬場啊？！這放在戀愛游戲裡合適嗎？！
第2章 第 2 章
配合游戲規則來看，玩家降生的地點是不確定的，以第一次降生的陣營作為劃分，陣營內可攻略的角色就是她需要努力的目標。
然而，在面板裡，這些角色是被放進養豬場裡的，劃分的陣營約等於面板裡的養豬場。
每個角色也都有獨屬於自己的像素豬豬形像，具有不同的特征可供分辨，玩家也可以通過這個面板看到角色的狀態。
點擊像素豬豬，就可以看到角色的基本信息。
愛綺這邊拳頭已經硬了，系統還在旁邊瘋狂叭叭叭。
系統：「我們對好感度的計算也很可愛哦！」
「每個可攻略角色都有個像是水晶一樣的情感之心！情感之心都是白色的，會根據對玩家的情感不同而染上不同的顏色，為了精准捕捉，我們一共設置了十種主要情感。」
「不同的心可以在系統兌換點數，點數含有多種用途。注：非攻略角色之心不可兌換。」
「同時染色也有進度，當一顆心完全被著色後，角色對玩家的感情就不會再發生改變，而當所有可攻略角色之心全部被著色，則視作攻略成功，還請玩家謹慎拿捏游戲節奏。」
「因為本次版本，特此增加一條，只有紅色和粉色的染色是不可逆的，同時會倒扣兩倍點數，後果玩家自負。」
她仔細聽了一下，沒有意外的話，只有三個顏色需要自己格外注意。
橘色，點數500，代表悸動和好感。
粉色，點數1000，這時候愛情線已經開啟了。
而當情感值跑滿的時候，粉色的心就會變成紅色的摯愛之心，會出結局CG的那種，點數5000。
只要避開這三種顏色，她就可以通過內測。
愛綺問道：「那我怎麼樣才可以看到心？打開游戲面板？」
系統：「很抱歉，面板並不包含此功能，可通過系統進行查詢，所需用時一分鐘。」
「當然，系統最推薦的方法就是做快捷動作，那就是wink！wink期間直接就能看到視野內所有人的情感之心哦！卡哇伊得休？撒！試試看吧！」
好家伙，試試就逝世。
好不容易熬過導入劇情，跟第一個可攻略角色打照面的愛綺——
首先就因為無故wink社死了。
社死還不算，還得拼命找理由，什麼血飛濺進眼睛裡她自己都不信，也就是琴酒不在意罷了。
見他臉色就知道不好受，愛綺也松口氣專心給他處理傷勢。
對哦，因為游戲自由度超級高，為了真實性，所有技能都是在訓練營實打實學的，為此愛綺掉的頭發是在是太多。
但對一個從來沒去過的安全屋百分百的熟悉絕對不是因為這個。
這源自於系統給的新手福利，一共有兩個，一個是免費抽取天賦。
據說後面兩個世界都很玄幻，所以玩家要消耗點數抽取天賦來配合世界觀。
而出於人工閹割的委屈，系統特地為她在第一個世界也申請了天賦。
愛綺卡池裡隨機抽取，得到了記憶宮殿的能力。
這游戲自由度超高且邏輯自洽，在設定人物背景時，玩家的天賦也會被納入計算中，形成獨一無二的背景故事。
安置安全屋的人身份不高比較好接觸，她借做雜事的機會和這些底層人員打好關系，很快就將所有安全屋的信息記下。
第二個福利就是免費人設。
按理說，每個世界的人設都是需要自己根據導入背景捏的，角色各方面的形成都和導入設定的模板和玩家後續的選擇觸發劇情有關——等到正式劇情開始的時候，那就是又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系統自知理虧但礙於腦子有泡，自作主張提前幫愛綺設定好了一個小白花的殼子。
愛綺得知的時候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她已經讀完第一個世界迷情酒廠的先導資料片，知道游戲背景是在一個黑色組織裡展開的——
「你知道小白花要在這種組織裡混有多難嗎？！我自強做個任務勞模不好麼？！」
系統顫顫巍巍：「可、可是根據以前的數據顯示，這個人設很適合打入內部……」
「你那個是什麼數據？人家打入內部是做強取豪奪金絲雀的好吧？我是去做人家的好伙伴不是好床伴啊！」
系統：「對不起……我已經設置成功了……」
愛綺的眼神下移，先導資料片是浮在空中呈現出來的，類似於《鋼〇俠》那樣的賽博面板，在迷情酒廠之下還有兩個資料片，那應該就是她需要打通的關卡。
分別叫做欺詐橫濱和熾熱東京。
這兩個資料片無法觀看，只有底下一排簡略的介紹語。
欺詐橫濱——
不想當干部的Mafia不是一個好海王。
熾熱東京——
跨越千年的咒術師畸形的愛啊！
愛綺：「都是些什麼？可以換世界嗎？」
系統很抱歉：「我們順序都是設定好的不可以改動……呃，至於那個介紹語，玩家不用太在意，標題黨一下增加懸念嘛。」
最後愛綺只能狂掐人中讓自己冷靜下來，沒辦法，小白花終究也只是個套皮罷了，剩下的人設她可以在導入劇情裡慢慢豐富。
回憶起系統是怎麼坑自己的，愛綺不自覺嘆了一口氣。
琴酒本來都有點迷迷瞪瞪的了，又因為這聲嘆氣勉強清醒過來，算是他作為殺手長期以來的職業病了，稍有點風吹草動就會很警醒。
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狀態的不對，他質問面前的人：「你……給我打了麻醉？」
充滿殺氣的一句話，和麻醉的惰性中和變成了含含糊糊的感覺。
「是的？」愛綺手上的處理動作不停，「琴酒先生你的傷勢太嚴重了，不光是清創，還有幾顆子彈需要清理，會很痛的。」
琴酒再想去拿槍，發現槍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她拿走放到一邊。
自己怎麼會突然失去警惕！
疼痛能夠讓他更加清醒，特別是在卯川愛綺這樣還未定性的人面前。
亞裔的面孔在國外是成倍地凸顯稚嫩，也經常會被不懷好意的人盯上，或許她故作成熟打扮也是有這一部分原因。
目前卯川愛綺在琴酒面前展現出來的特質既符合外貌和精力，又稍微展現出來一點小強勢。
——好像也沒錯，不強勢的話在這裡是活不下去的。
但這些還不足以讓琴酒完全信任她，到底是……
琴酒：「你什麼時候下的手？」
愛綺埋頭，臉埋在陰影裡，「就是在剛才。」
沒錯，可攻略角色的情感之心中途是可以兌換成點數的，哪怕琴酒這時候只是染上一點點黃色，那也是有幾點了。
而被兌換之後，可攻略角色會有一個時長為24小時的無情DEBUFF，換句話來說，在24小時之內琴酒都不會對她有警惕了。
這是個雙利劍的辦法，非到不得已時愛綺是不會兌換的。
至於為什麼要這樣做？
——那當然是創造氛圍立人設了。
哪怕琴酒的視線有些模糊，愛綺的表情依然很在線。
臉悄悄抬起來一點，小心翼翼的樣子，眼底裡卻很滿足，表情是最標准的、最善解人意的小白花的笑容。
「自從父母去世之後，我就很茫然自己的價值。」
「雖然學會了射擊和搏鬥好多好多，但是因為膽量的貧瘠被大家笑著稱為廢物。」
「曾經的勇氣都不見了啊。」
「這兩年我一直在找……一直在找，終於發現——」
「原來我的勇氣都在父母被殺的那一天，在我所藏匿的櫃子裡耗盡了。」
琴酒覺得自己已經快昏睡過去了，不可抗力的混沌感讓他幾乎反嘔，卻還能聽見卯川愛綺神經質的獨白。
琴酒：「你……」
「我的勇氣來源是家庭，愚鈍的我到現在才發現。」愛綺又低頭專心治療了，「也難怪，喪家之犬往往頑固，總是吃苦頭。」
「所以，能為琴酒先生服務真是太好了。為琴酒先生處理傷口的時候，我深刻地意識到組織現在就是我的家，我這等人物是為琴酒先生服務而存在的——這樣您才能支撐起這麼大的家啊。」
「因為太過激動，不想讓您承受痛苦，所以擅自使用了麻醉劑。」
「那麼……晚安，琴酒先生，還請做個好夢吧。」
掙扎無效，銀發男人的意識終於回歸到黑暗之中了。
第3章 第 3 章
【「很抱歉愛綺，這次我們又要搬家了。」「我們唯一的遺憾……沒能好好給愛綺一個家，爸爸媽媽經常不在，很寂寞對吧？」
「愛綺這麼聰明，一定可以理解的。」
……
黑衣組織的成員每天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即使是情報人員，也不得不經常搬家隱匿自己的痕跡。
這對於組成家庭、生下一個可愛女兒的卯川夫妻來說，是一件很殘酷的事。
他們已經對自己的生活感到麻木，就算是至死都藏於黑暗之中也不會有半點異議——
唯獨對女兒感到愧疚，卻又不能做出補償。
他們甚至在每次住所都額外改建了一個可供兒童活動的安全屋，這樣在出任務的時候，女兒待在裡面就能相對保證安全。
血色與高壓充斥他們的精神與靈魂，卯川夫妻只能無力地抱著卯川愛綺，一遍又一遍道歉，一遍又一遍訴說自己的掙扎。
於他們而言是對自己靈魂的洗涮，但他們並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孩子擁有超乎他人的才能——記憶宮殿。
連家的意義都不知道的時候，這個詞就深深刻進卯川愛綺的心中。
爸爸媽媽總是提到它，是因為很重要麼？
家是什麼？
等到後面因啟蒙而對各個事務有了基礎的概念，卯川愛綺對家的執念更為執著。
她腦裡記憶宮殿由一扇扇通往房間的門組成，而最裡面、也是最核心的一個房間，是從小到大待的兒童安全屋。
進入宮殿時，可以看到裡面有一張小床和小桌，沒有窗，只有一個吊頂燈。
小桌上有一本日記，翻開裡面是父母曾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與家有關的話，密密麻麻鋪滿了整本書頁。
她常常這樣翻閱自己的記憶。
越是懂事，越是知道得更多，越是喜歡將日記翻來覆去品味。
就這樣一直到了卯川愛綺十三歲的時候，她從沒有上過學，又因為愛綺的刻意隱瞞，卯川夫妻只是以為女兒比平常人聰慧一些，便放任她自學了。
無知是隱藏的幸福，因為一旦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就會開始渴求。
卯川愛綺不愛出門，她在父母面前總是表現得無憂無慮，對波折動蕩的生活沒有任何不滿。
但是當她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家時，她總會悄悄扒開百葉窗偷看外面的……所謂危險的世界。
會看到那個毛利偵探事務所的女兒，穿著校服和竹馬一起上學。
也會看到波洛咖啡廳人來人往，有恩愛的情侶，聊天的同伴，以及——幸福美滿的家庭。】
琴酒是被照在臉上的陽光喚醒的。
思維有一瞬間的呆滯，本能地想要坐起來，等到一股疼痛從神經傳遞他才記起昨天的記憶，悶哼一聲，他不再有動作。
掃視周圍。
應該是安全屋的臥室，窗簾打開正對太陽，時不時有風吹過。
干淨整潔，沒有多余的灰塵，不像是放置很久的房子。
很快，不等他多加思索，房間門被打開，露出了愛綺的臉。
愛綺手上端著一杯水，換下雨夜漆黑的打扮，她身上是普通的連衣裙，更適合本來的年紀。
「琴酒先生，您果然醒了——」
一聲經過消音器過濾的槍響，愛綺左邊的門框裂開。
絲毫不覺得子彈擦耳朵而過有多可怕似的，愛綺反而很高興，「不愧是琴酒先生！這麼快就發現了枕頭下面的槍。」
琴酒冷冷看了她一眼，手半點不抖，「沒有下一次。」
這是對她使用麻醉的警告。
其實昏過去前卯川愛綺說的話他都還記得，但是他向來對這種獨白沒有興趣，知道與否並不影響他完成任務和殺叛徒。
「嗯！」愛綺應下了，她的態度倒是很積極，此時陽光把房間染成暖色，一點也看不出來兩個都是黑衣組織的人，「我以後會聽話的。」
她能准確抓到琴酒蘇醒的時間出現，多虧游戲面板——那個像素養豬場。
因為人設背景上父母是組織成員，所以養豬場自動冠上黑衣組織的牌匾。
但目前，裡面只有一只帶著黑色帽子、渾身綁帶的戰損像素豬豬。
那代表著琴酒。
琴酒睡著，面板裡像素豬也會睡著，同樣的也會大致同步他的所有狀態。
她的視線上移，面板右上角大大的1/5。
是還有可攻略對像沒入欄呢，還是跟當前所在地圖有關呢，不好說。
問系統，系統這個小傻逼估計也說不出啥。
不過，看久了這個面板和自己玩的養豬場經營游戲還蠻像的……
想起自己原來數據裡粉嫩多汁又可愛的香豬們，那是全部賣出去會空降聯機排名top1的程度，愛綺不可自拔地代了起來。
琴酒豬豬，要好好養傷長膘啊。
床上的琴酒默默把自己的頭側過去面對牆。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女的眼神突然慈愛得有點可怕。
「啊。」愛綺提醒說，「琴酒先生記得看一下手機，應該有新的消息。」
手機一並放在了枕頭底下，琴酒找出來打開手機，果然郵件第一封就是。
【琴酒，你的傷勢我已經知道了，的確很嚴重，BOSS也知曉了，那就好好休息一陣子吧。順帶，你可以看看那孩子怎麼樣——朗姆。】
那孩子……
卯川愛綺？
琴酒問道：「你現在是朗姆手下的人？」
愛綺老實回答：「我的父母是朗姆大人手下的情報成員，雖然我後面被同派系的皮斯克收養，但……」
像是決定了什麼，她抬起頭，棕色的雙眼透露出豁出去的氣勢。
「我現在想成為您手下的——走狗。」
【如果太弱的話，就會被殺掉。這是卯川愛綺突然領悟的真理。
就是因為太弱，他們一家要不斷地搬家、不，逃跑，逃到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地方去。
身後仿佛有猛獸在追趕，嘶吼與帶著腥味的獠牙時常伴在耳側。
而這一次——
他們沒有逃掉。
搬來米花町的時間並不久，可能也有精神松懈的原因，卯川夫妻沒有即時改建供愛綺躲藏的安全屋，所以當追凶之人來臨時，她只能被父母倉皇地塞進一個櫃子裡。
櫃子的空間剛好夠她鑽進去，黑色又壓抑難受極了，可卯川愛綺不敢大聲呼吸，生怕引來外面劊子手的注意。
他們只是來報復組織的，挑了最好下手的情報人員。
她的家，被染上了血色。
……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聲音逐漸安靜，卯川愛綺一開始就在數著秒數，這對她來說很簡單，只是在記憶宮殿裡裝上一個時鐘就可以。
再過了三小時，她才從櫃子裡爬出來。
外面滿是血，她有些無措，不太想對橫陳的兩具屍體投以太多的目光——
也可以稱作是逃避，於是就如同幽靈般在屋裡亂晃，直到每一處都沾上她紅色的腳印。
啊，我看到了什麼？
那是父母經常用的電腦，因為存有情報沒有聯網。
卯川愛綺就這麼坐下來，打開電腦，像是打開瀏覽博客一般翻出裡面的情報，卻好像又不是在認真看，因為鼠標滑得很快。
就這樣保持到天黑，又到天亮。
一直在機械動作的卯川愛綺終於停下來，關了電腦，轉而去客廳坐在沙發上。
沒過多久，大門被人打開，來者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
因為突然有了光亮，卯川愛綺的眼睛受到刺激流出眼淚。
「你就是愛綺對吧。」男人的態度很溫和，他對慘案狀的現場熟視無睹，「我是皮斯克，你多少應該知道一些。不知道以後怎麼辦的話，要不要和我到組織裡？」
他還去砸了電腦，笑呵呵地問她：「你沒有動過吧？」
卯川愛綺的眼神流露出疑惑，「那是什麼？」
皮斯克搖頭說：「沒關系，不知道是好事。」
最後卯川愛綺跟著皮斯克走了。
她的記憶宮殿裡又多了一些東西，那是一個書架，裡面存放了好多好多資料，雜亂堆放在一起。】
所以十五歲的卯川愛綺，是極端慕強的。
在她眼裡，家比不可少的一部分，然而太弱的話，就會保護不了自己的家，成為喪家之犬。
她迫切需要一個支柱來重新組成家。
琴酒就是最好的人選。
有琴酒在的組織，絕對是最穩固的家。
第4章 第 4 章
這下琴酒不能當做沒聽見了。
他冷笑一聲，「你很有膽量嘛？連人都不敢殺的廢物，我不需要。」
愛綺把水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蹲在他的床邊，變成稍微仰視他，「您養傷的這段時間，會對我有所改觀的，我一定有能用得上的地方。」
比如記憶宮殿，居家旅行常備好物。
「嚷嚷著組織是我的家的家伙，說的話沒有任何說服力。」琴酒覺得有些荒謬，「幼稚的想法。」
「不，我覺得和我的想法沒有關系，那是我的自由不是麼？我只要於您而言好用就可以了，剩下的與您無關。」愛綺否認。
看一眼面板，琴酒小豬的頭上出現一個大大的生氣符號。
她自認為脾氣不算太好，也就是看在像素小豬的份上忍下來了。
面前的少女，褐發棕眼，及腰的長發扎成馬尾，臉上未施粉黛看起來很干淨。
圓圓的杏眼瞪大，裡面是不容置疑的決心，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勇氣和自己抵抗，還會反駁自己的話。
琴酒突然覺得很有趣。
索性要長期接觸，那麼就看看好了……反正朗姆也有那意思不是麼？
再加上卯川愛綺在他面前透露出來的東西，可不像她單純的外貌那樣簡單。
「那你就試試看吧。」
還不等愛綺高興，琴酒馬上又說：「伏特加在哪裡？」
「那、那稍等我打個電話問問？」
「呵。」
愛綺：「……」
呵，小心眼。
——
卯川愛綺整個性格的形成，是她深思後的選擇。
這個游戲不准人走愛情線，那麼就是親情友情向了——
不過一群殺手會相信友誼嗎？
肯定不會啊！
那就只能走親情線了。
但是於愛綺而言，親情線是相對於卯川愛綺的，卯川愛綺是心理扭曲的慕強犯，她對可攻略角色可以是親情，We are family嘛，也算是幫黑衣組織免費團建了。
至於豬豬們對她是什麼感情無所謂，只要不是愛情就可以。
只有她先一步在豬豬們心裡構造出一個親情狂熱的形像，在他們的潛意識裡，就會知道她不接受親情以外的情感，這樣可以大概率避免有想不開的小豬想走愛情線。
因為一開始就沒可能。
而怎麼構造形像……
很簡單，瘋狂在他們面前輸出言論就好了。
這也是愛綺在琴酒面前拼命演戲的原因。
演戲也是要處處到位的，在琴酒眼裡看來，卯川愛綺這幾天真是奇怪。
就沒見過把只住一陣子的安全屋布置成居家溫暖風的。
愛綺添置了很多傳說中能增加幸福感的小物，什麼餐具啊小擺件啊之類的，像是在築巢的鳥類。
不過反而讓琴酒感到迷惑，特別是好不容易能下床活動，隨手一拿的水杯還套有蕾絲杯套就很驚悚。
但琴爺是不會把這些放在眼裡的。
愛綺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冷酷狠辣的琴酒穿著藍色小熊拖鞋，面前是蕾絲杯套的芋泥奶茶，坐在印花布藝沙發上無情抽煙。
她還是狠狠地驚了，但很快又調整好小白花的狀態，噗嗤一聲不好意思地笑出來，捂住自己的嘴。
「啊啊，抱歉，因為想著琴酒先生在這裡，必須要一個好的環境才行，不知不覺就……」
而內心：那杯奶茶！是給我自己做的啊！！
系統在耳邊狂笑：「哈哈哈你是第一個讓琴酒這麼做的人！！」
它在願意的時候會變成發光白球球浮在愛綺身旁，只有她能看見。
愛綺反手給它一個大耳刮子讓它旋出去。
琴酒：？
對自己異常的動作略過，愛綺自顧自走到開放式廚房。
既然要成為扶持支柱的人，那必然各方面都要做到位，所以這幾天的三餐也是她專門做的病員餐，對琴酒的恢復有很大的好處。
這個技能倒是自帶的，沒進入游戲前就已經很熟練了。
愛綺一邊處理食材，一邊看似無意向琴酒搭話：「今天去了新的超市，是住在13號的麥林夫人推薦的呢，果然裡面的東西更適合日本人的菜譜。她的手鐲又掉了一顆碎鑽，還有19顆就掉完了哦……啊，說起來，住在24號生病的奶奶，似乎好多了，今天路過時沒有聽見她痛呼的聲音……」
「噫，這次打包買的菜，相比於上個超市同價格來說要重50克誒。」
都是些雜亂的碎碎念，還是想到哪說到哪的那種。
琴酒不會回應這些話，他也沒有說卯川愛綺聒噪的那個閑心。
其實不出任務的時候，他的工作好像更加繁忙了，愛綺經常聽見他打電話給其他人指揮，是任誰看見了都會嘆一句勞模的程度。
「卯川。」這回琴酒罕見地回應了。
見魚兒已上鉤，愛綺心情愉悅。她面上一副吃驚的樣子，「是？」
緊接著是毫無預兆的問話，琴酒擺弄手機似乎在打字，沒有分給愛綺半點眼神。
「麥林的手鐲上有多少顆鑽？」
「一共是214顆。」
「三天前上門推銷的人報出的電話是多少？」
愛綺毫不猶豫地說出一串號碼，同時還補充道：「那個人的左耳居然有九個耳洞，還蠻前衛的。」
「最後一個問題，每天第七班離開這個小鎮的班車發車時間是？」
「下午的三點十五分，每逢周末會推遲七分鐘。」
這裡是地處偏遠的小鎮，其實說是小村落都夠嗆。此前一直沒有開通完整的諸如火車、客車之類的交通系統，大家一般是去離小鎮外十公裡外、稍微繁華的城鎮坐火車去往外地。
就在琴酒和愛綺入住的第二天，客運站終於修建完畢開始運營，安全屋門口的郵箱被投遞了一份班車時間表。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節省紙張，再加上小班車承載人數少發車次數多，時間表的表格密密麻麻。
愛綺當時瞥了一眼就把它扔進了垃圾桶裡。
「果然。」琴酒叼著煙吐出一口氣，細膩的煙霧游弋出來，「你的記憶力很好嘛？」
愛綺不以為然，「是麼？只是比常人好一點罷了。」
「好一點可不是這種程度，你的父母是情報人員，你也很可能受到這方面的培養。關於安全屋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看來他並沒有忘記愛綺最開始就對安全屋異常熟悉的舉動。
琴酒小豬寒光一閃，露出犀利的眼神。
手起刀落，愛綺利落地把黃瓜切成絲，「全部，是全部哦。」
「包括這裡有幾條街，每條街上有幾家商鋪，招牌的字樣與顏色……只要是我看過的聽見的——以及，琴酒先生你每天的通話內容。」
抬起頭，用食指指著自己的腦袋，「一字一句，甚至是語氣和標點，全部收錄在這裡了。」
哢噠，是保險被打開的聲音，說起來這已經是第三次被琴酒用槍指著腦袋了，愛綺現在已經能熟練地把自己的腦門貼在槍口上。
琴酒：「憑你可怕的天賦，我就有理由判斷你對組織有威脅。」
只是成員的女兒，不能證明所謂純血的延續，他寧願少一個情報被泄露的風險，也不想多一個得力助手。
「那就打一個賭吧。」
她的手向前，反握住琴酒的手扣住扳機。
可能是才摸過涼水的緣故，愛綺的手是冰涼的，貼在琴酒的手上時由於溫差使得兩人所接觸的皮膚之間更加灼熱。
「因為我已經認定要跟在琴酒先生身後，必然會全力聽你的吩咐，哪怕要我自己扣下扳機也可以——
這不是威脅，只是喪家之犬的無所謂罷了。我已經把自己的全部賭在這上面了，廢物也好，故意耍心機也好……」
「只是琴酒先生，你不敢賭麼？」
卯川愛綺的眼神裡綻放著狂熱又扭曲的火焰，如果此時此刻有穿堂風吹過，說不定能使得她的雙眼中飄出零星的火花。
琴酒與她對視，笑出聲來，「真是個瘋子啊。」
……
唉，小女孩想要個家咋就這麼難。
不殺人只為了給以後的劇情線留下一線生機，還有四個可攻略角色沒到位，很難說裡面會不會有潔癖好人。
要不然愛綺早就自己下手干活了，到時候KPI直接趕超琴酒、獲得酒名、走上人生巔峰……有實力好說話，這不比在這迂回強？
琴酒是冷靜又多疑的人——同時腦子很好使。
這幾天看起來他態度有所軟化，但他的情感之心還是染上了代表警惕的黃色。
呵，男人。
而且記憶宮殿同樣是愛綺最後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承認的——無他，父母的身份實在是太敏感了。
她也確實記下了組織所有的情報，在身為快遞員打雜的時候沒少利用這些為自己謀取便利與生存空間。
黑衣組織很神奇，雖然人員松散，可能互不認識，但他們的爪牙觸及很多國家，是明顯的人心活絡的組織，不然琴酒也不會時時刻刻奮鬥在一線殺臥底。
這樣的副作用就是成員直接信賴度極其低下，假使不隱瞞記憶宮殿的天賦，這周目估計會在皮斯克領走她的那一天結束，他絕對會因為懷疑而殺了她。
就算是卯川愛綺沒有動過情報，這些人也不會相信的。
放哪都是會被滅口的程度。
自己說出來和別人意識到是兩碼事，所以她只好拐彎抹角地暗示。
再加上必死獻身的決心，以及琴酒的地位與自信。
雖然沒辦法幫他處理暗殺之類的任務，但沒有人不會對一個連死都不會背叛的人動起貪婪的心思，琴酒的身邊已經有了伏特加，愛綺更加適合在後方支援。
現在更是這個男人和她對記憶宮殿有了微妙的共識，看破不說破。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妙極。
第5章 第 5 章
伏特加不懂，怎麼自己只是和大哥分別大半個月而已，以往自己站在他身邊的位置就被一個小女孩給替代了。
雖然他對被稱為快遞員的卯川愛綺並不陌生啦……事實上，當時琴酒受重傷躲到安全屋沒能力行動，還是伏特加拜托她去的。
——可這種明明是我先來的的微妙錯覺是怎麼回事呢？
他們是在一個小酒館裡見的面，勞模如琴酒，只是剛剛能行動自如，就要跑出來做任務了。
這次是組織私底下進貨，琴酒只負責接頭拿貨，順便等著和伏特加彙合。
只是大半個月，伏特加看到一點變化都沒有的琴酒恨不得上前一個擁抱。
沒辦法，這段時間他都是和組織其他人混搭的，習慣了琴酒的做事風格就很難和別人合拍，特別是跟基安蒂這樣的瘋子，明明是暗殺，結果好幾次就差沒在人家面前舉起槍了。
但是對大哥的尊敬抑制住他的激動，而且一轉眼就看到了把自己頭發弄卷、做成熟打扮的卯川愛綺。
他們倆是坐在吧台邊，見琴酒的右手邊被愛綺占據，伏特加一哽，轉而坐到他的左邊。
「大哥，她是怎麼一回事啊？」
伏特加伏低身體，眼神瞟過去沒想到正好和愛綺視線對上。
愛綺笑眯眯跟他揮揮小手，後者因為太突然渾身一個激靈。
「噢。」吐出一口煙，琴酒輕輕一側瞥向她，「伏特加，以後她會經常和我們一起行動。」
「走了。」
琴酒率先站起身向外走去，他拿著裝了貨的手提箱穿梭在喝酒的人們之中。
小酒館地處的街道很混亂，人員復雜，昏暗的燈光下琴酒與這些飲酒作樂的人融為一體，沒有人會特別在意他。
伏特加屁股還沒坐熱就趕忙追上去，回頭一看愛綺還坐在原位，他停下問道：「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琴酒先生會在外面停好的車裡等我。」愛綺不慌不忙，從一旁的包裡拿出一次性手套戴上，「伏特加你可以先過去啦，我很快就會出來的。」
她是負責善後抹掉他們三個人的痕跡的。
在訓練營的時候，愛綺可不是什麼都沒有學，至少反偵察這門課她是排名第一通過，可惜卻被裡面的教官視為廢物，真是不懂得尋找人的閃光點。
沒有辦法，既生伏特加，何生卯川愛綺，她只能從其他地方找到自己的職能了。
還好伏特加是個憨憨，再精明點自己都沒處去。
這也是琴酒示意的。
他們停留在安全屋的時間太久，誇張一點說，裡面到處都是人生活過的痕跡。
但是愛綺就是在琴酒面前，以一己之力將整個安全屋恢復到了那次雨夜前的原樣，饒是琴酒也不免覺得好用。
關好門，除了灰塵沒辦法再復刻，整棟房子的時間就像是倒退一般驚奇。
愛綺對琴酒解釋道：「因為平時琴酒先生有到什麼地方，碰過什麼東西，我看到過就記下來了，雖然沒看到的地方也能通過你的行動軌跡推測出來……但是，果然還是一口氣抹消掉比較好吧？」
琴酒罕見地說道：「做的不錯。」
興許是很久沒受到誇獎，卯川愛綺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吃驚，很快又反應過來，眼睛都愉悅地眯成月牙。
眨眼很快，愛綺借由wink的那半秒，看到了琴酒的情感之心。
終於不是黃色了。
而是變成……綠色，只有一丁點。
不是代表原諒的綠，而是所有對愛綺正面的情感都會被歸為綠色，統稱為友善。
是游戲裡的己方隊友的感覺。
綠色的心足足有2000點，果然在絕對的點數之下，愛綺覺得連綠色都可以變得絕美。
唔，要不要學學黑客的技能啊……也就是這幾年監控還沒普及，等到後面的話想做後勤的清掃工作可就麻煩了。
想了想，愛綺還是把這個需求加在計劃單上。
就這樣，愛綺用半年的時間，接連和琴酒二人組出了好幾次任務。
琴酒的掌控欲很強，他不俗的頭腦給了自己掌控的條件。一個完整的計劃，起承轉合，從確定任務目標到下手中間可能隔了很長時間，愛綺需要做的就是處理好銜接好這些環節。
偶爾也會以外貌的迷惑性去吸引目標注意之類的。
其中一次比較驚險——
和FBI打了個照面。
那是一個晚會，琴酒的目標正是晚會的主理人。
愛綺用一些手段仿造請帖混入場，琴酒和伏特加在場外高處狙擊，由於會場建築的設計玻璃不對外透明，他們並不能從外面看到裡面的景像，於是琴酒通過無線電溝通下指令，他保持一個角度，再由愛綺報點，並且把目標引到琴酒子彈終點的位置上。
整個任務到琴酒射出子彈、命中主理人胸口那一瞬間都很順利。
哪怕這是游戲，愛綺還是不由得手裡捏了一把汗。
卯川夫妻死的那一天能控制自己的視線不亂看，等入了組織之後對這類事只有被迫接受，她習慣了紅色與血腥味，但一個人命逝去的感覺仍然讓她心跳加速地緊張，反而讓她看起來和周圍的人一樣嚇傻了。
好，這個出血量，妥了。
不知誰發出第一聲尖叫，就像是號角，場面變得混亂。
現在就趁現在混入人群一起跑出去……
等等！
那個主理人在干什麼？！
像是不讓自己看錯，愛綺猛地回頭，發現倒在血泊中的主理人掙扎地從懷裡掏出一個帶有按鈕的小板子。
報警器？信號器？
現在叫警察來肯定是來不及的，那麼就是——提前安排好了！
不行，不能讓他把按鈕按下去，這裡離會場門口還有一定距離，等到第一批人跑出去、警方再了解情況，這期間拖延的時間足夠他們三人脫身。
而不是讓警方第一時間就趕到。
但是她身上並沒有可以補刀的東西……不，還好，自己今天禮服主色是紅色，所以配上了同為紅色的手套，沾到血也不會被一眼認出。
長呼一口氣，愛綺蹲下身從人群中擠出來，沒有人注意到她在逆行。
注意不要踩到血泊，愛綺撇過頭，從主理人的手中摳出那個信號器。
然後塞進紗制腰封的褶皺裡，既不會擠壓到按鈕，也可以很好的固定和隱藏。
這時琴酒的聲音從無線電傳來，「卯川，撤退吧。」
「是。」
扔掉無線電，剩下就是演戲的時候到了。
卯川愛綺仿佛真的和受到驚嚇的十幾歲少女一般，無措地跟隨人流出去。
她跑在了最後面，這時候已經有FBI衝進來，一時間造成入口的一個矛盾的堵塞。
有FBI大聲喊著：「情況我們已經了解了！拜托你們後退一下！不要堵在門口！」
混亂，嘈雜，女人男人的聲音混在一起，明明此時並不熱，卯川愛綺卻覺得自己眼前發昏。
她不知道自己的外表已經沒有入會晚會時的精致完美，整齊如同洋娃娃般的卷發因為摩擦變得亂糟糟，心跳逐漸加快，呼吸漸漸使不上力氣……
腿一軟，又因為穿的高跟鞋，卯川愛綺只覺得天旋地轉——
「小姐，你沒事吧？」
睫毛一顫一顫，原來是一個FBI的警員扶住自己。
——
起初注意到那位年齡不大的女孩，是因為同為亞洲人的面孔。
這樣不免就多了幾分關注。
所以在赤井秀一發現她快因過度驚嚇而暈倒時，很快就擠進推搡的人群扶住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體力不支，她一直沒抬頭。
「謝、謝謝……」女孩捂住臉哭泣，「我能出去麼？我什麼時候能出去？父親、父親他也不知道有沒有安全出來，我找不到他……」
這樣僵持下去確實不是個辦法。
赤井秀一和同事打了手勢，他們先退出去讓其他人出來。
他則是扶著這個女孩走出去後，很快折返進入現場。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已經封鎖了現場，但最後清點涉及人員的時候，那個穿著紅色禮裙的女孩不見了。
茫茫夜色中，已經沒有她的身影。
——因為愛綺趁亂逃走了。
琴酒和伏特加在不遠的一個路口接應，愛綺直到坐上保時捷後座才松一口氣。
在車把情況和琴酒一一說明，把信號器交給伏特加處理，高度緊張的愛綺終於抵不住疲倦，靠在舒適的後座上，頭一點一點。
伏特加從後視鏡看到打瞌睡的她，感嘆道：「還是第一次看到卯川這樣子呢，以前總覺得她和大哥一樣不睡覺，干什麼都很厲害的樣子……平時不覺得，這樣看起來總算有個十六歲的樣子了。」
沒錯，中途還過了一次卯川愛綺的生日呢。
琴酒坐在副駕，也從後視鏡看了一眼。
愛綺今天穿的是小禮裙的款式，腰部堆紗又蓬松的巨大紗制蝴蝶結是設計的亮點，她窩在後座，整個人像是埋進蝴蝶結裡。
不知道為什麼，她亂糟糟的卷發讓銀發的男人想起了咩咩亂叫的羊羔。
——
總之，最後連伏特加都在感嘆和愛綺一起出任務真是輕松不少。
對此愛綺十分謙虛，「哪裡，只要是能讓琴酒先生更好的大展身手，要我怎樣都可以。」
也是出任務給了她靈感，終於找准定位。
既然卯川愛綺是以琴酒為中心來維系自己心中的家庭，那麼整個家庭所劃分的人都有自己的一個位置。
卯川愛綺以自己的判斷作為一個人可否進入家庭的標尺。
那麼，她就是——管家。
第6章 第 6 章
可惜愛綺所預想順暢無比的攻略並沒有到來。
首先，豬豬們得到齊啊！！
發現入欄的第二只像素小豬的存在是那次晚會任務過後好幾天的事情。
愛綺作為種田流玩家，最習慣的事情就是等待，結果導向型的游戲可急不得。
所以換在了攻略游戲裡，她貫徹了佛系的態度——穩定好琴酒的好感度後，除了觀察狀態需要，變為定期查詢，以免給自己徒增焦慮感。
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多了一只像素小豬。
沒什麼外觀上的特點，就是似乎眼睛下面的黑色有點重，是黑眼圈嗎？
愛綺艱難地從一堆像素點裡確認著。
任務跟任務之間也是有休息的間隔的，現在就是在這個間隔當中。
琴酒在美國有房產，來源不知道，總之是個郊區大別墅。愛綺舔著臉蹭了一個房間——
反正兩位男士平日也不常在家，愛綺的後勤工作多，在家辦公美滋滋。
她最近又沒有任務，又沒有認識新的人，這只小豬是從哪裡蹦出來的？
點開小豬的信息界面也是一片空白，那麼就說明確實沒有深入接觸過。
愛綺：「系統，這是怎麼回事？」
系統只有在秒回這件事上比較靠譜：「游戲機制，還請玩家自幸探索哦。」
蜷縮在懶人沙發裡的愛綺捂臉，這個系統，干啥啥不行，也就是能拿來聊天比較解壓就是了。
她撐了一個懶腰，從懶人沙發裡爬出來，一拉開窗簾就是滿滿的陽光傾瀉下來。
「呃……」臉上秒變死魚眼，愛綺冷漠地關上窗簾，對通往陽光的莊康大道沒有任何留戀。
「這太陽太致命了，敢情開個窗還得抹防曬。」
依照她對攻略游戲淺顯的認知，就算現在攻略對像沒有出現，命運終將會故意讓他們相遇。
好不容易因第二個可攻略角色出現而打起的雞血又平息了，愛綺不論在哪裡都深諳摸魚躺平的道理，她現在出擊是很難的，那就讓他自己找過來吧。
等著等著，過去一個月。
愛綺和琴酒伏特加繼續綁定，組織裡開始有傳言說她用某種手段抱上了琴酒的大腿。
等等等，又過去半年。
謠言愈演愈烈，除了大型任務人數是硬性要求，琴酒已經很久沒有和組織其他人合作過了，這也使得愛綺的存在變得更加明顯。
有人猜測她做了琴酒的女人，也有人猜測是否愛綺的能力真的就那麼強能獲得琴酒的青睞……
畢竟當一個廢柴爬上了他們都沒有的位置以後，簡直就是強行把他們的目光聚集在那身上一樣。
如同黑衣組織裡的一顆燈泡。
琴酒對此不屑一顧，大佬既不記得自己殺過的人的名字，也對這些八卦毫無興趣。
倒是伏特加還來安慰過一兩次，說不要相信其他人說的，我們都知道你很厲害雲雲，愛綺充分發揮小白花精神，表示自己沒有受到影響，清者自清。
唉，要是伏特加也是攻略對像該多好，系統是可以觀測到非攻略角色的情感之心的，伏特加的心已經有二分之一染上了綠色。
反觀琴酒。
綠色居然才沒過愛心形狀最底下的小尖尖一點點！！
按照系統的官方說法，著色率只有10%的樣子，有時還在上下浮動。
然而事實上琴酒有一半的情報網絡都交給愛綺打理了，本以為都這樣，好感一定刷了不少，結果就這麼一點點。
要不是琴酒對她的態度和對其他人的不一樣，她都以為攻略要失敗了。
是因為含金量高的緣故漲得慢麼……
沒辦法，後續用時間來刷吧。
這還不是讓愛綺最頭疼的，最頭痛的事情——
關上房門，她冷笑一聲一把抓住系統本體，隨手拿起一本雜質卷起來充當球拍，准備把系統拋出去，右手手握雜質卷就是一個全壘打。
系統可憐巴巴在手心飆淚，「有、有話好好說！」
「就問你一個問題，第二個可攻略對像呢？他迷路到西伯利亞去了？是不是我還得去坐飛機接他？」
「這個因為每個玩家走的路線不一樣，觸發的劇情不一樣，更不要說玩家您玩的是人工閹割版……」系統發出一聲響亮的抽泣，「系統也很難為您觀測嗚嗚嗚——」
「總、總之，一切都有定數！」
系統一哭愛綺反而沒轍，稍微微把嚎啕大哭的白球移遠一些。
「真不經嚇，又愛哭，嬌氣包……該哭的是我才對吧？你最開始也沒說游戲時長會這麼久誒。」
嚴重懷疑全部世界通過後，她都可以轉行了。
「嚴格上來說，游戲被您點進去的那一刻，我才被喚醒……」系統打了一個響亮的哭嗝。
愛綺：「還真是小寶寶啊。」
想了想，一點惡趣味油然而生，愛綺湊近問道：「你們系統對我們都默認稱呼玩家麼？一般來說是可以設置的吧。」
系統呆住：「是可以修改稱呼沒錯。」
「那麼我要修改，以後就稱呼我為主人，怎麼樣？」
「主、主人？！」
可惜這屬於玩家的權益，是完全可以自發修改的，所以系統連抵抗都沒有就被直接在代碼裡修改了。
一個指頭蹦把懵逼的小白球推出去一截兒，愛綺憋不住笑出來，「至少在我很生氣的時候能減點怒氣值，你這是賺了哦。」
小白球在空中忽上忽下，最後只能接受命運的審判。
游戲進度倒也不是沒有轉機，在不久後的某一天，琴酒給愛綺下達了一個新任務。
——「給……貝爾摩德當助理？」
「沒錯。」從面上看琴酒沒有多余的表情，「最近那個女人的假身份——演員，據說做得很火熱，說是想借你用一陣子處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
自從愛綺和琴酒一起出任務後，本就不錯的成功率直接拉高一個度，心思縝密的人不難從中看出愛綺的效用，被盯上也不是沒有道理。
愛綺知道貝爾摩德。
總是一個人行動的、充滿秘密的女人，實打實的神秘主義者，據說很受那位先生寵愛，以及掌握高超的易容術，對外的身份是超級巨星莎朗?溫亞德和所謂的女兒克麗絲?溫亞德。
從她能夠飾演雙角騙過整個世界來看，就知道這是個厲害的女人……不，女王。
最為關鍵得是。
作為勤勞的小助手，愛綺知道琴酒和她有一腿。
第7章 第 7 章
有時候長期在外住在酒店，愛綺曾就見過她一兩次，不過兩人沒有直接接觸，只是偶然下她剛好看見貝爾摩德進去琴酒的方便而已。
所以看到的只是背影，但僅此就足夠。
貝爾摩德的神秘感與那種天生自帶的張力，愛綺從背影已經感受到了。
不過，現在要緊的是……
卯川愛綺低下頭，手在下面握成拳頭，「如果我說……我可以不去麼？」
搞啊，過去了還怎麼攻略你啊！
她只恨自己沒有影分身，為什麼卡池裡沒抽到。
他們在之前提到的郊區大別墅裡的一樓客廳，此時是五月份，春天剛好過去，夏天正在逐步到來。只不過因為附近植被太多氣溫穩定，季節變化並不明顯。
琴酒正叼著煙欲往樓上走，聽到她這句話，在樓梯口回頭，「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想去！」
把另一只手上拿著的咖啡塞給正在客廳看電視的伏特加，不理會後者慌張的接應和咖啡！咖啡灑出來了啊！的抱怨聲，愛綺三步並作兩步衝到琴酒面前。
也許是遺傳，她的身形是纖細的那一掛，身高也一般。
衝過來再急剎車，一仰頭撞見的便是琴酒帶著冷意的墨綠色雙眼，卯川愛綺的瞳孔縮小了一瞬，又急促地喘了一口氣。
她一般是走在琴酒的身後，很少有這種面對面眼神直對的情況，琴酒一米九的身高和身板，在這樣的情況下對卯川愛綺來說無疑是一種壓迫。
琴酒沒有說話，似乎是在等她解釋。
「琴酒先生，你知道的吧，我為什麼來到你身邊的原因。」卯川愛綺倔強地看著他，「所以現在是要把我——」
「拋棄了嗎……」
淚水同最後幾個字廝混在一起落下，她是真的憋不住了，特別是累死累活好感度漲的跟烏龜一樣慢，現在還准備把她踹了。
天理難容哇！！
她不准備伸手抹掉眼淚，沒有任何動作，仿佛是在等面前的男人來宣布最後的審判。
卯川愛綺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卑劣所在。
把琴酒強行劃分在自己所謂的家之中，把他視作自己美好的夢的支柱，看似她在這將近兩年的時間和伏特加一樣跟在琴酒的身後，給琴酒帶來任務上的輔助，但只有自己知道這是琴酒的默許，這裡面的安全感與滿足感是多麼的食髓知味、令人沉醉不醒。
只要琴酒還有一天默許卯川愛綺的美夢，那麼她可以為琴酒做任何事。
但——
貝爾摩德說的是借一段時間。
一段時間，是多久呢？從語法和用詞來講，幾天一般是不用這樣的詞彙的，那麼只有十幾天、幾個月、或是幾年再或者更久的答案。
因為對於期限的不確定，卯川愛綺一時間的焦慮達到了頂端。
是覺得多久都無所謂嗎？
是覺得沒有我也無所謂嗎？
那麼——他的意思是要把我從這個家放逐了嗎？
是否美夢不再對自己開放？
卯川愛綺不敢想像下去，可是生理上已經將她的恐懼與焦慮暴露地徹底。
可能是記憶宮殿帶來的早熟，她已經很久沒有哭過了。
她哭的時候動靜很小，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嘴唇控制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只有抽噎的時候能聽到幾聲微弱的吸氣聲，與安靜相反的是她的淚水，如同決堤一般湧出，像是要把這幾年都沒有哭過的淚水都哭出來。
棕色的眸子在淚水的包裹下晶瑩剔透，睫毛都被打濕，蒼白的皮膚也浮上憋氣的紅暈。
掉落的淚珠落盡衣領裡、融於衣料裡，仿佛被扯斷的珍珠項鏈般紛紛落下，速度很快，肉眼也不太能捕捉的弧度，反應過來時它們似乎又回歸於她的身體裡了。
這就是琴酒所看到的。
「原來你困擾的只是這個？」
手指動了動，他還是遵從自己的意願，掌住她的臉頰，用右手大拇指擦去一些眼淚。
動作並不溫柔。
卯川愛綺甚至反射性閉上被擦去眼淚的眼睛，機械地重復：「困擾的……只是這個？」
她顯然不適應這樣親密的距離，不自覺往後退了半步。
「就算沒有貝爾摩德的要求，後面我也會考慮讓你和我們分開行動。」琴酒頓了頓，「當然，是指部分時間。」
不給卯川愛綺反應的機會，琴酒繼續說道：「最近有很多新人加入組織，卯川，我要你做我在暗處的眼睛。」
「所以要我先和你們拉開距離……麼？」
在後面手足無措的伏特加附和：「是啊愛綺，你不要想太多，跟大哥距離太近的話，會引起那些新人的警覺。」
唉，伏特加只覺得自己不該在這裡，感覺自己好多余。
腦子還在勉強運作，卯川愛綺明白琴酒的意思，如果新人有臥底的話，她重新歸於暗處有利於琴酒對臥底的打擊。
臉上的紅暈因為窘迫而更加明顯，卯川愛綺終於抹掉自己的眼淚。
「什麼，原來是這樣而已……」她破涕而笑，雖然這個笑是在嘲笑自己。
真丟臉啊。
然而琴酒卻收回手拿下嘴裡的煙，下一秒他彎腰湊在卯川愛綺的耳邊。
「貝爾摩德是個厲害的女人，接下來讓我看看吧，你能從她那裡學到多少。」
說完琴酒起身，銀色的長發有幾縷因為動作從頸後滑落出來，又因為他站直的動作而輕輕掠過卯川愛綺的臉頰，稍微有一點癢。
「那麼，第二天就得出發吧，去貝爾摩德那裡。」卯川愛綺突然說道。
琴酒斜靠在樓梯的欄杆上：「是這樣沒錯。」
「不知道又有多久見不到琴酒先生。」她吸吸鼻子，「你是知道的吧，我所謂的扭曲的想法。」
「那種事對我而言沒有影響。」
「不，我的意思——」
稍微靠近，聲音放低。
「琴酒先生也一定知道，自己身處的主人的位置、一家之主的位置，放到現實會被稱為家主、老爺之類的……同時日本的話，也是父親最常坐在這個位置上。」
「或許貝爾摩德可以坐在你的另一邊嗎？」
丟下這個問題，愛綺越過他，飛一般跳上樓回自己的房間了。
只剩下沒動作的琴酒，和沒有聽到談話內容一臉懵逼的伏特加。
伏特加扣頭，「啊啊，女孩子的情緒真的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啊……大哥，愛綺她這個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把你看做是她的爸爸嗎？啊，大哥你也不老啊——」
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惹笑了，琴酒後知後覺哼笑出聲。
「大哥，你在笑什麼啊？愛綺說了什麼嗎？」
琴酒搖頭，「什麼都沒有。」
留下一頭霧水的憨憨小弟在原地，琴酒也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伏特加：「？？」
——
回到房間，把門反鎖。
愛綺逮住系統的本體，猙獰地笑道：「這下可以給我一個解釋了吧。」
系統心虛地都不敢發光，「這個，這個，確實是我的失誤……」
「你知道我看見琴酒的心染上紫色的時候整個人都傻掉了嗎？」愛綺也不跟它著急，「這算是BUG對吧，我要一個補償。」
當琴酒給她抹掉眼淚的時候，因為不舒服而被動閉上一只眼睛，從而開啟了好感度的查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琴酒的綠色小尖尖居然被染上了紫色！
而且紫色纏食綠色的速度很快，不過是幾秒鐘，就輕而易舉地覆蓋上了愛綺辛苦兩年兢兢業業的成果。
表面上是後退一步，實際上後台在緊急詢問系統。
「喂，系統，這個紫色是怎麼回事？我記得你跟我做規則的時候，說了九種顏色，並沒有紫色啊？！」
系統回答：「怎麼會有紫色！不可能啊！這不是綠色版本嗎——啊啊啊救命我忘記我們沒有替換掉原劇情啦！！」
「啊啊啊所以那個到底代表著什麼？！」
系統的慘叫戛然而止，「啊，那個啊，怎麼說呢，是……是……」
愛綺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來吧，你大膽說，我不生氣。」
「是代表著，欲望……」
呆住，整個人直接呆住。
愛綺：「你的意思是在我哭的時候他突然對我有了這樣那樣的想法！什麼鬼啊！！」
「是是是我的錯，總是忘記原劇情沒有替換，所以我忘記跟主人說還有紫色這個分支了，因為它在正式的綠色版本中是被刪除了的，畢竟我們原本是個分級的成年向游戲嘛……」系統欲哭無淚。
它繼續打補丁：「不過這個是廣義上的欲望呢！會因為個體不同，繼而被定義為狹義的意義。」
例如細分出來的工口的欲望、占有的欲望等等。
「呵，待會跟你算賬。」愛綺顯然不覺得琴酒會對一個人有占有欲。
不管怎麼說，當時她第一想法就是先把綠色給拉回來。
有紫色，不代表就有喜歡的傾向，愛綺記得代表好感的是橘色，琴酒從來沒有過這種狀態，那麼可以確認他只是一時起意了。
這個好搞定。
怎麼澆滅紫色的火焰？
沒有比我把你當成我爹更合適的方法了。
當然，愛綺在表達上稍微委婉了一點，順帶還把和他有關系的貝爾摩德拉入水暗示一番。
坐在家主旁邊的人，當然是家主夫人了。
一劑猛藥下去果然有效，最後跑上樓梯的時候愛綺回頭一看，發現紫色已經褪去，情感之心又變回之前可愛的綠，她就知道這事妥了。
於是就有剛回到房間的那一幕。
系統除了偶爾會人工智障以外，性格很軟，聽到愛綺的話它自己也覺得有幾分道理，「確實是該我們這邊補償，主人想要什麼呢？」
沉思。
要什麼好呢。
或者就交給命運吧。
「那把抽到記憶宮殿的天賦卡池再免費給我開一次吧，你說過裡面也是有概率的不是嗎？抽到什麼算什麼。」
「檢測，要求合理。」
系統也覺得不錯，看運氣的事，單抽而已，很難說。
——然後就眼見著愛綺抽出一張復活卡。
【復活卡】
可將一個已死亡的可攻略角色復活，該角色的靈魂會附身在復活卡自帶的像素小豬玩偶中，直至吸收完能量，才以人身完全能復活。
「原劇情一個沒換，倒是把界面和機制改得可可愛愛。」愛綺面無表情地吐槽。
不過這張卡的用處麼，不好說。
系統已經驚呆了。
復活卡誒！
雖然是一次性的，但是這個從名字上看就十分逆天了！
該歐的地方就逃不過。
但是承諾已出，它也只能承認這個道具了……怎麼看都是自己這邊虧了呢。
復活卡的使用規則很簡單，愛綺不像系統，並沒有過多糾結在這上面，相反，她心裡一直有一個問題。
琴酒的紫色……那一瞬間，到底是什麼讓他有了那樣的想法？
第8章 第 8 章
愛綺冥思苦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她沒注意的是，每個人的視角是是不一樣的，看到的東西和產生的想法自然也不盡相同。
因為像素豬場的面板，愛綺總是想起她在《養豬場的奇遇》裡收藏圖鑒全滿和財富TOP1的快樂時光——自然在這場乙游中，愛綺也是理所應當地代餐。
把游戲內容替換成收集並養育五款像素小豬後，難度看起來就簡單多了是不是？
所以無論她怎麼看琴酒，都是帶著一股莫名的慈愛。
一旦把他和黑帽子叼煙像素小豬連上線，就很難對他產生其他類似曖昧的情感了。
但琴酒是不同的。
他所注視的、所看到的，一直以來都只有卯川愛綺這個完整的人而已。
每個世界開啟前，玩家可以通過支付點數來任意捏臉和設定形像。
可惜系統好心干壞事，提前為她鎖定了一個小白花模板，所以她在這個世界裡的外貌都是模板裡自帶的。
棕發棕眼，帶著無辜感的清純長相，纖細又嬌小的身材……
如果是在日本，以他們的審美來說絕對是很吃香的長相對吧！
可是偏偏目前她主要活動的地點在美國，外貌的特征讓她一下子突出於周圍，總所周知亞裔顯小，種種不便累積起來，要在這種環境下、在組織裡生存簡直是難上加難。
愛綺大部分時間選擇把自己打扮得更成熟，包括但不限於畫濃妝、卷發、美甲、穿衣風格的改變等等。
加上皮斯克提供的已成年的證件，總算解決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琴酒和伏特加對於這樣的愛綺很習慣，她出任務的時候一般都是這種打扮。
啊，當然她會根據任務內容調整的，比如記憶猶新的和FBI撞見的那一次，就沒有過分掩飾本來年齡的狀態，會一定程度減輕別人對她的警惕。
但回到別墅的休息的時候，她就像是褪下一層偽裝，又回到了原本的樣子。
妝和指甲可以卸掉，衣服也可以換掉，這時候唯一不變的就是她的一頭卷發。
有時是波浪大卷，有時是羊毛卷。
愛綺的頭發又長又多又蓬松，不管哪一種都會發量超級加倍。
琴酒在那次晚會的時候就這麼覺得了，卯川愛綺蓬松卷卷的頭發，每次坐下來靠在椅背上時，那樣子就像是窩在自己卷毛裡的羊羔。
羊羔總是愛咩咩咩地叫著，愛綺的聲音清脆，偶爾音調高起來時說話就像撒嬌，也會讓琴酒同樣有小羊羔的錯覺。
一旦接受了這樣的印像……
和愛綺一樣，在琴酒的潛意識裡，久而久之就把她和小羊羔掛鉤了。
——這就要不得不提到一種常見的心理，被研究者稱之為可愛侵犯，通俗意義來講，就是當一個人覺得某種事物很可愛時，會引發傷害它們的欲望。
當然可以正常表現為瘋狂rua狗吸貓等等。
但琴酒是正常人嗎？
啊那肯定不是啊。
看到哭泣的愛綺時，身高差帶來的俯視角度——太讓人有一種身處高位的侵略感了。
讓琴酒一瞬間又代到了小羊羔，雖然他見血不眨眼冷酷又狠辣，可愛這個詞一開始就跟這個殺手搭不上邊，但他基礎的一個判斷還是有的。
錯覺讓可愛侵犯在此刻無限增殖，他心中的侵略欲正無限地上升，但他也不是那種上頭就會痛擊隊友的瘋批。
理所當然地，侵略欲順利轉移到了……那什麼上。
紫色的情感之心由此而來。
不過這些變化於愛綺都不重要了，因為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她都選擇了最狠的一種拒絕方式。
你，是，我，爹。
她在滅火這方面，永遠滴神。
——
貝爾摩德不知道從哪裡拿到了她的聯系方式，很快她就收到來自前者的郵件，上面寫了時間和地址，應該是貝爾摩德作為女明星莎朗?溫亞德時明面上的一個住處之類的地方。
她給的時間還算是寬裕，算上中間的交通時間，愛綺算了算，最遲的話得後天出發。
明天就收拾行李吧。
愛綺心裡是充滿不確定的。
畢竟眼前只有琴酒這一個可攻略角色，還有一只小豬看不見也摸不著……
還要去未知的第三方，如果不是堅信游戲不會做沒有用的劇情，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了。
琴酒的決定是不容置疑的，所以她只能演一波再走。
但願去了貝爾摩德身邊後會觸發新劇情吧。
最後是伏特加送的愛綺，說實話琴酒沒來她反而還松一口氣，畢竟某種意義上來說，紫色的小意外可謂是兩人的心知肚明，暫時還是有點小尷尬的。
飛機落地，拖上行李箱，愛綺走在街頭。
這裡的地圖她提前記在了記憶宮殿裡，現在相當於腦子裡有個導航。
地址給到的地方是高級公寓的頂層，密碼也全部寫在最後。
愛綺一路順暢無阻，來到門口打開密碼鎖，推門。
進去就是一個小走廊，她把行李箱放在這裡，理理身上的著裝，確認沒有失禮出醜的地方才繼續往裡面走。
「莎朗，你不能這麼對我！」
一到客廳就聽見這樣的話。
愛綺頓了頓，熟視無睹地繼續走進客廳兩個人的視線中，眼睛不經意的一掃，已經將現場發生的事情倒推了出來。
易容打扮的貝爾摩德坐在沙發上，神情中有些不耐煩，但鑒於她的職業，有時很難對她的表情有完全的信任，沒有人知道這究竟是她的本意還是故作的姿態。
交出那句話的是站在隔了一個茶幾、和她對峙的男人，他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太好，頭發出油，西裝也有不少褶皺。
愛綺做過相關資料，這是莎朗?溫亞德的經紀人，是叫做……
漢密爾來著？
不過，現在應該稱為前經紀人了。
無視漢密爾，愛綺在一個舒適的社交距離停下，朝貝爾摩德問好：「莎朗小姐，我應該來得不算晚？」
「不，你來得正好，厄休拉。」貝爾摩德說。
行走在外，老是用本名不太方便，你不能要求所有外國人都能正確地拼出念出aiki（愛綺的讀音），所以厄休拉是愛綺對外、尤其是普通人面前最常用的一個化名。
「厄休拉！」漢密爾抓捕到關鍵詞，整個人情緒炸開，「我知道了，這就是你新找的經紀人對吧？！」
牛高馬大的男人莽到愛綺面前，眼神上下皆是嫉妒與蔑視，說不定還有一點點狠。
「憑這個干癟瘦小的亞裔女孩？可笑，她看起來還沒有十六歲，莎朗，我捧你出名的時候，她估計還在喝奶吧？」
自以為是的男人開著自以為幽默的笑話，他仿佛宣誓勝利般回頭看向貝爾摩德，卻發現對方的表情並不是自己以為的那般露出笑容，頓時感到一股羞恥與怒火從腳下竄到頭上去。
漢密爾扭曲著整張臉，「莎朗，是我把你帶到了今天的位置！如果說你是為了聘請她而辭退我，我不能接受！」
失策，今天是素顏登場。
不過，這男的應該一兩天沒有打理過自己了，說不定還沒有刷過牙，愛綺眨巴眨巴眼睛，戰略性後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琴酒久了，她不太喜歡留下自己的痕跡。
磨掉指紋並不是一個理智的選擇，貼上黑科技的薄膜也不方便，久而久之愛綺養成了戴手套的習慣。
不是誇張，她甚至有專門的收納放置各種樣式的手套，以便搭配不同的衣服。
臨近夏天，一般都戴鏤空手套，只是在指腹有完整的布料遮蓋。
今天穿的是黑色連衣裙，佩戴的是黑色鏤空網格的款式。
伸手將漢密爾的雙手攏住握緊，他的注意力被強行轉移到愛綺這邊來，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
「漢密爾先生。」眨眨雙眼，愛綺真誠地看著他，「很遺憾，今後我將接替你的工作，以後我會時時刻刻記住你對莎朗小姐的付出……另外，還請謹言慎行，你不希望背上種族歧視的污點對吧？」
「你！」
漢密爾漲紅臉，一把甩開愛綺的手。
裝模作樣理理自己的領子，他放狠話道：「莎朗?溫亞德，你會後悔的！」
自己給自己搭台階下，漢密爾可以說是狼狽地逃走了，或許他一開始就知道事已成定局，來這裡鬧一通只為了給自己多爭取賠償和好處。
唯一沒料到的是愛綺突然的加入。
討厭的男人走了，空曠的公寓中只剩下兩個女人的對視。
首先打破僵持氣氛的，是愛綺。
與剛才在漢密爾面前的精明不同，她揚起無害的笑臉，「好險好險，我演的還不錯吧，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從沙發上起來，她自己的穿衣風格和莎朗?溫亞德是完全不同的，所以她脫下敷衍用的外套，露出裡面的真絲吊帶長裙，右手從脖子下扣起往上撕。
一張屬於莎朗的臉被撕下來，貝爾摩德將自己的波浪長發甩開，然後說道：「很不錯，你果然跟我推測的一樣很聰明。」
愛綺：「是麼？」
兩人之間熟稔的交談，仿佛這並不是她們的第一次會面，而是朋友聚會見面一般。
愛綺把外套接過去，掛在衣帽架上，「很煩人對吧，漢密爾。膨脹自大的男人可真可怕。」
她做過有關莎朗的資料，畢竟是當紅影星，難度並不高。
這個漢密爾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藝人的爆紅，自滿自負極度膨脹，理應說經紀人應該是在背後支持藝人進行活動，沒想到這兩年他拋頭露面的次數越來越多。
采訪、訪談、爆料、發布會……
仿佛他才是巨星。
「他在鏡頭面前侃侃而談的惡心樣子我已經看厭了。」從煙盒裡抽出煙點上，貝爾摩德嘖了一聲，「麻煩。」
「確實呢，太過高調的話，對組織這邊也不好。」
輕輕在離貝爾摩德不遠的位置坐下，愛綺用一只胳膊肘撐著膝蓋又捧著臉，「以莎朗現在的名氣，都是工作找上門來任你挑吧，真的還需要我這樣的外門漢來幫忙麼？」
貝爾摩德是斜靠在沙發扶手上的，她坐起身，湊近在這個女孩的面前。
眼睛稍微眯起，神秘又性感的女人像一只舒展身體的貓咪：「因為我需要你嘛。」
「你信嗎？」
第9章 第 9 章
「當然——是騙你的。」
貝爾摩德臉上是一貫的帶些冷漠的笑容，悄悄話一般的音量，「你覺得哪個是真的？」
愛綺學著她的動作也靠過去，宛如密謀的兩個人，像是貓咪在用自己的胡須打探，之間的空氣似乎都變得黏著。
「不管真假。」愛綺也學她壓低音量用氣音說，「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我是因為對貝爾摩德有所求才來的，既然如此，那麼貝爾摩德對我有所求也沒關系了。」
「說不定你還會嚇一跳呢？」
貝爾摩德坐起身又回到原來的位置，「是麼？雖然秘密使女人更加有女人味……不過，我是不打算在這裡瞞著你。」
愛綺正想回答，下一秒系統的小鬧鐘服務響起。
還好她與系統的交流是不會被外界察覺的，恍神一看，原來已經到了定期查閱好感度的時間，需要一分鐘的時間，中間如果有變化的話是沒辦法實時更新的。
讓系統自行查閱，她思考貝爾摩德盯上自己的原因。
果然，是因為太特別了吧。
她打直球問道：「是因為好奇嗎？」
貝爾摩德：「是喔，就是這麼簡單，看來你對於自己也有幾分認識，琴酒的意思我也知道幾分，跟他聊過一些……然後，我也是恰好缺少一個助理了，呀，漢密爾這個糟糕的男人，真是讓人忍不住想起——」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唾罵。」
貝爾摩德：「看來我們在眼光這方面很有默契。」
愛綺那突然出現在琴酒身旁、還頗為受到信任的樣子，之前說過，愚笨的人只能從表面進行惡劣的猜測與造謠，真正有眼睛在看著的人，早就發現愛綺的不簡單。
貝爾摩德一定是後者。
系統的播報聲音強勢插入這段對話中。
「好感度查詢已完成。」
「編號1，姓名：琴酒，著色程度：綠色17%。」
「編號2，姓名：未知，著色程度：未知……」
2號小豬的身份一直都是一個謎。
愛綺已經習慣了，該來的遲早會來，查詢應該到此就結束了——
「編號3，姓名：貝爾摩德，著色程度：黃綠混合3%。」
什什什麼？！
貝爾摩德？
「你在開玩笑嗎？」愛綺整個人都呆住，「她可是女人……」
系統憨憨的聲音回復道：「可我們以前是分級游戲呀。」
「等一下，等一下，我理理。」
雖然她和系統的互動是被和諧的，但是長時間僵硬的動作也會讓外界起疑心。
於是貝爾摩德就見到卯川愛綺蹭得一下站起來，擠出一個微笑道：「抱歉……請問衛生間在哪裡？」
她夾住煙的手一揮：「走廊過去盡頭的門就是了。」
望著卯川愛綺急匆匆的背影，貝爾摩德心裡有些犯嘀咕。
看她一來針對漢密爾的樣子，還以為是個心思縝密、或者不太好對付的人，這樣子一看，感覺也不太像啊？
長得又很顯小的樣子，本身年齡是快要18歲了吧。
——是秘密的一面還沒有展現出來，還是說她真的就這麼簡單呢？
而被酒廠一姐揣測的愛綺可沒有像那麼多，她坐在馬桶蓋上，正艱難地理清邏輯。
「已知，琴酒和貝爾摩德有一腿。」
系統：「是這樣沒錯？」
「然後，他們兩個人都是我的攻略對像？」
系統：「嗯呢？」
她痛苦地捂住臉。
「原來這就是，我不是來拆散你們的，而是來加入你們的嗎……」
系統不明所以，「主人，你很困擾嗎？」
愛綺心中的火一下子就燃起來了，「當然啊！！你告訴我，幸好這是綠色版本，如果是以前的話——」
系統哭兮兮，「所以我們以前就是分級游戲嘛！！成年才可以玩的那種哦！」
它又小心翼翼打補丁：「沒關系沒關系，咱們這次是綠色版本，不用有那種情節的。」
愛綺：「……」
算了，認栽，沒話說。
點開面板，果然像素豬場裡出現了第三只小豬，數量變成了3/5。
從小豬眼睛顏色可以看出的確是貝爾摩德沒錯，但愛綺不是很懂為什麼這只豬豬要穿機車服，從渲染來看還是黑色皮衣的反光那種。
如果是貝爾摩德本人來穿的話，同為女性的愛綺可能都要大喊姐姐我可以，但是放在像素小豬身上的話……
嗯！果然超可愛！
暴躁的情緒被詭異地治愈了一下，對不同皮膚小豬的收集癖也得到了滿足。
愛綺感受到自己的理智逐漸回籠。
小豬入欄系統是不會有通知的，出發之前她還看過面板，貝爾摩德小豬並沒有出現，可以合理推測就是在和她說話有來有往時面板更新，然後查詢好感度發現此事。
難道說，更新的條件之一是和可攻略角色有正面接觸麼？
因為愛綺以前並不是沒有見過貝爾摩德，只是兩個人從沒有交集。
合理可得，2號小豬也一定是在某個時候和自己有了直接的接觸。
「因為觸發了半數以上的攻略角色。」系統發通知道，「角色詳情有新信息解鎖，主人可以試試看。」
角色詳情，就是點擊小豬看詳細信息的那種。
愛綺之前也看，但無奈它能給出的信息實在太少了，大概就是姓名年齡身高體重這幾樣，沒什麼好看的，畢竟也不是動量的數據。
……咳，除了體重吧，雖然琴酒面上沒說，她從角色面板上看到的是就光在安全屋養傷的那一段時間，他就被她養膘重了將近六斤。
現在能多出什麼？
她好奇地點開了貝爾摩德的角色詳情。
拋去前面的基本信息不談，後面的確是增加了幾行內容。
分別是查詢當前位置和可使用道具欄。
前者後面有說明，一天即24小時只能只能查詢一次。
愛綺嘗試查詢，得出來的結果是這棟公寓，還有門牌號，最後細化到她正躺在沙發上都有。
是關鍵時刻能用上的好東西。
可使用道具欄就更有意思了。
下拉有一排類似於游戲背包的格子，裡面只有第一格顯示有圖標，是愛綺作為補償抽到的復活卡。
她問系統：「卡池裡有道具是可以給可攻略角色用的嗎？」
系統：「是的，像復活卡這種功能性道具是可以的。」
心情頓時又愉悅了幾分，那是自己身後的金手指又壯大的感覺。
熠熠發光！
本來還覺得和貝爾摩德說話好難，現在既然她也是可攻略角色之一，那麼就好辦多了。
之前跟琴酒口嗨的話也可以拿來用，愛綺只覺得當時的自己真是未雨綢繆，這不就正好用上了麼？
遂精神飽滿地走出洗手間。
貝爾摩德：「你…好像精神變化還蠻大的？」
「是麼？可能是剛才洗了冷水臉吧。」
新攻略角色的出現，讓愛綺一下子就特別來勁，特別是又不用走愛情線讓自己強行變彎——試問誰不想和一個美麗又強大的大姐姐成為好伙伴呢。
愛綺沒有坐下，她站在貝爾摩德面前，淺淺鞠躬道：「來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紹吧。我是卯川愛綺，當然也可以叫我厄休拉，不管你對我如何看待，也不管我們會一起共事多久——」
「貝爾摩德，請把需要我做的地方告訴我吧，我會盡所能協助你的。」
第10章 第 10 章
——然後，就真的成為了一名經理人。
雖說術業有專攻，愛綺在此前並沒有接觸過相關的知識，但好在莎朗現在的地位已經不用她去主動尋求和談論工作了——一個座機擺在那裡，盡管接通電話就好。
咖位之大，還得挑來挑去，有時還得給組織的任務讓路。
就是有這麼任性。
漢密爾被炒後果然又是一通炒作，前面兩天全是相關媒體打探的電話，愛綺都給糊弄過去，並且花大價錢找了公關解決這件事。
拒絕完一個電視劇的邀約，愛綺嘆了一口氣。
……這種給人打白工的被占便宜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辛苦了，這麼晚都還在工作。」
鞋跟噠噠噠的聲音逐漸清晰，愛綺沒有回頭，她聽聲音就知道是貝爾摩德回來了。
苦受上門狗仔的騷擾，她們又換了一棟房子作為暫時的據點。
也不知道是否是貝爾摩德神秘主義的緣故，任務量竟然少得可憐，所以她們大部分時間都宅在家裡，日常交流之外都是各做各的事，貝爾摩德有時候也會給愛綺在工作上的建議。
除了娛樂圈的工作比較麻煩，一切都是這麼的……
令人舒適。
跟以前和琴酒一起做任務的強度相比，這簡直是在度假好嗎！
謝謝你貝爾摩德。
身後傳來一絲若有若無的硝煙味，估計大部分的味道都在騎機車的時候被吹散了。
沙發後背靠著的地方也稍微下陷，愛綺知道是貝爾摩德正撐著沙發。
果然，下一秒她的聲音就從耳後傳來，「抱歉抱歉，因為以前一個人都習慣了，這次任務忘記叫上你。」
「沒關系，貝爾摩德很少出門這麼長時間吧，稍微推測一下就知道了。」
騙你的，其實是用了地點查詢才知道的，順帶貝爾摩德小豬騎像素機車的樣子真的是又奶又帥又漂亮。
愛綺回頭才發現女人金色的卷發垂到自己的肩膀上，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啊，冰箱裡有新做的蛋糕，你要來一點嗎？」
「不要。」穿著皮質機車服的女人起身，一邊左右搖擺食指，一邊繞到沙發前面來坐下，「都怪愛綺你，我可是有稍微長胖了一點。女明星的身材保養可是很重要的，甜食之類的少做一點吧，挺麻煩的不是麼？」
「我才不覺得麻煩呢，以前也經常做。」
還是騙你的，只是單純的想以投喂你來增加好感度啦。
愛綺烹飪烘焙的手藝並不差，從貝爾摩德穩定逐步上漲的綠色就可以看出來。
別說貝爾摩德，她自己都長胖了一點點。
聽她這麼回答，貝爾摩德眉毛一抬，似乎是不太能想像琴酒吃這些東西的樣子，「總感覺你，意外地有些強勢呢？」
「是麼？」
「說起來。」貝爾摩德揚起一個笑容，她側著頭像是用余光打量愛綺，「更令我意外的是你會這麼配合我的安排，本以為你會對我有些意見的。」
「意見？什麼意見？」愛綺是真的不知道。
貝爾摩德：「你應該經常負責情報的工作，組織裡的傳言都聽過一些吧……被討論的和琴酒的關系。我們曾經也擦肩而過幾次……」
「嫉妒啊……競爭的意識之類的？會有嗎？」
話是這麼說，但是從最後一句揶揄的語氣聽起來貝爾摩德並沒有將傳言當真，她本來也不是那種感情上頭的女人。
只是對愛綺的配合態度感到好奇罷了。
愛綺搖頭，「那種東西不會有的。」
借由之前靈機一動搪塞琴酒的話，給了愛綺攻略的靈感。
在這些日子裡，她已經給貝爾摩德找好了家裡獨屬於她的位置，當然，攻略需要，這並不代表愛綺本人對她的看法是這樣的。
「貝爾摩德很好奇吧，我的態度，我究竟為什麼而來。」
卯川愛綺並沒有看著她，但貝爾摩德卻有一種被盯上的感覺，仿佛自己是勢在必得的獵物一般。
金發女人沒有做聲，決定聽卯川愛綺講下去。
「我很自私，而我的心中存在一把標尺，符合這把標尺的人，會被我放到寶貴的地方裡去。」
卯川愛綺的眉眼看起來柔軟又無害，但講的話卻讓人感到有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很難想像她嬌小的身體裡藏匿的是怎樣強硬的靈魂。
「哦？你的意思是我也符合標尺嗎？」貝爾摩德翹起二郎腿，「前兩個是琴酒和伏特加？」
她的眼神游移片刻，最後才轉過頭看向貝爾摩德，「是這樣沒錯。」
「之前見到的全是貝爾摩德的背影，可光是你的背影，就讓我在那一眼、一瞬間領略到了不一樣的魅力……
明明周圍平靜無風，我的心裡卻仿佛被風暴洗禮一般?，我並不認為自己是完美的女性，母親死後我就一直在尋找那樣的人——」
「嫉妒？競爭？開玩笑，那樣的情緒怎麼可能會對你有。」
「在寶貴的地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我巴不得你和琴酒百年好合，這樣你和我們的關系就更緊密了。」
——你們倆要是真的在一起了，就完全不用擔心我這邊被開愛情線了啊！簡直是雙贏的操作呢！
「貝爾摩德，我是來邀請你的。」卯川愛綺挪動自己到貝爾摩德的身邊，她的雙手輕輕蓋住後者的，「你會答應麼？」
「不要。」
「真是奇怪的孩子。」貝爾摩德抽出自己的手，她的表情有些奇怪，「你是將我當做你的母親？」
「不，只是我寶貴的地方……我的家需要這樣一個角色。」
女人抿著嘴低笑出聲，「我不管琴酒怎麼想的，他是向來不在意這些。不過，愛綺呀，雖然我們一起住過一段時間確實感覺不錯，我還是要給你上一課。」
「黑的和黑的混在一起只能是黑色?。」貝爾摩德留個卯川愛綺一個無情的背影，「在組織裡，還是少做這樣過家家的幼稚游戲比較好，毫無意義。」
偌大的客廳只剩下卯川愛綺一個人，興許是夜已過半的緣故，一切都很安靜，包括她本人。
過了很久很久，她才有了動作——
側躺在沙發上，將自己蜷縮起來，一言不發。
——
「失敗了。」
系統：「是的，失敗了。」
「居然失敗了……」
系統：「是的，但是從好感度報告來看，並沒有大幅度下滑的趨勢。」
「為什麼呢……」愛綺失神地抱著自己的膝蓋，頭發都散到地上，「也就是說，是我說的方式有問題？看來同一個方法對琴酒適用，對貝爾摩德就不太行呢。」
「投機取巧不太能成功呢。」系統跟著嘆氣。
是對打直球的方法、以及對過於坦誠的偏執感到不適？
還是說——
想到貝爾摩德留下的那句話，那種明顯被刺到的反應，仿佛是自衛的刺蝟一般。
愛綺想，也許有其他深層次的原因。
幼稚的游戲……
啊，想到了。
她慢慢坐起來，關節因為保持同一個姿勢太久有些酸澀，正對的地方剛好是前往不同房間的走廊，終點沒入黑暗的地方正是貝爾摩德的臥室。
身處黑暗，好似又厭惡黑暗。
自己無法脫身，麻木卻又敏感。
比起給愛綺上一課，貝爾摩德的話倒不如說是勸誘她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
「系統。」愛綺喃喃出聲，「我好像找到攻略的辦法了。」
「不過似乎有點，太難了吧……」
——
第二天，貝爾摩德睡到日上三竿才走出臥室。
穿著睡衣打著哈欠，這個慵懶的女人哪怕是頭發亂成雞窩也自成美感，她一眼就看到了在客廳忙活的人。
是卯川愛綺。
她在看郵件，恐怕又是莎朗的工作吧，還真是敬業負責。
注意到動靜的愛綺，對貝爾摩德說道：「早餐微波爐裡，叮一下就可以了。」
而且還是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是——奇怪又執著的孩子。
又很沉得住氣。
貝爾摩德樂得自在，她聞言轉身去弄自己的早餐，廚房雖然不是開放式，但開口很大，剛好和客廳相連。
「昨晚碎掉的心粘起來了嗎？」
看似是調侃，其實是一種試探吧。
聽見她這麼問，愛綺八風不動，「沒有碎過噢，一開始這個想法成型的時候，我就知道有些人就是沒辦法接受的。」
「這樣一說倒顯得我過激了，真是過分。」路過愛綺的時候貝爾摩德像是譴責一樣指了一下她，「就算如此你還要堅持嗎。」
「嗯。」
「我不會認可的。」
「那也沒關系。」敲鍵盤的手一點都不慢，愛綺回答道：「貝爾摩德，那一切只是我心中所想罷了，是我自己堅持的東西……換句話說，現在，只要是在你身邊的話我已經得到滿足了，剩下的與你無關。」
兩人的交流內容看起來就像是在吵架的樣子，但從她們的語氣聽來並不是如此，跟平時的聊天沒什麼兩樣。
情報不足，愛綺不打算再做出貿然戳中貝爾摩德的痛點，而對待這樣的人，對方越是拒絕，她就越是要堅持——
仿佛溫水煮青蛙，習慣了之後就會減少警覺。她仿佛已經預見了貝爾摩德漲幅順利的好感度，不過在最後一定會卡關的，到時候就要以量變促成質變了。
一切，都要慢慢來。
而貝爾摩德，僅僅是因為她就是這樣的女人罷了。
作為那位先生即為寵愛的組織成員，她的雙商都是一等一的好，同時也會不去在意很多東西，使得有時顯露出她無所謂又略輕浮的態度，仿佛世間上沒有什麼事可以使她煩惱。
永遠勝券在握，掌握所有的樣子。
像是融於黑暗中的黑貓，瞪著金色的眼睛，今天抓傷了你，明天就能對你可愛地喵喵叫撒嬌。
愛綺笑了一下，「昨天太直白有點嚇人對吧？我太著急了。」
「你這是在跟我道歉嗎？好意外——」貝爾摩德想了想，「你真的很有欺騙性呢，只看臉的話，指不定能被你無辜的表情騙過去，其實心裡是勢在必得的笑容，就像是潛伏在獵物身後的野獸一樣。」
「那麼貝爾摩德以為我是因為什麼才被琴酒帶上的呢？」
她愣了一下，「說的也是。」
發送郵件，關上電腦，愛綺伸了一個小小的懶腰，「所以，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工作？預約的通告最遲是在一周後吧，那個恰好需要經紀人也出席。」
「還差一點。」貝爾摩德擦擦嘴。
「差一點？」
「我對外是莎朗?溫亞德，那麼所謂的新經紀人也得有對外的面孔啊，厄休拉。」
貝爾摩德有時也會被組織的人稱作千面魔女，她出神入化的易容技巧和變聲術愛綺也略有耳聞，所以她這麼一說，幾乎是下一秒，愛綺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系統的聲音在耳畔想起：「收到可攻略角色贈送技能易容術，需主人自行提升練度，是否接受？」
愛綺：「接受。」
輕輕摸上自己的臉，愛綺的坐姿正好背對落地窗，她逆光看向貝爾摩德，陽光打在她金色的頭發上使得她更加耀眼。
明明是身處黑暗的女人，卻能沐浴在陽光下宛如寶石般閃爍，可惜在她的身後，是令人畏寒的陰影。
「我知道了。」垂下眼簾，她說，「以後還請多多指教，老師。」
……
被貝爾摩德帶到梳妝台前，愛綺打量著鏡子裡的自己。
有時候對這張小白花模板臉看久了，就會有種恍惚感，像是忘記自己了自己在現實裡真實的樣子，小白花的臉仿佛一張永久的易容的人面皮。
貝爾摩德站在她身後，雙手按在她肩膀上，同樣看著鏡子裡的人道：「第一步，先看你對自己的認識有多少。」
「來試試化一個漂亮的妝，你自認為的那種。不過我有個要求是，不管你技術如何，試著做到把自己化成另一個人吧。」
愛綺覺得很簡單。
短短的慌神讓她想起自己原本的樣子，好巧不巧——
是和小白花模板完全相反的類型。
第11章 第 11 章
游戲前的記憶逐漸回籠，愛綺回憶起了自己小時候和逐漸長大後長相的變化。
七八歲的時候好像還是偏可愛那一類型的，怎麼長大了五官風格就變得更為凌厲起來呢？
不，更應該說是小時候長得像爸爸，長大後就像媽媽了。愛綺的媽媽，是個由裡到外都散發著令人折服的氣勢，是大家眼中的女強人甚至女王，那麼這麼看似乎她的基因能占上風也不奇怪。
手上化妝的步驟絲毫不放慢，如果是單純是把自己從感覺化成另外一個人，於愛綺而言並不難，只需要在妝容效果做出完全不同的反差就好，這和她以前老是化濃妝是一個道理。
給自己化妝，她很熟練。哪怕是在游戲時間裡過了好幾年，手依然記得現實中自己的眉型，是高挑的彎眉，在眉峰處有轉折，且不是平時柔和的過渡。
其他著重的部分還有眼部的妝容和修容，以及口紅的顏色。
眼線的形狀，眼影對眼型的修飾，使得愛綺在游戲中圓圓的大眼睛變得斜長，從這裡開始她給人的感覺就不同了，再加上表情的變化，一眼看過去無害的印像幾乎蕩然無存。
然後是修容、口紅……
貝爾摩德始終坐在後面靜靜看著她一通操作，等到最後噴定妝噴霧的時候，她才贊賞似的嘆道：「很嫻熟嘛，我記得你直接沒有畫過這類型的妝容吧，還是說你特別有天賦呢？」
是的，愛綺之前的濃妝，准確來說還是日本審美意義上的濃妝，厚重的眼影、假睫毛等，也就是她技術好長得好才效果不錯。
今天化的是偏歐美系的妝容，也是現實中她最常給自己化的類型。
勉強配上小白花的模板還算是個樣子，相性不是很高就是了。
要不是愛綺表情的帶動，多半還是要翻車。
她點點自己的嘴唇，試試唇釉是否成膜，回答道：「我想，大概就是特別有天賦吧。」
鏡子的緣故，愛綺也能在鏡子中看到貝爾摩德，通過角度兩人在鏡中對視了。垂眼一笑，愛綺轉過身問道：「我對自己這樣的認識夠麼？」
貝爾摩德冷不丁說道：「你的表情在那一刻完全變了，要麼你是個好演員，要麼你是在透過這個妝看著另外一個人，那個人是誰？」
「為什麼不相信是我的演技很好呢？」
「如果沒有昨晚上發生的事情，也許我就會相信了。」
愛綺不再掩飾自己的神情，完全將內裡的自己釋放出來，這是她第一次在游戲中顯露出自己的本性。
富有攻擊性的眼神與貝爾摩德的交鋒，在貝爾摩德看來，是否這就是卯川愛綺心中身處的爪牙？
叫人倍感危險與威脅。嘴角稍微抿住，之前略微微笑的弧度也不見了，她不禁想到招惹到這樣的人的琴酒，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壞。
雖然，往往身陷囹圄的獵物，也不太能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就會了。
愛綺 is watg you。
「鏘鏘。」眼睛一眨，她像是變換面具般，又換上貝爾摩德所熟悉的純良的笑容，「看吧，我就說我的演技很好了，連大明星莎朗都被嚇到了。」
耳朵也總算清淨了——
這似乎是違規的行為，系統剛才一直嘰嘰喳喳鬧著說要遵守游戲規則維持人設，愛綺不堪其擾才迅速回到游戲內人設的狀態。
唉，也是突然有些松懈了。
手指玩耍般纏繞發尾，以此來掩飾自己先前的發愣，貝爾摩德頷首低笑，「我從沒有見過你這樣的人……好吧，好吧，就算你過關了——在此之前，需要做一個儀式。」
愛綺：「儀式？」
「因為我的易容術也是跟別人學來的嘛，以莎朗的名義，你要學的話那當然算是我的弟子，之前也喊我老師了了不是嗎？」
她理直氣壯，「你們日本人對這個很看重的吧，我的老師也是日本人……」
抓住愛綺的衣領把她提溜到面對日本的方向，貝爾摩德敷衍道：「來個三鞠躬吧，就當給你師公報個信兒，又多了一個徒孫真好呢。」
不，完全不看重……
嘴角抽抽做完標准的三鞠躬，不知道的還以為師公早已升天在這緬懷呢。
還不知道在哪疙瘩窩著的黑羽盜一：啊——啾！！
啊，這詭異的仿佛自己升輩了的感覺和微妙的滿足感……
暫且不管師公怎麼想的，師公是否願意，反正就當他同意了吧。
為期一周的時間想要徹底把易容術和變聲術學會並不容易，但把目標換成如何在一周的時間內制作一個完整的就好了很多。
這也是貝爾摩德的要求，至少先得捏出厄休拉這個新經紀人對外的容貌出來。
身材方面，胸部可以墊，身高方面，用高跟鞋和增高來湊，這都不是問題。
重要的是對五官的雕琢。
在兩人的設計之下，厄休拉的臉捏成了愛綺在現實的長相和游戲裡的相結合的樣子，總的來說跟小白花模板差不多只有三成相似，又能很明顯地看出來兩張臉不是同一個人。
除此之外，佩戴面具的手法也很重要。
貝爾摩德並不是保姆式教學，她只是完全示範了一次叫愛綺自己動手琢磨。
愛綺也做到了幾乎完美的復刻——當然，表面上是她的天分獨到——
實際是利用了記憶宮殿刻錄下來這段記憶，深夜中在腦子裡無限復盤，才得出這樣還算是完美的成果。
托她的福，愛綺的記憶宮殿裡又開辟了兩個房間，一個是反復播放操作記憶的影音室，一個是供她模擬易容的工作室。
面板裡也多了一個小板塊顯示易容術的熟練度，在一周的魔鬼訓練下成功漲到了50%。
系統跳出來說：「因為協議上有寫要通過各種形式獎勵主人福利作為補償，當易容術的熟練度達到100%,即可再為主人開放一次單抽天賦卡池！很心動吧主人？是不是已經dokidoki了呢！」
早已習慣系統和游戲尿性的愛綺不信它沒有後話，「說吧，除了熟練度100%之外還要什麼條件？」
「不愧是主人。」系統也早已學會不心虛還會吹彩虹屁，「准確來說，通過練習達到的熟練度上限是99%，要達到100%得完成特定的支線任務才行。」
「支線任務為：通過易容術塑造出一個虛假的身份，並且要有可攻略角色完全相信和承認。」
愛綺直接不閉上雙眼，嘴裡念念有詞：「……人生就像一場戲,因為有緣才相聚。相扶到老不容易,是否更該去珍惜。為了小事發脾氣,回頭想想又何必。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看著主人陰惻惻默念莫生氣之歌的樣子，系統稍微往後挪一挪。一個發著光的白球球選擇隱身，在空氣中消失。
愛綺才不管它，說起來生氣也只是一時上頭，不付出代價就拿好處的話，那從來沒這個道理。
就是游戲為了所謂的補償亂打補丁這一點有點煩。
不過支線任務的話，完成與否應該與主線劇情是無關的，她想了想，天賦卡池這玩意兒目前來說暫時是沒有需求的，就後面看怎麼方便怎麼來吧。
到了一周的最後一天，也不斷精進做到了第五版，愛綺依照貝爾摩德的手法佩戴使用，最後的效果終於能讓後者點頭。
這段時間裡，兩人的相處又進一步和諧，情感之心的綠色著色率達到了30%，直接趕超琴酒。
這仿佛坐火箭般的速度愛綺並不意外，只要時間空間到位，女性之間的友誼是很容易升溫的。
貝爾摩德很明顯和琴酒通過氣，就算有那一晚上的矛盾，她也不會罔顧琴酒的意願把愛綺放生，同時矛盾之中的坦誠，也換取了她的信任。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也算是同一陣營了，目標還算一致。
再者——
開玩笑，這樣的生活簡直超美好好嗎！
偶爾查詢面板的時候，貝爾摩德小豬的笑容像素點弧度越來越大，別提笑得有多開心。
給女孩子投喂跟和給男的投喂的感受差別太明顯了，於前者愛綺簡直是樂在其中，積極性都要強點。
若不論背後隱藏的矛盾，可以說是亦師亦友的關系。組織的任務在她們的生活中比重並不大，有時連愛綺都會忘記自己在游戲裡的人設本職，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真的是一個易容家。
這就是鐵飯碗在手有底氣的感覺嗎！
而且自從愛綺去了貝爾摩德那裡，琴酒的好感度就沒怎麼變過，增長的速度又無限減慢，不過怎麼說都比2號小豬來的好。
唉，不知道2號小豬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還活著沒。
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想法很陰暗呢。
接下來的給莎朗的工作是一個訪談的封面、部分硬照的拍攝，在內容的設置上屬於經紀人和藝人都要參加的類型。
貝爾摩德把漢密爾換走，聘請了籍籍無名的業內新人，這是不少媒體都想挖的爆點，同時訪談還邀請了作為師姐妹的工藤有希子和她的經紀人。
正是因為工藤有希子先一步接下了這個通告，貝爾摩德才不得不答應。
工作前一天晚上，她們正在研究貝爾摩德的衣櫥，准備搭配明天去訪談的衣服貝爾摩德打扮成莎朗一貫的風格就好，穩重中又帶有時尚的女人味，重要的是給厄休拉挑選需要亮相的衣服，必須方方面面和搭配才行。
同時又由於身材的差別，選擇的範圍更小了。
「對了。」貝爾摩德突然想起來什麼，「明天是你第一次用易容術亮相，我作為老師，也應該有個小小的要求哦。」
愛綺拿起一條裙子在自己身上比劃，「是為了考驗我嗎？還真是負責的老師，誒-好感動。」
對於愛綺無感情的吹捧，貝爾摩德早已習慣，這也是愛綺找到的和她相處的一種方式。
「那條裙子顏色不對。」貝爾摩德插嘴挑選著，「你知道的吧，我和有希子在同一師門下學習的易容術。我的考驗很簡單——如果你的易容技巧不被有希子發現漏洞的話，那麼以後我會把我知道的技巧全部都交給你，包括變聲術。」
「怎麼樣，心動麼？」
心動。
特別是你的情感之心著色率剛才一下子飆到了40%，那可真是太令人心動了。
「我可是很有信心的，貝爾摩德老師。」
第12章 第 12 章
雖說是經紀人也參加的訪談，但主要的燈光還是聚集在兩位藝人身上。
訪談這邊對愛綺很好奇，但看在貝爾摩德的面子上並沒有刁難太多，普普通通地問了幾個問題，類似於作為莎朗經紀人的感受、對漢密爾的看法等等。
接下來就是貝爾摩德和工藤有希子的雙人訪談和雜志封面的拍攝了。
不過在此之前，有一段休息時間。
「你好，莎朗的新經紀人。」工藤有希子熱切地打招呼，「是厄休拉對吧？都怪新一他非要買什麼偵探小說，我們才來晚了一些——結果寒暄都沒有來得及，訪談就直接開始了。」
她身邊一左一右，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口中的新一估計就是她的兒子了。
工藤新一跟他媽對嗆：「哈？明明是你出門的時候太拖拉了吧！買書是我們定好的行程誒！」
工藤有希子拳頭一硬，強行保持微笑，「你這孩子！」
愛綺今天穿的白色的綢面無袖襯衫，領口處有綢帶綁成效果剛好的下垂蝴蝶結，手套也是白色將近透明的、寬松累堆的網紗款，手腕處用白金色手鐲固定，下面則是高腰黑色西褲和漆皮細高跟鞋。
劉海和三七斜分的頭發梳在一起，僅僅是發尾燙卷了一點。
打打圓場，避免發生母子鬥毆案件，她也熱情地和工藤有希子握手：「初次見面，請多關照！嚴格意義上來說我也是日本人，只不過被美國的養父母領養……現在還依稀記得日語的日常對話呢。」
她的聲音比平時稍微壓低了一點，畢竟還沒有學習變聲，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還好本來音色的音調就比較高，就算是壓低了也不怎麼違和，也不覺得有多困難，更適合厄休拉對外的形像。
高跟鞋的緣故，直接把愛綺的身高抽到了一米七，她的視線稍微下移一點點，問道：「這個男孩子就是新一吧，女孩是……？」
一把撈住面色有些緊張的女孩，工藤有希子把她往自己身前推了推，「這孩子叫做毛利蘭，是新一的青梅竹馬呢。這次也是剛好碰上他們兩個暑假，才說帶他們來美國玩一玩。」
毛利蘭紅著臉打招呼，「您好，厄休拉小姐。」
在毛利蘭看來，厄休拉的長相是她不太見過的類型，眉眼之間的攻擊性，讓人感覺不太好接觸，但笑起來時那股不容人冒犯的感覺就會偏弱，會變得稍微柔和一些。
氣勢方面則是和媽媽妃英理的女強人感覺差不多呢，大方又能應付各種場面的職業女性。
如同小鹿般的女孩真的很可愛，愛綺手癢癢沒忍住摸摸她的頭，順勢道：「不用那麼拘束，叫我厄休拉姐姐就可以。我看到這邊休息室有提供水果和榨汁機，你們想喝水果茶嗎？我去幫你們做。」
不對，這個長相，好熟悉——那個工藤新一也是。
是哪裡見過呢……
記憶宮殿雖然很好用，但實際上就是個中央處理器罷了。不被標上重要符號的記憶都被放在了不同房間裡堆積，有點劃重點那個意思，雖然沒有丟失遺忘，但要去裡面翻找某個細節也不是能瞬間完成的活。
說起來也有點被慣壞了，因為有可以翻找出來的底氣，就像琴酒從來不記已死之人的名字，愛綺對標號不重要的記憶也不太能記得。
她開始在記憶宮殿裡翻找起來。
日本人的話，那麼範圍可以縮小到13歲前……
「麻煩你了，厄休拉姐姐。」
毛利蘭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心不在焉。
愛綺愣了一下，「噢，沒關系……新一你呢？」
工藤新一的關注點貌似不在她身上，「謝啦。」
「不好意思，我現在還不太渴，所以就不用了。」工藤有希子婉拒道。
很好，剛才握手的時候距離已經很近了，但從表情看來，她並沒有發現愛綺臉上的有什麼端倪。
多半穩了，不枉她每天熬夜練習。
不管哪種程度上都松了一口氣，愛綺打算一心二用，只不過翻找記憶的速度會慢一些。
貝爾摩德坐在不遠的沙發裡，翻閱擺放在桌上的前幾期雜志。
愛綺路過的時候問她：「莎朗，你要來一杯嗎？」
「我也不用。」合上雜志放到一邊，貝爾摩德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等下的訪談和拍攝快開始了，我可不想中途跑衛生間呢。」
「啊，說的也是——」
果然，話音剛落，休息室的門就被敲響。
工作人員鑽出個頭，問道：「不好意思，溫亞德小姐、工藤小姐，訪談還有幾分鐘就開始了，你們准備好了嗎？妝容之類的沒有問題吧？」
「沒有問題，我們都OK。」和走過來的貝爾摩德站到一起，工藤有希子笑眯眯地回答，「等下我們就去。」
工作人員應了一聲又縮回去了。
兩個女人回頭望向室內剩下的三個人，工藤有希子叮囑道：「新一和小蘭，等下要聽厄休拉的話知道嗎？特別是新一，不要搗亂給人家添麻煩噢？厄休拉，他們兩個就拜托你了。」
因為個人安排，她的經紀人在在剛才就去馬不停蹄地處理其他的工作了，所以說等下休息室裡就只有愛綺一個大人。
——快滿18歲的，也算是大人吧？
「沒問題，請放心都交給我吧。」表面則是二十多歲設定的愛綺頷首回道。
女明星走後，愛綺就到處理台那邊處理水果，也許是十一二歲的孩子於她而言沒什麼威脅性，她就把更多的心思放在記憶宮殿裡，漫不經心地准備把手套脫掉洗水果。
沒辦法，不這樣的話手套很容易髒的。
翻找記憶的過程中也會被迫接受許多不需要的信息，愛綺臉上稍微露出不耐煩的神情。
但是她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找出來就不安心。
幸好記憶宮殿裡不會有灰塵，不然就更致命了。
五歲的沒有。八歲的也沒有。
十歲的也沒有……
在她的記憶宮殿裡，有個和愛綺長相一模一樣的小人站在一個房間的門前。
門上掛有一個牌子，上面寫著米花町。
沒錯，在去美國之前，愛綺的記憶分類都是按照搬家的順序和地名做的。
米花町是她最後一次搬家的地方，也正是那次搬家不久後，卯川夫妻被殺害，她跟著皮斯克住了一段時間就被送到美國。
小人推開那扇門，熟練的翻開裡面的書籍和投影，這些都是記憶的一種儲存方式。
很幸運的是，她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那是透過百葉窗就能看到的——家對面的建築，上面的窗戶分別貼上的字是毛利偵探事務所。
每天上學日子的早晨，愛綺都能在這扇百葉窗後看到——
一起上學的工藤新一和毛利蘭。
偶爾還有一個叫做園子的女生跟著一起。
原來，原來是他們啊。
他們愉快的上學路日常，隨著百葉窗被血染紅後一起關在這個記憶房間裡。
那時候他們還是小學生吧，貌似是帝丹小學？
怪說不得差點把人給忘了，一個是小學生確實不容易引起注意，而且她搬來米花町的時間也太短了，後面波折的生活淡化了這一部分的日常。
最後一刀切下，准備榨汁的水果已經全部切好了。
因為對應的記憶被找到，愛綺整個心思都放在那裡，她機械性地把水果放進榨汁機，然後按下開關，嗡嗡嗡的噪聲瞬間響起。
緊接著就洗干淨水果刀和案板，擦干手後馬上就戴上了手套。
「厄休拉姐姐，你戴手套是個人習慣嗎？」
身側後方突然有個聲音響起。
驀地被人打斷專注的狀態，愛綺在那一瞬間睜大眼睛，很快呼吸就平穩下來。
一邊把手套整理好，她一邊轉過身，「是新一啊，你為什麼這麼問？」
糟糕，因為注意力都在記憶宮殿上，反而沒注意到周圍有人在嗎？
毛利蘭倒是乖乖地坐在沙發翻看雜志。
「很簡單，因為如果是為了服裝搭配，偶爾戴手套的話，可能有時候脫下就會忘記戴回去；而且最近氣溫升高，就算是紗制手套，也很少有人把它作為搭配的元素吧，厄休拉姐姐你穿的無袖襯衫，說明並不是不怕熱的類型……」
強行維持著微笑，愛綺靜靜等待他說完推理。
工藤新一拽拽地笑著說：「你處理完水果後還特意戴上手套，所以就讓我有了這樣的疑問。」
「為什麼要戴手套，是手曾經受過傷嗎？」
面對工藤新一的追問，愛綺心裡有點不爽，她敷衍道：「不是哦，沒有受過傷。不過確實是小時候養成的習慣罷了，以前養父母也喜歡給我戴上手套，所以我就一直保持著這個習慣。」
——等等，台詞能這麼多的必定不是路人，而且他和毛利蘭還在回憶殺裡出現過！
該不會他也是什麼重要劇情角色吧？！
該不會他也是——
可攻略角色吧！！
第13章 第 13 章
留下一滴冷汗，她可不想攻略這種臭屁拽拽的小男孩，也不知道小學畢業了沒。
看到面板上雷打不動的三只小豬，愛綺終於松口氣放下心來。
那這麼說起來，工藤有希子母子和毛利蘭都不是在她射程範圍之內的人物了，就不用精打細算每一次交流的反應，反過來講，愛綺對他們三個多少有點降低了主動性。
不過，會是像伏特加一樣，類似於重要配角的配置嗎？
貝爾摩德也不像是想重征娛樂圈的那種人啊……啊好像也不盡然，據說她的下一步計劃是借由身體原因隱退，然後再以莎朗的女兒克麗絲?溫亞德的身份來混淆視聽，緊接著就可以讓莎朗安息去世了。
怎麼辦，好像越來越像回事了，要支持她的明星夢嗎？
因為工藤有希子也在娛樂圈——不，她結婚後就半隱退了。
難道說工藤新一和毛利蘭以後就是娛樂圈新貴了？！
或者以後是貝爾摩德勇闖娛樂圈，以一己之力挽救瀕臨破產的組織之類的……
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思考方向已經跑偏不知道到哪裡去，也不覺得其中的要素是否過多，愛綺的表情不知不覺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如果真的這樣的話，那麼為了攻略，也要去拼盡全力支持她啊。
正道的光在她的背後綻放。
「姐姐？厄休拉姐姐？」
愛綺從愈演愈烈的思緒脫出，發現是工藤新一在叫自己，這才反應過來還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工藤新一的眼神裡帶著警惕：「剛剛一瞬間你的表情好像很不好的樣子，是有什麼不太好跟我們說的嗎？」
「沒有，剛才是想到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你知道的，莎朗的前經紀人……」
話語意猶未盡，但是愛綺語氣中的鄙夷很明顯。她無奈地聳聳肩膀，轉身向後拿出杯子，把榨好的果子往裡面倒，杯口上卡一片檸檬，再往裡面倒一些冰塊和吸管。
一共兩杯。
把兩杯果汁都賽到工藤新一的手裡，順手揉亂他的頭發，愛綺像是重新調整好情緒一般又露出笑容，「好了，快拿去給小蘭吧。至於手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不是麼？新一，有時候要多給別人一些尊重噢，不過你作為偵探是很合格，這一點我打一百分。」
一看到小孩有點雀躍的眼神，愛綺就知道這個彩虹屁是吹對了。
他的臉有些紅，可能是激動導致的，「你怎麼知道——」
「你的父親工藤優作可是鼎鼎有名，再加上之前有希子小姐說你要買偵探雜志，就想著你也會不會有一脈相承的喜好呢——看吧，我的推理好像也不太差？」
愛綺先一步走去，工藤新一在她後面跟著。
就算是心裡被誇了很開心，可是他拽拽的態度是不變的，「這種要是都猜不出來的話，那才叫遜呢。」
「因為我是經紀人，不是偵探啊。小蘭，來喝果汁了，新一專門說要親手給你呢。」
工藤新一：「什、什麼？才沒有，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會主動……！」
愛綺惡劣地一笑：「你看，再說下去的話，小蘭就要哭了噢，小偵探。」
「啊啊啊你——不准哭噢！愛哭鬼——聽見沒有！」
工藤新一，慘敗。
鬧騰一通可算是安靜下來，兩個小孩坐在一起乖巧地吸果汁，吃到果肉的時候兩頰一鼓一鼓，一看就很有讓人戳上去的欲望。
不過，也能從他們稚嫩的五官看出以後的樣子，總之又是俊男美女就是了。
從初中到高中，貌似都長得特別快，簡直一天一個樣。
愛綺，通過奇怪的方式滿足了自己的飼養欲。
在她眼裡，恐怕工藤新一和毛利蘭已經被代成了正在茁壯成長的小苗苗。
毛利蘭把小手搭在了愛綺的手臂上，引起了後者的注意。
只見毛利蘭羞澀地笑笑說：「厄休拉姐姐，你不喝嗎？」
「嗯嗯，我對果汁之類的不怎麼感興趣。」
主要是有時候飲料對嗓子也有影響，要是一個大意露餡就糟糕了。
「這樣就好，我以為是我和新一太能吃，不夠三個人分了。」毛利蘭松了一口氣，「果汁很好喝，謝謝你。我媽媽做的小點心也很好吃，我還專門學會了呢，有機會一定做給厄休拉姐姐吃。」
忽視掉工藤新一我一點都不貪吃抗議的背景音，愛綺恨不得當場融化在毛利蘭的貼心裡。
她當場就是一個熊抱，把毛利蘭抱住，「小蘭太體貼了！一定會有機會的！」
桌上的手機有電話鈴聲響起，愛綺一愣，還以為又是娛樂圈這邊的電話，她給小孩們做出安靜的手勢，一接通就習以為常地拒絕道：「不好意思，莎朗最近應該不會再接新的工作了——」
「愛綺，你在說什麼，是我啊伏特加！」
愛綺：「嗯嗯？！」
「嗯什麼嗯，快快現在又緊急的事情！」
愛綺：「嗯嗯嗯！」
面子上要做好，她捂住話筒對倆小孩道：「工作上出了點問題，你們先自己玩，我去陽台那邊打下電話。」
陽台和室內有一道門，關上的話他們應該就什麼都聽不到了。
不好意思，太樂不思蜀了，聽到伏特加聲音的一瞬間還真沒有反應過來。
迅速調整狀態，等走到陽台時她的表情已經完全嚴肅，眼神很冷靜，繼續問道：「是琴酒那邊又什麼事麼？」
「是這樣的。」音質有點雜，可能是外放打的電話，伏特加估計是在開車，「卡爾瓦多斯暴露了，我們現在正在被車子窮追不舍，大哥說你有辦法！怎麼甩掉他們？」
「你們在哪裡？」
伏特加報了一個街道的名字。
記憶宮殿敞開，中間的大廳部分像是立於愛綺的視野當中，一座座高樓大廈如同魔法般拔地而起，耳邊似乎還有齒輪運轉的聲音，她用自己的記憶構造了伏特加他們所在地方的平面圖。
她像是眺望遠方的天空，實際上眼神並沒有聚焦在任何一處。
食指在空中點了一下，那是她在確認伏特加的位置。
「聽好了伏特加，我倒是有辦法，恐怕代價是琴酒先生的車——」
伏特加打斷道：「沒關系！今天開的是卡爾瓦多斯的車！」
受傷的卡爾瓦多斯：？？
「好吧好吧。」愛綺被逗笑了，「接下來應該會有個十字路口——如果我當時記下的地圖，現在還沒有被改建的話，你直接左轉會進入單行道，以卡爾瓦多斯能買的起的車的馬力……大概十五秒，直接右轉，不要猶豫。」
「右轉？不能啊！前面是湖——」
愛綺的聲音陡然拔高：「給我右轉！！」
「轉了轉了轉了——大哥你快把槍放下啊啊啊！」
她憋住笑，「現在你可以看後視鏡了。」
伏特加驚魂未定，「後視鏡？再怎麼看他們還不是在後面追……嗯？！」
在後視鏡裡，他清楚地看到緊咬在後面的兩輛車如同飛翔一般躍入湖中，惹來周圍人一眾驚呼。
「原來，原來是這樣啊。好險好險。」
「沒錯。」愛綺一揮手，記憶宮殿所構建的城市俯瞰之景瞬間煙消雲散，「那個右轉的彎道，是不常見的直角，也就是說當他們狂踩油門走直線的時候，是不來及轉彎的，恐怕他們也在賭你會怎麼走。」
「可惜有我在啦。只不過這個道已經很久沒有車走過了，所以……」
電話對面傳來刺耳的剮蹭聲，愛綺嫌棄地把手機離自己的耳朵放遠一點，「所以那條路已經被民居占用了不少地方。剩下的就靠你們自己衝了，拜拜啦。」
啊，只有卡爾瓦多斯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恐怕整個車體都會被刮花吧。
嘖嘖嘖搖頭，好歹是解決了一次危機。愛綺掛掉電話，久違地有些心跳加速。
她有預感，似乎有新的劇情快出現了。
清清嗓子，把聲音壓低到厄休拉的狀態，一走出陽台就剛好和進來的貝爾摩德與工藤有希子打了個罩面。
「看來是工作結束了，怎麼樣，還算順利麼？」愛綺主動問道。
「還不錯。」貝爾摩德道。
工藤有希子就要活潑的多，「拍攝很簡單，只是封面而已，我和莎朗都不知道拍過多少次了，那當然是手到擒來。」
兩人的妝發相比於訪談的時候都有變化，更加有造型了些，拍出來的效果也更適合封面。
衣服還是她們的造型——不過，以這兩個女人的咖位，只要是放在封面上，那股氣勢就夠秒殺一眾明星了。
在休息室裡聊聊後就是各回各家。
臨行前工藤有希子還深深擁抱了貝爾摩德，到分別時她的眼裡才流露出幾分擔憂，「之前你在訪談的時候，說的身體不好是真的吧？一定要多注意身體。」
「我知道的，有希子，你不用太擔心。還有厄休拉和克麗絲照顧我。」貝爾摩德拍拍她的背。
「對哦，最近怎麼不見克麗絲了？」
「她最近去游學了，還不知道在哪裡玩呢，對吧，厄休拉？」
被叫到的愛綺正在和毛利蘭說話，小姑娘得知自己後面不太有能和厄休拉見面的機會，自然也不能分享自己的手藝，情緒有些低落。
「克麗絲的話，可能跑去那不勒斯了，大概。」她隨口瞎說。
貝爾摩德聳聳肩，「你看吧，她現在可正是叛逆期，我和厄休拉那是一點半點都管不到。」
工藤有希子露出看戲的眼神：「說起來還不知道新一什麼時候會進入叛逆期呢。」
「那你可要珍惜這段時間，不長了。」她說的煞有介事，仿佛自己是真的把克麗絲養大似的。
總是分別時最難纏，就如同戀人之間永遠都掛不了的電話，好不容易上車出發，愛綺給貝爾摩德講了剛才組織的事。
貝爾摩德哼笑一聲，「看來卡爾瓦多斯還是太松懈了。」
看著她卸下易容的樣子，愛綺還記得兩人的賭約，「工藤有希子並沒有看出來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那就代表我過關了對吧？」
「當然，我說話算數。」開車的是愛綺，貝爾摩德坐在副駕，她捋開在下束起的卷發，「愛綺，你的能力太強了，沒有誰能拒絕的了你。要是琴酒看上你，我也不意外。」
「那還是算了吧，貝爾摩德。你們在我心中的位置都是不可動搖的。」
「真是肉麻啊，還是少說這種話吧，我不喜歡。」
系統適時插話：「收到可攻略角色贈送技能變聲術，需主人自行提升練度，是否接受？」
愛綺不動聲色：「接受。」
之前腦補的劇情愛綺還記得，眼前是貝爾摩德意氣風發（並不）的神情，她最後還是說出了口。
「那個啊，貝爾摩德，不論你的夢想怎麼樣，我都會支持你的。」
貝爾摩德：「？」
第14章 第 14 章
事後，琴酒的情感之心又慢慢地上漲了一些，可能是他這次特別愉悅吧，比以前大方多了，愛綺簡直沒有脾氣。
看到抽煙的琴酒小豬就想迫害，可惜是電子寵物還不能rua。
如果是rua真人的話……
一惡，光是想想就打了個寒顫，她又不是活膩了。
她還問過能不能在像素豬場掛上禁煙的牌子——得到的答案當然是不能。
而也正如她所想，在易容術學成之後，貝爾摩德在做任務的時候開始把她也帶在身邊。
要干的內容和在琴酒身邊差不多，但還是有些變化的。
比如——
有時需要給貝爾摩德打掩護。
貝爾摩德知道愛綺不下手的原則，於是讓她在關鍵時刻擾亂追捕的人、或是目擊者的視線，例如追上去的時候突然被一個醉酒的女子扒拉住之類的，等他們擺脫愛綺的各種騷/擾後，貝爾摩德的身影自然已經消失得無蹤跡了。
另外嘛，一個能變裝千面的貝爾摩德已經夠讓人們頭疼，那麼兩個呢？
當愛綺和她同一個易容、同時出動的時候，沒有人能分清她們，正如潛入人群中的怪盜基德，你永遠也不知道他會戴上誰的面具。
她們如同月下的幻影，自以為抓住了月亮，卻發現原來只是水窪中的倒影罷了。
甚至是，有些追捕的人連是兩個人都不知道。
當然，這種任務也有利於易容術和變聲術熟練度的漲幅。
眼看著易容術的熟練度快要到99%，對於支線任務的准備也得提起議程來——
雖然說可以不用在意，但是卡在99這個數就很讓人難受，特別是對於愛綺這種全圖鑒的收集癖來說，哪怕是進度條也必須集滿百分之百。
要塑造一個虛假的身份，還得要可攻略對像承認。
琴酒和貝爾摩德是不可能了，這兩位都是知根知底不能有任何隱瞞，一個是害怕被琴酒突突突，另外一個這個身份多少還得配合貝爾摩德做任務才能有用武之地，這樣也能有個合理的解釋。
只剩下一個不見蹤影的2號小豬。
難道要閑著沒事做假扮另一個人站在街邊等2號小豬搭訕？她又不是那種知名男明星?，這不是有病嗎。
……雖然，卯川愛綺的人設離有病也沒多少距離啦。
嘆一口氣，先把顧慮拋在腦後，還是得先把新馬甲做出來才行啊。
要有一個完整的身份，身世經歷、性格、外貌都要一一顧及，可不能草率地一概而過，到時候出bug社死的就是愛綺自己了。
說起來這也不算是她第一個馬甲，嚴格來說，第一個馬甲是莎朗的經紀人厄休拉，制作馬甲的過程貝爾摩德是全程一起的，就要簡單很多。
現在這個，出於私心，也只能自己來了。
不如也來個求而不得的追夢娛樂圈？
那靈感不一下子就有了嘛！
果然藝術是源於生活的。
愛綺在紙上寫寫畫畫，不到十分鐘一個很草稿的形像就畫出來，筆是紅筆，她隨手抓的。
對著草稿看了很久，她覺得十分的似曾相識。
系統晃晃悠悠地飄過來，「噫，這不是主人一兩年前參加晚會的那一次的樣子，好像哦。」
「晚會？」
還好資料儲存的系統是不用像愛綺一樣翻找記憶宮殿的，幾個搜索它就把那個節點發生的劇情搜出來了。
系統理了理，總結道：「確實是這樣沒錯，可能也有紅色筆跡的緣故——當時主人的禮裙正是紅色的。當時主人為了凸顯年齡小，特意把自己的五官化得更加可愛，頭發也是羊毛卷——整體印像來看，的確很像當年的感覺。」
「順帶，主人發現2號小豬入欄也是在這之後。以上就是那段時間的日志了。」
嗯？
愛綺眉頭一皺，有事情不對勁。
她推測道：「你是說2號小豬在這之後？也就是說，極有可能我在晚會上和他有過直接接觸，只是我自己不知道？」
這樣的問題觸及到了系統的規則，它也沒辦法給出提示，好在現在不愛哭了，只是憋屈道：「只、只能主人自己的判斷啦。」
「本來還不確定的，你這麼一說那肯定就是啊。」
隔得不算太久，愛綺對那次任務還有印像——也是超級累的一次，當時還在琴酒的車上睡著了，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睡在沙發上，蓋著一條薄被，應該是伏特加友情提供的。
因為睡了一覺中間有記憶的間隔，就像是前一天睡前記得牢牢的事，第二天醒來就很容易忘記，所以她後面完全漏過這一截。
現在一聽系統提起，那怎麼著也要把當天的細節全部摳出來！
仿佛查找監控一般，愛綺不放過任何一個鏡頭。
她在那天是潛伏進去晚會的，接觸到的人，包括但不限於門衛、安檢、各種寒暄但都不認識的人……
可能是思考事情的時候，就愛做一些無意識的動作，愛綺在不知不覺中輕輕啃咬自己的手指甲。
快進，再快進一些。
琴酒的槍聲。
任務目標掏出了信號器。
然後……
「小姐，你沒事吧？」
——找到了！
FBI的人？
可惡，那個時候害怕暴露，一直沒有抬頭，愛綺的記憶裡自然沒有那個男人的臉。
不過聲音倒是聽得很清楚，像是重返倒帶，她把這短短幾句交談翻來覆去聽了十幾遍，終於記下了這個聲音。
如果他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說話的第一句就會被認出來。
因為職業衝突，所以才一直沒有碰見嗎？
愛綺突然對新馬甲有了別的想法。
還剩下兩只小豬沒有入欄，雖然不知道為何明明是FBI的2號回被劃分在黑衣組織裡，但可以大致確定的是那剩下的兩個是自己的未來的同事，光是在初次見面上愛綺就掌握不了主動性，不算新馬甲迫害的好對像。
而2號就簡單多了，如果順利，他應該沒有查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可能於他而言，愛綺只是在晚會時受到驚嚇的某個中上流階層的女兒罷了，對她就有了一個天然的、先入為主的印像。
那麼對於一個假身份的塑造就容易得多。
想必只是那麼一兩眼，兩年過去，2號對自己當時樣子多少有點記憶模糊，除非他也有記憶宮殿。
正如系統而言，她當時是突出了小白花風格的五官，那麼新馬甲的臉可以在這個妝容的基礎上，往極致的甜美風走，與厄休拉的臉同理，最終效果是與本來面目有些相像，但是能分辨出是兩個人就可以。
進入游戲這麼多年，總算是要真的走小白花路線了。
關鍵是要怎麼才能遇到他——
她打算故地重游試試看。
「系統。」劃掉紙上的草稿，愛綺心平氣和地說道，「如果這次還不成功的話，你懂的。」
「我、我懂的。」系統磕磕巴巴回答。
好，現在就來捏臉（誤）吧！
一旦有了目標，愛綺就專注的多，被當做工作室的房間從一開始就把燈打開了，她就這麼一直忙活到深夜。
連貝爾摩德都有點好奇她在做什麼，也是她把愛綺從上頭狀態中喚醒。
「你是在准備新的嗎？」貝爾摩德斜倚在門邊，並沒有堂而皇之地踏入愛綺工作的領域，「該不該誇你主動呢？」
「暫時的話……不會放到組織這邊亮相啦。」
愛綺准備說些話來唬唬她，「多虧貝爾摩德你給我了靈感，我突然覺得往家裡填補一些成員很不錯，就像是和玩偶過家家一樣的游戲。」
把半成品的翻模舉起來面對貝爾摩德，她綻放一個純良的笑容，「比如我手上的這個，取名叫柏莎怎麼樣？可以作為我的遠方表妹什麼的？」
露出一個半嫌棄的表情，貝爾摩德反問：「你認真的？」
「那你來猜哪個是真的咯。」
說完，愛綺才發現這段對話完全就是她們兩個人初次見面的對話的翻版。
只是最後結語的從貝爾摩德變成了她。
貝爾摩德也明顯回憶起了這段對話，說起來兩個人已經在一起行動好幾個月，莎朗也因為身體原因，以養病為理由逐漸減少工作暫退娛樂圈，當時和工藤有希子一起接的訪談，已經成為了兩人最後一次在圈內的同框。
抓住到了那次機會，那個雜志的主編估計會高興到哭吧，說不定還會直接升職。
目前愛綺和琴酒伏特加說起也只是普通的同事情誼，偶爾需要幫助之外，她也沒有跟兩個人聯系。
愛綺唔了一聲，向貝爾摩德試探道：「最近你沒有和琴酒先生在一起麼？」
貝爾摩德回答地很干脆，「沒有呢。你想他了嗎？」
又是這種揶揄的語氣。
於是她順著話說：「那是必然的，因為是琴酒先生把我從流浪犬的位置上帶走的啊。」
難道你現在就是我們家養的了？
這是貝爾摩德的第一反應，不過她並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畢竟只是反射性的想法，不管說出來本人是否接受，她都不會說類似看上去就不討好的話。
工作室慘白的燈光打在卯川愛綺身上，她本來就夠白了，這麼一看皮膚簡直是像透明一般。
第15章 第 15 章
貝爾摩德對她的觀感很矛盾，可以用又愛又恨來形容，這取決於卯川愛綺發不發瘋——
是的，她那可怕的執念與想法在貝爾摩德看起來，已經不算是正常了——可是能在組織扎根的人，根本就沒有廣義上的正常人。
不發瘋時，卯川愛綺平時的性格根本就不像在黑暗中生存的人，看似純良又真誠，對她和對琴酒毫無保留的信任與熱情，只能在做任務的時候看到她對那些事情的專業，以及被染黑的靈魂。
同樣，她學習東西的天賦也讓人禁不住感嘆。哪怕是貝爾摩德，也起了愛才的心思，有時愛綺叫她兩聲老師，她嘴上不說，心裡還是很受用。
再說，根本沒有人能拒絕她做的慕斯蛋糕提拉米蘇手磨咖啡馬卡龍舒芙蕾好嗎！
而且她自帶的那股氛圍，像是被春日的陽光溫和灑在身上那樣舒適，令人忍不住昏昏欲睡。
然而發瘋時……
老實說，貝爾摩德還有點怵她這個狀態，一個是眼裡的狂熱會給人帶來很大的壓迫感，特別自己也是被她盯上的對像，真是不知道琴酒是怎麼無視過去的；
另一個，也許是連她自己都不想承認，這奇怪的孩子對執念大膽又坦誠的樣子，可比貝爾摩德有勇氣多了。
家，同樣也是一種救贖吧。
貝爾摩德分的很清楚，卯川愛綺的救贖是於她自己而言的想，為了換取救贖，她把主動把自己融入黑暗裡。
這並不是貝爾摩德想要的。
可自己是不敢再在這黑色的泥沼中掙扎了，只會越陷越深的。
除非，有那麼一顆銀色子彈能衝破驅走黑暗的話——
愛綺：「貝爾摩德，你在發呆麼？難道我的問題這麼難回答？」
為掩飾自己的走神，貝爾摩德換了一個姿勢，「你剛才說什麼？我沒有聽清哦。」
「我說，我們什麼時候聚一下怎麼樣？和琴酒、伏特加。」
「看在你這麼努力輔助我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賞臉陪你一次。」
將金發撩到耳後，這孩子又拿那種仿佛幼犬般濕漉漉的眼神盯著她了，又因為有燈的反射顯得特別有神，貝爾摩德就是拒絕不了這一點，「不過，很快就有機會了。」
「機會？」
「是啊，最近組織裡來的新人可是特別賣力呢，相信不久後就可以拿到酒名了吧？愛綺你就是要堅持那種幼稚的原則，才到現在都沒有酒名的，真可惜。」她的尾音有些拖長和放輕，就像是真的在為愛綺惋惜。
對攻略沒有幫助的東西都是不重要，愛綺是這麼認為的。
所以她一點羨慕的心思都沒有，只是在跟著感嘆：「完全沒碰過面呢，也不知道是怎樣的人。至於酒名，在我看來還沒有在琴酒先生身邊多呆一會來的重要。」
「琴酒的威力就這麼強大嗎？」
「嗯，是安定感呢。」愛綺把翻模放好，開始收拾桌面雜亂的工具，「如果貝爾摩德願意的話，你也有這樣的威力哦。」
「哼，放棄你那無孔不入的說服吧。」
貝爾摩德輕描淡寫地擋回去，繼續道：「順利的話，至少有四個人可以獲得新酒名，這還是組織第一次有這麼多人上位，恐怕組織會一場聚會，大家互相認識認識，以後肯定免不了一起做任務的——你還記得的吧，為什麼來到我身邊。」
愛綺一個警醒，她當然記得，「這世間上有讓我能忘記的東西都難有……富有積極性的四個人麼，我到時候會緊緊盯著他們的，如果有臥底的嫌疑，我會緊密觀察的。」
燈的開關在門口，她先一步走過去把燈關上，兩個人短暫陷入黑暗之中，不過幾秒後愛綺就走到客廳把燈打開了，貝爾摩德還沒反應過來。
「要吃夜宵嗎？是種花家的湯圓。」愛綺問。
「好啊。」
貝爾摩德的情感之心，綠色的著色率達到了50%。
有時候本人往往不想承認的，那就是事實，愛綺對此深信不疑。
——
思路之順滑，新馬甲柏莎的易容道具和相關身份證明很快制作完成。
如果說愛綺的小白花模板是清水中帶有一點蜂蜜的甜味，那麼柏莎的五官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沉浸在了楓糖蜜罐之中，在此基礎上化妝繼續發揮甜美風格的優勢，從淡顏轉化同類型的濃顏，到是人人見了都要哦呼的程度，可以說是洋娃娃芭比一般的精致容貌。
算上所有馬甲，愛綺目前所擁有的相貌一共就有四個，加上自己審美傾向和各種需求，這四個都可以說是一個系列也不為過。
一定要以給人的第一印像來排列風格的話：
【柏莎——小白花——厄休拉——現實面貌。】
這樣的排列。
的成分也摻雜不等，厄休拉是三分小白花加上七分現實面貌，那麼柏莎就是把小白花模板可愛元氣的地方翻了十倍吧。
她當時晚會化的是濃妝，所以用淡妝中和下來就是晚會的進化版，就算2號發現柏莎與記憶中的感覺不太一樣，也能用兩年不見的時間為外貌上的變化帶來解釋。
發型和著裝繼續死扣晚會造型的特點，例如不變的羊毛卷發型和紅色系的衣服。
因為年齡的增加，愛綺在裡面稍微加上一些小叛逆的元素，初次登場的打扮就是紅色的發帶和下擺為三角形、遮住肚臍的抹胸。
……其實按照她做的功課，應該是在白色抹胸上系上絲巾來達到效果，不過她覺得太麻煩也不牢靠，熊太小了掛不住就是這麼悲哀，於是轉而去買了成品衣服。
下半身的話，就是百搭的黑色牛仔短褲和涼鞋了。
蓬松的卷發和淡妝為這套著裝增加了可愛的偏向。
卯川愛綺、厄休拉都有戴手套的特征，這一點也是完全不能在柏莎身上出現的，三點一線就很容易被人察覺端倪。
所以愛綺在手指指腹貼上黑科技的薄膜，缺點是容易手滑抓不穩東西。
她又去樓下美甲店買了配套的略長款美甲，用來做手滑的借口。
啊啊，這種無限打補丁的感覺沒有盡頭——
揚天長嘆一口氣，愛綺大清早的就在梳妝台前坐好，儼然已搖身一變為柏莎。
她對著鏡子調整表情。
柏莎要比卯川愛綺更加元氣，且因為家庭的保護不諳世事，絕對不能露出如同卯川愛綺般精明的眼神和表情，看起來有些嬌氣；
其余是和普通女孩子一樣的心情變化很明顯，讓人很容易就察覺出她的高興、失落與恐懼，而不像是厄休拉這樣在職場把持得住場面、喜怒不顯於色的沉穩女性。
啊，還要多一些夢想無法完成的失落。
咳，追夢娛樂圈愛綺還真的挺感興趣，所幸寫了一個想成為演員家庭卻不同意的背景故事。
以及，再添加一個弱點。
「在那次晚會主理人遇襲之後，柏莎就很害怕宛如槍聲一般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例如在轟隆作響的雷雨夜，她就完全不能睡著，只能抱著被子蜷縮在一起，同時有呼吸障礙的表現。」
「此外，這兩年她也回到那個地方幾次，在晚會建築附近打轉，以此想再一次遇見幫助過她的FBI警員。」
手指掠過在筆記本上對於柏莎的描寫的最後一句，愛綺深深呼出一口氣，粗暴地把這幾頁紙全部撕下來用打火機點燃。
她捏住燃燒的紙頁，似乎並不怕這灼燒帶來的熱度，等到大半部分都燒成灰燼，愛綺打開窗戶順著風輕輕一吹，剩下幾張還不如半個手掌大的碎紙片飛入樓下的車流當中。
打開面板的像素豬場，很好，貝爾摩德小豬還在呼呼睡得很香，琴酒小豬這次沒有抽煙，而是用犀利的眼神坐樁，估計又是在監視目標對像吧，看在他這麼勞模的份上就不逼逼了。愛綺查找他的定位，發現他遠在另一個城市也就不管了。
至於2號小豬麼。
可能是因為和他還沒有劇情的展開，小豬能體現他本人的動作不多。
關於面部特征，愛綺只牢牢記得疑似黑眼圈這一點，沒辦法，可用的信息實在是太少了，像素點又看不清。
……
說起來也巧，她和貝爾摩德後面因為任務也住過美國的不同地方，現在常住的城市，剛好和當時晚會的城市是同一個。
兩年的時間，再加上信息的有意封鎖，當地人早已忘記了那時發生的血案。
晚會舉辦的建築也推倒改建為一座露天劇場，在沒有演出的時候，附近的居民閑著沒事也愛去這裡溜達。
她記得在地圖中，附近有一家銀行。
柏莎的家庭是中上流水平，從小被寵愛的她經濟方面很寬裕，可以在現金數量方面體現一點。
愛綺打算在那個銀行裡以柏莎的身份開一個戶，再存一部分現金進去，這樣金錢的流水就可以和卯川愛綺分開，避免被人發現端倪。
然而萬萬沒想到，就這麼簡單的事，都能碰上意外。
正因為是意外，所以誰也預料不到下一秒會有如何的發展。
一聲震裂耳膜的槍響，愛綺恍惚了幾秒，等到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被一個男人牢牢地勒住脖子擒制住了。
搞什麼啊——
搶銀行，搶到我身上來了？！
第16章 第 16 章
這男人一手拿槍頂著她的頭，另一邊用要把她嵌進去般的力道制住。
剛才那聲槍響他是故意靠在愛綺耳邊的地方打的，鼓膜和精神受到衝擊，她不免在那一瞬停止思考，這才給了歹徒可趁之機。
如果放在平時，愛綺早就先用力反方向掰開他的小拇指，然後一個倒拐子就往後扣。
可現在她是柏莎！
對槍響有PTSD的柏莎！
恐怕歹徒也是看准柏莎看起來好下手才選她作為人質的。
這家銀行背靠居民區，人流量也很大，光是剛才那一聲響已經讓裡面的人亂了起來，有人逃了出去，也有人懵在原地，更多的人則是已經注視到歹徒的動作和被挾持的人質，正發出不敢相信的尖叫或是喊警察。
「這個人有槍啊！有槍啊！」
「警察呢？誰來報個警——」
「我的上帝，他還挾持了人質！」
「閉嘴！吵什麼吵！你們要是敢報警的話我就殺了她！！」歹徒唰的一下把槍指向其他人，成功逼退了幾個想上來見義勇為的人。
「把你們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排隊放在地上的包裡，其余的人全部都給我蹲下……要是有一點小動作的話，我就連你們一起斃了！」
他說的那個包，是指離自己有兩米遠的、提前放好的旅行包。
愛綺的頭靠在他的胸腔，能感受到歹徒每嘶吼一句，她都要忍受這汗臭味的布料下帶來的震動，說不定還有唾沫星子噴出來飄在她花重金弄的頭發上。
靠，想著就來氣！
而且哪裡來的膽子敢用槍指她的頭？！
這是只有琴酒才有的資格好嗎，這個渾身散發出敗類氣息的男人——
How！Dare！You！
而系統這個時候在干嘛呢：
在嚎得跟它才是被挾持的那一個，但除了干叫以外，並沒有主動提出解決或建議——
說明這也是游戲內劇情的一環。
愛綺作為玩家可以和系統討論游戲相關，但系統是不能主動提供幫助的，作則會被游戲判為作弊。
不過這個時候討論也沒什麼意義。
游戲劇情，說明周圍必定有相關角色在場，以愛綺的動機來看很有可能和2號小豬有關，這不是要吃定她必須保持柏莎的人設了麼！
一想就更是火冒三丈，偏偏還不能發現，於是順利憋出了臉上的紅暈。
在外人看來，天哪這個少女是多麼地害怕啊！
雙手顫抖地扒拉住歹徒的手臂，卻因為力量差異的懸殊不能抵抗分毫，瞧瞧她恐懼的表情，即使是這樣的負面的情感，在她宛如天使般的面孔上也是顯得那麼美麗。
「請…請救救我……」
愛綺艱難地仰著頭，故意做出呼吸急促的樣子，那是柏莎對槍聲的應激症狀。
生理性淚水在眼眶打轉，叫在場的任何一個人看見了都不免心生憐惜，可惜大部分人都抱頭蹲下了，從而沒有注意到她難受的異狀。
只有排前幾名交出財務的人注意到這一點，為首的一個男人是離歹徒最近的，遲疑道：「那個，我想這位小姐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
「哦？」
歹徒聞言低頭去看，少女正艱難地喘著氣，他本就緊張的情緒一下子被點燃，用槍托頂住她的腦袋左右移動，如同粗魯地對待洋娃娃，「媽的，還是個病鬼！」
愛綺強忍住怒火，使得她的掙扎看起來更逼真了，「不，我只是呼吸有一點——」
「她可能是因為緊張焦慮帶來的應激反應。」蹲下的人群中冒出一道聲音打斷歹徒正想吐出來的髒話，「也有可能是哮喘發作。」
「過度呼吸也好、呼吸障礙也好，但無論是哪一種，放任不管的話對她的生命都有危險，我想你只是想來撈一筆，根本沒打算在手上留下一條人命吧？」
那是一名金發碧眼的女性，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她的語氣很冷靜，從蹲下的人群中站起來時瞬間就成為了整場的焦點，同時又把雙手舉起，向歹徒以示自己的無害。
她慢慢地靠近以愛綺和歹徒為中心的地帶。
歹徒果然有些慌了，他大喊道：「這個病鬼死就死了！你想過來干什麼，站著那別動！」
女人嘆氣道：「要知道出了人命的話，你就不好逃了，被抓捕判刑也會更嚴格——而且最開始也有人跑了出去，說不定會報警呢？我剛好會一點急救的手法，可以緩解她的症狀。」
「而你有槍，我要是敢反抗的話，解決掉我不是很容易嗎？」
這是個外強中干的男人。
恐怕搶劫也是第一次做，從他的行動上都有很大的破綻，更說不定是臨時起意。
僅僅是人質小姐的不良反應就緊張成這樣子，恐怕心理承受能力也不高，那麼勢必不會在意自己所說的話裡的漏洞，反而會跟著故意引導的思路走。
朱蒂沒有停下自己靠近的行為，以她的經驗來看，事情很快將有個決斷。
果然歹徒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完全無法思考，他順著朱蒂的思路說道：「對——你說的對，喂，還不快過來！其他人給我離遠一點！」
「當然，很快就過來……」
朱蒂聽從他的話，一路小跑上前到愛綺的側後方，現在愛綺是被他們兩個人夾在中間。
她說：「你把手松一下吧，我要做急救動作了，這樣不方便。」
「他媽的，病鬼就是麻煩——呃啊啊啊！！」
立場如同閃電般的速度顛倒，就在歹徒松開力道的那一刻，朱蒂先是用肘擊攻擊他的眼睛，恐怕正當他覺得火辣刺眼的時候就是一陣天翻地覆——
因為他正被朱蒂反手按在地上！
「FBI！你被捕了！」
突然掙脫出來的愛綺踉蹌半步，腿軟地撐做在地上。
她呆呆地看著面前這個颯到沒變的便衣警察，楠楠出聲：「FBI？」
與2號小豬維系的紐帶，找到了。
——
「啊，所以朱蒂小姐今天是在休假麼？我真是太好運了！」
銀行附近的一家甜品店裡靠近櫥窗的卡座，是兩位女性正在交談甚歡，熟絡自然的樣子讓人自然而然地認為她們是相識很久的朋友。
但實際上，這兩人距離見第一面連半天都沒有。
那正是朱蒂和愛綺。
隨後趕來的警察把歹徒押入警車，在小小的混亂之後大家茫然地繼續工作或是各回各家，恐怕短時間和很難消化這段經歷的。
朱蒂並沒有跟著回警局，正如愛綺的感嘆所言，她今天正在休假，本來是預約了下午的劇場演出，因為剛好現金用完了來取錢，結果沒想到就遇上了搶銀行。
看來歹徒真的是幸運E。
在人身危機解除後，也許是因為FBI身份給人帶來安定感，柏莎的應激反應很快就平復下來，中間緩和呼吸的時候朱蒂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真好啊，強大又帥氣的女性……
後面柏莎看向朱蒂的眼神簡直是充滿了崇拜，說不定還有小星星在pikapika。
愛綺當然不會放朱蒂走，她以答謝相救的理由，半強制性地拉朱蒂進了這家甜品店，當然也是由愛綺買單——
總之，邊吃邊聊，也不知道是不是相性太好，她們倆已經是在很暢快的聊天了。
「在那種場合下，解救人質是我們的職責。」朱蒂說，「說起來，柏莎你的身體沒問題吧？」
愛綺用勺子攪了攪咖啡，乖乖地搖頭，要是回答老師問題的學生，「應該沒有吧……當時你的猜測也沒錯，確實是因為槍聲——大概兩年前，我曾經在這裡參加一個晚會，當時的主理人被槍殺了，我很害怕——也是第一次出現呼吸障礙。從那以後，只要是突然的、很震耳的聲音，我都會有點緊張和焦慮。」
她像是想起來什麼，「啊！當時也是一個FBI看到我不適，主動幫我扶出去的，但當時沒有看見他的臉，他實在是太高了，我也難受得視線模糊……這兩年我總要來那麼一兩次這裡，也是想著能不能碰上他……」
「雖然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長相，但是我一直都很想報答他。朱蒂姐，你會覺得我很幼稚嗎？」
朱蒂搖頭：「不，你是個很善良的人，總比那些忘恩負義的好得多。」
實則她心裡正在盤算愛綺這段話，兩年前、晚會、FBI，這幾個關鍵詞實在是太令人敏感了，如果沒記錯的話，秀當時還沒有潛入組織，也確實來過這裡……
難道說？！
不、不，應該不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壓下心中的疑慮，朱蒂不太想繼續討論了，第六感隱隱約約在提醒自己後面會出現出乎意料的發展，於是她很快換了一個話題，「對了，你好像有說過是混血兒？」
果然，天真的少女一點警覺都沒有，「對啊，我的碧綠色眼睛是遺傳自媽媽呢！很好看對吧？不過我兩年前的眼睛還是棕色的，混血兒的基因總是不穩定耶。」
怎麼又是兩年前？朱蒂勉強回答，想把話題中心專注在混血兒上，「是很清澈的碧色，確實很好看，你的媽媽估計也是一個大美人吧？」
「那是當然，我和媽媽可是有七分相像。」少女的心思總是容易因為一點點憂慮而想東想西，愛綺兩手托腮呼出長長一口氣，眼神向下，「你說，那位探員先生還能認出我嗎？不止眼睛，身高也長了五釐米左右。」
「嗯，這個、這個……也很難說。」朱蒂憋出來一句話，「我下午預定的劇場演出，要一起來看嗎？」
她眼神一亮，「演出！好啊！」
「不要看我這樣，我可是有著成為音樂劇演員的夢想噢！」
第17章 第 17 章
預約過後會贈予演出的小冊子當做紀念用，裡面也會有表演內容的目錄。
像這類露天劇場的演出，都是帶有慈善性質的免費演出，所以預約只是起到能確保有位子坐，剛好朱蒂旁邊的座位還沒有被預定，愛綺順理成章地定在她旁邊。
巧合的是，這次演出也是音樂劇。
愛綺一手指在目錄的某一行，興奮說道：「啊啊，這個曲目我也會，練習了超級久。」
說著就開始清嗓子了，朱蒂一愣，「你要唱給我聽嗎？」
「沒錯，我的父母總是不贊成我的夢想，他們甚至還覺得我是叛逆期。」愛綺的目光很堅定，「朱蒂就來聽一聽吧，我的實力……我可是花了很久的時間來學習，如果我的夢想裡多了你的認可，想必會堅持夢想的時間會更久吧？」
她左右望望，她們是提前坐在座位上，還好周圍來來往往人流雖多，但是注意力在劇場觀眾席這邊的卻很少。
可能是頭一次在外面展示自己，她的臉不免有些紅，還閉上眼睛。
「我要開始了哦？」
朱蒂：「那麼，還請？」
愛綺淺淺地吸氣，很快就吐出第一句歌詞——
……
她只唱了一個小片段，估計有三四十秒，忐忑地睜開眼睛，裡面又不乏含有希冀的渴求。
「怎麼樣，我唱的還不錯吧？」
朱蒂擠出一個強硬的笑容，「呃……怎麼說，進步的空間還有很多呢？說起來，你自己唱歌的話是聽不出來的麼？」
「聽什麼？每個音我都是有好好唱對。」愛綺扶著下巴思索，「那麼說明我還是有的練習——」
「不，我的意思是，可能有些人本來就不太擅長一些東西……」
「說的也是，我除了唱歌以外，好像也沒有其他特長了。」
「啊不，我可能也不是這個意思。」朱蒂默默捂住半邊臉。
郁悶嗎？
郁悶就對了！
愛綺看著她糾結的樣子，就知道不枉自己每天勤學苦練。
沒錯，柏莎雖然要追夢娛樂圈（音樂劇算半個吧），但她完全是個音痴！
也根本聽不出來自己唱的是好是差，這才是被家庭反對的究極原因。
設定上的父母又是極其溺愛女兒的類型，生害怕打擊到她，所以就瞞了下來。
當然，你要是跟她說你五音不全，自信的小柏莎估計也很難相信的。
愛綺不太愛唱歌，但也是普通水准，故意練習為音痴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特別是用變聲後的聲音——
為了匹配柏莎的性格，柏莎的音色會稍微低沉、頓感一些，比較符合她有時憨憨的一面。
看著朱蒂欲言又止的眼神，愛綺內心裡反而和富有成就感。
之前朱蒂想轉移話題她也不是沒有看出來，可越是想避開，那愛綺就越是要那顆釘子釘死了在那話題上面。
當然窮追不舍會顯得過於刻意，所以後面也順理成章地接下關於劇場演出的話題。
不管如何，朱蒂心裡已經把疑慮高高掛起來，回去肯定會查個究竟。
單從交朋友而言，愛綺也不免承認她是個很有魅力的女性，至少整天下來兩個人在三觀上都沒有太大的矛盾。
因為被挾持為人質時脖子被勒住，後面漸漸有淤青浮上來，她還專門為愛綺挑選了一條紅色的的絲巾系在脖子上，可以說是非常貼心了。
晚上道別時，兩人在街頭分手。
這條街道很繁華，霓虹燈侵襲著過路人的眼睛，也在他們身上投影出奇奇怪怪的眼神。
她們兩個正好站在紅色的燈下面，配合愛綺的穿搭顏色，她仿佛已經感受到上升的溫度與騰騰熱氣。
她積極留下自己的暫住地址，「我這幾天都住在路登酒店，我們明天還可以再見面嗎？」
「恐怕不行。」朱蒂無奈說，「我的假期只有這一天。」
那個酒店據說價格不菲，果然是好人家的孩子吧。
少女的臉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那是任何一個人都不願見到的，不過她很快又打起精神來，「那也沒關系，還好交換了電話和郵箱，我們可以經常聯系的，對嗎？」
「對。」朱蒂不自覺就答應了。
「等回去以後我就能像爸爸炫耀，認識了一位帥氣的探員小姐，太浪漫了——」
愛綺朝朱蒂揮手，「今天真的很感謝你，希望我們以後還能再見面，晚安！」
「晚安！」
看著這孩子——雖然柏莎本人說已經有17歲了，要不是她的打扮沒有那麼幼稚，朱蒂很容易把她幻視成年齡更小的女生，可能是因為太過活潑的關系吧——她望著柏莎蹦蹦跳跳的背影想。
直到背影融入往來的人群裡、散布的霓虹光點中，朱蒂才多少放心下來，准備回到自己的住處去。
愛綺是真的打算在這裡住個兩三天。
最近組織裡沒有任務，貝爾摩德據說也有自己的安排。反正愛綺已經在郵件裡說好要出去玩了——明顯的先斬後奏，不過以貝爾摩德的脾氣來講也不會感覺怎樣。
她打算先守株待兔試試。
而在遠方的公寓——
人在休息日總是恨不得一直躺在床上，等到貝爾摩德磨磨蹭蹭地從各種反復睡著、再醒來的回籠覺裡掙脫時，已經是下午快要到黃昏的時間。
趿拉著拖鞋，她晃晃悠悠地走出房間，路過客廳時並沒有看見熟悉的身影，她還以為愛綺是在自己的房間。
不過，她的目的地是廚房。
熟練地從冰箱裡拿出愛綺做好的半成品，通常只需要放入烤箱或者微波爐叮一下就可以開動。
快關上冰箱門時，貝爾摩德愣了一下。
這次的預留的食物好多。
兩個人作息不一樣，自然進食的時間也是，所以愛綺才用半成品這一招來合理投喂。
算了，那麼就拿出來一起加熱吧。
自然而然，貝爾摩德把所有的食物都拿出來加熱好，再漂漂亮亮地擺盤在茶幾，她開著電視一邊看電影，一邊東一口西一口，七七八八地吃到撐，可還是剩下很多。
對了，起來還沒有看到手機。
又爬回床上去把角落裡的手機翻出來，貝爾摩德發現它早就因為沒電關機了，等到充好電開機，跳出來的第一個消息是——
【貝爾摩德，我有事要出去幾天，冰箱裡是最近兩三天的食物，請照顧好自己——愛綺。】
貝爾摩德：「……」
啊，所以，她剛才是把三天的食物在一晚上的時間就造完了嗎？
第18章 第 18 章
本著給自己放假的心思，愛綺是實打實地當做旅游在這裡住了三天。
購物減壓是自古以來的真理，她一直沒有什麼花錢的地方，這次借著柏莎的殼子狠狠血拼一番，空手出去大包小包回來，連酒店的門童看見她來了都會帶上最誠摯的笑容。
無他，沒有人會不喜歡出手闊綽、小費不菲的顧客。
酒店的一二樓打通作為接待廳，除了電梯，接待兩側有大樓梯可以直接走上三樓，愛綺的房間正是在這一樓層。
她一般是走樓梯——總之，盡量把自己暴露在公共視野中。
定好的三餐一般會送到房間門口。在第三天晚上、也是愛綺預定的最後一天夜晚，她吃完晚餐後覺得有些撐，於是打算出去逛逛消消食。
走到樓梯口時，衣服口袋裡飄出一張白色小票，可能是購物後隨地塞進去的。
小票晃悠悠地飄在身後地上，愛綺本能地轉過身背對樓梯去撿——
然後，就感覺到重心不對。
右腳鞋跟斷了！
偏偏右腳又是主力腿，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即將因為鞋跟斷掉、失去重心而滾下樓梯，但是這一切也就是在一兩秒之間發生的，完全反應不過來！
晃蕩幾天2號小豬都不上門就算了，還被當做歹徒的人質，現在還要多一項滾下樓梯的悲慘事件！
這是兩個樓層打通的大樓梯啊啊啊！
當整個身體都騰空的時候，愛綺欲哭無淚。
難道說柏莎這個馬甲自帶幸運E的屬性？
只能說幸好還騰空了一下，能少滾幾米台階。
可是下一秒，她就感覺到自己被什麼從背後頂住，緊接著就是一雙手牢牢把自己抱住，愛綺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半途被人接住了。
好人啊！！
可惜衝擊力和慣性在那裡，僅僅是停頓了半秒，她和好心人就一起滾下樓梯。
這一下是摔得七暈八素，愛綺全身都是麻麻的，分辨不出來是哪裡收了傷，只能說是四肢健全沒有骨折。
愛綺暈乎乎地趴在好心人的身上，唯一她的頭和脖子被好心人用雙手護住。
這麼大的動靜很快引來接待人員的注意，他們慌張跑過來，「客人，沒事吧？！」
「沒、沒事……」
手下意識地往下使力把自己撐起來，不過位置貌似不對，手下的觸感是軟軟的，愛綺定身一看才發現自己是按著好心人的胸肌！！
移開眼神，她欲蓋彌彰地把手掌慢慢移到了旁邊的地板，在地上半坐起來。
好在好心人摔得比自己要狠一些（喂），他現在還有點沒有緩過神的樣子，緊皺眉頭閉上眼睛。
「下樓梯的時候我的鞋跟斷了，是他接住了我。」給一臉天要塌下來的接待人員解釋，愛綺先看看自己全身上下，沒有外傷的地方。
那肯定就是內傷了，苦笑。
她趕快去看好心人如何，發現他左手手背有一道看不出深淺的血痕，肯定是滾落下來時不知道在哪裡刮傷的。
接待人員也看見了，看名牌是叫做瑪麗的大姐姐，她驚呼道：「這位先生，你需要我們打救護車的電話麼？」
愛綺問她：「他也是住在酒店裡的人嗎？」
瑪麗搖頭，「應該不是……最近是淡季，住進來的客人的臉我們都記得，這位先生看起來很陌生。」
那麼就是為了什麼而來的。
聽到她們的討論，長發男人似乎從暈眩中緩過神來，發出一聲有些顫抖的嘆息，他強制睜開一直眼睛，一伸手就捏住愛綺的手腕。
「不用救護車……你們的醫務室，就可以……」
一聽到那個聲音。
愛綺頭上莫須有的天線像是探測到信號一般陡然升直！
好家伙，得來全不費功夫，你丫就是為了我來的吧！！
——
原來如此，這就是兩年前和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少女。
其實赤井秀一只記得她蓬松的長發和紅色禮裙。
要不是在交換情報的時候聽朱蒂提起，否則他也不會想起兩年前的那一場槍擊案。
最後他們從調查中發現死者的死對頭和組織有過聯系，但現在線索也就僅此而已了，最後更是不了了之。
組織的陰影在不斷的饞食他所生活的世界，所以赤井秀一最終還是決定作為臥底潛入了組織。
按理說，當時晚會在場的每一個人恐怕都有嫌疑，是他們沒能及時封鎖造成紕漏和混亂。
偏偏當時柏莎是為數不多的幾個自己就走了的……
表面上應和過去，赤井秀一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到柏莎那裡去看看。
他本來只是想確認她有沒有威脅，就一直在一樓的會客區監視柏莎的動向。
但很明顯，她的來往很干淨，每天的活動軌跡也是正常的路線，更別說——
看著少女坐在椅子、趴在床頭櫃上委委屈屈的睡顏，赤井秀一想，恐怕組織也根本不會招收這樣的人吧？
從朱蒂的描述和他的監視下來，柏莎的側寫很簡單，也很典型。
家庭優渥的女孩，性格方面會有些天真，再加上姣好的長相，恐怕十幾年一路上都是順風順水，偶爾也會流露出一些嬌氣。
但也會……有些遲鈍。
想到要不是自己及時趕過去接住了她，最差的結果很可能會摔斷脖子，赤井秀一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
他也不打算提起兩年前的那一面，畢竟無辜之人本就不應該出現自己的周圍。
他們兩個現在正在酒店的醫務室，瑪麗害怕出問題，堅持要他們多休息一會。
柏莎除了腿上有幾塊淤青，並沒有其他的傷。
赤井秀一則是裝暈借機躺在病床，畢竟去醫院會變得很麻煩。
她堅持要陪護，結果頭就這麼一點一點的，睡著了。
正如本人的性格，睡顏也是毫無防備，赤井秀一覺得她好像比兩年前漂亮很多，是因為長大了嗎？還是說自己的記憶出現了錯誤？
她的睫毛很長，以至於在眼下的皮膚打上一片陰影。
……
當然，直男不會知道這是化妝的效果。
愛綺是裝睡的，原因是她從像素豬場裡看出2號小豬在裝睡了。
開玩笑，本人要是真正睡著的話，小豬的身上是會搭上一張小被子的，2號你眼睛閉得比誰都緊，結果身上光溜溜，不是裝睡才怪。
還有，原來那不是黑眼圈，是自帶的下眼線啊！！
愛綺狠狠地驚了。
她也分不清是自己眼瘸，還是說本來這像素點就有誤導性。
以前還悄悄腦補過他的形像，說不定是那種顛倒作息的腎虧瘦弱男，結果今天一看，人家一點都不瘦弱，胸肌都有一對，那肯定腹肌也不會差。
還留著長發，十分有個性。
這麼一想，還稍微有點小愧疚，愛綺不由唾棄自己之前的揣測。
而2號肯定是對她有警惕之心的。
為了讓人家放松警惕，愛綺也遵守人設打起瞌睡來。
而在這安靜的一幕的背後——
系統恨不得跳起來，它在愛綺的眼前晃悠：「睜開了！睜開眼睛了！」
美少女哪怕打盹醒來也要做夠動作，先是睫毛微動，雙眼短暫地睜開一下，然後像是視野有點模糊，努力地多眨了幾次。
赤井秀一問道：「是剛才摔到了視神經嗎？應該不會，我的手有護住你的頭。」
愛綺：「……」
真是謝謝您關心。
系統的好感度剛好播報出來，他的情感之心是綠色，著色率只有百分之幾，很正常，也很普普通通。
只要不是黃色或是愛情線的那幾個，要愛綺把幸運色作為綠色那也不是問題。
揉揉眼睛，愛綺的語氣裡還帶著一點沒睡醒的惰意，「不，應該沒有吧？」
再整個人一震，反映過來好心人已經醒了，「你沒事吧？！手已經包扎好了，還有其他的地方不舒服麼？都怪我，太冒失了，對了，我叫柏莎，你呢？」
赤井秀一仰頭看向她，忽略她的問題並輕輕搖頭，「沒關系。」
說著他就要從床上坐起來，愛綺也不知道是該攔還是不該攔，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您是要走了麼？不如再休息一下吧，萬一摔倒哪裡……」
「不用，我還有事。」用萬用借口回絕，赤井秀一找到自己的鞋子穿上，「現在也不早了。」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身上肯定還有很多淤青，但是猛男從不畏懼疼痛，受傷已經成為家常便飯，忍痛能力便厲害了許多。
還好衝動之下的後果只是手背劃破而已，如果有什麼骨折之類的傷勢，那就更不好跟組織那邊解釋了。
特別是組織上層有暗示最近要給他和同期的新人酒名，這段時間可不能馬虎。
赤井秀一真要走，以愛綺和他的關系是攔不住的。
她最後也只能謹遵柏莎的人設，猶猶豫豫地跟在男人身後，走出醫務室，經過噓寒問暖的瑪麗，最後等到他快要跨出酒店門時——
愛綺一動，小跑到他身前。
男人歪了一下頭，他的眼睛是墨綠色，和柏莎的眼睛顏色也就是一個深淺的差別。
握緊拳頭，愛綺鼓起勇氣：「如果想邀請您明天中午一起進餐作為感謝，會覺得冒昧嗎？」
第19章 第 19 章
她報了一個餐廳的名字。
救命，拜托一定得答應，到手的小豬那還能讓他跑了嗎！
果然，男人露出有些拒絕的神情，但他問的卻是：「你每次想感謝人的都是這樣麼？」
「都是這樣？是指……」愛綺很快反應過啦，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頭。
「那怎麼才能表達我的感謝呢？如果沒有你的話，我會摔死也說不定。」
「那麼你需要什麼呢？我都可以買的，我的零花錢還有很多！」
男人嘆一口氣，「小心別人獅子大開口啊，我也不會向你要任何東西。」
看著對方馬上失落的眼神，想起兩年前她無助的樣子，赤井秀一不知為何並不想拒絕她。
於是他寬限了一點，「那麼就明天中午，你說的餐廳碰面，如果這樣能讓你心裡好受一些的話。」
「是！我會定好位置的！」
柏莎又變得高興起來，她總是這樣，仿佛周圍的一舉一動、或是稍微的變化，都能影響她的情緒。
這樣的人往往是情緒豐富的，能為被母親允許多吃一片披薩而開心，又能為路過的干枯衰敗的花園而感到失落。
當你望著她的雙眼，你總覺自己就是她眼裡的全部。
她蹦蹦跳跳地跑走了，頭上發帶的蝴蝶結隨著動作一跳一跳，像是兔子的耳朵一般。
赤井秀一回頭看了一眼，他可能稍微明白為什麼朱蒂對她的好感如此之高了。
愛綺回到房間，齜牙咧嘴地給自己上了藥酒——火辣且大力，沒辦法，不對自己狠點，這個淤青要是到回去都散不下去的話，她可是不想再找額外的理由了。
一邊推拿，她一邊給這次相遇復盤。
看起來很順利——只是看起來。
實際上，那個男人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告訴她！
這好感度假得跟玩兒似的。
好在像素豬場給力，當他的好感度開始動起來時，相必也是達成了相關條件，面板上終於顯示的不是2號的字樣，而變成了赤井秀一。
赤色麼，和她給柏莎的主色調還挺巧合的。
赤井秀一一定打算這次之後就不要再聯系的念頭，答應明天的聚餐估計也是一時心軟。愛綺再不想點辦法，那這好不容易長起來的好感度就真的廢了。
特別是後面她也得回組織那邊，要是一直保持和FBI的聯系的話，那簡直就是在玩火。
說不定還會被打成雙面間諜。
想得她頭疼，怒而抓住系統的白球球在手裡無限揉搓，惹來系統的一陣嚶嚶嚶。
有什麼辦法……
難道說，玩網戀？
——
第二天中午的聚餐，很美好。
美好就美好在……壓根兒沒人說話。
眼前的男人仿佛把這次感謝的用餐當做任務，吃得倒是很認真，從頭到尾也沒多給愛綺幾個眼神就是了。
按照柏莎的性格，絕對也會跟他一樣認真吃飯，畢竟她是真心認為對方只是想好好地吃一次感謝餐而已。
就這樣憋到了吃完的時候。
他們的座位剛好靠窗，而中午的太陽又是最烈的，所以餐廳這邊直接用窗簾將整面落地窗都封鎖起來。
愛綺尷尬地掀開窗簾的一個小縫，陽光就像是伺機已久，啪地一下在她臉上打下一條明晃晃的杠。
這條由光組成的杠剛好經過眼睛，惹得她脖子往後一縮，老實地把窗簾歸位了。
一看赤井秀一還在還在看著自己，愛綺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扭捏地揪著餐巾，她也算是找到搭話的機會，「不好意思……我好像有點幼稚。」
「還好，你吃好了嗎？」赤井秀一說。
他想要走的訊號是在是太明顯了，身體明顯向外開，只要愛綺說出一個肯定的答復，下一秒他就會站起來。
不理會他的問題，愛綺低下頭，就好像她眼中專注的事只有揪桌布這件事。
但誰都知道她並不擅長掩飾自己的情緒，連路過的侍應生都看得出來她正無比糾結某樣事情。
是關於什麼呢？難道說她想和對面的男人告白嗎？
百無聊賴順帶吃瓜的侍應生想著。
但他還是體貼地走開了，說不定兩人想說一些私人的東西呢。
果然侍應生一走開，愛綺就結結巴巴道：「我想，你就是兩年前幫助過我的探員先生，對嗎？」
赤井秀一一愣，他看見柏莎又衝自己擺手，也許是先不要說話的意思，於是他又坐好。
「在聽到你的聲音、看見你的樣子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了。」
「小姐，你沒事吧？這是你在兩年前對我說過的第一句話，我記得很清楚……我被迫嵌入人群中逃離不開，是你首先衝過來把我拉了出去。」
「你昨天會過來是因為朱蒂姐嗎？你們都是FBI的話，說不定都認識——如此卑鄙的我好這麼想的，於是扯著她說了一天的話，不斷提起兩年前的事，現在看來我是成功了。」
「可是，我心裡卻——」
柏莎緊緊抿住嘴，甚至用上牙隱忍般咬住嘴唇內壁裡面的肉，又吸吸鼻子，猛地一下抬起頭看著天花板不停地眨眼睛。
誰都看得出來她這是在憋住眼淚。
她不去看赤井秀一，像是在做自己獨白的演講。
「探員先生你並不打算跟我扯上關系對吧。」她說，語氣不像是控訴，還帶有一點自責，「明明昨天還救下了我的命，我相信你也認出我了！可是你從未主動提起兩年前的事，也不交換名字，也對，FBI的話，應該總是會有那種秘密任務需要保密。」
也好在中午來這裡就餐的人還不算多，附近的侍應生也都回避了，才給他們一個相對安靜和私人的空間。
赤井秀一沒想到的是她竟然也認出了自己，「既然你也知道，那麼這次用餐過後我們就此別過吧。你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說的也沒錯，我的工作很危險，我們之間還是不要有聯系比較好。」
啪的一下，柏莎拍住自己的臉，她粗魯地用手指揉揉眼睛，低下頭終於和赤井秀一對視。
她的肩膀聳起又落下，像是在給自己打氣，「所以在最後的時光，我想要向您道歉。」
「明知道您的想法，也知道所謂在特殊情況下如何處事才算正確，我卻還是那麼任性地糾纏，要到了這次一起用餐的機會……」
「也許為了答應我無理的請求，您推掉了原有的計劃，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也許是因為她的父親是日本人，她在道歉的時候在座位上鞠了一躬，自然卷的頭發不聽話地跑到餐盤邊，距吃剩下的污漬很近。
「呃……」她尷尬地把頭發往旁邊刨了刨。
僵持了一小會，對方沒有說話，柏莎心裡忐忑，她忍不住悄悄抬起一點頭，眨巴眨巴眼睛試探探員先生的反應，結果剛好和他的視線對上，她嚇得又把頭埋了回去。
「我沒感覺到有需要被道歉的地方，你抬起頭吧。」探員先生嘆了一口氣，「我們只是兩年之前有過一面之緣而已，於你來說真的就那麼重要嗎？」
「是……有的。」柏莎不好意思地說，「在那以後我對類似槍聲的、突然又很大的聲音有了PTSD，只要應激就會有呼吸障礙，就比如雷雨天的炸雷——很多次我都是想到探員先生當時可靠的幫助、和逆行的背影，狀態才漸漸恢復過來。」
「您什麼都可以不用告訴我，不過以後我可以稱您為紅先生麼？這樣的話，以後再想起時心裡就能有個對應的名字了。」
紅色？
這種被cue到名字的感覺讓赤井秀一精神一震，對面的少女還在別扭地訴說理由：「你看，當時我穿的是紅色的禮裙，兩年後我們再次見面時我的衣服也是紅色的……啊，還有發帶也是！很巧不是嗎？」
見她沒有別的意思，赤井秀一把警惕往心裡埋了埋，他頷首道：「隨便你。」
反正今天過後也不會再有交集了不是嗎。
結賬完走出餐廳，兩人隨著沿邊的小道走了一會兒，直到在一個岔路口。
那是一個十字路口，往左走是酒店，而往右的話，愛綺清楚地記得那是離開這裡的方向，沿著這條街道一直開車下去，就會進入另外的城市。
「那麼，我們就在這裡道別吧，紅先生？」
愛綺把手放在背後，她對赤井秀一笑著，「今天，是我最最最開心的一天了！就算今後不再聯系，估計等到我三十歲、五十歲，想起來時還是會不自覺地笑起來。」
她撇過頭去看十字路口的車水馬龍，似乎想要掩蓋心裡的不舍，還開著玩笑試圖轉移這份情緒，「那時候我會結婚嗎？會有孩子嗎？會成為有名的音樂劇演員嗎？說不定還能把與紅先生的故事寫在我的自傳裡……啊，是不是想得太遠太自大了些？」
在赤井秀一的視角中，她淺碧色的眼睛迎著陽光，看起來晶瑩剔透，像極了她本人。
不得不說，他已經對柏莎已經多有了幾分在意，這是誰也無法避免的。
看起來從沒有接觸過陰暗面的柏莎，與陽光的氣息毫無矛盾，像他們經常游走在黑色與灰色之間的人、許久都沒有見過太陽的人，論誰看到她都會想起曾經見過的朝陽的光輝。
而他們就是為了世界上能有更多這樣的人，一直在刻苦地潛伏著。
自從加入組織過後，赤井秀一很久沒有休息過了，到現在為止他才有了一絲松活的感覺，嘴角不自覺地流露一點笑意，「確實想的很遠，不過倒也沒有這麼絕對，說不定在幾年之後——」
把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他想也許說出來就會不靈驗，「不，沒什麼。那我們就在這裡道別，再見了。」
「再見啦，紅先生！」
——啊啊啊不要再見啊！
愛綺心裡有個小人瘋狂打轉，再了個巴子的見，她拿捏不了以後的劇情，他們兩個要是真的就這麼各回各家，估計以後到天涯海角都不會相見，赤井秀一這條線就算是廢了？！
她從來都沒有這麼舍不得一個男人好嗎！
得快想想辦法，有什麼辦法可以再拖延一會兒，或是保持聯系的理由！
第20章 第 20 章
就在這時，愛綺的手機鈴聲響起。
兩個人都愣了一下，赤井秀一示意無所謂你隨意，愛綺才拿出手機。
這裡就要提到關於聯系人的問題了。
身為在組織的人，怎麼可能給同事的電話加入通訊錄這麼愚蠢的事情呢？
於是愛綺都是憑記憶天賦記下組織裡每個人的電話號碼，只有像素豬場裡的可攻略對像們，他們的私人電話都被愛綺冠下了與自己編號相應的備注。
而這個不合時宜的電話，上面赫赫標著1號！
捏媽，平時一兩周都不見得打個私人電話的鐵血男人，愛綺與他在手機上的交流基本就是任務任務任務，怎麼偏偏挑選在這個時間來打？
該不會又是像之前伏特加那樣的特殊情況吧？
愛綺的眼神有一瞬間的動搖，赤井秀一並不是沒有注意到，他問道：「是不方便我聽嗎？」
「不不不——」完了！嘴巴快了！
心虛地接通電話，她打定注意就當自己正在忙惜字如金。
果然就是來說正事的，一接通，琴酒就說道：「卯川，你知道那四個新人的事情吧。」
愛綺：「知道。」
「呵，組織還是第一次有質量這麼麼好的新人，他們很快就會獲得酒名了，可惜在我看來，他們的不確定性太大，我還無法對他們抱有完全的信任。」
愛綺：「確實。」
「卯川，我需要你借他們獲得酒名的名頭，籌辦一次聚會，你懂的吧。到時候就借機觀察他們——」
自顧自說話到一半，江湖老人琴酒頓趕不對勁，最終愛綺得來了久違的關懷，那還是和伏特加對等的待遇，就像是琴酒老是不耐煩地跟他解說任務一般。
「怎麼，你現在不方便嗎？」
對啊！特別不方便！
啊當然這話是不能肯定說出來的，就算琴酒不是愛綺的攻略對像，那也是她的上司，且不論從哪方面看，她和琴酒之間就只有事業線（如果種也算的話）的緣分。
卑微社畜怎敢如此接話。
可是赤井秀一估計已經感覺到一點不對了，她再不回答的話，這個男人腦子裡估計會腦補很多東西。
於是清清嗓子，謹慎回道：「是的，稍微有一點，正在……之後我會回去的。」
大家的想像力好的不是一點半點，琴酒馬上就get到了愛綺所謂的不方便，不過他理解的是對方正在做任務。
打斷下屬做任務的上司不是好大哥，他沒有多說一句，就火速掛了電話。
愛綺松了一口氣。
好了，接下來就是關於赤井小豬——
沒想到這人一臉嚴肅地盯著自己，仿佛審問道：「電話裡的人說什麼了，你這麼緊張，沒問題吧？」
愛綺驚了一下，很快就調整過來。
可是這讓赤井秀一越發覺得不對勁，當柏莎的臉上出現勉強的表情時，他是很意外的。
畢竟從目前得到的情報來看，家人和朋友都是寵著她的類型，理應不會讓她露出這種表情。
「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這個……那個……」
見他如此逼問，愛綺的眼神飄忽，然而她越是飄忽，赤井秀一就越是覺得有鬼！
於無形之間兩人的氣場產生了碰撞，她最後沒有辦法，靈機一動！
「是、是我們家裡跟我安排的結婚對像！」
「他大我好多，又是一頭銀發，平時對我冷冰冰只會公事公辦，恐怕對他的下屬（伏特加）都比對我溫柔……
我覺得他對我沒什麼感情，一開始見面脾氣就很暴躁（被槍指腦袋），不過倒是一直在管著我——剛才就是打電話叫我該回家了，可是這分明只是家裡（組織）的任務罷了！」
愛綺很快就進入狀態說，她失落道：「但是我有時候也覺得他很可靠…雖然感覺不是很懂，但畢竟是父母安排的，以後也會慢慢習慣吧？」
兩根食指對在一起扭啊扭，愛綺看得很專心，「到時候會有愛情……嗎？」
因為口無遮攔瞎說，愛綺進入了一種神秘的境地，那是一種肆意的奔放，是自由的吶喊。
——被統稱為迫害後的愉悅。
「不，這應該不是。」赤井秀一反駁道，「既然如此，就不要相信這個男人。」
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吃了一驚，字字間透露出的距離，表明他已經不自覺地將這個少女的憂愁放在心上，並且害怕她受到傷害，而給出告誡。
可是赤井秀一能夠分辨出這種情感，在他的眼裡，柏莎還只是個女孩罷了。
這種情感無關愛情，大概是一種保護欲在作祟吧。
而且誰能面對這種描述的未婚夫還能無動於衷的啊！！
愛綺順著他的話說下去，「但是你這麼說我也——反正不是以後也得一起生活，提前習慣的話會好很多？」
該說她是有戒心好呢，還是說過於大方好呢，赤井秀一不太希望對方在這方面上吃虧，「也不能這麼說，這種事得按你自己的意願來，就像你一直夢想成為音樂劇演員——這是朱蒂告訴我的——你懂我的意思嗎？」
「可能從我的視角來看，你的未婚夫並不算是個好男人。」
兩人說著說著，移步到一旁商店遮陽棚的陰影下。
剛好是一家咖啡廳，愛綺順理成章地叫來侍應生點了咖啡和下午茶甜點。
赤井秀一：「？」
怎麼就坐下來了呢。
很不錯，話題已經在往她想要的話題上引入了，愛綺左盯右盯很不自信的樣子，「可是他也有不錯的地方啦，還會誇我是個很好的對像（員工）。」
「雖然一說起來總覺得他不好，滿是缺點，可是就是這麼溫柔一下我就很容易被他哄住，還挺沒原則感的。」
「但我心裡又有股聲音一只在告誡自己，千萬不要和那樣的男人結婚——紅先生，如果你遇上這種狀況的話，會怎麼辦呢？」
之前那幾句開導，已經是赤井秀一奮力的結果。畢竟他還沒有經歷過這樣宛如是電視劇一般的故事，該說不愧是上流家庭出來的女兒嗎？就算是曾經是同事的朱蒂，她的煩惱可沒有柏莎那麼復雜。
直男陷入了沉思。
他理性提議道：「不堅定的時候，就找能讓自己一瞬間清醒的東西看一看？例如無法按時起床，那麼就設下鬧鐘，尋求外務的幫助。或許你可以讓朋友提醒自己……」
「紅先生！」
少女打斷了他的話，惹來赤井秀一疑問的眼神，她手肘承載玻璃桌上，身體往前探，像是突然發現寶藏一般，眼神裡都是躍躍欲試。
「我是說，紅先生的存在就可以幫到我的忙！」
「就如同在呼吸障礙發作的時候，想起你的背影，心裡就會安定下來。如果這件事上有紅先生的幫助的話，那麼我一定可以堅定自己的本心！」
赤井秀一：「你所謂的幫助是指什麼？」
「那當然是——」微妙的停頓之後，愛綺激動地提議，「您的私人郵箱，可以嗎？不會經常打擾您，也不會強求您的回復，只是希望能夠迷茫的時候訴說一下煩惱，這樣的話相信我一定很快就會清醒過來！」
赤井秀一愣住，對面的愛綺眨巴眨巴眼睛，眼裡滿是期待。
他突然就很想笑。
本以為她是一只柔弱的玫瑰，沒有見過其他花朵的枯萎，也沒有見過風沙與干旱，大家都害怕她受到傷害，甚至反應比本人還要著急。
但是仔細一想，就算柏莎是一只玫瑰，她也是有刺的。
談話之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居然就打起了自己郵箱的主義，恐怕只有開頭的抱怨是真的，後面都是她為了掩飾小心思而說的罷了。而他還真的很認真地在想辦法，令人頗有種被戲耍的錯覺。
玫瑰正亮出自己的刺，表示她很有想法，並不會輕易被傷害。
因為赤井秀一沒有回答，愛綺還以為他心裡並不願意，「如果不可以的話，也沒關系的啦……」
赤井秀一拒絕是沒什麼問題的，可是他偏偏覺得把郵箱給柏莎也沒關系。
就像是獵人知道狐狸的狡猾，可還是願意陪狐狸玩一場假裝狩獵的游戲。
他並沒有點咖啡，所以直接站起來，「我只說一次，記得住的話就試試吧。」
「是！我的記憶力一向都是很好的！」
第21章 第 21 章
【晚上好，紅先生。不知道這個時間段發郵件有沒有打擾到你呢？在你走後的同一天，我還是回家了，畢竟G——我指我的未婚夫——他一定會跟我爸爸打小報告的。如果你在忙，完全不用回復我的郵件，如果不太喜歡我的一些碎碎念，也可以拉黑我……】
【紅先生，中午好！我忙到現在才喘上一口氣，G不知道發什麼瘋，要我去他的公司工作、為他的事業添磚加瓦！
大清早我就被提溜到他的公司，開始了迷迷瞪瞪的秘書生涯，錯誤也沒少犯，希望他能知難而退。】
【萬萬沒想到他誇我做的還不錯？我只是想做一個音樂劇演員而已啊啊啊！！】
【G的另外一個同事姐姐V，很漂亮，跟她學習了一些技術，很有意思。可是我已經一周沒有唱過歌了，提不起勁。】
……
【日安，紅先生。今天看到你一下子已讀了以前的郵件，工作一定很忙吧。我也是體會到了社畜的苦難……
總而言之，今天晚上G要帶我去參加一個內部的小聚會，他一定是自卑沒有漂亮女伴才來求我，V也會去，真是太好了！祝我今晚亮相順利吧！】
赤井秀一獨自站在紐約一條街頭，他最近很忙，幾乎沒什麼時間來處理私人的事情。
特別還是身在組織的情況下……一切都不能大意。
也就是現在等人的功夫，他才打開自己的私人郵箱看看。沒想到一下子就冒出來好幾條來自柏莎的郵件，看時間是從當時分別的那一天開始，斷斷續續到現在一直都有發。
那時郵箱地址赤井秀一只說了一遍，也不管後者反應直接走掉了。
現在看來柏莎真的記住了他的郵箱。
慢慢翻閱郵件，赤井秀一時而皺起一點眉頭，時而舒展開來。
很快他就罕見地於在線的時候收到柏莎的新一封郵件，順手點開來，就是她說要參加內部小聚會的那一封。
好巧，他今天也是——
「這不是萊伊嘛，你也早到了啊。」
赤井秀一在幾天前獲得了萊伊這個酒名，即黑麥威士忌，而同時獲得酒名的還有另外三人。
分別是兩男一女，既然已經有了代號，那麼從前的稱呼就不再使用，他們現在叫做波本、蘇格蘭和基爾。
聲音的主人是波本。
聽到他的聲音，赤井秀一很快就把郵箱退出去、手機關上，一轉身果然他和蘇格蘭兩人就站在背後。
雖然大家行事都比較神秘，唯一幾次交道也是因為任務。但波本和蘇格蘭倒是一副關系很好的樣子，也經常作為搭檔出任務。
「畢竟遲到可不是什麼好事。」赤井秀一寒暄道，「據說組織的成員很久都沒有過這樣的聚會——慶祝我們四個人獲得代號之類的。」
同行的蘇格蘭是個長相溫和的男人，他苦笑道：「恐怕也沒有過同時四個新人得到代號的記錄，所以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我記得很多前輩的性格都不太好相處。」
「不用擔心那麼多，我們組織成員那麼分散，今天來的也是少數，我估計就是喝個酒認識一下而已。」波本拍著蘇格蘭的肩膀說。
四個新人，連代號都是琴酒直接通過郵件告訴他們的。
緊接著他們就收到了另一個陌生聯系人的邀請函，自稱是琴酒的手下，在琴酒的授意之下將在今天晚上舉辦一次成員之間的聚會，還囑咐不用緊張，當做團建就好。
他們只知道那個聯系人自稱是愛綺，聽起來是一名日本女性。
聚會的地址是街頭不遠處的一家爵士酒吧。
說起來也是相當於在組織裡的第一次亮相，三人面面相覷，發現對方都多多少少有在衣著上打扮一番。
就像是有些地方沒有領帶、穿拖鞋的人不能入內，雖然那封邀請函裡沒有說對著裝有要求，但他們還是不約而同地沒有選擇大褲衩子。
而且主色調都是黑色。
「看來大家對於自己做的工作認知很不錯。」波本率先打破沉默說，他先一步走向爵士酒吧，「好啦，反正離開始的時間也快到了，還不如先進去坐坐。」
運氣好的話，先一步於組織其他人到，這樣多少可以扭轉自己被動的局勢。
路程不遠，走幾分鐘就到。
酒吧門外面是已被包場字樣的立牌，自然是組織的手筆。
赤井秀一牢牢跟在兩人後面，前面兩個沒有一點猶豫就推開了酒吧的大門，迎客鈴發出清脆的響聲，仿佛在宣布新人的到來。
不過，哪怕是組織臨時包場的地方，這也只是個單純的爵士酒吧罷了。
昏暗的燈光，只有吧台和調酒師的地盤有即盞昏黃的燈點綴，像是指引路過的旅人正確的路線，讓人一眼就瞧到。
背景裡原有的真人樂隊被黑膠唱片機取代，不過音樂一樣遵循爵士的主題。
乍一看裡面並沒有人，而實際是——
在座的已經已經有幾位了，有些面孔三人見過，有些則是很陌生。
他們大多也都穿著黑色系的衣服，分散坐在卡座或是吧台邊，像是融入陰影裡的黑貓，你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們的雙眼亮得嚇人。
因為他們都在緊緊地看向自己。
搞什麼，這不都是提前來了嗎！不過是個小聚會而已，有必要這麼卷？
波本忍住一跳一跳的眉毛，開玩笑說：「也許我們還來的不算太晚？」
還算好的是，琴酒沒在。
「啊，那倒沒有。」
一開始就在吧台裡、站著調酒師位置的女人這麼說。
她穿著一條絲綢黑色吊帶長裙，手上是讓人覺得是否有些悶熱的紗制手套，腕關節處用黑色的玫瑰卡住。
哪怕是在這昏黃的燈光下，她的皮膚看起來還是很白皙，氣質也不太像是那種刀口舔血的組織成員……
說實話，做這一行之後，殺氣有時是不自覺流露的，可她仿佛就是這家酒吧的主人，在單純地歡迎客人罷了。
從外表來看，她是一位年輕的東亞女性。要麼是本性如此，要麼就是太能裝，和貝爾摩德一樣。
這也是有代號的成員麼？為什麼我沒有見過？
按捺住心裡的猜測，他們見女人又說道：「琴酒先生在樓上休息，人齊之後他們就會下來。你們三個的確是來得最晚，基爾先你們一步到呢，不過沒關系，這樣我們的聚會就可以提前開始了。」
基爾坐在吧台最左側，當女人提到她的名字時，她很自然地和三人眼神交流了一下。
「忘記自我介紹了。」女人不好意思笑笑，「我就是愛綺，也是今晚只屬於組織的調酒師，還沒有代號——」
「請多多指教了。」
愛綺和他們的視線一一對上，每對上一個就稍微點點頭，代表著她認識每一個人。
「因為我想有儀式感一些，所以專門調制了以四位新人代號為基酒的雞尾酒。」說著，她對吧台上早已擺好的三杯酒做出介紹的姿勢，「請。」
波本小聲吐槽：「喂喂，這算是職權騷擾嗎？」
沒有代號，整個人的氣勢雖然看起來比較溫和，但是從她的安排和肢體動作來看，恐怕也不是什麼一般的小蝦米。
而且從當時她邀請函的口吻來看，恐怕和琴酒的關系不淺。
只不過來酒吧，連自己想喝什麼都不能決定也太那什麼了些吧！
側邊一個影子掠過，原來是赤井秀一先一步走上前去。
愛綺盯著他那熟悉的臉，笑眯眯地舉起中間的一杯雞尾酒遞給他，異常溫柔道：「歡迎你——」
「萊伊。」
第22章 第 22 章
吧台前有四個高腳凳，仿佛是為四個新人專門設置的。
赤井秀一道過謝後拿著自己的酒坐在基爾旁邊，示意剩下兩個留給波本和蘇格蘭。
卡座一道女聲響起，催促道：「你們是打算在門口住下了嗎？還是說膽子太小不敢過來？」
愛綺笑笑，「基安蒂，不要那麼著急嘛，畢竟都沒有見過我，琴酒先生也不在，警惕也是正常的。」
基安蒂冷哼一聲，「說的也是。你最近倒是沒什麼消息，要是放在以前那可是要熱門的多——」
「還是好好喝你的酒吧。」她的搭檔科恩這麼說著，拿起酒杯堵住基安蒂的嘴。
基安蒂：「她調的酒確實還不錯，不過我不想一口氣喝掉、喂！科恩！差點撒到我的衣服上了！」
見兩人的重點逐漸轉移，愛綺這才面對波本兩人略歪一下頭，示意他們過來。
「歡迎兩位，蘇格蘭和波本。」她微微前傾上半身，拉近了和他們之間的距離，顯得一副很親和待人的樣子，「琴酒先生和還未到場的其他人馬上就會下來，你們可以先聊一聊。」
蘇格蘭：「多謝你特意的調酒，說起來我自己都不太常喝威士忌。」
愛綺有意無意提起：「威士忌……說起來還真的很巧，除了作為女士的基爾，三位男士的代號都是威士忌酒，難道說是因為你們都要什麼相似之處嗎？」
聽到這話，波本發出類似於嗤笑的一聲，「我想應該不會吧，我們怎麼看都不可能和萊伊都是一路人啦。」
愛綺捧場：「有夠無情哦。」
基爾輕輕喝一口自己的酒，基爾酒口味比較甜，可能混合的其他東西比較多，整體度數稀釋下來並不算高，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貼心。
她把剛才的聊天全部收入耳中，不由調侃旁邊的萊伊，「看不出來你們關系這麼差啊。」
「大家都是自己做任務不經常合作，很正常就是了。」看見別人喝酒，就仿佛是打哈欠會傳染，赤井秀一也忍不住淺嘗一口自己的酒。
然而一入口，他的臉色突然一變！
那種變化是很明顯的，基爾本來就在和他說話，自然也注意到他不自然的臉色，要不是知道他喝的是酒，還以為是吃什麼固體的東西卡到氣管裡一般痛苦。
基爾不明所以：「你沒事吧？是酒不太好喝嗎？」
猛地吞咽下去，赤井秀一氣還沒捋順，就低低咳嗽了幾聲，可見酒的嗆人。
這哪是什麼調酒……！
還不如說是粗暴的大雜燴！
僅僅一口，赤井秀一就體會到了堪稱味覺爆炸的感受，苦、澀、辣、鹹，甚至還有一些回甜，應該是混合了不同的酒——和類似於調味品的佐料——否則他也不知道加什麼能調出這種味道的東西。
雞尾酒一般是由基酒和其他果汁或是汽水混合而成，而屬於萊伊的這一杯，恐怕並沒有混合後者，不同的酒混在一起，味道不僅恐怖，度數更是爆炸！
連長島冰茶都會在混合四種基酒的基礎上再加點冰塊檸檬汁之類，這杯威力估計不亞於此。
赤井秀一緊緊皺眉，一口都有點嫌猛，在詭異的味覺刺激下他的腦子仿佛在打架，一邊有些暈乎乎，一邊就亢奮地不得了。
他招手引起愛綺的注意，「不好意思，我這杯酒——」
「酒怎麼了麼？是有什麼問題麼？」愛綺打斷他的問題，「我可是為了這次亮相苦練了一陣子，可能味道稍許沒有那麼精致，不過我想，你們都會喝完的對吧？」
赤井秀一：「……」
思考一番，他還是以謹慎為先，「這樣嗎，我知道了，多謝。」
圍觀的蘇格蘭感嘆道：「愛綺小姐，稍微有些強勢呢。」
「是嗎？我自己並不覺得哦。」
——
酒怎麼可能沒有問題？
有問題才是對的！！
看到赤井秀一還隱隱約約翻綠的臉色，愛綺內心簡直是在狂笑，鵝鵝鵝你也有今天！
這一切迫害的惡意都還要從那次柏莎和他的分別開始。
因為琴酒突然的來電，她自然也不能披著馬甲在此逗留。
反正赤井秀一的郵箱已經拿到，後面可以經常發郵件來凸顯存在感，偶爾再見一面——
有了郵件裡面的套皮文學，柏莎的身份肯定會越來越牢靠，這下易容術的支線任務豈不是輕輕松松就完成了！
打好算盤的愛綺美滋滋地回了琴酒的電話。
沒什麼新的內容，就是叫愛綺去搞一個酒吧准備一個小聚會。
一是還沒有過四個新人在進入組織一年內都獲得代號的先例，多少有點點新奇，大家以後都是要接觸合作的人，互相認識認識最好；
二自然是通過聚會來觀察他們四個是否有臥底反叛的嫌疑，愛綺的身份不高不低剛剛好，最好是能打好關系。
據說那位先生最近很看重日本的生意，不少成員的主陣地都要轉移到那裡去。
預定好第一批的人裡面就有新晉四人，再加上監視用的卯川愛綺。
等到他們在日本穩住了，琴酒和基安蒂他們也會經常過來。
沒想到有一天還要回到日本——這具身體的故鄉，愛綺不免有點驚訝。
另外一想，果然米花町大有文章！說不定和工藤新一的劇情還在後面呢。
籌備這樣的一個聚會於愛綺來說還不算難——
瞧好聚會的場地，每天晚上都去那裡喝酒，再用記憶宮殿偷師，等到時間的前一天，留在最後把裡面職位比較高的人全部打暈，喂上能昏睡兩天的迷藥，拿他們的手機給員工發送休假通知……
而她選擇的爵士酒吧，剛好也包含了客房服務，就在樓上有類似酒店的房間。
暈掉的人占一間，剩下的全留給組織的人了，愛綺已經統計過，除去琴酒、伏特加、貝爾摩德和新人，確認要來的還有基安蒂、科恩和卡爾瓦多斯。
有些人提前一晚就住在了樓上，這就是為什麼大家都提前到的原因。
跟不下班就不用上班一個邏輯，只要不離開，那我們永遠就是最早到呢！
什麼都計劃好了，愛綺搓搓手，打開琴酒授權給她的情報網，開始做起新人的功課來，畢竟裡面可是有剩下的三只小豬呢，這還不趕緊搞點？
她順利地找到了四個人的基本信息瀏覽一通。
愛綺：「……」
「怪說不得……怪說不得……」
雖然新人之一的萊伊本名為諸星大，但那張臉、那雙有著自帶下眼線的那人怎麼看都是赤井秀一！
怪說不得2號小豬會被歸納在黑衣組織的像素豬場裡面，感情人家是辭職FBI再就業到死對頭手裡了啊！！
為什麼呢？！因為組織待遇好嗎？
這一打岔讓愛綺想到自己日益豐富的小金庫，心虛了一下，那、那確實跟拿死工資的比起來要好很多吼……
不過話也不能這麼說死了，從以柏莎的身份跟他接觸來看，這人並不像是背叛正道之光的樣子，指不定是FBI臥底進來的，那麼柏莎的說辭還有點誤打正著的意思了。
現在愛綺就想嚷一聲：琴酒！！你的KPI來了！！
但不論哪種預測是真的，由於赤井秀一攻略角色的身份，那就算他是臥底，愛綺也得幫忙隱瞞，否則這周目就GG了。
壓下心底莫名吃虧的不服氣感，愛綺繼續往下翻。
水無憐奈，基爾。
安室透，波本。
諸伏景光，蘇格蘭。
朋友們，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嗎？
他們都是日本人誒，哇，好巧呢，連愛綺也是日本人。
合著四個新人都是立本人，也不知道立本這個地方是最近風水比較好還是人才輩出呢，能給組織貢獻出這麼多新興力量……怪說不得BOSS向往日本發展，不懷疑就有鬼嘞！
朗姆多年在日本發展，根基不小，現在沒有特別重要的任務他已經不出山了。把新人暫時放到那裡的話，估計多少也有點震懾的作用。
她向空氣招招手，示意系統在自己面前浮現小球球的身體，一手抓住彈來彈去的系統在手裡揉揉捏捏。
系統發出了懵逼的聲音：「咕誒？」
愛綺：？怎麼這叫聲有點像某個游戲裡面老婆的聲音，語音包更新了？?
不管了，系統牌解壓球，誰用都說好。
剩下的兩只小豬就要在他們三個裡面選了，以這個游戲的分級和貝爾摩德的先例，愛綺妄不敢把基爾排除在外。
那麼就必須跟每個人都要有直接接觸。
開場定好的四杯雞尾酒由此而來。
為了組織的保密性，當天的調酒師由愛綺親自上陣肯定更好，其他人她不管，這四個人的酒必須在她掌控之下。
特別是赤井秀一！
雖然你出現在這裡劇情很合理，但是不把你坑回來一下簡直心裡不舒坦。
於是只有赤井秀一的雞尾酒愛綺沒有好好調，還故意加了很多根本就不用在雞尾酒的料，例如做飯用的生抽和醋、冰糖和苦瓜汁等，再以混合四種基酒加以調制，足以列為黑暗雞尾酒的極致上頭傷胃飲品就此誕生。
在心底裡冷笑一聲，目光流轉之間，愛綺還想跟蘇格蘭和波本說什麼，角落的木質樓梯就傳來一陣腳步聲。
她精神一振，是琴酒他們下來了。
飛快地走出吧台，一時間一樓的人都注意到她的舉動依稀意味著什麼，都站了起來，齊齊望向木質樓梯。
在下樓的人中，出現的第一個人自然是琴酒，伏特加緊緊綴在他後面；
再是清脆的高跟鞋鞋跟落地的敲擊聲，自然是搖曳生姿的貝爾摩德。
「琴酒先生！」愛綺竄到琴酒面前。
陰冷的銀發男人先是掃視一周，再稍微一頷首，語氣聽不出他是冷漠還是愉悅，「看來人都來齊了，干的很不錯嘛，卯川。」
「因為是您的要求。」愛綺的視線看到他的胸口，果然如預料之中，胸口的裝飾口袋上別了一只黑玫瑰，那是和她手腕處一模一樣的玫瑰。
事實上，不只是他，連貝爾摩德和伏特加身上都有。
第23章 第 23 章
貝爾摩德把一頭長發挽了起來，用一朵相同的玫瑰作為發飾點綴。
「還真是過分，明明和我共事那麼久，結果注意力全在琴酒身上。」貝爾摩德從琴酒身後走出來，輕輕搭手靠在愛綺肩膀，「我可是給你面子咯。」
愛綺：「當然，我也很想念你。」
誰知道柏莎那一去，再是突然的任務，她就直接就沒有回過貝爾摩德那裡，今天是這陣子她們兩個見的第一面。
玫瑰是愛綺專門放在他們三個各自的房間裡的，等到他們都出房間，看到對方身上相同的花朵，便瞬間明白了愛綺的用意——就仿佛是一種像征，身為符合卯川愛綺那一套判斷標准裡的人。
貝爾摩德並不認同她，卻還是沒有取下玫瑰，可見她還是挺捧場的。
「可是我更久沒有見過琴酒先生了。」歉然一笑，愛綺對她歪歪頭，「還請原諒我吧？」
「德性。」
貝爾摩德繼續往中心走，面對站著的眾人，她調侃道：「傻站著干什麼呢？新人緊張也就算了，還是說你們也想琴酒了？各玩兒各的去吧。」
畢竟組織不是真正的公司，不會強壓新人去跟前輩們搞好關系。
基安蒂率先開口：「好了，卡爾瓦多斯，你快坐下吧！眼睛都快瞪出去了！」
卡爾瓦多斯喜歡貝爾摩德在組織裡並不是個秘密，可惜很多時候他連女神的備胎都輪不上。
據說上次出任務的時候不僅失誤導致不必要的追殺，愛車也被劃爛得慘不忍睹……
而且還是和琴酒一起。
噢，可憐的卡爾瓦多斯。
還好在場還有不停歇的爵士樂，才讓場面一度沒有那麼尷尬。
貝爾摩德的話仿佛是聚會開始的信號，大家隱隱約約分成了三個小團體，以基安蒂為首的三位狙擊手組合，坐在吧台連成一條線的新人組合，以及愛綺所在的琴酒組。
大家說話的聲音都不大，在爵士樂和昏黃燈光的襯托下，少去剛開始新人進來的緊繃感，多了幾分濕潤的曖昧。
愛綺是打算給每一個人都調一杯酒的，儀式感還是不能少。
早到的人已經全部調完，等到和琴酒他們一起落座後，她便想著給這三人也調一杯。
感謝你們的好感度，我們可以為綠色干杯。
琴酒也不客氣，點出自己想要喝的酒，一根煙咬在嘴裡，卻沒有點燃，「卯川，你知道你今晚的任務吧？」
「沒有忘記，放心。」愛綺微微側過頭，余光裡是兩兩低聲交談的新人們，「不過事情有先來後到輕重緩急，今晚的夜還很長呢……」
作為琴酒的下屬，這麼久不見，還是要聊聊近況的。
伏特加倒是很新奇，因為在他的印像裡，愛綺雖然已經成年，但還是個有著嬰兒肥的、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女孩。
不愧是女大十八變，跟著貝爾摩德一段時間，臉部圓潤的弧度就消失地差不多，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成熟的棱角，已經不用太刻意通過妝容來掩飾過於稚嫩的相貌了。
這孩子正向一個女人慢慢轉變著。
貝爾摩德忍不住嗤笑，「所以說，他們果然看不出來嘛！」
愛綺語氣有些無奈：「燈光這麼暗，情有可原。」
最近是抽條期，臉上確實掉了一點肉，不過沒有伏特加認為的那麼誇張。
化妝是一門輔助風格的技術，愛綺只是在修容上下了點功夫，看起來妝不濃，只是因為眼影和口紅的配色不奪人矚目罷了。
伏特加撓撓腦袋：「說起來，愛綺和我們一起行動也有好幾年了啊，時間過得真快。」
他沒有說出口的是，在愛綺去往貝爾摩德身邊前，和大哥那一場奇怪的吵架——
總覺得大哥和愛綺的關系有了微妙的變化，雖然細的說不出來，但能感受到是一種好的方向。
前一天到達這裡時發現房間內有一朵別針玫瑰，伏特加把它別在帽檐邊。
一看琴酒也居然也戴上了！他才是真的吃驚。
如果伏特加能看到系統，愛綺一定會告訴他：這就是綠色的愛啊！
琴酒最討厭叛徒了，偏偏愛綺的偏執在另一重是對琴酒絕對的忠誠，這恰好是打准了琴酒的要害。
如果一定要說，現在愛綺和伏特加就是他最信任的人，一個在身邊打下手，一個放長線能釣大魚。
再看到新人開始離座找狙擊手組合那邊搭訕，想必他們已經放松了一點。
琴酒也看到了，他強勢結束了伏特加的感嘆，「好了，要是懷念的話以後的時間還有很多，我倒不記得你還這麼喜歡悲傷春秋。」
話說到這裡，琴酒靠在卡座沙發上，眼睛有些愉悅地眯起，語調也輕輕上揚，「來查看他們是否是陰溝裡的老鼠，那就看你了，卯川。如果你能成為好用又警醒的黑貓的話。」
愛綺：「絕對不辜負您的期望就是了，需要我現在喵兩句嗎？」
琴酒：「這倒不用。」
接著她就起身准備給琴酒他們調酒去，這是給自己制造的合理的動線，突兀的靠近會引起新人無端的警惕。
看著愛綺的背影，貝爾摩德看好戲一般，「看不出來，她居然還會跟你開這種玩笑。」
琴酒瞥了她一眼，毫不示弱：「怎麼，在父母地位面前的人開玩笑會覺得很奇怪麼？」
「你！」
又雙叒叕被這個男人懟了，貝爾摩德好氣噢，可是臉上還是要保持核善的笑容。
沒辦法，誰叫琴酒心懷大度，他不在意愛綺的奇奇怪怪小心思。
凡事先在意的人都是輸的那一個，除非說服自己加入這個大家庭，貝爾摩德怎麼看都是被牢牢擒制住的那一個。
打不過只能加入，她還處於打不過這個階段呢。
貝爾摩德：「她可是在我那學走不少東西，你是故意的吧？」
琴酒：「那是她有本事。」
剩下伏特加滿頭問號，怎麼突然就聽不懂他們的對話了呢？
什麼父母？？
——
新人裡率先行動的是波本和蘇格蘭。
他倆是天然同盟，看起來就比基爾和萊伊多了幾分底氣。
走去狙擊手組，由性格溫和不容易引起反感的蘇格蘭打頭陣，狙擊手們好奇地看向自覺加入他們的兩位新人。
卡座是半圓形，基安蒂三人占去三分之二的位置。波本和蘇格蘭動作上毫不客氣地坐到剩下的空間，話裡倒是很有禮貌。
蘇格蘭說道：「我們坐這裡前輩們不會介意吧？主要是對一些事很好奇……」
「是卯川那個女人吧。」科恩道，「看你們也是不敢向琴酒那邊問的。」
「卯川？她姓卯川，也就是說是日本人咯？」波本看起來很感興趣，「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有加入組織快一年了嘛，可這還是頭一次聽說、見到她，可是她又沒有代號——」
「剛才也聽到基安蒂你說以前，難道說她加入的組織也不算短了？」蘇格蘭無縫接話。
卡爾瓦多斯哼笑一聲，他吃過愛綺的虧：「小心你們的好奇心，她不是你們可以隨便玩弄的女人。」
兩人嚇得連連擺手，「哪有！我們可不是這種人渣，單純地打探一下也不行？」
說實話，連他們自己都沒想到，竟然會關注這麼有一個沒有代號的女人。
本以為這次聚會能打探到一些內部消息，卻憑空冒出個卯川愛綺，這讓蘇格蘭和波本不得不警惕起來。
至於為什麼會警惕同事——
因為他們倆是來自日本公安的臥底嘛。
不過，真要說的話，這大概是組織史上最為滑鐵盧的一波新人，畢竟從來都沒出現過四個人都是臥底的盛大場面，足以載入史冊！
只可惜的是，臥底之間並不知道對方也是紅方人員，不然掃黑除惡還能再往前提一個議程。
淺顯地從卯川愛綺對琴酒的態度來看，很有可能她和伏特加一樣，都是琴酒的心腹。
她在組織裡沒什麼人曾提起，仿佛隱形人一般，沒有代號，卻在有代號的人面前有話語權，這不合常理。
畢竟在琴酒手底下做事的，都是妥妥地大紅人。
「她沒什麼不好提的。」基安蒂終於說話了，「你們不知道也很正常，她一加入組織沒幾個月，突然有天起就一直跟在琴酒身後了，只跟琴酒一起的那種哦——底層人員死得多換代快，琴酒的事情他們又接觸不到，當然沒人提起。」
她感嘆著，語氣帶著酒味的飄忽：「還真是懷念那時候啊？跟個小貓似的到處討好我們，結果幾年不見這麼厲害了呢。」
蘇格蘭：「能被琴酒提拔的人肯定在身手方面也有過人之處吧？怎麼幾年沒有代號，連我們都……」
「噢噢！那個啊。」基安蒂坐起來朝他們伏下身子在桌上，「怎麼可能嘛，那當然是因為——」
愛綺：「是在討論我嗎？」
冷不丁地插話，嚇了基安蒂一跳。
特別是她還在疑似說小話的時候被正主抓個正著，一時間基安蒂的表情特別扭曲，眼下的蝴蝶刺青仿佛要飛出去一般。
不管她如何受到驚嚇，愛綺笑眯眯地靠近坐在外面的蘇格蘭。
「我的脾氣又不壞，想交朋友完全可以自己主動一點呀。」
特別是——
作為我親愛的小豬們。
第24章 第 24 章
就在調酒的時候，愛綺就在面板上確認了蘇格蘭和波本就是最後出現的兩只小豬。
不得不說，像素小豬的形像除了高糊以外，關鍵特點還是抓得十分精髓。
波本小豬雖然只是最基礎的光溜溜小豬一只，不像貝爾摩德還穿了機車服，但整個膚色都是偏深的小麥色，在一群白白嫩嫩的像素點中脫穎而出。
蘇格蘭小豬倒是膚色正常，不過臉上有一圈小點點，估計代表的就是胡茬吧。
終於——
所有的可攻略角色終於都到齊了！
通關的莊康大道仿佛就在眼前，愛綺不免心情愉悅，就差嘴裡哼哼小曲兒。
之前還喝過兩口小酒，這下就導致她在情緒上有些蕩漾了，再一看不遠處基安蒂他們說話的嘴型就知道在議論自己，想想這個時候加入他們應該不會很突兀，於是愛綺沒有多想，直接問了他們的主題。
可是看著兩只小豬警惕又吃驚的神色，愛綺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怎麼，想交朋友很嚇人嗎？
還是說她的妝花了，看起來像是要吃人？
借用手撩頭發的動作，愛綺直接wink了一下，發現果然他們的情感之心先是染上了黃色——
不過，大部分豬豬都是從這個顏色開始，那麼如此說來，他們的態度好像也不算是奇怪。
他們似乎也注意到自己表情的不對勁，所以那種警覺只出現了一瞬，眨眨眼之間就仿佛沒了波瀾。
「不好意思，因為之前沒有見過你，但是我們又不太想去琴酒那邊——所以你懂得。」
波本推著蘇格蘭往裡面坐，給愛綺擠出一個空位，「能和你交朋友當然是我們的榮幸，畢竟你也是我們的前輩嘛。」
他用胳膊肘戳戳蘇格蘭：「蛤蛤，你說是吧？」
蘇格蘭：「喔？確、確實如此。」
「那麼我就不客氣地加入你們了。」
愛綺直接一屁股坐下，這下子一個卡座瞬間坐得滿滿當當。
特別在場男士還占多數，體型較大，空間略有些密集，女士的衣服又皮膚露出比較多，所以當科恩挨上基安蒂胳膊的那一瞬間，前者狠狠地翻了一個白眼。
狙擊手組：「……」
基安蒂不耐煩了，她一甩頭發就站起來准備退出，「搞什麼啊，又不是擠滿人的電車，這麼大個酒吧非要擠在一起。」
「基安蒂。」愛綺像是道別般跟她揮手，「下次見面，估計就是在日本了？」
「啊啊，你說的這個我知道。」她頭也不回，朝基爾的方向走去，「希望你還能活到那時候咯。」
愛綺：「多謝關心，多謝關心。」
其實她最開始加入組織，還被稱之為快遞員時，基安蒂就是她的老主顧了，經常下單跑腿什麼的。
雖然自從琴酒豬豬入欄之後，她們倆除了任務有過一兩次交集，就再也沒有多的聯系，但在新人時期，基安蒂算是愛綺最常接觸的成員了。
看起來嘴巴壞壞、心地也壞壞的基安蒂，卻也會給被訓練營趕出來的愛綺分一個客廳沙發睡覺。
科恩和卡爾瓦多斯明顯也不想參與這場交朋友的游戲，他們也接連起身去了另外的卡座。
「我們還有些私事要聊，這裡就讓給你們三個吧。」
座位終於松活些，蘇格蘭和波本又往裡坐坐，微妙地形成了二對一的方位。
「愛綺小姐——應該可以這樣稱呼你吧。」波本好奇道，「剛才你說的日本是什麼意思？以後你要去日本出任務嗎？」
愛綺輕輕一指他們倆，「不是我，是我們。」
蘇格蘭：「我們？」
「沒錯，是我們，一共包含了四個人。你們兩個，再加上萊伊。」愛綺說，「可能是BOSS那邊的命令還沒有跟你們說吧，總而言之，這次聚會過後我們四個就會前往日本，相當於在那裡駐扎一段時間。」
波本很自然地朝出現在話裡、卻不在面前的萊伊投去視線，卻發現他早就趴在吧台上了，一手扶著腦袋很不舒服的樣子。
波本：「萊伊的酒量這麼差的？他那杯雞尾酒還沒有喝完吧。」
愛綺臉上露出做作的驚訝，「哎呀，可能是誒，我調的酒度數都不算高。」
騙你的，四種酒和不明物混在一起不暈才怪呢，估計現在已經頭疼地不得了，嘴裡還犯苦。
拍拍手，她轉到正題上去，「所以說，為了打好以後的關系，倒也不用那麼生疏稱呼我，叫我愛綺就可以了。大家都是日本人對吧？想到後面回到故鄉會不會感覺很驚訝？我倒是有好幾年沒有回去了，都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
蘇格蘭：「那是……當然不會了，我們能出現在這裡，那必然是舍棄了原來的一切，提起日本的話，嚴格上來算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這個女人，應該是查得到他們背後的資料吧。
她的話一點試探的意味都沒有，代表著她看過他們的資料，提前知道了虛實，從而有完全的自信來交涉。就連這以後去日本的任務，居然都是由她來下達。
這讓他們更奇怪她為什麼沒有代號了。
這就像是好不容易升到滿級去打副本，結果發現隊長還只有三十級，但能夠一拳錘爆BOSS的奇怪感覺。
琴酒也不像是那種見人好顏色、就提拔起來的昏庸之人，就算如此其他成員也不會服氣的。
事實上他們的感覺也沒錯。
與蘇格蘭和波本的會面，是唯二由愛綺掌控主動方的一次。
在此之前，與琴酒、貝爾摩德和赤井秀一的會面都是充滿意外和不確定的——
只有這一晚，完全由愛綺來掌控節奏。
兩只小豬自然有了錯位和壓迫感。
不過他倆也不是什麼簡單男人，心裡面想的那麼多，面上呼吸都不斷亂一下的。
波本顯得挺大方，馬上就改了稱呼，「好啊，愛綺。不過我們兩個有個疑問，你介意為我們解惑嗎？」
有時候就是越打直球，越給打直球的人罩上一層清清白白的紗，讓別人看不清他內裡的計較。
「你問？」
波本：「你為什麼沒有代號呢？」
「因為在場的人都有，我卻是用的本名，感覺到格格不入麼？」看似體貼地為波本的好奇心找理由，愛綺做出了一個姿勢。
她舉起雙手，用手背對著他們。
「看見了麼，我這雙手。」
細膩的黑紗下潤白的膚色，依稀能看見她的黑色指甲，而恰到好處的蕾絲鏤空花紋和玫瑰襯托得手腕更加纖細——看不出有傷疤，也看不出有類似用槍而磨出來的繭子。
反正除了顏色以外，哪哪兒都和黑色不太搭邊。
蘇格蘭：「很好看？」
遇事不決先吹個彩虹屁。
「不，我的意思是，我沒有代號，全是因為我心地善良，不忍殺生，就算是原地暴斃也會立地成佛的哪一種，懂嗎？」
「換句話說，就是KPI完全為零！」
愛綺驕傲地昂起下巴。
至於是什麼的KPI，那當然是人頭啊。
第25章 第 25 章
「怎麼可能？」
這是他們的第一反應。
「哪裡不可能？」愛綺反駁，「那是你們對人類多樣性探索地還不夠多。」
「收起你們懷疑的眼神，小心以後一起做任務變得離不開我。」愛綺收回手，露出一個稍微有點不懷好意的笑容，「雖然以後會正式地下達一下任務內容，不過這次回去收拾行李總沒錯。」
等到去日本，就可以集中刷三只小豬的好感度了！
不總結還不知道，愛綺發現以前的好感度居然是一個人一個人單刷的，這效率可想而知。這下終於可以不用到處跑，多線並行豈不是美滋滋。
現在的背景音樂剛好是一首薩克斯樂曲，樂聲悠揚婉轉，似乎與酒吧融為一體。
突然咚的一聲強勢插入音樂之中，成為不和諧的音調。
而對應的是……
成為愛綺、蘇格蘭和波本視線焦點的基爾，露出一個苦笑，「我可沒對他做什麼，反手推了一下而已。」
在旁邊看完全部好戲的基安蒂：「酒量差勁，真是要命。」
原來是喝了大半杯酒的赤井秀一終於抵不住腦袋發暈，高腳凳坐得又高，晃一晃重心沒立穩，於是差點倒在坐在旁邊的基爾身上。
側邊一道黑影襲來，基爾當然是反射性自衛，手臂一甩就把赤井秀一推倒桌子上。
咚的那一聲就是他的頭撞在桌上的聲音。
「還好沒有擦破，應該只是有點發紅。」撈起赤井秀一帽子下的幾根劉海，愛綺左右觀察了一番，「他這樣也不能繼續喝了吧。」
剛好他的位置正對吧台裡面的水槽，愛綺順手就把還沒喝完的地獄雞尾酒倒了個干干淨淨，仿佛本次醉酒實踐的始作俑者並不是她自己。
赤井秀一現在屬於是五感和大腦都遲鈍起來，可能在他的意識裡，基爾推的那一下都還沒緩過勁來，耳邊也是嗡嗡一片。
估計僅剩的自制力都拿去抑制住自己不受控制的身體，可惜效果並不明顯，還是軟趴趴提不起勁。
愛綺想了一下，也不要把人家迫害得太狠了，害。
樓上的房間還算多，剛好夠在場的人住下，不如讓他提前休息休息也好。
她招招手讓蘇格蘭和波本走過來，提議道：「麻煩你們倆搭把手，把他扶到樓上去吧？」
兩人自然是應下。
赤井秀一頭疼地眼睛都睜不開，他雖然酒量也不差，但加入組織一來為了保持清醒，都很少碰這些東西。
今天決定喝下這杯酒，只是為了不引起組織其他人額外的注意，以免多生出些事端來。
只是沒想到這麼夠嗆，勉強塞進大半杯，突然來這麼猛一下，自然暈得比誰都快。
他只覺得渾身輕飄飄，身體像是浮起來，只有臉上感覺到的風，才艱難地判斷出自己正在變換位置。
……怎麼講，有種兩邊手被晾衣夾夾住，被掛在晾衣繩上的感覺呢。
不知過了多久，晾衣繩好像帶他翻山越嶺，中間還會發出哐哐哐的雜音，終於停了下來。
臉上有清水撫過的感覺，給了赤井秀一一絲清醒，他撐開沉重的眼皮，卻沒想到抬頭就是明晃晃的吊頂燈，刺得他嘶了一聲又緊緊閉上眼。
模糊的聲音在耳邊想起，是個女性，「來漱漱口，杯子就在你的嘴邊，好歹能去一下嘴裡的酒氣。」
赤井秀一勉強半撐起上半身，虛著眼睛試圖拿好杯子，眼前重影有點多，一時間虛晃一把，居然握到了說話之人的手腕。
莫名的有種熟悉感襲來，他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柏莎？」
「呃……」愛綺和屋內的蘇格蘭波本面面相覷。
她面無表情道：「啊呀，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喜歡在喝醉的時候念叨女人的名字呀？好奇怪，柏莎是誰，組織裡好像沒有叫這個名字的人呢？」
這場面老尷尬了，波本訕笑幾聲：「這…我們也不認識。」
蘇格蘭老實搖頭，「私人的東西，不太了解。」
轉過身背對兩個人，愛綺不著痕跡地松了一口氣。
——誰知道這人喝醉了會念出馬甲的名字啊！！
愛綺是能保證卯川愛綺和柏莎看起來是完全不同的人，不過，也許正是因為赤井秀一喝得迷迷糊糊，就如同某些方塊組成的畫要遠離並虛眼睛才能看得出本貌，可能是那一瞬間，他在模糊的人影面前想起了柏莎。
那一瞬間她差點沒能控制住自己把水杯塞進赤井秀一嘴裡去。
唉，女人果然不該隨便心軟。
用著溫柔地能滴出水的語調，愛綺掙脫他，把水杯按在他的手裡，「抱歉，我可不是你嘴裡的柏莎。還是快醒一下神比較好？」
其實赤井秀一也是心裡一驚，這一下酒意瞬間少了大半，不動聲色地幾口灌下整整一杯水，絲毫不提剛才喃喃出口的名字。
差一點……希望他們不要太過在意這個名字，赤井想。
赤井秀一：「多謝。」
「沒事，以後酒量不好就不要喝那麼多了。」愛綺毫不留情地甩鍋。
赤井秀一：「……」
我懷疑你在針對我，但是我沒有證據。
卯川愛綺和赤井秀一可不熟，之後也就無話了。在後者示意自己想要休息一下後，愛綺三人體貼地下樓為他騰出空間來。
她是走在最前面的，剩下兩人跟後面。
在愛綺視線的盲區，蘇格蘭和波本正進行眼神之間的交流。
然後波本給蘇格蘭比了個OK的姿勢，蘇格蘭看到後暗暗點頭。
……
沒想到的是，上樓前這裡還是很有韻味的爵士酒吧，下樓後一樓就變成了酗酒現場。
他們搬運赤井秀一花了還不到二十分鐘吧？！
天，不知道卡爾瓦多斯是不是悲從心中起，現在正抱著一瓶酒對瓶吹，多半是被提到他情場失意職場也失意，直接爆發了。
碰到她充滿問號的眼神，貝爾摩德無奈地聳聳肩，「他們說酒喝完了，就直接開始放肆地奔向酒櫃了。」
愛綺咬牙：「他們知道我善後要多耗費精力嗎？但願都給我喝得干干淨淨的！」
貝爾摩德憐愛地搖搖頭，「如果需要的話，讓我親自去說一下也行哦。」
「不用了。」愛綺摩拳擦掌，「我會好好地、一眼不落地確保他喝完，要是敢吐一滴出來，就等著舔干淨吧！」
感受到身後的視線，她轉身過去核善地問道：「怎麼了？」
波本和蘇格蘭齊齊搖頭，十分乖巧。
剛目睹了女人神一般的變臉場面，上一秒還是溫柔體貼，下一秒就黑如鍋底，他們只覺得對方的水實在是太深、太深。
第26章 第 26 章
還好卡爾瓦多斯的酒品沒有那麼糟糕, 喝醉了也是安安靜靜不耍酒瘋，只是在要吐的那一瞬間，被眼明手快的科恩一把按了回去而已。
旁觀的眾人：「……」
成員陸陸續續酒精上頭, 一看時間也快半夜，聚會也就沒有繼續進行的意思。
所幸各回各家……不是, 想休息的人都回到樓上自己的房間去了, 想繼續喝酒的人一看留在一樓也沒意思，也抱著酒聚在同一個房間裡。
一時間，一樓變得空蕩蕩。
愛綺是最後一個上樓的，她把黑膠唱片收好，縈繞了一晚上的BGM瞬間而止。
夜深了，外面經過的車輛也不多，顯得這裡格外靜悄悄。
高跟鞋踏在樓梯上的聲音格外明顯清脆, 似乎能讓人遐想出她的行動軌跡。愛綺腳步不慌不忙, 最後在一個房門前停下，剛伸手准備敲門時——
「既然想進來，就不要站在門口。」裡面的人說。
愛綺笑笑，如善從流打開門, 果然沒有上鎖,「不愧是琴酒先生, 知道我會來。」
琴酒正坐在小沙發上, 煙頭的火星恰好成為與窗外的夜色點綴。
窗戶是打開的, 所以屋裡的煙味並不重, 夜晚的涼風似乎找准愛綺開門的時機，在那時嘩得一下吹過。
「你鞋子的聲音太明顯了, 」琴酒說,「今晚有什麼發現麼？」
「新發現不多, 不過倒也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愛綺把門關上，輕輕倚靠在門框邊，「基爾和萊伊暫且不提，蘇格蘭和波本倒是對我挺感興趣的，可能是因為後面有一段時間要一起行動吧？」
琴酒：「那就繼續在暗處，睜大你的眼睛，小心不要睡著。」
可能是第六感在作祟，他始終對這四個新人有著莫名的警惕。
和三只小豬綁定好是好，可是琴酒和貝爾摩德這邊的攻略進度就得放慢了，特別是愛綺好久沒有跟琴酒刷好感度，雖然每天都保持著龜速的上升，但竟然被貝爾摩德超過，由此可見琴酒是個多難刷的男人。
愛綺不想什麼都不干就走，要是能再刷一波那是再好不過。
她醞釀台詞道：「明天我們就會離開這個地方，我也會去准備回日本的手續……琴酒先生，我大概還要多久才能回到你身邊呢？」
最開始以為只要和貝爾摩德共事一段時間，就可以回歸原位，但那位先生突然的安排，讓卯川愛綺和琴酒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而且琴酒好像也沒有什麼表示需要她，於是她心裡的不安又再與剛才的穿堂風一起搖曳了。
「恰恰相反。」琴酒抖一抖煙灰，「卯川，你也沒必要那麼擔憂，難道我的默許不能夠讓你靜下心來嗎？」
愛綺：「因為人都很貪心。琴酒先生，當你逮到第一個叛徒，你就肯定還會想逮到第二個。」
她在發泄自己的不滿。
其實換過來一想，卯川愛綺也許像風箏一般，把線的那一邊交給琴酒來管控，可是風箏線越放越長，就看不到放風箏的人了。
垂下眼簾，愛綺直接說道：「我本來想要拒絕這次任務的。」
「說到底，不過是看在琴酒先生的面子上而已。」
說出來的話，很危險。
明晃晃地傳達了一個信息，那就是BOSS說的話於她而言是沒什麼約束力的，反倒是把琴酒的地位擺在那位先生之上。
偏偏也不是最危險，因為琴酒是妥妥地站在boss那一邊。
琴酒穿的還是今晚聚會的衣服，漆黑的玫瑰自然也別在胸口的位置，區別怕是只多了一絲煙味和酒香。
卯川愛綺能這麼說他也不意外，如果不是伏特加提起幾年前，他還差點忘了她可是敢對自己直接下麻醉劑的人——但他也不會覺得被冒犯，反而是取下胸口的玫瑰，朝她拋過去。
愛綺穩穩當當地接住。
琴酒：「BOSS的安排我也不能保證，只能說盡快過來而已。這支玫瑰你就收著吧，這是你自己放下的，也知道代表著什麼意思，等到我來日本的時候再還給我。」
……幸好選的不是真花，否則早就萎了好吧！
心中吐槽，面上還是做出一副我明白了的樣子，把帶著琴酒的煙味的玫瑰別在吊帶裙的領口，慢慢說道：「可以當做是你的承諾嗎？」
琴酒難得有拒絕的時候，「我可不想說那些——」
「那我知道了。」體貼地打斷他，「我就期待著……」
稍微有些停頓，琴酒有些奇怪：「怎麼了？」
「不，沒什麼。」愛綺搖頭，「只是想該下去收拾殘局了。」
私自占用人家的酒吧一晚，雖然已經給老板的賬戶裡打了一筆錢，但該有的善後還是得安排上。
房間比較私人，自然是當晚住下的人自己處理，愛綺就單單負責一樓的部分。
主要是清理掉不該有的痕跡，比如腳印、指紋和頭發等等，第二天其他人醒後都會從後門走。
有記憶宮殿在，愛綺可以像搜索器一樣，不費吹灰之力找到他們留下痕跡的地方，以防萬一自己不在場，她還在所有視角都按下了攝像頭。
這次清掃並不嚴格算在主線劇情之內，所以系統可以幫她提前在監控錄像中篩選，屆時指哪打哪，簡直是最強輔助！
不過，這句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至少愛綺設想是更後面一點。
但她在接住玫瑰、把它別在衣領上時，視線中自然出現自己的雙手，視線不可避免地放到手腕上同樣的玫瑰上——
左邊的花瓣上，有奇怪的黑色黏著物！
它應該是黏住花瓣的媒介，裡面肯定還放有其他東西。
剛剛那一絲停頓，就是愛綺在叫系統檢測。
系統很快給出了答案：「裡面是竊聽器！」
竊聽器？！
在聚會開始之前，她手上肯定沒有這東西，想也知道是今晚某個人下的手。
一時間愛綺心裡閃過很多人選，但無論如何都不適合跟琴酒再談下去了，所以才提前說出了清掃的安排。
被竊聽這件事放誰身上都不會高興，她臉色沉沉地下樓，一邊復盤剛才的對話。
也就還好她和琴酒說話比較謎語人，關鍵的主語都被省略了。
只不過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也不知道藏頭露尾的一段話會被怎樣腦補。
排除可信的人選，剩下的嫌疑就在那四個新人身上。倒不是針對他們，狙擊手組和她沒有利益衝突或不對頭，琴酒這邊想都不用想，難道還能自己竊聽自己？
特別是裡面還有三只小豬……
不拿有色眼鏡看他們才怪了！
按下心裡的不爽，愛綺沒有動竊聽器，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現的樣子。
她已經故意說出自己的動向，運氣好的話，心有存疑又有些急性子的也許會來試探。
到時候誰從房間裡出來，誰就是有最大嫌疑的人！
打開面板一看，像素豬場裡琴酒和貝爾摩德不記在其中，赤井秀一已經蓋上被子，說明他是真的睡著了。
剩下還有蘇格蘭和波本——
旁邊有個酒瓶樣式的瓶子，應該是在喝酒。
不過恰巧赤井小豬就睡倒在旁邊，單獨臉的膚色要比身體紅上許多，一看就是喝多了的醉酒狀態。
愛綺眯著眼睛反復看了很久，終於卻認看起來是在喝酒的小豬，臉色居然一點都沒有變化。
好家伙，擱這兒喝假酒呢？
——
放下監聽用的耳機，蘇格蘭和波本對視一眼。
「你聽到了吧。」波本推測說，「她好像對組織的boss並不太……」
蘇格蘭：「我倒覺得很奇怪。如果她之前說不殺人是真的，現在看來對boss也沒有衷心，她是怎麼在組織裡立足的？」
波本：「聽基安蒂說，她是突然有一天出現在琴酒身後，聽他倆說話也挺曖昧的，該不會是有什麼特別的關系吧？」
說到這裡，連波本自己都覺得這個定義太過草率和偏見，他抱歉一笑，「算了，這個判斷也太垃圾了。」
蘇格蘭搖搖頭，「我相信她的能力一定很強，就算是不殺人，能做的事情也是有很多。」
波本：「可能和她所說的收拾殘局有關，應該是要去一樓的，要裝裝樣子去看看嗎？」
竊聽器是在抬醉酒的萊伊時趁機貼上去的。
黑色的黏著物剛好可以混入同樣顏色的花瓣之中，同時也不太容易被碰到掉出來。
他們潛入組織，目的就是為了拿到盡可能多的情報干掉組織這個毒瘤。
而達成這個目的的方法，除了他們想辦法提升自己在組織裡的地位，還有個更簡單的，那就是找到合適當二五仔的成員，玩兒無間道。
拿兩個字來說，叫策反。
收拾好竊聽設備放在包的夾層裡，蘇格蘭問道：「你覺得她是個適合的人選嗎？」
波本沉思：「不得不說，她身上的矛盾點很多，但最令人心動的果然還是在立場方面——只要不是組織boss的死忠，難度多少會有所下降。我認為，既然後面有一段時間要綁定，可以多留意幾分，必要時機可以試探一下。」
從現有情報來講，卯川愛綺的身份真的很合適。她沒有名頭卻有實際地位，天生在這些代號成員的光輝之下，不會很引人注目。
跟琴酒關系親近，可以接觸到很多私密的情報。
同時還算上不殺人這一點，估計連後面的證人保護計劃都會比尋常成員順利幾分好吧！
說著兩人就打算用拿酒的名義去看看愛綺在做什麼，哪怕什麼都問不出來，多打好關系也行啊。
為了掩飾本意，還一人一口喝了之前順上來的酒，讓嘴巴裡有點酒味。
吱呀一聲，門輕輕推開，過道裡的光依然明亮。
就在他們准備下樓的時候——
「你們想去干什麼？」
波本回頭一看，原來是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身上披著一件外套，站在自己房間門口的過道上，笑似非笑地看著兩個男人。
「啊，這個……」他晃晃手上的酒瓶，示意裡面是一滴也沒有了，「想去再拿一點酒來喝來著。」
「這瓶酒我記得度數還蠻高的，你們能在喝完一瓶的情況下腳步那麼穩，酒量這麼好？反應這麼快？舌頭一點都不打結？一點都不帶遲鈍呢。」
貝爾摩德的語氣裡有點小小的驚奇，不過一看就是裝出來的，因為她的表情毫無變化。
這就很尷尬了。
大家又不是傻子，如果順著她的話給演技打補丁，不過是成為別人眼中的小醜罷了，還做實自己有不可告人的企圖。
蘇格蘭和波本索性不再假裝，紛紛站直，之前故意做出來的醉酒無力的狀態一掃而光。
貝爾摩德：「聽我一句勸告，如果你們是想著以後的任務、趁機搭訕打好關系的話，還是算了吧。沒有女性會喜歡夜深人靜、獨自一人的時候，兩個認識不到一天的男人突然拜訪。」
「這個確實是我們欠考慮了些……」
答而不辯，問就道歉，蘇格蘭選擇老老實實承認自己的錯誤。
說起來也是，難道是因為今天喝了一點酒嗎？稍微要比以前衝動一些。
女人低笑一聲，她摸摸仍然別在發髻上的黑色玫瑰，「而且愛綺做的是清掃工作，這方面沒人能比得過她。你們下去這是在幫倒忙呢。」
？
總覺得話語間她特別自豪是怎麼回事？
「是嗎？」波本只想著怎麼快點拜托掉她，語氣都有點僵硬了，「那還真是厲害呢。」
不過貝爾摩德並不這麼想，想到自己被琴酒懟的樣子，她的惡趣味驀地發作，「你們倆，再加上萊伊，後面應該會和她一起在日本共事很長一段時間。不是我沒有提過醒，愛綺可是一個令人著迷的女人，一旦入了她的眼，想走可是走不掉了。」
話裡的邏輯不太對勁，令人著迷的話明明是不想走開，又怎麼會想主動離開呢？
波本能聽出貝爾摩德話裡的惡趣味，卻找不准潛台詞該對應在哪裡，畢竟從前的態度來看，怎麼說都不算是從男女關系方面的調侃。
那是在暗指什麼呢？
他苦笑問道：「麻煩請別用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啊。」
「哼，那就大發慈悲給一點提示好了，小心被她抓來當做過家家的玩伴喔——」一抬下巴，貝爾摩德一個轉身就走進自己的房間。
只留下一句尾聲：「不早了，都睡吧！」
說起來，卯川愛綺之前展示那雙據說一點血都沒沾過的雙手時，那驕傲地昂起下巴的樣子，看起來和貝爾摩德還有幾分像。
帶著微妙的聯想，兩人雲裡霧裡地折返，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去。
算了，也不算沒有成功，至少知道卯川愛綺反偵察的技巧在組織裡面是頂尖的。
——那不是更適合做二五仔的人選嘛！
而被談論的愛綺，在做什麼呢？
本來這項清掃很麻煩，不過有了系統精准的指引，時間居然省了大半。
直到都在收尾了，還是沒有人來試探，雖然有腳步聲，不過卻在半途停下，讓人捉摸不透。
愛綺：「……」
她決定使用黑科技查一下波本和蘇格蘭到底在哪裡。
點進面板-個人信息，查詢准確地址也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
兩只小豬果然是一起行動的，早些看他們哥倆好的樣子，不知道還因為是什麼發小或親兄弟。
都顯示在二樓走廊樓梯口。
愛綺：？愣著干嘛？她演技都准備好了哇！
直覺告訴她肯定有意外，她不死心繼續查其他三只小豬的位置。
貝爾摩德的位置清清楚楚：二樓走廊。
愛綺：「……」
既然是母女，媽咪為何迫害我？
——懂了，原來不是親媽啊！
那還不如先洗洗睡了呢。
嚴格來說這算是加班了，沒有任何一個打工人喜歡加班。還好她拿馬甲開了一個支線，可以盡情地套皮吐槽一下。
趁赤井秀一睡著，她登上柏莎的郵箱，手指啪嗒啪嗒按鍵，新郵件就顯示發送成功了。
【現在是半夜，紅先生已經睡了吧？可我還在加班：(可能會來的客戶放了我鴿子。】
啊，有點難搞，如果去了日本，後面有什麼突發劇情要見面的話豈不是分分鐘露餡？
不過涉及到簽證之類的手續，肯定不會第二天就拉回國，除非那位先生肯提供自己的私人飛機。這樣一算，愛綺有充分的時間給支線任務暫時善個後。
還好自己是打補丁小能手！
愛綺繼續編輯新郵件，不過是定時在明天發送的——
【下午好，紅先生！熬夜後我狠狠補了一個覺。很快G找上我，我們兩個談了一些事情……雖然他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但不可否認他的提議很有分量，我做下了一個決定——為了證明自己，不過在我為這個決定離開前，我們可以再見一面嗎？】
補完計劃成功！
第二天，果然赤井秀一是最早走的。
大概是清晨的時候，她就聽到樓道間的腳步聲。緊接著就是其他新人和狙擊手組們，後者有人甚至還因為宿醉差點不良於行，被攙扶著上了車。
據基安蒂說，是因為喝酒導致的尿酸高。
不是？什麼意思？
不要以為自己是殺手很酷就放肆自己啊喂！給我好好養生啊！
總之等到愛綺准備好出發時，她已經是最後一個了。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她在後門看見了琴酒的保時捷。
司機依然是伏特加。
他看見愛綺的身影，先一步揮手打招呼：「愛綺！這裡！」
愛綺愣了一下：「你們不是早就出發了嗎？」
「沒有啦，一直在後門等你。」伏特加解釋道，「大哥說你跟貝爾摩德的搭檔暫時結束了，那在去日本之前當然要回家住啊。」
回家？
說腦子在那一瞬間沒短路是假的，這兩個字她已經很久沒有用過了。
因為是在游戲世界，愛綺也沒有把住的地方當做家的認知。
住哪裡也不過是個睡的地方，事實上她還在想等一下要不要找個房子短租一陣子，完全忘掉了之前是一直住在琴酒的大別野裡面的。
……好吧，這就是綠色的愛嗎？
一揚肩上的頭發，愛綺在鑽進後座前說道：「不要到處添油加醋，我才不信琴酒先生會這麼說呢。」
語氣有些別扭，就好像是為自己之前的想法找了借口一般。
……
接下來就是完全的休假了——到去日本的那一天為止。
果然如愛綺所說，沒過幾天四位新人就收到了來自組織二把手朗姆的任務通知，上面並沒有細說要做什麼任務，只是讓他們暫住在日本隨時等待命令。
而剛好收到這封短信時，赤井秀一正好在和柏莎在一起。
他們找了一個位置幽靜的地方方便談話，看見赤井秀一因任務通知而嚴肅了一瞬的眼神，愛綺大概猜到了裡面的內容。
還好來之前她就給手機設置靜音，不然兩人的手機提示音同時響起，怎麼看都有貓膩。
她故意問道：「是工作上的事情麼？」
赤井秀一點點頭：「一些小事……不過，你剛才說什麼，我沒有注意聽。你說要去很遠的地方干什麼來著？」
不知道是不是這陣子在那個未婚夫G手下工作有所磨煉，柏莎整個人的性格都變得沉穩了一些，沒有了當初嘰嘰喳喳的雛鳥的樣子。
不過打扮還是像往常一樣，沒有一下子就變身成為都市麗人。
——雖然是愛綺懶得換衣櫃就是了。
不過赤井秀一心裡倒是有一種孩子成長的欣慰感。
見他沒認真聽，愛綺也不惱，認真的重復道：「我是說，G和我做了個交易。如果我能夠帶動他名下的遠東養殖業發展、做出一定成績，就支持我成為音樂劇演員的夢想。」
「養殖業？」
「沒錯，是關於豬崽的養殖場以及副產品管理，我最近正在學習相關知識呢，比如有一本書干貨還不錯，叫《母豬的產後護理》。」
明明分開來每一個字我都懂，怎麼湊一起就感覺有點復雜呢？
赤井秀一有點笑不出來，他只能捧場道：「那…那你未婚夫的業務範圍還挺廣的。所以你要離開美國，去遠東嗎？」
「應該就是這樣安排的。」說到這裡，愛綺有些激動，她迫切地想要跟對方分享自己所見的新鮮東西，「那邊的養殖人員給我拍過一些小豬崽，都好可愛！」
「他們會給小豬穿一些小衣服看起來有趣一些，有一只戴了黑帽子，P上墨鏡的話就很像氣勢洶洶的黑/道大佬。」
「還有穿皮衣什麼的……」
「還有一只應該是品種不同吧，是那種小麥色偏深的小豬，和其他白白嫩嫩的完全不一樣。」
「說到這裡啊，最可愛的有一只超級特別！據說是花紋長得巧合，剛好在眼鏡上，就特別像有一圈下眼線，好羨慕，我也想有天生的眼線，這樣化妝就不會很辛苦了……」
這一段基本上就是她在說，赤井秀一機械性捧場回答。原諒他吧，他實在不會日本JK那種誒來誒去的樣子，並且像什麼養殖業，離自己的生活太遠了。
除了莫名有被cue到的異樣感覺。
然而哪怕說起來再怎麼高興開心，始終還是要直面自己內心的糾結，不然柏莎也不會想在自己出發之前見一面自己的紅先生了。
把吃蛋糕的叉子放下，發出清脆的響聲，就像是一個宣布的訊號。
臉上笑容的弧度慢慢變小，最後變成有些憂愁的苦笑，柏莎的眼睛像是長在吃了一半的蛋糕上，也不抬頭，沒有剛才的那股精神勁兒。
「是哦，雖然有人一起啦，也不會太寂寞……答應的時候很興奮，現在冷靜下來了就會想這樣衝動到底是不是個好決定呢……？去完全陌生的國家什麼的。」
「我會在那裡害怕嗎？我會變得不再唱歌嗎？我會變成和G一樣的人嗎？」
赤井秀一想到了在成為FBI之前的自己，「如果你認為是值得的話，那麼這個決定就是好的。當然中途肯定也會有想要放棄的時候，只要堅持下去就好了，你就不會變。」
迷茫的孩子總是想在其他人身上找到認同，來確認自己前進的方向是否正確。他聽見柏莎問自己：「你現在也是如此麼？」
沒有直白地提出來，但雙方都知道話裡的意思。
「是啊。」赤井秀一低頭看著咖啡上面的拉花，「對一個東西保持長期熱情的要點是維持住自己的好奇心，我常覺得那是一種傳染病?——」
「那就拜托傳染給我吧！」
柏莎這麼說著，她大膽地向一個只見過三過面、卻在她心裡占舉足輕重的人坦白，「讓我的好奇心一直燃燒下去，讓我牢牢記得自己的最終的追求——這樣我就不會害怕了，不會總是思來想去自己是否會失敗，或是否忘記初衷……」
赤井秀一抬起頭，「我想在你說這些話的時候，它就已經在你的身上蔓延了。」
「不愧是紅先生。」按住自己的心口，柏莎眼裡的後怕全部都褪去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完全的信任，「我已經完全不怕了。」
「你接下來有空嗎？」她突然問道。
赤井秀一：「應該沒什麼事，怎麼了？」
「那我們去唱k怎麼樣？說起來，我嗓子是真的還不錯，紅先生沒聽過真的可惜了。以後要見面估計會很難，擇日不如撞日，等下就去吧！」
她的神情十分懇求，他相信柏莎一定經常用這招對付她的父母、未婚夫G以及同事小姐V等人，否則也不會如此熟練地擺出這樣的表情——
翠綠色的雙眼由下往上地看著你，由室內燈光所投射在眼睛上的光影，剔透得仿佛沒有一絲雜質，所謂的puppy eyes大概就是這樣的吧，沒有誰能夠抵抗。
「拜托了，紅先生，以後我們很久都不能見面了。」
人在毫無防備的時候，嘴就是比腦子動得快，等他反應過來，想起朱蒂曾經對柏莎歌聲的描述前，自己已經答應了。
赤井秀一：「……」
怎麼辦？
能怎麼辦，自己造的孽，自己受著唄。
於是在這一天赤井秀一終於發現，有些時候天賦，是真的很重要。
赤井秀一的耳朵是慘了，而愛綺美滋滋地刷了好感度。
她問過系統支線任務判定的方法，據說是向這種主觀判定類的任務，只要點擊申請審核，系統通過一套靈活算法進行評分就可以。
短短不過三次會面，柏莎成功地從一位音樂追夢人變為鄉村養殖企業家，是連系統都要直呼牛哇的程度，審核結果自然喜人，以九十一的高分完成了任務！
面板裡易容術的熟練度終於變成百分之百，愛綺露出了偷稅的笑容。
不過她並沒有處理掉柏莎的道具，赤井秀一的身份實在是太復雜了，她摸不清後面劇情的走向，還是把這個馬甲留著安全一些，指不定後面有能及時雨救場的機會。
而且伯莎也不能直接消失，後面還是要一直拿來套皮的，是排在系統解壓球之下的解壓良品。
未雨綢繆即是如此，後來的她回想起自己今天的決定，不得不感嘆一句幸好幸好。
趁著這個功夫，系統也報出了現在的好感度統計：
「編號1，姓名：琴酒，著色程度：綠色45%。」
「編號2，姓名：萊伊，著色程度：綠色60%。」
「編號3，姓名：貝爾摩德，著色程度：綠色67%。」
「編號4，姓名：波本，著色程度：黃綠混合8%。」
「編號5，姓名：蘇格蘭，著色程度：黃綠混合12%。」
似乎是為了一家人整整齊齊，都統一用酒名代號來標注姓名。
看來那晚上刷琴酒的好感度效果還不錯，至少終於跟上來了大部隊，只是得想個辦法在日本的時候怎麼讓他的好感度持續上升，愛綺可不想再看見那龜速運動的數值了。
她最意外的是，赤井秀一能和貝爾摩德幾乎持平。
好在系統解釋：「因為支線任務的數據也是算在一起的。赤井秀一其實是對柏莎好感度很高！主人太厲害啦！」
既然是算在一起，反正最後都是朝一百分前進的，愛綺也不糾結他的綠色給了誰。
貝爾摩德的話，可能還差幾個關鍵劇情點一口氣推下去。
至於4號和5號嘛……算了，就是基礎好感度了，沒什麼可以分析的。
點點下巴，愛綺發現有一個嚴肅的問題。
那就是現在讓系統定時報數好感度已經不現實了！
是時候讓它自己來管理了！
雖然愛綺可以把數據都存放在記憶宮殿裡，但每次需要的時候是要重新找出來的，而系統自己本身就是記錄器，再復制一份放到記憶宮殿裡的話，多少都有點多此一舉。
當然寫在紙上也不太現實，萬一被誰偶然發現肯定不好圓過去。
別說只要謹慎就好啦，愛綺覺得以這個游戲的自由度，要是把好感度寫在紙上的話那簡直就是在告訴運行系統：
我這裡有個漏洞！快來觸發劇情啊！
正好大家的攻略都走上正軌，只要防止有人路子走歪，腦子一抽想談個戀愛什麼的。
於是愛綺讓系統不再定時報數，全程它自己更新檢測就好了。
但當可攻略角色的著色發生變化時，一定要及時告訴她，特別是橘粉紅這三個。
這對系統來說也不算很難的工作，畢竟本身就是做這行的，執行起來比愛綺本人簡單。
就這樣，一直到了出發前。
他們五個人自然是要提前彙合的。
愛綺平時幫琴酒處理各種手續習慣了，這回也是提前通知他們帶上人和行李就好，看著對方回復沒問題的樣子，能想像出來對方雲裡霧裡的表情。
反正辦一個也是辦，不如全部都弄好咯，資料在情報庫裡面都有。
碰面時大家行李都不多，但看見只有一個小手提包的愛綺，眾人還是愣了一下。
知道他們在好奇什麼，愛綺主動解釋道：「我的行李太多啦，直接全部辦理托運了，等到落地後也安排了萬事屋幫我運到咱們暫時的住處。」
波本問：「暫時的住處？你已經安排好了嗎？」
「是的，是東京偏郊區一點的一戶建，不過周圍有自成一套的商業和交通體系，除了人少一點沒什麼特別的。」
愛綺晃晃手機，轉而對基爾說道：「基爾的任務和我們不一樣，不適合和我們住在一起，所以我專門在合適的地點幫你租了公寓——開支是由組織報賬的。」
「地址和租房文件我都通過郵件發給你啦，是密碼鎖。」
「謝謝你，卯川。」基爾一邊打開郵箱一邊道謝，「上次基安蒂跟我說和你一起出任務是最幸福的，現在我明白了。」
愛綺：「不在任務裡出力，就只能從其他地方幫到你們咯。」
基爾的任務確實和他們不一樣，組織對她有別的安排，似乎是要求潛入電視台裡，有個身份方便裡應外合。
蘇格蘭拿著登機牌，「沒看錯的話我們是頭等艙？！」
波本吐槽：「難道你真的是來度假的嗎……」
一看愛綺的裝束，穿著休閑，碎花的短裙和草編涼鞋，再加上卡在頭發裡的墨鏡頓時就很有旅游的氛圍，沒有組織成員的殺氣嚴肅與鋒芒，整一個悠閑小富婆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雇了三個保鏢和小姐妹要飛去夏威夷。
「有什麼不好？組織都同意了。」愛綺攤手，「反正去了也不會馬上有任務，不要這麼嚴肅嘛。」
其實是因為跟琴酒他們做任務的時候，通常不需要愛綺去正面對決，她往往是承擔後方輔助或前方誘餌的角色，所以經常做這種一般市民、一般游客的偽裝。
這次是真的習慣了。
她清清嗓子，掃視在場的眾人。
基爾還好一點，都市麗人十分成熟美麗。其他三個嘛……穿著沒什麼特色和款式，一眼看過去顏色倒是黑白灰烏壓壓地一片。
赤井秀一跟三個人關系都不算太好。同為女性，基爾還能跟愛綺站在一起，他卻沒有和波本二人組扎堆，而是自成一派占領一方。
「不好意思，我能提個意見嗎？」
「你說？」
他臉上寫滿冷靜，「我大概知道你的工作定位了，不過，我們在此前只在酒吧上見過一面，你的安排可能有些太過周到。在任務方面我是絕對會好好配合，不過生活方面的話……是否能先問問我們本人的意見？」
萬萬沒想到是赤井秀一第一個提出意見，不過鑒於他混沌的立場，對自己的隱私很在意也不是沒有道理。
愛綺露出歉意的表情，「有道理，默契或是社交距離也是後面慢慢培養的。不過房子的安排是朗姆直接吩咐我做的，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注意。」
這個倒是真的。
估計朗姆也不知道這四個新人能耐和性格到底如何，就順手把愛綺看做領頭羊一般的角色了。愛綺以為他是每個人都通知到位了，敢情就通知了她一個啊！
怪說不得剛才波本會問那個問題。
真是越來越煩了，什麼垃圾上司。
愛綺當時被皮斯克帶走收養了一段時間，朗姆作為卯川夫婦的上司還美名其曰慰問了一下，不過她看得出來，只是在假笑走流程罷了。
估計他覺得卯川愛綺也不是什麼可塑之才，之後真就沒管過。
好在皮斯克是認真地在照顧她，這個小老頭比朗姆可愛多了。
後面還是愛綺故意展露自己的天賦，才讓他把自己送到美國觸發劇情。
也不知道他現在身體是否健朗。
波本舉手，打斷了愛綺的回憶，「那你後面還有做了其他的安排嗎？」
「安排嗎？有是有，不過還好啦。」愛綺順著他的問題思索，「無非就是下飛機後的專車和預定送貨上門的晚餐而已，基爾你的那份我也安排好了。」
蘇格蘭：「真的很體貼周到呢……」
這只是四人組第一次領略到愛綺的能力。
雖然稍有微詞，好在誤會源頭在朗姆身上，大家也就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而頭等艙的快樂的確是難以拒絕的，再加上愛綺的帶頭作用，大家都暫時放下了組織任務的壓力，愉快地度過了一段空中旅程。
等落地、由專車接送到愛綺所謂的短租一戶建門口時，他們才是真正的震驚。
「喂喂。」波本戳戳蘇格蘭的手臂小聲道，「是不是稍微有點太誇張了？記得我們之前都是隨便找一家酒店睡一下吧。」
蘇格蘭：「確實，怎麼說——」
赤井秀一：「明明是任務，卻硬生生地弄出了定居的感覺。」
只見屋內餐桌已經提前擺好了晚餐，十分豐盛，哪怕站在門口，也能感受到無比的香味與精致的擺盤，再配合整棟房子暖色日系精裝修的裝潢，營造出賓至如歸的氛圍。
已經進屋去確認冰箱裡訂的東西有沒有送到的愛綺，見半天都沒人跟上來——
她疑惑地從廚房伸出頭，望向拎著行李站在門口的三人。
「進屋啊？猶豫什麼呢？」
蘇格蘭是站在最前面的，他反射性地一邊淺淺鞠躬、一邊在玄關換鞋道：「打擾了。」
說出來可能不信，由於愛綺身上房屋主人的味兒實在是太正了，再加上這房子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直有人居住，她剛才從廚房出來的身影太過自然，仿佛是在招待客人進門一般。
愛綺：「你們是傻的嗎？」
第27章 第 27 章
就算是強如酒廠代號成員, 繼頭等艙的快樂之後，他們同樣也不能抵擋由時差所帶來的失眠的痛苦。
不過真男人從不暴露自己的弱點，當然也有可能是各自有些小九九不方便見外人, 他們愉快地分好房間後就沒有再出來過。
一戶建一共有三層，最高層是閣樓, 他們拿來放一些設備裝備, 二樓一共三個房間，分別由三只小豬占去。
為了避嫌，愛綺獨享一樓的帶衛主臥。
——四人突兀的同居生活就這麼開始了。
剛開始大家在屋裡的交集還不算多，除了吃飯偶爾能聚在一起，基本上都是各過各的。
特別是像大家身份都有些不一般，要他們主動做好兄弟那簡直就是奢想、是難上加難。
連後面一起做任務都像是在被迫團建。
如果說在機場的討論只是三只小豬初見愛綺能力，那麼在任務的時候就仿佛被糊臉一般, 全面地享受到了組織超級VIP琴酒和貝爾摩德的專項服務。
總結下來, 與以前自己做任務相比，有愛綺在的時候，任務的順滑度提高了不少。
也正如她自己所言，她是從來不會親自動手的, 所以會在其他地方盡力輔助他們。
任務前情報的准備也好, 任務中的突然調度也好, 還是說任務後的清掃處理, 愛綺都能一手包辦。
常常讓他們有一種自己出力的部分只需要扣下扳機即可的錯覺。
但堅定的意志不會就此繼續腐敗, 坐享其成只會變得懶惰。
蘇格蘭也嘗試過給愛綺提建議, 希望大家能夠平衡一下分工，但也抵不過後者的一句話——
「對不起, 恕我沒辦法答應。這些事情是我能夠繼續留在組織的籌碼, 如果連這些權力都被剝奪, 無法下手殺人的廢物只有被組織拋棄的命運，那樣就沒辦法繼續在琴酒先生身邊……」
愛綺撇過頭去，語氣隱忍，又帶著幾分懇求。
蘇格蘭沒辦法，他害怕再說下去得來的會是愛綺的眼淚，這個話題也不了了之。
為什麼她會這麼執著於留在組織裡？是否和那晚貝爾摩德奇怪的形容有關？
他想，解開這個謎題，就是卯川愛綺是否能成為被選中策反的人的關鍵。
有時蘇格蘭和波本會單獨出門商議一些計劃，他把這回談話跟波本復盤以後，沉思道：「零，這段時間和她接觸下來，你覺得怎麼樣？」
波本：「不看她在任務方面的專業素質的話，和普通的女孩子似乎也沒什麼差別……很多時候她的性格表現出來的角色更像是一個沒經歷過大風大浪的鄰家女孩，而不是作為一個有著豐富經驗的老手。」
「是這樣沒錯，我也經常忘記她的身份，警惕會不自覺地下降。」
卯川愛綺的身上仿佛一個開關，在夜晚執行任務時，其實她的對他們的態度跟白天變化不大，但區別是多出來的東西，是不同尋常人的冷靜、理智和機敏，以及處理事件體現出的絕佳的經驗。
愛才之心人人皆有之。不殺人的原因尚且不提，但人都有先入為主的觀念，她未染上罪孽的雙手不自覺讓波本和蘇格蘭對她帶有一層濾鏡——或是一層期待。
……像她這樣天賦的人，不應該埋沒在組織的黑暗之中。
人是會給自己的想法不斷肯定的，蘇格蘭一時間覺得只有她是完美的策反人選。
「到底是什麼呢，一定要留在組織裡的理由……」蘇格蘭喃喃道。
波本在情報方面的能力也不錯，他整理著最近收集起來的信息，「據說她是15歲加入組織的，可能重點在於加入組織之前發生了什麼？她本人也說，以前生活在日本。如果我們進一步跟愛綺拉進關系，應該多少可以試探出一些東西？」
蘇格蘭：「只能暫時先這樣了，要盡快獲取她的信任才行。」
話說著，他看向波本上下打量，看得後者心裡一陣雞皮疙瘩。
波本覺得好友的目光有一股肉麻在裡面，他情不自禁摸摸手臂，「景光，你這樣看我是干嘛？」
「沒什麼，就是發現好像你來日本以後變了一點，沒有之前那麼沉默了。」蘇格蘭笑笑搖頭。
「有嗎？很明顯？」
「畢竟我們倆一起長大，這點發現還是不難的。」他拍拍對方肩膀，「是因為卯川愛綺吧？」
「她？我說實話，剛才給的是不帶個人意見的可觀評價……真要說怎麼樣，我總覺得她在針對我。」
波本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白眼。
在生活方面，大家都處於磨合階段，不發生點摩擦是不可能的。
別看波本沒有蘇格蘭那麼溫柔，但實際上他身懷各項技能，其中最為實用的一項便是熟練的烹飪技巧。
以往一般也是由他來負責自己和蘇格蘭的伙食，所以哪怕剛來第一天一夜沒睡，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他臉上時，他還是決定起床做點早飯。
昨天好像有看到卯川在整理冰箱，應該會有能用上的食材吧。
這麼想著，因膚色絲毫看不出來有黑眼圈的他，一邊打哈欠一邊下樓走向廚房。
還沒走到目的地，他就聽見廚房裡傳來聲響，好奇加快腳步去看，發現原來是同樣早起的卯川愛綺。
從她忙活的樣子來看似乎已經把早飯做好，正准備把粥之類的盛到碗裡去。
波本見她還沒發現自己，主動打招呼道：「喲，這麼早就起來了嗎？」
「是波本啊。」從聲音認出是誰的愛綺頭也不回，繼續忙活，「不再去睡兒會倒時差麼？」
波本：「只是一兩晚通宵，沒什麼關系。不過你是在做早飯嗎？我後面可以來幫忙——」
「啊，完全不用幫忙。」愛綺轉身看他，「早餐我一次性做了很多，等下分開包裝保存放進冰箱冷凍，以後拿出來叮一下就可以吃了哦。」
這是波本第一次沒有如願進廚房。
此後就像是魔咒一般，只要當他有下廚的想法，總能看見愛綺霸占廚房做正餐或是甜點，十次裡面估計有七八次！
倒不是她真就是一天都呆在裡面，只能說當兩個同樣愛好烹飪的人住在一起時，總是有神秘的磁場指引兩個人想同時使用廚房。
「是波本啊，稍等一下我馬上就用完廚房了。」
「不好意思，又是波本啊，我正在實驗一款新的蛋糕做法呢。」
「還、還是波本啊……」
饒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愛綺都覺得尷尬起來，天曉得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個一戶建的廚房面積也是很有問題，可能是為了多隔開其他的功能室的面積，廚房的空間只能支持一個人來回打轉。
等到她用完廚房時，波本也沒下廚的心思了。
當某種激情或想法被反復澆滅後，人就會升起一種逆反的心思，特別於擅長烹飪之人而言，廚房多少還是有點神聖的，就這樣反反復復折騰，雖然知道愛綺不是故意的……
波本還是很想說：你就是針對我吧！！
「就是這樣，所以景光你肯定是錯覺。」
饒是蘇格蘭也被這巧合次數嚇到，毫不留情地打趣發小道：「我明白了，是怒火對吧？整個人都燃起來了啊，零，你們要不要搞個廚房爭奪大作戰？」
波本舉起自己的拳頭，「我燃沒燃起來不知道，我的拳頭肯定燃起來了，小心一拳捶你胸口哦？」
「饒了我饒了我。」
他被這段對話惹笑得不能自抑，好歹還是憋住了笑聲，捂住自己的臉一抽一抽的，連生理淚水都笑出來。
抹掉眼尾的淚水，蘇格蘭長長呼了一口氣，他抬頭望著天花板，不知道是想眺望到哪裡的遠方。
「偶爾這樣生活，好像也不錯啊。」
「看起來是前途光明的樣子。」波本說。
「不過還是不甘心啊！今天一定要讓她嘗嘗我的手藝！」
——他們也沒少蹭愛綺的飯就是了。
等到回家的時候，一開門就發現萊伊和愛綺都坐在客廳。
不過一個在沙發頭一個在沙發尾，中間看不出有什麼和諧的氣氛。
愛綺拿著電腦不知道在干什麼，她聽見動靜後一個轉頭，就發現玄關處的兩人。只見波本手上拎了好幾個食材袋，還要破袋而出的大蔥。
一想到這陣子的廚房烏龍，愛綺朝波本做了個請的手勢，「你請，你請。」
波本：「……」
怎麼辦，覺得更火大了。
蘇格蘭在後面主動打圓場，「萊伊和愛綺都還沒有吃晚飯對吧？今晚是波本下廚，大家一起來啊。」
正在看雜志的赤井秀一也不客氣，「是嗎？那麼就先多謝款待了。」
「好啊，我還沒嘗過波本的手藝呢。」愛綺捧場道，「那我就不來幫忙咯？」
波本：「不、需、要，謝謝合作。」
家裡的人多了，到處走動也多了，愛綺想了想還是把電腦關上。
來日本後休息的時間變多了，正好開始之前記在小本本上的黑客技術的學習，課程是由系統出品——那情感之心兌換點數值買的。
被兌換了情感之心的主體會有24小時的對愛綺無情的負面狀態，本著一時半會也見不了面的想法，琴酒和貝爾摩德都是兌換的好人選。
現在琴酒是愛綺的上司，負面狀態容易影響他對愛綺的決策，所以不能動。
於是她順理成章地薅了貝爾摩德的羊毛，67%的著色率能兌換1340點，是十分不錯，購買完課程還能余下一點零頭。
再看面板，很好，4號和5號小豬的黃色著色率大部分都轉化為了綠色。
這次到了日本，赤井秀一的攻略反而是次要的，最要緊的就是這兩只小豬，嚴重拉了平均分的後腿。
愛綺不打算再來一次主動露出黑泥的套路，貝爾摩德那次翻車還能救回來已經很幸運了，這次她可不敢冒這個險。
便打算先一直維持好小白花的殼子，等到後面有深入劇情了隨機應變。
愛綺決定守株待兔也不是沒有道理。之前貝爾摩德告訴她，蘇格蘭和波本似乎對她很感興趣，要愛綺多加注意——
貝爾摩德的敏銳度可不是開玩笑的，就憑她這一句話，就足夠有理由讓愛綺先按兵不動、隱藏自己的鋒芒。
似乎是注意到蘇格蘭的視線，她朝他投去一個治愈的笑容。
那就看你倆能忍到什麼時候吧。
第28章 第 28 章
不得不說波本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果然同事情誼就是從聚餐開始。繼抵達日本當天, 這是第二次四個人齊聚坐在這張餐桌前，整場氣氛十分良好，沒有誰主動挑事或者陰陽怪氣。
在調和官蘇格蘭的主持下, 也在作為裁判和作證人的萊伊前，愛綺和波本拋去前嫌、握手言和, 約定好只要在休息日, 每逢一三五愛綺使用廚房，二四六則是波本使用，有效解決了廚房使用時間的磕碰和大家的伙食問題。
至於蘇格蘭和萊伊，不做飯的兩個人負責洗碗和家務。
酒廠日本分廠宿舍室規初步建立。（並不
不過這樣和諧的家裡蹲生活沒過多久，朗姆那邊又下達了任務給他們——是一如既往的暗殺任務。
三人組裡萊伊和蘇格蘭都是狙擊手，這樣的任務都是老生常談。
於是四人迅速制定好前期和後期計劃。
這次的目標是某個私自撕毀和組織合約的某個勢力的BOSS，老巢就在東京, 愛綺已經查出來他的藏身之所。
在第一天抵達日本時, 她就花了斷斷續續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跑遍東京，將東京的街景地貌存檔放入記憶宮殿之中。
在圖紙上標好最適合狙擊和狙擊後的撤退路線，愛綺說道：「差不多就是這樣吧，據現在的資料來講。萊伊在A點, 蘇格蘭剛好可以在B點望風或者補刀, 我和波本在不遠的後方接應你們, 以防萬一波本也可以從這個路線來緊急支援……這個方案怎麼樣？或者有沒有明顯的bug？」
蘇格蘭感嘆：「果然不管看幾次, 都覺得愛綺實在是太厲害了。」
在他們眼裡, 就是愛綺拿電腦看了一會, 就把圖紙打印出來標好了位置。
實際上她這是在用看電腦的動作作掩護，掩飾自己在記憶宮殿模擬和排除法的時間, 最後的出來的地點和路線都能巧妙地避開附近建築物的監控攝像頭, 卻又能恰好在能作不在場證明的影像中出現。
面對他人的誇贊, 愛綺一如既往穩定發揮，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能幫助到大家就好了。」
波本還在用導航和地圖比對路線，從而記在腦子裡，「不是吧，這麼多撤退的路線你一下子就找中了用時最短的最優解？腦子很好用嘛。」
愛綺接招：「哪裡哪裡，可能是我的立體感比較強吧。」
「我有一個提議。」赤井秀一用食指在圖紙上一點，「我記得這裡應該離商業中心不遠，人流量很大，就算能避開攝像頭，但保不齊會被路人撞見，這種變量沒辦法控制。或許我們可以做一些偽裝。」
蘇格蘭沉思：「最好是那種，在打扮和舉止上會讓人聯想起刻板的印像的偽裝……」
其實愛綺心裡已經有了好備選，不過她突然就想皮一下，於是舉手說道：「啊，那大小姐和她的三個保鏢如何？」
「那我們得穿西服吧？不太方便狙擊的姿勢啊。」蘇格蘭很認真地在跟著這個思路思考。
愛綺：「還有一個，貝爾摩德曾經跟我推薦過這樣的辦法，就是富婆和她的三個小狼——唔唔唔！」
那是波本在她嘴裡塞了一個松餅，他的眼睛都變成了無語的死魚眼，「你跟貝爾摩德都學了什麼啊，快把那些髒髒的東西從腦子裡面刪掉！這個配置你就別想了。」
討好地對波本推推小手，一口咬下松餅，愛綺言辭含糊地拋出原本定好的對策。
只見她從包裡拿出一疊宣傳單攤開在眾人眼前，設計圖面顏色紛雜，一時間不知道讓人看哪裡。
愛綺總結：「總的來說，在當天、任務地點的附近，剛好會開一場樂隊發燒友的交流會，我們或許可以從這方面下手。比如偽裝成一個樂隊之類的？」
波本：「不錯，這樣反而能夠邊緣化我們是四個人，而被歸納成一個團體的符號。」
單純地把愛綺四個人擺在面前，很容易就能根據特征得出四個及以上的有寓意的符號或是像征，例如三男一女、波本是黑皮、赤井秀一是長頭發等等，反推的話也很容易變成焦點。
如果四個人都偽裝成一個樂隊的成員，那麼人們一般的印像就會歸納為一個——
啊，就只是一個樂隊嘛，還很業余的那種。
愛綺：「對了，你們會樂器嗎？」
蘇格蘭：「我會一點貝斯。」
赤井秀一：「我吉他還可以吧。」
「我也會吉他……」注意到大家的眼神聚集在自己身上，波本有點炸毛，「怎麼！定位重復不可以嗎？！」
震驚！酒廠樂隊還未出道就慘遭爭番！
蘇格蘭熟練順毛道：「那就是兩個吉他手好了，這種也很常見不是嗎？愛綺你呢？」
「我？」愛綺指指自己，「我當然是主唱啦，因為什麼樂器都不會嘛。」
波本：「你這個邏輯怪怪的，但是好像又沒有哪裡不對。」
總之，在簡單的討論之後，一個粗糙的樂隊就暫時組建起來了。
因為赤井秀一和蘇格蘭的分工，他們偽裝背的樂器包剛好可以放下，如此一來裝備的藏身之所也被解決。
愛綺沒有告訴他們自己精通易容術和變身術，所以在變裝上刻意隱瞞了自己的水平。
只是為他們三個搭了一套潮牌的衣服和眼鏡、帽子等裝飾，再用化妝修容稍微變化，簡單的偽裝就完成了。
暗殺的過程還算是順利，當四個人以樂隊的打扮出現在街道時，剛好是發燒友聚會完畢，無數有著相似打扮、或者更殺馬特的人從聚會地點湧出，他們正好混入其中，一點突兀都沒有。
再跟隨人流進入車站，因為房子在偏近郊的地方，電車要好幾次才能到達。
本以為這次任務就會這樣平平淡淡地如同消失在遠方的電車一般結束，換乘幾次後乘客越來越少，愛綺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有人在跟蹤他們。
和周圍三人交換眼色，確認對方也發現這個事實，愛綺調整站的位置，從包裡拿出一個粉餅打算補妝的樣子，實際是借用裡面的化妝鏡來確認自己身後的是誰。
「這是……」
看清鏡子裡的對像，愛綺抓住離自己最近的赤井秀一的衣角，湊過去小聲驚訝道：「是個小孩子啊？！」
赤井秀一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他低頭問道：「大概是什麼樣子的？」
雖然只是瞥了一眼，不過對於愛綺來說毫無壓力，她一邊回憶著，一邊在手機上打字。
【短發，大概十一二歲的樣子，可能是女孩。】
再想到小孩的眼神——
趁波本和蘇格蘭注意力都在手機屏幕上，愛綺湊到赤井秀一耳邊用他們都聽不見的聲音說道：「那孩子，她一直在看著你。」
他不動聲色：「我知道了。」
「需要我幫忙嗎？」體貼的話裡藏著一絲戲謔。
「啊，我想應該不用。」
赤井秀一戴著墨鏡，愛綺說悄悄話的時候從縫隙中看到他的眼睛。
……和天生自帶的下眼線。
一瞬間的茅塞頓開大概就是如此，本來還在看戲的愛綺瞬間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那個小女孩也有著差不多的眼睛！
原來如此，是有著血緣關系麼？
這樣的話就太過於明顯了，是瞞不過蘇格蘭他們的。
顯然赤井秀一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說不需要愛綺幫忙掩飾。
雖說小女孩是在跟蹤，但相隔距離不遠，拙劣的跟蹤技巧是她迅速露餡的罪魁禍首。
因而他們說話不能說太多，也不能一直小聲密謀，否則很容易引起她的警惕。
蘇格蘭還在疑慮，「敵人的話應該不會是這麼小的孩子……」
就聽見赤井秀一簡短地宣布道：「很抱歉各位，這次是我的原因。那個孩子大概是我在日本的親戚，估計是認出我來……等下站停車的時候我們下車吧，我勸她回去。」
是過分的巧合，不過也沒辦法，日本就是這麼小的地方。
愛綺不免想起在紐約見過的工藤新一和毛利蘭。
其他人自然是無異議，等到下車故意釣魚，她還在心不在焉地想著小女孩和赤井秀一之間的關系。是遠一點的舅舅侄女，還是說近一點更加直接的親兄妹呢？
還沒理出個所以然，就被旁邊教訓的聲音下了一大跳。
「都說了快點回家！不要再問了！」
本著讓赤井秀一自己發揮的關系，大家都貼心地把中心位置讓給他，然後站在車站的一旁。倒是沒想到他會對這個小孩子這麼凶。
尤其是愛綺，這樣的語氣哪怕是柏莎都未曾有過的待遇。
她喃喃：「這樣不至於吧？」
蘇格蘭：「也許是不太擅長對付小孩子？」
再看那個小孩子，就算被教訓得下了一跳，眼底裡還是充滿對赤井秀一的親近和拒絕離開的倔強，她小小的拳頭握緊，認真道：「因為很久沒有見秀哥了嘛！秀哥現在是在樂隊裡嗎？我也好像聽聽你彈吉他！」
聽見她的稱呼，赤井秀一和愛綺皆是眉毛一跳。
好家伙，你哥哥在組織裡的名字可是諸星大啊！
等等，既然心裡沒有鬼的話，為什麼要故意改頭換面加入組織？
愛綺發愣地盯著他的背影，忽然發現自己最開始一個推測很有可能是對的。
他是臥底。
第29章 第 29 章
戲劇的核心是衝突, 愛綺現在感受到這個衝突了。
怪說不得一直以來總覺得好像缺了點什麼。這個世界的劇情似乎一直都是一個可攻略角色出場，然後她再去單刷，貌似小豬之間也沒什麼命運般重要的、錯綜復雜的交集, 愛綺跟吃百家飯似的在幾者之間往復奔波。
原來是在這等著她呢！
FBI搜查官潛伏進黑衣組織什麼的，光是這一句話就能讓愛綺預想到今後可能會爆發的無數個矛盾, 特別琴酒在這方面是特別的激進, 怕不是一旦暴露就要突突突了赤井秀一。
另一方面，赤井秀一要是真的領盒飯，愛綺就可以直接開始二周目了。
不想自己花費的經歷毀於一旦，那麼就只能在兩者之間盡力周旋。
等等，似乎波本和蘇格蘭也很有疑點，之前還在自己身上按竊聽器來著……
愛綺竭盡全力去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被他人發現異樣。真的是這幾天小日子過得太過滋潤，差點就忘了連電視劇都有起承轉合, 一個前身為大型分級戀愛游戲的劇情當然不可能就這麼簡單。
她有預感, 今後的生活不會太平靜。
愛綺現在是看誰都覺得誰不對勁，眼神不由自主飄移到站在旁邊的蘇格蘭上，對方對目光果然很敏?感，幾乎是同時間就和她的視線對上。
蘇格蘭：「怎麼了？」
「沒什麼, 」愛綺搖搖頭, 她把話題放到還在和小孩爭執的赤井秀一身上,「這樣根本不行嘛, 哪有這樣對小孩的, 她要是能服氣才怪呢。」
要是再來幾句秀哥, 估計直接就暴露了吧！！
得快點把女孩送回家才行。
人很奇怪，平時說話的聲調正常, 一旦碰上了貓貓狗狗之類的寵物, 語調就會變得很奇怪。這個奇怪通常體現在音調會升高、音色會變甜等等。
這個奇怪法對人類幼崽也同樣適用。
「怎麼了？跟哥哥吵架了嗎？」上前去強行擠開赤井秀一, 愛綺對女孩彎腰親切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這麼晚都還不回家？」
微微上揚的調子，哄人的語氣，場外的波本發誓自己從來沒看過愛綺有這麼甜的時候。
簡直甜到掉牙。
女孩有些遲疑，她的目光在赤井秀一和愛綺之間變換了許多次，最後才回答道：「我叫世良真純……因為好久沒有見到秀哥，我才擅自跟上你們的，對不起。」
朝世良伸出手，愛綺笑眯眯地等待她的回應，「好巧，我叫愛純，和你的名字有兩個是一樣的呢，和你哥哥一個樂隊的成員，是大主唱哦。」
世良的小手和愛綺的手握住，像是成年人的禮節一般晃了晃。
這樣尊重的舉動讓世良的好感倍增。
愛綺繼續說：「我們樂隊這幾天還要加緊排練，再加上現在天色不晚了，你哥哥才想你快點回家，不過只會干著急，好遜。告訴姐姐，你家住哪裡？讓你哥給你買票去。等忙完了我一定轟你哥哥回家！」
「真的嗎？」世良確定著，她報出來一個車站的名字。
站直身子，愛綺用胳膊肘戳戳赤井秀一的腰，語氣裡有點埋汰，「聽見沒？還不快給人家買車票！」
趁著轉頭背對世良的功夫，愛綺接著用唇語——
【你就先自己回去吧。】
愛綺這張嘴叭叭得跑火車，絕對閉口不談關於秀哥等帶有名字的稱呼，一律統一使用你哥哥這樣的詞，生害怕讓蘇格蘭和波本聽出來端倪。
赤井秀一心領神會，囑咐世良幾句要在原地聽話等等，轉身就拉上波本一起走了。
波本：？？
這件事跟波本沒什麼關系，不過波本的角色只是為了幫忙把車票拿回來的工具人罷了。
現場一時間只剩下了蘇格蘭、愛綺和世良三人。
為了哄好世良轉移她的注意力，愛綺不惜把蘇格蘭也拉上場，硬生生教人家彈了將近十分鐘的貝斯。
期間世良也有問過為什麼秀哥一去那麼就都不回來，愛綺一概糊弄過去。
不過次數多了也不好使，畢竟世良是初中生，又不是剛剛才上幼稚園，眼看她的失望和焦躁越來越明顯，波本回來了。
波本：「昂？你哥為什麼沒有回來？哦，他肚子痛蹲廁所去了，便秘呢，別等了。」
世良：「原來是這樣啊！」
……
愛綺朝坐上回程電車的世良揮手：「回家了之後記得要跟哥哥說一聲噢！」
世良：「我記得的，愛純姐姐再見！」
過了半晌，世良才反應過來。
誒，好像她沒有秀哥的電話啊，這也通知不到吧？
——糊弄學大師愛綺，深藏功與名。
這個小插曲總算是了結，愛綺一看這個車站旁邊就是商場，便拉著蘇格蘭和波本去逛逛再回。
踽踽獨行坐上電車回家的赤井秀一：？
主要是愛綺想去看看有沒有可以添置的豐容設施……不是，是家庭擺件可以弄回去添點氛圍的，便一路走走停停，什麼店都去逛逛，有感興趣的就買下來。
她走在前面，兩個男人走後面，是很經典的雙邊拎包配置，惹來一些櫃姐八卦的眼神。
「好些後面也都沒什麼好看的了……」
這麼思考著，愛綺路過一家玩?偶店的櫥窗，還沒多走幾步，她猛地停下來倒退到後面，像是為了確認什麼，仔細打量著眼前的櫥窗。
她一停下來，蘇格蘭和波本自然也就停下來。
他們的視線也一起集中到櫥窗，發現裡面是一個粉色玩偶，看起來就是個濃眉大眼的粉紅小豬，也不是類似大IP的系列玩偶，似乎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蘇格蘭疑惑：「怎麼了？」
愛綺搖頭，「沒什麼啦。」
總不能說感覺這個玩偶和像素豬場裡面的初始素體很像吧？
為了增加趣味性或便於區分，可攻略角色的小豬形像可都是在粉?嫩?嫩的初始素體上改造的版本，前四只小豬各有特點，改動不少。
只剩下蘇格蘭的形像只是在素體上多點了幾顆像胡子的像素點。
所以，她沒有說的是……
咳，玩偶還挺像蘇格蘭的（指小豬形像）。
游戲的周邊總是令人渴望，愛綺差點點就拿玩偶代了官方谷子，不過她不是喜歡玩偶的人，只不過是剛才太突然無法自抑而已。
回答完蘇格蘭的問題，愛綺不敢去看他扭頭就准備打道回府。
主要是害怕聯想太快又吃到代餐，萬一人家被自己的眼神嚇到怎麼辦？
正是這個動作，讓她錯過了蘇格蘭和波本之間的小九九。
蘇格蘭覺得這時候剛好赤井秀一不在，沒有其他的人、氣氛也正好，剛才又發生了世良的事，應當可以拿她去當做話題試探的敲門磚。
兩人跟上去，逐漸加快腳步，站在愛綺的一左一右。
先是波本開的口——雖然他本來就很想吐槽就是了，「愛綺，你剛才對世良還蠻溫柔的嘛，是特別喜歡小孩子嗎？還是說你也有年齡差不多的妹妹。」
終於來了。
愛綺冷靜了些，她思索著該怎麼回答，最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見招拆招：「沒有兄弟姐妹，我是獨生女。」
頓了頓，她繼續道：「只是想幫一下萊伊而已。我大概就是見不得那種……妹妹震驚發現哥哥是殺手的虐心戲碼吧……既然是一家人，就要好好的不是嗎？」
雖然也只是把隱患埋藏地更深罷了。
也不知道是真有感觸還是逢場作戲，波本嘆了一口氣，「做我們這一行的，多多少少都有點苦衷或背負著什麼東西。雖然欺騙家人不對，但也是沒辦法了。」
旁邊傳來一聲輕笑，他有些詫異地看向卯川愛綺。
卯川愛綺：「是嗎？」
她的臉上是與常日無異的笑容，一個溫柔的、不含雜質的笑容，現在卻在這樣的神情下說出了令人不可置信的話：
「那或許是如此吧。不過，我跟你們是不一樣的。你們是不得已也好，為了什麼目的也好，反正是離不開悲傷的色彩，但我通通都沒有。」
蘇格蘭輕聲追問，「那你是——」
此時已經是夕陽，周圍是來來往往下班的人們，仿佛海中一起沉浮的魚群，接連灌入車站之中。
愛綺說完這句話先一步停了下來，蘇格蘭和波本多她一步，於是也在她前方站定回頭看她。
停下來的三人形成一個小小的三角形，人群也避開他們奔向自己的目的地，他們就像是逆行而上的、孤單遺落的魚。
她正對夕陽的陽光，整個人都像是變透明了。
「是我的家啊。」
卯川愛綺輕輕說：「我的幸福、我的快樂，全部承載於組織，組織於我而言就是我的歸處。」
蘇格蘭本能地不贊同，但又太過於震驚，他和波本都呆愣在了原地，舌頭像是被知更鳥叼走了，說不出一句話。
原來貝爾摩德是這個意思。
「為什麼……？」他艱難地憋出了一句追問。
卯川愛綺靠近他們，在經過兩人之間的時候，她停下來用只有他們聽得見的聲音說道：「沒有為什麼。正如同沒有人會在意流浪犬怎麼想，那麼也就沒有人懂得它被家養後的執著。」
波本倒是恢復地快一些，他的思維開始轉動，但又過分直白，「你的意思是你流浪過嗎？你曾經是孤兒？」
蘇格蘭：「波本！」
「沒關系，蘇格蘭。」看了他一眼，卯川愛綺對波本解釋道，「13歲時我的父母被敵人殺害，15歲時我才加入組織，波本，這點推測對你來說不難。」
「我要先回家了，我的成員們（member）。」
越過兩個人，她又回頭，說出來的話像是家人之間的關心和叮囑，「我們可要好好的，和組織一起，可不能像世良和萊伊那樣吵架呀。」
第30章 第 30 章
愛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仿佛泡沫般消失在空氣裡。
蘇格蘭和波本沒有跟上前去，他們需要一個人少又安靜的地方來冷靜一下自己。
於是找到了附近公園裡一個偏僻角落的長椅。四周不知道種植的什麼植物，枝葉繁茂, 從網裡張牙舞爪地延伸出來，像是把長椅周圍包裹住形成一個密閉的空間。
「無法理解, 那麼肮髒的地方……也配稱為家嗎？！」
波本氣不打一處來, 信息量實在是太多了，但唯一有一點他可以確認的是，卯川愛綺的理念自己是絕對不會認同的。
在一想到之前對她的評價，頓時覺得自己的一派好評都喂了狗。
景光說的沒錯，加入組織這一年多快兩年以來，為了打成潛伏的目標他們打破了自己太多的底線，說不致郁是不可能的。
之前他還天真的以為秉持著不殺人原則的愛綺會是組織裡的另一個意外, 現在一想, 那恐怕一開始就錯得離譜。
波本在長椅前打轉，他試圖分析愛綺的邏輯：「因為把組織看作是像家一樣，害怕把家變髒，所以拒絕殺人？這裡面誰的手上不沾點人命, 騙自己很好玩麼？」
「零, 冷靜一點, 」蘇格蘭把波本按到長椅上坐下來,「不會這麼離譜, 你的思路太過跳躍了。」
「好吧, 我冷靜我冷靜。」波本攤開手做了個小小投降的姿勢,「現在的情況, 你怎麼看？」
「呃……」蘇格蘭沒有回答。
其實他們兩個心知肚明, 以往曾暢想過的順利計劃已經被全盤打亂了。
畢竟在日常生活的接觸中，愛綺是為數不多讓他們不反感的成員。
性格不像其他人那麼陰霾暗黑，再加上她不殺人，和除了琴酒、貝爾摩德等核心成員的人關系並不深，能力又強，是他們心中最為合適的二五仔人選。
人是會不斷說服自己的，有這麼一層濾鏡在，就會有一種她很好撬動的錯覺和一絲希冀。
可能他們自己沒意識到，但擁有好感度計算器的愛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漲幅速度比琴酒和貝爾摩德都還要快，還差一點就持平了。
她剛才說出的那番話，相當於把濾鏡打碎，直白地告訴他們自己確實和組織是一伙兒的，甚至要更加地忠誠於組織。
當發現選中的伙伴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完美合拍、甚至完全毀滅形像，論是誰會感覺到混亂糾結。
蘇格蘭的反應不比波本小，只是他沒有表現出來。
他的腦海裡閃過來日本這段時間和卯川愛綺相處過的一幕幕，她熱愛生活、活潑燦爛的樣子總讓蘇格蘭有種莫名的割裂感，認為如此的她不適合呆在漆黑的組織裡……
現在看來，恐怕正是因為熱愛著組織這個前提，才會造就那樣的她。
——卯川愛綺和組織其他人沒有區別。
這就類似於大家同在一個籃球社團，你看她對所有人都很好，結果發現她只是因為你們都打籃球而已，如果退掉社團不在打籃球，你對她而言什麼都不是。
在這虛與實之間，很難定義她是否是真心，還是虛偽。
「我才是最遲鈍的那一個。」突然吐出這句話，蘇格蘭透過眼前阻擋視線的枝蔓窺見一絲天光，泛紅泛紫，代表著夜幕即將來臨，「不應該想得那麼簡單。我還想著等到成功搗毀組織，讓愛綺回到最適合她的陽光下……」
或許可以送她在學業上深造。
或許成為自己真正的伙伴。
如果都不想，也可以讓她展開一段新的、和所有人毫無糾葛的生活。
他沒有把話說完，像是想要延展曾經對未來的設想。
波本有些吃驚，嘴巴微微張著上下打量他，「喂，景光，難道說你是——」
「什麼都沒有。」蘇格蘭搖搖頭打斷他，「以後也不會再有，再說就沒意思了，零。」
他明顯想說的還有很多，但看著摯友的表情，還是把那些話都吞進了肚子裡。
蘇格蘭失笑，拍幾下他的肩膀，「這麼如臨大敵干什麼？還是先想想正事吧。」
「正事？我們要不要改變計劃？」
撇下笑意，神情變得嚴肅，蘇格蘭說：「也許不用。先往好處想，如果能成功的話，也不過是結局稍有些不同而已。」
波本：「是啊，我們潛心盡力臥底進來，只是為了搗毀組織。你決定好了嗎？」
蘇格蘭：「那是當然，這個目標永遠排在最前面，不可阻擋。」
這意味著，兩人不再會對她留情，一改之前試圖策反她的計劃，從此以後卯川愛綺只是他們借機套取組織機密情報和弱點的工具人罷了，自然也就沒必要暴露自己臥底的身份，只需與她打好關系即可。
只不過感情這東西，向來是說的容易做起來難。
波本這才想起了剛才他們差點就和人家紅臉了，頓時有點不確定道：「等等，這該沒開始呢就和人起矛盾，該怎麼收場？」
蘇格蘭：「如果愛綺說的話是真的，那麼她就真的沒有生氣吧。」
波本：「那也不能什麼都不做。既然她要玩家家酒，那我們就陪她玩好了，這個游戲裡肯定有不同的分工，有主要角色和邊緣角色，我們當然得站到中心去。」
瞧她那態度，琴酒和貝爾摩德一伙兒估計就是過家家核心角色。
像科恩和卡爾瓦多斯那種就是糊到沒邊的。
至於家庭和睦什麼的……
想起愛綺在車站前的樣子，波本就一陣頭皮發麻。
蘇格蘭站起來，「剛才我們去過的商場關門了麼？」
波本：「這種一般不是到九點才歇業嗎，你要去？」
「對，父母被殺害不是什麼高興的事，我們今天等於是在人家心上再劃了一刀，好歹也帶一點伴手禮再回去吧？」
他記得愛綺應該是專門返回去停在某個櫥窗前看了一會兒。
那上面的東西可能對她來說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打著這個注意，兩人在商場裡晃晃悠悠，終於從當時混亂的路線中找到了那面櫥窗，並搶在人家閉店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那個東西拿下了！
波本仔細端詳：「看不出來啊，她居然會喜歡一只粉紅色還不穿衣服的豬豬玩偶。」
第31章 第 31 章
31
「所以, 這是送給我的嗎？」
愛綺驚喜地抱住玩偶。
蘇格蘭：「沒錯，你特意回去看了那個櫥窗對吧，提起你的往事是我們不對。我們很抱歉, 愛綺。」
波本在後面小聲：「還真的喜歡啊。」
他們回到家天色已經完全黑下去了，一進門就看到坐在客廳的愛綺。
萊伊不知去向, 也許是在自己的房間裡, 也許是還沒有回來去處理自己的私事去了。
可能是自己身份的關系，蘇格蘭和波本並不想太深究他和那個小女孩之間的糾葛。
雖說是同一個豬豬玩?偶，自己買給自己、和別人送給自己的驚喜程度還是有很大區別。
可見愛綺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下午演了一波後，她就在等著接招呢，但也沒想到會收到這樣的禮物。
看來對自己是真的很上心了——難道說這就是橘色之心的魅力？
沒錯，橘色。
大概是前幾天下午，一直檢測好感度的系統突然慌張現身, 四處亂飛。
「大事不好了主人！不對勁啊不對勁啊！」
「5號小豬的情感之心出現了橘色——」
嚷嚷半天也沒見到愛綺怎麼樣, 系統小心翼翼地湊到站在窗前的愛綺面前，「主人，你不擔心嗎？」
愛綺冷靜地喝了一口茶，「擔心什麼？擔心我和他開戀愛線通不了關？」
「因、因為是橘色了誒！」
「橘色而已, 」用食指戳戳系統, 愛綺表示自己很從容,「只要不是不可逆的粉紅色, 那一切都還好啦, 對此我已經做好心裡准備了。」
看她游刃有余的架勢, 系統跳了兩下放彩虹屁：「主人！好帥！」
愛情線也不是說開就開的，前面肯定還有一段好感度的積累, 就是橘色之心的階段。
橘色, 代表好感。
看著唬人, 但和琴酒身上曾出現過的紫色之心差不多，只要應對方法得當，就可以消除染色或者一直保持它不更進一步。
可攻略角色有五個之多，放到原游戲裡那就算是海王都嫌有點麻煩的程度。
愛綺從一開始就不認為自己可以從頭到尾綠色安全通關，為了不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她很早就評估了能承受的風險——
例如出現一個橘色之心。
她倒是沒想到會是蘇格蘭先動了心，可能是因為他本來就比較喜歡卯川愛綺外在表現出來的性格吧。而且他們還長時間住在一起，平時的交流和互動實在是太多了。
所以她才會突然黑泥一下，就像是先把他的橘色之心拿出來凍在冰箱冷凍，以防他染色太快的權宜之計。
關於兩人的目的，愛綺心裡稍微有些猜想，但還沒有拿到確實的證據。
只能先說他會為了這個目的討好（攻略）自己是肯定的，不過可以先排除通過她這條線去討好琴酒、來獲得在組織的地位這一條，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下來，對這兩人的性格還是了解的，不太像是趨炎附勢的人。
就是不知道這下他們心態有什麼變化了。
心情一好，看在小豬禮物的份上愛綺也不想多折騰，她主動說道：「沒關系，既然我當時能心平氣和提出來，就真的沒什麼。」
兩只小豬在沙發坐下，距離愛綺的位置剛剛好，不會太過親密，也不會過分遠離。
波本嘗試提起：「關於你今天說的那些話……」
「是真的哦。」埋在小豬玩?偶身上很吸一口，愛綺露出上半張臉抬眼看他們，就像是害羞的少女一般，「我的父母生前也是情報組織的成員，他們被組織的仇人尋上門來，被殺了。之後我過了兩年渾渾噩噩的生活，直到碰上琴酒先生的那一天。」
可能是在回憶，她的眼神移向別處，聲音變得有點小，「是琴酒先生讓流浪的我重新有了立身之處，所以說有他在的組織，就是我的家沒有錯。」
「那關於你不殺人也是？」
「我不喜歡沾上血，因為那樣會很討厭，會讓我回想起無家可歸的開端。」
哪怕是在家裡，愛綺也戴著手套，大家都明白她這是不想留下指紋和其他的痕跡，但現在看來似乎也有了其他的解釋。
她伸出手，五指微微張開，「那時候手上不小心沾了好多血，洗了好久才洗掉。所以不是做出我無法容忍的事，我是不會親自動手的。」
好耶！
愛綺在心裡給自己鼓掌，這個設定終於用上了！
當事人越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讓蘇格蘭的心裡越發沉悶，他覺得自己有些呼吸不暢——肯定是錯覺，卻仿佛真的一般。
心裡多余生出來的東西，是不忍嗎？還是名為憐憫？
即使如此，他也只能先把這些不被必要的東西拋開。
只能用實話來換取實話，蘇格蘭思量再三，坦白了酒吧當晚和貝爾摩德一部分的對話，「實際上聚會那天……我們在走廊碰見了貝爾摩德，稍微聊了會天。她說了差不多的話，大概是調侃的語氣吧，小心被愛綺選中玩家家酒——和今天是一個意思，對嗎？」
意外地，她有些埋怨，更多的是嗔怪，「真是的，明明她不答應我，卻和你們說這樣的話……是想看我的玩笑麼？」
好哇，那個女人，原來是在這等著她呢。
想到那個女人對愛綺的維護，波本依照自己的判斷回答：「應該不是吧。」
接下來愛綺的發言和他們想的沒錯，八?九不離十。
「因為家庭是有分工的，而擔任不同分工的角色是有限的，我會邀請符合我心中標尺的人來匹配角色。」
愛綺比劃著，「琴酒先生答應了，貝爾摩德卻拒絕了我……不過我是不會放棄的啦。」
也許是她對這件事的執念太強，她的眼神、她的語氣，又有些惹人發麻。
他們可能永遠都忘不了愛綺去往車站又突然回頭的眼神，裡面燃燒的火似乎要把人拖進去一起燒成灰燼。
她在邀請，共沉淪。
「是和家庭地位也有關系麼？」
「沒錯。」
波本現在就很想死，在路上的時候他和景光先商量好等下要聊天的內容，自然也就分配好了由誰來提出什麼問題。
啊，當然負責的理由也沒有那麼深沉，單純就是石頭剪刀布輸了而已。
而他——
剛好負責接下來的一個，也是難以啟齒的那一個。
救命啊，問我們在你心裡是什麼位置也太羞恥了吧？！
這是什麼電視劇的情節嗎！！
一轉頭，是蘇格蘭鼓勵的眼神，再一轉頭，是愛綺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嘛的目光。
波本抑制住自己顫抖的嘴角和瞳孔地震，算了，人的一輩子過得很快的。
他掙扎萬分問出了上述的問題。
如他們所想，既然愛綺的態度一直很好，也可以反過來證明他們兩個所謂的家庭地位不會太低，否則她沒有那麼多的耐心。
愛綺：「很奇怪，你們是第一個主動來問的。」
愛綺內心：懂事的崽崽媽媽最愛了！
她把小豬擋住自己臉，又猛地放下，臉上有激動的紅暈，「還不知道噢。位置還有很多，也許你們可以選選？」
兩人心裡升起錯覺，仿佛看見愛綺坐在床上，掀開被子然後狂拍床墊，說著我家床很大。
對視一眼，蘇格蘭決定先迂回一下打探琴酒的位置，溫聲道：「我能先問問琴酒是什麼位置嗎？」
「可以啊。」愛綺綻放出純真（惡劣）的笑容，「琴酒先生，是家中主人般的存在，是我和家的支柱，那麼當然也是——」
「父親。」
「是、是麼。」衝擊力有點大，連蘇格蘭都結巴起來。
就很難把琴酒和傳統的男主人形像結合在一起，不知為什麼，忍不住浮現出年老的琴酒在壁爐旁坐搖搖椅還看報紙的形像呢。
想到貝爾摩德和琴酒的關系，他們突然就不敢繼續問了。
波本試圖轉移話題：「萊伊呢？萊伊你怎麼看？」
「啊，那也可以把他算上。」十分隨便。
主要是他的好感度都在柏莎那，愛綺也確實沒想把他拉過來再刷一遍好感度。
別問，問就是累了，社畜絕對不做重復的工作。
逃是逃不過的，越是想避開，愛綺就越是要提起，「好了，你們想要什麼位置呢？」
波本朝蘇格蘭投去求救的目光，他拒絕回答這個問題，腳趾都開始抓地了。
蘇格蘭無奈：「表兄？因為我們年齡要大一些……」
「不知道，還沒有仔細思考過，表兄也不錯。」到這裡就有點故意為難的意思了，愛綺嘴巴一路跑火車，「為什麼沒想過是上門女婿的角色？」
「哈哈，這哪裡去找另一半……不是！不能吧！」
順口吐槽的波本聯想到了一些東西，他火速地瞥了蘇格蘭一眼，被愛綺全部收入眼中。
看他們那副樣子，愛綺大大地愉悅了一番，決定放過這兩只，「好啦，確實不可能，哪來這麼多又彎彎繞繞的分工角色。」
她可是管家。
眼看想要的情報都掌握地差不多，特別是關於卯川愛綺的部分，那麼剩下也沒必要繼續再聊下去。正好此時玄關傳來動靜，三人齊齊轉頭望過去，動作整齊劃一。
換鞋的赤井秀一：「喂，干嘛這麼看著我？」
蘇格蘭和波本的眼神都特別亮，赤井秀一差點有種他們在盼著自己回來的錯覺，神似看到罐頭的貓咪。
波本：「沒什麼。你這麼晚回來，吃了沒？廚房——廚房還有食材嗎？」
愛綺友情回答：「還有，剛添置滿了。」
波本：「你餓不餓，萊伊，你很餓吧，我去給你煮碗面。」
睨他們幾眼，赤井秀一決定遵從自己的內心——
「不用了，謝謝。」
你的眼神很怪，我怕你給我下毒。
第32章 第 32 章
32
【紅先生, 早安、不，不知道你是否還在美國，我有點算不准時差了（笑）。今天是我抵達養殖場那邊的第二天。見識到了可愛的小豬崽崽們，不過感覺並不親我, 是因為我和它們的關系還不夠好麼？】
【午安, 這裡的陽光很強。我想, 是否能完成與G的賭局就全靠這批崽崽了，我一定要和它們打好關系——
這, 應該是精神療法吧, 說不定豬生心情愉悅肉質會更好更Q彈。我試圖唱歌熏陶, 可惜被同行的工作人員阻止了。】
【好久不見，紅先生，這陣子都很忙。不知道你在遠方還好麼？】
【正如之前員工所言, 單獨提出來的、特別的小豬們真是一個比一個富有個性，據說那只花紋像自帶眼線的小豬原本並不是我們場的豬苗, 是從另外一個場的交流品種。難道說它是對面派來打探情報的麼？】
【又是幾天沒有發郵件給您了。我看到前幾封都顯示已讀，頓時欣喜起來，大可不必回復我, 我知道紅先生你正在看著我就足夠了。】
【今天出了一點小意外。我總是偏愛一些特別的小豬——不管它們今後會是什麼樣子, 但現在是最可愛的。
它們似乎也記得我。不過好像我和黑皮小豬與它的小伙伴稍微有了一點小矛盾, 差一點就吵架了。】
今天是休息日, 早上十點。
成員們都已經起床, 各做各的事。
萊伊又在看手機了, 他每天早上都會打開手機看一下, 有時候時間會久一點，類似於定時接收一些訂閱消息一般。
不過他不太像是那種會訂閱廣告或者新聞的人，難道說是看小說？或者……是跟友人或女友聊天麼？
蘇格蘭想著, 打算出門購買食物和生活物品的一些補給，今天輪到他了。
事實上，哪怕是組織的精英，一到休息日也很少有人早起——喜歡晨練的除外。
但凡輪到休息日，那麼家裡的兩位大廚是不會做早餐的，於是計劃晨練的人都會自己在路上買好早餐。
出門前，蘇格蘭看到愛綺打著哈欠出來，於是兩人互道早安。
波本很早就出去了，他要去保養車。
出任務需要用到車時，一般都是由波本開車。除了緊急時刻會開出一道宛如閃電游龍的路線，大部分時間波本開車還是挺穩的，但前面那種奪命飆車法哪怕是他和萊伊都敬謝不敏，愛綺更是每次都要欲生欲死。
很難說是波本先一步由於狂野飆法把車報廢，還是愛綺先一步吐在車裡然後全面洗車。
一個人走在路上，不聽音樂、不講電話，周圍也沒有人一起聊天，就很容易放空自己的思維四處遨游，這一點體現在想一出是一出。
蘇格蘭很清楚自己對愛綺的好感。
好感也分很多種類型，對陌生人的、對第一次見面之人的、或對某個朋友的，都可以稱之為好感。而愛綺於蘇格蘭，是獨屬於男女之間的好感。
什麼時候開始有的他也說不清楚，等到在某一瞬間發現的時候，這樣的感情就已經存在了。
可能是從他發現愛綺的存在讓沉寂的生活泛起漣漪時，也可能是每天都與她道早安時。
但要論有多麼深刻，貌似也不至於到情根深種、非她不可的地步。
僅僅是普通的好感。
一點點的好感，如果把它從情感中抽離出來的話，會有一個指甲蓋那麼大麼？
還是說連肉眼都看不見？可偏偏就是這麼一點點，讓蘇格蘭幾乎控制不了對愛綺的偏袒。
那天和零說的輕巧，理性告訴自己不要講情面，但感性上是真的很難割舍。
走在超市裡，挑選著由愛綺提前寫下的食材，蘇格蘭的思緒又不可控制地飄忽了。
有沒有那麼一點可能，她會認可他們的目標，從而轉變陣營呢？
她主動配合，和他們以卑劣的方法套取情報肯定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計劃，前者公安會竭盡全力保護她的安全，後者就不一定了，甚至會出現決定犧牲她一部分的利益而擇優任務的情況。
——會傷害到她。
涉及到這樣的選擇，人總是會不忍。有時蘇格蘭也沒忍住自己的試探，大家偶爾會在晚上小酌一番，酒的度數不會很高，並不會出現那種爛醉耍酒瘋喝到斷片的混亂情景。
啊，當然還是有一次的。
不知道為什麼，萊伊很在意自己的酒量，不太喜歡愛綺有時候小心喝醉的叮囑。於是他不顧勸說，硬是喝倒了在場所有人——順帶一提，愛綺是裁判。
據愛綺事後回憶，那一晚是十分混亂——
例如波本抱著馬桶大聲傾訴「%#%……我的戀人是——」
例如萊伊緊緊抓住手機，一副被夢魘住的樣子，冷汗都打濕額發，「不，不要再養豬了……」
蘇格蘭還好，他醉酒是不耍酒瘋的類型，當然，很會給自己找地方睡覺除外。
第二天醒來時，他發現自己硬生生扒開厚重的地毯，以地板為席以地毯為蓋，還拿了一個酒瓶子做枕頭，這讓蘇格蘭落枕將近三天。
後來大家心有余悸，就差沒有掛個適度飲酒的橫幅在家裡了，嚴格把控酒精，小酒怡情大酒傷身，此後最多也就是微醺的程度。
可能是酒壯慫人膽，蘇格蘭曾借著那一點酒精問愛綺：「愛綺，你有想過不一樣的生活麼？」
「不一樣的生活，你是指什麼？意思是我不加入組織會發生什麼？」卯川愛綺思考著，「啊，會流落街頭最後被冬天第一場大雪凍死吧……」
「呃，也不用這麼現實主義，就是可以帶一點暢想？人生的另一種可能？」
半晌，卯川愛綺搖搖頭，她看向蘇格蘭，眼裡有些朦朧，「想不太出來……我沒辦法想像沒有碰上琴酒先生的日子，不好意思，這應該不會是個好答案。」
蘇格蘭笑得有些勉強，「沒有沒有，我只是隨便問一問。那麼，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做殺手，第一秒想到的會去干什麼？」
卯川愛綺眨巴眨巴眼睛：「可能變成家裡蹲吧？貌似父母去世之前我就不經常出門，喜歡扒拉百葉窗，從二樓向下看著每天往來上學的人之類的。」
「繼續上學呢？」
「哈哈，那我可能要從初中開始學起吧，要考學的我都不會呀，我學的都是殺人的東西——太羞恥了！不行不行不行。」
她笑著撇手。
蘇格蘭沒有再問下去。
「景光？景光？」
耳邊的聲音讓蘇格蘭一個激靈，回頭一看發現是自己的好伙伴波本。
波本戴著一個鴨舌帽，重重地往下壓，除非抬頭就幾乎遮住了他的半張臉，「你在這發愣干什麼呢？」
「啊，我買菜啊。」
「真的嗎？」波本狐疑地盯著購物用的小推車，「你剛才往裡放了一大袋將近十幾個洋蔥，我想怎麼做飯也用不上這麼多洋蔥吧？」
蘇格蘭一看，確實如此。
掩飾地輕輕嗓子，對自己的走神閉口不談，他反問波本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不是說去保養車嗎？」
晃晃手裡的車鑰匙，波本說：「車子已經保養好了，停在外面呢。今天是輪到你采購，再推測一下附近常來的超市，很好就推理出你在這裡。」
「怎麼，只是一個早上，就這麼想念我嗎？」蘇格蘭開玩笑說。
這下波本的眼神就越發不對勁，「你收到通知嗎？愛綺半個小時之前發的，皮斯克來了，朗姆手底下的皮斯克，叫我們盡快回去——雖然，這是她自己的請求就是了。」
「通知？」
立刻在自己身上一陣翻找，每個包包的內袋都掏出來，最後蘇格蘭只能得出一個結果——他忘記帶手機出門了。對好友歉意地笑笑，他追問道：「為什麼是說她自己的請求？」
「啊啊，搞不懂。」波本把手機屏幕展示給蘇格蘭看，「貌似皮斯克在她加入組織前曾經收養她過一段時間，具體的就不知道了。」
他們倆邊走邊聊，以極快的速度買好清單上的東西然後結賬——在坐上波本那保養地蹭亮的車子裡。
「看起來比較趕時間，景光，你的安全帶記得系好，我要開快一點了。」
蘇格蘭默默雙手把住座椅。
他說：「皮斯克是組織裡的老人吧？貌似對外的身份地位也不低。突然來找愛綺干什麼？」
「不知道，估計回去就能探個一二。」
波本是能一邊拐彎飄移一邊保持正常說話的狠男人，他的手握過最牢的地方那一定是方向盤，一口氣越過前面的車輛，好像只是一眨眼就飛出去十幾米，蘇格蘭在想自己是不是有聽到交警吹口哨的幻聽。
「順帶。」波本說，「那天跟愛綺聊出來的東西還是很有用的，雖然能查的範圍有些大。當然，不排除組織有人善後導致備案記錄與她所言之實是兩種結局，好在愛綺沒有改名換姓，以卯川為出發點，不過依照實際情況篩選應該就能確定當年她父母的慘案是哪一起。」
蘇格蘭：「是嗎。」
波本：「我交給風見了，讓他把可能性排到最小，之後需要你找個時間和他秘密對接一下了，景光。組織給了我一個單人的任務，騰不出時間來。」
「沒問題，交給我吧。」
在那棟一戶建——或許能稱之為家的門前停下，他們到達了目的地。
幾乎是一開門，就聽見了愛綺迎接的聲音——
「歡迎回家！」
是不同尋常的歡迎程度，要比以往更加熱切。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發之前另外修了一下文，所以更新晚了一點很抱歉orz。
——
是劇情和日常並行的一章！寫了一點蘇格蘭的視角，過渡一下——
第33章 第 33 章
33
就算是波本都覺得震驚的熱情。
仗著背對客廳裡面的人, 愛綺的表情管理已經全部放棄，一臉敷衍，還打著唇語——
配合我一下！拜托拜托！
「哦……哦。」和蘇格蘭都點點頭, 波本朝她身後看過去,「這就是皮斯克先生麼？」
「沒錯, 是我，這就是波本和蘇格蘭吧, 初次見面。小伙子們真的很精神呢桀桀。」
愛綺：「等一下…憲三爺爺, 你不是還在沙發上坐著麼？什麼時候到我身後的啦？！」
那是一個身穿西裝、年過半百的老人, 說不上慈眉善目，但年歲的沉澱積累使他沒有那麼多鋒芒在外，更多的是鈍感與深沉。
像他這樣資歷的人, 基本上不怎麼出任務了，不止是元老級成員的身份, 還有那老胳膊老腿兒怎麼看都不現實，指不定還有風濕三高之類的，至少禁受不住波本開車的飆法。
皮斯克, 枡山憲三。被譽為財經界不得了的大人物, 恐怕是給組織提供資金的眾多幕後人之一。
腦子裡細細過一遍目前所掌握到的情報, 握住皮斯克伸出的手, 波本皮笑肉不笑道：「哪裡哪裡, 組織能有今天全靠您這樣的元老級成員, 我們都是只是才獲得代號的小米渣罷了。」
皮斯克：「年輕火氣旺嘛, 我還是不行啦。」
蘇格蘭把食材拎起來抖抖袋子，「咱們先去坐著吧？裡面有一些食材還需要冷凍，搞不好就化掉了。」
……
「這就是愛綺的搭檔們嗎？看到你在組織裡過得還不錯我就放心了, 之前還擔心了好一陣呢。」
很難說，是怎麼發展到現在這種局面的。
客廳的沙發是凹字型結構，左右兩邊是可供兩個人坐下的短沙發，中間是長沙發。
只見愛綺和皮斯克一起坐在左邊短沙發，剩下的三人全部正襟危坐在長沙發，姿勢整齊、態度端正，排排坐吃果果的那種。
他們才知道原來皮斯克收養過愛綺一段時間，這次是想來看看曾經收養過的孩子現在過得怎麼樣——
騙人吧。
當年收養也沒出多少力，都是叫保姆在照顧；
等到愛綺被訓練營趕出去都放任自生自滅，在組織好幾年也不聞不問；
回日本這麼久都不打個電話過來，突然一下子登門拜訪，信你就有鬼了。
以為自己是來回訪的啊？還是說專門選了個良辰吉日？
連愛綺自己都在腹誹，可即使心裡再不滿，面子還是要做足。
主要是也不知道他來是干什麼，在搞清楚之前態度好一點總沒錯，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
演的那一個叫尊老愛幼。
哪曉得從進門到現在得有將近半小時，還在演！赤井秀一又沒有理由插話進來，不得已的愛綺才發消息讓蘇格蘭和波本趕快回來分散火力。
愛綺：「呵呵，都跟您說了我真的過得很好。萊伊哥波本哥蘇格蘭哥都很照顧我呢。」
……被點到名的好哥哥們一順序打了個冷戰。
如果說他們拿的是慈祥爺爺孝順孫女的戲碼，那另外三個的位置就很疑惑了。
波本給赤井秀一使眼色：好肉麻啊，到底叫我們來時干嘛的？
一直待在家圍觀全程的赤井秀一：不知道，他們一進門就這樣演了。
愛綺一個眼刀掃過來：沒別的意思，就是不想自己一個人遭受這種虛偽的罪孽。
果然，剛剛那陣寒暄只是拋磚引玉，接下來要說的話才是皮斯克真正的目的。
老爺子抿了一口茶，語調慢悠悠，「說來也巧，你們四個最先來日本的成員都在，那正好老夫來傳遞一個消息。」
「琴酒，還有組織的其他成員，接下來都會來到日本。我呢，也是代表朗姆跟你們道一聲最近辛苦了，很快大家就會有一段假期。」
臥底三人組：「？！」
琴酒要來日本了？
不應該啊，怎麼她不知道？
愛綺最近都有跟伏特加聯系，從對方的口吻來看，沒有任何跡像表示他們要來日本！
壓下詫異，一看那三人跟開機似的一下子精神起來，就知道他們的驚訝也不小。
把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皮斯克哼笑一聲，一股自信油然而生，「愛綺啊，我知道你跟在琴酒身後不久的時間。不過你不知道也正常，畢竟這次回日本他是有其他的任務在身上的。」
愛綺：「其他的任務？」
「說起來和我認識的舊人也有關系。」皮斯克露出回憶的表情，「他們的女兒——也長大了啊……是雪莉酒，由組織送出去深造的天才科學家，很好地遺傳了她父母的基因。雪莉的學業告一段落，組織這邊打算為她在日本成立一個實驗室，琴酒正是為這個而來。」
他的眼尾笑出了褶子，嗓音裡是毫不留情的挑撥，「你看，愛綺，確實跟你沒關系吧？哪有什麼必要呢。」
愛綺：「……」
從他的眼神裡，愛綺判斷出皮斯克的確是認定她拿皮肉上位的爛貨。
硬了硬了，拳頭硬了。
一忍再忍，忍無可忍，便無需再忍。
本來說看在朗姆的面子和曾經的照顧上給點意思，不過對於這樣挑撥離間的爛貨，確實沒有必要——
沒有演戲的必要，先不說琴酒那滿五十奔六十綠得刺眼的情感之心，好歹這些感情也是愛綺一步步親手盤起來的，早就不能把小豬們當做隨手可以拋棄的角色存在。
這輕蔑的態度，仿佛是在質疑她的情感都是塑料！
只不過她的袖子還沒撈起來，萬萬沒想到的是先表達出不滿的是蘇格蘭。
「你要傳達的話就只有這些是麼。」他站起來，身形比半邊身子都入了土的老頭子一看就更為高大，還結實不少，可以說是俯視著皮斯克，「既然說的都已經說完，麻煩你先回去吧，現在已經快中午，我們要用午餐了。」
波本也伸了個懶腰，沒有把皮斯克放在眼裡，自顧自去拿了圍裙給自己穿上，「是的，最近抽油煙機也壞了，搞不好會把油煙染到那身昂貴西裝上哦皮斯克前輩。」
皮斯克：「喂，你們這是在趕我走嗎？」
赤井秀一雙手抱胸老神在在，「情商正常的人都應該聽得懂暗示吧。順帶，今天輪到我洗碗，我只想洗四個人的份，多一份都不願意。」
波本從廚房裡伸出頭：「你想洗多的還沒有咧，咱家沒那麼多碗。」
皮斯克氣得胡子都要翹起來，一拍沙發扶手就要站起來。
三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愛綺一個使勁兒就把皮斯克提溜上來了，趁他還沒反應過來就把人往玄關處帶，好聲好氣道：「您看我這個吃白飯的也做不了主，不過還是謝謝憲三爺爺的情報，你的車應該在外面哈？」
「噢噢我看見司機小哥打雙閃了，那就祝您一路平安吧！」
這個不速之客終於走了。
把門關上，愛綺好歹松了一口氣，轉身就去把空氣淨化器打開。
也不知道噴的什麼香水，味兒重，等下她准備把衣服、皮斯克做過的沙發套都換掉丟洗衣機裡去。
抱住小豬玩偶坐在沙發大大舒了一口氣，她饒有興味地對蘇格蘭道：「蘇格蘭，我還是頭一次見你這樣子，還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生氣呢。」
哇哦，這難道就是綠色和橘色不同的待遇麼？
愛綺一直在和蘇格蘭保持距離，之前晚上喝酒時蘇格蘭的試探都給搪塞了回去。
沒辦法，其實現在蘇格蘭的情感之心是橘色和綠色混合的，如果再不劃清界限，橘色遲早有一天會吞噬綠色，染色達到百分百。
蘇格蘭：「沒有人會歡迎他。」
赤井秀一補刀：「看你的眼神也很惡心，想趕他走很正常。」
說沒點感動是假的的。愛綺想，自己也常常收到來自小豬們隱晦的善意，不知道為什麼心裡變得柔軟，甚至有些享受現在和諧的生活，如果情感之心永遠不會動就好了。
「你是害羞了嗎？」波本舉著鍋鏟出現在沙發背後，「來，快說聲謝謝我聽聽。」
「謝謝！！夠了嗎！！」
柔軟蕩然無存，她猛地竄到波本耳邊大喊。
蘇格蘭看他們兩個又在日常對轟，心裡稍微放松了一瞬——
因為，總不能說生氣的原因是……覺得琴酒沒有把回日本的消息告訴愛綺、反而跟名叫雪莉的女性成員關系密切而為她感到打抱不平吧？
怎麼可以呢！明明愛綺把他看做是父親！
說出來那就太遜了。
不過，他還是想確認一下，「愛綺，你真的不知道琴酒的事麼？」
「是啊，沒有任何跡像。」愛綺也郁悶地揪揪小豬耳朵，干脆後面去買個黑帽子冒充琴酒捶幾拳好了，「不過，也許是臨時的決定，皮斯克可能是從朗姆那裡先一步得來的消息。」
說曹操曹操到，手機鈴聲響起，是伏特加。
伏特加在電話那頭說：「愛綺，大哥過幾天准備到日本了，你能幫忙處理一下落地之後的事麼？對了。」
「當然沒問題。」愛綺的信心又回來了，「那個叫雪莉的成員沒和你一起麼？」
「雪莉？你也知道她啦，你的情報能力越發厲害了愛綺。她不和我們一起，她的姐姐宮野明美是組織的普通成員，兩姐妹要一起走。」
她開始給皮斯克上眼色：「原來如此。這個不是我查到的，是剛才朗姆手下的皮斯克過來耍了好大的威風，還說我沒有必要知道！」
只聽見電話對面一陣混亂，嘰哩哇啦聽不太清楚，不過能猜到是跟琴酒告狀去了。
沒過一會兒，電話裡傳來琴酒輕蔑的聲音：「那個蠢貨。」
伏特加：「你也聽到了，我跟大哥真的沒有這個意思的，還有，大哥讓你把東西准備好，是什麼東西？」
是那只玫瑰。
被愛綺用一個亞克力的盒子罩住放在臥室的窗前。
「不重要的東西。好了，我這裡要開飯了，先掛啦。」
得到滿意的回答，愛綺把伏特加糊弄過去掛了電話。她言簡意賅地跟三人組把電話內容說明，他們反應各不一樣，屬赤井秀一最為沉默。
雪莉，宮野明美。
他怎麼能不知道這兩人。當初就是靠碰瓷後者進去組織，然後和她的妹妹雪莉打好關系，相當於是用捷徑走到現在的位置，不過最令人在意的是——
他後來才知道自己和這兩人的血緣關系。
她們來到日本，相當於也踏入組織的一攪渾水，如果是以後該怎麼讓她們脫身？
愛綺：「萊伊，吃飯了，你沒聽見麼？」
放下思緒，赤井秀一應道：「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覺原作裡秀一是知道這層關系的 應該，如果不知道的話，這裡是私設。
順帶一提，其實後面志保和明美劇情不多，這裡只是讓愛綺知道這件事。
畢竟她還掌握了組織以前好多情報，裡面肯定有關於藥物的，只不過現在這些都放在記憶宮殿裡積灰了哈哈哈
馬上快到關鍵嚴肅劇情，小劇場就不耍寶了——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4章 第 34 章
34
深秋來臨了。
先是秋老虎, 麻痹人的感官，讓人以為悶熱的夏天還沒有過去，於是還穿著夏衣與風扇、空調、冰塊為伍；
再是幾場連綿不斷的陰雨，仿佛連室內架上的書頁都要全部打濕, 要等到雨過天晴、陰霾散盡的時候, 穿上沒來得及換季的衣服、在迎面的第一縷風中打過第一個噴嚏——
才發覺秋天是真的到了。
「阿秋！」
吸吸鼻子, 愛綺決定要把秋天的衣服都翻出來……不，冬天的也一起吧。
如皮斯克所言, 他們已經休息了有一陣子——單指赤井秀一和蘇格蘭。
波本的單人任務是早就定好了的, 這點沒辦法調控, 相當於是出差，前幾天才回來。
而愛綺，雖然還是跟三人組住在一起, 但隔三差五跟著琴酒混，跟無休也差不多。
四個人同時在家的情況突然變得稀有。
蘇格蘭今天也是一早就出門了, 不知道干什麼一直沒回來。
可能是處理自己的私事，這東西也不好問。
直到晚上七八點，波本一臉怪色地放下手機, 問道：「你們今天有看到蘇格蘭麼？」
「他很早就出去了, 」赤井秀一翻過書頁,「早上我晨練回來剛好看到他出門。」
「好奇怪, 波本, 」愛綺在學習系統出品的黑客課程, 由於和諧, 她在干什麼角色們都是看不到的，「不是你們兩個關系最好嗎，來問我們還是頭一次誒。」
「畢竟他不接我電話還是頭幾遭。」
其實一時間不接電話也不算什麼, 可能是他手機沒電了、或是雙手騰不出來在做別的事、也有可能是臨時走開，總之可能性有很多，但波本還是覺得心裡不大踏實。
也許是跟驟降的氣溫有關，也有人在經歷過數天的陰雨後心情都會低落不少。
愛綺學習課程正入迷，赤井秀一不知為何沒有繼續搭話，一時間三人就陷入了奇怪的安靜中。
有誰的手機響了。
愛綺打了一個激靈，從沙發上一堆抱枕裡翻找出自己的手機，果然是它在叫喚，再一看屏幕，是由琴酒打來的。
琴酒很少主動打給她，會是什麼特別的事？
「晚上好——」
「卯川。」不等她問好，琴酒開門見山說，「前兩天，皮斯克的線人發給我一張有意思的照片，是蘇格蘭和日本公安密謀的場景。」
「我知道你現在旁邊有人，把嘴巴閉好，不要說多余的話——你真的毫無知覺麼？」
「我不知道。」
那一瞬間，好不容易停下的雨的濕冷好像又回來了，深入她的血肉裡來吸食尚且火熱的血液。
終於來了——
只是沒想到，暴露身份的人不是赤井秀一。
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響，將屋裡其他兩個人嚇一跳，轉頭一看是愛綺突然站起來，原本放在腿上的筆記本就直落落地摔下去，屏幕已經摔成雪花狀。
「發生……什麼了？」
赤井秀一離她最近，一眼就看見她的臉。那是從來沒出現過的、像是憤怒又像是意外的神情，且因為他出聲詢問，愛綺的眼神仿佛是找到焦點，一瞬就閃過去緊緊抓住他的目光，這讓赤井秀一皺起眉頭，並放低最後幾個字的音量，不讓電話對面的人聽到。
愛綺沒有回答。
她目前整個注意力都在這通電話上，平時都會刻意掩飾的負面情緒在此刻沒有遮掩，赤?裸裸地放肆出來。
可能是電話裡有失真，琴酒的語調裡聽不出是生氣還是失望，「可惜，你是打盹了麼？還是說忘記我專門安排你跟他們搭檔是為了什麼？」
這種情況下只能躺平認錯，愛綺恨了赤井秀一一眼，視線轉而向下，低聲道：「是我大意了，我很抱歉——」
「那麼給你將功贖過的機會。」
愛綺拿手機的手驀地捏緊，她甚至琴酒的氣性，再加上幾年的熟識，她幾乎可以預知他下一句話。
解決掉蘇格蘭。
「解決掉蘇格蘭，乖孩子。你不能再任性了。」
任性兩個字，輕易地堵住愛綺從不殺人的借口。的確沒錯，她能創下從不動手的這份記錄，多半也是借了琴酒的威風。
怎麼偏偏是在琴酒最討厭的事情上翻車！
愛綺不自覺地啃咬指甲，克制自己不要看赤井秀一，心情抑制不住煩躁。
她怎麼知道蘇格蘭會是臥底！該死！
不，倒不如說是因為先一步知情赤井秀一是FBI派來的臥底，雖然面上不顯，愛綺從一開始就有刻意關注他的行動，生害怕哪裡不對就給暴露了。
重點的偏移讓她忽略了蘇格蘭！
琴酒能聽見愛綺在電話對面的呼吸聲，他在靜靜等著她的回答，面對旁邊伏特加欲言又止的神色，他伸出食指在嘴上點了一下。
安靜，伏特加。
「是…是，我明白了。」演都不用演，是愛綺無法控制的遲疑和微微顫抖，她確實想不出該如何應對，這怎麼看都是死局，於是借著結巴的話拖延時間，來試圖喚醒自己的思維，「我該——我該——」
琴酒報了一個地址，「你到這裡來，我已經給你降低了難度。」
仿佛是惡魔在低語，叫你乖乖聽他的話：「蘇格蘭現在就被困在這棟廢棄的樓裡，只有一條通往天台的路可走。我和伏特加在樓下等你，到時候我會給你一把槍，只是扣動扳機，對於格鬥術不亞於我的你來說，殺掉這只老鼠輕而易舉。」
「不要帶上不相關的人，自己一個人過來。」
愛綺：「是，我聽您的。」
除了聽他的話，別無他法。
確實可以讓赤井帶走蘇格蘭，可是生與死、進與出的道路都被琴酒堵住，怎麼救、又如何救？！
她害怕這兩個被琴酒追殺到天涯海角。
還有一個一直和蘇格蘭形影不離的波本，她合理懷疑他也是臥底，否則就是被騙兄弟情的傻男人。
所以也不能帶上他，愛綺現在不能接受多余的變數，她應付不過來。
她弄出的動靜不小且反常，波本和赤井秀一此時相當於把她團團圍住，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掛斷電話，深深看了二人一眼，趁他們還沒有防備，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越過他們道：「稍微等一下，我拿個東西。」
她的目的是掛在玄關的車鑰匙。
「喂，等一下，愛綺！」
波本本能地去拉她的手臂，他的心髒在電腦摔在地上的那一刻就莫名開始瘋狂跳動，就如同樹林裡群鳥被槍/聲驚醒，帶著一股詭異的後怕久久不能散去。
想起一直沒回來的景光，在看到如此的愛綺，他甚至不敢聯想。
一定要問個究竟！
很可惜，他這一抓並不准，僅僅是指尖剛剛碰到她的衣角，自己反而因為用力太大的慣性而一個踉蹌。
「有什麼事回來再說！車子借我一下！」
拿起鑰匙的同時穿好鞋子，連鞋幫都來不及提起，就這麼以拖鞋的穿法衝了出去。
波本：「等等，你會開車？！你連駕照都沒有！什麼事我可以幫你——」
愛綺不會開車，但記憶宮殿可以模擬出波本平時開車的步驟，想要阻止他和赤井秀一跟上自己，那麼第一步肯定是先搶走代步工具啊！
車子啟動需要時間，這讓他們兩個追上了愛綺。可惜車門早在一開始就被愛綺鎖住，波本拉了幾下車門意識到後就大力拍打著車窗。
嘴裡因為隔音也不知道在說什麼，不過無非是讓愛綺停下。
把車窗降下，絲毫不掩飾眼底裡的怒意，這陌生的情緒成功讓波本愣了半截，扯住他的領子往下一拽，在他意外的眼神中愛綺咬牙道：「你不想後悔的話就不要妨礙我，波本！」
隨即，腳踩油門！
就算摸不清波本的立場，愛綺知道，他肯定不希望蘇格蘭死！
一時間慌了神，現在借著開車的空檔愛綺才有時間喘氣，她上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裡一直緊緊捏住小豬玩偶。
把小豬拋在副駕上，愛綺看了它一眼。
該如何拯救你，蘇格蘭？
她現在的確不平靜，她的怒氣、後悔全都是對自己而生，如果能早點發現蘇格蘭身份的貓膩，如果能不被最近平靜的生活所麻痹，多幾分周轉和掩飾，也許他就不會被發現。
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諷刺，偏偏這樣的狀態最適合卯川愛綺。
——適合被選中的家人背叛的卯川愛綺。
琴酒絕對會檢查蘇格蘭的屍體……
對阻礙在前面的車子，她用手握成拳頭唰得捶下來打響喇叭。
這麼一發泄，愛綺冷靜不少。
系統靜悄悄，一定是它不能干涉的劇情。
「系統。」她把白球喚出來。
「主人，我在。」系統小心地浮空。
她沒有繼續說話，而是在心裡理清楚自己目前所擁有的籌碼。
這裡的籌碼，指的是能使用的作為游戲玩家的能力或是道具。
記憶宮殿沒什麼能用得上的地方，好感度同理，面板查詢位置已經證實蘇格蘭在琴酒所說地址的天台，如此，還剩下一個道具。
復活卡。
可將一個已死亡的可攻略角色復活，該角色的靈魂會附身在復活卡生成的像素小豬玩?偶中，直至吸收完能量，才以人身完全能復活。
一個深呼吸，愛綺感到自己的情緒在逐漸冷靜，她朝副駕上的小豬玩?偶瞥去一眼，有點無奈。
連復活卡生成的玩偶都有理由解釋了，蘇格蘭，你是給自己找到一條生路麼。
「系統，我要把復活卡贈予給蘇格蘭。」
……
下車，關上車門，直直看過去便是依靠在車前的琴酒和伏特加。
手裡捏住小豬，再接過琴酒拋過來的槍，明明槍身於風中吹得冰冷，愛綺握在手裡卻覺得裡面有心髒在跳動般炙手。
「去吧。」琴酒說，「我和伏特加會在樓下接你。或者，你需要我親自上去驗貨麼？」
「不用了，琴酒先生，交給我自己吧。畢竟是第一次，也有可能出現連補幾槍的醜相，我可不想讓您看到。」
愛綺已經調整好了情緒。
卯川愛綺應有的情緒，應當是被蘇格蘭背叛的憤怒和對琴酒的愧疚。
她說話的調子並不穩，可以聽出是在抑制住自己噴湧的情感，甚至會讓旁人誤認為在克制激動，第一次手刃叛徒的快感與發泄的恨。
琴酒果然注意到她的狀態，呼出的細膩煙霧在空中飄散，他稍微朝愛綺傾下身。
「原來如此，蘇格蘭是你選中的人？那麼的確該由你解決，雙重的背叛用血來贖罪是最好不過。」
第一重是對組織的背叛。
第二重是對卯川愛綺心中的家的背叛。
出門太過匆忙，頭發都沒梳好，開車也忘記關窗，愛綺的發型現在可謂是凌亂至極。她一手撩開擋在眼前的碎發，手指與發絲纏?綿又分開。
聲音低得就像是嬰兒入睡前的叮囑。
「不會讓您失望的。」
唯一通往天台的樓梯是鐵質的，哪怕是平底鞋踩在上面都有咚咚咚的聲響，這於愛綺而言，是劇目高潮來臨前的預告節拍。
她把小豬隨便放在了某一樓的角落，很隱蔽，很難被找到。
天台的門也是關著的，開門時需要很大的力氣。打開後所呼嘯而來的風，愛綺才發現那是風壓使得用力，風與慣性讓她差點沒站穩。
「原來是你，愛綺。我還在想會不會是琴酒或萊伊。」
「蘇格蘭。」
愛綺舉起槍對准他。
諸伏景光一愣，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她——指拿著殺人的武器的她。
衝擊力不算小，心裡曾經一直秉持的東西就驀地消散了，他甚至不太敢去看愛綺的雙眼，似乎是害怕她變成另一種陌生的樣子。
他剛才已經給零發了最後的訊息，無畏地准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死神。
可當看到死神是愛綺時，他又忽然心有不甘，升起無端的怒氣。
是誰讓她拿上槍？是誰逼她來處決自己？
——是組織。
難道說真的就甘心這麼早死去麼？
愛綺與諸伏景光面對面對峙，兩人之間的距離在逐漸縮短，最後，槍口離他的胸口不過二十釐米。
「對不起，愛綺。」既然是臥底，那麼從一開始就在欺騙的諸伏景光說著，「一切都是我的錯。」
「你覺得光是一句道歉，就能免去死亡了麼？」
卯川愛綺咬牙切齒。
「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要離開我……」
「為什麼你是公安的老鼠！」
諸伏景光定眼一看，發現她的雙眼裡盛放的是燃燒的火，動人心魄，不免一愣。
「放棄公安吧，我們就這樣沒有顧慮地在一起生活，不好麼？」
倒戈吧，如果他就此倒戈，說不定就能活下去。
愛綺想，這游戲實在是太過真實了，雖然有復活卡的保險在，她還是不想殺人。
把槍口唰的一下按在他的胸口，愛綺狠狠地向前懟了幾步，本就抵抗意願就不大的蘇格蘭被這股力帶動，兩個人踉蹌地倒退，直到他的背抵在天台的欄杆才停下。
諸伏景光想，這大概是愛綺離自己距離最近的一次。
他遺憾地搖頭：「不好，這也是對我的國家的背叛啊。」
意料之中的回答。
這個天台如同孤島，除了蕭瑟的風與抬頭被雲霧攏住羞澀的月亮，什麼都沒有。
諸伏景光是意外擱淺的鯨魚，沒有人會救他。
如果不是愛綺終結他的生命，那麼琴酒也會上來補刀。
他想像不出愛綺下不了手的後果，會被責罵嗎？會被組織其他人蔑視嗎？
會被琴酒一腳踢開嗎？她可是把琴酒視作自己的父親，那麼依賴、崇拜琴酒的她啊。
他不忍看見那樣的愛綺。
「還是殺了我吧。」
他輕輕說，不動聲色把槍口移在了左胸口的位置。
那裡有一個口袋，裡面有一只手機，承載了與公安線人聯系的情報，絕對不可以暴露——必須讓子彈穿過這部手機才行。
愛綺的手指扣住扳機，「是，我要殺掉你。」
「但是我要告訴你，諸伏景光。現在的你是日本公安，我有辦法讓你的生命重來一次，洗去外衣，這樣就可以完全變成我的蘇格蘭了。」
諸伏景光苦笑：「你在開玩笑嗎？人死不能復生——」
「我說可以就可以！你難道不相信我嗎！」
「呃……」愛綺迫切地從他的臉上尋找答案——顯然是不可能的，「相信我啊！」
一根發絲擋在眼前，晃啊晃地就晃進她的左眼裡，左眼因為異物而閉上。
槍對上的地方正好是蘇格蘭的情感之心。
原本透明的情感之心，有一大半被橘色和綠色染去，但愛綺想從裡面看到藍色。
代表信任的藍色。
這是一種從未出現過的顏色。
據系統所說，雖然代表友好的綠色裡也有可解讀為信任的情感，但藍色的染色、計算方式與所有顏色都不同——
當情感之心的最中間出現一個小小的藍色的花，沒有任何百分比的計數，直接代表這個人就是完全信任你的。
愛綺想讓蘇格蘭相信自己有辦法讓他復活——
讓一個人絕望地死去，和讓一個人帶著能夠重來的希冀死去必然不同。
【這一槍是對准心髒，不可能逃脫的。】
諸伏景光本想這麼說，可是他看到了愛綺的懇求，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其實也無所謂了，如果這樣能讓她心裡好受一點，那麼就相信吧。
他又想，自己之於愛綺是放在什麼位置的呢？如果以自己的信任作為代價，可以撬動她的立場麼？
他做了以前從未做過的事，溫柔地攬住她的肩膀。這是一個擁抱，又不能算是完全的擁抱，因為沒有情人間的親密，也不會有任何的向下一步，單純是他和愛綺的道別。
又有誰能知道裡面有一把正對心口的槍。
「我相信你，愛綺。」
「你不應該生於黑暗之中，不要再被組織束縛住了。」
於是情感之心綻放出藍色的花。
饒是愛綺也沒想到，諸伏景光的心理與她設想的兩種都完全不同。
「我發誓，你會再次睜開眼睛的。」
閉上眼，愛綺空著的手也環住諸伏景光的肩膀，她微微低頭，看起來更像是依偎在一起。
槍上有消/音/器，不會惹來其他人的注意。扣下扳機也不過是一瞬的事，愛綺卻仿佛看見了獨屬於諸伏景光的走馬燈，閃過了很多畫面，最後都融合在一起化作一道光。
一只新的小豬玩?偶出現在她手裡，確實和諸伏景光送她的那一個很像，一眼看過去幾乎沒有區別。
面前是已經沒有生息的屍體，愛綺知道他的靈魂已經溫養在復活卡生成的玩偶之中。
她打開面板，像素豬場裡屬於諸伏景光的像素小豬搭著被子睡著了，點開會有個進度條，是他復活的倒計時。
系統也不知道會耗時多久，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在她通關這個世界之前是肯定會復活的。
此時她的背後盡是冷汗。
終於能真正松一口氣了。
——是麼？
「卯川愛綺！」
身後有不速之客的聲音傳來。
甩甩被震麻虎口的手，愛綺面無表情地轉過身。
是氣喘吁吁的波本。
「你殺了他……」
「對叛徒，就應該回以制裁，是這樣沒錯吧？?」愛綺朝他走過去，「波本，你最好不要像蘇格蘭一樣。」
就算是臥底也給我夾緊尾巴！真的沒有第二張復活卡了！
波本顯然還沒有從衝擊中緩過神，他發木的視線跟隨愛綺下移，看到了她懷裡的玩偶。
「這是景光送給你的——」
「放手，波本！」
作者有話要說：「你知道他對你的心意，你拿著他送你的禮物，你卻殺了他。」
——
取自原作赤井台詞
——
算是二合一的一章，感覺中間斷開的話就太過分了。）
之前剩下的加更還完啦
等下次我的存稿箱充足了我們再來玩加更的游戲orz
寫得卡卡卡，略有瓶頸，不知道大家是否滿意，如果感覺生硬，我後面再修文。
——
第35章 第 35 章
甩開波本的手, 把小豬塞進自己懷裡。
愛綺看他的眼神防備地就像防賊一樣。
波本是一路跑上來的，他在樓下看到了琴酒，但他們並沒有阻止他上來。
事實上，可能一路下來他的心率都一直維持在高頻率上——
先是被愛綺甩了一臉汽車尾氣, 再接到景光最後的遺言, 一路打車過來跑上天台, 更不要說後半程心態直接崩掉，波本臉上全是汗水。
再被天台的風一吹, 思維簡直要被凍住。
看到景光的屍體時, 他整個人都懵了, 靈魂好似被卷入漩渦，便本能地想要攔住另一個在場的人。
從不殺人的愛綺，親手殺死了對她有好感的人, 那個人是自己的伙伴。
悲傷總是姍姍來遲，波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無端迷途的情緒找不到發泄的方向，但都可以統稱為——
無法原諒！
「你怎麼可以殺了他, 他對你——」
愛綺腦子裡的弦一直都是緊繃的, 此時此刻終於堅持不住, 那根弦斷掉了。
她不是什麼冷血動物, 距離開槍也沒有多久, 她還記得諸伏景光逐漸弱下去、直至消失的心跳, 和扶著他躺下時白色絲質手套上沾的血。
鍵盤上操作和親手操作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誇這個游戲做的太逼真。
蘇格蘭和波本是同時加入組織的成員，一年多的合作不可能讓他們關系如此之深，再加上他急切的態度, 種種跡像都表明波本也是日本公安的臥底！
為什麼都非得是臥底？攏共就五個角色，臥底占了一半以上！
組織招生辦都是干什麼吃飯的？！
琴酒你在干嘛啊啊啊！
這三只小豬的身份已經是基礎矛盾，稍微有點游戲經驗的都知道以後劇情高潮必定圍繞這個矛盾展開，想到之後說不定還要再來兩次和今天差不多重量級折騰的戲碼，再想到為了方便攻略而演出的白切黑人設的邏輯——
該死，得耗多少精力才能圓回來？
內心裡埋下的炸彈，boom地一下爆發了。
一肘子錘向鐵門，愛綺整個人都反震了一下，門框上窸窸窣窣落下灰塵，在她黑色的衣服上很是顯眼。
「因為叛徒就是叛徒，欺騙了我為家庭的一份子所付出的真心，就要付出代價，不可原諒。」
波本：「所以你就把蘇格蘭之前對你的好都棄之不顧了嗎！」
「那你要我怎麼辦！我在組織裡過得好好的，我的家也好好的，我是認真在維系我的家！明明是你們不對，非要來搗亂！各自安好不好嗎？！這一槍就是警醒你和萊伊的，我奉勸你們最好永遠都不要一時糊塗。」
所以你就閉嘴吧！非要表現得和蘇格蘭兄弟情深讓所有人都懷疑你？
波本哽了一下，有一瞬間他居然被這個邏輯帶跑，隨機又反應過來。
景光因為臥底身份敗露被殺了，跟他關系最好的自己一定會被列為首要嫌疑的人員。
景光已經為了他們共同的目標而犧牲，他怎麼可以因為一時衝動再暴露自己。
他抑制住情緒，一字一句像是現磨出來一樣艱難，「把……蘇格蘭的屍體交給我，好歹和我一起搭檔那麼長時間。」
「隨便你，反正他早就沒有呼吸，已經死透了。」
他本來已經走到景光旁邊，聽到她的回答頓時回頭，「這個玩偶也還給我……！」
這個女人根本就不配留下景光的東西，他已經不再試圖去剖析她對景光如何了。
「還？這是我的所有物。」愛綺雙眼一橫，靈魂溫養可是必須呆在玩家身邊的，「裡面即是蘇格蘭的靈魂，我怎麼可能交給你。」
她是故意這麼說的，以卯川愛綺現在的心理狀態，能這麼表現也不奇怪。
越是讓人覺得誇大又神經，就越是讓人發現卯川愛綺也同樣痛苦。
果然，波本不可置信，「什麼靈魂，你瘋了？！」
「我沒有瘋，蘇格蘭已經完全屬於我了……他的靈魂在我的懷裡，休想從我的家逃走。」
適當的、神經質的重復會給人以詭異的不安。
愛綺環抱住玩偶警惕地看著波本。看得出使了很大力氣，玩偶的形狀都被扭曲，好像是要把它融入自己的血肉裡，又偏偏好像是一個小女孩維護她最珍貴的玩具不被人搶走。
「你瘋了，卯川愛綺……」
波本手上感覺到景光不再跳動的脈搏，眼底裡是變得扭曲的她，好似冬天來臨，凍得人骨血都發寒。
他張張嘴，本來還想說些什麼，被又突兀出現的腳步聲給逼回去。
又有誰上來了。
是伏特加。
他敦厚的身材使得爬上天台也費了好些力氣，一抹臉上浮出的汗，張望一下便大概了解局面。
「愛綺，大哥讓我上來接你……啊，波本，剛才上來前忘跟你說，大哥讓你夾緊尾巴呢，蘇格蘭跟你關系這麼好，你也有很大的嫌疑喔。」
「不勞你們費心了，讓琴酒省省子彈吧。」
「不，波本，如果有那一天，到時候仍然會是我來處決你。」
玩偶不小，她的身形又小巧，愛綺低頭便能擋住下半截臉，她借由陰嗖嗖地向波本瞥去一眼，「小心一點。」
她跟著伏特加下去了，走前還回頭道：「車子還給你，鑰匙還在車上。」
現在能算是結束了麼？
愛綺不知道。
不過是兩三個小時內發生的事情，她卻覺得好累、好累，眼皮也很疲憊，於是就一直耷拉著眼睛，跟在伏特加的身後。
伏特加察覺到她的消極，叮囑道：「愛綺，小心台階，注意不要摔倒啊。」
一下子進入到樓梯裡封閉的空間，因為不通風還有點悶熱，愛綺卻感到過分的溫暖——
原來是天台的風太大太冷，她穿的還是簡單的半袖連衣裙，除了有手套，露出來的小腿跟小臂跟浸在冷水裡似的。等進到樓梯裡，因為溫差才覺得暖烘烘。
於琴酒而言，他看見的是精神萎靡的小羊羔。
但愛綺親自下手這一點，很好地愉悅了他。
「干得不錯，愛綺，好孩子。」
跟隨話音一起落下的是琴酒的風衣，帶有琴酒的體溫，及時嚇住放肆的秋風。
長長的風衣剛好擋住腿，差一點點就要拖地，愛綺能問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煙味，但並不濃厚令人討厭。
被伏特加半推半就進了後座，那是她常坐的位置。
來到熟悉的空間，也許是被風吹得發寒的後遺症，也許是後面會感冒的預感，愛綺不自覺地裹住風衣、抱住小豬蜷縮起來。車行駛地很平穩，她把頭靠在一旁閉目養神。
她在自我調節。
同時系統現身，冷靜地播報著。
「恭喜主人，成功攻略一名角色。」
「角色信息：姓名諸伏景光（復活中）；攻略狀態：藍色情感之心100%（其他非滿值著色隱藏）。」
原來如此，一旦開出藍色的花，就代表著完全信任的意義是——
著色百分百。
按理說攻略進度往前跨越了一大截，愛綺應該高興，可她目前的性質高漲不起來，只是微微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良久，她睜開眼睛。
保時捷在茫茫夜色中前行，琴酒和伏特加沒有聊天，車廂裡很安靜。
直到後座傳來愛綺疲憊的聲音，「琴酒先生……我做到了。」
琴酒從後視鏡去看她，露出滿意的笑，「沒錯，因此我要嘉獎你。」
「嘉獎？」
好家伙，怎麼，殺手出道還興送禮物的麼。
琴酒：「我已經准備很久了。倒不如說是我一直在等著你的這一天，完全成熟的這一天。」
「威雀，以後就是你的代號了，正好也是你的第一個徽章。」
威雀威士忌，全稱是威雀蘇格蘭威士忌。也是琴酒有心了，在他眼裡，估計就是把狩獵到的第一個獵物刻進自己的名字裡吧，怪說不得是第一個徽章。
愛綺知道自己這時候應該高興、甚至榮幸，可惜現在她笑不出來，只好延續之前在波本面前的神經質演法。
她的眼裡映射出車窗外飛馳而過的路燈的亮光，抱緊小豬，喃喃道。
「這是在安慰我麼，琴酒先生。」
琴酒：「如果這是你所想的話。」
伏特加插嘴道：「愛綺，不要太傷心，可惡的臥底罷了，根本不值得你放在心上。」
他不太明白愛綺白切黑的演繹，不過他看得出來，蘇格蘭的背叛於她而言無疑是很大的打擊，包括琴酒要求她親自解決叛徒，也是為了讓她自己解決掉煩惱和錯誤。
愛綺：「叛徒好惡心。」
琴酒：「那群吱吱吱叫的老鼠們——這正是我為何厭惡叛徒。惡心地隱藏身份，如同在下水道中苟且，妄圖啃咬腐蝕掉組織的支柱。」
你的組織也好不到哪裡去。
愛綺腹誹，她沒有回後面的話，因為她有更要緊的事情需要思考，否則今晚就無法睡下。
多謝琴酒的提醒，她發現阻礙自己和可攻略角色們之間的鴻溝便是組織。
因為有組織的存在，立場被劃分，小豬們之間的矛盾就不能調和。
先前攻略貝爾摩德時一閃而過的想法又浮現在眼前，她記起來這個女人的立場也很捉摸不定——
那在臥底暴露的戲碼發生之前，先毀掉組織吧。
這樣就不會有諸如今天的抉擇了。
五個可攻略角色，紅方立場占去三個，貝爾摩德勉強算零點五，怎麼比都是琴酒會輸。
說起來也是巧，萊伊、波本都是威士忌酒，再加上威雀威士忌……
在風衣的遮蓋下，愛綺的嘴角勾起，以後可能要對不住你了，琴酒，那麼就先跟你道個歉吧。
不過卯川愛綺的心理不能、也沒有理由轉變地這麼突兀，於愛綺的攻略路線來說也是失敗的，她拒絕OOC。
如果今天只是蘇格蘭用自己的死亡撬開了一角，那麼必然需要更多、更加充分的理由致使她的立場轉變。
那就等等看，再等一等。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結尾展現了強盜邏輯，在你干掉我之前，我先干掉你，這樣就不會被鯊啦！
上半部分的愛綺：拐彎抹角地提示你是個臥底千萬千萬不要暴露啊！！
琴酒：取名大師
——
大家放心，作者是親媽，肯定不會虐愛綺的。
關於波本的態度，其實就我本人的經歷來說，身邊之人過世第一反應沒有那麼激烈，更多的是茫然，往往悲傷都是後面才開始的，所以就這麼寫了。其實他的心裡也是一團亂麻。
這章愛綺視角比較多，後面會寫到透子態度的變化。
順帶，愛綺肯定不會直接跟秀一和透子說我要叛變了如何如何，不合理也崩人設了，那前面那麼多章就瞎玩呢。白切黑會有一個完全黑化的過程，我會圓回來滴。
冷暖相關描寫來自作者經歷，打車時師傅經常會把空調開好低，一下車我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好暖和哦。
——
再跟大家講個好玩的，原來jj的吉祥物叫飛天大丁丁！！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6章 第 36 章
一直以來的四人組就這麼解散了。
愛綺直接被琴酒接回去, 和赤井秀一、波本連個道別都沒有。不過，真的要她去告別的話，那樣的場面才叫做是難辦吧。
而且正如她預感的，興許是吹了太多涼風, 或者是那天晚上實在太累, 回去第二天就得了重感冒, 等到晚上時就開始發燒。
還好像大家這種身份，住所裡有配備有齊全的藥箱, 感冒發燒之類的治療知識也是必備。
退燒很容易, 感冒卻只能緩解病狀, 而且一病如山倒，等到後面兩天愛綺依然是昏昏沉沉地待在床上一整天。
如果不是伏特加定時把飯送過來叫醒她，她基本上是反反復復睡著, 沒有平時的活力。
有時睡得眼睛都朦朧。愛綺能感覺到有人進進出出自己的房間，可能是琴酒, 也可能是伏特加，來看看自己狀況之類的。唯有一次，迷糊中她聞到對方身上的香味。
從困頓中掙扎出來, 愛綺勉強清醒幾秒, 看到對方的輪廓, 憑感覺抓住了人的手。
纖長柔軟、仿佛無骨, 同時冰冰涼涼, 她頓時很喜歡這個溫度, 把對方的手放在自己熱乎乎的臉上。
察覺到對方的拒意, 愛綺無意識撒嬌。
「陪陪我嘛，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一愣，還是決定在床頭坐下來。
她一眼就看到擺在床頭靠牆床頭的小豬玩偶, 無奈搖搖頭，果然心理上還是小孩子嘛。
……
愛綺獲得代號這一事，多多少少還是在組織中高層掀起一些小風波，他們的心裡都帶著自信的篤定，仿佛沼澤下的妖精，打賭她遲早會任由自己陷落。
波本是在不久後才知道的消息。
那天等周圍完全安全之後，他聯系風見來一起著手處理景光的後事，畢竟他現在要更加小心謹慎，不能讓景光犧牲性命換來的機會白白浪費。
他找到了那個被子彈穿過的手機，小心的保存起來，准備寄給曾經警校的同伴伊達航，再由伊達航轉交給景光的哥哥諸伏高明。
如此轉手幾遍，裡面早就沒有波本的痕跡。
隔了幾天他才像醉酒般清醒，回到那個由卯川愛綺親手布置的家裡，萊伊還住在裡面。
「所以是愛綺殺了蘇格蘭是嗎。」
萊伊倚在門框問道。
是問句，語氣卻很確定。
這時波本正在蘇格蘭的房間收拾他留下的東西，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都會燒掉。
他迷失的情緒終於找到了歸家的路，在看到曾屬於蘇格蘭的物件時全部恨不得全部噴湧出來，他背對著萊伊，狠狠咬住下嘴唇克制住，掙扎地回答。
「你怎麼知道的？」
「看來你的消息不太靈通，卯川愛綺在那一天就被宣布擁有了代號——威雀，同時嘩然的還有她親手殺死了蘇格蘭的消息，很多人還笑稱她不愧是琴酒的手下，在殺臥底這方面很是一絕——蘇格蘭是日本公安對吧。」
「啊啊，沒錯，真是令人意外呢。」
波本在衣櫃裡翻到之前為了偽裝成樂隊而買的貝斯包，裡面還有一把貝斯。
驀地握緊貝斯，回憶不受控制出現在眼前，他生出一股把貝斯砸斷的衝動！
赤井秀一：「冷靜點，波本，不要浪費那麼好的樂器。」
一聲咂嘴過後，波本掙脫開赤井秀一對自己手腕的擒制，將剩下的東西整理好一提就背在背上，他冷冷地看了對方一眼，像是在和他做道別，「我不會再回來這裡了，萊伊。你接下來要怎麼樣都隨便你。」
赤井秀一也是沒想到事發會這麼突然，更令他驚訝的是蘇格蘭竟然會是日本公安的臥底——
他在當時是離愛綺最近的人，從她接到那個來電之後所有的反應都盡收眼底，思前想後，眼看波本就要離開，他決定還是暗示波本一些自己的推測。
「波本，殺掉蘇格蘭之前，愛綺接了一個電話，大概率是琴酒打來的。我想她是不是並非自願……」
其實愛綺因為過度關注赤井秀一，反而在距離上會和他努力保持，不會過分打好關系，這也就讓赤井秀一對卯川愛綺的印像十分片面、淺顯。
如果是派自己去解決蘇格蘭的話，自己會留手麼？
赤井秀一也這麼想過，但無論如何，雖然他與蘇格蘭之間的關系不深，但同作為紅方的伙伴死亡總是令人無法忘懷。
波本聽到這話簡直要氣到笑出聲。
並非自願？
不不，看看那個瘋女人的眼神吧……
他諷刺回敬道：「你還以為她是什麼純良的小白兔麼？」
可是回想起卯川愛綺最後詭異又病態的樣子，陰惻惻地起雞皮疙瘩，他又覺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對她的感觀。
恨她嗎？
應該恨。
越是覺得憤怒、憤恨，曾經和卯川愛綺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就越發記憶猶新。
比起和景光之間暗生情愫的氛圍，波本跟她的關系更像是損友，只論日常，愛綺於他而言就是妹妹的感覺。
是因為愛綺殺了蘇格蘭，才讓她變成那麼病態的樣子嗎？
是不是可以反過來推出，蘇格蘭之於她也很重要？
波本在天台上質問蘇格蘭對她的感情，是由於她也擁有同等的情感，才會由背叛的怒火所腐蝕？
沒錯，兩人立場的不同，即使不想承認，蘇格蘭身份的敗露對卯川愛綺而言也是背叛。
怒意與恨意交織而成的殺意，被這群混沌的邏輯所包裹，波本最後還是沒有說出親手殺掉她作為報復的決絕之言，但他清楚的是自己想要避開她的一切，拒絕和她再打交道。
隨著波本的離開，赤井秀一也在某一天搬出去，他需要更加私人的空間來與FBI聯絡。
與日本公安的無間道計劃不同，赤井秀一打算憑借自己的身份，確認組織交易的消息將其透露回FBI，最好是能在他們交易的時候趁其不備、一網打盡組織的核心干部。
能整一個是一個。
而波本只身一人，拒絕再和誰組成固定搭檔，也變成和貝爾摩德一樣的秘密主義者，除了任務能聯系到他，很少有人能尋到他的蹤跡。
愛綺在那之後仿佛又埋藏於琴酒的陰影之下，波本同樣極強的情報能力也在成員中逐漸打響名頭。
其實蘇格蘭事件之後他因為任務又被迫和愛綺合作，仍然是琴酒擔任主要的操盤手。
波本拒絕和愛綺有任何交涉，好在不影響任務。
不過在看到憔悴如同幽靈的她時波本還是吃了一驚——
愛綺身上除了黑色便沒有其他的顏色，面色慘白，眼下的青黑也浮現出來，讓人不由得想她是不是從來沒睡過好覺；
在行動上也是，完全就是琴酒的背後靈，怪說不得這次要波本也來，因為這樣脆弱的卯川愛綺根本沒有任何助力。
曾被景光認為是適合在陽光下的她，貌似變得畏懼起光來。
重感冒初愈、在家憋太久導致一不小心通宵玩幾晚上的愛綺：？
作者有話要說：黑衣服是因為她沒拿行李走，暫時穿了直男伏特加買的衣服。
——
過渡章節，瘦瘦，不水。
沒想到大家對吉祥物反應那麼大哈哈哈
今天有點忙，好累，先跟大家說聲晚安——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7章 第 37 章
37
其實琴酒本來都沒想帶上她, 是愛綺想出去透透氣才撒嬌說要一起來。
她當然也注意到了波本，打的也是和他相同的主義，不約而同避開了交流。
這一系列事件過後好感度當然也有變化——
「編號1，姓名：琴酒, 著色程度：綠色70%。」
「編號2, 姓名：萊伊, 著色程度：綠色70%。」
「編號3，姓名：貝爾摩德, 著色程度：綠色75%。」
「編號4, 姓名：波本, 著色程度：黃綠混合60%。」
「編號5，姓名：蘇格蘭，著色程度：藍色100%。」
收獲不少。
原本已經做好波本好感度直降的准備, 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的好感度竟然反復仰臥起坐，起起落落升升跌跌, 最高時能達到60%，有時又會直降到個位數，是個人都看得出他最近心情之復雜。
愛綺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 她需要一段靜觀其變的空擋, 還是打定遠離波本的注意。
不過還能跳回60%, 就說明還有攻略的希望, 她把波本的重要程度暫時放在較為後面的位置。
赤井秀一也在用柏莎的號保持聯系, 好感度漲幅不高, 但勝在穩定。這是愛綺最不用操心的可攻略角色。
最驚喜的還是要屬琴酒, 居然一躍而上，超赤趕貝，瞬間就排在了第二！
想想他之前是多麼的吝嗇, 都可以改名叫琴朗台，愛綺不由得含淚握拳。
這恐怕就是量變引起質變的效果和精准點草的魅力。愛綺有時會有很恐怖的想法，不如把組織的臥底都一鍋端了吧，做一只謹遵職業道德的小貓咪，三天就讓琴酒的好感度爆棚到180%，不過反過來那對臥底小豬而言估計就毒得要死，果然衝動是魔鬼。
兜兜轉轉，雖然當時著急得昏頭，但結局如此還算是明朗。
只是可惜波本要瞞在鼓裡一段時間，等到諸伏景光復活成功，不用愛綺親自出馬，派景光出征就可以了。
諸伏景光的靈魂還在小豬玩?偶裡呼呼大睡，愛綺能看到他靈魂的修復進度，尚不知其原理，反正是游戲規則說了算，換算下來居然還是要等個一年半載。
至於是一年，還是半載，就很有靈性了。
等到最後，還要好好跟他們道歉才行。
有了蘇格蘭攻略成功在前，她的心思又活絡幾分，感覺通關這個世界勝利在望——目前最有望第二個攻略成功的貝爾摩德。
愛綺把她暫時劃分在了和赤井秀一、波本同希望組織倒台的陣營裡，她打算在最後搗毀組織的節骨點上刷爆他們的好感度——她把這個節骨點稱為最終計劃。
但為了避免最後差幾點就攻略成果的烏龍結局，保守估計下來最近還是要多刷刷貝爾摩德和赤井秀一的好感度的。
貝爾摩德還是很好刷的，保持良性互動就可以。
不過照琴酒這個態度，愛綺短時間是跟他綁定沒錯了。
琴酒這人的心態吧，就有一種座下一子迷途多年終於醒悟的暢快感，愛綺就是那個浪子回頭的子，那不把人拎出來到處溜達溜達炫耀才怪了，她有時都覺得琴酒看自己的眼神裡都有股子慈愛摻和在裡面。
嚇得她立馬代了幾口琴酒小豬，用慈愛光波回擊他，來就來誰怕誰，就看誰的胸懷更加廣闊。
雲裡霧裡的伏特加：是錯覺嗎總感覺最近大哥和愛綺視線交流好多哦……
所以求問，如何才能跑到貝爾摩德那裡呢？
等著等著，終於迎來了轉機。
組織終於又發現臥底啦！
而且還挾持了代號成員基爾！
不過等愛綺跟隨琴酒一起趕到事發地時，那個所謂的CIA臥底已經死了。
除去其他傷勢，下巴處貫穿的子彈是他的死因，肯定和基爾有過搏鬥，不過看起來運氣還站在組織這一邊，最後讓基爾逮到時機反殺。
愛綺是來處理現場的。
看著這個中年男人的臉，愛綺的雙眼微微眯起，很快就在記憶宮殿中翻找出了他的資料。
伊森本堂。
沒錯，愛綺後續也拿到了屬於琴酒的全部情報網，他們共用一個權限。
在拿到的那一天起，她就把卯川夫婦去世之後關於組織的情報補齊，全部輸入到記憶宮殿中，儼然已經變成數據庫。
——多謝之前心血來潮之舉，把卯川夫婦的情報都拷貝下來，這將是她搗毀組織的本錢。
說起來伊森本堂也是組織的老員工了……不是，臥底算下來居然有十七年，他到底在臥底個什麼，生個孩子都能養大成人了吧，居然沒做到從內部瓦解組織？
注意到愛綺的沉思，基爾倒坐在一旁，她試探道：「是有什麼新發現麼，卯川……不，威雀。」
愛綺有了代號，別人當然要以威雀稱呼她。
「哦？那倒沒有。」愛綺睨她一眼，「只是感嘆千鈞一發之際你能反殺真是太好了，組織會嘉獎你的。」
「是嗎……我可是在這家伙手底下，受了…受了不少折磨啊。」
基爾的傷勢也不輕，身上中了好幾槍，據說還被灌下吐真劑，到這種程度她還堅守對組織的忠誠，誓死不吐露有關組織的情報，感人至深、男默女淚。
不，為什麼，從她的眼裡並不覺得——
這是反殺後該有的情緒。
甚至有幾分熟悉。
愛綺不由自主地靠近基爾，她緊緊鎖住基爾的雙眼，試圖抓住那份熟悉感，她一定是在哪裡見過同樣的眼神，否則不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突然一個激靈，愛綺回過神，在基爾疑惑的神情中道：「不好意思，你臉上好像有點髒東西。」
基爾勉強笑笑，「畢竟是被CIA抓住，臉上有髒東西也是不可避免的吧？可惜我只有今晚休息，明天還要工作。」
她早就順利地打入電視台內部，現在對外是小有名氣的女主播。
將糾結暫且拋到腦後，愛綺招呼伏特加搬運屍體，她心不在焉地符合道：「啊啊，那還真是辛苦。」
基爾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
之前令人嘩然的臥底事件，基爾知道一星半點，因為跟愛綺不熟，所以對她下手殺人這一點並沒有其他的感覺。不過今天面對面一看，她才發現愛綺的變化真大。
最明顯的就是氣質變得略為陰暗起來，仿佛被一層層霧靄包裹，臉上的笑也少了許多。
暗色衣服襯得更為明顯。
難道說是因為蘇格蘭……
基爾覺得自己是不是摸到點什麼貓膩。
只是在單純地認真工作的愛綺：？
暗色衣服是因為她當時直接被琴酒帶走，緊接著又大病一場，日常需求都是讓伏特加去操辦的，直男審美就別指望他能買什麼好看時尚的衣服，於是愛綺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暗色。
至少好搭配。
買來的衣服當然不能浪費，她就一直穿著了。
別說，多是寬松的款式，大褲管子穿久了真的很舒服。
如果一個伊森本堂還不夠把秋水攪得混亂的話，那麼緊接著就發生了更勁爆的事，足以讓這個秋天命名為多事之秋。
「愛綺，萬萬沒想到萊伊居然是臥底啊！他居然是FBI啊！」
「啊？」
「萊伊！是FBI！他叛逃了！」
「等下我是不是沒睡醒，伏特加你再過半個小時來叫我吧。」
「不是啊！」伏特加抓住愛綺肩膀搖啊搖，「你清醒一點，萊伊真的叛逃了！雖然我知道你和萊伊那個混蛋情誼很深，但是也不會傷心到昏厥吧？！」
「伏特加，我現在暈不暈厥不知道，你再晃兩下，我就可以跟你表演兩眼一翻了。」
這種燃起來的感覺。
是怒氣閥快要衝破的激動。
伏特加抱歉地松開手，「喔喔，不好意思哦愛綺，我是不是使得力氣太大了……你在找什麼呢？」
愛綺冷靜地翻箱倒櫃，回頭道：「找點能當武器的東西，看今晚上能不能單殺進FBI總部提萊伊人頭。」
伏特加：「使不得啊！我們打不過！！」
走吧，我申請個戰鬥直升機，我們掃射它。、「不不不愛綺你不要衝動！」
好生氣哦，可是還要保持微笑。
當認為自己開始按部就班的時候，總會有意外打破節奏，現在赤井秀一就是這個意外。
愛綺已經氣到笑了，她越是這樣，伏特加就越是覺得萊伊這人之於她竟然那麼重要，沒看見她嘴都氣歪了嗎！
「唉，果然當初大哥就不該讓你和他們去日本。」伏特加很氣憤，「一個個都是白眼狼，臭老鼠，只剩下波本還行吧。」
大哥？
琴酒？
對了，之前琴酒叫她一起去日本是為了什麼來著。
是為了查他們是不是臥底啊！
完了，這次是不是也要她自己去了結這個因果？
她真的一張復活牌也沒有了！
而且想想吧，這就相當於上司讓你去檢查一批酒有沒有問題，你信心滿滿說沒問題，結果都是假洋酒不說，三分之一的假酒被當場查出問題，另外三分之一直接自爆，玻璃碎了一地。
不跑還等這干什麼？
愛綺都不敢讓系統查琴酒的好感度了。
思緒一轉，她從櫃子裡拿出行李箱，往裡面塞衣服。
伏特加疑惑：「愛綺，你這又是在干什麼？」
愛綺抬頭，真誠道：「我突然想起好久沒看到貝爾摩德，有點想念，打算去她那兒住幾天。」
作者有話要說：愛綺：媽！！
——
今天事情太多太忙了，很不好意思！！
覺得基爾眼神熟悉是因為在透子身上看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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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8章 第 38 章
38
琴酒：「讓卯川出來一下。」
貝爾摩德：「啊呀呀, 你以為讓她出面就能解決掉問題了麼？」
琴酒：「既然我之前交給她負責，那麼就要問清楚。」
貝爾摩德：「既然萊伊時是FBI已成事實，先殺掉他豈不是更好？萬一他所掌握的關於組織的情報全部給敵人了怎麼辦？」
說完她回頭問自己身後的愛綺，「你沒什麼都透露了吧？」
愛綺老實搖頭：「沒有沒有！」
琴酒：「這是她的錯誤, 她自己來承擔。」
貝爾摩德冷笑：「呵, 你們男人都是一副德性。」
琴酒：「……？」
地圖炮一把趁琴酒還沒反應過來, 貝爾摩德直接掛掉電話。
她轉過身坐在愛綺旁邊，「好了, 這下子可以了吧？」
愛綺哭喪著臉, 還時不時抽泣兩下, 懷裡是承載了蘇格蘭靈魂的小豬玩偶，「謝謝你……貝爾摩德。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琴酒先生。」
當然，不要被她上述可憐的樣子給騙過去, 眾所周知貝爾摩德吃軟不吃硬，這都是為了讓她心軟所故意做的表演。
兩個小時前, 愛綺趁琴酒還沒回來，直接打包行李敲響貝爾摩德的家門，進門第一句就是——
「貝爾摩德, 我可能要被琴酒先生厭棄了。」
「我害怕見他, 我甚至不懷疑在下一面時他就會拒絕我……我是個膽小鬼, 拜托你, 我只能逃到這裡來了。」
被她萎靡的狀態嚇一跳的貝爾摩德：「或許你可以先說說看發生了什麼？該不會和剛叛逃的萊伊有關吧？」
……
「所以, 」聽完愛綺添油加醋一大堆的原委, 貝爾摩德沉思,「那三個新人還真的都被你選中了？結果居然有兩個都是臥底，你的眼光到底是怎麼回事？」
愛綺捂住心窩子露出受傷的表情，「不用再把這一點單拎出來了……」
「正因為他們是我選中的人, 我才那麼信任——」她咬牙切齒，「可惡的臥底！把我的家搞得團團亂。」
她的眼底裡翻滾著仇恨的情緒。
貝爾摩德盡收眼底，她靠過去，拿起愛綺的一縷頭發在手裡把玩，語氣裡是戲謔的憐愛，「今天我就好好跟你上一課吧，不要相信男人這種生物。他們永遠會為了某樣東西狠狠地騙過你，並且一點愧疚都沒有。」
愛綺：「他們應該得到懲罰……可是，當我殺掉蘇格蘭時，我一點都不開心，貝爾摩德。我最近都在做夢，夢到我的手套沾上他的血，耳邊老是會出現爬上那個天台時的腳步聲。」
卯川愛綺有些迷茫地攤開自己的手掌，「殺人是這樣的感覺麼？還是說因為蘇格蘭是我選中的、重要的人呢？」
「有了蘇格蘭的前車之鑒，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萊伊所以逃跑了麼。」貝爾摩德從她答非所問的話裡聽出來脆弱感，「很遺憾，我沒辦法為你回答。畢竟我第一次下手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早到沒有記憶，另外我心裡也從未有過這麼重要的人。」
「但是，我可以給你的忠告是——」
「不可以把自己所有的動機都放在別人身上，愛綺。你活下去的意義是在琴酒身上找到的，你獲得代號是為了宣泄被蘇格蘭背叛的憤怒，你因萊伊而憤怒，你想在我這裡尋求安全感，你的喜怒哀樂，全部因你所選中的人而起。」
「除開我們，你還有多少情緒還有多少想做的事都是因自己而起呢？」
愛綺愣愣地看著突然變得冷漠似的貝爾摩德。
後者的食指在她的臉上戳戳，又用指腹輕輕按下去，那是還未蛻盡的嬰兒肥的柔軟。
「難道你想做菟絲子麼？你沒有血液，你只有空殼的心，卻妄想纏繞依附在我們身上吸食血液與養分——難道你還不懂我拒絕你的原因麼？」
「你可以在我這裡休息一陣子，今天早點睡吧。」
不管愛綺的反應如何，貝爾摩德頭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臥室。
正如同愛綺第一次向她發出邀請的那天晚上，不留給剩下的人任何的辯解。
「歸根到底，只是因為你覺得我們都是一樣身處的黑暗的人，沒資格談論這些所謂救贖……」
愛綺喃喃地說。
等到人都進臥室裡去，她冷靜偏一偏頭，「系統，貝爾摩德的好感度目前是多少？」
系統乖巧探頭，「已經漲到83%了，主人。」
嘴上和心上，兩全其美是幾乎不可能的事。人總是能管住自己的嘴，卻不能管住自己的心，口是心非當貝爾摩德莫屬。
幾番推拉下來，愛綺也摸清了貝爾摩德的心理。簡單點來說，她拒絕愛綺的根本原因是她認為大家身在組織，都發爛發臭，就別整那些沒用的了，趕緊一起腐爛吧。
她既然在這個節骨眼上選擇幫愛綺跟琴酒開懟，就說明她的心還沒有完全狠下來。
好歹有了貝爾摩德的承諾，愛綺總算是能過幾天安生日子。
接下來她把自己一直都關在房間裡，只是飯點出來做個飯吃之類的，貝爾摩德也不跟她客氣。
看似愛綺在表演自閉，實際上在這段不需要花心思社交的時間裡，她正心無旁騖地做劇本。
最終計劃的劇本。
赤井秀一如果不叛逃的話，她就有更多的時間來准備了，可惜世事難料，游戲永遠不給你緩衝的時間，也只好倉促開始布局。
算了，早通關早回家。
結局她已經想好了——那就是同時和赤井秀一、安室透攤牌，讓紅方合作，拿著自己提供的關於組織所有的機密情報去打地鼠，擒賊先擒王，樹倒猢猻散，只要搞定組織BOSS、朗姆和琴酒，粉碎整個組織就會變得十分簡單。
但在那之前，還需要一個攤牌的理由。
總不可能說哎我突然一下就醒悟了就心向正義了吧？
卯川愛綺作為從小深受組織教育的人，除非人生再重來一回，可能等雞吃完了米、狗舔完了面都不一定能把自己的腦回路轉成陽光底下的正常人。
但好在她同時還有一個病態執念的設定，那就是她的家，為了這個她可以做任何事。
選中的家人有五個，有三個都是紅方臥底，還有一個也差不多盼著組織倒台，那麼卯川愛綺就會產生一種懷疑——把組織作為家的基底，好像不是一個好選擇。
她會因第一個叛徒蘇格蘭而憤怒，那麼當第二個叛徒萊伊出現時，她就會轉而思考問題是否出在自己身上。
果然，就是錯在組織嘛。
那如果把這個錯誤解決，選中的人就會回家了不是麼？
沒錯，這樣一來，卯川愛綺並不認為自己也是背叛，她不過是想討好自己在意的人，也沒什麼不對。
和本體愛綺之前的強盜邏輯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樣的邏輯鏈推下來，人設就不會一變一個樣了，這個心態的轉變就是專門做給五只小豬看的。
當然，琴酒最後的結局她也另有打算。
那麼在結局之前，相當於就得有個疊buff的過程。貝爾摩德屢次的拒絕、蘇格蘭的死亡、萊伊的叛逃已經夠了大部分，最後還差一點點，那就是關於波本。
波本是公安不難推出，但愛綺需要的是一個真正的證據。
好在黑客課程沒白學，雖然新手上路難免有些磕磕碰碰，愛綺還是找到了當初蘇格蘭暴露的蛛絲馬跡。
她後來從琴酒手裡拿到了那張蘇格蘭和公安密謀的照片，從照片的背景結合記憶宮殿，先是推測出密謀地點，再從定期重復記錄的街道攝像頭裡翻找到當時的錄像——這裡有些難——
再通過對方的穿著鎖定，跟蹤他在其他攝像頭留下的痕跡得到基本信息。
原來叫做風見裕也啊。
最後，在偶然的監控中，愛綺會意外發現他竟然與組織裡的波本有秘密聯系！
安室透……降谷零……
摸到波本套娃身份裡的彩蛋，愛綺發出一聲冷笑。
條件已經集齊，最終計劃可以開始了。
計謀開始的那一天很普通，沒有特別的天氣，也沒有發生特別的事。
甚至之前也很平常，愛綺後面就一直在貝爾摩德那裡摸魚，琴酒也不再找她，偶爾會收到伏特加發來詢問的消息之外輕松得一批。
她投奔時該帶上的全部都帶齊了，包括厄休拉和柏莎的易容道具。
貝爾摩德一看正好，她莎朗的假身份雖然已經退出娛樂圈，但偶爾還是要在社交媒體上吱兩聲，免得到時候被無良報紙編排被去世之類的。
所以讓愛綺披上厄休拉的殼子，兩個人找個度假聖地拍了許多照片發到推上，說是和經紀人好友度假雲雲。
拍完就火速撤離，後面聞風而來的粉絲和媒體們就不是她們要解決的事情了。
——滿打滿算下來愛綺也就在這裡營業而已。
那一天貝爾摩德接到了來自BOSS的命令，要她趁現在紐約殺人魔的妖風之大，先解決正主再冒充其身份，然後釣魚FBI，殺掉赤井秀一。
「走吧。」貝爾摩德敲敲桌子，引起愛綺的注意，「不提你的理念如何，讓女孩子傷心的男人總是要吃點苦頭、付出代價，和我一起行動吧，愛綺。」
作者有話要說：上章忘了說，時間線被我拉快了，本來秀一是伊森本堂事件後一年才叛逃的，我把這兩件、和馬上開始的紐約殺人魔事件拉到一個時間段裡面了——
這章捋了一下本世界人設的邏輯，永不ooc（希望）
這個世界也快結局啦，不過還是有那麼個五六七八章吧應該，接下來持續高能，琴酒的結局另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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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39
貝爾摩德提到所謂紐約殺人魔, 是指最近專門襲擊女性的罪犯公路惡魔，面容多次被目睹，據說是個白色長發的日本男人。
愛綺：「又是日本人？」
貝爾摩德：「怎麼了嗎？」
「沒什麼沒什麼，你繼續！」
雖說是日本人, 但主要場地還是紐約, 愛綺和貝爾摩德又回到了美國。
解決掉公路惡魔, 於組織來說並不算難，不過從此往後的計劃就要靠貝爾摩德和愛綺來獨自完成了。制定好計劃, 再做好前期准備, 終於是迎來了那一天。
首先, 如同以前愛綺和三人組假扮樂隊，她和貝爾摩德也需要假身份來方便不在場證明或者撤退。
莎朗和厄休拉這一對組合是現成的馬甲。
為了有人作證，貝爾摩德決定邀請工藤有希子來紐約看百老彙最近大火的新劇, 後者問是否能帶上工藤新一和毛利蘭，作證的人是越多越好, 她欣然同意。
她們做好偽裝，在百老彙的幽靈劇院前接到了工藤有希子和兩個小孩子。
愛綺想，說不定這些角色的作用就是計劃裡的工具人罷了, 或許後面還會帶一點其他的內容, 就像是之前在日本見過的世良真純, 所以大可不必擔心……吧。
倆小孩好久不見, 果然是青春期成長加倍, 看起來要比之前成熟不少。
毛利蘭已經對明星有了認識, 看到莎朗是她明顯更為激動, 視線一轉，她看到愛綺，立刻綻放出大大的笑容：「是厄休拉姐姐！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小蘭。」愛綺對這個女孩還是很有好感的，試問誰不喜歡懂禮貌又體貼的小美女，她上前抱抱毛利蘭，一番打量，「你長高了啊。」
工藤新一也沒忘記他對厄休拉做過的推理，和愛綺打完招呼後就對她的手很感興趣，「哇哦，你一定有很多不同款式的手套吧，每一副都是配合衣服的樣子。」
愛綺笑眯眯回答：「沒錯，這也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可不能馬虎。」
為了方便活動，她和貝爾摩德都選擇了休閑西裝。貝爾摩德是白西裝深色打底，愛綺則是藕荷色西裝白色打底，手套自然也選擇了藕荷色，這個顏色區別於黑白來說比較特別，怪說不得工藤新一會注意到這一點。
工藤有希子和貝爾摩德敘舊，她看見和孩子們相處不錯、一點生分都沒有的愛綺，不經感嘆：「看來你和厄休拉的關系是真的很好了，本來以為她只是你找的臨時工。」
貝爾摩德頷首，獨屬於莎朗的面容在嚴肅下有一絲溫柔，「的確如此，現在我幾乎沒有在圈內的工作，我把她介紹給了同行，我們現在還是很好的朋友……至少，厄休拉比克麗絲更加照顧我，我與克麗絲的關系已經近乎決裂了。」
「子女都是債。」有希子寬慰她，「前一年訪談的時候我還跟你說不知道新一的叛逆期什麼時候會來，你看他現在已經變成臭屁少年了，讓我操心得不得了。」
貝爾摩德露出一絲笑意，「是麼？暗夜男爵夫人，我看你也半斤八兩。」
話音剛落，原本就灰蒙蒙的天氣突然帶來一股潮濕，雨滴紛紛落下。
愛綺主動打起傘撐在貝爾摩德頭頂，見到工藤有希子他們也拿出傘撐開，她不動聲色地Q流程，「既然下雨了，那我們就先去後台看看吧。」
她和貝爾摩德對視一眼，下雨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對釣魚計劃有影響。
越怕什麼，什麼就越是要碰上來。
開場前的雨仿佛事件開端的啟示，一直以來演得好好的劇，居然發生了命案，現場一片混亂，警察也到場，處處都在昭示著不好脫身的信息。
真晦氣。
更別提她們車子的後備箱裡還有真正公路惡魔的屍體，那是為了在殺掉赤井秀一之後好做兩敗俱傷、雙雙死去的障眼法，死無對證。
雖然中間有一場推理秀是十分精彩，但兩個人都不太能提起興致。
後面警察還要求在場的人去做筆錄……貝爾摩德直接走了，她要去車上易容成公路惡魔，再拖下去不是個好辦法。
愛綺默契地攔住想要探究的警察，和聲和氣道：「不好意思，莎朗她身體不好需要定時吃藥，藥我們放在車裡了。我是她的前經紀人，我想由我來做筆錄也是可以的？」
「我們的信息都差不多，干脆就讓我來做筆錄吧。」工藤有希子體貼上前說，「厄休拉，你還是跟著莎朗比較好，她最近身體不行，出什麼意外就不好了，身邊還是要有人在。」
愛綺一愣，「哦……好的，謝謝你。」
本來凶手就已經當場抓住，警察自然答應。
然後，是在有人證之後，開始釣魚。
貝爾摩德做好准備之後會給愛綺發消息——剛剛坐到車子裡還沒多久，她的手機屏幕就亮起來，那正是計劃開始的信號！
下一步，是拿起手機，報警。
清清嗓子，愛綺反復啊幾聲調整聲線，等到最後一聲時她的聲音已經變成完全陌生的樣子，在電話接通的一瞬間，她醞釀的情緒爆發。
「救、救命啊……是公路惡魔！是那個殺人魔！他在追上我，我、我還要被他找到了——」
氣若游絲，弱小又無助，發顫的腔調透露出她是多麼的恐懼。
電話那頭的聲音嚴肅，「我們明白了。小姐，深呼吸、放松，注意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響，你知道你在哪裡嗎？」
愛綺報出一串地址，那是提前說好的地方，貝爾摩德就在那裡以公路惡魔的面容守株待兔。
「我們很快就會趕到。不要害怕，現在正下雨，他很難找到你的位置。」
「謝謝、謝謝……我會等著你們，我努力……」
憋出最後一絲哭腔，愛綺一臉冷靜地掛了電話。
接下來她只需要慢悠悠把車開到地點附近，黃雀在後就是如此。
他們通過手段拿到赤井秀一工作上的安排信息，今天來追擊公路惡魔的FBI，赤井秀一必定在其中。
看起來她十分配合貝爾摩德，但實際上，愛綺心裡已經在盤算怎麼搞黃這個計劃了。
兩人的目的從一開始就不同，組織是為了搞死他，但愛綺是為了和他搭上線。
有什麼能比公路惡魔更吸引他的注意力呢？
那當然是柏莎。
所以她這次還帶上了柏莎的易容道具，見機冒出來打斷他們對峙的節奏。
——計劃通！
愛綺在車裡美滋滋地套上柏莎的裝備，不慌不滿地打方向盤駛出劇院的地下停車場。
她故意拖延了很久，現在兩只小豬應該正在對線了吧，打開面板看看像素小豬，也不知道有沒有類似於上次波本他們喝假酒的彩蛋呢……
哇擦赤井秀一他一槍把貝爾摩德給崩了！！
如果不是在車裡，愛綺簡直要跳起來，頓時呼吸一窒。
腳下立馬踩油門，波本車技重現江湖，漂移過彎就差車身起飛，她的心跳也不比車速慢。
像素小豬的彩蛋不是沒有，但愛綺想看的是兩只小豬對峙掰頭過招的那種，而不是一來就看到冷漠的眼線豬豬一槍崩過去、貝爾摩德小豬還精准地用下腹接住的場面。
那叫驚嚇好嗎！
把車開到附近，愛綺只幸好自己早就換上了柏莎的馬甲，她深深吐一口氣，調整好飆戲的狀態，要的就是那種偶然相遇的宿命感。
還好為了釣魚報了警，愛綺現在就可以以柏莎的身份冒充那個根本就不存在的、所謂被公路惡魔追擊的無助少女。
她沒有打傘，不過幾秒鐘身上就濕透了。
這是一條長且直的、兩棟樓之間的空隙，兩棟樓都幾乎是廢棄狀態，哪怕不是下雨也鮮少有人在這裡活動。
很明顯這條道路的兩頭已經被FBI封鎖，還好愛綺的記憶宮殿裡有這一片地方的構造，她找到疑似狗洞的地方鑽了進去，像是走密道似的，並根據面板上小豬的具體位置，她決定從赤井秀一的背後出來。
她脫掉了西裝外套，白色打底極其容易染髒，正好還原了一個逃命少女該有的狼狽。
好了，這個時候，柏莎會發現剛好來解救她的竟然是紅先生。
按理說，她已經聽到一聲槍響，受驚的她會有呼吸障礙，會因為支撐不住而驀地倒地——
這一槍偏了。
赤井秀一微微皺眉，但好在可以削弱他的行動力，哪怕他想逃也不會立馬跑沒影。
只需要再來一槍，就可以……
他屏氣凝神，舉起槍對准面前准備逃走的殺人魔。赤井秀一本來就是狙擊手，更不要說這麼近的距離之下的准頭，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只需最後一下就可以終結整個事件。
下一秒，扣下扳機！
與此同時，他的身後傳來熟悉又虛弱的聲音。
「是紅先生，太好了……」
嘭！
因為他突然回頭，這一槍打偏了，直指貝爾摩德的腳旁的空地。
但於柏莎來講，槍聲是永遠縈繞在她心頭的惡魔，雖然知道這是在解救自己，但輪到第二聲時，她終於控制不住恐懼，仿佛被擊中的是她自己！
「柏莎！」
赤井秀一扶住她軟軟倒下的身體，懷裡的人蜷縮於他的雙臂之中，手不自覺地按壓胸口，證明她是多麼的難受，急促的喘息讓她能獲得的空氣越來越少，面色反常地鮮艷。
身前是本來可以就地擊殺的公路惡魔，身後是受到驚嚇而呼吸障礙的柏莎，他心頭曾有過的那一只玫瑰，就是遲疑了這麼幾秒，赤井秀一還是選擇了後者。
再回頭，公路惡魔已經跑得沒有蹤影。
握緊拳頭，赤井秀一怎麼也沒想到，原來被殺人魔追擊的少女就是柏莎。
他記起久遠前朱蒂所說的情報，柏莎對槍聲有PTSD，會引發呼吸障礙。
她現在那麼難受，竟然都是因為自己嗎？
遠處在車裡的同事見狀不對也下車跑過來，「出什麼狀況了？這個女孩是誰？她就是打電話報警的人嗎？」
「快！車上有沒有什麼袋子？！」
趁同事剛剛下車，赤井秀一喝住他，「她過呼吸了！！」
一把抱住她，赤井秀一撈起她也跟著往車的方向跑，幾乎是像炮彈一樣倒在後座裡。
同事：「只有之前買面包拿的紙袋了！」
「紙袋也可以。」他搶過去把紙袋展開套在柏莎頭上，指揮道，「公路惡魔的逃生路線只有那麼一點，你先看看周圍，實在不行我們開車到前面去再探查。過呼吸會導致呼吸性堿中毒，我在給她急救。」
「明白。」
同事下了車，對附近進行搜索。
赤井秀一低頭，柏莎的手不知何時緊緊攥住他的衣服，揪得附近的衣料都變形，越是用力，就越是代表她的痛苦，手指都幾近痙攣。
「沒事了，一切都結束了。」他放緩語氣，仿佛是在寬慰她入睡，「你安全了，柏莎，有我在。」
赤井秀一生疏地拍拍她的肩膀，引導者，「不用著急，放緩呼吸，吸氣——呼氣——」
過呼吸導致人體內的二氧化碳過低，就會引發呼吸性堿中毒。
有效的急救方法是把人的頭套進袋子，反復呼吸，將袋子裡的二氧化碳重新吸入體內。
見她的手逐漸松開，赤井秀一估摸她已經有好轉，遂把紙袋從柏莎的頭上拿開。
柏莎的雙眼皆是迷蒙，上面還掛著淚珠，她無神地愣了好一會，像是在緩衝，這才捂住自己的臉嗚地一下哭出聲。
「我以為、我以為要被殺人魔殺死了……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
「紅先生，如果、如果我當時沒有出來的話，你說不定剛才就能把罪犯解決——是我太礙事了，對不起……」
老實說赤井秀一的心情並未柏莎所想的那麼糟糕，因為在他眼裡公路惡魔是手到擒來的功勛，根本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也不差這麼幾分鐘的時間。
看見柏莎的狀況恢復，他心裡反而是松一口氣的心有余悸。
「沒關系，這不是你的錯，況且我們很快就能再次抓到他，不用擔心。」他實話實說，「救出你也是我們的職責。」
柏莎吸吸鼻子，「真的嗎？」
「真的。」
她本來還想說什麼，神色忽然一變，猛地一個仰頭捂住臉，「不、不好意思，紅先生……你有紙嗎？」
鼻涕，鼻涕要出來了！
這讓愛綺的表演幾乎破功，她胡亂伸手，接住赤井秀一遞過來的紙巾，這才免於社死。
她之前的過呼吸症狀雖然含有故意的成分，但不狠下心來對自己，是沒辦法為貝爾摩德創造一線生機的，所以到最後倒地時，愛綺是真的有了過呼吸的症狀。
總體來說是自己作的，好孩子不要學。
一番折騰下來，她的精神也很疲憊，一晃眼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做在赤井秀一身上，立馬像是彈簧一般像起來，結果頭咚的一下撞在車頂。
「嗷！」
愛綺痛呼出聲，依然掙扎著想脫離赤井秀一的懷抱，「抱歉——我不知道我還——紅先生，我很重對吧？」
她把自己擠進後座的角落十分尷尬，當然，這樣的臉紅在外人看來就是害羞了。
赤井秀一也是這麼認為的，他體貼地沒有靠近，「不，你不胖。」
「那就好……」
此時車身一震打斷他們，是同事回到車上。
同事：「這附近沒有他的蹤跡，應該是跑到前面去了。」
「了解，麻煩你把車開到前面，我下車去探查。」
赤井秀一說完，轉頭對愛綺道：「等會你就在車上對我好嗎？」
愛綺乖乖點頭。
「不對，還是有些不對勁。」他想起了什麼，「你昨天還發了郵件說在養殖場那邊，怎麼今天就到了美國？」
他終於發現了！
但愛綺是誰，是能空口跑火車的實力派，只見她面色不改，心虛道：「啊，因為百老彙的新劇，我好不容易托關系拿到了票，所以今天早上做紅眼航班趕回來的，所以……」
「原來如此，結果在回家的路上遇到殺人魔是嗎。」
赤井秀一無奈扶額。
只能說還好關鍵時刻柏莎記得報警尋求幫助。如果按最壞的結果，自己只會對突然銷聲匿跡的郵件而感到疑惑，越是晚知道、就越是後悔，赤井秀一並不想有那一天的到來。
「赤井。」同事插話道，「前面有兩個人，亞裔面孔，看起來還是小孩子。」
「了解。停車吧，我下去問問他們是否有目睹到相關線索。」
車緩緩停下，赤井秀一在下車前遞給愛綺兩個紙團子，他解釋道：「抱歉，柏莎。一旦發現公路惡魔的身影我就會馬上開槍，你用這個堵住耳朵應該會好受一些。」
愛綺乖巧接過，「我知道的，不用在意我，我會好好捂住耳朵。」
也不知道貝爾摩德跑出去沒？
點開像素豬場，發現屬於她的形像小豬果然是戰損狀態，因為沒有條件，還有血珠一滴一滴往下落的動畫，看得愛綺心疼極了。
她點開角色面板，開始查詢位置，如果貝爾摩德已經逃脫，那麼就要開始考慮在完成自己的目的後退場了。
位置查詢顯示，貝爾摩德居然就在附近的樓上，並以不慢的速度向外移動！
等等，剛才駕駛座的小哥說前面有兩個路人，該不會打了個照面吧……
這樣的話，絕對不能讓路人說出關鍵的信息。
愛綺不敢有紕漏，如果說是確實有個受傷的男人路過還好，是有個受傷的女人的話那可就糟糕了。為了以防萬一，她打開後座的窗戶，扒拉在邊上暗中觀察。
可惜現在是在下雨，雨聲嘈雜，她聽得並不清楚。
不過，這還不算什麼，關鍵是那兩個路人——
怎麼又偏偏是工藤新一和毛利蘭？！
說好的只是工具人呢！
赤井秀一是背對車的，看不見愛綺的動作，但工藤新一就不一定了。
他的直覺很強，也很敏?感。剛剛和小蘭經歷了與公路惡魔的對手戲，而且後者還爬到高樓繼續逃跑，更是放松不下警惕，生害怕歹徒又來搞突擊，所以一直很注意對周圍的觀察。
眼前的男人給他出示了FBI的身份，他才安下心來講明白剛才發生的事。
「差點因為破損欄杆掉下去摔死，被你們拉起來之後又跑了是嗎……」
赤井秀一沉思，這下子可能是真的變得不好辦。不過他也不能打擊面前兩個孩子的善良，看來今天的案件得就此告一段落。
這時工藤新一注意到愛綺伸出的腦袋，他疑惑道：「先生，你們車裡的女孩子是？」
赤井秀一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柏莎正好奇地望向他們，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是我認識的人。事實上，正是接到她的報警我們才能趕過來……還好我即時救下了她。」
毛利蘭也跟著松了一口氣，「太好了，能救下自己的朋友。」
工藤新一卻不這麼認為，他的視力很好，清楚地看到了扶在車窗上的手。
她也戴了一雙藕荷色的手套。
從她頭發下露出的領口顏色，也是白色。
可是她的發型和氣質都跟厄休拉不太像。
會是巧合嗎？
他不相信會巧合到連手套都選擇同樣的顏色和材質。
而且想到莎朗在他們面前大秀一把的易容技巧，工藤新一就覺得更不對勁了。
他覺得那是厄休拉假扮的，但他找不出任何這麼做的理由，看起來不像是有什麼負面的糾葛。
更別提那位女性剛剛才從公路惡魔的魔爪底下逃脫，現在就質疑是不是有點太冷漠的？
不，冷靜，萬一她只是想來欺騙警官先生的感情呢？
這麼一來似乎就合理的多。
短短幾秒，工藤新一的思路回回轉轉，他問道：「冒昧問一下，她叫什麼名字？」
赤井秀一：「柏莎。有問題麼？」
思量再三，工藤新一還是選擇提醒這位先生，「她的穿著，我今天在另一個人身上看到過，一模一樣。是位叫做厄休拉的姐姐，她還是莎朗的經紀人，還蠻、蠻巧的，呵呵。」
他竭盡全力讓自己的提醒看起來不那麼故意，但還是失敗了。
並不是說對柏莎有懷疑，而是赤井秀一聽到了莎朗的名字。
他又怎麼會不知道這是貝爾摩德的偽裝！
手套，對，他怎麼就沒有注意到——
愛綺從工藤新一的那一眼直覺就不對勁，這孩子的腦子實在是太強了！
事不宜遲，還愣著干什麼，跑哇！！
果然剛在同事小哥的疑問中跳下車，方向一轉朝反方向一邁，就聽見赤井秀一的喊聲。
「威雀！！」
作者有話要說：新一：我知道了，她是個感情騙子！
（從某種意義上也沒錯）
信息量頗多的二合一更新，求誇誇！
呼吸障礙這個伏筆我終於挖出來了，我這個下一盤大棋愛好者，絕不浪費每一個內容（驕傲叉腰）
暫時不會掉馬的，因為秀一不知道愛綺也會易容，他只覺得一切都是組織的陰謀、是貝姐的安排。
一開始沒從手套聯想是因為太過焦急忽略了
——
對了，關於琴酒。
不會領便當，暫時也不會鐵窗淚。
他的線一開始就是單獨分開的，於卯川愛綺來說他是特別的。
所以後面會有一場one on one
而且還是愛綺反攻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0章 第 40 章
40
愛綺那是渾身一震, 頭也不回就往後面跑，這時候誰還理他！
還好她事先准備了小紙條，上面寫著要求私下見面的字樣，這是為攤牌做的准備。
安室透還比較好弄, 如果不是今天剛好有接觸赤井秀一的機會, 愛綺就只能冒著暴露柏莎的風險用私人郵箱聯絡了。
原本定好的劇本是這樣的——
【安頓好柏莎, 赤井秀一松了一口氣。雖然讓公路惡魔逃走，但救下柏莎是最令人慶幸的事。而且前者瘦了傷, 也不會跑太遠, 至少也失去了作案的能力, 還有可能因為傷口發炎死掉。
一瞬間的膽戰心驚往往在最放松的時候出現，回到家准備換衣服的他呼吸一窒，緩慢地從外套的口袋裡摸出一張絕對不屬於自己的紙條。
【如果知道組織的秘密, 就在第一次見面的爵士酒吧等我，時間是三天後——卯川。】
……什麼？
赤井秀一突然有些冒冷汗, 自己今天有跟任何疑似她的人接觸過麼？！卯川愛綺，竟恐怖如斯！！】
但是現在變成了——
因為溜地太突然根本就沒來及放紙條啊啊啊！！
愛綺直接閉眼狂奔，果然她的本體和赤井秀一是沒有緣分的！
只要跑到最開始出現的地方, 愛綺就能夠以地形優勢甩掉赤井秀一。
在殺掉蘇格蘭之後她就沒有和赤井秀一再見過面, 也摸不清楚他對自己的態度會變得怎麼樣, 畢竟之前四人組的時候也沒有太親密, 只是單純的同事關系罷了。
照現在的立場來說, 赤井秀一直接拔槍崩了她也不是不可能。
就此別過吧, 下次再聊！
但上天（游戲）是不會給愛綺獨善其身的機會, 只聽見身後傳來赤井秀一對同事喊道：「你先送他們兩個回家！等會再聯系！」
然後就是頻率極快的腳步聲。
下雨地面有積水，跑動起來水花四濺，聲音更加大。
愛綺不用回頭都知道赤井秀一絕對是莽了勁兒在後面追, 但是沒關系，只需幾步就可以衝進左邊的樓道中，裡面有一條小路是通往外面的，而且樓裡沒有燈，一進去保准懵逼。
然後就……摔了一跤。
不是普通的四肢著地摔法，可能是因為衝得太猛慣性的作用，還在地上滾了兩圈。
愛綺人都是懵的，腦子發麻，一時間都不知道摔到哪裡沒有。
赤井秀一雖然理智上知道她是卯川愛綺假扮的，但心下還是一緊，情感上就沒控制住，直接跑上去想把她抱起來。
但在與愛綺對視的時候，他驀地清醒，當即捏緊她的手法，以防她再次逃脫。
果然，她不是柏莎……柏莎從不會有這種眼神。
愛綺：那是因為我不演了！！
如果這是卯川愛綺假扮的，又從工藤新一透露的信息來看，不難推出那個公路惡魔既有可能就是貝爾摩德。原來如此，一切都是為了釣魚罷了，這是給自己下的套。
但這裡又有一個意外。
那就是貝爾摩德並沒又搶占先機，反而負傷。
緊接著為了阻止殺掉她，易容成柏莎的卯川愛綺，在赤井秀一愣神的空隙中貝爾摩德就可以逃跑。
那麼——柏莎的存在，是只有他們二人知道？還是整個組織都……
「好算計。」赤井秀一覺得背後發寒，「這就是你的能力嗎？看來我當時領教得還不夠。」
「咳咳。」愛綺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挑釁道，「柏莎是吧？那個女孩根本毫無防備，被我全部查出來是很簡單的事。」
還好還好，看來赤井秀一並沒有發現她們是同一個人。
他為了防止愛綺的反抗，另一只手撐在地上，剛好在她的脖頸旁邊，抬手就可以捏住她的咽喉。
這又是個詭異的男上女下的姿勢，赤井秀一的身影足夠遮擋住她，甚至於一絲雨點都沒能打在愛綺身上，她的身上覆蓋了陰影。
赤井秀一的怒氣成功提升了幾個點，「不管你的目的如何，你們有沒有對柏莎做什麼？」
好像聽到什麼好笑的內容，愛綺嗤笑一聲，「做什麼？她值得我們去做什麼嗎？大可放心吧，你的柏莎還好好的，我不是那麼卑劣的人。」
很明顯，眼前的男人松了一口氣。
「對著這張臉很不習慣吧。」愛綺抹抹臉，剛才摔跤的時候肯定沾上了髒東西，她側過頭去就從脖子動手撕下易容，仿佛蛻皮一般讓人不適，「看你那樣子，明明火大的不得了，還克制住脾氣的樣子真稀奇。看來她於你而言是真的很重要，光是看著臉都不舍得。」
赤井秀一不置可否，完全不理會她的嘴炮，「想好理由怎麼逃走了麼？畢竟以我現在的身份，可以直接在這裡殺掉你。或者說，你的遺言？」
愛綺棒讀，「厲害厲害，我確實有話要對你說。」
「如果想知道組織的秘密的話，三天後我們在第一次見面的爵士酒吧見面。」
赤井秀一：「……」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忠誠於琴酒、簡直是組織所豢養的衷心的守門犬的一派，居然在說要給他秘密情報？！
是世界不對勁，還是卯川愛綺腦子出了問題？
「呵……呵呵。」愛綺給自己找補，「當然，你也可以認為這是為了脫身而編造出來的狡辯，就看你信不信了——萬一我說的是真的呢，對吧？」
一把放開她的手腕，赤井秀一不得不承認她的話很有誘?惑，「你說的沒錯，希望這最好不要是狡辯。」
……
好不容易擺脫赤井秀一，愛綺甩甩手腕，這人的力氣還不小，皮膚上面已經出現了紅痕。
現在空下心來，她才發現剛才那一跤摔得有點狠，雖然因為穿著沒有什麼地方破皮肉傷，但大部分下來都是一種被鈍器打擊的肉痛，看來是有軟組織挫傷……
好，赤井秀一上鉤，接下來就是對波本了。
對波本倒是很容易，她坐在車上拿出手機按按按就是一個爆炸性消息，即刻點擊發送。
【如果想知道蘇格蘭的秘密的話，就在三天後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爵士酒吧。】
精准釣魚。
下一秒手機鈴聲直接響起，愛綺看都不看就知道是波本，直接掛掉。
然後是無休止的信息轟炸。
愛綺：「……」
好像魚鉤的籌碼太過用力了一點，她最後決定關機。
計劃內容一步步完成——雖然中間的過程不是很美好——愛綺的心裡還是說不出的順暢。
而且她剛剛查了赤井秀一的好感度，原本是綠色的80%，剛才掰頭過後居然還微妙地上升了一點，現在是83%。
這就是傳說中的打一棒再給個胡蘿蔔麼？估計就是聽到她沒有傷害柏莎之後漲的點數吧。
貝爾摩德的好感度也漲到了90%，很明顯到了卡關的地方。
只有波本還一動不動，可能真的要到三天後才能有點效果吧。
愛綺還沒有忘記她善後的職責，她開車繞到最後貝爾摩德逃走的方向。
赤井秀一說到做到，那裡已經沒有FBI的影子，連工藤新一和毛利蘭也不在了。
真正的公路惡魔的屍體，相信不過了多久就會被路過這裡的人發現吧。
貝爾摩德一定還沒有走遠，愛綺推測，眼前浮現出這一帶的平面圖。
最好的藏身地點是——
紅色電話亭。
智能手機流行起來後就很少有人用投幣電話了，而且下雨天，大家沒有閑心去關心為什麼一個電話亭的門打不開，都忙著去下一個目的地呢。
一個個排除完，愛綺終於找到她。
貝爾摩德卡關到了這種程度，愛綺再怎麼攻略，只要她不放下心結，就永遠不可能接受愛綺。
估計也只有毀滅組織能打開她的心扉了，組織就是阻礙在她們兩個之間的攔路虎。
既然再刷好感度也沒用，那不如還是找個理由走開吧，還方便後續攤牌，一個人行動總是比兩個人在一起要隱秘。
而且還涉及到對琴酒的攻略，這是重頭戲。愛綺不指望能夠策反他，當然殺了他也不行，鐵窗淚那就一輩子別想攻略完成了，難道要她每年去探監嗎？干脆攤牌完後去他那兒算了。
這麼想著，愛綺敲敲電話亭的玻璃。
貝爾摩德是坐在電話亭裡的，下半部分不透明的設計給她藏身之所，她聽到聲音往上一看，便打開了電話亭的門。
「貝爾摩德，你還好嗎……」
與她對視第一眼，愛綺就感覺到不對。
眼神啊，眼神不一樣了！
她突然靠近，嚇了貝爾摩德一跳，後者驚疑道：「愛綺，你在干什麼？還不快把我扶起來。」
「我不要。」
愛綺把她堵在狹小的空間裡，追逐著她的目光，像是在反復確認什麼，屏氣凝神。
換句話說，貝爾摩德眼裡有光了。
好家伙，她兢兢業業攻略好幾年貝爾摩德都不肯松口，怎麼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心態變化那麼大？！
是誰，是哪個混蛋膽敢趁虛而入。
「是工藤新一和毛利蘭吧。」推算下來也只能是他們兩個，再結合當時的說辭，應該是兩個小混蛋救了貝爾摩德，愛綺話裡滿是不忿，「我不明白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為什麼你輕易接受了他們？」
要是救她一命就能攻略，那愛綺之前跟貝爾摩德搭檔的時候也沒少救她。
好，敢情就是針對自己是吧，愛綺忽然懂了。
這個陣營一開始就選錯了！
貝爾摩德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她側頭輕笑道：「我不過是收到了天使對我的微笑罷了。」
生氣！好生氣！
愛綺緩緩站起身，頭低著，頭發擋住了她的表情，嘴裡念念有詞，「明明是我先來的……」
「是我哪裡不好？為什麼別人可以我就不可以呢？！」
如果自己不是組織陣營的話，攻略臥底的三只不也是手到擒來。
早該在卯川夫婦被殺的時候就偷偷溜出去，撿垃圾也行啊，就應該在那個時候留在米花町。
貝爾摩德：「你在說什麼傻話啊？」
「果然如此，貝爾摩德。」抬頭抹去黏在臉上的發絲，愛綺面無表情，「一開始就錯誤的，一切都是錯誤的，如果我去解決掉他們的話……你就不會再被關在籠中了。」
「雖然很生氣，但我更喜歡你現在的樣子，你要是能夠做飛翔的鳥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又到了白色相簿的季節，喝茶.jpg。
沒錯，這章是赤井地咚愛綺，愛綺牆咚貝姐。
——
當然，如果愛綺把像素豬場選擇在米花町的話，攻略對像就會變了。
會變成主角陣營，新一平次基德之類的，然後就是校園輕喜劇路線了偷嘗禁忌果實之類的，很帶感，不過我不是很喜歡拆官配所以……
這篇文本質是無限流慢穿？大家可以期待一下後面兩個世界的玩法哈哈哈，會有新的機制仔細想想，攻略對像肯定有噠宰，那麼他到底算在哪個地盤呢——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1章 第 41 章
41
後續兩人一直沒有說話。
貝爾摩德因為淋過雨狀態不太好, 回去很快就發起低燒，愛綺在給她處理完傷口後就走了。
冷靜下來一看，雖然那一瞬間的酸味爆發很不好意思，但意外地給自己以後的行動找了理由。
不愧是我。
眼看世界通關在望, 愛綺也不委屈自己, 直接去星級酒店訂了一個月的套房, 反正在這裡的錢是帶不走的，還不如花了痛快, 享受一下腐敗的生活。
如果是幾方聯手的話, 精准打擊組織不會太難。她為了有底氣說話, 一頭埋在記憶宮殿裡，把積灰的陳年情報翻出來，終於找到了組織BOSS的蛛絲馬跡——烏丸蓮耶。
……又是你, 日本人！
怪說不得朗姆長期呆在日本，果然是為了方便御前伺候呢吧。
這樣一看, 美國有FBI，日本有公安，直接兩面夾擊。
雖然嘴巴上一直都在說搗毀組織, 但愛綺很清楚, 面對成員這樣松散廣布的對像, 很難一口氣全面清掃。
所以這次是為了打碎組織長期以來籠罩的陰影, 一旦為首的人物倒台, 剩下的小蝦米也就不足為慮了。
一晃三天過去, 愛綺一早就去了爵士酒吧——當然, 這次的方法很文明，她提前跟老板包了全場，在金錢的攻勢下, 對方保證這一天店裡多余的一只蟑螂都不會有。
據說他們把上次集體暈倒的傳奇事件大肆宣傳，居然也成為酒吧的賣點之一——
畢竟一夜過去，錢沒有少、物品沒有損壞，只有黑色唱片機工作了一整晚，說不定是幽靈舞會之類的。慕名而來的人絡繹不絕，酒吧連價格都上漲不少。
為了更有氛圍感，她穿上了第一次見面時的黑色絲綢裙，佩戴上了黑色玫瑰。
感謝人類發明了暖氣。
雖未說明時間，但愛綺估摸著他們會在當時的時間到達。
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時針一分一秒地走過，終於抵達了那個時間，下一秒果然酒吧的門被推開，懸掛的房鈴也搖晃作響。
第一個來的是赤井秀一。
兩人之間沒有交談，眼神對視過後。
愛綺：「等一下，還有一位客人要來。」
疑惑的他給自己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很快波本也來了。
推開同一扇門，進來是相同昏黃的燈光，一眼望過去處於視覺中心的卯川愛綺還是那副樣子，除了沒有其他的成員像是在黑暗中貓咪的打量目光，一切似乎都沒還有變，他差點以為一切都還沒有開始過、一切都還沒有發生過。
「歡迎你，波本。」卯川愛綺的台詞也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樣。
但很快他就發現，在場還有其他的人，居然是已經叛逃的赤井秀一！
波本打斷了愛綺的問號，他警惕地站在玄關處，冷笑道：「卯川愛綺，這就是你所謂的秘密？難道你也和肮髒的FBI同流合污了嗎？」
啊這。
沒想到都要被扒馬甲了波本還是這麼努力，愛綺都有點不忍了。
不過赤井秀一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冷聲問：「這就是你所謂的秘密？讓我帶走波本的項上人頭？」
愛綺：「……」
算了，大家還是都直接一點吧。
她從吧台裡走出來，直直就往波本那裡去，在對方警惕的眼神中繞到他背後，然後雙手按住他的肩膀往赤井秀一的方向推。
中途波本還試圖嘴硬，他很不屑地挑釁，「好啊，就讓我看看你想搞什麼。」
直到波本在赤井秀一面前挺住，後者也站起來。
愛綺走到兩人中間，像是雙方交涉的官方人員，之間她朝赤井秀一的方向抬手，「介紹一下，這位是FBI。」
波本：「這不是組織都知道的？你怎麼還敢來見這個叛徒——」
另一邊朝波本的方向抬手，愛綺冷靜道：「再重新介紹一下，這位是日本公安，本名降谷零，行走在外人稱安室透。」
安室透：「……」
赤井秀一：「……」
她眨巴眨巴眼睛，打破一瞬間凍結的氣氛，「同志們終於彙合了，要不握個手以示友好？」
說實話，能做臥底的人心態都不是一般的強大。哪怕這一波被掀馬甲是多麼的猝不及防，安室透在短暫的瞳孔地震後很快就調整好狀態，恐怕最近卯川愛綺都在調查他，以她的能力查出什麼關鍵也不奇怪，於是八風不動。
赤井秀一是早有預感，畢竟波本之前和蘇格蘭的關系太過於近了。
兩個臥底在冷靜自己之後，將矛頭齊齊轉向在場唯一一瓶真酒。
赤井秀一：「所以呢？這和你今天的目的又有什麼關系？還是說你想像殺掉蘇格蘭一樣解決我們，來彌補自己的錯誤？」
安室透：「你未免也太膽大了點。我來之前把周圍都偵查過，沒有任何一個組織成員埋伏在附近，說起來景光的仇我還沒報，不如就在今天報仇吧——還可以滅口。」
愛綺笑得很和善，「你們不好奇我叫你們兩個來，到底想說什麼嗎？」
面前的兩人都有一瞬間的動搖，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的愛綺胸有成竹，「那麼拜托兩位先坐好。在正事開始之前，可以小酌一點緩解氣氛，你們有什麼想喝的麼，我都可以調。」
兩人異口同聲：「不用了。」
眼下身份被揭穿，安室透可不敢輕易接觸敵人手裡的東西，萬一被毒死了怎麼辦。
他和赤井秀一對視一眼又分開，看來那個家伙警惕性也挺強的。
赤井秀一怎麼說呢，某種意義上他也是害怕被下毒，至於是哪種毒……唉，算了，不說了。
「那麼直接進入正題吧。」
愛綺正好站在暗黃色的頂光下，這種打光並不友好，顯得她眼下的陰影很重。
見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她的嘴角勾起滿意的弧度，連睫毛都染上光暈。
「首先是關於萊伊，我確實要告訴你關於組織的機密——不，或者說，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
「是，你們沒聽錯，不要露出那種可笑的質疑，我就是想要瓦解整個組織。」
赤井秀一眼神一凝，「我沒有理由相信你。」
見識過她狂熱的樣子，為了組織、為了琴酒，不惜打破底線殺人，赤井秀一和安室透都無法相信卯川愛綺居然會出賣組織。
連安室透也忍不住質疑，「你又想耍什麼戲碼麼？」
「因為這一切都是錯誤的！」
卯川愛綺吼道。
她慢慢仰頭深呼吸，像是在醞釀什麼，又一下子低頭，動作突然，連頭發都在那一刻飄動，「從蘇格蘭開始，就錯了。他背叛我就應當受到懲罰，但親手殺了他我卻並不過癮……即使有一時的開心，但我的拼圖少了一塊——怎麼都找不到了，你們明白嗎？」
「雖然殺掉你們兩個也會讓我的心情有一時的舒暢，但我不想再丟兩塊拼圖了。」
「還有她……還有她，我就知道，從一開始就錯了。」卯川愛綺喃喃，明明她的話語間很痛苦，她的表情卻有說不出的愉悅，像是找到什麼寶藏的孩子，「是組織！只要有組織在，我的拼圖永遠都完成不了，我永遠也抵達不了我的救贖——」
安室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你要……」
「是，我要毀掉組織。只要沒有組織這個擋路的狗，我就還可以繼續下去。」
愛綺抓住安室透的手，「波本，對不起，我弄丟了蘇格蘭！不過沒關系，我有辦法，我有辦法讓這一塊拼圖再回來，所以你們一定要配合我，彌補錯誤——好嗎？」
如此地迫切。
聽聽這些自相矛盾的話，卯川愛綺果然已經近乎瘋了。
安室透從那天起就覺得她的狀態不對勁，沒想到最後沉澱發酵後會是這樣的結果。
曾經的情誼讓他有些不忍——
理智告訴他們，不可以放任卯川愛綺病態無端的痴念妄想，但她給出的誘?惑是巨大的，多年來籠罩的陰影終於有了曙光，沒有任何人不心動，於是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縱容，以換取能夠摧毀組織的籌碼。
這樣的利用看起來稍許不恥、卑劣，名叫愧疚的種子同時在他們心裡發芽。
波本抽出自己的手，不說同意，也不說反對，「你怎麼能保證情報都是對的？」
「憑我自己。」愛綺指指自己的腦袋，繼續胡說八道，「波本，你查了我的資料，相信也查到了多年前的那一起縱火案，姓卯川的夫婦雙雙被火燒死——你在疑惑對吧，為什麼沒有我的影子。因為我從出聲就是黑戶，我的父母是組織信任的情報人員，我是他們留下的後手。」
「我掌握了他們所有關於組織的情報，而現在我也擁有了琴酒全部的情報網。」
「琴酒。」沉默的赤井秀一突然出聲，「還有琴酒。你不可能會背叛琴酒。」
「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我不可能沒有任何條件就把情報給你們，最後琴酒的處置，讓我自己來。」
赤井秀一：「這個可以，但是最後致命一擊由我們來完成。」
「萬一我想親手殺了他呢？」
安室透：「很遺憾，我認為你做不到。」
「固執的男人們。」愛綺又低低笑了，仿佛是安室透說了一個笑話，「那拭目以待吧。」
你們以為我就沒有拖延你們的後手了麼？
作者有話要說：關門，放蘇格蘭！！
——
現在他們是想趁愛綺看起來腦子不靈光（噫）先套到情報
趁人之危不應該，但為了打擊惡勢力沒辦法，好感度正在蓄力。
下章和琴酒one on one,然後通關世界放後日談
——
好消息，手已經好了！總之不會對生活再造成影響真好hhh。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2章 第 42 章
42
FBI和日本公安也不是一拍即合、說合作就合作的, 中間又隔了幾天，兩人在紛紛發來消息說合作已談妥，可以雙方在兩國同時剿滅組織的重要任務。
日本和美國有十三個小時的時差，他們打算通過這個時間差, 在同一時間、分別地點對烏丸蓮耶、朗姆和琴酒下手, 這樣雷厲風行打個措手不及。
於是終於等到這一天。
愛綺最近一直都住在酒店快樂地過活, 不知道是不是貝爾摩德並未把她溜走的消息告知琴酒，還是說她另外有做掩護, 總之是沒跟琴酒聯系過一次, 連偶爾聊天的伏特加也沒有發消息過來。
清晨, 她收拾好自己，在樓下的餐廳打包好一份早餐提到房間裡去。
她定的是頂層的套房，小客廳的落地窗俯瞰下去, 一眼就可以包攬整個紐約。
一打開門，就看見一個男人的背影, 他的手虛虛按在窗邊，像是在打量腳下的世界，一切的靜謐都與他有關。
愛綺打破了幾乎是完美的氣氛, 她把早餐放到桌上,「景光, 你這麼喜歡這個風景嗎？」
諸伏景光轉過頭, 迎著早晨柔和的光輝,「是啊, 畢竟很難從這個角度去看這座城市, 有時候還是覺得像夢一樣，像是寄居於飄在上空的泡沫裡那麼不真實。」
他復活已經有兩天了。
從茫然到接受現實，似乎只是一瞬間的轉變。
她說的是真的, 當時在天台的諾言她做到了。
但是死亡的感覺不是假的，復活的自己就像是普普通通睡了一覺，只是睡得久了一點。
身上也沒有傷口，甚至連陳年舊傷的疤痕都不見了，體質也恢復到最佳的狀態，諸伏景光這才有幾分相信自己是真的用新的身體復活了。
他不被允許走出這個房間，因為已逝之人的出現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諸伏景光也不覺得自己的權利受到什麼控制，畢竟連新的生命都是愛綺給的，從這一點就完勝所有。
看著她有些疲憊的樣子，曾經的好感一動不動、或是說沉睡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資格可以繼續……
而且，先不提死而復生是多麼奇妙的事，她也從未說是花了怎樣的代價去復活自己，付出了什麼犧牲了什麼，這讓諸伏景光看向她時，心裡總有股愧疚。
所以諸伏景光變得沉默，他在等愛綺主動要求他做些什麼。
終於是迎來了——
愛綺招呼他過來，兩人面對面坐在一旁的小餐桌上。
「我需要你，景光。」愛綺撐著下巴說，「你可以為了我去跟波本和萊伊見個面嗎？」
「你是指……？」
「我不對你撒謊，以前是，現在也是——直白地講，我要你去拖延他們的時間，想必你突然出現會讓他們大吃一驚吧。」
她沒有故作可憐和懇求，只是宛如平常聊天一般看著對面之人的雙眼，聲音很輕，一點負重都沒有，接下來說的話聽起來像是和我想吃壽司一樣的輕松。
「這是我和琴酒……最後一次了，你會理解我的，景光。」
諸伏景光苦笑說：「我沒有任何可以拒絕你的理由，愛綺。」
他緊接著問：「你會安全回來的對嗎？」
「當然。」愛綺輕快地說，「我可是簽署了聯合FBI和日本公安的證人保護計劃，限量販售僅此一份，不會逃走的。」
……
「你自由了。」
點擊發送這條沒頭沒尾的郵件，發送的另一端是貝爾摩德。
愛綺並不期待對方的回信，為了防止接下來的劇幕被打擾，她所幸把手機扔進蓄滿水的魚缸之中。
由於愛綺的情報網和琴酒共享，她很容易就查出來琴酒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在郊區的一棟安全屋裡。
原本赤井秀一和安室透是打算帶上各自兄弟暗中包抄，他們兩個親自上陣進屋突擊，顯然琴酒不死在他們手下，是永遠都不會放心的。
可惜因為諸伏景光，他們的計劃注定要被打破。
愛綺在原本定好時間的基礎上提前幾個小時過去，她穿著大衣，頭上扎起高馬尾，看起來簡練極了。
而衣服內襯一掀就是各式各樣的小暗器，從指虎到老朋友麻醉針，隨手一撈就能做武器，可謂是全副武裝。
她有預感會跟琴酒打起來。
屬於琴酒的劇本早已寫好，定好的結局有兩個，一個是讓他死在自己手下，一個是刷完好感度通關以後押送給警方——嗯，雖然從人家的身份來看略顯掉價，但鐵窗淚是他應得的懲罰。
但即使到現在，她還是有些摸不准這個男人的心理。
別說上述兩個結局，打出完全意外的第三條線也並非不可能，或許自己會被他反殺打出BE也說不定。
理由麼，因為他是琴酒，僅此一項就足夠了。
……
說不緊張不興奮是假話，走完這一遭，第一個世界就相當於攻略完畢。
現在是好感度是——
「編號1，姓名：琴酒，著色程度：黃綠混合86%。」
「編號2，姓名：萊伊，著色程度：綠色95%。」
「編號3，姓名：貝爾摩德，著色程度：綠色96%。」
「編號4，姓名：波本，著色程度：黃綠混合96%。」
「編號5，姓名：蘇格蘭，著色程度：藍色100%。」
成敗在此一舉，愛綺深吸一口氣，她打開安全屋的正門。
一切都是那麼的巧合，天氣與時間暫且不談，她與琴酒的相遇是從打開安全屋的門開始，結束似乎也是相同的戲碼，當然就連接下來的步驟也一模一樣——
愛綺驀地下蹲，一枚子彈從她的頭頂掠過，最後深深扎進門口的鐵質郵箱桶裡。
這次可沒有雨滴來緩釋硝煙味，愛綺站起來才發現她和琴酒的位置距離很近，看來一開始他就打的在門口埋伏的打算。
看見自己落空一槍，琴酒半挑眉毛，「殺人時畏畏縮縮，果然還是逃命有一手。」
愛綺站起身，「琴酒先生，好久不見。你好像早就知道我會來。」
「正如同你知道我在哪裡，我也等同地了解你。」琴酒先是輕蔑一笑，後又斂住嘴角的弧度，眼神冷凝，愛綺很熟悉，那是她曾數次見過的看待死人的眼神，「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的小心思麼？雖然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你選擇和那群老鼠一起，但明確的結局只有一個——」
琴酒突然又舉起槍連開三發，與他的動作同時發出的，是他的審判。
「那就是，死。」
愛綺時刻保持高警惕，琴酒甩槍的一瞬間她並未錯過，立刻向下往側方打滾進入屋內，等她一口氣站起來，手上儼然是鐵質指虎。
在琴酒轉過身的一瞬間，她就調整好姿勢俯衝過來就是幾拳，指虎帶得拳拳生風，好幾次擦過琴酒的頭發，好似要把銀色發絲割裂。
琴酒也不慌張，眨眼間起勢格擋，短短十秒兩人就過了好幾招！
這是愛綺鮮有展示武力的時候。事實上，當時琴酒說她的技巧不亞於自己是最真實的評判，脫離熱武器，很難馬上分出勝負——但他並不知道愛綺會首先選擇指虎。
這當然是在這個世界裡第一次用指虎，要打架嘛，當然是要用自己最熟手的武器。
指虎是她在現實就很擅長的道具，好漢不提當年勇，暫且不說。
琴酒說的話很對，愛綺很了解他，所以她知道這個男人身上通常只帶一把槍，別問，問就是絕對自信。只要找准機會把他手中的槍打掉，局勢瞬間可以扭轉。
要是一般人用手臂格擋，早就堅持不下去，琴酒的手臂卻像是鐵打的沒有痛覺。
愛綺一個彎腰，「你想知道伏特加在哪裡嗎！」
對不住！打不過只能放垃圾話了！
果然琴酒有一瞬間的遲疑，她抓准這個空隙，翻身一撐倒立，一腳就是橫掃過去，踢飛了他的槍。
琴酒當即就是去撿槍，愛綺把指虎一甩，拿出早已准備好的麻醉劑往前一擲就穩穩地扎進他的手裡！
麻醉劑見效很快，不出五秒琴酒的動作就開始踉蹌，愛綺直接一個提膝撞軟他的膝蓋。
看起來一直都挺直脊背、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的男人，就這麼面朝地倒下了。
卯川愛綺把槍踢飛，直接跨坐上去反絞他的雙手，等到現在才有空喘息。
於是伏下身憐愛般撩起他的長發，露出頸後，她用食指在那處的皮膚上點觸，就像是在畫什麼圖案。
她解釋說：「放心吧，琴酒先生。伏特加現在很安全，他昨天就被我打暈，正在酒店裡呼呼大睡。」
又像是自嘲，她輕笑一聲，「卑劣的我……」
不管是什麼時候，麻醉劑都是令人糟糕的回憶。琴酒掙扎著想要撐開眼皮，剛才威風凜凜的已經不再，於他而言，恐怕現在保持不要睡過去就是最難的事。
卯川愛綺看到他掙扎的樣子，弓起腰將耳朵湊在他的背上。
咚、咚、咚，是清晰的心跳聲。
她突然就發出滿足的喟嘆了，眼底裡也是不常有的依賴。但她口中的話卻很無情，說話使得耳朵嗡嗡作響，這樣就好像可以把聲音傳遞到琴酒的心髒裡去。
「我本來不想的……我本來不想的，可是——琴酒先生，您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我是你手下忠誠的犬類，一聲令下就可以為你做到任何事，我沒有任何失職。」
「但是琴酒先生，你沒有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卯川愛綺面無表情，剛才的情緒一掃而光，她冷漠地、如同最開始琴酒對她那樣地宣判，「明明職責是解決叛徒的你，卻漏掉了那麼多雜魚，真是失職，不可饒恕。」
「你需要反省，這是我作為管家的職責，有義務給予所侍奉的主人應有的引導與提醒——」
「組織的覆滅，就是你的懲罰。」
「是麼，原來如此。」身下的人低低笑起來，以至於都是氣音。
「啊！」頓時一陣天翻地覆，等到卯川愛綺不再發暈，她和琴酒已經調換了位置。
他寬大的手緊緊桎梏住她纖細的手腕，不留一點可以掙扎的空隙。
「我早說過，我了解你。」琴酒一反剛才的萎靡，「你以為我就不會做什麼准備了麼？早料到你會使出這一招，我提前吃下了可以抵消藥性的解藥。」
「沒關系，琴酒先生你什麼也來不及，是不能靠僥幸逃脫我的懲罰……BOSS在日本對吧——！」
琴酒伸手扼住她的脖子，他有過太多經驗，知道用什麼力氣可以讓手下的人保持在痛苦、意識清醒的階段。
「你已經足夠讓我吃驚了，卯川愛綺。」
「本以為你只是單純聽話的狗，看來令我驚艷的地方還有很多。不過，我也要告訴你，不管你怎麼反抗，甚至想要給我教訓，那都是不可能的。」
他的情感之心裡瘋狂滋生紫色，將原有的顏色饞食，同時還帶有怒氣，那是她威脅組織所生的怒意，「再次同樣，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手上的力量逐漸加大，琴酒愉悅地說，「果然，你還是更適合呆在我身邊，做一只乖巧的小羊羔。」
而當樂章演奏到最為高潮的地方之時——
原本寂靜得只有蟲叫鳥鳴的郊區，遠處忽然熱鬧了起來，那是有人來驚擾它們的意思。
……
火，是熊熊燃燒的火。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還是提早趕到了，雖然碰上復活的諸伏景光又驚又疑又喜，從各個方面都能證明他就是真正的本人，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不過是卯川愛綺拖延的伎倆，諸伏景光不擅長對發小說謊，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了實情，於是三個男人瘋了一樣飆車過來。
看眼前張狂的紅色，也許他們的早到跟晚到也沒有區別。
旁邊是跟著一起過來的諸伏景光，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熱氣，他有些神怔，「怎麼會……」
赤井秀一已經側過頭撥打內線，「快！叫消防車過來！」
「火是從側邊的倉庫燒起的，可能中間還沒有被燒毀。」波本脫下外套，剛好前幾天下雨，地方有不少坑坑窪窪的地方留有積水，他當即就把中間薄層的衣服用那些水打濕，「周圍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萬一愛綺在裡面就不好了！」
他說得對，畢竟沒有人會覺得愛綺單獨對上琴酒會贏，怎麼看都像是琴酒為了毀屍滅跡而放的火。
話音剛落，諸伏景光一把搶過安室透手上濕潤的衣服就往裡面衝，在短暫的懵逼之後，剩下兩個人也很快反應過來，接連衝入其中。
安室透說的沒錯，這個房子至少還有一半的地方沒有被燒到，三人分頭行動，盡可能找到卯川愛綺的蹤跡。
躲開一塊掉下的橫木，雖然氧氣還算充足，諸伏景光卻覺得自己快要窒息。
「不，神啊，還請你給我一些甜頭吧……」
明明很快就可以開始新的一切了不是嗎？
嘆息著，他進入一個拐角，在那裡他看見了自己想要找到的人。
卯川愛綺像是被打暈了，脖子上也有明顯的淤青。她眼睛閉上，仿佛是安靜地睡著了——於諸伏景光而言，那就是找到了寶藏。
——【世界一：迷情酒廠，通關完成。】
——【恭喜主人，成功攻略全部角色。以下是新信息。】
——【角色信息：琴酒；攻略狀態：紫色情感之心100%（其他非滿值著色隱藏）。】
——【角色信息：赤井秀一；攻略狀態：綠色情感之心100%（其他非滿值著色隱藏）。】
——【角色信息：貝爾摩德；攻略狀態：藍色情感之心100%（其他非滿值著色隱藏）。】
——【角色信息：降谷零；攻略狀態：綠色情感之心100%（其他非滿值著色隱藏）。】
——【點數兌換開始結算……】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信息量好大所以不知道作話說什麼orz……
好帶感的一章噢！！（自誇）
雖然不能加更，但是這章比較厚實。
明天是後日談，有眾人米花町的過家家生活，小黑屋在後日談裡。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3章 第 43 章
43
【點數兌換開始結算完畢。】
【總計12500點。以下是詳細兌換賬單：紫色之心?1共計2500點, 藍色之心?2共計6000點，綠色之心?2共計4000點。】
「恭喜主人！第一次通關就能獲得這麼多點數！」
系統飛上飛下，十分激動。
愛綺現在所處的空間就是她進入第一個世界前的那個，很有未來科技感, 主要配色是白色, 面前常常會出現流動的數據流。
據系統說明, 游戲內有情感拔出設置，這樣能夠有效避免玩家在游戲世界內待太久而入戲太深。
她感受了一下, 的確和可攻略角色的記憶都還在, 但不會有過分留念的感覺。
「對了, 」她想起來，「我最後是死了嗎？」
畢竟意識昏迷前就是被琴酒掐脖子來著，怎麼看都像是臨終前最後一眼。
怪刺激的。
系統貼心道：「我們已經不在游戲內了, 我也沒辦法看到後續發展。不過，主人的右手邊一列的圖標裡正數第四個, 可以看到玩家通關世界後的後日談。」
「後日談？結局後的未來？」
「可以這麼理解。後日談都是通過玩家在游戲裡的人設和當時結局自動預言生成的，換而言之，主人可以用上帝視角來看自己今後的生活。」
「好啊, 挺有意思的, 」愛綺按下正數第四個小豬按鈕, 她打趣道,「總不會是開局葬禮吧？不過, 那樣的我也會有人來悼念嗎……」
眼前突然出現一道光幕——【世界一：迷情酒廠/後日談開啟】——
01
組織籠罩在人們心頭長達大半個世紀的陰影, 就此終結了。
這片陰霾曾花了那麼多時間在黑暗中滋生, 現在看起來，被陽光所照耀覆滅的時刻也不過是一瞬。
日本公安幾乎是出動了全部馬力，終於是把烏丸蓮耶和朗姆拿下, 遠在美國的琴酒據說也暫時不知蹤跡，FBI已經掛好了他的通緝令——
剩下的成員，不到半天就全部散了，有部分有頭有臉的依舊被紅方追捕，自求多福。
「啊啊，肩膀都輕松不少呢。」
降谷零揮揮手臂，動動脖子，「總覺得那些事像是發生在昨天一樣清晰——不過，好歹算是結束整個任務了，再次走在陽光下的感覺還真不錯，對吧景光？」
諸伏景光遞給他一條領帶，「知道了，沒錯。同樣的話你已經說過半年了，還不覺得煩嗎？快點，不要第一天就職報道就遲到啊。」
「怕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車才改裝過馬達——」
「謝謝。」他轉手就往降谷零的嘴裡塞了一片吐司，「我更不想再就職第一天就被同事開罰單和安全教育。」
沒錯，從那次事件以後，他們回到日本的米花町休息了一年。
本來上面還想讓他們多休息個一年半載、好調整心態，但無聊真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特別是降谷零因為無聊還去咖啡廳打工，結果平均一周能碰上一到三起案件，他深感米花町人民的生活水深火熱，果然還是要為大家解憂排難！
簡單來說就是閑不住了。
好說歹說，上面終於松口，暫時安排這兩人去警視廳刑事部當個鹹魚，偶爾貢獻一下正義的力量。
今天就是定好報道的日子。
穿上久違的西裝，兩人坐在車子上，說心裡不期待是不可能的。
諸伏景光感嘆，「生活一下子逐漸步入正軌，真好啊。」
「要我說，終於不用被荻原松田他們嘲笑說是無業游民了，還說什麼拆彈才是男人的浪漫。」
在對方強烈的反對下，降谷零還是選擇妥協，安安穩穩打方向盤，「對了，好像伊達曾經的學生是我們未來的同事？」
「他之前車禍負傷以後就回警校做教官了，學生一屆屆送走，你的範圍大得有點過分。」
「當然是還沒負傷之前嘛，那個很看好的後輩，好像姓高木？」
「是嗎？」
02
警視廳刑事部搜查一課，今天來了兩位新同事。
新同事的來頭看似深不可測，畢竟還是頭一次看目暮對兩人關懷備至的態度，甚至還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對新同事的崇拜，這讓一直被目暮鐵血敲打的高木涉十分疑惑。
含在口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竟然親手給人家倒水！
「果然可以吧。」
耳邊一道聲音響起，高木涉反射性回答：「確實……美、美和子小姐？挨好近？！」
「笨。」佐藤美和子在他腦袋上一拍，「因為是在說悄悄話啊，聲音小一點！」
好奇心是每個人都有的必備素質，特別是對於他們搜查一課的警官來說，更是如此。
她轉身一看已經到了下班的時候，也就是說，他們幾個已經暗中觀察兩個新同事快一天了，就算是傻子，對那麼明顯集中的視線都會有感覺，可是看他們在工位上閑聊的樣子……
強者，竟恐怖如斯！
宮本由美湊過來，「好奇就是要主動出擊嘛，不如等下下班我們聚個會歡迎一下新同事之類的，喝喝酒話門就好打開啦——」
高木：「那誰去邀請？」
由美和美和子同時：「高木，拜托你了。」
高木：「……」
人生，就是要用於直面自己的苦難。沒辦法，他嘆口氣老實地走到新同事面前——
救命，好有壓迫感的眼神！
高木結結巴巴道：「嗯，那個……就、就是，等下工作結束後要不要一起吃個飯什麼的……？」
「哦，不好意思。」和諸伏景光對視一眼，「雖然很樂意，不過今天剛好有點事……」
由美突然從高木背後竄出來，「好遺憾，是什麼事方便說說麼？」
諸伏景光溫和笑笑，「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家裡有孩子今天上學，稍微不太放心，准備接她回家這樣。」
由美：「噢噢是家裡有孩子啊——」
誒？
難道說這麼帥的兩個新同事，是英年早婚？還是夫夫家庭？
她訕笑道：「啊啊，那確實，小孩子第一天上學比較沒有安全感——」
降谷零打斷她，「不小，上高中了。」
……是、是麼，那可是真的有點復雜啊。
03
不只是警視廳迎來新同事，帝丹高中也有新的轉學生加入。
轉學生長得很可愛，連性格也是如同蒲公英一樣軟綿綿的類型，不到半天就虜獲班上大半部分女生的心，一到下課就都圍到她身邊。
「卯川同學家是住哪裡的？說不定還可以一起上學。」
「卯川同學，是剛剛搬來米花町麼？」
「誒，那卯川同學你初中是在外地讀的？」
卯川愛綺簡直是有問必答，說道最後時她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將頭發撇在耳後，「啊……其實，我之前一直在生病，沒有來過學校……說起來，從年齡來算我應該是留級了，感覺稍微微有點丟臉。」
如果不是本人就在面前，JK們恨不得上前去捏捏抱抱，「怎麼會丟臉呢！好可愛！這麼說卯川同學還沒有體驗過學校生活對吧，不如我們今天就一起行動吧！」
「好啊，謝謝你們。」她笑眯眯地說。
就這樣一直到了下午的部活時間，只剩下回家社的A子陪著卯川愛綺去參觀一些戶外的部活，多半是運動社巨多。
卯川愛綺的手輕輕扒著防護網，眼裡盡是艷羨，「運動社團的大家都好熱血，真好啊。」
「是哦。」A子湊過來，「雖然我們已經三年級了，但是之前有好多受歡迎的前輩就出自運動社團呢，啊，愛綺你看那邊，是足球社——」
「怎麼了嗎？」
「他們的主將工藤新一，其實是一年級的學生，但是我們預測他以後的人氣也會越來越高的。不過，這人有青梅竹馬，也是空手道部的主將，趁虛而入是不太可能咯。」
在她們說話的時候，足球新星工藤新一頭一偏，閃過了迎面撞臉的足球。
卯川愛綺：「剛才那一下怎麼就沒砸臉上呢，嘖。」
A子：「等、等等，愛綺你剛剛是咂嘴了嗎……」
她對A子露出純良的微笑，「誒嘿，沒有哦。可能是氣場的原因吧，感覺和那位工藤君氣場有點不合呢。」
A子：「原來如此，就是眼緣吧，合不合都很正常啦。」
一看時間，已經快要到約好的點，卯川愛綺歉意道：「不好意思，A子，我家的人來接我了，我可能得先回家了。」
和同學道完別，她穿過兩邊是櫻花樹的大道，一路走到校門，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看到了綴在校門口的人影。那是她熟悉的人，也是答應好要來接她放學的人。
「景光哥！零哥！」
卯川愛綺小跑到兩人旁邊。
「噢噢，放學了。」降谷零看一眼表，「時間剛剛好。第一天上學感覺怎麼樣？」
「好極了，同學們都好熱情，沒有我害怕的場面出現。」
諸伏景光無奈笑笑，「多說了，不要因為噩夢就害怕上學啊，世界上可沒有答不出題就把你吃掉的怪物，愛綺。」
卯川愛綺用制服包遮住臉，「不要再取笑我啦！景光哥！」
如果在場還有她的同學的話，就會發現此時她與班上的形像不太一樣。
在班上，卯川愛綺表現得像是安靜、羞澀的天使，那麼現在的她就多了幾分活潑，那是在熟悉的人面前才有的姿態。
04
沒錯，卯川愛綺沒有死。
當時看她像是無聲息般倒在角落，諸伏景光嚇了一跳，當即心跳都聽了半截，還好他伸手一探發現還有虛弱的脈搏在跳動，便直接把濕潤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抱起她衝出火海。
立刻就送往最近的醫院。
醫生檢查發現，她身上有很多由於和人搏鬥造成的傷，但最嚴重的還是脖子上被掐的淤青和後腦勺鈍器所致的傷口。並且因為頭部收到打擊，一直昏迷不醒。
降谷零三人猜測，是琴酒正准備殺死她的時候他們提前趕到，於是為了脫身，琴酒把卯川愛綺打暈、又點上火，一個人逃之夭夭。
連續幾天，卯川愛綺一直沒有醒過來。赤井秀一因為要處理與組織掛鉤的科學實驗等方面，最後決定把昏迷的愛綺轉送到日本醫院，而且她本來也是日本人，就暫時交給日本公安保護。
——緊接著就迎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一落地，愛綺就醒了。
壞消息是，她因為腦部淤血的壓迫，失憶了。
她把在組織的時光全部忘掉了，記憶停留在十二歲或是十三歲父母被殺前——只能這麼粗略地推測。愛綺睜開眼睛，看到突然變得成熟的自己，看到陌生的醫院……
後來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看著她在夜裡悄悄躲在被子裡哭泣，最終還是決定把她接出來放在自己身邊，並在米花町住下來，畢竟這是她記憶中最後一次待的地方。
從很早以前，他們的心裡就種下了愧疚的種子，他們也不知道失憶後的愛綺是否還想要一個家，但是面對她清澈的眼神，還是動搖了。
「我們是你小時候見過的哥哥，還記得嗎？」諸伏景光撒了謊，他摸摸愛綺的頭發，「我們是接你回家的，你還會有個叫做零的哥哥，以後就沒有人可以欺負你。」
愛綺抱著小豬玩偶，那是面前兩個哥哥送給她的禮物，「我的爸爸媽媽不會再回來了嗎？」
「他們的時間……永遠停留在了好幾年前，愛綺。」諸伏景光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發澀。
「那拜托你們。」愛綺把下半張臉藏到小豬背後，那是她最喜歡的一個動作，這樣就能讓人把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眼睛上。
「請不要——離開我，我說的是永、遠。」
05
他們為愛綺找了家教，不知道是因為她本來就天資聰穎還是如何，再加上和家教老師的社會互動，卯川愛綺逐漸不再顯露出那種稚嫩的神態了，性格在短時間內也變得更加成熟，愈發傾向變成他們記憶中的愛綺。
過家家的生活一直過到上面安排了在搜查一課的工作，他們三人開了兩天的家庭會議，終於決定把愛綺也送進帝丹中學三年級。
她的身體年齡有二十歲，但一直保持在十七八歲的感覺，而且她的長相顯小，一般人也看不出她和普通JK有什麼差別。
萬萬沒想到的是，雖然相信愛綺可以處理好校園生活，卻沒想到她能這麼受歡迎！
「那我出門了，景光哥，零哥。」
和卯川愛綺揮揮手，降谷零背過身一轉剛才和藹的表情，「喂，景光，你也看到了吧，愛綺她最近幾個周末居然都不在家！剛剛又出去了！」
諸伏景光不明所以，「說明有很多朋友，這不是好事麼？」
「啊啊，你懂不懂我的意思。」降谷零抓抓頭發，「你有沒有想過她在學校認識新的男生怎麼辦，那個A子你也聽到了，一會基德一會工藤的——我是說，等到那時候，你怎麼辦？」
「噢，你說這個啊。」
「不要一副今天天氣很好的感覺好不好！多少也重視一點啊喂！」
降谷零發揮自己敏銳的直覺，他一臉嚴肅地推理，「糟糕，鑒於愛綺失憶之前的行為，我覺得她很有可能不自覺繼續——比如，突然有一天拉著那什麼工藤君上門說想和他成為家人那就不好了！
很糟糕就是很糟糕啊，這句話對小年輕來說真的不得了，雖然我們明白愛綺絕對不是那個意思，可能只是想要個新弟弟、新哥哥、新寵物之類的，不會吧，有我們兩個有她了難道還不夠嗎……」
他一邊碎碎念，一邊抬頭看到發小看著自己特別慈祥的眼神，「干什麼，我在為你著想好不好！」
諸伏景光搖搖頭，他其實很受用對方的關心，但有些事還是要說清楚。
「零，我現在很少想這些。愛綺的性命是我們從火災裡偷出來的，偶爾我也會想是不是因為復活我，她最後才有那麼大的危險，以至於現在……」
「愛綺現在過得很好，我就足夠高興了。」他垂眸看著交握在一起的雙手，「有時我也會想起從前的她，也許我更想念那個時候。」
「而且她現在上高中，不提年齡，你犯法了?——好了，最合理的理由我幫你找到了。」
降谷零翻了個白眼說。
06
而遠在美國的赤井秀一——
他為組織所做的違法實驗忙前忙後好一陣子，宮野姐妹也都簽了證人保護計劃，她們以後會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關於父親的真相……他也查到幾分。
車門關上的聲音讓他從自己的思緒裡拔出，原來是朱蒂買完咖啡回到車裡。
給對方遞過去咖啡，朱蒂想起來什麼，「對了，秀一。你最近是好像經常看手機啊，是交女朋友了嗎？」
最後的語氣變得八卦。
哼笑一聲，赤井秀一把手機放入包裡，「沒有女朋友，我只是在等一個人的郵件。」
「是誰的郵件？水你很久了嗎？」
「很久了。」車子啟動，「不過，一開始就是幻影也說不定，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
朱蒂：「你最近是看了謎語人的電影？」
「誰知道呢。」
注視著眼前前進的街道，看起來赤井秀一在認真開車，實際上他的思緒並不在這上面。
人會被一時的迷霧所誤導，赤井秀一也是如此。等到組織的一系列繁雜事務完成，他自然而然有了多的心思去想其他的事。
柏莎發給他的郵件，從一開始就意有所指，只不過因為轉換概念和顛倒時間顯得真實無比。
但是現在發現真相也沒用了，因為她現在好好地生活在日本——一切都重新開始了。
赤井秀一有時卯川愛綺所展現出來的性格、人格，有時帶有共同點，有時又互相矛盾。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她，他已經無跡可尋，所有的證據都隨著卯川愛綺的失憶而被掩埋，沒有人會再去翻開這段過往。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柏莎的一面唯獨只展現給了赤井秀一。
聽到旁邊人突然笑出聲，朱蒂神色怪怪地，「秀一，你沒事吧？」
「沒事，想到了一些值得慶祝的東西。」赤井秀一呼出一口氣，「晚上一起去喝酒吧？把卡梅隆他們也叫上，算是我個人給你們開的慶功宴，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
「你請客？」
「不然我請客，你買單？」
「喂！」
07
卯川愛綺忽然打了個噴嚏。
A子關心道：「沒事吧？是因為這裡有味道嗎？」
卯川愛綺搖搖頭，「應該不是，可能是有誰在背後念叨我呢。我要選的東西已經好了，A子你有其他想買的嗎？」
「我拿了家裡小狗喜歡的零食條，愛綺，你是打算養寵物？」
「嗯，多少有點想法……所以就先買一些相關飼養的手冊看看。」
「那你一定是個好主人吧。」
沒錯，她們在一個寵物用品專用的商場裡面，如她所說，她買了一些飼養犬類的書，從喂食到訓練習慣一應俱全，連收銀員姐姐都在預祝她以後接小狗回家。
卯川愛綺不好意思地擺擺手，「是大型犬啦……還不知道家裡人同不同意呢。」
出來後又去吃了晚飯，夜色即將落下的時候她和A子在某個岔路口道別。
「學校見。」
「學校見。」
她一個轉身，走進轉角的陰影之中。
08
這是一個偏僻又寂靜的地方。
看起來像是人煙稀少的鄉村，其實是城市的邊緣。沒有人會在這裡工作，坐電車也要轉線五次以上，偶爾回有電動車和汽車的燈光出現，不過都很少很少。
也很難說房子裡是否都還住著人，因為到了晚上這裡都是漆黑一片的樣子，偶然有些昏黃的燈光，也不能像市中心那樣照耀夜晚。
「如何訓練小狗聽懂自己的名字？」
在某一棟房子裡——不知道是哪一棟，因為像是在捉迷藏。
少女借著手機系統手電筒的燈光，逐字逐句閱讀手冊上的句子：「可以用獎勵法。比如小狗在對它的名字有了回應後，就獎勵它一顆零食。這樣小狗就可以形成條件反射。」
「那麼就暫且試試這個辦法。」她關上手冊，「還好白天和A子買了一點曲奇小餅干。」
卯川愛綺包裡拿出一個小餅干，舉在面前，像是引誘前方的某些存在。
「琴酒，琴酒……」
她念著所謂小狗的名字。
「如果你回應名字的話，就給你小餅干吃。」
手電筒的方向轉向前方，那是一個匍匐在地上的男人，周身，銀色如同絲綢的長發垂在地上，在光芒下如同閃爍的群星，長發下是一張蒼白的臉，露出冷冷如翡翠般綠色的眼睛。
可惜男人的神色茫然又迷惑，看得出來他變成了一張白紙，只是本能地跟著少女的聲音尋覓。
「琴酒，琴酒。」
「如果你回應名字的話，就給你小餅干吃。」
男人一個抬頭，也就表示他對數次重復的兩個字有了記憶，他用幾乎干涸的嗓音說：「是我嗎？」
「是你。」
卯川愛綺有些高興，她上前去蹲下來和男人同處一個高度，溫柔地用手臂環繞住他，「琴酒先生，一只盡責的看門犬的第一步，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09
很少有人發現卯川愛綺隱藏的那幾面。
一個是她很記仇，一個是認定的事絕不改變。
她的確失憶了，不過不久後全部都想起來了。
果然一切都要重新開始。
一個合格的管家必須提醒主人不要走上歧路——特別是主人還試圖反抗的時候，在必要時刻，可以使用非常手段達成完美的效果。
琴酒先生的否認與反抗，甚至是對自己的反擊，這一幕幕卯川愛綺都記在心裡，所以當她找到琴酒時，趁其不備，一個不漏得將所有都報復了回去。
很顯然，在頭部受到非一般重擊後，琴酒先生的記憶出現了缺失。
但卯川愛綺對此十分滿意，這樣就代表著她可以塑造主人更加符合標准的人格。
「琴酒，琴酒。」
她將永遠愉悅著，他們、所有人，永遠都不會分開。
——【後日談?END】——
作者有話要說：【9/11改病句】；
很抱歉大家！！我忘記設置存稿箱時間，結果剛好9點朋友游戲婚禮orz。
於是加更二合一，更新6k，原諒我原諒我（狂親
扭捏，看在我這麼自覺的份上，可以來一點點營養液咩就是說……
——
大概就是大家都以為愛綺失憶變白了，實際上只是騙過所有人依然是黑泥的後續這個小黑屋如何？
寫了一些警校組彩蛋，夾帶私貨石錘（——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4章 第 44 章
44
空闊的空間裡, 愛綺和系統面面相覷，陷入沉思。
她不禁佩服：「不得了啊，這個游戲。」
系統一如既往拍馬屁：「哪裡哪裡，是主人游戲玩得好。說起來, 雖然第一個游戲世界不涉及超能異能, 但很少有像主人這樣反攻的, 大數據顯示很多玩家都選擇躺平了，強取豪奪小黑屋戲碼也是最常出現的攻略套路。」
作為數據管理器, 系統當然看出來愛綺很多技能都是在現實就掌握了的, 它激動地飛上飛下,「能和主人綁定簡直就是我的榮幸！主人本職究竟是做什麼工作的？」
「無業游民啦。」愛綺攤攤手，「小時候因為長得可愛被拉去演戲, 結果因為青春期長得太像媽媽跟可愛背道而馳直接糊了，不過賺的錢夠一輩子吃飯了吧。中間還腦子不清醒做過不?良之類的——往事不堪回首, 反正我現在是家裡蹲類型。」
之前說過，愛綺的媽媽是典型的英氣美人。也許基因也如同氣質一般強勢，愛綺在青春期後風格越來越往這個方向靠攏, 以可愛為賣點的她當然逐漸接不到工作, 而且總有腦子有病的粉絲又是挑火又是惋惜當年不再, 她也不慣著粉絲, 直接退圈。
如果面前有一個鏡子, 就可以看見愛綺的樣子——
簡單來說, 是有著水色長發和同色雙眸的身材凹凸有致大姐姐。
「噢噢噢, 相當傳奇的經歷呢！」
「喂，不要說得我好像英年早逝的樣子。」她有點走神,「後日談也看完了，接下來的流程是什麼？」
系統：「接下來是額外獎勵結算，以主人的優秀程度，應該有觸發額外的稱號——有了！」
潔白無垠的空間突然放出幾枚煙花，飄落的彩帶閃片也不落下，系統的聲音也隨著煙花的砰砰聲道出：「恭喜主人獲得稱號掃黑除惡小伙伴！同時獎勵一次性道具【沒有臥底能逃脫我的慧眼】！」
「前一個還能理解，最後那個道具是什麼意思？」
愛綺懷疑這游戲是不是在針對自己。
【沒有臥底能逃脫我的慧眼】
一次性道具。使用時會具現化為紅色花紋美瞳自動覆蓋在使用者眼睛上，能夠看到每個人的真實陣營，非使用者陣營的角色會直接標紅。使用者取下美瞳視作使用完畢，道具自動銷毀。
算了，除了感覺有點拱火，就功能來說還是很實用的。
系統愉悅地晃悠晃悠，「主人要是准備好，我們就可以開啟下個世界了，當然想先休息一陣子也是完全沒問題。」
「直接開始吧，我還沒有感覺到累。」其實於愛綺而言，脫出游戲世界就像是單純地做了一個夢，最開始還有點恍惚，現在已經完全恢復了。她循著記憶找到導入游戲世界的地方，點開了第二個資料片。
欺詐橫濱——
資料片就像是電影剪輯出來的預告片一樣，用的也是那種史詩感覺的純BGM。
連續閃回好幾個俯瞰全橫濱的鏡頭，看得出來是一比一的建模，甚至還有些沒見過的、應該是游戲原創的地點，制作可謂是精良無比。
【被稱為魔都的租界橫濱，掩埋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那裡是屬於異能者的世界——】
然後接連閃過好幾個剪影，都是游戲世界的可攻略角色。
真面目當然是不可能給你看的，因為根據玩家陣營的選擇，可攻略角色隨時都有變化。
【三刻構想一分為三，神明的女兒會選擇站在哪一邊？】
畫面一分為三，背景分別是黑白灰，宛如白晝、黃昏和黑夜。
白晝下是什麼都沒有的空白，黃昏下是一個老式的紅磚建築，夜晚下是威風凜凜佇立在寒風中的五座大樓。
【或許，一切都是她的騙局。】
資料片在展示完這句話以後戛然而止。
簡直深諳廢話文學，說了仿佛沒說，愛綺上次看到這麼無用的資料片還是在上次。
重點還穿插了貌似是異能者戰鬥的場景，爆破特效和光污染起飛，動輒就是本來周圍就是白色，看得她都恨不得般眼睛閉上，因為是在是太閃爍了。
頭疼似的揉揉眼睛，面對系統仿佛要實體化的期待的目光，她冷漠地吐出兩個字：「就這？」
系統：「嚶！」
看完資料片，大概了解世界背景，後面就開始捏人了。
第一步是外貌。
可以直接投影自己原本的樣子和身材，愛綺在捏臉這方面沒什麼興趣，沒有對自己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索性就選擇全部投影。
第二部是傾向性選擇。
——這個是她沒經歷的部分，為什麼呢，呵，這就要問問當時系統的模板了。
傾向性下面有一打的標簽，看起來像是人物屬性點的加成，什麼魅力值智力值都是小兒科，愛綺往下面一翻，居然還有什麼親和力說服力，更有甚者都不算在屬性點的範圍，寫出來都是口口口，說是XP更合理些。
「呃這個嘛。」系統在愛綺奇怪的眼神下滴下一滴汗，「很多玩家進來都是尋找第二人生或者滿足個人愛好，但是主人你也看見了，真要說的話演繹難度還是比較高的。
傾向性選擇降低了游戲的難度，在哪個標簽加點，游戲內劇情中關於此標簽內容的概率就會增加。」
「例如選擇了魅力值，那麼玩家經歷的劇情中有助於提高魅力的內容會增加。」
「此處加點用的點數，就是玩家手上通過情感之心兌換的點數哦，當然是按1:100來換算的。」
愛綺不屑：「呵，奸商。」
一看就是誘?惑氪金的老套路。
當時愛綺在系統那裡第一次用點數兌換黑客教程的時候，就仔細地問了點數的用途：除了購買人設模板、能進入游戲前在天賦卡池抽取道具、也能直接在系統處購買道具。
現在還多了個傾向性加點。
最關鍵的是——
點數可以兌換現金，反之現金兌換點數也可成立。
高位面流通的貨幣當然和愛綺的現實世界貨幣完全不一樣，她雖然沒辦法氪金，但系統承諾在游戲全部通關後可以換算成日元打到她的賬戶上。
1點可以兌換100萬日元。
本就在第一個世界深受模板的痛苦，還不得不一直飆戲，愛綺是絕對不想再多設置一點點，而且每用掉一次點數就是損失巨額財產，沒有誰可以拒絕小錢錢，連她也不能。
除去必要的花費，她卯川愛綺絕對不會浪費一個點數！
直接略過傾向性選擇，她終於來到最後一步。
只見她的面前突然出現兩個按鈕，那是在卡池抽取道具的必備儀式，左邊按鈕下標注一發（1000點），右邊按鈕下標注十連（10000點），右邊的按鈕是灰的。
真的是一點優惠都不給少的。
系統飛到按鈕上空，「由於本次世界是異能世界，特此開啟天賦卡池，內含多種異能超能結晶，因為要符合世界規則，主人只能抽一次。」
「如果我點數不夠呢？」
「那、那就快樂地做個普通人……」
算了吧，她可不想挨打了，光是第一個世界為了小白花就憋得夠嗆，還好最後爆發了一下。
愛綺伸手按下左邊的按鈕，一團光霧憑空出現，看起來裡面就是單純的黑色結晶，有點像喪屍片裡面喪屍腦子的晶核之類的東西。
她點開查看結晶屬性。
【逆發結羅之核（未解鎖）】
原屬於戰國時期名為逆發結羅的發鬼的能力，能夠無限生長、控制頭發，被賦予能力的發絲能夠隨意造型、堅韌無比，從此再也不用擔心脫發。
附贈發梳，靈魂可以寄托在發梳之上，發梳未毀，肉?體受到多大傷害都不會死去。
看完描述，愛綺無意識地摸摸自己的頭發。
好像還不錯？
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抵擋防脫發的誘?惑。
就是那個未解鎖有點令人在意……
瞥一眼系統的小圓球，「未解鎖是什麼意思？這個能力還可以升級嗎？」
系統：「抱歉主人，和劇情有關的問題我沒辦法回答。」
「那要你有何用？」
「咳咳。」系統扭捏道，「多少還是有點用，比如主人氪個千兒八百的點數，就可以給人家換個皮膚……」
愛綺秒變死魚眼：「不要啊，怎麼看都沒有用吧。」
「不要啊！！超級有用的！」
系統急得哇哇叫，旁邊就突然展出了一排圖標，全是可愛的小寵物類型，「有了皮膚以後我就可以一起進入游戲世界了！雖然還是沒有辦法對主人劇透，但是可以幫主人好多忙呢！萬一有可攻略角色喜歡狗狗，主人給人家氪個小狗皮膚不是正好麼！」
愛綺湊過去一看，「其他的我不知道，你們游戲對於系統的定位還是蠻准的……」
寵物皮膚還各有名字，比如叫哲也二號的黑柴、叫奇娜子的卷毛兔、叫狐之助的狐狸，以及叫露娜的黑貓等等——貓？
是沒有人可以拒絕的深淵貓貓！額頭上還有小月亮！
說真的，她心動了。
而且也不是很貴，只需要3000點，這對於擁有一萬點以上的愛綺來說，不算什麼。
系統悄悄說：「玩家的靈魂可以和系統互換哦——」
完了，更沒有人可以拒絕體驗變成貓貓的機會！
說是遲那時快，愛綺當即就氪金下單，就在那一秒，她對系統說道：「你該不會是有氪金的KPI吧？」
系統含淚點頭。
愛綺：「……」
原來如此，哪怕不能拒絕的東西再多，宇宙的盡頭都是——
沒有誰能拒絕得了騙氪。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好熱情哇哇哇！就曉得你們愛看刺激的。
下章進入文野世界，這章寫了點之前有些小天使疑惑的設定。
瘋狂的夾帶私貨hhh，你們看出來有幾個作品在裡面嗎？
——
如果是聽系統的話選擇哲也二號的話，太宰就別想攻略成功了。
文野世界會玩一個很有意思的道具，氪金一旦開始就會無法結束……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5章 第 45 章
45
意識是混沌的。
總覺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耳膜也是鼓鼓的，周圍是靜音的世界，仿佛五感都被什麼東西屏蔽，被不知名的什麼東西所包裹。
愛綺努力地眨眼, 眼前的白色的一層膜終於撕裂開, 可還是景色很模糊。
我的眼睛……是近視了嗎？
但是她能感覺到自己並不是站著的, 視野裡模糊的場景，總感覺一大半都是天空, 角落裡有樓房的建築——躺著？
在哪兒躺著？
不是吧, 這個世界一開局就這麼勁爆的——
「主人！主人！」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喊我。
「主人, 醒了就理理我啊嗚嗚嗚，都叫你好多次了……」
哦對，是系統。愛綺想起來, 她在進入游戲之前買了系統的皮膚，這樣她在游戲裡就相當於自帶跟寵了, 只不過它的聲音聽起來不怎麼喜慶，怎麼就跟哭喪似的？
愛綺這才發現自己的聽覺已經恢復了，但鼓膜還是隱隱作痛。
系統的性格是很活潑的類型, 平時說話語氣就挺興奮, 出岔子就立馬躺平哭兮兮求原諒, 久而久之愛綺會有種她在跟小孩子說話的錯覺, 並不討厭, 還有幾分可愛。
但這不代表她能接受系統哭哭唱衰的聲音, 於是一轉頭, 就朝系統的方向說道：「我發現你是不是越來越喜歡跟我撒嬌了——」
戛然而止。
很難說明面前的景像，仿佛是在災難片才能看到的成片廢墟，目光所及之處沒有一個完好之物, 包括那些躺在地上哀嚎的人。
缺胳膊少腿自然不說，哪怕能掙扎著爬起來的，基本上也是渾身血污、皮肉翻出。
人人自危。
依稀看得出這裡原本是繁華的商業街道，因不明原因而碎裂或折損的招牌到處都是，也能看出牆面原本新潮多色的裝潢，可是在蕩起的灰霧與黃沙裡，和血色一般的夕陽，她的眼裡沒有清晰明亮的色彩。
只有暗壓壓的、渾濁的暗紅與灰黑。
「這……游戲開局這麼勁爆的麼？」
這是異能力者的戰鬥？還是戰爭？
不會吧，資料片裡面都是現代都市了，愛綺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果然手掌上都是灰塵和泥，還有不少稀碎的傷口滲出血珠。
強撐著自己半坐起來，仔細檢查自己的傷勢情況，還好，大多數只是擦傷，只是因為傷口太髒看起來很嚴重。
而且，她還發現自己的身體又回到了小孩子的體型。
這很正常，畢竟還有導入劇情。她這次沒有任何傾向性選擇，終於可以順著自己的想法發展人設了——
「不是啊主人！」膝蓋上的黑貓伸出兩只爪子扒住她的手腕，這就是實體化的系統，「才不是剛剛開局，主人你進入游戲裡按游戲內時間算的話，剛剛才走完五年的導入劇情。」
「你是被炸懵了嗎？主人？」
「不，等等……你的意思是，游戲的正式劇情已經開始了？！」
系統：「誒，好像真的炸傻了？」
名為露娜的寵物皮膚恰巧是跟愛綺眼睛眸色同色的藍色，兩雙宛如藍寶石般的眼睛對視幾秒，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愛綺冷酷地揉搓貓咪的腦袋，很大力，貓咪幾乎翻出白眼，「傻不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必要懲治一下你了。」
「嗚嗚嗚主人住手啊啊啊！！」
……
夕陽西下，愛綺終於接受了自己因為眼前的突發爆炸而失憶的事實。
她的記憶裡再往前，只有在進入游戲世界前的細節，然後就是懵逼地在事故現場醒來，中間的五年導入劇情真的是以一片空白。
像是被直接剪輯掉刪除一樣，身上的衣物也是小孩穿的普通衣服，倒推不了背景。
據說那是一場突如其來、範圍廣闊無比的爆炸，當時愛綺正在街上無所事事地走走停停。
貓咪的危機感應要比人強很多，所以系統在第一時間就咬住她的衣角往外圈走。但還是來不及，在她剛剛跑還沒有一兩分鐘就發生了爆炸！
唯一幸好的是愛綺那時候恰好處在爆炸範圍的最外圈，所以整個人相當於是被爆炸所產生的氣流給轟了出去，頭部後腦勺撞到了樹干，當場昏倒。
失憶也是由此而來。
「我的記憶也被封鎖了，只記得主人一開始在這裡逛街，至於為什麼人在這裡，也是一片空白。」
系統茫然說，「原來如此，是害怕玩家通過系統作弊麼？我還以為我的腦子也進水了呢。」
愛綺憐憫地晃晃貓腦袋，「沒關系，晃一晃，我已經聽到了大海的聲音。」
原本還想著系統既然一直跟著自己身邊，就一定知道自己在導入劇情做了什麼。
現在一看，游戲為了公平公正還是很嚴格的。在上一個世界的時候，愛綺就想著能不能試探系統對當前劇情的態度，一問才知道，一個玩家綁定一個系統，而且系統本身也不知道具體劇情，對是否為主要劇情的判斷也是自有一套程序解答，頂多對世界觀背景有一定了解。
「因為內測的時候發現我們作為系統的話，很容易被玩家策反呢。」貓咪樣子的系統抖抖毛，不可避免地染上貓咪的習性，「等到公測正式發行的時候，我們的程序就改成這樣密不透風的樣子了。」
它在資料庫裡努力搜索有用的信息，最終還是失落地朝愛綺搖搖頭，「只能得出這個爆炸是歷史正常發展的推算。也就是說，哪怕主人不去這裡逛街，甚至開二周目直接離開橫濱，爆炸還是會發生。」
愛綺沉思：「注定的事情麼……」
神奇的游戲世界。
不知道高位面的科技有多麼的發達，連游戲裡的世界都如此真實。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沒有一個角色是龍套，隨著日升日落和四季變換經歷生老病死，玩家才是驟然落下、打破湖面積平靜的那一滴水滴，雖然玩家是故事的主角，但這個世界不會圍著你打轉。
唉，沉浸式游戲就是不一樣哈。
愛綺想抱著貓咪起來，那種絲綢般毛茸茸的質感她有點愛不釋手，但因為身上的傷勢引發的疼痛，沒辦法還是只能讓系統自己走。
她忍住痛意，咬牙往前走了幾米。
腳下仿佛是分界線的東西，是長長一道弧形，不知起點、也不知盡頭。
在往前一步就會發現，弧形裡面的地面是向下凹的，越往裡走，就越是下陷。
系統爬上旁邊的廢墟，跳到最高處，剛好可以眺望到整個爆炸範圍，它驚嘆地跑下來，「不得了啊主人，整個爆炸範圍是好規整的原型，像是一個半球體。」
「也就是說，圓心就是爆炸發生的地方。」
迎面吹來帶著沙塵味的風，愛綺虛起眼睛，聽到系統的描述後，她想起來了。
能和當時資料片的場景鏡頭對上。
那麼這就表明這也是主劇情的一環，是當即就離開另找主線，還是深入調查這裡面？
幾秒之間，她已經有了答案。
「不是吧，那個一直跟貓咪說話的奇怪女孩進去了……」
「可能是她的父母在裡面一點的地方也說不定。好痛啊，還是先急救一下傷口，為什麼突然會爆炸呢？」
「我也不知道。算了，我先把你扶起來，她應該也走不了多遠——等下去周圍看看她有沒有找到家人之類的。」
可惜好心人可能永遠也找不到愛綺了。
因為她沒有在周圍打轉，而是直接爆炸點的中心。
越是往裡走，就越是人間地獄，甚至在圓心的最低點已經不怎麼看得見活人的影子，周圍都不能算稱作廢墟，被夷為平地還差不多。
也就是因為這個，圓心的一片都很空曠，反而顯得很多東西很突出。
那是一個長發男人，穿著厚實，不像是跟旁人處在同一個季節。他昏倒在圓心周圍，身上居然沒有明顯的傷口，這顯然不合理。
當然，更不合理的是——
他的手扶著一個黑色還泛著紅光的大圓球！
這就是異能者的世界麼，稍微來點都是碎普通人三觀的感覺！
愛綺翻過面板，上面像素豬場的招牌還是一片空白，這說明之前的自己還沒有確立陣營……也不知道沒掛牌的豬場能有可攻略入欄嗎？
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愛綺絕不放過每一個機會，她先是戳戳昏迷男人的臉，「你沒事吧？」
很好，並沒有刷新。
要麼是這個方法不成立，要麼他不是可攻略角色——
愛綺收回手的時候，一不小心碰到了大黑球周身環繞的紅光。
一動不動的像素豬場裡面刷新，突然就出現了一只黑漆漆一點細節都沒有的小小小豬！
愛綺：？！
沒錯，小豬與小豬之間也是有身形的差別的，像是之前四個男人都很高，貝爾摩德的像素小豬就會比琴酒他們的小一點，但是這直接小了幾倍的小黑豬她還沒見過。
這是一個球啊，難道也能跟球談戀愛嗎！
愛綺很難不把奇怪的視線瞥向系統，你們游戲的癖好真的好奇怪啊。
對不住了，兄弟，雖然看起來這是你的球，但是今天我必須要得到它……啊不，她？還是他？
算了，哪一個都好奇怪。
愛綺想推開男人扶住球的手，沒想到他還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嚇得她差點沒一下子蹦起來，仔細等了好久不敢有動作，才確定這只是警惕性過高的反射罷了。
她試圖抽出自己的手。
好的，拔不動。
成年人的力氣，小孩是比不過的。好在他處於昏迷狀態，愛綺愣是軟磨硬拽掙脫出來，手腕滑嫩的皮膚都沒磨紅，可見愛綺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作為報酬，等下我會叫人第一個救你的。」
愛綺放完這句話，就抱起大球跑到附近有掩體的隱蔽地方。
她打算把大球藏在這，然後把男人拖到稍微有人一點的地方，萬萬沒想到的是，她一把大球放下，大黑球就散發出奪目的紅光！
太過刺眼，愛綺忍不住閉上眼睛，等到好久感覺到光芒消失，她睜開雙眼一看——
大變活人？！
作者有話要說：露娜眼睛的顏色有紅色有藍色，個人喜好我就選藍色啦開局失憶，屢次的失憶梗展現出作者隱藏的愛好。
末尾給愛綺炸個大胖小子（並不）
此時是擂缽街爆炸，太宰中也七歲的時候。
——
說起來，其實原本想搞搞魏爾倫，但是總感覺他和蘭堂關系太鐵了就是說……
三人行怎麼看都很奇怪，就此作罷。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6章 第 46 章
46
「剛剛那個球, 變成了這個小孩子，我的眼睛沒有花吧。」
「沒有呢。」系統的貓貓臉十分嚴肅，「確實是從球裡蹦出來的。」
眼前是蜷縮著睡得正香的小男孩, 橘色的短發, 發尾稍微有些弧度向內扣, 也不著寸縷。
他的身上沒有髒，也很干淨, 跟周圍的環境簡直是兩個世界, 純香的睡顏看起來就像是被母體保護、富有安全感的小寶寶。
小男孩的手虛虛握成拳頭, 愛綺拿自己的小拳頭跟他對比了一下，發現差不多大。除去個人發展因素，她和他的年齡應該差不了多少。
一看面板, 果然像素豬場裡的迷你豬已經褪?去純黑色的外殼，還蓋上了小毯子, 代表角色正在熟睡。
但點開角色面板，信息居然不是未知！
原來如此，小橘豬本名是中原中也。
一看右上角, 上面寫著1/6, 可攻略角色比上次多了一個。
「系統, 」愛綺問道,「面板裡的小豬立繪大小和角色的體型有關系對吧。」
系統：「是的, 這是游戲設置的彩蛋, 除了和現實體型按比例縮放, 像是現在的情況——角色還在生長期的未成熟階段，是特殊的可養成立繪，隨著角色成長立繪也會成長哦……等下！主人你是哭了麼！」
愛綺感動地抹著臉,「我終於可以在這個游戲裡……找到真正養小崽的快樂了……」
一時間她看向小男孩的眼神變得熱切，沒有人能夠抵擋任何動物的幼年期，她的神情掙扎了幾番，最後還是像被可愛溶化一般垮掉。
她很堅定：「我要養他。」
系統：「是？可是主人你和他一樣也是小孩子。」
愛綺：「我、要、養、他！」
系統：「好好好！養養養！」
愛綺推測，可能原本的感情線裡，就是要來個青梅竹馬日久生情的戲碼，只要她在養成的過程中保持尺度和距離，很容易就可以變成姐弟一家親——沒錯，她堅信自己是姐姐。
不過，系統說的也不無道理。這場爆炸實在是太過嚴重，再加上橫濱敏?感的租界性質，她很難相信後面會得到妥善的處置……
兩個小孩是很難混的。
除非找到靠山。
愛綺緩緩抬頭，目光集中於中心附近昏迷的男人身上。
……
蘭波醒來時，發現自己正倒在一片廢墟之中。
睜開眼睛的第一眼，他看見的是兩個孩子。
那是一個女孩一個男孩。女孩坐在他面前，像是學著母親的動作把男孩抱在懷裡，男孩還在酣睡，套了一件長到大?腿的褂子。
「你醒啦。」女孩關切地說。
長長睫毛在她如同藍寶石璀璨的雙眼打下陰影，同色的長發宛如順滑的絲綢垂在地上，哪怕她身上的衣物都染上污漬，也有幾分破損，也遮擋不了她天使般的可愛容貌。
蘭波用干涸的嗓音喃喃，「我……我這是怎麼了？」
「這裡發生了一場爆炸，你因為爆炸昏過去了。」
他靠住殘缺的牆壁半倚著身體，神色茫然，「是嗎，我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
愛綺神色一僵，「……」
撞人設了！
不過沒關系，失憶了也就代表他更好忽悠。愛綺暗中給自己打氣握拳，這個男人的身份一看就不簡單，武力值肯定是有的，說不定還是異能者，為了她和小橘豬的美好生活，一定要碰瓷成功！
穩住，這個時候她要扮演的是一個天真的孩子。
俗話說，最強的敵人就是自己，這一點愛綺也切身體會到了。
她曾試圖設想自己在導入劇情到底塑造了什麼人設，但她知道自己愛好加戲的惡劣性格，竟然也摸不准到底是該怎麼演。不過，失憶就像是重啟開機，給愛綺放大了一點演繹範圍——
在蹲上蘭波之前，她給自己定好了基礎的人設。
失憶後不明白什麼是苦難的天真女孩。
「我也是什麼都不記得了。」愛綺做出天真的姿態，她的語氣像是找到共同話題一樣興奮，「這周圍就只有我們三個，可是你們一直都不醒，我等了好久呢。要和我一起玩過家家嗎？」
「我們？」蘭波很敏銳，他的視線移到睡著的男孩身上，「他不是你的弟弟嗎？」
「不是——應該不是吧。他叫中也，也是我找到的，因為一直在睡覺怎麼也叫不醒，所以我決定讓他暫時扮演我的洋娃娃的位置，大哥哥，你喜歡什麼角色呢？」
「等等，過家家什麼的之後再談……」
蘭波本能地覺得，這個男孩跟自己有很深的關系。那是冥冥之中的感覺，讓他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打量、仔細觀察，手也不由自主地伸過去，惹來女孩的不滿。
她抱著中也往後縮了縮，「大哥哥，你要搶我的娃娃嗎？」
「讓我看看他好麼？我總覺得他跟我的記憶相關，對我而言很重要——你怎麼知道他叫中也的？」
「因為那是我給他取的新名字。」小女孩的神色有點勉為其難，「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是任性的壞孩子。」
她敞開懷抱，「因為是大哥哥你，我才同意我們一起共享中也的哦。」
拋去女孩奇怪的用詞，蘭波把中也抱起來，後者的體重比一般孩子還要輕，在這麼大的動作下還是沒有醒。
很遺憾，他企圖在中也的身上找到一絲靈感，都通通失敗了。
過往的記憶仿佛被鎖在一個盒子之中，蘭波能看到它，能摸到它，卻偏偏沒有打開它的鑰匙。
他低頭看到愛綺，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悲戚。
瞧瞧她天真的眼神啊，好像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多麼嚴重的事。
她的記憶也被這爆炸吸食了，他們是同病相憐的人，她的父母呢？
家人呢？十之八?九是死在這場事故之中，她本應該為了他們的離去而哭泣的，現在眼裡什麼都沒有，沒有對災難的恐懼和對現狀的彷徨，還想著和陌生人一起玩游戲。
她該有的悲傷也被剝奪了，說不清是好運還是殘忍。
那麼他原該有的情緒，也被剝奪了嗎？
「中也，可以把中也還給我了嗎？」
把男孩輕輕還給她，蘭波做下一個決定，「那我們開始玩一個過家家的游戲，接下來的日子就先一起生活，可以嗎？」
誒？
愛綺眨眨眼睛，她什麼都還沒說呢，這人怎麼這麼自覺？
得來全不費功夫，她甜甜地回答：「好呀，露娜也一起嗎？」
「露娜是誰？」
「露娜不是一直都在你身後嗎？」
身後？
蘭波一驚，反射性地手一揮，一個發著光的立方體方塊驀地出現，籠罩在他背後！
他這才敢轉過身，才發現原來是一只頭上有著月亮形狀的黑貓。
「呼……」
只是一只貓啊。
系統：「嚇死我了啊啊！！」
不過，游戲角色是聽不見系統說話的。蘭波的耳朵裡只是這只貓一直在驚叫，也只當是自己的動作嚇到了動物而已。
「原來如此，我擁有的能力是這樣。」
蘭波五指虛虛一攏，立方體就消失了。
完全沒發現背後的愛綺目瞪口呆。
這就是異能者的威力？
原本就以為是單純的玩火玩水之類的，現在看來是她格局小了。
「如果說是這樣的能力，我也有誒。」
窸窸窣窣的聲音，蘭波發現自己的手臂上逐漸被水色發絲攀岩纏繞。
發絲的絲滑難掩它非一般的韌度，那股力道很輕柔，沒有任何威脅。
他挑起其中一縷，發絲像是有自我意識似的，還俏皮地戳戳他的手指。
沒想到，居然連這一點都如此相似……
蘭波垂下眼簾，溫柔地側過頭對愛綺笑笑，「是長發公主麼？」
「是嘛。」愛綺苦惱地拎起頓時拖了一地的長發，「那做公主還挺麻煩的，收起來太難了啦！」
「那是因為你還不熟練。」他摸摸愛綺的腦袋。
好險好險，她暗中松一口氣。
即使知道自己也有異能力，但對於一個一直都是普通人的愛綺而言，她經常忽略這一點。
其實她無意對蘭波使用異能力，就在那一瞬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可能就是一念之間吧，頭發它自個兒就嘩啦啦地冒出來，這才有了愛綺的主動坦白。
不管過程如何，總算是碰瓷成功，更驚喜的是這個男人一看就是厲害的異能者，安全是絕對有保障，還可以練習自己的異能。
不過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自己的眼神總帶著一種包容和感動就是了。
蘭波在周圍找到了一頂黑色的帽子，他的直覺認定是自己的東西，又因為帽子內部刻有一些字樣，從日語的方法來念的話是蘭堂的音譯。
繞是愛綺腦洞再大，也想不到他的母語是法語。
從此蘭波變蘭堂，就這樣自己給自己改了名字。
至於愛綺的名字麼……
先開始加長有好幾米的頭發完全收不回來，蘭波找到了還算是干淨的發帶之類的布條幫她編成麻花辮，「暫時就就叫你樂佩，可以嗎？」
失憶了，到底記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她也拿不定注意。愛綺是設定好了的玩家名字，不過，以防萬一她在這個世界上並不姓卯川，她還是緊緊閉牢嘴巴。
一直昏睡的中也也在第二天醒來，令人驚訝的是，雖然他有著五六歲的外表，但他不會說話，對普世的東西也沒有完整的概念，宛如還未開啟人生的嬰孩。
……這個人設，比愛綺和蘭波的失憶梗都還要厲害，終究是中也贏了。
但他學東西很快，只是一兩天，就可以斷斷續續地和他們兩個說話，愛綺每天最喜歡干的事就是教導中也任何他不知道的東西。
「露娜，是什麼？」中也指著系統問。
愛綺撈起油光水滑的小貓咪，「是貓貓。」
中也嚴肅著一張小臉，「是笨蛋，笨蛋貓貓。」
愛綺立馬倒戈，點頭飛快，「對對，是笨蛋貓貓！」
系統：「呱？」
披著露娜殼子的系統也成為這個暫時組合的成員之一，蘭波會額外給它找點貓糧之類的，是吃白飯擔當。
後續果然和愛綺預測的一樣，橫濱官方並沒有打算花多少心思（經費）在災後重建上。
不到一周，這片土地幸存下來的人們開始自行搭建能居住的地方——但並不是萬事順利，經常會碰見凄慘的見聞。
蘭波因為武力值成功搶到了還算是完整的、能避雨的暫居之所，他每天都會出去打探消息，或是尋找食物，唯一的要求是不允許愛綺和中也私自出去。
有時候也會像今天一樣，到日暮昏黑都還沒有回來。
門外逗留著不走的流浪漢們在劣質酒精的作用下又開始哀嚎。
愛綺抱著中也——中也一直有些瘦弱，她的長發散開，像是被子一樣蓋在兩人身上。
她皺眉，捂住中也的耳朵，「睡覺吧，蘭堂先生很快就會回來的。」
有著同樣是藍色瞳孔的男孩點點頭。
愛綺也疲憊地閉上眼睛，這種日子什麼時候能到頭呢。
這才不過一周而已，爆炸所劃分的地域已經全部亂套了，她對從前一無所知，對往後也不免茫然，她在心裡默默祈禱著。
還請一切都快快過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9/11改bug】；
本章又叫做蘭波的自我攻略歷程——詩人內心一般比較豐富哈。
把他加入名單已經來不及了，後面目標會加上魏爾倫的！
幼年中也真的是把我萌的一臉血啊啊啊
這三個人真的就是疊buff撞人設
飯票不是蘭波，是森首領，入夜後發生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事。
——
第47章 第 47 章
47
明天和意外你永遠也不知道哪一個會先來, 於蘭波而言也是如此。
夜以至深，他才匆匆地趕回來——人沒有錢是萬萬不能，他通過一些渠道和手段拿到錢，走到這圓形廢墟之外給愛綺和中也添置了不少東西, 也打探到一些情報。
一腳把堵在門口、昏睡的流浪漢踢開, 蘭波走進暫且稱為家的地方。
在爆炸強烈的衝擊之下, 這棟房子是相對保存完全的幸存者。
不過他禁止孩子們跑到二樓去，誰也不能保證什麼時候會發生塌陷, 於是只有一樓暫時作為他們三人的根據地。
在最裡面, 是勉強稱為床的地方, 其實是只有一個尾端露出彈簧的床墊，這個地方屬於兩個孩子，蘭波自己則是睡在不遠處的沙發。
樂佩稍微有些潔癖, 她不願意睡污染源未知的被褥，便用可以無限生長出來的頭發作為被子搭在自己和中也身上。
原本以為可以看見熟睡的兩個孩子, 但——
「樂佩？中也？」
床墊上干干淨淨，空無一物。
一點痕跡也沒有，仿佛他們從未在蘭波的世界裡出現過, 只是一道幻影。
……
愛綺這一覺不知道為何睡得相當踏實。
畢竟沒有人可以在亂世求生的環節裡安心睡覺——沒錯, 她就是這麼認為開局劇情的。
不能按平日裡的習慣清潔自己, 生活用品成了奢侈品, 連衣服都是勉強找到還算干淨的, 在蘭波的庇護下她已經比這裡很多人都要過得好, 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有種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的迷茫。
一周多的時間下來, 好像每天都過得很充實，整天圍著中也和蘭波打轉，專心致志扮演兒童該有的樣子, 每到夜深周圍的嘈雜聲都消失一大半的時候，她會失眠到半夜。
好像太順利了。
蘭波的自我攻略太快，正如他先前的發言，每天都盡職地作為大人來照顧她和中也的生活。
同時他也額外得對自己很好，愛綺不適應的小嬌氣都全部滿足，在異能力發動之後操作不當的爛攤子都是他善後的，他都會為她仔細地梳頭發，編好辮子，每次回來時也會帶來不同款式的發飾。
他似乎很喜歡書。在第二天就抱回來一堆書，有文學集，也有小孩看的童話，他會讓愛綺和中也一左一右坐在他身邊，在他的講解下學習書中的常識知識。
蘭波怕冷，穿的像是在冬天一樣厚，愛綺和中也靠在他身邊時感覺暖烘烘的，剛好能抵擋夜晚驟降的溫差。
在殘缺外殼的燈泡的光輝之下，蘭波也感嘆，「樂佩，你比一般的孩子要早熟得多，我總想你是不是也會更早地會飛走離我而去。」
文化人就是要更加多愁善感些。
至於中也那就更簡單，先不提雛鳥效應，他自從醒來基本就是愛綺陪伴在旁邊。
從一開始一張白紙般干淨，現在已經和同年齡時期的小男孩表現差不多了——
現在他和愛綺自己的年齡都還未知呢，只能先這樣粗略歸納。
中也的情感之心一開始就是綠色的，著色綠那是每天蹭蹭蹭地漲，現在已經有25%。
是，這麼一看，攻略也在走上正規，一切都順利地進行著。
只有愛綺知道這其中是多麼的奇怪——主要問題都在於自己。
中也的身世可疑，所以是特助情況暫且不提。蘭波和她同為失憶人士，看起來面上一點慌張都沒有，似乎就直接展開重組家庭新生活，但愛綺能明白，那是蘭波寄托情感的方式，他的焦慮隱藏在心中，是失憶的人暫時在漂浮未定的水流中為自己找到的，能夠停留的木筏。
反觀自己，那是真的一點都不慌，這絕對不正常！
要知道導入劇情可是塑造角色的關鍵，在上個世界裡，搗毀組織的關鍵情報都甚至是在導入劇情裡得到的，連愛綺都沒想到隨手記下的機密會用在這上面。
以她對自己的了解，這五年絕不會虛度光陰，不給今後的攻略鋪路才怪。
背景、經歷、性格都是未知數，不快點找到恢復記憶的方法或是真相，但凡有一天路走歪了，會反噬自己。
可是她對現在的生活就是有種莫名的滿意。
封閉的生存環境得不來有效情報，蘭波也會因為你是小孩子而隱瞞，要按愛綺以前的思路，早就自己偷溜出去找出路了，可是她沒有。
她居然會乖乖地聽蘭波的話，留在家裡。
有時候也會有現在這樣就足夠了的感覺，需求好像完全被滿足——
可是，這樣的生活怎麼會令人滿足？！
愛綺頭一次迷惑了，失眠了。
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蘭波和中也都也睡熟，愛綺才不受干擾，才有時間去思考自己的異狀。
終於在某天半夜，她發一個驚人的事實。
自己對中也和蘭波的好感度太高了，這就是所有矛盾感的來源。
在上一個世界裡，愛綺對小豬們的好感也就一般的同事情誼，也就是面對貝爾摩德的時候真情實感了點，更多的還是在演戲。
而這次開局，對中也好感高就算了——那是她自己想要搞養成的，然而對蘭波好感也那麼高就真的不對勁。
他不是可攻略角色，不能給愛綺帶來利益。
反觀看上次，她可是也就跟伏特加熟了點。
為什麼這回平白無故地就……
於是多余的不安又從旁生出，使得愛綺晚上繼續失眠，所以等到今晚那麼快就有睡意時，她還有點驚訝。
一覺好眠。
她睡得很沉、很沉，深度睡眠總是讓人食髓知味，恨不得能夠再久一點、再久一點。
直到意識重新浮出海面，周圍的混沌變得清晰，眼幕前的黑暗變成了發亮的光，愛綺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她現在屬於身體醒了、靈魂還沒有歸位的狀態，無意識地抱緊被子翻了個身。
還模模糊糊地聽見有陌生男人講話的聲音：「哦呀，這是要醒了麼？」
拜托，是房子又破了一個洞麼？怎麼外面說話的聲音越來越清楚了。
愛綺把頭埋進柔軟的被子裡。
這次是男人忍俊不禁地說道：「還真是可愛啊。」
哪裡來的STK，怎麼就有偷窺人睡覺的癖好……等等，被子？！
她哪裡來的被子！
還沒來得及驚坐起，她的耳邊傳來又系統的聲音：「等一下主人，不要輕舉妄動啊！演戲演戲！保持人設！」
「你也知道你的主人要醒了麼？突然這麼活躍。」男人說。
緩緩地呼吸依舊進行，完全看不出有狀態的變化。愛綺搞不懂發生了什麼，心裡的疑問堆滿，但還是照做了。周圍必然是有意想不到的變化，否則系統也不會這麼焦急。
她默默調整狀態，給自己數倒計時，在數到1的時候——
水色長發的女孩睜開眼，她先是打了個哈欠，眼睛有點睜不開的樣子，一直眨啊眨，瞌睡蟲還未完全飛走。等看意識清醒，看清周圍環境時她才茫然地啊了一聲。
怎麼看都與自己那勉強的家不同了。
眼裡最多的是白色。白色的窗簾，白色的小床和白色的被子，她認出來那是類似於醫院或是診所的地方，只是眼裡有太多的疑惑，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裡。
然後和床邊微笑的男人對上視線。
女孩問：「這裡是哪裡？中也呢？」
他說：「你說的中也，就是橘色頭發的男孩對吧，他比你醒的快一些，現在正和愛麗絲在前廳玩。我是森鷗外，如你所見是個小診所的醫生，你們是突然出現在我家的，稍微有點苦惱呢。」
森鷗外無奈地聳聳肩膀。
「特別是那個男孩——中也，他是有特殊力量的小孩吧。中也最開始不讓我抱你到床上去睡，害怕我傷害你，突然一下碰過的東西就無重力漂浮了，又稀裡嘩啦掉在地上，我收拾了好久。」
愛綺：「……」
這段話信息量有點多，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突然出現的，他們的位置變了；
抱起來的，疑似睡在地上；
中也的舉動，他是個異能力者。
這都是哪跟哪，短短一晚上發生這麼復雜的事，而且她和中也居然是被森鷗外發現後才醒的？！
我那麼大一個蘭波，蘭波去哪裡了？
「怪我，我說太快你沒反應過來吧。」森鷗外看起來是個脾氣好好的溫柔醫生，「你還這麼小可能聽不太懂，不要慌。」
他想，那可真是一生難忘的一幕。
由於人生方向有重大改變，森鷗外最近才來到擂缽街，他打算在這裡開一個診所，典型地家庭式那種，樓下辦公樓上睡覺——萬事俱備，只差開業。
只是出去買了點早飯的功夫，回來的時候發現了不對。
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先快點把門關好，這樣就可以不被外人發現。
很難說眼前的場景給人的衝擊是如何，震撼到他並不願意以不速之客的由頭來稱呼。
那是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在互相的懷抱中沉睡著，睡顏寧靜而香甜，在女孩的那一邊，有一只藍寶石眼睛顏色的黑貓。
顯然，森鷗外在出門前鎖好了門，攻擊外來者的機關也沒有觸發，他們就是憑空出現的。
出於個人愛好，他對那個女孩更為關注，而且這奇妙的一幕一定是她做的——
他們並未直接躺在冰涼的地板上，而是被一座形狀如同鳥巢的物件所懷抱，構成那個物件的正是女孩水色的發絲，緊緊將他們自己包裹，像是在保護一樣。
頭發層層疊疊起來，顏色居然也會有深淺不一的變化，但於森鷗外看來，那一瞬間他像是看到海之子在海洋編織的巢穴中沉睡了，黑貓就是忠誠的守夜人——
如絲綢般的頭發在鳥巢的造型下，於燈光下反射出波光粼粼的光感。
周圍是與外界相隔開的寧靜、和他自己的呼吸，她像是藝術品，帶著奇詭的神聖與憐憫。
這是神賜我的禮物。
在這個想法突然冒出來的第一秒，森鷗外就決定卑劣地將其侵占，據為己有。
作者有話要說：虛假的森：這是神賜我的
真實的森：異能力買一贈一，我直接吸溜。
作為贈一的中也：？
——
信息量很大的一章，目前可公開情報：
①愛綺對角色的態度有問題，疑似和失去的記憶有關。
②此時森剛剛加入三刻構想
③似乎一晚之間就造成了令人疑惑的時間差
——
本來以為今天可以寫到氪金，但是在這氣氛剛剛好可惡……
明天一定要寫！
愛綺不會很快恢復記憶的，這次導入劇情在文野世界很重要，要一點一點摸索，我在下一盤大棋
第48章 第 48 章
48
他們的來源問題和稚嫩的年齡, 就給森鷗外操作的可趁之機。
於私，他並不願意放走面前的女孩，那是一瞬而逝的靈感，為什麼偏偏會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不是別人？他堅信這是神所秉持的命運法, 那麼就是自己應得的。
於公, 要完成三刻構想, 森鷗外需要力量。雖然她的異能力並不是他最喜歡的治愈型，但森鷗外目測過她的作為異能力的頭發, 硬度韌度應該都不是一般地強——
只可惜當他正想觸碰時, 頭發便像是有意識般自己簌簌地收回去了, 只要稍加培養和引導，一定會成為強大的武器，不論是正面對決、暗殺還是輔助作戰, 都有搞頭。
而叫做中也的男孩是附贈的意外之喜。
頭發收回去的那一瞬間他就醒了，警覺地像只牧羊犬。
森鷗外只是想先把他們抱到病床上, 中也以為眼前的壞人是想行不軌之事，警戒和緊張讓他的異能也爆發，這可是讓森鷗外頭疼得不得了, 好說歹說, 才一步步引導中也收回自己的異能力。
初步觀察來看, 是控制引力方向的異能。
看著眼前的愛綺, 驀地來到陌生的環境中, 她不哭也不鬧, 看得出來是在消化事實。
比以前見到過的、聒噪又說不通的熊孩子好過太多, 森鷗外表示十分滿意。
他決定體貼地為這位小小姐留下思考空間，起身說道：「這樣吧，馬上要到午飯的時間, 你們應該也餓了，我去外面買點吃的。有什麼喜歡的麼？」
愛綺現在沒心情吃東西，她搖搖頭，「我們不是闖入你家的陌生人麼？為什麼要這麼體貼？」
「因為沒有人可以對兩個需要幫助的孩子視而不見，而且。」森鷗外回頭笑著說，「鄙人一向待人熱忱。」
「十分感謝您，森先生。」
「不客氣。」
等到他走出去過了一分鐘，愛綺才放松下來。
系統啪嗒啪嗒跑到她面前坐下，睜著大圓眼滴溜溜地轉。
系統有了真實的身體，愛綺可以直接和它對話，感謝偉大的和諧，她發現跟系統說話的時候，都會自動被和諧成逗貓的話，這樣也不怕在後台交流太久惹得角色生疑。
總的來說，這個皮膚買的還不算虧。
之前沒太敢看，現在森鷗外走了，她仔細地打量周圍，的確是很普通的診所病房，看不出來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
愛綺的目光停留在櫥櫃上的台歷，發現了華點。
「系統，導入劇情剛結束、我被炸失憶的時候是在這個世界的多少年？這個你總能告訴我吧。」
爆炸如果說是注定發生的事，那麼資料編年裡一定會有記載。
果然，系統很快就說出一個年份。
「回不去了。」愛綺喃喃說。
系統歪頭：「回不去了？」
「因為現在是四年後。」愛綺原本是打算後面帶著中也找到蘭波，但現在幾乎是不可能了，「我睡了一覺，只是一晚上的時間，就來到四年後……」
之所以這麼篤定，是她發現自己的體型沒有變化，那麼肯定就不是一覺睡了四年。
而是一夜就跨越時間。
是什麼原因導致的？是因為自己嗎？
蘭堂又怎麼辦呢？他回來時看到空空如也的房子會如何做想？
會以為他們是偷偷跑了嗎，還是說想得更嚴重，以為他們被歹人拐走了嗎，那他這四年，又會在哪裡？
像是搞砸事情的愧疚情緒逐漸上升，愛綺知道，這是她對蘭堂莫名的好感度所導致的，可她不能控制。
原本感覺能掌控的局面要失控了。
愛綺腦子裡一片混亂，「這是什麼開局啊？完全冷靜不下來……」
是因為這是第二個世界，難度增加了嗎？
系統用爪爪按按愛綺的手，引起她的注意，把貓咪軟軟的肉墊摟在手裡，愛綺無意識地按來按去。
「或許，主人。」系統提議，「反正上局已經積累了那麼多點數，要不再……再氪點金吧？」
愛綺睨它一眼，「現在還能磕什麼？卡池的話也不能保證對現狀有幫助——」
黑貓猛烈地搖腦袋，「是制定道具！這也是我剛剛在數據庫裡搜到目前最適合的道具了，就是有點貴貴。」
不知為何，愛綺從一張不睜開眼睛就分不清鼻子眼睛嘴的黑貓臉上，看出幾分討好。
「你先說吧，什麼道具，把用途和價格都給我看看。」
在系統的操縱下，她的面前出現一面虛擬屏幕。
【海龜湯模擬器】
海龜湯，一種情境推理游戲，即根據已形成的事實提問，來還原過程內容的游戲。
海龜湯模擬器同理，玩家購買後可對模擬器進行提問，以此幫助玩家推動游戲進程。
使用注意事項：
1.只能以肯定句和否定句來進行提問，只能針對過去的既定事實提問，不可以含有任何場外的試探。
所有的既定事實以玩家目前所處時間為基准。不符合規則的提問，模擬器不會作答。
2.模擬器只有以下幾種回答：是不是是也不是和不重要。
3.使用模擬器需要媒介，即有鏡面作用的物品。前三次可不使用媒介免費使用。
4.本道具一經購買，只能在當時購買的游戲世界裡使用，機會僅此一次。
舉例：
提問：「本文作者昨天是晚上九點整更新的。」
回答：「是。」
噫，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愛綺：「這，算是作弊吧？」
系統：「嗐！氪金的事情，怎麼能說是作弊呢！這是消費玩家的權益！」
愛綺不可能不心動，她現在就跟玩海龜湯一模一樣的——
海龜湯是根據湯面推理湯底，她現在是只知道現狀，完全不知道以前發生過什麼，這簡直就是定身量做的道具，她雖然沒有玩過，但是差不多也看懂了。
就是一個玩文字游戲倒推的事兒。
絲毫不記得曾下過誓言不氪金的她，在此時可恥地動搖了。
「真的嗎？我買這個不會檢測說我作弊吧。」愛綺還在掙扎，「你們原來不是個限制級游戲麼，還搞這麼復雜動腦的東西。」
畢竟提問全靠想像。
系統：「主要是要出未成年向淨化版，咱們就想著多整點益智成分嘛……」
「所以價格？」
深淵貓貓頓時就扭捏了，「剛、剛好8500點呢。」
愛綺：「……」
8500點，是愛綺目前所擁有的全部點數。
她扶額，「扣吧，扣吧。」
最氣人的就是你明知道那是邪惡商家的促銷方式，還不能不買。
這個價格對普通玩家來說應該比較貴，因為她們大多都是走的單線。愛綺是一次性攻略，耗時比較久但進賬多，這麼一看就還好。
模擬器購買成功，一共有三次不用媒介就可以使用的機會，她思忖一會兒，終於確定好問題。
第一個問題拿來試水，答案不重要。
【系統是故意給我推銷道具的。】
系統炸毛：？！
她眼前浮現出兩個大字——
【不是。】
系統整個就流淚貓貓頭，「魚哭了水知道我哭了誰知道……」
愛綺：「咳，抱歉抱歉，後面請你吃小魚干。」
既然提問方式已經掌握，那麼就來第二個問題。
【一夜之間穿越四年時間是我自己干的。】
【是。】
果然，她身上有秘密在，穿越時間與逆發結羅之核貨不對板。
秘密一定就藏在被遺忘的導入劇情裡。
然後就是她的好感度之謎……
她嚴重懷疑是沒失憶前的自己給鋪的方便攻略的路子，和上個世界的黑泥性格同理，讓別人知道你就是這樣他們就是沒辦法拒絕——
愛綺不了解自己，也是最懂自己的人，她是很難代入的，如果可以直接粗暴的攻略，她一定不會從一點一滴培養感情開始。
中也這種狀況除外，那是代餐。
愛綺想了想措辭，進行最後一次提問。
【我對蘭波的好感是因為，失憶前的我的某種偏好。】
【是。】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肯定的字浮現出的那一刻，愛綺終於覺得心裡沉甸甸的大石頭可以放下了。
臉上也終於有了笑容，她僵硬的肩膀都放松了一些。
不管哪個時期的我，都不會給自己拖後腿的。
門口突然傳來中也的聲音：「樂佩，我頭一次看見你笑得那麼輕松誒。」
「中也？」愛綺抬頭，果然小橘豬就扒拉著門呢，「你是一直在那裡偷偷看我嗎？」
「嗯，因為你剛剛好像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森鷗外給中也換了一套新衣服，是白色短袖襯衫和格紋背帶褲，估計是好好洗刷了一番。
他五步並作三兩步，幾下就跑到她跟前，跳上?床邊的椅子上乖乖做好。
「森先生呢？」愛綺問。
「你說那個大叔啊，他還沒有回來。」中也說，「我們怎麼會在這裡？蘭堂大哥呢？要在大叔家裡吃完飯才回去嗎？」
她做一個靠近的姿勢，「那就好，中也你過來，我跟你說悄悄話。」
「中也，我做錯一件事導致我們穿越時空了，你明白嗎？」愛綺見他聽得懂，又放心道，「我們和蘭堂先生失散了。作為可憐無助的小孩子，可能要蹭一下飯票，我會請求森先生暫時收養我們，這樣才有飯吃。」
「才有干淨的衣服穿。」中也補充。
「最後一點，你不要主動提起蘭堂先生的事。」
中也乖乖點頭，「我知道了。」
看到他眼裡的懂事，愛綺就很心軟，她抿抿嘴，「我會找到蘭堂先生的。」
如她所言，兩個孩子果然還是要有個成年監護人活得容易些。
在現實中，愛綺小時候拍戲見過形形色?色的大人，這也練就她的眼力，反正看森鷗外也不太想他們走的樣子，那就順理成章留下來好了，互相利用互相滿足。
而且——
她瞟了一眼面板。
右上角已經變為2/6。
像素豬場裡多了一只穿白大褂的小豬，很明顯就是森鷗外。不過，繼中也的迷你豬後愛綺又看到了新的立繪形式。
他的立繪旁邊還有一只穿洋裙的、漂浮在空中的迷你豬。
想起她和森鷗外說的話，對方曾提到中也和愛麗絲在玩，那麼這就是愛麗絲了？
……怎麼，現在可攻略角色還興拖家帶口嗎？
作者有話要說：耶！作者本人是海龜湯忠實玩家hhhhh。
沒玩過海龜湯的寶貝們也不煩惱，我改了一些規則，基本就是愛綺後面三個問題的用法。
會通過海龜湯模擬器一步步還原失去的記憶——
最出圈的海龜湯應該就是《牛吃草》，感興趣的話可以搜一下，不過有點恐怖。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9章 第 49 章
49
她也問了中也, 愛麗絲確實是穿著洋裝的金發女孩，的確跟森鷗外旁邊的迷你豬形像對上號了。
不過，可攻略角色的年齡居然可以相差這麼多麼……
從角色面板看到中也的七歲和森鷗外的二十八歲，愛綺陷入了沉思。
愛綺：「你們游戲口味真重。」
系統：躺平。
愛麗絲跟森鷗外會是父女嗎？如果是這樣的話, 貌似也不能說他的收留是別有用心——
一個單身父親形像在愛綺心中逐漸成形, 那麼對她有特別的惻隱之心也不是不能理解……
剛在外面買了點簡餐的森鷗外進來,「嗯？你們在談論愛麗絲麼？」
拿出折疊的小桌放在愛綺床上架好，他也不瞞著,「你們知道異能力的存在吧, 自己也擁有那種不可思議的力量。愛麗絲也是我的異能力哦。」
中也：「噢噢噢！好厲害！」
愛綺：「……」
單身父親形像立馬碎了一地, 打擾了，原來是喜歡幼女的屑。
她雖然外表是小女孩，內心可沒一起變得幼稚。森鷗外這樣坦率, 無非是在換取信任條件罷了，畢竟有付出才有收獲, 當他把自己擺在和愛綺、中也同類的位置上，就很容易獲取小孩子的信任。
果然中也對他的警惕已經降下去大半——很正常，之前監護他的蘭堂也是異能力者, 他見過的人還太少了, 對森鷗外就有點愛屋及烏的意思。
「我剛剛也在周圍打聽了一下, 沒有哪家丟了孩子的消息, 」森鷗外看起來很體貼, 藏在眼裡的算計被愛綺看得一清二楚,「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才意外出現在這裡, 是秘密的話我也不會追問的。後面不知道該怎麼辦的話，可以暫住在我這裡。」
中也的稱呼直接跟著愛綺改了，「森先生, 你為什麼平白無故要對我們這麼好？L……有人教過我們，一個陌生人突然這樣，那一定是我們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
森鷗外一點破綻也無，「我只是因為一個人太寂寞了。愛麗絲只是我的異能力，每天自己和自己玩你們會覺得開心嗎？就當做是我的請求，陪陪我吧，我有為同一事業奮鬥的朋友都收養了一個少年，你們還忍心看我這麼孤獨一個人麼？」
中也：「啊，那確實哈，好可憐。」
可別說話了孩子，沒看見森鷗外手收在下面都是梆硬的拳頭了嗎。
後續是，森鷗外在樓上騰出兩個小房間給愛綺和中也當臥室，他們又有了新家。
所幸自己就是醫生，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來儀器給倆小孩測骨齡。
中也的年齡是七歲左右，愛綺在面板上可以看到，所以並不意外，但自己真實的年齡就快要水落石出——
森鷗外：「從報告來看的話，是姐姐呢，最小也要比中也大一歲。雖然測骨齡的方法會有一到兩歲的偏差，不過我果然還是更喜歡小一些，那麼就八歲如何？」
愛綺：謝邀，正在報警。
愛綺是家裡蹲類型，就算別人是有另外的企圖，不過他的收留也不曾作假，吃穿住行也沒有苛刻。
所以她經常留在家裡幫忙做家務、或是在森鷗外進行醫治的時候遞個工具之類的。
和森鷗外相處的時間者增加，好感度著色是常見的綠色開局，但愛綺隱隱約約覺得沒有那麼簡單。
每次看見他和善溫柔的樣子，她幾乎以為初見時他閃過的陰霾的神情是幻像，也許這也是森鷗外麻痹她的對策。
……特別是看到他和愛麗絲一起玩（單方面被懟）得很快樂的時候，就知道他之前說的都是屁話。
要到什麼時候，森鷗外才肯展現出故意隱瞞的那一面呢——難道真的就是單純的蘿莉控嗎？！
鬼才信，真這麼簡單這游戲就完了。
愛綺一直在等著他暴露真實的那一天。
話說到中也那邊，他就要比愛綺活潑的多，比如經常跑到街上去玩之類的。
因為森鷗外是黑醫生，許多人不敢得罪——下次生病受傷的是自己怎麼辦，再加上他性格本來就招人喜歡，在這條街上很是混得開，也有了玩耍的小伙伴。
他把從其他小孩嘴裡打探到的消息如實全部告訴給愛綺。
四年一過，從爆炸中幸存下來的人們在這片土地上重新搭建了生活區域，因為下陷的地形而被成為擂缽街。發展到今天，擂缽街已經成為三不管的灰色地帶，人員混雜。
並且從得來的信息裡，愛綺推測森鷗外的住址很有可能就是四年前他們和蘭堂暫住的地方。
可能蘭堂發現他們失蹤後就也離開了，時過境遷，這裡被森鷗外買下修建成診所。
愛綺和中也只是單純穿越了時間。
至於海龜湯模擬器，她用的次數並不多——因為提問內容全靠想像，找不到點上得來的回答都是不是和不重要；
而且媒介不好找，鏡子都不能隨身攜帶，每問一次都要跑到洗手間裡太過麻煩，她也不是沒想過打森鷗外手術刀的主意，但行為明顯過界了。
很快，森鷗外就把媒介送上門來。
愛綺接過盒子打開，裡面是純銀歐風的手持鏡和無柄梳，鏡子背面還有聖母瑪利亞的浮雕，精致華美，價格不菲。
森鷗外道：「出門辦事的時候看到很適合你，就買下來了。你的異能是頭發，一定要多多愛護才行，喜歡麼？」
其實鏡子和梳子尺寸都稍微有些大，不是小孩子用的迷你款，但是也不重，等愛綺長大後也剛剛好。
誠懇地點頭，愛綺笑著答謝：「謝謝你，森先生。」
在森鷗外面前，她總是表現得懂事又安靜。
由於異能不是秘密，他們三個在家裡都挺放肆的。經過數次練習，愛綺已經能很好地控制頭發的收放，基本不會再出現拖一地收不回來的慘狀，只是戰鬥技能還有待開發，而且每次收回來發型都挺亂的。
森鷗外和蘭堂如出一轍，就喜歡給她買不同的發飾，跟養成芭比娃娃似的。
送發梳和鏡子的行為可謂是十分體貼，一翻還發現下面有一個可以調節尺寸的同風格腰包，和可以拴上去、把手持鏡和發梳掛在脖子上的銀鏈。
好吧，雖然他很怪還有點蘿莉控，但確實很好地取悅到愛綺了。
中也都跑過來湊熱鬧。
不過，該問的還是要問，愛綺捧著盒子與森鷗外對視——沒錯，對視。
這人在送禮物的時候居然是單膝跪在地上的，似乎就期待著愛綺露出笑顏的樣子。
「森先生，今天是去忙什麼了呢？」
「啊，這個，稍微去辦理了一點戶籍的手續，我也正想跟你們說。」森鷗外站起來，一副為他們著想的樣子，「我現在是港口黑手黨的醫師，背景會全部查一遍，所以就去落實了一下你們的戶籍，都放在我名下了。」
有了戶籍，就再也不是黑戶，也可以享受到公民權利。
正想著他是不是有點太好了，結果下一句就是——
「中也因為姓中原，親屬關系上就寫得是侄子之類的，至於樂佩……」森鷗外的視線移到愛綺身上，不好意思的笑笑，「是收養關系，所以戶籍人員建議放在父女一欄，還好本來也不記得自己的姓氏，直接加上去就可以了。」
愛綺感覺到一絲不妙。
「不過，森樂佩的話稍微有些礙口，我就改了一下……」
「森茉莉，以後就是你的名字，不會再變了，如何？」
因為失憶，也害怕暴露馬腳，愛綺從未說出自己真正的名字，所以也就是蘭堂說啥就叫啥。
原本以為會把樂佩這個一時興起的名字延續到演戲結束，沒想到森鷗外轉頭就給你改了。
可怕的男人。
他這樣先斬後奏，直接把他們綁定了。
愛綺還未回答，中也先不滿道：「不是森茉莉，是樂佩。為什麼不經過她的同意就要改？」
森鷗外皮笑肉不笑，「是茉莉，森茉莉。」
「不是！」
「是。」
「不是！」
「已經登記了，掙扎也沒有用。」
森鷗外突然斂住笑容，露出令人悚然的嚴肅神色，眼裡一點感情也沒有，「要聽話，中也。」
「如果你再胡鬧的話，下次疫苗就讓愛麗絲用她的針筒給你打。」
已知愛麗絲和愛綺差不多高，針筒比愛麗絲還大。
中也很聰明，懂事也很快，很少受到批評。森鷗外也是一直都和和氣氣脾氣很好的樣子，遇上這麼恐怖的他還是頭一回，中也肩膀一縮，已經有了不適。
不服氣又著急，他被森鷗外噎地說不出話。
憋屈的小樣子愛綺一看就受不了，心裡的天平一下子傾斜，她一腳擋在中也面前，「森先生，不要這樣嚇他。我……名字改了就會用的，也會讓中也盡快習慣。」
森鷗外已經改口了，「茉莉，你比一般孩子早熟，這也向來是我最喜歡你的一點。」
看著她有點不願意的小表情，森鷗外很愉悅。
「不行。」愛綺身後的中也說著，從她身旁出來，「就算是她也同意，你還是要給她道歉。」
愛綺很受用，但怎麼看也不是說這話的正確場合啊！
老實說，如果之前和蘭堂在一起是和諧一家親的相處模式，那麼到森鷗外這裡就不盡然。
他看起來和蘭堂一樣性格平和易於接近，但分寸感把握地很好，中也也不會像和蘭堂那樣跟森鷗外孩子氣般打鬧，他和愛綺都知道，自己在這裡都是有點寄人籬下的性質的。
在森鷗外心裡，恐怕也是對他們有不小的掌控欲。
「道歉那也是我和茉莉的事。」他說，轉而面向愛綺，「你會覺得不高興麼？」
「我原本就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之後叫什麼也無所謂。」愛綺斟酌用詞，她抓住中也的手以防他衝動，「但是森先生，你跟我道歉的話，我會更開心一點。」
「那麼，我很抱歉。」
把重女輕男表現得淋漓盡致。
作者有話要說：中也這孩子打小就吵不來架
這章應該叫《森首領的一百種屑法》，打針恐嚇真的太草了hhhh，覺得很有趣就加了上去。
以後愛綺行走在外就叫森茉莉了
卯川愛綺這個名字在這個世界裡，除了她只有一個人知道。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0章 第 50 章
50
清爽美麗的早晨, 從和諧的工作開始。
雖然森鷗外是駐港口黑手黨的醫師，平常沒事的時候他不需要去總部那邊，要是有人員受傷也會直接送到診所來。
這不一大清早的就開張了。
送來的人的傷勢很慘烈，但只要好好清創上藥縫針包扎, 因而並不復雜。
森鷗外對此步驟熟練到已經養成肌肉記憶, 哪怕是分心也沒關系, 給傷員打了局麻，他看似無意提起,「最近, 衝突很多呢。」
托麻醉的福, 傷員得以保持清醒，還可以對醫生的感嘆做出回答，「沒有辦法, 為了首領和組織的地位，這是必須要做給別人看的。」
「為了威懾別人, 可以做到連自己的一部分都能輕易舍棄麼？」
沒錯，之所以醫治簡單，因為他只需要給眼前這人的斷肢做好最後的處理就可以了, 不需要另外的關懷。
「森醫生才來我們這裡不久吧, 」傷員爽朗地笑了, 他的笑和消失的左腿放在一起, 詭異的不和諧令人毛骨悚然,「我很早就跟著首領後面做事, 首領是我認定的主人啊, 你是肯定不能理解的——為了他的偉業，這一點犧牲也在所不辭。」
「啊啊。」
口罩下遮擋的是他冷漠的表情，森鷗外敷衍著。
港口黑手黨, 是他的目標。
明明現任首領是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頭，沒想到最近還異常活躍，到處征戰領土。
這樣讓他覺得很麻煩。
關於如何完成三刻構想，福澤那邊已經創立裡武裝偵探社，森鷗外這邊自然也有打算——
那就是掰掉首領，自己上位，這是目前來看最快的能掌管橫濱夜晚的方法。
還聽說夏目老師費了好大力氣給福澤申請異能力開業許可證，唉，苦路西，明明都是自己的學生，老師就這麼偏心，也不幫忙比如暗殺一下現任首領之類的。
絲毫不覺得自己在對於愛綺和中也上也是偏心的一批的森鷗外，心裡好酸。
不過，說到愛綺……
他的余光瞥到她乖巧的身影，和愛麗絲站在一起、穿著雙子套的洋裙，外面套了一層醫務專用、在背後開口的白色罩衫，頭上還別了一個小小的護士帽。
就很滿意。
不管她以前叫什麼，來自於哪裡，森鷗外已經確信從此以後這個會被人稱為森茉莉的女孩已經染上他的顏色。
他知道愛綺是沒有以前的記憶就更加快樂，仿佛是為他量身定做。
哪怕福澤諭吉有夏目老師的幫助，他這邊也有神賜的禮物，算是扯平。
名為逆發結羅的異能力可開發的地方也有很多，附帶中也的污濁了的憂傷之中的攻擊力也很可觀，不得不承認，雖然態度上略有差別，森鷗外對中原中也也同樣抱有期待。
得找個合適的時候對他們進行這方面的訓練……如此一來，他們兩個就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坐擁絕對力量的他，也會屹立於頂端——
森鷗外舒坦了，快活地在心裡哼小曲。
不過，唯一的瑕疵還是有的，他的野心當然不止於此，那是未能完全的夙願，一個可以無限輪回的不滅軍隊，強大的戰力會吸引構成軍隊的人，如果要達到不滅，那麼就還差——
突然注意到愛綺的眼神，森鷗外愣了愣，打斷思緒。
那是什麼？為什麼一直看著傷員殘缺的左腿——那團空氣？
眼裡承載的，居然是對傷員的憐憫？
她這是對傷員的現狀感到悲傷麼？
不，好像還有一點其他更為復雜的東西，類似於贊同的感情。
他的眼光很毒辣，更不要說是這幾乎外泄的情感，森鷗外忽然無法理解愛綺為何這樣，不過，或許是自己見過太多所以麻木。
他對於傷員的發言，就像是在觀覽一個可笑的獨幕戲，沒有人會試圖理解小醜的內心。
而現在，有一種突然發現自己的所有之物也想參加這場獨幕戲的荒謬感。
你怎能……
於是森鷗外出聲叫醒她，「茉莉。」
愛綺恍如夢境，沒聽到他的話一樣。
森鷗外提高音量，又一次道：「茉莉！」
「是？」
愛綺從發愣中回過神來，她的表情有點懵懵的，好像還沒有從剛才的狀態裡脫出。但無論如何，森鷗外都不會給她繼續沉浸的機會了。
「告訴外面他的同伴，把他抬走吧。」他命令著。
「是，我知道了。」
愛綺乖乖照做。
實際上，她整個人也有點迷糊，那一刻的入神，讓她充滿了不理解。
但愛綺也只能先把手頭上的事情做完再來分析，目送著傷員被同伴用擔架抬走到車上，車子啟動地很快，幾乎是一溜煙地跑了，她就這樣和森鷗外望看消失在街頭遠方的車屁?股。
「茉莉。」森鷗外果然有話要說，「你剛才怎麼回事？」
他能看出來，愛綺自然也明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時陷入那種狀態的，或許就是在森鷗外和傷員說話的時候，她突然就覺得傷員有一種吸引力，心裡有一種冥冥之音，叫她生出想要幫助他的想法，甚至還覺得他說的屁話可真有道理！
以上，籠統的來說，就是對一個憨批路人甲的好感度一瞬間飆升。
哪怕是人已經送走，愛綺回想起來，居然還覺得那個時候的想法很合理。
然後轉念一想，又反應過來是不是自己有點毛病。
愛綺說出了真正的感受，「我不知道……只是在那一瞬間，我覺得我應該那樣做，比如救助他，或認可他。」
醞釀半分，遵從內心的感受，她還是把那幾個字說出口了，「他應該需要我，本該如此。」
所謂旁觀者清，把問題交給森鷗外來解決吧。
看他那小不滿的樣子就知道絕對是來要教育一番的。雖然老是說這人屑得不行，但頭腦真的是沒話說，看人也很准，說不定能從他的話裡發現自己深層次的問題所在。
「所以那只是你的想法，並不是他的。」森鷗外說，他稍微前傾，於愛綺上方俯視她，這樣就可以讓愛綺眼裡全部都是自己，「你是在為什麼而著迷呢？」
「你以前也跟著我見過很多類似的病患，並沒有這樣表現過……他只是路過的病人罷了，不是你的誰，我也只是出於職責而醫治，像他這樣激進的人，可能明天就在新一輪血拼中死亡。」
森鷗外又想起傷員所說的話，就像是找到了關鍵，幾點相連真相浮出水面。
他低低笑了幾聲，「原來……原來如此。」
「是因為他所抱有的覺悟麼？」
愛綺：「覺悟？」
「雖不與他的理念苟同，的確，常人很難有這般覺悟。不太會有人變成殘疾一滴淚水也沒有，甚至還在暢想明日的偉業。」
森鷗外想起她是神送給自己的所有物，那麼稍微染上一點神性也不奇怪，「總是有人會因堅持覺悟而陷入苦難、做出犧牲，卻從不後悔，而神往往會救人於苦難之中——茉莉，這才是吸引你的地方。」
他繞到愛綺背後去，半蹲下來為她一一解開外面罩衫的綁帶，又為她散開束起的頭發，用指間捋過順開。
愛綺配合他的動作，「森先生，我不應該這樣麼？」
「不，你沒有做錯。」森鷗外站起來拍拍她的頭，「但我想說的是，不要老是用這樣的目光看著別人，萬一真的被人給騙走了呢？」
……說得好像你不是這樣趁人之危的一樣。
但他說的也並非廢話，因為愛綺想到至關重要的一點。
這個世界的資料片裡曾有一句台詞——
神的女兒！
這個就是代指的玩家嗎？
會跟玩家的背景設定有關系麼？
見他們完工，系統邁著小步子就走過來。雖然AI貓貓不會掉毛，不過森鷗外又不知道，在工作時明令禁止它靠近。
愛綺把它抱起來摸摸腦袋，一邊擼毛一邊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房間。
她需要一個安靜的思考環境。
答案很明顯，在我的設定裡，會因為森鷗外說的那種抱有覺悟之人而暴增好感度。
可以反推得出，對蘭堂沒由來的好感也是因為這個。
蘭堂的苦難可以說是失憶和淪落到擂缽街——愛綺想起他們第一次遇見的時候，冒著被炸的風險都要獲得包裹中也的大球，那可能和他的覺悟有關。
到了下午，愛綺找到中也，以采購為借口兩人一起出門。
很諷刺地，擂缽街上上下下從來不缺處在苦難之中的人。愛綺和他走在街上，隨處可見的流浪漢或是孤兒，她一個個看過去，十分冷靜。
森鷗外的推測是真的。
一轉頭，中也還跟路過的人打招呼，愛綺瞧過去，那是陌生的面孔。
她好奇道：「他們是誰？」
「白瀨他們。」中也嘴快說完，又打補丁道，「他們一些孤兒住在一起，組成了叫做羊的自衛組織，他們上次被一些大叔勒索，我就路見不平了一下。」
「中也，是好人啊。今天晚餐多獎勵你一塊牛排怎麼樣？」
中也看起來大大咧咧，但是碰見誇獎之類的好話就很容易臉紅，他不自在地說：「啊，隨便你，反正你做多少我都會吃光的。」
「嗯嗯，不浪費也是好孩子。」
「咳咳。」
中也很受用，但是他不說。
……
心裡稍微有了計較，晚上愛綺在自己房間裡，拿出森鷗外送她的那枚手持鏡。
噫，之前還不覺得，這儀式感怎麼這麼像白〇公主裡面的後媽呢？
她差點就脫口而出魔鏡魔鏡了。
首先是簡單粗暴地來一下。
【我是神。】
——【不是。】
【我是神之女。】
——【是或不是。】
這個模棱兩可回答就很有靈性。
估計是異能力的體系裡沒有神的存在吧。那麼，就可以歸為另外一種情況——
【我曾被稱為神之女。】
——【是。】
【我曾被很多人稱為神之女。】
——【不是。】
她松一口氣，還好不是什麼信仰裡面類似聖子聖女的角色。
那麼就是身邊的人曾這麼說過。
愛綺繼續細化：「撫養我的人稱我為神之女。」
——【是。】
【我本來的名字是卯川愛綺。】
——【是。】
空白的記憶裡總算能填補點東西了。
不過她不知道關於撫養人的一切，再向下問就不知道該怎麼抓點子了，想了想，她決定問海龜湯模擬器關於人設的問題。
因為不能場外提問，即提到人設游戲之類的內容，愛綺問的都是針對她在這個世界所演繹出來的形像的問題。
【失憶前的我，擁有特殊的理念，想救贖那些因為覺悟而做出犧牲、陷於苦難又毫不後悔的人，也被這類人吸引、為這類人付出。】
——【是。】
【哪怕是失憶，這個理念已經刻入我的本能。】
——【是。】
【與其說是拯救他們，倒不如說是在滿足我自己。當這種需求被滿足的時候，再多同類的人出現我也不會多看一眼。】
——【是。】
愛綺：「哇哦……」
自己也太會玩兒了，這類人的配置大部分一看就是可攻略角色好吧，那攻略還不是手到擒來？
如果上個世界她是表面善良陰著壞，這個世界純粹就是明著來告訴你，我就這樣，沒救了。
今天突然來那一下，估計就是潛意識在提醒自己應該怎麼做。
神愛世人，但也有標准；神的KPI夠了，後來的也不會被看上。
……那這個神也過於自我了些。
連愛綺本人都覺得這個人設太過於鮮明，稍有不慎那就是妥妥地反面人物。她不知道為什麼心血來潮，又朝鏡子問了一句：
【我是個屑。】
——【是。】
愛綺：「……」
【森鷗外也是個屑。】
——【是。】
好了，這下心裡舒服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覺悟而做出犧牲、陷於苦難又毫不後悔的人。】其實文野大部分人都很符合呢……
說大部分人是因為——舉例，堅持理想的國木田在範圍外，【堅持理想又受傷的國木田】在範圍內
所以愛綺很容易被騙走（不是）
森不僅要讓自己在她心裡是最慘的那一個，還要天天防範她被騙走。
不過他給自己定位是組織和橫濱的奴隸，已經夠慘夠卑微了，這波血賺。
——
估計沒多少羊的戲份
突然想起來，因為穿越時間一下子讓中也比太宰小了4歲hhhhhh
——
第51章 第 51 章
51
稍微地迫害一下森鷗外, 誰叫他的好感度推不動。
沒錯，從森鷗外對愛綺的態度來看，怎麼看好感度都應該更高一些，可現在一直處於個位數不變, 就顯得很不真實。
仿佛那只是假像的外殼, 要跟他交心, 他才會把最真實的自己拿給你看。
至於為什麼那麼篤定——
開玩笑，從像素豬場進到角色面板裡面可是專門給情感之心劃分好大的位置, 唯獨只有森鷗外的心上有個大大的問號。
愛綺試問被收養後哪次不是乖乖聽從他的分配, 結果忙活半天什麼都沒撈著, 是不滿意了還是表示得不夠多，難道說比琴酒還難搞定？
呵，男人, 你的名字叫貪婪！
說起來，要不是愛綺本來就是成年人, 中也有她帶著，森鷗外這家庭教育能教出什麼好人來？
說不定十年後他們就會成為警察胸?前的濃墨重彩的一筆功勛。
……不對啊，說起家庭教育, 大哥莫說二哥。從海龜湯模擬器的結果來看, 好像她在導入劇情的時候也沒遇上什麼好人。
正常家庭會那麼捧高孩子嗎？
都捧上神位了, 可謂是最極致的捧殺。
看這性格, 已經是妥妥地養歪了, 很難不懷疑那位不知名的撫養人的腦子是否有問題。
於是愛綺又舉起鏡子。
先以防萬一：「撫養我的人是我的親生父母。」
——【不是。】
那麼就可以反推：「我是被一個人單獨撫養的。」
——【是。】
【我的撫養人是女人。】
——【不是。】
那就是有一個男人, 在某個場合與剛剛進入導入劇情的她相遇, 並且由出於某種原因將她捧至高位。
現在愛綺對這個人還毫無頭緒，只能先跳過他的身份，從他的動機來入手。
【撫養人奇怪的培養方式, 都是因為我的異能力。】
——【是也不是。】
【撫養人奇怪的培養方式，都是因為他需要我去達成他的目的。】
——【是也不是。】
接連兩個五五開的答案，愛綺有點理不清頭緒，這是她最討厭的回答。
因為這代表著她的問題裡有一部分是對的，一部分是錯的，除非一一花時間去試錯，很難直接確保自己推理的真相是正確的。
頭疼，那麼就換一個視角吧。
看上一個世界就知道，她是真的很喜歡加戲的人。但從目前的走向來看，不論是設定為對撫養人心甘情願、還是虛情假意，都挺有看頭的，介於對自己的了解，愛綺選擇了比較狗血的走向。
【我對撫養人抱有絕對的信任。】
——【是。】
看看，她說什麼來著？
愛綺不用模擬器都知道，當時她一定是在想著以後要麼是撫養人翻車，要麼是她自己翻車來虐一把。
輕快地呼出一口氣，她想要的信息基本上都問到了。
瞧著離睡覺還有些時間，愛綺把盒子裡的銀鏈拿出來給穿在手持鏡和發梳上，這樣用完異能以後打理形像方便，還能以此為借口來使用海龜湯模擬器。
重量很輕，不知道是有什麼技藝，至少不會給脖子很大的負擔。
有一說一，這個組合道具風格還跟她的衣服挺配的——森鷗外給倆孩子都買了新衣服，愛綺的新衣服都是lolita風格，有甜呲牙的也有哥特風，還有和愛麗絲的雙子。鏡子梳子都是銀色浮雕風，就很百搭。
不過很可能會被誤以為很臭美。
愛綺小小地哼笑一聲，她對小時候的自己的顏值還是很有自信的，不然也不會被星探挖掘戲約不斷，雖然長大後風格也不差，不過就沒有像六神通那樣天資稟賦了，那個家伙才是真正的神之子吧。
臭美就臭美，難道自己對自己哦呼也犯法？她樂意。
果然不論什麼生物，幼崽期就是最可愛的。
想起還是迷你小豬的中也，愛綺更快樂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營養不?良的鍋，愛綺總覺得中也有點太瘦了，身高也是，貌似要比同齡人矮一點。
還是要膳食搭配營養均衡，後面去書店看看有沒有相關的書籍好了，畢竟養真人和游戲可不是一個感覺，又不是買飼料然後嘬嘬嘬就完事了。
而且游戲裡也不單調，正經玩家誰老老實實喂飼料，她原來玩的養豬游戲就有個廚房系統，每天都合成什麼香辣草莓卷啊、無敵花露啊、百分百催肥牛奶啊去投喂小豬。
知道以後的戲該如何演，愛綺心裡就放松了許多，這樣就不怕出現bug導致包括但不限於社死、修羅場的場面等等，一想就覺得通關簡直勝券在握。
但她不知道的是，有一種題型，叫做名詞解釋。
愛綺以為就到此為止了，實際上她只推出名詞解釋的答案，作為題目的名詞還一無所知——
因為她會發現，不管是不是可攻略角色，她今後認識的大部分人都可以和之前的描述對上號。
然後就會造成很多……麻煩的局面。
都是後話暫且不提，畢竟她現在身邊只有森鷗外和中原中也兩人。
就當她以為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只能和他們打轉的時候，又有新的人物出現了——
那是紛亂又吵鬧的場面。
不知道是從哪裡先開始的，總之，等愛綺聽到玻璃劈裡啪啦碎開的聲音後剛剛轉身，那群來者不善的人就已經湧進診所裡面了。
他們穿著黑色的衣服，黑壓壓地一片擠進不算寬敞的診所裡，每個人都肩靠著肩、背貼著背錯位站著，就像是擁擠在沙丁魚群裡一樣令人惡心。
森鷗外起初還能保持平和的笑臉，「請問你們是……？」
啪得一聲，為首的黑衣人一槍崩掉了他的病人。
當然，他的病人也是港口黑手黨的成員之一，好死不死還是地位比較高的那種。
「不用問我們是誰。」黑衣人放狠話道，「是港口黑手黨的仇人——恐怕，你到死都不能數完你們組織積累了多少外敵。」
「啊啊，鄙人只是普普通通的醫生，都是拿工資吃飯的，何必互相為難呢——」
森鷗外的手摸上旁邊的盤子，裡面是消毒的醫療器具，當然也會有手術刀等鋒利致命的東西。
「不要搞小動作，你是覺得我們都是瞎子？！」
話音一落，黑衣人再次抬手，眼看就要開槍！
同一時間，森鷗外靠內側的手一揮把愛綺推走——為了有效的空間利用，一樓的治療區也是用白色簾幕分了區域的，愛綺剛好站在一塊簾幕之前，就被他一把推到簾幕之後了——暫時讓她和黑衣人分開到兩個空間。
下一秒、不，也可能是一秒的十分之一都沒有，恐怕連肉眼都難以捕捉，森鷗外的同一只手直接從白大褂的暗袋裡掏出一排蹭亮的手術刀！
他拋出手術刀，輕柔地像一陣風，卻能劈開子彈，等黑衣人回過神來時，他的眼神下移，脖子的命門正是手術刀的終點。
噗呲一聲，他倒下了，血噴濺出來，將周圍的白色簾幕染上紅色。
「沒有人教過你，武器要隨身攜帶麼？」
一改剛才，森鷗外游刃有余地笑道。
這就像是個信號，也不知道是誰怒喊一聲，那群人就嘩的一下一窩蜂上了。
混亂是擂缽街的日常，所以再怎麼吵鬧都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診所儼然已經變成一個小型的戰場，裡面的一切裝潢和器物都變成武器——
因為混雜起來開槍很容易打到自己人，本以為多對一的群毆穩贏，萬萬沒想到還有幾分吃力。
論單體作戰力，森鷗外很強，而且他還有愛麗絲。
愛麗絲的巨大針筒那是一錐一個准，針尖恐怕比自己的拳頭還粗吧，要是被戳中的話就很難保持身體的完整了——愛綺比劃著。
她現在的位置，既不是在二樓偷窺，也不是躲在樓梯的死角，而是——
天花板。
森鷗外那一推固然把她排出戰局，但混戰一旦開始，就不存在可以幸免的地方。
你說直接上樓吧，好像不太人道，而且萬一森鷗外被打死怎麼辦？
於是愛綺的目光就放在了天花板。
為了照明，天花板另外按了許多燈，而且都是用架子隔空架起來的。
她靈機一動，仗著目前還是小孩子的體型和白色簾幕的遮擋，用異能力控制頭發變長，像是葡萄藤一樣纏繞上去牢牢固定住。
再做個小凳子的造型收緊，這樣就可以坐在天花板下面觀戰了。
中途她也不是沒有跟森鷗外對上視線，一看就知道那家伙在憋笑。
既然還有時間憋笑，那就說明他有自信能夠處理好這件事，愛綺想自己作為柔弱的小孩子就不要隨便參與了。
不過就是對面采用人海戰術有點心黑。
原來闖進診所的只是一小部分，後面還有好多人包圍在外面，那是一波一波猶如海浪地往上衝，時間拉長後森鷗外的體力明顯消耗，也不再隨意把手術刀拋出去，估計是數量不夠了。
要不要下去幫他一把呢？愛綺琢磨著，這種局面非死即傷，她還沒用頭發做過類似的事，當然也就沒有打架的套路。
把頭發聚集在一起扭成尖錐？
不，其實有異能力的加成，哪怕只是一根頭發的尾端也可以刺穿鐵板，那麼就分點頭發悄悄埋伏到地面往上，刺他個措手不及？
唔，好像一次性分開控制也有點困難，要是誤傷森鷗外就不好了……
愛綺還在糾結呢，身後一道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哇哦，你這個好像很好玩的樣子，我也可以上去嗎？」
她回頭一看。
那是一個少年，黑色頭發、眯眯眼，讓愛綺聯想到擺在商店櫃台上的招財貓貓，他穿著白色襯衫和黑色褲管松松的褲子，打了一個格紋領帶。
作者有話要說：【9/16抓蟲】；
今天身體稍微有點不舒服……可惡的生理期。
——
最後來的是亂步噠！衣服是根據晶子回憶篇的穿著描述的。
關於手術刀能不能劈開子彈我不知道hhh，反正我這裡可以！
——
第52章 第 52 章
52
愛綺一驚, 她完全沒注意到這人是從哪裡來的。
看他在這麼混亂的場面還閑庭信步的樣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難道說是在自己思考異能力用法的時候跟著敵人混進去的麼？
是想來渾水摸魚、倒打一耙？
那麼森鷗外他——
愛綺沒有理會少年奇怪的話，她反應過來後馬上去找森鷗外的身影，生害怕他被少年的同伙給針對了。
結果陰險狡詐的小人沒看見, 倒是看見了一個和式打扮的帥大叔揮舞著日本刀, 刷刷兩下就把敵人連成串, 技法之妙，哪怕是局限的空間也如同一道游龍, 所到之處片甲不留。
「你不用擔心啦, 」少年又說,「有社長在沒問題的。話說真的不可以把我也帶上去麼？」
「啊，倒不是在詢問你，主要是他們等下快打完了, 社長肯定不准我這麼玩了，拜托嘛。」
答應還是不答應？
雖然是陌生人, 但他們總歸是來幫忙的。愛綺不是沒看出來，在那位帥大叔來了以後森鷗外的神色就輕松許多，兩人偶爾還有合作, 那就說明他們認識。
愛綺朝亂步伸出手, 幾縷發絲隨著她的動作而向下延伸、編織為階梯, 因為水藍的顏色看起來有些脆弱, 但絕對結實。
「你上來吧。」
不到幾秒, 他們這邊也很迅速, 裡面就變成少年和她一起在天花板排排坐了。
「你叫什麼名字？」愛綺問。
她剛剛趁機打開面板看過, 像素豬場沒有新的小豬入欄，新出現的少年並不是可攻略角色。
不過經過工藤新一和毛利蘭一事以後，她已經不敢放過任何NPC了！
那都是血與淚的教訓。
「江戶川亂步, 是世界第一的偵探。」本以為他下一句是反問回來，沒想到反而是從懷裡掏出一副眼鏡帶上，興致勃勃地猜謎起來，「很容易呢，就能推測出你和那位森先生的關系，是父女嗎？噢噢，你的眼神太明顯了，還有點生疏，那說明就是收養關系——姓森是沒錯了，雖然腦子裡總有一個奇怪的聲音說你叫森茉莉?，不過我總覺得怪怪的？」
「你還不自覺地往門口瞟，我明白了，你還在等誰，可能是你的哥哥、弟弟，他出去玩了。」
「是……很准。」愛綺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崩掉，她反射性地往後縮了縮，結果一往後，亂步就往前，一往後，他就往前湊，「我叫森茉莉，是森先生收養的孩子。至於你說的等誰，的確是我的弟弟，他現在還沒回來，我擔心他也被針對了。」
太巧了吧，怎麼也是個偵探角色的類型？甚至比工藤新一更加敏銳，是定番角色麼？
「他也是異能力者。」亂步斷定，「不然你肯定會更——」
「亂步，下來。」
他的推理被帥大叔打斷。
啊，臉鼓起來了，是在賭氣嗎？好小孩子氣的樣子，不過感覺他做出來也不奇怪。
愛綺心不在焉地想著，手指蠢蠢欲動，戳上去會漏氣嗎？
「茉莉。」連森鷗外都開口了，「暫時都結束了，下來吧。」
她乖乖照做，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她和亂步都慢慢地站回到地面上。
地上好多都是敵人的屍體，有地方甚至還疊了幾層，簡直是無從下腳。
偏偏愛綺今天穿的裙子偏長，她左右看了看，悄悄翹起小拇指把裙子兩側拎起來。
稍微微有點嫌髒就是說。
「愛干淨是好事。今天有被嚇到嗎？」
只見森鷗外脫去外面沾滿血污的外套，把她抱起來，讓愛綺坐在他的臂彎當中。
愛綺：乖巧當掛件.jpg
她搖搖頭，「沒有被嚇到。」
「不愧是我的茉莉。」說道一半森鷗外像是回憶起什麼，恍然大悟地面朝帥大叔和亂步說道，「事發突然，都忘記跟你們互相介紹了。這是我不久前收養的女兒森茉莉，還有一個男孩，不過現在不在這裡。這位是……唔，是盟友吧，福澤諭吉，要問好哦茉莉。」
「福澤先生好。」
福澤諭吉面無表情地點頭，不過他的眼神放在愛綺身上時比之前要有溫度多了。
再看他旁邊的亂步——啊，又是氣鼓鼓的，是因為森鷗外專門略過他嗎？
可能是平常和中也相處久了，看到這麼孩子氣的亂步愛綺也有點不忍心，於是用食指敲敲森鷗外胸口，「還有福澤先生旁邊的亂步，江戶川亂步。」
「噢，是你的新認識的朋友麼。」
不知道為什麼，是森鷗外突然變得挑釁起來了嗎？愛綺絕對不會錯過剛剛福澤諭吉看他的那一眼，總之……就很一言難盡，頗為頭疼的樣子。
愛綺能察覺到，森鷗外自然也不會錯過，「那是什麼眼神呢保鏢先生，怎麼，不會吧，難道說是羨慕我有茉莉那麼可愛又懂事的女兒嗎？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這位江戶川先生在警察界可是赫赫有名——」
「社長才不會羨慕。」亂步扶了扶眼鏡，「他只是覺得你很變態而已。」
「亂步。」福澤諭吉出言阻止他，「我教導過你很多次了，不要看出什麼就說什麼，真話對於某些人而言很刺耳。」
森鷗外：……
哇哦，感覺這之間的氣氛也不太像是以前就認識的、拔刀相助的好朋友呢？
愛綺看似是因為陌生人在場而寡言，實際上則是在吃瓜。
不過很快福澤諭吉就解釋了原因：「你們港口黑手黨最近過於樹大招風了，要不是夏目老師提前告訴我有人准備針對你尋仇，否則今天也別想那麼輕松就解決。」
森鷗外很假地噢了一聲，看起來很感動的樣子，從口袋裡摸出手帕擦掉眼角的鱷魚淚，「原來夏目老師還記得我，我以為他最近一心都撲在幫你建立武裝偵探社還花好大力氣為你申請異能力開業許可證呢，真貼心啊夏目老師。」
愛綺吸吸鼻子，好大的醋味啊。
這麼看來可能森鷗外和福澤諭吉都是那個夏目老師的學生？
不過，不管是醫生、劍士，還有聽起來風格有點微妙地武裝偵探社，在這樣復雜的元素裡她好像也不太能找到共同點。
福澤諭吉懶得理他，「森醫師，既然現在已經沒事，那我們就先走了，不要忘記老師的叮囑。」
「當然十分感謝。」森鷗外拿起愛綺的小手朝他們揮揮，「來，和福澤叔叔說再見。」
「福澤先生、亂步君，再見。」愛綺很配合。
福澤諭吉：「回見。」
他轉身准備走了，亂步自然是跟上，他跟著社長走了幾步又回頭道：「下次來偵探社玩吧，我可以把粗點心和波子汽水分點給你，不過你要帶我掛在偵探社的天花板上……」
自從收養亂步、和亂步出席各種案件委托的場合以後，福澤諭吉練就了如何在正確的時間點清嗓子的技能，愛綺正想著該怎麼回答亂步，就聽見福澤那邊傳來一聲：「咳。」
亂步立馬老實地跟上他的步伐。
森鷗外一點留念也無，轉身面對一片狼藉頭疼起來，「哎呀，這可怎麼打掃啊？」
巧合總是在一瞬間發生，愛綺所擔心的中也就在後一刻回到了家中。
他很明顯是跑回來的，氣喘吁吁的樣子，扒住大門看見森鷗外和愛綺都還完好，頓時就松了一口氣。
「羊跟我說我們家被黑手黨包圍了……還好你們沒事，不過，剛剛出來的銀發大叔和小哥是誰啊？是森先生認識的人麼？」
然後，異變突生。
——
吉田探生是中山組的一個小馬仔。
實際上，他加入組織已經很久了。但他知道，黑手黨什麼都是危險的職業，職位越高死亡的風險就越大，於是數十年如一日，他練就一套龜息大法，能夠暫時停止呼吸進入到假死狀態。
憑借這一招，他熬過一屆又一屆上司，快樂地在小嘍啰階層裡躺平。
可是！在組織裡待久了也是會有感情的！
港口黑手黨的襲擊實在是來得太突然，直接把他們總部給滅了——那可是他們中山組的精神像征！這怎麼能忍呢！
於是他們選擇報復！就從港口黑手黨最近據說頗為被看重的醫師開始！
然而，沒想到只是一個醫生，居然就有這麼恐怖的戰力。
明智的吉田探生從一開始就領悟到這一點，於是趁著戰局混亂，直接靠龜息大法提前假死，混在同伴們的屍體當中。
呵呵，不要以為這次也在故技重施，他復仇的決心是誰都不可以否認的。
來復仇之前，他們專門打聽了，這個森醫師平時收養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
女孩不常出門，男孩卻會經常出來和附近街區的孩子們玩，偶爾也會和羊的孩子待在一起，於是吉田探生事先買通了羊，讓他們拖著男孩去遠一點的地方玩，然後在特定的時間通知男孩這件事。
這不正好，男孩在所有人都松懈、都以為事件完結的時候趕回來了。
機會就現在！
之間吉田探生一個越起，就要撲向中也，「給我死吧！！」
中也：「！」
不過很可惜，他英勇的身影只在半空中維持了不到半秒，就被一股外來的力嘩地一下衝擊，撞到一旁的牆上，然後緩緩地滑下去。
留下一道道拖行的血跡。
旁邊就是嵌入牆上、手柄還在顫抖的手術刀。
說不出是誰更快——總之，這個時候森鷗外已經轉過身了，很明顯他是用空著的那只手將最後的一把手術刀扔出去的，只不過應該還帶著怒氣，因為從愛綺的視角來看，那把手術刀的銀光還在閃爍，那是力道還未被牆壁吸收完的後果。
森鷗外的目光很冷，又好似閃過一絲猩紅，「是想殺掉誰呢？渣滓。」
作者有話要說：中也：帥呆了！！
【小劇場】
回去的路上，亂步一直看著福澤諭吉。
最後福澤諭吉無奈地說道：「不要再看了，我是不會把你抱起來的，你已經長大了。」
亂步賭氣叉腰：「哼。」
——
大家久等了……
放假前總是會特別忙，跪倒
讓我們一起等快樂假期吧！
第53章 第 53 章
53
房子裡全是敵人的屍體和血跡, 器材設備也被搞得一團亂，怎麼辦呢？
那當然是換個新房子啦。
據說那位港口黑手黨的現任首領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感到十分痛心和抱歉，直接送給森鷗外一套新房子，而且就在總部五座大樓的附近, 從此實現走路五分鐘上下班。
也怪說不得中山組打擊報復的第一個就是他了。
憑借這份首領的喜愛, 森鷗外成功變成組織裡的紅人。恐怕在一群首領死忠的眼裡, 他就跟蠱惑君王的狐狸沒什麼兩樣了，森鷗外接連上幾天班, 都沒得到過那群人的好臉色。
「情況很穩定, 還請繼續保持, 首領。」
森鷗外取下聽診器，對床上躺著的老人報告身體的情況。
雖然不想承認，但老人就是那位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平時給人以仰望和不可直視之感的人, 在生病之後也就是如此的枯朽，他的壯年期終於在這個時候結束了, 至此迎來昏庸的時刻。
最近的命令和行動都太瘋狂了。
狂到森鷗外都覺得可笑。
就是有一點不好，生命力太過於頑強，哪怕面色已經這麼灰敗、情況也沒有好轉, 要准確預言首領死期的那一天還是太過遙遠。
他拎起藥箱走出首領的房間。
外面駐守的是干部尾崎紅葉, 一位和服美人。
她與森鷗外的關系說不上有多熟, 只是長久以來互相的寒暄造成的假像。今天看到森鷗外也是如此, 她護送這位普通的醫生到門口。
「森醫生, 」道別的時候她說,「最近幾次回家都很倉促呢, 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辦麼？」
森鷗外抱歉笑笑，「的確是這樣，家裡的兩個孩子最近嚷著要讀書寫字, 我得找時間給他們啟蒙看看。」
「哦呀，能主動有這份心思也不容易。」紅葉露出思索的表情，「我記得都是擂缽街出身的孤兒對吧？還有一個女孩兒？」
森鷗外：「沒錯。」
「如果不放心把孩子們單獨留在家裡，也可以直接把他們帶在身邊。畢竟這裡還是很安全的，也相信森醫生教導的孩子不會亂來。」她用袖子擋住笑意，「那麼就不在這拖累你了，再會。」
森鷗外：「再會，有機會的話會帶他們來的。」
確實如他所言，他要回去給家裡的兩個小的補課，不過，並不局限於知識啟蒙的方面——
更多的是對戰鬥技巧和異能力的學習。
從那次中山組襲擊過後，中也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居然主動向森鷗外請求說想要學習和提高戰鬥的能力，仿佛是終於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為什麼呢？中也。」森鷗外有些驚訝。
他一直在想，該怎麼讓這兩個孩子成為自己的助力和信任的對像，是要培養感情等他們再大一些？還是說直接跟他們說明自己的想法？
哪怕也不是沒有和孩子相處過，森鷗外也毫無經驗，他吃不准對方的反應，要是像上一個那樣被討厭就不好了。
茉莉還好，他已經找到了方法，可是同樣的方法對中也就不行。
因為中也被教導得太好了。
哪怕是他們閉口不談，森鷗外多少也能推測出在自己之前他們身旁也有監護人的角色，他有時能在茉莉和中也身上看到共同的特質，那種平和的心態，一定是源自於那個不知名的監護人。
明明擁有那麼強大的異能力，卻沒有半點用來戰鬥的想法……
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所以森鷗外一直在想該如何挑起中也的行動力，就不停在往後推遲。
沒想到現在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他心裡有點小驚喜，同時也在猜測，難道是因為上次被襲擊的時候明白了武力值的重要性？
也對，畢竟那個嘍啰是想殺掉中也的，在危機的情況下認清現實也很有道理。
沒錯，只有擁有力量，才可以解決掉對自己有威脅的東西。
然後就聽見中也說——
「因為有力量才可以保護自己和你們，這也是我最近才明白的事。」中也認真地看著森鷗外，眼裡是不可動搖的決心，「哪怕森先生自己也有能力解決，但是我不想再體會到那種心慌的感覺了。」
他很聰明，又不會意識不到當時羊是有意拖延自己。
聽到森醫生和茉莉被敵人襲擊，他轉頭就往家的方向跑，途中經過很多熟人，那都是經常會打招呼的鄰居。
他們臉上的擔憂讓中也明白這並不是一次玩笑、而是真的危險，他幾乎是飛奔回來，比平常少花一半的時間，但又覺得這條路好長、好長，他也控制不住心裡那些糟糕的預想。
敵人多嗎？
森醫生和茉莉，會受傷嗎？會被殺掉嗎？
甚至是也會有卑劣的想法，茉莉並不是每次都在診所裡，要是她因為采購之類的不在家就好了……
不過，當中也跑到距離家不遠的地方時，看到那前方的慘狀和聽到周圍安靜的聲音，幾乎是放下心來了——撲通撲通狂跳的心髒終於贏得一絲喘息。
而後面又出現那樣突發的事件。
其實中也在那一瞬間是想要動手的，他整個人身上已經泛起紅光，是使用異能力的征兆。
可是他又發現自己好像動不了，全身僵住。
打破這糟糕局面、破開一絲天光的就是森鷗外。
那一晚後他們暫時住到了由港口黑手黨安排的酒店，床墊很軟很彈，要比在家睡的時候更為舒服，中也卻失眠了。
那是一種名為後怕的情緒。
「拜托你，森先生。」中也堅決地說，「教我怎麼變強。」
森先生是絕對的強者，那麼在他的教導下變強，就可以反過來守護他、茉莉還有蘭堂先生。
計劃通，沒毛病。
森鷗外沉默半晌，「你確定好了嗎？這並不是一條輕松的路。中也，我說過你的異能力一旦學會如何使用就會很強，也就注定要比別人背負更多。」
「是，我已經做好覺悟了。」
森鷗外：「那麼，茉莉也要一起來麼？」
是的，愛綺也在現場，就站在中也旁邊。
本來她是在快樂吃瓜——看森鷗外的沉默就知道，一定又是拿肮髒的大人的想法揣測了什麼，結果又被中也的回答打臉。
不過，她也是有點驚訝。
不愧是她的中也小橘豬！人品就是好的沒話說！
瞧著中也臉上的嬰兒肥，愛綺心都要化了，好想捏捏。
突然被Q到，愛綺還有點懵，不過她聽出來森鷗外話裡的躍躍欲試，知道這恐怕是個邀請自己走到他內心世界的機會，於是也乖乖點頭道：「我也有這樣的想法，想要有自保的能力。」
自從發現森鷗外還有一面藏著掖著，海龜湯模擬器都不用，愛綺自己就能推出來他按得什麼心思。
說實話，平時都是她去攻略小豬，頭一次還有小豬反過來想攻略自己的，她自然是見招接招、樂得自在。
港?黑給安排的房子裡有地下室，正好可以用作訓練室。
說是訓練，不過每個人的異能力不一樣，用法也不一樣，除了通用的技巧以外，森鷗外主要是引導他們去找到適合自己的方式——
「所以就要開發自己的大腦。話又說回來，得先啟蒙才行，才有構建的思維。」
森鷗外可不想讓自己未來的兩個得力助手沒文化。
然後愛綺和中也又多了作業和功課。
她發現每次在做作業的時候，森鷗外就老喜歡站在窗台前看外面的風景。
外面只是普通的街道和行人，但可以看見港口黑手黨的五座標志性大樓。
直覺告訴她這是一個契機。
於是，今天晚上快要黃昏的時候，中也還在和生字詞搏鬥，她就主動地走到森鷗外的身側。
窗台是有窗簾和推拉門和室內空間分割，所以也不用怕被中也聽到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快要到晚上，氣溫也開始降低，剛剛走上去就有一道風襲來，把愛綺的頭發都吹亂了。
森鷗外笑出了聲，主動把她掛在脖子上的發梳拿下來，幫她順好頭發。
話題的開端就是在這麼合適的時候由對方主動提起，森鷗外主動說：「來找我是有什麼事麼？」
愛綺：「因為有個問題很疑惑，想要得到森先生的解答。」
「噢？是什麼問題？」
「森先生是想要我和中也為你做什麼事情嗎？」反正她是小孩子，打個直球又不會被針對，「在中也的請求之後，順理成章地開始培養我們，您是早就准備好了對麼？」
「茉莉真的很聰明。」森鷗外也不慌，半點馬腳都沒有，「我的確是有別的目的。不過，那應該說是我的一個野望，我只是在苦惱該如何讓你們理解我罷了。」
愛綺歪歪頭，仿佛是真的想問為什麼，「大人也會有這樣的苦惱麼？」
「沒錯，就是會有這樣的苦惱。」向下最後一梳，長度達到小腿的長發終於順好，森鷗外的手指從水色的發絲中穿過，語氣很溫柔，沒有被冒犯的意思，「所以我可以全部告訴茉莉嗎？你會理解我嗎？」
外面的路燈亮起，在他的雙眼中映出好看的光彩。
愛綺：「您是在正大光明地想要奪取我的注視麼？」
「沒有辦法，我就是這樣的可憐啊，茉莉。」
森鷗外笑了，那樣的神情與話語意義又完全不同。
作者有話要說：上一個孩子是晶子，晶子也快出來了。
平和的心態就是佛系……失憶後的蘭波真的好佛哦……
——
我發現，我真的對年上系的角色很有好感，不自覺地就著墨好多，就像上個角色的琴酒
第54章 第 54 章
54
……
森鷗外並不是個喜歡打直球或是述說內心的人。
但是為了拴牢他想要的東西, 那麼也可以這麼做。
要讓森茉莉完全站在自己那一邊，要做的就是將自己的想法和計劃全盤托出，他毫不避諱自己的野望，因為森鷗外有這個自信, 沒有人可以比他更能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位置。
「我知道你已經全部聽懂了, 」哪怕是不同於尋常孩童的機敏這一點, 也是如此惹人喜愛。
森鷗外對愛綺的滿意又多了幾分，「正像我剛才所說的關於橫濱、關於三刻構想、關於港口黑手黨……」
「茉莉, 只要是為了它們, 再慘無人道的事我也樂意去做,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橫濱——我所珍愛的城市，哪怕是委於萬般污穢中，成為橫濱黑夜裡的奴隸也沒關系?。」
森鷗外朝愛綺伸出意為邀請的手。
他們之間很安靜, 除了樓下街道微弱的嘈雜聲，仿佛就什麼都沒有, 只有他們相交的視線在擦出火花。
愛綺能察覺到自己淺淺的呼吸聲。
對於森茉莉來說，那是何等的誘?惑呢？
這是一個明目張膽的陷阱。你知道面前的男人的所思所求，甚至也如實告知哪怕是有一天要舍棄你才能達到他的目的, 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做下決定——
危險也好, 風險也罷, 全都如實告知, 論誰來都會覺得這很有可能是一樁血本無歸的買賣。
腦子抽了才會接受他拋出的橄欖枝。
可是她心裡又有另外一個聲音。
你看, 他在需要你啊。
真的忍心轉頭就走嗎？
好吧, 仔細想一想, 他明顯是在看碟下菜。可這也意味著他將接受她的全部——
是指最為冷漠的那一部分，畢竟只要是那樣特質的人，森茉莉都會為其傾倒——注入最為熱烈的情感, 卻能夠在自我滿足之後隨時抽身離開……
森鷗外也深知這一點，但是他又有強大的自信，能夠讓森茉莉永遠也移不開視線。
因為當他做出這樣的覺悟的時候，他的苦難已經開始了。
他是贏家。
森茉莉絲毫不掩飾眼裡的入迷，她把手輕輕放進森鷗外的手掌中。
「好女孩。」
森鷗外勢在必得地笑著。
於是他的情感之心的外殼終於絲絲裂開、掉落，顯露出最真實的模樣——
那是從一開始就染上紫色的水晶之心。
……
看不出來啊，森鷗外心裡埋藏著那麼大的夢想。
而且還是想篡位成為港口黑手黨首領一統天下……啊不，一統橫濱黑暗地帶的那種，愛綺陷入了沉思，她怎麼就和這方面的職業這麼過不去呢？
但他們要有理想多了，畢竟三刻構想總的來說還是偏向正面的，要是當年酒廠能有這覺悟，躺平把科技上交給國家什麼的，也不至於落得臥底穿孔的下場。
那天過去之後，有什麼變了，但好像又什麼都沒有變。
森鷗外這家伙雖然是看著道貌岸然的屑，但從教學上還是可以的。
一段時日下來，中也和愛綺對自己的異能力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和掌握，特別是對於頭發的有效管理愛綺可是下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做到能一心幾用，說誇張點，要她同時控制幾十根頭發做不同的事都可以。
這就跟腦力沒什麼關系了，純粹是天賦的問題。
要知道，剛開始的時候愛綺可是差點用頭發把自己纏住打結。
現在她已經可以用頭發織網了——沒錯，織網，利用各種物體將頭發像蜘蛛一樣織成網，就像是那種復雜擺放的紅外線機關，唯一的不同是紅外線的作用是探測敵人的存在，愛綺的頭發在緊緊繃起來時卻能夠將敵人粉身碎骨，像過篩子一樣被切割成一塊又一塊。
兩個人平時對練的對手基本上都是愛麗絲——說是森鷗外本人也沒錯，因為只有親手對上，才能發現他們的問題所在，這都是森鷗外不容許出現的。
然後他就發現中也的問題還真不小。
中也的異能力，是本質就很強悍的異能，甚至不太需要技巧就可以碾壓大半部分人，但森鷗外始終覺得中也的進攻裡的積極性並不高，節奏也不快，還有幾分綿軟的感覺。
如果說這是對自己人的留手，那麼對待外面那些渣滓——即在港口黑手黨整天作亂、便在其中渾水摸魚的敗類也還是一樣，明明幾招之內就能解決的對手，硬是要留到十幾招之後才解決。
還是在森鷗外催促的情況下。
「為什麼呢？」
這是要本人才能回答的問題，他怎麼揣測都沒有用。
「因為……我的力量。」中也迷惘地看著自己雙手的掌心，「我總覺得如果不控制的話，就會有一頭野獸跑出來，我也就不是我了。」
森鷗外就覺得很有意思。
如果說茉莉要比一般孩子聰慧，那麼中也也不差多少。他給森鷗外的印像就是一塊海綿，對待陌生未知的知識或技巧時眼裡的渴望太過於耀眼，每次都像是貪婪吸食水分的海綿。
當然，他也看見了中也內心的空洞。
說起來，這會和他失去的記憶有關麼？難道說真的和他說的一樣，異能力還有再度開發的可能？開玩笑，那可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件啊。
心結往往是最難解開的，森鷗外想想，決定還是按部就班地進行，說不定哪天自己就化解了呢。
只是沒想到真相大白還伴隨著意外。
有中山組的事件之後，港口黑手黨仍然不加收斂，更加瘋狂地報復、搶奪權利和壓榨其他組織的生存空間，據說連首領的脾氣也更加古怪，一點不如意都可能會大發雷霆、折磨手下的成員，或是發布昏庸的命令。
反過來也使得港/黑所屬人員的生存環境更加惡劣。
被尋仇是小事，更有甚者是沒有原因的針對，當惡人除掉惡人，就會產生一股可笑的正確感。
樹大招風，森鷗外一家更是這群人的眼中釘。
那是一次習以為常的圍攻，愛綺和中也單獨出去的時候經常會遇到這種情況。
起初只是一群無所事事的流浪漢，自以為身形比他們高大，就可以俯視怒罵著「你知道因為那個黑手黨我們一天天睡覺的地方都沒有了啊」之類的話。
中也揮揮手就用重力把他們解決了。
然後變成由攜帶熱武器的人，自以為可以用子彈下退異能力者，結果全部被中也用重力返還回去。
是的，可以發現以上對局愛綺都沒有出過手。
因為出手了費洗發水啊！
頭發沾上血是件麻煩的事，當然也不是不可以把髒掉的那一截頭發自動脫落……
可能就是越擁有什麼就越珍惜什麼吧，別說被動脫發了，主動脫發什麼的愛綺是絕對不會做的！
本來以為這次也是由中也解決就好了。
但沒想到這回多了一個異能者！
還是背後偷襲的那種！
可能這些人也有自己的情報網吧，水准至少是越來越高了，跟打怪升級似的，不過對愛綺而言就不是很友好了。
因為她就是被偷襲的對像！
偏偏她當時以為這件事已經完畢，剛好放松全身的戒備——
能夠感覺到背後凌厲的殺氣，但身體去反應不過來，連滋生防身的頭發都要慢一拍。
這應該是個可以控制類似於小刀的異能者，愛綺敵不過他攻擊密集，歘得一下腿上就被戳出一個洞。
你敢相信這是她在這個世界裡受過最重的傷？！
終究還是因為這個愣了一下，後續的防衛的拍子就更慢了一點。
「茉莉！！」
中也一回頭看到的就是她的腿上湧出鮮血的一幕。
好像眼前的一切都變成慢動作，只剩下鮮血還以正常的速度低落在地上，就顯得又快又令人害怕，他的心裡泛起一陣熟悉的恐慌，甚至要比以前更加劇烈——
內心猛烈地動搖，中也不再猶豫，親手釋放出內心的野獸。
抬手的就是一發會拐彎的重力彈，把偷襲的異能者直接轟出這條街之外，在地上都留下了一條深深的溝壑，可見威力之大。
「等、等等！中也？！」
看著他逐漸放空甚至有些虛無的表情，愛綺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直覺感到不妙。
在他的意識完全失去之前……一定要阻止他！
眼看中也又要抬手蓄力，她手一揮，如同藤蔓般交織有力的頭發便朝他洶湧而出，眨眼的時間就把中也包裹成一個球！
真是天道有輪回，中也本來就是從球中蹦出來的，現在又回到了球裡。
可是阻擋不了。
愛綺能感覺到發球的內部在不斷地被破壞、被重力吞噬，她加厚的速度根本就趕不上！
幾聲巨響，很明顯就是重力彈突破重圍毀掉附近的建築。
只能說還好為了不影響附近的居民，他們專門把人引導了偏僻又空曠的廢棄工廠。
「快醒過來，中也！」現在沒時間去海龜湯，她也知道這恐怕是看到自己受傷後的暴走，「我真的沒事！傷口已經不流血了！」
這是真的啊，因為她的靈魂寄存在森鷗外送的那把梳子上面呢，發梳才是她的本體啊！
沒錯，搞半天異能力附贈的梳子還得合理化出現！
不過看過她沒受過多少傷就知道，中也和森鷗外對此並不知道。
發球還是被全部破壞了，像是一團線頭一樣崩壞爆卡，愛綺終於看到中也。
可能是每天都相處在一起，愛綺對他的每一個表情都再熟悉不過，她看得出中也在掙扎，也許是正在和那頭野獸做抗爭，奪回對身體的控制權，一時間無差別攻擊也停下來。
太好了，清醒有望！
愛綺繼續話遼試圖安撫他。
中間中也的表情甚至還有點痛苦，也差點咬破嘴唇，他掙扎著向前面伸手。
「茉……茉莉？」
「是我。」愛綺握住他的手，「我的傷一點問題都沒有，不信你看——」
強行截斷整句話的，是中也驟然的攻擊。
與剛才的慢一拍不同，這次是真正的全無戒心。
雖然發梳沒有壞，身體再怎麼樣也不會死亡，但痛覺還是有的。
愛綺幾乎都要痛昏過去，但是她咬住自己的舌頭又振作起來。
胸口破了一個洞，那是重力彈穿過去的時候造成的，也許是中也在那一瞬間又被野獸搶奪了控制權，才會如此突兀的攻擊。
還好，傷口正在以不快不慢的速度長出新肉，愛綺用頭發擋住了那個駭人的傷口。
因為她發現中也已經完全清醒了，怔愣著注視著自己。
「沒事了，一切都結束了。」
愛綺無法對中也生氣，又把他攬入懷裡，像是哄一個小孩子一樣，輕輕拍打他的後背。
「對不起……」
中也的聲音哽咽，疲憊又痛苦。
「那麼就幫我把它保管好吧。」一瞬的心軟，愛綺解下逃過一截的本體發梳，「中也要好好保護它，發梳在的時候，我永遠都不會死亡。」
作者有話要說：?化用了原本森對中也的台詞
——
在放假的前一天卡文了，我好想放假！
這個，應該不算虐吧。
中也意識搶奪這個應該算是私設，因為他在原作對自己的身份還是有幾分認識感覺是出現過類似的事件，那麼沒有宰的話又是怎麼恢復神智的呢。
於是就當做是意識搶奪好了
第55章 第 55 章
55
中也把愛綺抱得很緊, 後者能感覺到他劇烈的心跳。
連呼吸都在顫抖。
他在拒絕收下發梳。
「為什麼不收下呢？」愛綺輕輕問。
中也的嗓音嘶啞，「我…保護不好。」
沒有誰能比現在的他更加迷茫。清醒的第一眼看到自己造成的重要之人的致命傷口，本以為是不可挽回的過錯，下一秒又得知了對方異能力的秘密, 這情形簡直就是懸崖勒馬。
而且, 還有他體內的那頭野獸……可能是精神和身體的聯系, 冥冥之中，中也對自己身體裡的異狀有了更准確的認識——
那是荒霸吐。
信息量攝入太多, 傷害她的痛苦與愧疚也不會減少, 雖然尚不知道荒霸吐從何而來, 或是自己的身世有什麼問題，中也已經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之前還下定決心說要保護好她，自己卻是……
「不, 我相信中也。」愛綺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開他的拳頭, 不容置疑地把發梳塞進他的手心中，又用雙手把他的手合住，「你會是個很強的人, 甚至是最強。你會克制住自己的, 也一定會保護我——我的靈魂、我的性命都交給中也, 它也會時時刻刻提醒你, 不論什麼時候都不用害怕再失去意識。」
「而且當我有了危險, 你也可以隨時察覺來到我的身邊。」
雖然發梳不毀靈魂不滅身體也不死, 但總的來說還是個能量守恆的問題。
傷口會愈合, 這是在拿異能力填補自己的生命力，因而發梳也不會有變化。
而一旦傷勢超過臨界點，異能力填補不了、或是陷入無法使用異能力的境地, 傷勢程度會直接反饋給發梳，直至發梳碎裂，也就是愛綺的生命消亡之時。
於公來說，這是刷好感度的好時候，一碗水就是要端平，既然森鷗外那裡有了進展，中也這邊也不能落下；
而於私來說……愛綺不想承認，但是，她確實想要安撫中也，穩住場面的演技之下，她的心裡也是有著無措。
中也沒有哭，可是像素豬場裡的小橘豬正大顆大顆落下眼淚。
見到這一幕，誰還能穩如泰山？誰能！
愛綺都恨不得掏心掏肺了。
果然，聽到這裡中也有一絲動搖。
他捏緊了手中的發梳，梳齒在他的掌心留下印痕。
「我真的可以嗎？」
愛綺肯定地回答：「真的，我都不怕，你在怕什麼呢？」
「不，我以為茉莉你會先給森先生之類的……」
愛綺：「……」
好家伙，這麼小，幾乎就可以預見他以後的直男性格。
眼看氣氛稍有緩和，愛綺笑出聲，她狡黠道：「不，不告訴森先生。」
「這是我們兩個的秘密，不可以嗎？」
中也看起來很意外，「那我們怎麼解釋？」
愛綺不是沒有看到他默默地把發梳放進自己衣服的包裡的小動作。
「最好的謊言就是三分虛假七分真實。」她開始現場編故事，「等下中也你幫我去買一件新裙子吧。到你的異能力失去控制那一段我們就如實照說，剛好解開森先生之前的疑惑，後面麼……就說我也出手了，但沒有受傷，只是衣服髒了而已。」
「發梳也很好解釋，說我覺得掛在脖子上太麻煩，就干脆交給中也。」
「以後就要拜托中也幫我梳頭發啦。」
看著中也一臉還能這樣的表情，愛綺的傷口也快復原，因此疼痛感也逐漸消失，她故意逗他：「難道你不願意嗎？」
「啊，不是，當然願意……」他有點矛盾，終於是意識打一個問題，「茉莉，你不怕我剛才的樣子麼？」
「為什麼要怕？又不是變成青面獠牙的大怪獸，我知道了，該不會中也想要更威風一點？難道說你喜歡變成哥斯拉或者金剛那樣的？」
愛綺故作沉思，「那可能人生重來一次比較簡單。」
「我不是那個意思啦！因為、因為那種樣子很陌生不是嗎——也不分敵我。」
中也在陷入意識搶奪時，覺得自己仿佛身處混沌、融入混沌，又在飄渺、他失去了對軀體的控制，勉強還有五感，現在回想起來還會有殘留的心悸。
但面前的女孩一點都不害怕。
「因為我們就是一直在一起的，中也你會嫌棄我沾了血的頭發麼？如果我要你幫我洗干淨的話會覺得討厭嗎？」
雖然是自己的血，但愛綺還是一臉嫌棄。
中也：「怎麼可能會討厭！」
「所以我也不害怕。我們的開端都是從擂缽街的誕生開始，最開始的中也可是在我的懷裡呼呼睡了一兩天才醒，吃飯是我喂的，說話也是我和蘭堂先生一起教的，怎麼沒見過你不好意思呢？今天倒是想得多。」
「托你的福，我現在覺得很羞恥了。」
話題重點轉移，見他不再糾結，愛綺提醒道：「所以你剛才是答應要幫我洗頭發噢？」
「好啦，幫你洗就是了！」
中也最後還是收下發梳。
而在兩人都不知道的時候，中也體內出現了新的指示式。
釋放所謂的荒霸吐，其實就是打開他體內的門，門一旦全部打開就很難再關上，最後的結果就是完全釋放異能力生命體——但方法不是沒有，可以通過指示式的觸發來關門。
就像一個暗示。
新出現的指示式也是這個道理，以後中也將不會控制不住暴走，因為一旦到臨界點，他珍藏的、一直放在胸?前口袋裡的發梳的存在就會提醒他克制自己，觸發關門的指示式從而清醒。
但風險很大，並不是百分百會成功。
直到後面有一天，一個擁有無效化異能力的少年出現。
……
兩人身上帶的錢不多，最後中也買到了一條地攤上的碎花裙子。
不過麼，人靠衣裝這一點在愛綺身上並不奏效，她是反過來的，那張臉的顏值擺在那裡，就算是穿麻袋也不會被人覺得違和。
裙子剛好遮住胸口——新長出來的皮膚和周圍顏色不一樣，這個需要多注意。
要不是位置敏?感，中也恨不得多檢查幾次到底愈合好沒。
他們就這樣風?塵僕僕般回到家，森鷗外頭一次看到他們這麼狼狽的樣子，狠狠吃驚。
還好在路上愛綺和中也就把口供對了好幾次，在面對森鷗外時也沒有紕漏。
她難得對森鷗外撒次嬌，「好煩，頭發都弄髒了啊。」
森鷗外搓搓手，「那麼就讓我來幫你……」
愛麗絲一腳飛踢，「林太郎是大變態！！」
「啊那小愛麗絲去幫茉莉也可以啊——」
「不要。」愛綺撅起嘴，「要中也來洗，都怪他不快點解決敵人我才不得不出手。」
看著他們跑去浴室的背影，森鷗外的笑容消失了。
他望向一個方向，延伸過去那裡正是當年擂缽街那場爆炸的中心。
日本的怪力亂神傳說向來不少，畢竟連異能者都存在，也許有鬼魂神明之類的也不算稀奇。而如今在擂缽街生存的人們，也賦予了那場爆炸神性的色彩。
他們說，那是荒霸吐的憤怒。
「荒霸吐麼……」
曾經作為軍醫的森鷗外，還是異能力者，自然對一些不能公開的實驗也略有耳聞。
可能中也的身份要比他想的要更加驚喜。
晚上，愛綺回到自己的房間，系統貓貓也跟她一起。
系統簡直流淚，本來以為有個貓貓的皮膚就可以過上飯來張口的團寵生涯，結果就現在而言，森鷗外和中也對貓咪完全不感興趣，甚至是忽略它的存在，想要摸毛毛吃飯飯還得找愛綺。
吃飽喝足，系統開心地敞開肚皮打滾。
愛綺則是坐在床邊發呆。
沉默了一會，她突然問道：「系統，這個實體道具的話，是只要求合理性嗎？我的意思是，為了這個合理性，附贈道具要等開局以後很久很久才到我手上之類的。」
「咪？怎麼可能呀。」涉及到專業問題，系統還是很正經的，「所有實體道具都會盡快送到玩家手上呢，就算沒有機會，游戲內的算法也會為主人制造機會劇情。」
「那比如說，我的梳子，如果不小心丟了的話，會送個新的給我嗎？」
「請稍等，查詢道具數據中——」貓咪寶石般的雙眼裡閃過一道道數據流，「解決方案是，會再送玩家功能相同的替代品。」
愛綺意識到了一件有些不妙的事。
她連忙把系統架起來，貓咪身體懸浮在空中溜成貓條，「你能查到我這個梳子的贈送記錄麼？」
系統搖頭，「很抱歉……主人你失憶前的數據我沒有權限瀏覽，總之，查詢顯示最新的一次記錄就是角色森鷗外贈送的那一次。」
它閃爍著濕漉漉的大眼睛，有些不安，「主人，是有什麼不對嗎？」
「不，沒什麼。」
把貓咪放在自己腿上，愛綺舉起手持鏡。
系統不能解決，那麼就找海龜湯吧。
【我的靈魂藏匿在發梳之中，發梳不毀，我就不會死，這是我異能力的體現。】
——【是。】
那麼……
【在失憶以前，我也有一把跟上述相同功用的梳子。】
——【不是。】
【失憶前沒有梳子，是因為我還不了解自己的異能力。】
——【不是。】
那是為什麼呢？
連海龜湯也證實，森鷗外送的發梳就是她第一把可以放置靈魂的梳子。
可這是足足過了五六年才送到的，儼然和系統的說法矛盾了！
五年的導入劇情裡，難道說是沒有覺醒異能力麼？
愛綺馬上又問。
【失憶前我沒有覺醒異能力。】
——【不是。】
怪了起來。
還沒等她理清楚，系統原本是躺在她腿上的，突然坐起來。
「恭喜主人觸發限時支線任務。」系統身後游戲面板打開，是任務樣式的卷軸。
「任務內容攻略與謝野晶子，限時規則：在與謝野晶子離開之前。」
與此同時，房間門被敲響，森鷗外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茉莉，睡了嗎？想找你商量一些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森屑：她對我是特殊的
中也：她對我是特殊的
愛綺：端水大師深藏功與名
——
指示式，應該是文野最新小說石頭新娘（不）新寫的設定，這個設定好復雜有可能會說錯……大家可以一起討論討論。
給還沒有看過的乖乖通俗講，就是中也的人格只是程序，然後科學家騙異能力體這是個人，就成功把異能力塞進中也體內了。
可中也到底是人還是程序呢，這個本可以探索的機會中也自己放棄了（完全打開門會覆蓋指示式裡的線索，他還是決定把背後交給噠宰，自己完全釋放異能力。），森也找到了可能是他父母的人，但他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了，所以一切都成為不為人知的秘密……
嗚嗚，中也啊。
指示式就是各種程序
例如魏爾倫曾經給自己下的指示式，讓中也第二次對他做某種動作的時候，就可以關閉門令魏爾倫自己的意識清醒。
所以我假設這裡的無意之舉，使發梳也成為風險裝置作用的指示式。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6章 第 56 章
56
這裡沒有天空和土地, 只有天花板和地板，卻又和四周的牆面同為一個顏色。
與謝野晶子被關在一個正立方體裡。
她既看不到陽光，也聞不到下雨後的潮濕氣味。
天花板上的燈代替了日照的功能，在這個特別的世界裡, 沒有夜晚和白晝, 只有關燈和開燈的區別：關燈時, 她被黑暗吞噬，開燈時, 過分的明亮又使她無處躲藏。
除了自己, 這裡沒有任何可以擁有影子的設施。
空蕩蕩的一片。
定時解決生理衛生問題, 定時接受來自看管人投喂的無色無味簡餐，定時看開燈關燈……
日復一日，沒有改變。
被關在這個設施裡, 到底有多久了呢？
晶子自己也不知道，她的記憶很模糊——據說她是在船底埋炸彈的時候被發現又逮捕的——回過神來時就處於這個充滿著定時的立方體裡, 這裡沒有時鐘，起初還能以燈的開關分辨時間，再往後就連自己都記不清了。
無所謂, 就這樣吧。
晶子常常抱著膝蓋, 緊貼最裡處的牆面蜷縮著, 這樣才會讓她有幾分安全感。
也是離前面那道鐵門最遠的距離。
神奇的一道門, 輕而易舉地隔開兩個世界。晶子有時甚至在想, 不如以後就一直待在這裡直到老死過去——
不, 可能會先一步被設施的人員遺忘, 於是成為一具無人問津的枯骨……
那樣也好，就不會有人再提起死之天使這個名頭了吧。
沒有人不會不向往自由，然而門裡的世界桎梏著晶子, 同時晶子也在逃避門外的世界，於是她在宛如靈魂的縫隙中沉默。
某年也好，某月也好，多久時間也好，一切都無所謂了。
我救過的人太多了。
他們最後都在恨我。
我不想再救自己了……
拜托了，有誰可以拉我站起來嗎……？
——然後，在黑暗中的某一天。
那是要睡覺了的信號，但晶子已經失眠很久了，她的生物鐘也脆弱得不得了。
她很清醒，因為視覺被封閉，聽覺也很敏銳。
不算吵，只是輕微的咚咚幾下聲響，很容易被當成是管道裡的老鼠發出的聲音，但她知道並非如此。
緊接著，就是那道鐵門發出陌生的響動。
絕不是看管人在開門造成的——她是指，那種聲音一聽就是以一種錯誤的方式在強行擺弄門上的鎖，金屬發出被暴力執行的悲鳴，尖銳又刺耳，一下又一下刺激著晶子的耳膜。
未知、黑暗，組成最令人恐懼的因素。
是類似異能力的怪物嗎？
是她的死刑終於來臨了？
不，最後出現在門後的，是一個看起來比自己小一些的女孩。
過道明亮的燈光在裡面的黑暗中打出筆直的一束光，剛好晶子就坐在這束光的盡頭。
女孩背對著光，如同神明般，整個人的輪廓打上一輪光暈。
晶子愣愣地看著她朝自己走進，然後自己面前蹲下。
「抱歉，沒有打擾到你的休息吧？」那是和看管人冷漠的聲音完全不同的溫柔，女孩拿出懷表看了看，「現在是凌晨四點，稍微來的有些突然。」
晶子像是鸚鵡學舌般，重復著，「四點？」
「不過，這一切都將無所謂，因為我是來帶你離開的，晶子。」
愛綺輕輕蒙住晶子的眼睛，就像是兒時玩游戲那樣。
「還請忍耐一下，很快就要開燈了，對眼睛不好。」
……
限時任務規則——
必須在規定的時間點前完成，著色率按五倍計算。
那麼所謂的在與謝野晶子離開之前，是什麼時候會離開呢？
系統也不知道，也許是在明年離開，也有可能在見到這個與謝野晶子的下一秒，她就會離開。
所以愛綺從第一秒開始就要加快攻略節奏。
而沒有什麼會比——
「茉莉，你聽明白了麼？」森鷗外問道。
「是。」愛綺重復了一邊他的安排，「我接下來要和森先生去一個地方，救出一個叫與謝野晶子的人，她的存在對您的計劃來說至關重要。」
森鷗外滿意地摸摸她的頭，「好孩子。」
三年了，終於找到了與謝野被關押的地方。
不管是奪取港口黑手黨首領的位置也好，還是建立獨屬於自己的不死軍隊也好，在森鷗外眼裡都是勢在必得，只不過是先後的順序罷了。
現在黑手黨那邊暫時還不能動，所幸又有了與謝野的消息，他是一刻也不能等了。
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就要把與謝野帶回來，森鷗外不想再錯過這次機會。
「森先生。」愛綺歪歪頭，疑惑道，「為什麼中也不和我們一起去？」
「因為中也的力量要發揮到其他的地方。」
比如助我登上首領的位置，幫我鞏固組織的勢力……最重要的一點，森鷗外可不確定這孩子在知道原委之後還願意出力，萬一自己被認為是反派的角色怎麼辦呢？
他可都是為了橫濱啊。
這時候和茉莉的同盟，就顯得尤為可貴。
森鷗外自信地笑了。
注意到他不懷好意的笑容，愛綺不免在心中腹誹。
夢想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愛綺對森鷗外的偉大的計劃有了清晰的認識，但依舊不為所動——真要是被游戲人物煽動的話，那就別混了。
要不是任務需要，而且聽森鷗外說那女孩被關在軍中設施裡三年，救她出來也算是做好事，愛綺絕對會找理由推脫。
而且看任務描述，與謝野晶子是不可能加入他們這一陣營的，遲早會離開，森鷗外也撈不著什麼好處。
「事不宜遲，稍微准備一下就和我走吧。」森鷗外看茉莉還穿著睡衣，又看著她懷裡的黑貓，「把露娜放在家裡，不要攜帶會影響作戰的因素。」
「好的，請等我十分鐘。」
等森鷗外離開留給她空間，愛綺問道：「系統，如果不在我身邊的話，對限時任務有影響嗎？」
「沒有。」系統舔舔爪子，「畢竟這只是個皮膚呢，我還是可以用之前白球的形像出現在主人身邊噠！貼心的系統將一直為您熱情服務！」
「好，等下的時候你記得時刻檢測這個限時攻略對像的情感之心著色率。」
深夜，城市已經沉睡，愛綺背著一個小包，和森鷗外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系統在窗前目送他們離開。
這附近的野貓還是有點多啊，系統想，三花都有好幾只吧？剛剛還在街道拐角到處翻垃圾。
唉，有主人就是好。
……
有貝爾摩德在前，這裡再出現個女性角色愛綺已經不驚訝了，反正又不是強迫她搞百合，做個好人好事而已，就算是給自己積德。
雖然著色率按五倍計算，愛綺還是有些擔心不能完成任務，畢竟任務結束的時間點沒有定數。
但聽完森鷗外的前情提要之後，她一點都不擔心了。
因為沒有什麼比拯救一個人更容易刷好感度了——
系統在耳邊播報：「姓名：與謝野晶子，著色程度：綠色40%。」
等到森鷗外在外面開燈，整個空間唰的一下變亮，愛綺放下雙手，綻放了自己親和力最高的笑容，「和我一起走吧。」
是一句陳述，沒有半點要商量的意思。
晶子的狀態很糟糕，精神恍惚導致反應都有些慢，愛綺將這一切看在眼裡。
她自己本體是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眼前的晶子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小妹妹。
於心不忍。
她溫柔地把晶子凌亂的頭發用手梳順，露出茫然又膽怯的臉。
「你是……誰？」晶子問。
「我是茉莉，以後我們要一起生活。」總之先畫個大餅緩和一下情緒再說，愛綺察覺到她的手很冰涼，於是用自己溫暖的手掌合住她的。
可能是由於營養不?良，愛綺身體年齡要比晶子小，但兩人的手張開卻差不多大，「普通人的生活，一起學習識字、穿好看的裙子、梳喜歡的發型，就是得多鍛煉身體，晶子，你看起來有點太瘦弱了。」
至於森鷗外什麼不死軍隊早就被她拋到腦後，反正晶子不屬於他，讓他做春秋大夢去吧！
研究永動機都比搞這個靠譜。
而且愛綺有預感，今晚絕對會有意外出現。
這時，好感度又漲了10%。
與謝野晶子此時是動搖的，雖然她搞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個名叫茉莉的女孩是怎麼來的？為什麼要救自己？
但她能感受到茉莉的善意。
特別是在普通人的生活的時候，晶子淚水默默流下來。
還可以嗎？我還可以作為一個點心鋪老板的女兒……
用手絹擦去她的淚水，愛綺向她發出邀請，「以後的事、不明白的事，我們可以出去以後再談，現在的話還站得起來麼？」
她露出稍微困擾的表情，「雖然用一些手段解決了看守的人，不過要是被發現的話就不好了？」
晶子本能地遵循她的話思考，她用手撐撐地，發現有點困難，「好像……不行，對不起，我……」
話沒有說完，因為她注意到門口多了一個身影。
熟悉的、又不敢見到的——
森鷗外。
看到她的視線移向身後又呆滯住，愛綺感到不妙，一邊跟著回頭一邊喃喃：「是在看什麼呢……」
森鷗外推著輪椅走進來，「不管她有沒有力氣，輪椅都是最方便的選擇。茉莉，你在跟她說什麼悄悄話嗎？」
「終於找到你了，與謝野。再一次用你的異能協助我吧。」
如同惡魔的低語。
晶子瞬間甩開愛綺的手，眼神像只受傷的小獸，「你——和他是一伙的嗎？！」
森鷗外悉心解答疑惑，「難道她沒有告訴你，她的全名是森茉莉？」
系統大驚失色：「噫怎麼好感度一下子跌到只有20%了！！一半都沒有了啊！！」
如果要形容此時的開局，那麼事後愛綺回想起來時，那只能說沒有最混亂，只有更加會混亂。
因為僵持不了多久，森鷗外甚至強制把晶子禁錮在輪椅上後——
門口很快又會出現意外的人影！
那人舉著手機對那頭的人喊道，「社長！我就說他們要跑路啊！」
愛綺：「……」
嘖。
男人，行走的絆腳石！
作者有話要說：亂步使用技能：社長召喚術
其實系統看到的三花都是夏目老師鵝鵝鵝
——
大家應該發現最近更新的時間不太確定
因為年底+放假一堆事情，變忙了，苦路西。
不過不用擔心，不會斷更的——
第57章 第 57 章
57
雖然之前森鷗外告訴愛綺, 他和與謝野之間的意見稍微有些分歧……
但也沒說是這麼招人恨的程度吶！
一頭是疑似叫來福澤諭吉的亂步，一頭是好感度驟降的晶子，愛綺只覺得頭疼。
果然，不能相信森鷗外的一面之詞, 說什麼和福澤諭吉是盟友, 沒看到人現在都要來搶人了麼？不, 也不能這麼說，從某個方面來看, 森鷗外也是個狠人。
為了理想都要把自己搞得眾叛親離了。
好麻煩。
愛綺咬牙, 只能繼續順著他演戲。
聽亂步的話來講, 福澤諭吉應該還在趕過來的路上，或者在設施的另外一個地方，總之要等到他到場是有個時間差的。
亂步頭腦聰明, 估計也不是什麼普通人，愛綺猜測是智力方向的異能力, 那麼他們要走的話，只憑這個少年一個人是攔不住的。
眼下這個局面，根據游戲劇情的尿性來說要素已經全部集齊——
什麼曾經志同道合的伙伴反目啊、一方選擇踏入黑暗而不擇手段啊、為了前任伙伴不要再禍害人而出戰啊……
愛綺倒吸一口涼氣, 她這是拿了反派劇本啊！
看就知道, 晶子肯定是要回歸福澤諭吉的陣營的, 這個限時任務, 說不定就限時在今晚。
現在換陣營還來得及麼？
系統悄悄在旁邊提醒：「主人, 後台的像素豬場還沒有掛牌哦。」
確實如此, 但愛綺已經回不去了——光是森鷗外和中也可攻略對像的身份, 他們就贏了。
可是福澤諭吉和江戶川亂步也挺符合人選的，為什麼他們沒有納入備選呢？
愛綺想起資料片裡面的白晝、黃昏和黑夜，森鷗外應該就是黑夜裡的, 按理說按勢力劃分的話，他們應該也算是另外一條主線吧？
不，也極有可能在失憶之前自己就選好了陣營或地圖。
而真相是……
如果爆炸後，愛綺沒有選擇進入中心地帶、沒有碰到中也和蘭波，就不會有今天的隱藏陣營了。
這個設置具有排他性，自然福澤等人不再可攻略列表中。
因為涉及到劇情主線，系統也是不可以引導的。
系統：「所以主人，要選擇掛牌嗎？」
愛綺還想掙扎，「不，再等一會。」
還是先跑路為妙。
試回想一下當初福澤諭吉幫忙解決敵人的場面……
她都不禁抖三抖，他打人一看就很痛啊！
愛綺和森鷗外不愧是同一類人，短短時間內已經想到一塊兒去，只是對視一眼，就默契地開始行動——
走為上！
可能是一時間被森鷗外的氣勢壓制，晶子沒有過多的反抗，但亂步也不攔著他們，就有點沒道理了。
但他們已經跑出十幾米遠，森鷗外有情報優勢，故而早就知道哪裡是最近的出口，哪裡有秘密機關。
只要在這裡轉彎，然後就有一條密道！
然而迎接愛綺和並不是坦途的密道，而是伴隨著巨響突然襲來的福澤諭吉。
瞧著前方陡然升起的煙霧，亂步站在原地拋拋手機、扶扶眼鏡，輕松道：「一瞬的想法也好，逃跑路線也好，一切都瞞不過亂步大人我啦。」
畢竟他這個路痴，可是能通過觀察旁人的腳步來辨認方向和目的地。
福澤諭吉衝出來的一瞬間，森鷗外也像是用了閃現般擋在愛綺面前，並把輪椅連同晶子甩給她。
「與謝野就暫時交給你了，茉莉！」
「是！」
愛綺想，她現在的表情管理現在一定很糟糕。
救命！
這個人，他用日本刀衝破了好幾面牆啊！
明明森鷗外說他的異能力不是這個的！這還是人類的範圍麼！
——福澤諭吉是一個武者。
以往的殺伐，在他身上已經積累成一股凜冽的氣勢，仿佛自帶鋒刃的犀利，使得一般人不敢靠近，生害怕被他銳利的氣所劃傷。
然而，當他用這股氣面對森鷗外和愛綺時……
只能說姜還是老的辣，森鷗外習以為常，愛綺內心的警鈴卻不斷大作。
快逃！
她的直覺是這麼叫囂著。
僅僅是愣住的幾秒鐘，森鷗外和福澤諭吉已經交戰幾個回合，雖說看起來像是愛麗絲和森鷗外二對一，但後者並不顯劣勢。
勢均力敵。
設施內彎道多、空間狹窄，他們的動作一來一回都要變成殘影，愛綺只能匆匆跟上。
簡直就是他逃，他追，他們插翅難飛……啊不，看樣子還是要拼個你死我活的，你一個揮刀我一個閃現，這裡鑽個牆那裡破個天花板。
說出來可能不信，居然一路打到了天台。
因為陣營問題愛綺很心虛，老害怕森鷗外一個差錯，就被福澤抓住空隙給干掉了，於是也戰戰兢兢地一路跟著。
晶子很省心，她的狀態跟掉線都差不多。
在天台上對峙的兩個人，默契地開始互相問話。
【「你還要再次把她帶回地獄嗎？這是人做出來的事嗎？森醫生！」「她才是三刻構想的……城市和平的關鍵！與謝野帶領的不死聯隊才是唯一的最佳答案！」
「什麼是最佳答案？你的邏輯裡根本就沒有心！」「心？所謂的戰爭，就是先顧慮到心的那一方會輸的游戲！」】
可別再杠了啊！
說時遲那時快，暫時贏得喘息的火花一觸即燃，鏗鏘兩下，是愛麗絲揮出去的針桶和福澤諭吉刀刃的較量，甚至在相撞的那一刻產生風壓，迎面吹亂了愛綺和晶子的頭發。
縱使福澤諭吉天生冷面，在此情況下也不免怒容，愛綺看到他提起架勢大聲宣告！
【「那麼跟你之間的同盟關系也到此為止了！」】
不好！
愛麗絲的形體在剛才的比拼之中被破壞，現在還沒來得及復原。
森鷗外的手術刀可擋不下這會心一擊。
咻咻——
風吹得煙霧散開，森鷗外的生命並沒有遭受威脅，也沒有增添新的傷口。
在他和福澤諭吉之間，隔了一道厚重密實的、水色的牆。
正是它擋下了福澤諭吉的攻擊。
進攻節奏被強勢暫停，天台變得尤為安靜，只剩下牆面逐漸分解發出的簌簌聲，露出了站在後面的、擋在森鷗外身前的愛綺。
心撲通撲通地跳，她劇烈地喘息。
還好趕上了。
福澤諭吉直皺眉頭，「森茉莉。」
「是我。」愛綺聲音小小的。
天，面對面的氣勢就更可怕了，就好像是同時有一百個教導主任圍著你。
她的瑟縮被前面冷冽的男人察覺，「我沒記錯的話，你是被森領養的，也不過一兩年的時間。」
「恕我直言。」他在面對愛綺時的態度稍有控制，「你繼續待在森鷗外的身邊的話，未來我並不看好。如此一個冷漠的男人，也許在某一天會為了利益而把你犧牲掉。」
「很可惜，那是我們早就達成的共識。」
森鷗外上前，一只手搭在愛綺的肩膀上，「你與那位偵探小先生不能以尋常養父子看待，我和茉莉也是如此。我們早就成為了共犯。」
「是這樣嗎？」福澤諭吉緊緊盯著愛綺。
「很抱歉，福澤先生。」不論怎麼說，愛綺只能拒絕他的善意。
而且就人設來說，像是福澤這樣立場堅定的人並不對森茉莉的胃口，她能做的只能道歉，「的確如此，是我心甘情願的。」
「那麼，我無話可說。」
福澤諭吉仰頭閉上眼，將一切情緒封閉於黑暗之中，呼出一口濁氣。
再次起勢，眼裡已經全是決絕，「在這裡分出個勝負吧。」
「當然。」愛麗絲重新在森鷗外身後凝聚成型，「茉莉，你到外圍去，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
但願這場battle沒有結果。
因為愛綺一看，亂步這小崽子趁她松手把晶子推走了啊！
人沒了她還怎麼攻略？！
「森先生，我去把晶子追回來！」
扔下這句話，愛綺也把天台留給了這兩個命中注定是同伴又是宿敵的男人。
……
「那個女孩。」晶子埋著頭，摸摸自己的頭發，仿佛還留有愛綺手指的余溫，「是後來的嗎？」
亂步推著她噠噠噠一路小跑，「哪個？森茉莉麼？你也是，跟大人一樣總是在想很多事情呢。不過，我們現在首要的是跑路才行。」
「你看起來很了解她。」
「我們只見過一面。不過，很多事情我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所有，因為我的異能力是世界第一厲害的推理超能力——當然我也看出來你現在是在試探我。」
「以最簡單的方法，我懶得再多加修飾，總之森茉莉就是你想的那樣。」
「於森鷗外而言，她頂替了你的存在，但那也不過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他最終想要的還是你呢。」
亂步抬頭，他們的面前驀地出現了一個人影。
「啊，你看這不就來了嗎？」
正是愛綺。
——森茉莉，應該把他的推理全部都聽見了。
晶子想。
她是不是又傷害了……
系統：「好感度回升啦！是40%！」
「晶子。」看她的眼神就知道這好感度漲在哪裡，愛綺朝她溫柔地問好，「你的狀態好了很多。」
然後苦惱地對亂步說道，「抱歉，能把晶子還給我嗎？」
亂步：「不要，她很明顯不想跟你們回去，本人的意願最重要吧？」
態度很硬氣，一點都不怕對面的女孩武力值高到能把自己錘進地裡。
不過，也正是因為他絕佳的推理，他知道愛綺不會唐突動手。
一時間，兩人的視線都落到了晶子身上。
晶子揪緊衣服，「我……」
她的心也揪成一片。
不想回到森鷗外的身邊，但自己的異能力最終還是會帶給人不幸的，要是把他們也拖累……
亂步催促道：「想說就說啊！」
「我不知道！」晶子抱住頭，蜷縮在輪椅，「哪裡、哪裡都不行——沒有我可以去的地方！我的異能力會帶來災難——」
「所以我說，我想到一個好辦法，就加入我們武裝偵探社吧。畢竟有我這個世界第一的異能力在，所有事情都會得到解決，你派不上用場的。」
亂步得意地笑，「從一開始我們這一邊就贏了啊，我們救你從不是因為你的異能力。」
又對著愛綺道：「反觀你們那邊，就功利惡心的多噢。」
說什麼大實話呢！
愛綺堅強地笑著，她啞口無言。
她反問回來：「那你們為什麼要救她？」
「一個，她落入森鷗外的手中只會落得毀滅的下場，那是我們偵探社所不恥的。」
亂步擺擺食指，「二個，我們看重的是晶子的溫柔，那樣的品格值得我們招攬。」
晶子的眼眶裡又蓄起淚。
他看不到她的神情，愛綺只能蹲下，遞給晶子干淨的手絹。
「最後是友情附加題。」食指直指愛綺，現在是亂步在俯視她，他勢在必得，「我已經看穿你的為人，難道你不動搖嗎——說起來，你才是最想要滿足與謝野願望的那一個。」
他指的不是森茉莉的軀殼，而是她的靈魂。
作者有話要說：裡面的對話是原台詞
亂步早就看出來森茉莉是怎麼樣的屑人啦！
還處於苦難的晶子，她拒絕不了的，注定要二五仔。
——
說起來就很奇怪，反正鏡頭一轉兩個人就在天台打了，晶子還在旁邊，也不知道輪椅怎麼推上來的，亂步後面又說是趁他們倆打起來跑路，那一開始偷家不久好了哇……
隨後得出的結論是，在天台打逼格比較高（——
大家中秋節快樂——
我沒有回家，想自己做個圓子湯，想做出家裡的味道，但家人們忙著團圓沒有接我的電話……
於是自己跟著教程做了一個，但是我生抽放多了，園子很難吃。
最後還是在樓下飯點打包了菜，喝了可樂，正在吃的時候外婆回電話給我了——
果然碳水就是治愈大法orz
第58章 第 58 章
58
面對這麼挑釁的話, 第一反應當然是反對。
但愛綺沒有，因為亂步說的話無比正確。
他們兩個對視一眼，都懂得亂步話裡的意思，他的胸有成竹也是因於此。
與謝野晶子完美符合了森茉莉的喜好, 所以在一開始她對晶子的態度就好得不得了。
為什麼說森茉莉是個屑呢……
看似堅定, 實際上最搖擺不定。當兩方或幾方都是她喜好的人時, 她會努力做到一碗水端平，看不出有什麼差別, 而一旦幾方牽制平衡的場面被打破——
那心中的天平那是立馬傾斜甚至垮掉。
比如像現在, 當離開森鷗外的範圍, 面前只有晶子的時候。
森茉莉現在就像個渣女，半點不認之前和森鷗外的默契，眼前滿滿只有新歡。
恐怕是連森鷗外都沒想到有這麼渣吧, 所以要麼說他們是同一類人呢，實則都是最冷漠的, 只不過冷漠的地方不一樣而已。
但愛綺不打算把這一面裸地拋給晶子看到，所以她刻意略過了本該解釋的這一部分。
對上晶子疑惑的眼神，她掙扎許久還是放棄了, 問道：「晶子, 不願意和我們在一起嗎？」
亂步搶先回答：「那當然啊。」
「我要聽到她自己的回答, 」愛綺瞥亂步一樣, 又把雙手搭在晶子的膝蓋上, 她揚起頭不想錯過晶子的一舉一動,「請回答我, 晶子。」
短短的時間內發生了這麼多事，於晶子而言，再空洞的雙眼也有了溫度, 她的靈魂活了起來。
她與森茉莉對視，仿佛對方的眼裡只有自己，這種獨一無二的感覺換是誰來都無法阻擋的，她甚至一瞬間起了如果是有她陪伴的話，那麼回去好像也沒關系的想法。
但下一秒，那位亂步先生的話又縈繞在晶子耳邊。
——她，是真的在等待自己真心的回復。
好像拒絕也沒關系，以為無論如何，她都會滿足自己的願望。
顫抖著嘴唇，晶子將心中的恐懼和退縮全部推倒後面去，同時用自己的雙手蓋住愛綺的。
「對不起，我不想。」
她的手仍然很冰涼，觸碰到森茉莉雙手的那一瞬間，因為溫差而使得對方的溫度更像是火一樣燃燒。
「沒關系。」
閉眼、再睜開，水色的雙眸濕漉漉的，晶子慌張地拿手帕想要幫她擦去還沒有落下的淚珠，卻被森茉莉給阻止了。
用指腹抹去那點淚水之後，她的眼神很朦朧。
本以為會看到對方態度惡劣的轉變，晶子沒想到的是，她還在對自己溫柔地笑著。
【好感度：綠色65%。】
愛綺很冷靜。
淚水也不過是演技。
森茉莉不意外晶子的選擇，她的淚水只是為晶子的不久後的離開而道別。
明眼人都知道，與謝野晶子選擇偵探社這一方才是真正的被救贖。
所以她也將脫離自己的苦難。
今天一別、以後再見的時候，晶子的性格、她的整個人必然將會在偵探社的影響下脫胎換骨，本是應該為此高興，但於森茉莉而言，那就不再是自己喜歡的晶子了。
等到那時，與謝野晶子也不過是個陌生人。
預見了以後的場面，於是充沛的、真實的情感只會留給今天的晶子，森茉莉在和還未蛻變的晶子道別。
無視亂步是我這邊贏了！的得意洋洋的聲音，她站起來走到亂步同一側，毫不費力地就擠走了他。
「亂步，你回避一下。」愛綺給他指著前面一個拐角處。
「好吧，這一點我也推理到了，就配合你一下好了。」
亂步一點危機感都沒有，轉身就背對著她們倆走到前面拐角後的小道裡，態度瀟灑。
那裡有個視野的死角，走進去後他就看不到愛綺和晶子了。
愛綺終於放下她背的小包，解開小包的搭扣，拉開拉鏈，露出裡面的東西。
「穿這身衣服可不行啊。」愛綺打量著晶子上下，光著腳不說，身上就是套個白色褂子而已，有些地方還破掉了，「在晶子離開前，讓我為你做最後一件事——再說再見吧？」
「最後一件事？」
晶子的視線跟著愛綺的動作移動，發現她從包裡拿出幾個包裹，又一一打開。
有濕巾、裝著干淨水的小噴瓶和梳子等用來簡易清潔的用品。
還有方便穿著的連衣裙，和配套的小開衫，一雙底子柔軟的拖鞋。
連內?衣也有，因為是運動款式，所以也不怕尺碼的問題。
「都是沒有穿過的、新的。」愛綺解釋道，「好像這裡的其他人都被福澤先生遣散了，但以防萬一，我會用頭發幫你遮好攝像頭——你剛才在天台上見到了，那是我的異能力。」
「怎麼了？為什麼看著我不說話？是自己的力氣不夠，需要我幫忙麼？」
「啊，亂步是不會偷看的，放心吧——」
下一秒，晶子抱住了愛綺的腰。
先是幾秒的沉默，肩膀也在顫抖，然後是突然的嚎啕大哭。
如果說之前默默流下的淚水只是決堤的先兆，那麼現在晶子一直以來所壓抑的難過都在此刻藏在哭聲中、也在愛綺的懷抱裡傾訴出來。
愛綺無奈地拍拍她的背，「要快點呀，等會他們拼出個勝負來，萬一贏家是森先生的話可跑不了哦？」
「為、為什麼？我們只是第一次見面不是嗎……」晶子哽咽著，「為了我，違逆他，真的沒問題嗎？」
「這是一個秘密，晶子還是不要知道為好。森先生那邊的話，也不是你要思考的問題，而是我的。」
愛綺還是上手幫她清潔、換衣服了，晶子像是個芭比娃娃，乖巧又配合，哭泣也很快就止住，只不過隔一會兒就會打嗝。
為她整理好衣領，愛綺從包裡拿出來最後一個東西。
那是一枚金屬蝴蝶發卡。
在晶子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把蝴蝶別在了她的頭上。
「要說再見了，晶子。」
系統：「好感度：綠色95%。」
……
亂步說，不用等社長，等下他會直接把晶子帶回偵探社。
話語間的自信就像是已經提前知道福澤諭吉不會輸。
最後是愛綺站在原地——包已經空了，空癟地被她拎著，她靜靜地等待他們兩個人的離開，隨著他們三個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就越像是被隔開成兩個不同的世界。
其實她心裡想的是——
居然還差5%？！
那個蝴蝶發卡還不夠嗎！
跟前面的冷靜完全不同，慌得一批。
沒錯，愛綺知道蝴蝶發卡於晶子來說有何意義——那是森鷗外和福澤諭吉打上天台的中途，她在某個地方的角落裡發現的，直覺讓她第一時間把蝴蝶揣進了包裡。
然後趁著亂步偷家、她一個人追過去的時候用海龜湯模擬器推算。
果然是個重要道具！
雖然只能得出蝴蝶屬於晶子、對她有很重要的意義的簡單結果，但這麼一點也足夠了。
結果千算萬算，就差那麼一點點任務就成功了！
該怎麼辦呢該怎麼辦呢……
愛綺簡直要把他們兩個的背影盯出個洞來。
而事實證明，也許有時候只是搭上個神的女兒的由頭，也會沾點屬於神的好運氣。
只見亂步停下腳步，晶子驀地回頭，她靠撐在輪椅的靠背上將上半身轉向愛綺的方向。
「雖然有點突然和荒謬，但是！」
她的眼下還有些紅，聲音帶著鼻音，聽起來鈍鈍的。
「反正森鷗外他現在也無暇顧及這裡，真的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微張嘴巴，愛綺發出了一個無意義、也沒人聽到的音節。
心動嗎？
面對此邀請，很難不心動。
但是殘酷的真相是，你們對面沒有一個可以攻略的角色啊！
愛綺選擇演一波把最後的5%刷到手。
她笑著搖頭。
「很抱歉晶子，我的回答也是拒絕。」
「因為以後森先生身邊只有我了，他太孤獨了，我要陪著他。」
還有中也，不過中也的戶口都不跟她和森鷗外在一個本兒上，那這麼說也沒毛病。
說完，愛綺朝他們揮揮手，「下次再見了！」
晶子很明顯是被震撼到了，整個人愣著還沒反應過來。
亂步也朝她揮手，也沒有說再見，則是繼續推著晶子朝出口走去。
嘴裡還嘟囔，「你看吧我就說不行啊你非要……」
走出去，外面仍然被黑夜籠罩，偶有蟲鳴在吵鬧，一切都是靜悄悄。
他們離那個關押晶子的設施已經走遠了不少。
被路燈晃到眼睛，晶子像是才緩過神來，她問亂步：「你是世界第一的偵探，她說的是真的麼？她是不是在騙我？」
亂步：「是真的啊。你不要想太多了，你看到的每一面都是真的她。」
身上的衣服還帶著柔順劑的香味，晶子沒有再說話了。
雖然森茉莉是個復雜又神秘的人，但……
「恭喜主人，成功攻略一名角色，完美完成限時支線任務。」
「角色信息，姓名：與謝野晶子；攻略狀態：藍色情感之心100%（其他非滿值著色隱藏）。」
「獲得限時支線任務獎勵記憶碎片?1，主人可自行選擇時間查看。」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多年以後，與謝野晶子晶子和愛綺再次見面，卻發現對方的性格大變。
態度很官方，看自己的眼神中也沒有了當初的溫柔。
與謝野暗自咂嘴。
她對森鷗外的討厭頓時更上一層，一定是他這個屑帶壞了茉莉！！
果然還是要把她拐回偵探社！
森：？？
（其實是因為現在的與謝野已經脫胎換骨，不再是迷途的羔羊啦。自然不合森茉莉的胃口。
——
亂步和愛綺門兒清，但為晶子留下美麗善意的謊言。
——
第59章 第 59 章
59
「記憶碎片？也就是說我以前的記憶？」
愛綺朝許久未見的白色小球系統投以懷疑的眼光,「該不會我失憶也在你們預料之中吧……是主線？」
「哪有！這是游戲運算後得出的獎勵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貓咪皮膚習慣了在愛綺身上造次，系統不像是最開始唯唯諾諾的樣子，它在愛綺的肩膀上滾了幾圈,「是實時變更的任務獎勵噢！」
不過, 再怎麼說也比沒有強。
自己都氪了那麼多, 就當是這游戲在委婉地降低難度好了。
愛綺忍不住換算一下，1點就是一百萬日元, 她可是氪掉了至少一萬點啊！
果然氪金不會缺席, 只會遲到。雖然這筆錢從未到過自己手上, 她還是狠狠地心痛了。
捂住臉、擋住自己的痛苦面具，愛綺決定道：「既然是隨時都可以查看記憶碎片，那等回去再說。」
送走了一個晶子, 後面還有個森鷗外在虎視眈眈呢。
這種局面真的有點裡外不是人的意思。
愛綺甚至在想，這下不幫他暗殺港口黑手黨首領真的難收場。
所以在見到森鷗外的第一秒, 她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只要我跪得夠快，就沒人能跟上我的節奏！
果然森鷗外一驚，大家都是一點就通的人, 立馬就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他扶住牆苦笑道：「還是失敗了嗎？」
愛綺是在天台上找到他的。
上去的時候就只有森鷗外一個人在上面, 福澤諭吉也不見蹤影, 估計是先行一步, 而森鷗外則是在等著她上來, 暫時斜靠在牆邊休息。
掃視周圍, 全是被破壞的痕跡，再看看他的狀態，沒有缺胳膊少腿, 就是血跡有點嚇人，也還能說話，估計兩人最後的結果也就是各退一步、暫時平局。
但總的來說還是福澤諭吉贏了，因為愛綺和亂步的一對一裡她輸了。
「是，晶子她……」愛綺迅速入戲。
此時森鷗外人杵在面前，森茉莉才是像忽然從醒悟一般，想起眼前的人才是自己真正的選擇。
她沒有完成他的命令，不敢望向他的眼裡有愧疚、有歉意，唯一沒有後悔。
直白點講，在她心裡這是兩碼事，繼續把水端平就行。
愛綺沒有把話說完，那樣只會集火在晶子身上，她和森鷗外之間不需要有別的因素。
跳過結果，轉而直接提起補償：「森先生你曾經說過，港口黑手黨的首領現在身體已經很差了，只要我找到機會潛進去，就不用你再——」
「噓。」
森鷗外用手指輕輕點一下她的鼻子，示意她停下。
「只是一兩個小時的功夫，你就變成了那麼魯莽的人麼？」他深邃的雙眼裡看不出是生氣還是怎麼樣，仿佛尋找這麼久的與謝野晶子離開他是多麼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即使是最悄無聲息的暗殺，也是最高級別的引人注目，而且後面會登上首領位置的也不一定是我……你把一件事變麻煩了，茉莉，多花出來的成本誰來補償？」
愛綺握住森鷗外的手，像是害怕他就這樣拋下自己離開：「那我該怎麼辦呢？」
到底該怎麼辦才能滿你的心意？
「實際上這並不算什麼，我還不至於到憤怒的地步。」森鷗外說，「我早就做好了行動失敗的准備——但下一次就不一定了。往後的時間還很長，總有再次實現不死聯隊的機會，沒必要在這糾結怎麼彌補我。」
他向來是個耐心的人，否則也不會在現任首領旁邊兢兢業業那麼久。
他在等一個絕妙的天時地利人和。
森鷗外看到愛綺眼下泛紅的皮膚，明白她是哭過了，若有所思：「倒是我做錯了一件事。」
愛綺：「什麼？」
「是我的錯，沒有考慮到她對你的吸引力。」他不愧是推拉高手，做出一副有點苦惱的樣子，「所以是我的籌碼還不夠嗎？」
「反倒我想問，該怎麼才能留下你在我身邊？」
……瑪德，這人實在是太會了。
要不是能看到他的情感之心還是紫色，就連一指甲蓋的橘色都沒有，愛綺幾乎以為自己要翻車。
森鷗外其實是真的有危機感了。
雖然不是次次對面都是那類人，但按照這孩子撒手沒的倒戈程度，只要碰上那結局絕對是百分百的輸。
要把她就束縛在自己身邊嗎——不，她的異能力擺在這裡，只拘於一隅可發揮不出當中的厲害，浪費可恥，森茉莉是注定要為他奔走在外、鞏固勢力的。
想到還有中原中也……
難道說要以量取勝嗎？
他一個人的籌碼分量不夠，加上中原中也還是不夠，如果是四個、五個、甚至六個呢？
這樣她就沒有閑心去在意別的人了吧。
如果能知道森鷗外現在在想什麼，愛綺絕對會給他豎個大拇指。
猜對了！剛好一共有六個可攻略角色呢！
但愛綺不會讀心，她只看到森鷗外說完這句話後就開始發愣，神情還一度變得耐人尋味。
「我現在不就是在你的身邊嗎，森先生？」
「啊，現在確實是。」森鷗外回過神來，「我希望以後也是。」
「那是當然的。」愛綺脫口而出的約定，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
森鷗外也知道她的這種話不能信，但架不住他愛聽啊。
……
至此，這件事居然就這麼奇妙地揭過去了。
森鷗外也沒說假話。木已成舟，到頭來再覺得生氣或是反悔都挺沒意思的，而且也是他自己要叫愛綺跟著一起來，總結來說，還是他的決策一開始就沒考慮好這一點。
二來，人不可能一輩子就專注那麼一件事。
不死聯隊暫時沒辦法實現，森鷗外就把目光全部放在了如何成為港/黑下一任首領身上。
在他的設想中，要以最正當的方式奪得這個位置——
所以就必須要滿足兩個條件。
第一，現任首領死時，他必須在場。
這樣才可以說是順理成章的授位繼承——自己下手也好，耗到首領壽終也好，在此前就絕對不能顯露一點敵意，方能在過後避免不必要的組織矛盾。
這也是森鷗外不讓愛綺出手的原因。
她在暗殺上並沒有專門訓練，而且作為養女，她的情報早就被收集在組織手裡，很容易被放在焦點的位置。
第二，還要有一個見證人。
不能是愛綺和中也，那首領的授位遺言將沒有說服力。
必須是和他關系沒有那麼親密、立場看起來是處於中立的人。
目前來看，這是最難的一個條件。
主要森鷗外表示他也是很挑的，寧可多等幾年，都不想要一個豬隊友。
就這麼等著，等著——
都等到首領已經完全發瘋，整天領著一群瘋狗到處造作，據說只是因為一個紅發的孩子劃了他的車，竟然下令讓組織殺掉擂缽街全部是紅發的小孩。
也等到連干部尾崎紅葉都忍無可忍、暗中倒戈，已經先一步站在森鷗外那一方。
甚至等到愛綺和中也在之間四年時間裡，身體以雙倍的速度長大——沒錯，就是這麼醫學奇跡！
森鷗外都還沒有等到那個合適的人。
拿著兩個孩子骨齡報告的他不禁沉思，難道他真的就這麼不走運嗎？
愛綺：不，還是眼下這件事比較重要吧！！
醫學奇跡還是得從晶子事件後說起。
從一開始的時候，愛綺就覺得中也要比同齡人更加矮一些，起初以為營養沒跟上，可後來在森鷗外家吃好喝好，更不要說他本來就是醫生，膳食營養搭配均衡，沒有比他更健康地養法了。
每次和中也出門，看到他都要比鄰居小孩矮一個腦袋，愛綺就忍不住嘆氣。
也不是不長個兒，關鍵是長得太慢了啊！
不過幸好對中也本人性格沒啥影響，除了喝牛奶特別積極，好像也不會很自卑什麼的。
轉眼一看，連像素豬場的立繪都比森鷗外小幾個號呢，這可不行啊。
難道就最開始和蘭堂一起的那幾天營養沒到位，會這麼嚴重嗎？
或者說是穿越了那四年拉低了他的生長速度？
愛綺有時也在想，要是能把那四年都補回來就好了——
然後就一語成讖。
中也的長高速度肉眼可見地加快，不曉得是不是沾光，連帶著愛綺也是。
只是過了四年時間，本應該一個是十歲，另一個十一歲，外表卻和十幾歲的少年少女無異！
愛綺的感覺是最深刻的，畢竟這次的世界裡她用的是自己本身的樣子，相當於就是看自己重新長大一次。
這個流程她熟悉啊！
鏡子面前照映出來的長相，可愛的成分稍微褪去，眉眼之間多了幾分銳利，依稀可見今後頗有成熟氣勢的面容，可不就是青春期十五六歲的自己嗎？
這是十一歲能有的狀態？
連森鷗外都麻痹不了自己，終於上了許久沒用的測骨齡的儀器。
不測不知道，報告一看，從骨齡上來說，中也已經有十四歲了，愛綺則是十五歲。
但除了生長速度加倍以外，其他所有方面都很健康。
「真是令人意外。」森鷗外摩挲下巴，「只能歸結於奇怪的體質了……難道說是當年的爆炸的輻射對特定人產生了影響？」
他嘆氣：「相當於錯過了好多茉莉的成長期了啊，好難過……也不是說不喜歡現在的茉莉，就是本以為還能多跟十二三歲的茉莉相處一段時光呢？現在都比愛麗絲高了。」
呵呵，雖然愛綺自己也摸不清為什麼，但還是讓這個屑繼續遺憾比較好。
然後看著也是搞不清狀況的中也，愛綺也嘆了一口氣。
長是長高了，可是和她一樣只有一米六啊？
鄰居家小孩也在長高，依然保持著比中也高一個頭的距離，這可太微妙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作話】；
後半部分時間大法，直接四年後，相當於愛綺和中也在這期間把穿越那四年的也給長回來了本來想寫很早就生理期之類的，不過，想了想……
算了，紙片人不拉粑粑，那也沒有生理期（不是
下章噠宰出場！
——
久違的小劇場
以下是不定期惡趣味小劇場《如果這是未刪改的愛情線》（ooc/土味概不負責，與正文無關。），今天是女尊paro段子，靈感來自本章節森的心裡路程，有可攻略角色劇透。
【森自詡是這後院的主人，為了留住愛綺的心，決定鞏固自己的勢力。有橘嬪還不夠，決定再拉攏治美人。
愛綺還是經常被大明湖畔的晶子姑娘勾走。
森咬牙，又喚治美人把他的學生雙雙拉下水。
就不信面對這麼多風格不一的美男子，她會無動於衷！
知道有一天，愛綺帶回來一個陌生的男人。
「以後，他就是魏妃。」「……」森吐出一口老血，狠狠地殤了。】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0章 第 60 章
60
但無論怎麼說, 漲勢都還是比較感人的，人要學會知足！
而愛綺在知足之於，其實還稍微有點心虛。
因為她在發現不對的第一時間就用了海龜湯模擬器，結果居然是……
【我和中也生長速度變快, 是我的原因。】
——【是。】
……原來罪魁禍首真的是她自己啊！！
長高是好事, 連鄰居都看在眼裡呢, 偶爾和森鷗外在外面碰上的時候，後者都會被一群主婦包圍求問投喂秘籍, 畢竟那是真的養得好啊！
可著實有點摸不著頭腦。
她也就是偶爾私底下會念念啦, 難道自己的嘴是開過光嗎？
等、等一下。
愛綺突然想起來一個細節。
當初和蘭堂組隊災後求生的時候, 她是怎麼想著來著？
好像是——
還請一切都快快過去……吧？
就很細思恐極啊！
真就一下子過去了，眼睛一閉一睜，眨眼來到四年後, 擂缽街都建成了。
願望成真了，蘭堂也丟了。
這已經不是用幸運體質能搪塞得過去的事件, 畢竟幸運都是建立在符合客觀規律的基礎上的最好結果，他們這個除了可以說是科學奇跡，還有一個詞也很適合。
比如魔法。
一說到這類超現實的東西, 就會想到異能力呢。
然後她又驀地回想起在游戲空間裡抽取異能力時,逆發結羅之核後面的未解鎖字樣。
愛綺：「該不會又有什麼貓膩吧？」
她趕緊又對著鏡子問：「不管是穿越時間, 還是詭異的生長速度, 都和我的異能力有關。」
——【是。】
搞半天, 內鬼竟是我自己。
【我的異能力有問題。】
——【是。】
【我的異能力是（逆發結羅）。】
——【是。】
這也沒錯啊？
那多余的烏鴉嘴功能是怎麼來的？
愛綺實在想不通, 直接亂狙。
【我有兩個異能力！】
——【不是。】
【我真正的異能力是萬能許願機！】
——【不是。】
【是開光嘴！】
——【不是。】
因為用海龜湯模擬器的時候是全程在照鏡子的, 模擬器浮現的回答只占到一小部分，愛綺還是能清晰無遮擋地看到自己的臉。
「呃……」不行，不能再問下去了, 不然在鏡子裡和自己對視，總感覺那眼神怎麼就這麼睿智呢。
至少是察覺了異能力有問題，很好，這下繼撫養人之謎後，又多了個未解之謎。
如果只是單單這一方面，愛綺絕不會這麼糾結，她煩惱的還有一個。
那就是攻略進度。
「以下是好感度統計。」
「編號1，姓名：中原中也，著色程度：綠色60%。」
「編號2，姓名：森鷗外，著色程度：紫色75%。」
很好，是合理的。
森鷗外的紫色之心，愛綺已經不想掙扎了，反正紫色代表一切的欲?望的總和，只要他的紫不是琴酒紫，那一切都好說。
關鍵是什麼？
關鍵是，五六年了！可攻略角色還只有兩個！這合理嗎？
一看系統又變成了啞巴，閉口不提，無非是主線自有天數。
愛綺氣得有點牙癢癢，於是決定報復它一下以解心中之恨，比如用濕毛巾，在系統喵嗷嗷的慘叫中把它的毛全部逆著擦一遍，它就會陷入舔毛順毛地獄之中。
然後，在測完骨齡的第二天——
「後面有最後的學業考試，不要忘記了哦中也。」
說著，愛綺轉手又給中也開了一盒牛奶和鈣片。
「啊。」中也狠吸一口，牛奶盒就癟了下去，「這種事不會忘記啦。」
沒錯，在森鷗外的要求下，他們兩個還是有好好學習的。
上的是通信制學校，不用每天去學校報道，可以自己在家學習，按時去參加考試考取學歷認證就好，還是蠻適合他們這種人。
而愛綺所說的考試，是初中結業考試。
本來他們倆性格早熟開竅也早，想想森鷗外的教育也不是那種按部就班的那種類型，這就導致學習進度反而比正常上學的學生還要快——
學習進度和個性成熟方面居然也剛好和翻倍的生理年齡相符合，不正常變成了正常。
老覺得有點錯亂，森鷗外索性以當時記憶錯誤為由，在戶籍上把兩人的年齡都修改為生理年齡。
愛綺是十五歲，中也是十四歲。
現在就他們兩個在家，森鷗外一如既往地去港口黑手黨那邊為首領檢查身體狀況——
愛綺和中也不常去那裡，而且聽說最近的氣氛也不太好，越是靠近港口黑手黨的地界，就越是混亂，當然是遠離最好。
看著愛綺准備出門的動作，中也問道：「你要出去嗎？」
「嗯，和紅葉姐有約，去買一些東西。」
「噢，大概多久弄完，我等下來接你？」
「不好說誒，到時候電話聯系吧？」
穿好鞋子，愛綺一邊打開門一邊側身說著，和中也互比了個OK的手勢。
嗚嗚，中也也變得很可靠了呢。
作為資深飼養人的愛綺一臉成就感。
不要懷疑，他們話裡的紅葉姐，正是港口黑手黨干部之一的尾崎紅葉。
愛綺是早前去過幾次港口黑手黨，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跟尾崎紅葉認識的。
若要是官方的說法，和她相熟有兩個原因。
一個是她內部倒戈，自然和站在森鷗外一派的愛綺關系好。
第二個麼，跟個人有關。其實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愛綺就發現她很喜歡小孩子，特別是女孩，她就比中也得到了更多的來自尾崎紅葉的關注。
愛綺能看得出來她的喜愛源自於從前的經歷，以及特意和他們找話說時眼底裡的五味雜陳的情感。
那絕對不是是什麼值得回憶的好事，而且她還沒有完全將它放下。
以森茉莉的喜好來講，勉強算是能入眼的人選。
森鷗外自然是巴不得這樣的人越多越好，只要不全部奪去森茉莉的所有視線就行。
有野心的人最重要的資質之一就是要大度，只要他還是她心裡的TOP1，那多點工具人幫忙牽制也沒問題，直接穩如老狗。
而且愛綺後面生長加快，儼然是到青春期。雖然她內裡是個成年人並不需要，但無論如何在別人眼裡她也只是單純的第一次到這個階段的女孩，有個關系好的女性長輩是好事，在女性私人問題方面也更加方便溝通和引導。
啊，當然如果讓森鷗外自己來，他也不介意。
但愛綺會介意好嗎。
以上就是不場外、完全可觀的原因描述，但愛綺最終沒有拒絕和尾崎紅葉拉進距離，有一個最為根本的原因。
——這就要從當時獲得的記憶碎片說起了。
晶子事件後的第二天晚上，她就用了這個碎片，據系統所說碎片裡的記憶會直接以夢境的形式到賬。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她入睡的很快。
確實也馬上進入夢境當中，愛綺的意識還很清醒，她發現這段記憶是第一人稱的視角，而且內容也分為了幾個沒頭沒尾的片段。
第一個片段是自己在一個庭院裡玩手鞠。
她只能看見視野中自己的手把精美的手鞠球一下又一下扔在地上、球觸及地面向上反彈、然後又接住，如此反復，令人感覺枯燥又乏味。
視線也是集中在地面，只能從飄落在地上的紅葉看出那時是秋天。
對了，也能看到拍球的手臂上的衣物，如果沒看錯是話那是和服的袖子，料子很好。
第二個片段是在和室中。
自己好像是跪坐在榻榻米上，面前擺有一個小木桌，上面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書，不少書頁都卷起泛黃，應該是年代久遠的東西。
「愛綺。」
桌子對面的人這麼喊著，自己就自然而然地應聲抬頭——
你以為這就直接看到神秘撫養人的樣子了嗎？
還是太年輕了！
那人的身上全部塗滿了馬賽克啊！
除了身形和聲音能辨認出是個同樣穿和服的男人以外，半點都看不出來，說實話那麼一大坨馬賽克杵在面前真的有點辣眼睛。
而且下一秒這個場合就結束了，多一眼都不給。
然後是最後一個片段。
眼前還是那個打滿馬賽克的男人，他們站在沉重的木質書架面前。
男人手上攤開一本書，說道：「你已經選好了嗎？」
景色上下移動，是自己點了點頭。
「本來我並沒有這樣的打算。」男人的聲音很愉悅，老實講那種調調經常能從森鷗外口中聽到，甚至還在贊嘆，「神的女兒啊，我還有什麼不可信的呢？」
「呃……」愛綺覺得自己在這個時候是說了什麼的，但被屏蔽了，就和馬賽克一樣不屬於這個碎片的內容。
果然大型馬賽克就說道：「我明白了，對我而言也是一個恩賜吧。」
這句話放完，愛綺就醒了。
……本以為記憶碎片可以解惑，沒想到是謎語人重出江湖。
好像什麼也沒看到，又好像什麼都講到了。
算了，自己在這糾結沒有用，遇事不決海龜湯！
對著手持鏡又是一番詢問，愛綺最後還是確認了一點東西。
撫養人不僅有文化，年紀也比較大，還喜歡穿和服。
畢竟從環境、她玩的手鞠球玩具和穿著和服來看，整體是比較經典老式的。
只不過這個年紀能大到哪裡去愛綺也摸不清，畢竟她這幾年見到的風格類似的人物就只有兩個，一個就是福澤諭吉，那確實要比森鷗外大幾歲。
撫養人三十歲、四十歲甚至五十歲，都是合理的區間。
另外一個就是尾崎紅葉了。
……嗯，果然她的話還是個人喜好吧？
但愛綺是何許人也，那是必須按劇本來的敬業演員。
先開始不知道就不說了，現在知道自己曾經在和風傳統的環境下生活，那肯定還是對這方面有偏好的，哪怕是失憶，一定也會對和風搭邊的人或物有本能的好感。
說起來也是蠻戲劇的，森鷗外的口味明顯與和風相反，從他一開始給愛綺准備的洋服就能看出來，相當於直接走上了完全相反的道路。
再說，劇本是自己演的，能打自己的臉嗎？
這才是愛綺親近尾崎紅葉的根本原因。
一來二去感情培養起來，愛綺雖然不常去港口黑手黨，但私底下也經常和紅葉見面，聊聊天逛逛街什麼的，今天也是一樣。
和紅葉吃過午飯，又被這個漂亮的紅發女人塞了一堆禮物，最後在大包小包中婉拒紅葉送自己回家的提議。
愛綺可沒忘本來約好了中也來接她的。
坐在河堤上的長椅，給中也打完電話，她站起來松活松活筋骨。
這時候正是下午兩三點，河堤上的人並不多，所以基本上一眼望去就能看清有幾個人。
「陽光很好呢，對吧？」
她旁邊突然走來一個短發，黑色卷卷的短發，鳶色的眼眸，憑這張臉的顏值，哪怕是突兀的搭話也絕不會令人討厭。
「是的？」愛綺懵懵地回答。
「太合適了。」
「合適？合適什麼，等等……」
擦身而過的瞬間他們對視了一眼，少年眼裡是化不去的陰暗，黑泥簡直就要實質化，饒是愛綺也不免被嚇到。
然後就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步一步走下河堤，從頭至腳沉入河中。
沒幾秒水面上就浮起氣泡。
愛綺：「……」
這是什麼案件現場，合適原來是指的投河？
提問，有人報警的話她會作為嫌疑人被帶走嗎，報上自己是港口黑手黨現任首領的私人醫生的女兒的名號會有用嗎？
不，好像會被抓得更快吧。
作者有話要說：「還請一切都快快過去」
↑哼哼我就才大家都忘了，指路46章最後一句。
噠宰的思路：太陽很好，河水很暖和，適合投河。
——
大家可以猜猜撫養人是誰——
要不要弄個彩頭？
第一個猜對的寶我悄悄給你發紅包嘿嘿嘿
第61章 第 61 章
61
接到愛綺的電話後, 中也就直徑往河堤走。
也不遠，大概就是十幾分鐘的腳程，走快點還要不了這麼久。
然後他就發現有個問題。
今天跟自己擦肩而過的路人是不是都有點莫名地……躁動？
中也獨自一人走路時除非經過混亂地帶，平常是不太會注意過路上其他行人的。
而這回前往河堤那邊的路只有一條, 所以與自己前進方向相反的、逆行的路人大概率也是才從河堤走過來, 因為那正是愛綺現在所處的位置, 就多少帶了幾分注意。
這些路人不止有點兒躁動，似乎都還在討論相同的話題。
——字眼之間的發音重復太多了。
中也以一種很正直的表情, 不露聲色地支起耳朵。
「聽說是情侶吵架……」
「我剛才路過可沒敢細看, 陣仗可真是大呀。」
「噯, 太可惜了吧！那個男的長得還蠻帥的就是說。」
這是放學回家的JK們。
「不得了啊現在的小年輕，聽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愛跳河呢？」
「謔，我看他女朋友都感動地不得了, 人救上來以後就扯著衣袖嗷嗷哭啊……」
「不是我說，當年我和我家先生也是為了愛情鬧了好大一場呢, 年輕就是比較衝動。」
「我家那個就不行，整天吃白飯家裡蹲，說起就覺得晦氣。」
「不如還是考慮離婚吧, 這確實有一點……」
這是結伴而行出門的主婦阿姨們。
聽到這裡, 中也眉毛一挑, 好像也不是什麼特別嚴重的大事啊。
就是情侶吵架, 男的為了證明自己跳河了唄？
白緊張了, 他還以為是有人在河堤搶劫呢！
雖然以愛綺的武力值不太需要擔心她的安危, 甚至能反搶歹徒, 但於中也而言愛綺的存在是獨一無二、無可替代的，可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親近，他也從不會把她放在高位仰望、以致於看不清她是笑著還是哭著, 或是生氣還是喜悅，只知道一個散發聖光的輪廓。
會擔心她遇見壞人，也會害怕她受傷。
這樣的距離叫做家人。
這時，迎面走來的是男子高中生團體。
「哇-那個女生長得超正點的！還是洋服的風格，真少見。」
「哦哦佐藤你也發現了對吧！」
「雖然場合不太好，但她那種傷心的表情真的很戳我誒，為什麼會攤上居然想投河的廢物男友啊？」
「長得帥咯。不過貌似也不是什麼好人，一身的繃帶是被人揍了吧，把女生的頭發還給剪掉了，這家伙絕對是有暴力傾向——哇啊！你干什麼啊？！」
中也一手提起路人DK的領子，「你說什麼？那個女生是不是藍色頭發藍色眼睛？」
「啊，是……是啊、等等！」
萬萬沒想到在他回答之後這個面色不善的少年表情更加猙獰了，如果有游戲圖標提示的話，那麼他的怒氣值絕對已經衝到破表。
「有、有事好好說啊。」DK的同伴上來勸道，「我們完全不認識，干嘛突然這麼暴力？」
中也完全不理會，繼續問道：「她的頭發怎麼了！」
「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路過！路過！總之是看到她的頭發好像掉了很多在地上，所以才猜測是不是被男朋友剪了！」
「在河堤？」
「對對，我們才從那邊走過來！」
一把子將路人甩開，中也一轉身就快步向前，走了沒幾步就開始跑起來。
可惡，怎麼電話也不接？
難道說真的是茉莉被猥瑣男欺負了嗎！
還有頭發，那麼寶貴的頭發，說到愛護中也可是要比愛綺本人還要上心：每年都送了不知多少護發產品不說，他還專門去學了怎麼護理，才把愛綺的頭發養得順滑飄逸、色澤鮮亮，是被數幾十個星探邀請做發模的程度，說句誇張的，那麼好的發質都是中也的心血滋養澆灌出來的。
現在告訴他有人弄掉了她的頭發？
這能忍？
離愛綺告訴他見面的地點越來越近，中也發現終點處圍了不少人，就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不客氣地推開圍觀人士，中也終於突破最後一道牆。
「茉莉！你沒事吧？！」
看清楚眼前的場景，他差點目眥欲裂——
只見愛綺逮住一個少年的袖子拉扯，兩個人都說不出地狼狽，全身上下全部是濕的，衣服能看到明顯的髒污，聯合之前路人們的說法，幾乎可以認定是河裡的淤泥之類的。
中也就沒見過愛綺這麼落難的形像過，哪怕最初和蘭堂先生組隊的時候，不論是吃的、還是干淨的水，都是最先讓愛綺使用，可見現在看見她這副樣子是何以的衝擊啊。
而那個少年打扮也很奇怪，或者說是神秘。
一只眼睛纏上繃帶遮住不說，不論是脖子還是手腳，只要是目光能看見的皮膚，全部也都被繃帶所包裹。
落入河中全部打濕也沒有血跡染上來，能分辨出這是個人愛好，卻很難想像他是出於什麼目的這樣包裝自己。
「超級有事啊！」
中也，簡直是天降救星！永遠滴神！
愛綺吸吸鼻子，她把手中拽住的袖子用力往前扯，袖子的主人當即就是一個踉蹌。
很好，一個完美指認犯人的動作。
中也提起一口氣，這男的就是嫌疑人嗎？難道是他想投河順帶拉個墊背的，被善良的茉莉救起來以後怒而報復剪掉了她的頭發？
好像不太對，也沒有看見他作案的凶器，而且茉莉的頭發有那麼脆弱麼？
「中也！」
「嗯！你說！」
「我的頭發、頭發它……在碰到這家伙以後全部都掉了啊！」
「蛤？？」
……
中也：「所以這是個他想投河，茉莉你想用異能力救他，然而在碰到他的一瞬間除了本體的頭發，所有增長出來的全部掉光了，最後變成雙雙落水掙扎上岸的故事？」
「然後她手裡就一直攥著掉的這捆頭發不讓我走了呢。」少年、不，應該是太宰治浮起敷衍的苦笑，「多多少少還是有點麻煩就是說……」
「不，麻煩的就是你。」愛綺咬牙切齒，「你太不對勁了。」
怎麼就一下子掉發了呢？
這是她絕對不能接受的衝擊。
而且怎麼可能就讓可攻略角色就這麼白白走掉？
沒錯，這位主動投河的少年，也是命中注定的小豬之一。
且因為他們之間有了直接接觸，新鮮的像素小豬已經入欄，那是一只有著黑色卷毛的繃帶獨眼小豬。
那麼，本來是眼睜睜地看著太宰走進河裡的她，是為什麼又改變了自己的想法轉而去救他呢。
是系統。
自從把好感度交給系統檢測以後，除了需要的時候看看進度，愛綺都是全部任其自由發展的。
只有當特殊情況出現時，例如小豬入欄、好感度下降、情感變質等場合，系統才會專門通知她。
他們在開始已經有過對話的接觸，於是0太宰治沉入河裡的下一秒，系統就准時出現。
「恭喜主人！實時監測到久違地小豬入欄！雖然現在的好感度還是零，不過沒關系，主人的話一定可以……誒，怎麼這裡只有你一個人呢？新的攻略角色已經走了嗎？」
默默點開像素豬場的愛綺看著新鮮的小豬立繪，遲疑道：「不，可能是因為他不在這裡，而是在河底？」
繃帶小豬還在吐泡泡呢。
系統滴下一滴冷汗，「那、那是不是多少點要命了，先救人啊主人！！」
救人是救了。
卻發生了中也剛才復盤的內容。
「講道理，我很無辜的。」太宰治撇下笑容，「我只是覺得太陽好好，河水一定很暖和，這樣就不會在被溺死之前先被冰冷的河水冷死，誰會知道小姐你突然善心發作呢？」
中也：「正常人會這麼想嗎？」
太宰沒接他的話：「而且小姐是異能力者吧，可以增長頭發什麼的。不過，你這樣一直逮著我，異能力當然沒辦法發動啊。」
中也：「喂，你聽見我說話了對吧，不要無視啊——所以到底是為什麼？」
「因為我也是異能力者。」太宰治似笑非笑說，「擁有能把所有異能力無效化的異能力。」
「怎麼樣，是不是很像繞口令？」
愛綺反射性地放開他，再次發動異能力試探，果然寶貝頭發們又能順利地長出來。
但人總是手癢的，她又去碰碰太宰治的手背。
……水藍色的發絲又成堆掉了一地。
「居然是真的。」中也難掩震驚，他也伸手對太宰治使用重力異能，自然也是無效的，「還能有這種神奇又作弊的異能力，簡直是無敵啊，我以為森先生的就夠那個了。」
愛綺：「森先生？他的異能力怎麼了？」
「噢？茉莉你居然還不知道麼？愛麗絲不是人形異能嘛，但其實森先生的異能力還有個正式名字來著。」
中也回憶著：「叫什麼Vita Sexualis？」
「好的，我現在知道了。」
愛綺面無表情，真是完全無用的情報呢，除了能讓森鷗外的形像在她的心裡碎得更徹底以外，好像也沒什麼其他的作用。
「你們就這樣聊起來，是不是有點失禮了。」太宰治嘆口氣，「而且在本人面前說奇怪什麼的——你們才是真的奇怪吧？」
「本來就打亂我的自/殺計劃不說，萬一等下拖延到太陽下山河水變冷，投河要是被凍死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我最討厭痛苦的死法了。」
中也和愛綺同時：「這麼聽的話你才是最奇怪的那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9/27改錯字】；
噠宰出場！
雖然知道黑時宰很黑，不過在場都是同齡人那還是活潑一點吧w。
脫發梗靈感來自id是咕咕的乖乖！十分感謝
第62章 第 62 章
62
圍觀的人逐漸散去, 只剩下他們三個留在原地繼續掰扯。
太宰治百無聊賴，目光虛無：「不不，奇怪的絕對是你們。好無聊啊，被好心人救上岸振作起來開始新生活什麼的, 這樣積極的發展一點也不有趣。」
「下次換一種方法好了, 喝農藥？吃安眠藥？」
察覺到他是真的在打算怎麼尋死, 中也有些驚訝，「你認真的？冷靜一點。」
「我一直都很冷靜, 這位——？」
中也：「中原中也, 她的名字是森茉莉。你叫什麼？」
「太宰治。好的, 中也君。」太宰治攤手微笑，語氣悠哉,「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這世界我覺得很無趣, 無論哪種活法，於我而言都是虛無、多余且沒有價值，好像只有閉眼之後的黑暗是唯一的出路。」
「我是這麼認為的, 並且一直在尋找著, 就是有點困難。」
太宰掰著手指挨個計數：「唔, 不想死的太難看, 也不想有任何的痛苦, 當然過冷或過熱的極端狀況也不行, 是不是有點太挑剔了？」
中也：「……」
很不妙啊,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雖然他的語氣輕佻，聽起來像是在開玩笑，但任誰看到太宰治的臉、對上他的雙眼, 都能發現那說的都是真話。
他身上那股沉?淪不再起的氣質已經完全融入眉眼之中，只有眼底還有稍許興味——不過是針對死亡而起——太宰治的標簽裡總是很快地被打上一片漆黑的顏色。
跟這樣的人打交道久了也有困惑的地方，因為你不知道他有時是在傾訴真心，還是說單純的開玩笑。
所以才會總是孤身一人，為大多數人遠離。
但……
中也已經不想去側眼看愛綺的表情了。
有人對此類型的人感到不適、討厭，那麼當然就有人喜歡、志同道合。
森茉莉就是喜歡的這一批。
在同一屋檐下生活那麼多年，中也嘴上不說，心裡再怎麼也摸清楚了這位處處照顧養育自己的少女有多麼特別的喜好。
起初還是很迷茫的，總感覺茉莉並不是因為他本身而對他好，而是全靠自己成迷的身世支撐，這樣獨木橋撐起的愛太過於搖晃，也許在第二天就會瞬間消失。
直到森先生這麼說——
「要對自己有信心啊，中也。」森鷗外微笑著，「想留住一個人站在原地是沒用的，得自己爭取才行，內力也好外力也好，比如你就要經常提防茉莉被外面的陌生人給吸引住。」
絲毫沒發現面前陰險的大人是在暗中拉站隊，中也的思維直接跟著帶進溝裡去：「沒錯，外面人心混雜，茉莉很容易被壞人騙的。」
與對愛綺的直接不同，森鷗外之於中也是循序漸、耳濡目染的暗示，後者最後也知道他有著多麼的野心和執念，接受良好並同意支持。
雖然大半部分是看在愛綺的面子上就是了。
現在面前的太宰治，是需要篩選防備的人麼？
不，以他的程度來說，好像自己去攔的話已經沒用了……
果然，旁邊的少女一改之前的小氣憤，態度簡直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太宰君，你等下要去哪裡？」
太宰治無知無覺有個人販子在對自己虎視眈眈：「等下？不知道，沒有可以去的地方呢。都說是你打亂了我的計劃，如果順利的話我哪還需要考慮今晚去哪裡睡……阿嚏！」
身上全是濕的，哪怕只一縷小風都是成倍的魔法攻擊。
順帶一提，有著頭發異能力的愛綺自然也能控干頭上的水分，而且中也一來就把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了，少年中氣足，外套附帶的暖和溫度就是抵御風吹最好的保護屏障。
太宰治：「……」
對比之下，他這邊多少有點凄慘。
遞給他干淨的手絹，愛綺關懷道：「不管怎麼說，全身都濕掉很不舒服吧，不如先跟我們回去，暫住一段時間也是沒問題的。」
中也扶額，果然，茉莉控制不住了。
而愛綺心裡勢在必得，是森茉莉喜歡的黑泥人設不說，還是無家可歸的小豬，她拐定了！
「等一下，這是什麼戲碼。」太宰治後退一步，「不會是想以送溫暖的方法來感化拯救我吧？老套、無聊，我拒——」
愛綺直接上前步步逼近，「有熱水，也有干淨的床榻和換洗衣物，還有好吃的食物。」
太宰治：「怎麼說我也不會去的啦，再怎麼關懷備至，我也不會對這個世界感興趣……」
「感興趣？你以為我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嗎？」她話裡的愉悅都要溢出來，「對此感到有趣的是我啊。」
「我的邀請完全是為了我自己，太宰君。你的存在，能讓我感覺到滿足，所以我不會讓你這麼快就死了。」
太宰治：「多少有猜到一些，但不要說得好像我是你的玩具一樣。」
「那你怎麼才願意和我們一起回去呢？你的要求我都會盡力滿足的。」
愛綺努力地想要把繃帶小豬拉上賊船：「而且也確實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說不定這件事能讓你稍微覺得有趣一些。」
「那我每天都要吃蟹肉罐頭。」太宰治耳朵動了動。
「成交！今晚回去就做螃蟹。」
「成交，合作愉快。」
兩人和諧地握手。
事態發展太快一時間差點沒跟上的中也：「……」
就這麼同意被拐回家了？
之前的黑泥呢？厭世呢？
說起蟹肉罐頭的時候甚至感覺背後有花在開啊喂！
算了，只要茉莉高興怎麼樣都行。
——而且，這個太宰治可是個能力罕見的異能力者，森先生應該會更加歡迎的吧？
腦子看起來也挺好用的，說不定還能幫上什麼忙。中也點點頭，不做抵抗就把自己說服，臉上都是贊同。
掉發風波就此揭過，三個人拎起紅葉送給愛綺的禮物，大包小包准備回家。
「她這樣真的沒問題嗎？」看到中也的態度後反倒是太宰奇奇怪怪，他手上的包都是中也喊拿著的。
「沒有任何問題。」哪怕是談論的當事人就在旁邊，中也都不掩飾，「茉莉想做什麼就做好了。」
愛綺也很同意：「中也最棒了！」
「助紂為虐、助紂為虐啊。」
太宰治搖頭，他哪裡看不出愛綺的奇怪喜好，反正他現在沒事做，答應玩一下又不是不可以。
讓我提起興趣什麼的……
不報希望，也沒有期待。
中也：「對了，每天都吃蟹肉罐頭不行，偶爾還是要換一下別的菜，不然營養不?良。」
「中也，你就寵她吧。」太宰治陰惻惻地說。
可能是少年同性相斥，相比森茉莉，反倒是中也更能挑起太宰治杠精的基因。
中也：「喂，又不收你錢，對你好你就受著，哪裡來那麼多要求！」
愛綺奇妙地看著他們倆吵嘴。
怎麼感覺他們倆熟得更快……是錯覺麼？
點看像素豬場一看，小橘豬居然和繃帶小豬在互毆！說實話，很可愛，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
她被萌地一臉血，打是親罵是愛，中也也找到自己冤家的小伙伴了呢，果然不是錯覺。
……
森鷗外看倆小孩出去一趟帶了個大寶貝回來，喜不自勝，哪能有不歡迎的。
沒白養啊！
他就說總有合適的人選的，這不送上門來了？
依照太宰的提議，大家晚上吃了蟹肉煲。享用完美食，飯桌清空之後誰也沒走，儼然已經變成了談事的地方。
森鷗外坐在中間主位，愛綺和中也坐在一側，太宰治坐在他們倆對面。
「說吧，什麼事。」太宰治提出問題，「陰謀詭計的味道，我已經聞到了噢。」
他比自己想得要更加聰明，不，倒不如說是天賦全在腦子裡的人，森鷗外不動聲色地給太宰治下完定義，沉默的幾息之間，他就決定好要以如何的方式對待眼前的少年。
絕對不能瞞著。
而且稍有不慎就會被反噬。
幾句話把自己刺殺港/黑首領的計劃講明，森鷗外說道：「現在我需要一個作證人，太宰君，你是個很合適的人選。」
太宰治用手撐著自己的一邊臉，好像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在他耳朵裡跟今天天氣很好沒什麼差別：「是嗎？很厲害嘛。」
他在等森鷗外拋出預備好的籌碼。
而森鷗外下一句話是——
「你的情況、想法，我多少也從茉莉他們那裡了解了一些。不如這樣，等到我成功當上新首領之後，作為感謝就送給太宰君劑量足夠的安眠藥吧，當然，我本職是個醫生，有其他類似的要求也不是不可以……」
太宰治眼睛一亮：「那就這麼說定了。」
「不用擔心，我一向很有信用。」
中也卻忍不住插話：「可是森先生——」
愛綺一把按住中也，對他搖搖頭。
森鷗外：「有什麼提議麼，中也？」
「不，沒有。」
森先生知道他在干什麼嗎？
他這樣給對方預知計劃的籌碼，中也相信這是森鷗外能做出來的事，哪怕作為獎勵的籌碼是給予對方死亡。
可是太宰治是茉莉選擇的人。
茉莉真的舍得嗎？
作者有話要說：【9/27改錯字】；
換個開玩笑的說法
森鷗外你居然搶人家玩具hhhh
噠宰：？
第63章 第 63 章
63
——「放心吧, 森先生不會讓他死的。」
等到和中也獨處的時候，反而是愛綺來讓他安心。
中也：「我倒不是因為自己啦。」
太宰治和森鷗外去房間裡進一步商量詳細的計劃，於是剩下兩人在窗台吹吹風看星星。中也瞧了她幾眼，還是去客廳拿了毯子給愛綺披上。
「一個組織首領的更替, 必然帶來動蕩, 」愛綺也不拒絕中也的好意, 裹了裹毯子把自己縮在裡面，「太宰既然要作為見證人, 森先生不會輕易讓他死, 否則會引來非議。」
「森先生知道我對太宰如何, 這也算是他給我的保證吧。」
中也有點吃驚：「怎麼這次直接跟我解釋起來？」
也不怪他這麼想，畢竟一定要說的話，中原中也就是這個家裡面所剩無幾的良心。
看森鷗外小心翼翼潛移默化的態度就知道了, 生害怕他起逆反或對立的心思，所以愛綺和他很少對中也有這般直言不諱的時候。
特別是裡面的內容一聽就很黑暗。
「感覺現在也沒什麼好拐彎抹角的, 」愛綺心裡升起一股成就感，那是養成小橘豬後的快樂，「中也現在的肩膀已經很可靠了。而且, 後面一切進程都會加快, 我們將會陷入漩渦的中心, 要早做心理准備。」
「那種事我知道, 」中也不自在地別別臉,「不要說得你比我大很多一樣啊, 不是只差一歲嗎。」
「那關於只小我一歲的中也, 最開始還在我懷裡用奶瓶喝奶的事——」
「喂！打住！那個時候是特殊情況！！」
中也抬起兩只手不知道放哪裡，最後還是氣餒地錘了一下空氣。
「是是我知道了。」愛綺露出得逞的笑,「不喜歡的話我以後不會說了。不過，說起來中也，你的身世——」
她沒有跟任何人講過中也是從一個球裡出來的，而見識過他的重力彈之後，愛綺就肯定那個球狀的東西估計就是異能力的效果。
但就算這部分瞞住，他一開始就完全空白的狀態也足夠讓人疑惑。
中也揮手：「其實到現在為止，身世也無所謂了吧……」
話到嘴邊聲音逐漸微弱下去，「現在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
「什麼什麼？」愛綺湊過去，「聲音太小我沒聽見，再說一次。」
「不要突然湊這麼近！茉莉！」中也像被嚇到的貓一樣彈開，他摸摸脖子，「你的頭發都戳到我脖子上了，好癢。我說，現在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不可以嗎？」
「可以，完全可以，樂意至極！」
……
但其樂融融之下，愛綺又有些說不出的擔心。
可能是最近很順利，也可能是第六感在作祟，總之游戲不可能會無故埋坑——
森鷗外的計劃完成在望，就代表著即將進入下一個劇情點，愛綺有種莫名的預感，接下來發生的事與中也有關。
太宰的無效化異能力，仿佛天生就應該和中也組合拍檔。雖然從那次誤傷以後，中也幾乎就沒出現過能力暴走的情況，但還是有幾次明顯到了臨界點、又莫名地清醒壓制回來……
有了太宰治的加入，至少不用再擔心，收縮自如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那對中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下下策。
森鷗外不可能沒想到這一點，這個老狐狸。
還有蘭堂。
畢竟當時發現他們的時候就是互相綁定的狀態，一定脫不了干系。
說起來也奇怪，因為處在森鷗外眼皮子底下，她和中也的動作不敢太明顯，但也去過好幾次擂缽街，從來都沒有找到蘭堂的痕跡，問裡面的居民也都表示對這個人沒什麼印像。
到底去哪裡了呢，蘭波？
不過，現在手上的工作是——
論如何與小豬宰治打好關系。
太宰治這個人，神秘又黑泥，愛綺從未遇見過這類角色。雖然某種程度上給了她攻略的便利，但人家也不一定吃這套啊！
他和森鷗外是同一種類型，又不盡相同。
相似在都是偏腦力型的角色，看見他們兩個站在一起假笑，愛綺就想起原來看過的一句話：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侃什麼聊齋。
不相似在太宰治完全沒有驅動力。
有欲才有所求，愛綺可以幫助、滿足森鷗外之所求，自然是對症下藥；
而太宰治這個人，一開始他的心就是荒蕪的、了無生機，不知道他想要什麼，所以就不知道該從哪方面去攻略他——啊他是想死，難道愛綺還要滿足他嗎？
直接就開二周目了好吧。
不，解決不了這個問題，開幾周目都沒辦法。
量化數據能有效、快速地呈現當下的局面，愛綺看著太宰治那顆半點沒變化、還是透明的情感之心，狠狠皺眉。
說是順其自然，反而有點被他倒牽著鼻子走了。
——比如現在。
「茉莉，今天我也想吃蟹肉罐頭。」
好的，投喂。
「茉莉，這是我看菜譜做的活力清燉雞，來嘗嘗味道吧——」
吃了，結果眼一翻就昏迷了三天，甚至還失去了品嘗時的記憶。
「茉莉，可以幫我把繃帶和錢包裡面的錢曬干嗎？剛剛一不小心又投河了呢。」
錢還好說，可以去銀行換新的。被河水浸泡後又干掉的繃帶直直散發著一股不可言喻的味道，只好又去指定的店鋪幫忙重新買了幾卷。
「茉莉，你用異能力增長的頭發我碰了就會掉，所以可以剪一點你本體的頭發來研究一下嗎？」
愛綺心疼地剪了……一指甲蓋那麼長。
然後太宰治雙手捧著那幾根頭發感嘆，「嗚哇——好摳。」
愛綺：「……」
拳頭硬了屬於是。
只可惜，即使是太宰治提出的要求愛綺每次都盡可能地滿足，但情感之心還是雷打不動。
說是全部白費心思吧，也不一定，畢竟家裡又不是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其他成員看在眼裡。
愛綺好感推不動，這時候之前打好基礎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
自然有人會幫她推。
「我說，你最近是不是有些過分了。」中也站在太宰面前，「不要仗著茉莉她……就肆無忌憚啊。」
太宰治這是才和森鷗外從港口黑手黨回來，現在組織那邊都知道森醫師最近好心收留了一名少年做助手，算是初步打入敵人內部了。
他最常穿的衣服也變為了黑色西裝，看起來倒是要比穿休閑服的中也成熟不少。
實際上兩個人都才十四歲。
見森鷗外回到自己書房不知道在謀劃什麼，茉莉也沒有下樓，中也就找到這個空檔在客廳攔住太宰治。
太宰治如善從流地倒坐在沙發，全身都放松下來：「怎麼都一個樣子。今天去的路上也被森醫生警告、不，好好地給教育了一下呢，中也你現在再來一次就有點煩了哦。」
沒想到自己不是第一個，中也噎了一下：「你哪來的立場抱怨啊，臉這麼大的嘛！」
「因為中也這樣的小蛞蝓級別還不夠。」
「嗯？你這個青花魚好意思？」
「咚咚，等一下，先暫停。」太宰治做了個暫停的姿勢，「你確定要這麼吵下去嗎？這樣話題就會越來越跑偏來著，去一次港/黑還是挺累的，速戰速決吧。」
「咳咳。」中也輕輕嗓子，「我要說的就是那個意思，你以後別那麼欺負茉莉了，給人家添了很多麻煩啊。」
「那不是欺負，是在測試。」
「測試？」
「嗯，因為很好奇她會容忍到哪種地步，或是什麼時候露出馬腳。」太宰摸摸下巴，「現在看來，應該不是裝的啊。」
就是原來跟我一樣是黑泥怪的意思，不過方向不同。
「太失禮了。」中也直皺眉。茉莉對太宰治的好意他都看在眼裡，甚至看到她這麼在意對方他還有點不開心，結果對方卻這麼想，「為什麼要抱有這種想法？是覺得很好玩嗎？」
「好玩——倒不如說是覺得虛偽，我和她只是初次見面沒多久的人，就能投以這麼濃厚的感情與在意，來得容易，那全身而退也不過是一念之間。」太宰的神情沉下來，語氣壓低，「真不想接受啊。」
「所以我也無法理解你。」
中也反駁說：「你和茉莉認識多久，就這麼輕易地否定了她的全部？你看到的是虛偽，我和森先生看到的是她為了你融入這裡做出的努力，她那麼寶貴的頭發，我們都不敢不小心壓住或是扯住，都能願意剪給你，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既然你能感受到她飽含的情感，那就證明她對你的好也是真的，那不就完了！」
被突然教育一通，太宰有些愣住：「不是吧，難道你們……」
「沒錯，在你看來是虛偽、奇怪的情感，卻是我們想要留住的寶物。」中也沉聲著，他沒覺得有多不好意思，「而且對人的好都是互相的，茉莉為我們付出、投入那麼多，我們就算沒辦法等量奉還，也要讓她明白她於我們心中重要的位置，這都是應該有的回饋。」
「還真是令人震撼的發言。」太宰治輕笑出聲，「大概明白了，我的話。」
「這麼一回想起來，還真是我有點過分了呢，那就在真正死之前裝模作樣地配合她一起玩吧。」
中也：「這種話怎麼能輕易說出口，搞不懂你。」
「哪裡哪裡，我幫忙一起留住茉莉的話，中也還要感謝才對。」
「這就得寸進尺了啊喂！」
他們現在住的房子是一棟兩層小樓，樓梯是木質的。
在二樓到一樓之間的樓梯拐角處，是一個死角，愛綺就剛好站在那裡。
她聽到了太宰和中也全部的對話，也看見太宰透明的情感之心裡終於蹦出了——
一滴綠色的水花。
作者有話要說：後來太宰發現，為了防止愛綺被人拐走還不能死太早了= =
第64章 第 64 章
64
很感動, 但是……
咳，著實也太摳了些。
愛綺看著那換算下來還沒一指甲蓋大的綠色染色陷入沉思。
想起之前忍痛剪給他的頭發也就是這麼多吧，這就是所謂的一報還一報嗎？
……到底是誰摳門啊。
不過托中也和森鷗外的福，太宰也如他所說得轉變了態度, 不再提各種奇怪的要求折騰愛綺, 而且很明顯地開始接受她的好意（攻略）。
愛綺反而沒有那麼著急攻略了——目前來看, 太宰治的攻略方法是一條不太明顯的線，表現得太明顯只會被懷疑。
不過現在他已經開了這個頭就別想跑了, 對待這種人的攻略方法有一個詞叫做溫水煮青蛙, 嘴巴上十動然拒, 習慣這樣的模式之後才遲遲反應過來自己早已離不開。
當然，意志力高的話也許就會一直跟你逢場作戲。
但以真心換真心，向來是力道最綿軟、效果卻最為強勁的招式。
愛綺不信他真就是軟硬不吃！
可能不來幾個矛盾就真的不能促進感情吧, 繼上次談話之後，他們三個之間的關系明顯好了許多。
太宰治那種游離在外的感覺也減輕了不少——啊, 順帶一提，因為最近正是用他的好時候，森鷗外可不許他又想出什麼奇怪的自殺方式出意外, 所以除了去港/黑的時候, 太宰治經常被喊著跟她和中也一起行動。
訓練的話太宰治也有加入, 當一個弱雞也不行。
但他很討厭疼痛, 所以愛綺和中也在跟他對練的時候經常注意收住力道, 可還是難免有些淤青。
往往在這個時候太宰治就會褪?去黑泥精的濾鏡, 展現出稍微孩子氣的一面。
比如和中也對杠——這個一般都是從身高開始的, 沒錯，他的身高確實要比中也高一點，從比例來講腿長手長, 未來很有一米八的潛質。
然後以中也我還在生長期啊的咆哮結束，因為後面都是些無意義的關於青花魚蛞蝓或者繃帶浪費裝置等嘴炮環節。
而對愛綺，真就是跟頭發過不去了。
她一直堅持對異能力細微操控方面的訓練，曾經還一度試圖用頭發模擬蜘蛛織網，很明顯，這方面的訓練和精微諸如此類的詞是離不開的。
最近的研究內容是：如何用頭發織出不同的紋理圖。
太宰治惡作劇的時機把控地很好，好幾次都是愛綺將將完成一副紋理的時候就伸手戳戳她的肩膀——
愛綺一般把紋理放置於懸浮空中交織，可見太宰這一手戳下去，那用異能力增長出來的部分頭發就嘩啦啦地往下掉啊！
有時太宰治也會直接去摸頭發，仔細想想，每次他往愛綺頭上一薅就是一捆頭發掉出來，場面得多驚悚，對頭發主人是種何等的衝擊。
畢竟恐懼脫發，是人類一直擺脫不了的本能。
這一捆下來，雖然知道那是從本體長度的尾端斷下來的，愛綺最終還是蚌埠住了。
一把搶過那些頭發，感覺到在手中的厚度，愛綺：「好過分。」
太宰治頭回見到愛綺這樣控訴的話，壓不住好奇湊近去問道：「啊，你生氣了嗎？」
「你說呢？」她推開他，結果因為這一碰頭發掉的更多了，好氣！
明明沒用多少力道，太宰治硬是浮誇地倒退好幾步。
見愛綺正在深呼吸蓄力，太宰有一股很不妙地預感，他舉起雙手表示自己的無害：「等、等下茉莉，你不會又是要——」
「中——也——！！」
不到兩秒，只聽見一陣迅速的腳步聲，中也直接起步狂奔一個飛踢！
還好他早就有做好心裡准備，一個下腰剛好躲過這發攻擊，中也的腿掃過形成的風把他的劉海都吹開了。
好險好險。
說起來就是這點不好啊，雖然不會站得很近，中也總是和茉莉形影不離呢。
這次是看到他去訓練室對角線最遠的角落摸魚，應該暫時不會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太宰治才心癢癢頭發的，結果他完全沒想到有個行為叫做告狀。
「什麼嘛。」他目前也就只要柔韌性還行，「中也，你是召喚獸嗎？」
「又在干壞事啊你。」中也毫不客氣地批判。
「不是啊，是真的很好奇嘛。」幾句話的功夫，異能力的頭發已經消失了，太宰治擺出一副無辜的神情，「中也你想想看，因為我的無效化異能力，幾乎就代表著茉莉於我而言就是普通人吧。之前還聽過你們說她還可以用頭發把自己掛在天花板，每次想到我不能占這樣的便宜就覺得好傷心哦。」
「最開始在河堤上也是，本來可以用頭發撈我上岸的，結果碰到我的那一瞬間就斷掉然後消失了，具現化的能力真的很難不讓人好奇。」
「啊這確實會少點參與感……不對！這有什麼好傷心的！」差點被帶進對方的腦回路裡去，中也猛地搖頭，「事不過三，茉莉她不願意的話，那你就是不對。」
「快給她道歉！」
「好好，我很抱歉-茉莉——」
「多拿出點誠意啊！」
好吧，本來多少有點生氣，但看到他們又在互相嘴炮，愛綺頓時就覺得氣消了。
……雖然，可能是像素豬場裡兩只小豬吵架的交互動作功勞更大一點。
這個時候不迫害更待何時，愛綺直接來個火上澆油：「中也，本來異能力這個東西就很玄妙的，萬一有一天我真的連本體都禿了怎麼辦。哇啊，一想到有可能會這樣，我今晚都要睡不著了，失眠就會精神萎靡，久了身體也會變虛弱，怎麼辦？果然還是要讓太宰提前支付精神損失費吧？」
太宰治：「茉莉，你不能因為中也單純就這麼過分吹歪風誒。」
因為是剛剛用過異能力，愛綺的頭發還有點亂。
中也不是沒聽出來她在拱火，轉而從衣服內側的口袋裡拿出愛綺送給他的發梳，熟練地幫她梳順：「那我也留長發好了，真禿了的話就剃光拿去做假發套吧……啊不過，最長只能到肩膀哈。」
愛綺：「好感動，聽到的女生都哭了。」
太宰直接捧腹大笑。
一個眼刀飛過去，中也擰出一個邪笑：「太宰，你覺得可以躲過這一劫嗎？不來點重的你下回還會手癢。」
首先要知道，體質也好體術也好，現在太宰是沒有中也強的。
而且這邊還有個茉莉在幫偏架。
這個所謂的取重就是——
把太宰治的手用繩子捆住，然後頭上罩住保鮮膜，當然，為了呼吸暢通鼻子嘴巴都給他摳了洞，中也則是負責按住他以防撒腿就跑。
接著就……
用異能力頭發給太宰做不同造型拍了個爽！
雙馬尾丸子頭就不說了，還有妹妹頭羊毛卷高馬尾等等發型，愛綺簡直是在太宰治頭上搞了個小型設計展，最後居然連花魁的盤發都做了出來，自然是一陣拍攝存檔。
發色不一樣的問題也不存在，沒有什麼不是ps解決不了的，ps不行的話，那就上Photoshop。
以至於後面很長的一段時間，愛綺的手機都被太宰視為首要竊取目標，甚至還苦練開鎖大法。
愛綺：「很抱歉，相冊刪了也沒關系，我還存有五種以上雲盤。」
太宰治：「過分，好過分。」
果真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
時間過得很妙。
太宰治的出現，讓森鷗外的計劃再度開啟，齒輪開始重新運轉，效率居然也不在話下。
這一天晚上，是早就定好的手刃首領、謀權篡位的時間。
這場戲不需要愛綺和中也出場，他們對身在港/黑的兩人也有著絕對的信任，所以除了心裡有些緊張和激動，與平時相比沒什麼特別的變化。
住所隔了一條街的地方就是港口黑手黨的五座大樓，要判斷他們是否行動也很簡單。
愛綺、中也坐在客廳，有一搭沒一搭聊天，直到外面突然變得喧鬧。
她走在窗台邊望過去，五座大樓罕見地每個燈都全部亮起來，依稀能看到過道跑動的人影，無不昭示著混亂的開端，因為過度的吵鬧，連樓下路過的行人也投以不安的目光。
「中也，一切都結束了，一切也要快開始了。」愛綺輕輕說。
組織勢力重新洗牌，既然早已預見有反對森鷗外的人，那麼就肯定會有重新爽快站隊的人——但除了尾崎紅葉之外，恐怕森鷗外也無法報以完全的信任。
愛綺、中也和太宰三人之後恐怕會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暫時填補首領親信的位置，也代表著現在悠哉的生活快要結束。
「我知道。」中也走到她身後，一起眺望這不詳寓意的夜景，卻又能預想到此後升起的曙光，「說起來，森先生也還挺不容易的。」
「是呢，最近幾年就只做成這一件事。」愛綺不免笑出聲，「但是這也是他所期待的吧，十年磨一劍也不過如此。從此以後，就由我們來接手橫濱的黑暗了。」
作者有話要說：三角形的關系就是墜穩固噠！關系進一步加深hhh。
介於文野新小說裡還有懲罰太宰200式，那麼這個愛的魔發師應該也不算過分吧hhh。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5章 第 65 章
65
被殺的那個老頭是如何一步步把橫濱變成現在這麼混亂的模樣, 他們都看在眼裡。
「超解氣的。」
「嗯，真的超解氣。」
中也：「要不我等下還是到那邊去保護一下森先生人身安全吧……？」
愛綺：「冷靜，雖然太宰是戰五渣，可森先生不是啊, 還有紅葉姐呢。」
「不, 我只是, 」中也停頓了一下，哈出一口氣,「感覺到血液莫名地躁動起來了？」
「我懂的, 畢竟知道電影劇透卻沒有看到現場內容, 真的是件很煩惱的事情。」
愛綺煞有介事地點頭。
本以為今天晚上森鷗外他們沒空回來，結果半小時不到，大門門鎖發出聲響——那是有人在用鑰匙開門的聲音。
「茉莉, 森醫生讓我來拿幾件換洗的衣服打包好……等下，你們這是什麼架勢啊？」
太宰治一臉無語地彎過身, 與埋伏到門後的中也對視。
「是不是太緊張了點？」
中也摳摳臉，目光游移地走出來：「非常時刻，警惕一下又不會怎樣。」
他還以為是有人上門來尋仇去了。
雖然那個前首領是個人渣昏君, 但跟在他手底下腦子不好的人也不在少數, 不然也不能把橫濱的地下世界攪成一團渾水。
「時間緊迫, 我就長話短說吧, 」太宰跟客廳裡的愛綺點頭示意,「計劃成功了, 今後會忙一陣子, 做好准備。」
兩人頗有默契地朝臥室區域走去，太宰治自然先是要先去自己房間打包衣物，愛綺則是到森鷗外的房間去。
正把選好的衣服放進行李包, 太宰治的聲音出現在背後。
「看來是我動作快一點。」
愛綺一笑，沒有理會他的小挑釁，專心做手上的事：「說起來還沒有來得及對你道一聲恭喜，終於我們成為了共犯。」
「對我？共犯？」太宰治走到床邊，拉過森鷗外的椅子坐下，「這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贏的都是你們的——畢竟我的任務也完成了，剩下就等著……」
「並沒有，我是由衷的。」愛綺轉頭深深看了他一眼。
奇詭的，只是一個白天沒見太宰治身上的氣質又有了變化，額外陰郁的眼眸在此刻十分引人注意，他身上都是干淨的，卻能讓人聞見若有若無的血味，說是黑泥變本加厲也不為過。
不過，親眼見到森鷗外手刃首領，還有那樣的心理壓力……
也不意外就是了。
太宰治拖長聲音：「好，那麼請茉莉開始你的演講吧。」
「哪有什麼演講。」愛綺笑著，「只有一個問題，這段時間有找到感興趣的東西嗎？」
這個感興趣就很微妙，他們都還各自記得在初遇時太宰的那番發言。
這世間沒有能讓他提起興趣的事物，所以每過一天便是虛無的磨煉。
本人自然是很快就反應過來她問的是什麼：「有嗎？沒有嗎？說不清楚，那應該算是沒有吧。」
他嘆口氣，聳肩道：「茉莉，想說什麼就不用遮掩了，一定又是那種問題發言，放馬過來我不會對你有偏見的哦。」
「投河五次，企圖上吊四次。」愛綺突然出聲，「以及妄想以雜七雜八的東西了結自己十六次，包括但不限於凍豆腐撞頭、指甲刀剪大動脈等等。」
「太宰，你不覺得折騰了那麼久、那麼多次神還沒收你，你又沒有想過是你自己有點問題？」
太宰治噎了一下：「也不至於這麼過分嘛，當然我很挑剔也是有一部分原因啦。」
這反問把他差點整得都懷疑自己了。
「既然你這樣都死不了，那一定是神不願意。」仗著自己是神的女兒，愛綺滿嘴跑火車，底氣十足，「或者有沒有想過另外一種可能，比如只是時候未到。」
她默默刪去了這句俗語的前一句。
好吧，其實突然來這一環節，主要是想穩住太宰治。
雖然森鷗外是不會讓他死的，但架不住他這個人愛作死啊，萬一哪一天真成功了她還沒地哭去。
「說到死亡，第一個想到的顏色就是黑色。」手指劃過布料，她為森鷗外選的都是黑灰的衣服，只有一條暗紅色圍巾在對比下堪堪成為亮色，「說到黑手黨，也是身處於黑夜的組織，也是離死亡最近的地方。」
「我的意思是如果太宰你在真正觸及死亡之前，先留在這裡近距離觀摩死亡如何？」
「也許某一天就會找到答案——這樣的提議算有趣麼？」
「我要是說不有趣呢？」
太宰治陡然的靠近並沒有引起愛綺的驚慌。
他一只手撐在床上，就那麼快地把距離扯近。在與少女的對視中用另外的手輕輕捻起一律她的發絲，卡在食指與拇指之間無意義地搓動，「還是拉開說吧，茉莉，你拐外抹角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他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希望我活著，卻又希望我一直沉?淪在黑暗之中，作為你收藏陳列的一部分。」
「天底下哪有這麼兩全其美的好事呢？」
愛綺：「……」
還真沒有。
感到隱隱約約有談崩之勢，愛綺也只能硬著頭皮對下去，能快速結束這場戲是最好的。
好難搞，連琴酒都沒這位段位高，畢竟他很多時候還是敵不過愛綺的嘴炮的，但太宰治一看就是全點防御力去了。
頭皮發麻，還是下回再戰。
「可是我希望有。」她緊緊盯著他，因為背對光源，太宰的雙眼裡都沒有高光，「那這樣你會覺得有趣一點麼？」
拉好拉鏈，把行李包塞進太宰懷裡，突然的重量使得他向後仰，兩人的距離就拉開了。
對愛綺而言這是談話結束的訊號，她立馬起身向外走准備跑路，也不去看太宰的反應如何。
說不定那點綠色小水花會降回去，或許他還會生氣。
快步走到房間門口，前面就是走廊——
「所以說，茉莉你是女魔頭啊。」
太宰治起身走到她身側，搖頭道：「殘忍、殘忍。我還是第一次遇見如此放任我的、卻又拉著我不能再前進一步的人，啊，還有點像放風箏。」
因為以前碰見過要麼是冷眼旁觀，要麼是妄圖想讓他重新做人。
「好吧，我承認，你確實讓我感到有趣——」
「這幾天夜晚很冷，明天記得帶上避風的外套，茉莉。」
沒等愛綺反應過來，太宰就越過她走了。
「剛才你是在主動關心我嗎？」
他沒走成，因為愛綺扯住了他的領子。動作之突然，害得他倒退幾步來個趔趄。
「咳…咳，我差點以為你是反悔了要勒死我，還以為哪有這麼好的事。」太宰治嗆到口水，聲音嘶啞。
「抱歉。」愛綺笑得眼睛都眯起來，「還請注意安全，怎麼可以這麼不小心呢，太宰。」
「明明就是你先下手的吧！」
「什麼下手不下手的。」中也走過來，指指門外，「門口那幾個港口黑手黨的大叔在催了哦。」
「噢噢。」太宰治整理了一下衣服，特別是領口的位置，「也不是什麼大事，主要是說起之前和森醫生下的約定，想起來咱們就沒幾天好處了，中也記得要多珍惜我，記得在我墳前多放點蟹肉罐頭。」
中也：「……？」
信你的鬼話。
——
港口黑手黨易主，百廢待興。
第二天就直接開啟了社畜模式。
開不完的會，看不完的表，算不完的帳，還有各路人員上來要麼表白忠心，要麼宣戰決鬥。
後者可以直接裹張席子扔火化去，前者還要費心思看他們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森鷗外活得像是個努力辨別渣男以防被騙感情的可憐少女。
遭不住啊。
森鷗外放下手中的文件，他現在已經坐在屬於首領的辦公室裡，身旁站著愛綺，體貼又可心，順手就給遞了一杯熱茶。
再一看側邊長沙發坐著的兩個隨時出於干架狀態的小伙子，他不禁沉默。
是少年人獨有的火熱脾氣……嗎？
雖說把他們兩個放在一起也不是沒有多打磨的意思，但這次數屬實多了些。
再回頭看看茉莉，森鷗外又舒心了。
還是養女兒靠譜啊。
敲門聲響起，是有節奏的三下，代表著並不是要緊的事情。
辦公室裡四個人迅速對視一眼，愛綺不動聲色地理理自己的裙子。
今天她還專門穿的是和森鷗外相似的配色——黑色大衣配暗紅圍巾，似乎就是他的工作服了，所以她選擇了黑紅色系的洋服，看起來兩人就像是一伙兒的反派。
愛綺：過癮。
中也和太宰也停下對杠，一起站起來，接下來他們將開一個高層會議，會議成員除了森鷗外信任的三人組以外，還有港口黑手黨的現任干部。
異能力名為金色夜叉，早已倒向森鷗外、完全支持新首領的尾崎紅葉。
擁有著能夠將碰到的東西軟化甚至為液體的、中立派別的大佐。
靠錢上位、首領換代也毫無影響的、擁有寶石異能力的傻大款A。
以及——
能力強悍卻十分怕冷，行蹤神秘的異能力強者，蘭堂。
隨著森鷗外的准許，辦公室的大門被緩緩推開，走進來的便是這四位人物。
作者有話要說：蘭堂來啦！！
第66章 第 66 章
作者有話要說：【十分抱歉，這一章是我頭昏復制了兩次，此版本已經將重復字數用正文補齊。已經購買的寶貝不用重復購買，很抱歉給你們帶來不便qa。】
祝大家國慶節快樂！
1號我就不更新了，內容全在這一章新補的裡面啦orz。
——
帶蘭波玩穩賺不虧
從新小說內容來看，擂缽街爆炸是蘭波和魏爾倫打紅眼之後能力對杠整出來的——
愛綺也問出來啦！教大家玩海龜湯，沒有頭緒的時候要注意問一下有沒有【不在故事中未曾提及的第三人】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66
分離再相逢, 本來應該是值得雙方高興落淚的場合。
但於愛綺、中也和蘭波卻不是如此。
進來的四位干部本來就處於室內人的視線焦點中，哪怕是過了這麼多年，蘭波怕冷的奇怪屬性還是沒有變，也就只有他在這時會穿得像零下二十度一樣厚實。
他身形高大、穿著嚴實, 卻從頭到尾透露出一種過於單薄的感覺, 格外突出。
愛綺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毫不掩飾的眼神, 讓蘭波一下就捕捉到並回以追擊——
吃驚、意外。
……以及陌生。
那是他們兩個在那一瞬間出現的情緒。
陌生，聽起來很普通的一個詞, 放在當下就無比突出又礙眼。
愛綺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確實過了這麼多年, 一個人不可能沒有變化。
但蘭波給她的印像還留在剛剛失憶、導入劇情結束那會兒。
他的肩背十分可靠，也常在夜晚的篝火下露出脆弱的神情，他給人的氣息是平和如安靜的湖泊, 卻又望不道盡頭，完全地接納了愛綺和中也, 或者這也正是他無欲又迷惘的原因。
現在的蘭波外表沒什麼變化，給人的感覺卻變了。
湖泊在驚濺起水浪時被冰雪所覆蓋，只留下潔白又寒冷的雪與湖面激起的冰錐, 輪誰看他的第一眼, 就會被他眼中的凜冽所嚇到。
她的陌生就是來源於此。
「這位……蘭堂君？」森鷗外突然出聲,「貌似一直在看著我家小女, 是為什麼呢？」
中間隔了森鷗外, 他雖然不知道身側的愛綺在干什麼, 但那凝持的兩三秒已經被他捕捉在眼裡。
驟然被打斷, 蘭波看向森鷗外：「女兒？」
「啊，說起來之前那除了大佐有碰見過茉莉，A和蘭堂都沒有見過呢, 」紅葉插話說，現在明眼人都知道她是站在新首領那邊的，那麼站出來潤滑關系是最合適不過，「A的話是本來就不本部這邊，蘭堂是在外任務，直到得知最近的消息才趕回來。」
這就是為什麼與干部的會議放到現在才開。
怪說不得沒在擂缽街找到他，原來是去了港口黑手黨。
她和中也不常去港/黑，聽紅葉姐話裡說蘭波是才趕回來，一直沒有碰上他也很正常。
說的也是，以他的性格來說，對前首領的殘暴風格一定會遠離的。
……對了，還有中也還在場！
由於怎麼也沒想到會和蘭波在這裡重逢，愛綺整個人直接被震驚到，等到紅葉說話理智才開始回籠。
只恨為什麼中也離她這麼遠！
面對的是組織的干部，她不好在這時候做出走神的動作，只好用余光瞟瞟，發現中也沒做出什麼明顯的舉動就放下心。
他不可能沒認出來，想必是和她一樣還在心裡消化。
遠在天邊又近在眼前，恐怕說的就是如此。
見話題引到小一輩身上，森鷗外自然而然的介紹：「那麼大家就先認識一下吧，也許以後會一起工作。旁邊這位是我的女兒森茉莉，一側長沙發那邊的兩個少年是中原中原和太宰治，都為異能力者。」
每念到一個名字，本人都和干部們一一點頭會意。
多虧森鷗外來這一下，愛綺得以正大光明地去看中也的狀態。
很好！除了瞳孔地震有點明顯之外沒有其他的毛病！
她在底下握拳，中也，你成長了！
「等一下，我有疑問。」如果說其他人對這個新上任的首領還有點表面尊敬，那A這個就是真的很無所謂了，畢竟給錢的是大爺，有這等的自信也不意外。
只見他霸道地打斷這個環節，聲音洪亮又帶著狂妄，「剛才是說這位茉莉小姐是首領的女兒？那麼是否可以認為她就是您定下的下一任繼承人？」
是你，拱火怪！
在新首領屁?股還沒坐熱、上位還沒幾天就提這個，膽子可真的是大啊。
若是換做多疑的人，被激起弒子之心也說不定。
差就差在她和森鷗外第一不是親父女，第二更像是同盟的盟友關系，都是知根知底的屑，這種級別的拱火根本就不以為意，蚊子放個屁都比他效果響亮。
露出一個稍微有點惡意的笑容，愛綺帶著謙虛回答道：「我想個問題不屬於今天會議的內容，A先生。談論我的身份也沒有意義，如果一定要有，那麼就是作為首領手下的爪牙……那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手了。」
她的頭發在背後浮起，仿佛駭人的蜘蛛，連水色的反光都是正在滑動的毒液，惹人生寒。
「以上也是我的回答。」森鷗外很愉悅，「請問還有什麼疑問麼？」
「沒有了，首領。」A咬牙回道。
森鷗外：「那麼就開始我們的正題吧，關於今後組織發展的問題——」
……
本以為會議結束以後可以鑽空子和蘭波再續從前，可惜愛綺和中也作為首領這邊的人，行動幾乎都是和森鷗外捆綁的。
在這波忙完之前，吃喝拉撒都是在港/黑，連系統都住在這裡了，每天都跟在愛綺腳邊。
蘭波本人似乎也不常待在組織中，見面一下子就成為了難題。
直到不久後一天，愛綺進到自己在港口黑手黨暫住的臥室之中，發現進門旁的鞋櫃上多出來一封信。
【茉莉，許久未見，明晚希望我們兩個能有一續——蘭波。】
下面是一串地址，愛綺記得那是一個私人會所，隱蔽性很強。
蘭波甚至還體貼的以現在的名字稱呼她。
系統好奇地湊上來：「噢噢！是當時在擂缽街的角色！」
但……
信紙上只有幾句話，愛綺卻翻來覆去揣摩，最後一個大大的問號升上心頭。
我們兩個？
只有兩個人？
也就是說不包括中也了。
而且他的留款是蘭波而不是蘭堂——為什麼？
再結合到之前重逢時的陌生感，愛綺自進入游戲一來罕見地有些不安。
不論從哪個方面，擂缽街爆炸時初見也好，他本來和中也神秘的聯系也好，都不應該使得蘭波越過中也和她會面。
還是說會面時會說到一些中也不能知道的秘密？
回想起來，愛綺在這個世界裡沒有上個世界那麼勝券在握。
無他，異能力實在是太過沒有道理。之前看資料片還不覺得——
就像是看電影一樣，沒有人能對災難片或特效片裡代入到現實——
可當真正的身處於異能力的世界當中，才明白它對人的威脅，人之於它有多渺小。
哪怕是low到極點的敗類，只要擁有強悍的異能力，也不是不能為自己打下勢力成為人上人。
在擂缽街的時候愛綺圍觀過蘭波的異能力彩畫集，大大小小的透明方塊瑰麗又吸引人，實際上霸道又令人窒息，只憑空間內不用遵守物理守則這一點就足夠牛頓等科學家起棺好幾次。
完全就是降為打擊、力量的絕對壓制，貌似除了太宰治之外都會覺得很棘手吧。
打別人很爽，打到自己身上那可就痛了。
等等，愛綺晃晃腦袋，怎麼就聯想到蘭波要揍她了呢！
凡事不能太悲觀。
她何從沒有在對視裡看到蘭波也有陌生感，往好處想，可能就是覺得失散多年的孩子如今居然在一個屑身邊被教壞了吧。
再或者，總不能是……
恢復記憶了呢？
愛綺和系統貓貓對視：「……」
然後默默拿起手持鏡。
【蘭堂已經恢復記憶，蘭波是他真正的名字。】
——【是。】
啊，揪心。
明明只是個NPC為什麼這麼難搞？
此時愛綺並不知道，蘭波的究極本領是什麼，那是自動捆綁帶一送一啊！
第一次見面就把中也這個可攻略對像送上門，注定了以後還會再送一次。
……
私人會所都是會員制，蘭波可能提前打好招呼，侍應生看到愛綺的第一眼就體貼地將她帶領前往至一個私密的房間。
走進的第一步，便是感覺到漫天的熱氣，一看就是蘭波怕冷狂開冷氣。
還好愛綺早有准備，衣服都穿的兩件，直接脫下外套就好。
愛綺的情緒早已在路上就醞釀好，看向房間裡早就等待的人，她睫毛微扇：「好久不見，蘭波先生。」
「好久不見，茉莉。」
他們默契地沒有用當初草率的名字互相稱呼對方，就像是早已默認在失散的這些年裡各自的變化，從前的名字化為一個秘密，就此埋藏在他們的心裡。
蘭波手上是一本詩集，愛綺靠著那些天他的教授認出那是法語。
她坐在他的對面。
自愛綺來了以後，蘭波就一直無法從她身上移開，直到他們默默對視相望無言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地低頭笑了。
「在我不知道的時間裡，茉莉已經長這麼大了。」他用幾乎自嘲的聲音說，「還記得那時候嗎？我總是害怕你從我身邊飛走，沒想到一語成讖。」
「我果然不被神明眷顧啊……」
蘭波摸上自己的臉，仔細地摩挲，從眉眼再到嘴唇，好像是替代想對愛綺做的動作——畢竟她現在已經不是當初的孩童，現在這樣已經不合適了。
「當初走進首領辦公室，我還以為是看錯了。茉莉於我而言一直都是那副稚嫩的模樣，所以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心裡一直在懷疑——是你嗎？抱歉，當時的眼神太明顯了，一定嚇到你了對吧。」
愛綺又覺得，哪怕是恢復記憶，蘭波依然是個溫柔的人。
來時的不安被很好地安撫。
新的問題又浮出水面，那他究竟是恢復了怎麼樣的記憶，才能讓一個人有這麼大的變化？
「沒有。」她搖頭，「能夠在港口黑手黨和蘭波先生重逢，我也很驚喜——不，這說明我們正是被神明眷顧著，一切都是為了能夠在這裡再次相遇做准備。」
「不管中間繞了多少遠路，命運還是會在這裡交叉。」
「老實說一開始我很害怕。」蘭波為她倒上一杯熱茶，「多少年前的晚上……我已經記不清了，回到當時被命名為家的地方，你卻不見了，空蕩蕩的房子總是能引起人的恐懼，我甚至也想過很多次不妙的結局。」
「然後晃蕩到港口黑手黨附近，被當時的某個上層招攬，便留了下來。」
「又因為前首領的行為，我申請去了外地赴任，恢復了記憶。」
「真好啊。」太熱了，這茶是沒辦法喝的，愛綺就雙手抱著茶杯感受茶水的溫度，「蘭波先生終於不用再迷茫了，而我還是一無所知地被人帶領著……」
她也用幾句話總結分離來幾年的遭遇，一開始的消失則隨便編了一個異能者背鍋，反正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直到最後猶豫了一下。
還是直接問吧。
「蘭波先生。」愛綺抬頭，「有一件事我很疑惑。」
蘭波像是沉浸在愛綺的遭遇之中，他無聚焦的眼神因此彙聚光彩：「你說吧。」
「為什麼從邀約的信開始你就把中也排除在外了呢？剛剛的講述也是，明明我是和中也同時消失的，為什麼蘭波先生的話裡沒有他？是因為他做了什麼事讓你不高興了嗎？」
他長長呼出一口氣：「中也啊。」
這是他今晚第一次說出這個名字。
然而也像是一個開關的訊號，不知為何蘭波又開始走神。如果說剛開始的他讓愛綺覺得仍然是溫和、平潤的，那麼現在就是剝去這層外衣，又將鋒芒顯露。
房間裡的暖氣很足，愛綺卻開始升起雞皮疙瘩、遍體生寒。
對面之人的氣場實在是太過恐怖，只有切身體會到才會明白他為何那麼怕冷，他本身就是一片冰寒，自然會追求溫暖。
雖然知道他並不是針對自己，但也就明晃晃地指向了另外的答案——
是針對中也的。
再一想到兩人的淵源……
難道說不是相信相愛，而是相敵相殺？！
愛綺在這邊腦補地心跳加速，再加上蘭波的威壓，冷汗都滴落下來到桌上。
輕微的聲響也被蘭波捕捉到，他迅速反應過來收起那股壓迫。
「抱歉，茉莉。」
他喝了一口熱茶，「其實今天邀請你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既然你已經提起，也不是那等蠢笨之人，我們就開門見山吧。」
「中也是個危險的裝置，最好是遠離他。」
「裝置？」愛綺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總感覺又要拉入什麼復雜的環節，「中也是個活生生的人，用這種詞去形容他是不是有一點……」
「是嗎？對我而言、對我恢復的記憶而言，這樣的稱呼一點都不過分，甚至是最恰當的。」
蘭波的眼神憂郁，「所以我真正遺憾的命運是沒能早點把你們兩個分開，或者說一開始不要救下他最好。經過幾年發酵你們的關系太好了，形影不離。這次才是我最後悔的地方。」
「蘭波先生！」
劈裡啪啦，是濾鏡碎掉的聲音。
眼前的人割舍成兩個完全不同的形像，一個是對中也溫柔至極的男人，對教導他、保護他，眼裡是滿滿的愛護；
另外一個在今天出現，對中也只有冷漠、殘酷，甚至是殺意。
「這麼說是不是太過分了？」
天然的護犢子心理發作，愛綺的聲音裡帶了點怒氣：「至少也請告訴我原因……！」
「現在不行。」蘭波重復一遍，加重了語調，「起碼是現在不行。」
「為什麼？是就憑我嗎？」
不用懷疑，愛綺這是在以示弱來套話。
危險，她第一時間就想起來被中也成為荒霸吐的內心的野獸，再結合種種表現，不難看出這危險的裝置的稱呼絕對與此有關。
運氣好，能靠撒橋耍潑套出點情報。
運氣不好，那就不歡而散再見吧。
中也的身世絕對是重要劇情，只可能遲到，絕不可能缺席。
愛綺萬萬沒想到的是蘭波在作為黑手黨的前身，就是國家專門培養的情報人員，只要是他不想說的話，十個人來撬他的嘴也沒用。
蘭波油鹽不進：「我沒有這種想法。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這個道理你不懂嗎？所以茉莉，你只要聽我的話遠離他，等到合適的時機我去回收、危機解除，你依然是自由的。」
「這指的是殺掉中也對吧。」她的臉上已經沒有笑容，滿眼不可置信，「為什麼也要強迫我變成像蘭波先生那樣冷漠？」
「恕我做不到袖手旁觀。」
猛地起身，拿起外套的一瞬間就往外走，她先決定的離開代表著這次會面的結束。
甚至是幾乎忘掉在森鷗外手下培育的教養，動作大開大合，走出房間後摔門而去，只留下過道上的侍應生面面相覷，表情尷尬。
突然走到外面去還有點莫名的冷，愛綺打了個噴嚏。
……絕了，真就不追啊！！
大意了，想想也是，好多年不見剛一敘舊就吵架，分離前她也不是蘭波的誰。
恐怕在他看來，能夠親自提醒她反而是對她的負責。
可要無動於衷看自己一手養大的小橘豬被宰，都不說重開周目的問題了，那是人干的事？
因為是私人會面，愛綺當然不可能叫港/黑的人送她過來。
而且她今天對外宣稱要回家拿東西，干脆就先往家的方向走路回去。
此時街上的行人也很少，正好適合她來理理頭緒。
首先，蘭波和中也是對立陣營劇本。
鑒於開局中也的狀態，話都不會說，貌似他和蘭波也結不了什麼仇，那麼只能是蘭波因為某個原因和他對立。
愛綺拿起鏡子。
【蘭波從失憶前就想要殺掉中也。】
——【不是。】
【蘭波恢復記憶後因為某些事想要殺掉中也。】
——【是也不是。】
她又換了一個說法，並且將措辭改為蘭波原話。
【恢復記憶後他的想法有所改變，但他的目的一直都是回收中也。】
——【是。】
好消息是也許他並不是一定要殺人。
壞消息是……
愛綺有種越來越接近真相的感覺，她對上一個問題的前半部分繼續詢問海龜湯模擬器。
【我和蘭波的失憶都是由那場爆炸導致的。】
——【是。】
而那場爆炸被民間稱為荒霸吐。
有時的巧合就是如此令人感覺發麻。
【爆炸是中也直接導致的。】
——【不是。】
間接導致的……
再想想、再想想，愛綺摸著下巴，一定有自己漏掉的地方。
對了，最先開始中也還是一個球，蘭波還緊緊扶著它，甚至在她想去碰的時候條件反射地被他一把抓住手腕，說明蘭波潛意識裡不想那個球被人拿走。
【爆炸前，和蘭波一起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是。】
【因為中也他們起了爭執，最後導致了爆炸。】
——【是。】
「是」字出現在鏡子上面的那一瞬間，愛綺覺得全身發麻。
那樣恐怖的爆炸……竟然是由兩個異能者造成的，剩下那個未知人士的異能力該多可怕？！
等於她就是點背唄，好巧不巧當時經過附近。
而且還是不知道中也真正的機密，蘭波又是為了什麼去回收他，但至少這副拼圖的外部架構已經完成，相信很快就會在和蘭波的進一步對手戲中挖出真相。
明天開始她要和中也綁定！防止被偷家！
……
但從那天晚上起，蘭波卻沒了動作。
至少愛綺是這樣覺得的。
因為經常和森鷗外一起，她能夠知道蘭波最近都在認真地為首領工作。
看起來完全沒有要撕破臉動手的意思，真是不可思議。
可是私底下卻出現了這樣的流言——
「據說，前任首領變為荒霸吐來尋仇了。」森鷗外在荒霸吐幾個字上加重音節，「現在組織還調不開人手，所以……」
「這件事交給你們沒問題吧，中也、太宰？」
第67章 第 67 章
67
「我知道了, 」大宰治和中也站在森鷗外面前，「無論怎麼說，就算是墓地裡的亡靈全部復活，先代也絕對不可以從地下爬出來——所以它只能是謠言, 沒錯吧？」
森鷗外頷首：「沒錯。」
這代表著無論事實真相如何, 他都默認面前兩位少年為了所謂正確結局而采取的手段。
「關系都到這份上了, 對我們也還是假惺惺嗯，說什麼人手不夠, 根本就是其他人你沒辦法信任吧……啊, 果然還是不想和中也搭檔, 為了照顧他的視野我都要蹲著走路的說——啊痛痛痛！」
中也身量雖然小了些，體術天賦那是沒的說，連柔韌這一點連愛綺都要拜服。
只見他一閃電出腳, 直接精准打擊太宰的腰：「不要說得好像我願意一樣！」
太宰扶著腰，怒而向旁邊的中也：「暴力人士……!」
對面的森鷗外和愛綺表示對此已經習慣, 反正男生嘛，皮糙肉厚打打鬧鬧是常事。
特別是於中也和太宰而言，越是鬧得歡快就代表兩個人的關系還真就越是不錯, 完全是個人差異的相處方式。
「腰對一個人來說很重要誒, 對了, 中也應該是沒有這方面的煩惱吧, 聽說身高比較矮的人腰也很短, 真好啊。」
「呵, 不知道到時候是誰保護誰, 被那什麼先代首領嚇到腿軟可不要找我。」
「呵呵，光憑蛞蝓的腦子我想可解決不了。」
「呵呵呵，戰五渣。」
「咳咳！」森鷗清清嗓子以阻止少年人無休止的對杠,「讓中也一起也是有別的原因。太宰，相處這麼久你多少也知道一些關於中也異能力和身世的問題，這次事件的關鍵詞荒霸吐恰巧有關，說不定能找出一些關於此的頭緒——」
「啊啊等下我不想聽。」太宰捂住耳朵，「不要給我這種半路編外人員說你們的秘密，是想把我落下水吧！絕對！」
「一聽就是超級麻煩的事件、不知道何時才能看到結局，是為了讓我死不瞑目嗎？」
「啊。」森鷗外無奈笑笑，「這可是太宰君你自己說的哦？」
而他的內心：如果能讓你為了追連載而暫時放棄死志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看見太宰吃癟，中也不好笑得太得意，於是拍拍太宰的肩膀：「認命吧。」
這不代表他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轉而對森鷗外道：「我們明白了，森先生。等下就准備去查探一下情報。」
先代的亡靈？先代死而復生？
或者先代是荒霸吐？
中也心裡毫無恐懼之心，因為他知道自己正是荒霸吐，那傳言裡必然是冒牌貨。
但這又是一個明晃晃的鉤子，無他，針對性實在是太強了。
傳出這等謠言的人不可能沒有目的，為了尋求解答，中也也只能故意做上鉤的魚。
不得不承認，太宰是森鷗外給他找的外援。
聽到中也對他的稱呼，森鷗外眼睛一轉，笑道：「說起來，在場包括茉莉你們三個目前還不是黑手黨的正式成員，等這次事件正式完結之後加入如何？有了功名也名正言順一些。」
愛綺是純粹吃了身份上的紅利，鐵打的戶籍親子關系在這個半血緣至上的黑暗世界裡還是能說得上話的。
「黑手黨的傳統，引薦人會送給被引薦人一件自己的物品作為信物，我也會好好地為你們准備的。」
太宰：「大叔的東西不太想要呢。」
森鷗外皮笑肉不笑：「不可以挑剔哦。」
到此為止事情就算商量完了，中也和太宰表示等下就去擂缽街那邊打探情報。
愛綺一看中也要走，這幾天保持的習慣發作，也自然而然地要跟著出去。
沒走幾步，就聽見愛麗絲在背後幽幽說道：「茉莉，你也要走嗎？」
即使愛麗絲和森鷗外的性格大相徑庭，也不能忘記他們即是一體的，愛麗絲的意志就代表了他的意志。
愛綺僵住。
「啊，茉莉。」中也回頭，表情也是有點無奈，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感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你總是粘著我的樣子，但是真的不用擔心啦，我不會被人襲擊的。」
愛綺：「……」
是害怕你被偷走啊！
在那次會議上見過蘭波之後、兩人私下會面之前，愛綺其實有跟中也兩個關於蘭波的事悄悄開會。
中也雖然很意外和驚喜，但由於蘭波在會議後不常回組織，他又忙於森鷗外那邊的事務，幾乎是沒有時間感嘆和敘舊。
「其實在會議上看到蘭堂大哥走進來的時候，就突然感覺不是很擔心了。」中也說，他的身上傳來淡淡的咖啡味，可見休息時間並不充裕，「這幾天在港/黑也看到了很多事，就會想只要人還活著就真的太好了，也許後面特定的時間再正式會面才是正確的時機。」
分離多年的思念在那一眼的瞬間已經被填補了。
大家都是很忙的人，有各自要做的事，正式會面比倉促的敘舊好上一百倍。
當時愛綺還在感嘆中也不愧是國文特好，說話都是這麼有哲理，然而等到和蘭波私下見面之後，她沉默了。
中也，你知道你善解人意的對像忙得是正在思考怎麼回收你嘛？
她就怕這回謠言是蘭波做的局。
但見他本人都這麼說，她不好再堅持，畢竟在別人看來都略有些沒有道理。
「知道了，你和太宰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喔，港口黑手黨前期樹敵太多，他們可不管有沒有換代呢。」
「放心吧。」
中也揮揮手，和太宰一起離開了。
室內就剩下她和森鷗外兩個。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愛綺早已脫離蘿莉的範疇，但從他紫色的情感之心就知道，這人依然沒有放棄她。
他的得意秘技就是人前人後完全兩種狀態，人前老謀深算氣勢威嚴，人後就一蘿莉控頹廢怪大叔，尚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實的他，人的復雜性就是如此吧。
這種狀態自從成為港口黑手黨首領之後就愈發嚴重。
門一被關上，果然就聽見他扭捏地說：「好偏心啊茉莉，保護什麼的，難道不應該先是我嗎？」
「森先生有愛麗絲就夠了吧。」愛綺和愛麗絲手牽手朝他走近。
愛麗絲嫌棄道：「一惡，才不要，林太郎這種怪大叔！」
他假裝哭兮兮地捂著臉：「愛麗絲，好過分！」
然後露出眼睛深沉起來：「而且茉莉很早就把發梳給中也了吧……關系真是好呢。」
「森先生。」愛綺到他身後去，搭上他的肩膀為其按摩僵硬的肩頸，「是覺得吃醋了嗎？」
「我只是有種不安的感覺，害怕中途出現我不知道的變故使中也離開，你一定也不想看到這樣的結局對吧？」
森鷗外道：「這樣的說法還真是無懈可擊啊，不過，還有其他更加適用的理由嗎？」
老狐狸隔這兒爭寵呢，非要分出個高下？
愛綺也是老糊弄學大師了，「森先生。」
「之後等到中也他們加入組織以後，就會改口稱您為首領，就代表著他們跟這個組織已經割舍不開，會在這裡發展新的關系，有新的牽絆，和新的在意之物。」
「而我不會，您於我而言，將永遠都會是森先生——這就是我拿出的理由。」
森鷗外紫紅色的雙眸流轉著光。
「不可以是林太郎嗎？」
「不可以噢。」
……
愛綺是不會老老實實呆在原地不動的。
為了以防自己亂狙，她還專門用了海龜湯保底，畢竟它能夠詢問的是包括所有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哪怕是愛綺沒有親身經歷過的，同樣也在範圍之內。
【這次傳言事件裡有蘭波的手筆。】
——【是。】
後面關於先代和荒霸吐的傳言愈演愈烈，組織裡明顯開始人心不穩，而據說中也那邊的進展是救下了唯一幸存的組織人員。
蘭波。
愛綺：「……」
絕對是他！沒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短短 是為了今後更新的可持續發展（被打）
國慶個人安排問題，有點忙qvq，但國慶後年底又是新一輪的忙，大家也看到我上一章出糗，簡直累昏頭了。
我不想斷更所以，可能以後一周會更六天、休息一天
差不多就是周四會休息吧？
愛你們，啵啵——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8章 第 68 章
68
中也他們在擂缽街遇到過一次所謂荒霸吐重生的先代。
然後港/黑最為機密的財庫的監控裡, 監控也記錄下來先代放狠話的錄像。
先是打電話問了中也當時的細節，然後要來了監控記錄，最後憑著對蘭波的了解——
以及對海龜湯模擬器的死纏爛打，愛綺終於倒推出蘭波所在的地方。
說實話, 問到最後鏡子不裂她都要裂開了, 甚至從未覺得自己的臉那麼煩人過。
帶上系統貓貓, 愛綺趁著森鷗外去忙組織的事務趕緊去往年蘭波所在的地方，最好是能趕在中也和太宰發現貓膩之前解決他——
但說實話, 這個解決是怎麼個解決法, 愛綺心裡並沒有底。
以理服人？還是快刀斬亂麻開局就是開始戰鬥？
好吧, 不得不承認雛鳥效應太過有用，哪怕是當初自己故意碰瓷的飯票，愛綺對蘭波心裡還是有濾鏡和所剩不多的依賴。
況且在電腦上戰鬥和自己親自上陣還是兩碼事, 她始終有幾分忐忑。
所以愛綺不求這件事自己一個人獨立解決，她把主要目的變了一下, 不管中也他們最後會不會加入混亂的局面，但一定要把整個首尾研究清楚。
所有的秘密都在蘭波的手裡。
系統作為貓咪攀岩走壁，跳過一排排房屋的屋頂和馬路, 終於帶領她來到蘭波所在的地方、暫時的住所。
那是港口黑手黨自換代後就因調度原因空下來的巨大倉庫。
不知道以前是為了放什麼貨物, 只有第二層的地方有一扇小窗戶容納日光進來, 除此之外, 密封嚴實、不見天光, 還配備有抽濕系統, 如今已是空曠曠的一片, 貨物不知道去了哪裡。
也許是為劃清界限迅速倒手出去，也許是因為組織的業務有所改變，全部被銷毀。
愛綺曾聽說過森鷗外試圖改變組織的經濟鏈, 以前的港口黑手黨是無利不沾，於現在來說立場確實過於模糊。
她走進倉庫，每一步腳下都蕩起小小的灰塵，系統繞在她的腳旁，留下一串貓爪的梅花印。
周圍只有自己的呼吸聲和腳步聲。
如果說萬物都有生命，那麼眼前的建築就相當於死去了。但它們被定義為活著的時候，其呼吸也不過是由人類帶動起來的，看起來當時還比較匆忙，設備、集裝箱到處都是，很容易能由此設想到當初這一地帶的繁華。
現在連帶著這附近一條街都沒什麼生息，一損俱損。
不過，人少有人少的好處，至少在這裡鬧出什麼大動靜來也不害怕吸引不該來的人。
愛綺沒有在一樓尋找蘭波的蹤跡，她找到生鏽的鐵質樓梯走到二樓。
果然，就像她所預料的，蘭波的身影出現在二樓。
因為他怕冷，哪怕是穿得像去南極北極，也需要外物諸如篝火或是暖氣的助力，仿佛這樣才能融化他身上隨時結起的冰。
蘭波坐在二樓唯一的小窗戶之下，直直的一束陽光籠在他身上，像是一株植物在接受太陽的洗禮、進行光合作用，像是一層結界般，他渾身被染成了金色，安靜又神聖。
愛綺在他背後站定。
「沒想到還是你先一步，茉莉。」蘭波沒有回頭，仰望借由窗戶透出來的風景，「本來應該來的是中也和他那個搭檔。」
愛綺：「因為我是來阻止你的，是想要真正回收中也也好，還是殺了他也好，無論哪種結局我都不能接受。我都必須趕在一切發生之前結束它。」
「出於某種原因你只能秘密行事，所以才大費周章設計了一系列先代復活的荒霸吐事件，就算太宰比很多人都聰明，也需要一定推理環節才能算到這裡，我說的對嗎？」
除了江戶川亂步，愛綺想，天底下恐怕沒有比他更能洞察細節的人。
但他與太宰治不同的地方在於他沒有那種主動去布局的心思，否則這世界上得又多一位反社會人才。
沉悶的聲音響起，蘭波戴著麂皮手套鼓掌：「沒錯。看來首領這些年把你教導的很好，但——」
「這不是我期待的模樣。」
與最後一句同時出現的，是大小不一的半透明立方體，淡淡散發金色的光芒，這是蘭波發動異能力的訊號。
仿佛掌控萬物，蘭波的神情淡漠，卻又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一絲痛楚。
衣擺無風自動，只是一個簡單的站立起身的動作，愛綺已經感受到他的威壓。
現實的戰鬥從來不會數個倒計時再開始，往往就在一念之間。
來了！
先是鋪天蓋地的立方體襲來，每一個都帶著巨大的衝擊力，愛綺只來得及用頭發造出一個盾牌擋在身前，沒能撐得住兩秒就被衝飛出去。
由於倉庫的樓層很高，她不知道自己是騰空了兩米還是三米，等回過神來時已經被另一個立方體所接住，穩穩地放在地上。
「這算什麼呢？蘭波先生。」愛綺喘了一口氣，她看見系統爬上了高處，相當於給兩人騰出一個戰場，「我以為那是我們談崩的訊號不是嗎？」
為什麼還要救我？
功利點來說，他心軟了，那還有繼續聊下去的機會。
「不舍得嗎？」蘭波低垂著雙眸，「我也不明白。」
此時此刻，他的心裡好幾種情感矛盾交織在一起。如果剛才的貿然出手是一時湧上心頭的憤怒，那麼護住愛綺的後手就是理智回籠的補救，除此之外，還有幾分被背叛的苦痛與後悔。
當時干部回憶上他看到的愛綺時的陌生感延續至今，等到現在他才終於明白那是什麼。
眼前的少女選擇是和他完全相反的路，是他不喜歡的。
早該、早該，如果那天晚上他沒有回來晚，是否就可以避免這一切？
愛綺在當時對蘭波有雛鳥情節，蘭波又何嘗沒有反過來對她抱以寄托。
至於中也，記憶的恢復消磨了他對那個少年的情感，甚至帶有一點扭曲的意志。
「為什麼…為什麼？」蘭波小聲喃喃著，一步一步朝愛綺走來。
每向前一步，就扔出一道異能力的物理衝擊——彩畫集有很多種使用的方法，可以單純物理地使用立方體，也可以將對方包裹在立方體的異空間內，甚至還能將死者的屍體囚禁於此供自己支配。
先代的出沒就得益於此。
他對愛綺使用的是最為溫和的攻擊，但也不可小覷。
「為什麼我身邊的每一個人都這麼任性？」
「我不明白。」愛綺最開始還能應對，越到後面越是後退、越是招架吃力，「你說的每一個人都是誰？我？中也？還是有其他的人？」
逆發結羅的使用，最為重要的就是空間的延伸。沒有空間施展，她可以稱之為最堅韌、最鋒利的武器也不過是無用好看的頭發。
彩畫集會占用、斬斷空間，愛綺的頭發沒有生存之地，當下的節奏也不允許她用蛛網的方法布局，企圖刺入地下偷襲的舉動蘭波更是第一秒就發現了，當即就斬斷發絲使得脫離控制。
愛綺多少有些明白了，她抵抗的舉動於蘭波而言是一種背叛。
……但是不抵抗會死的吧！絕對！
可最後不知道是不是改變了念頭，蘭波用異空間將她包裹起來。
異空間不受常世物理規則的約束，異空間方塊漂浮起來，愛綺跌坐在裡面。
蘭波輕輕觸及半透明的一側，好似在觀覽珍貴的藏品：「果然，我要帶你走。」
「帶我走？去哪裡？」
「等我把荒霸吐回收之後，就帶你回到法國。」他解釋道，「我不容許你繼續這樣下去，這次我還來得及。」
「有了那次前車之鑒，不能再心軟了。」
蘭波緩緩突出最後幾個字，原本還有些掙扎的愛綺愣住了。
她向前伸出手，對應蘭波手掌的位置按在異空間的壁上，就好像他們在觸及對方的掌心。
「蘭波先生，你在哭嗎？」
其實他的臉上沒有眼淚，但愛綺就是本能地覺得他在悲傷。
原來蘭波恢復記憶並不是脫離苦難，而是陷入了更深的地獄之中，到底在那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才能讓他如此傷心？
森茉莉不心軟不是人。
說起來天時地利人和，但凡中也或者誰在場她都要動搖一下的，怪就怪在森茉莉眼前只有蘭波一人。
「前車之鑒，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呢？」察覺到對方有觸動，愛綺繼續使用話療，她繼而把頭也靠在光壁之上，仿佛在傾聽他胸膛裡的心跳，「即使是我乖乖聽你的話，也要把我一直隱瞞下去麼？」
沉默半晌，最後的信任還是讓蘭波說出過往。
「茉莉，我來自法國，是培養的特殊情報員。一開始來日本就是為了回收試驗品——荒霸吐。」
……
當一個人運氣點背到極點的時候，如果有人來勸導說這不過是山脈起伏的下坡路，等到觸底反彈就好了——那一定會被是作為屁話。
蘭波有時覺得自己連前進的出路都看不見，又怎麼會看見觸及底部的深淵。
一切的命運從魏爾倫的出現開始。
互相交換名字、成為對方的支撐，本以為天底下最好的聯系也不過如此，卻在日本這彈丸之地被輕易地推翻。
魏爾倫的突然反水，為了荒霸吐的歸宿大打出手，以至於引發了將一片土地化為天坑的爆炸。對方不知所終，自己落得失憶，這是蘭波第一次失去。
後來與愛綺和中也短暫的相處，本以為這樣的生活可以看到希望，卻在一?夜之間化為烏有，這是第二次失去。
之後他如同行屍走肉在橫濱浮沉，意外恢復記憶又讓蘭波重溫一遍被背叛的痛楚，這是第三次。
可能人越是失去什麼、就越想要執著於什麼。
重逢遇到茉莉，蘭波把最後的希望寄托於此，渴望她的理解、渴望她的跟隨，但——
但是失敗了。
她被新首領完全培養成了陌生的樣子，甚至還與荒霸吐為伍，這讓他開始懷疑自己的一切。
這是蘭波的第四次失去。
每一次、每一次。
回想起每一次，他都夜不能寐，渾身置若冰封的雪原，被凜冽如刀刃的寒風所解剖，劃開他的皮膚、摸上肉與骨血，冰冷嵌在裡面使他痛苦、輾轉反側。
……唯一還好的是，他還可以帶走茉莉，在還未成型的時候重新開始。
蘭波已經分不清這是自己的意願還是從魏爾倫啟示執念在作祟，也許他傾注於在茉莉身上的是對另一個人的期望，但都無所謂了。
得先把茉莉帶走，然後回收荒霸吐，就可以結束這一切的錯誤——
突然的爆破聲，打破他與茉莉之間的寧靜。
「不要趁人之危啊！！」
中也的怒吼隨著他本人從天而降，順利吸引了在場兩人的目光，皆是震驚。
「茉莉，你難道真的想跟他走嗎？！」
卡了一下，或許是覺得自己籌碼還不夠，中也拎起手裡的太宰晃晃，「你看太宰也來了，睜大眼睛看看是哪邊更重要！」
因為一路被提溜著趕路而欲生欲死的太宰：「謝邀，現在已經想死了。」
愛綺：「……」
神啊，這是什麼詭異的修羅場嗎？
作者有話要說：雙黑雖遲但到！
小兔宰治早就按了竊聽器233333
這裡的蘭波，確實是因為被傷害過太多次把一切都放在愛綺身上
會被中也打醒的
他不會領便當，還會買一送一魏爾倫。
——
第69章 第 69 章
「我、我……中也？你們怎麼來的？！」
愛綺適當表達了一下掙扎和驚訝, 想問出他們來意是真。
不出意外的話，十有八/九是——
「啊，這個。」果不其然, 中也掂了掂太宰,「上次救下蘭堂、啊不, 蘭波大哥的時候太宰就在他耳罩上面按了竊聽器，因為耳罩毛茸茸的, 沒發現也是很正常的事。」
愛綺眉毛一跳：「難道說你們都聽見了？」
「是啊, 所以就著急趕過來, 」太宰被他攙扶著站起來，狠狠咳嗽幾聲，估計是來的時候喉嚨裡灌了不少涼風,「中也非說晚了就來不及之類的——」
中也重重拍了太宰肩膀，惹得後者又被口水嗆住：「所以茉莉, 你的答案是？」
「答案？我的答案？」
「沒錯！」
「不，等、等一下。」異空間立方體的高度並不支持她站起來, 愛綺只好朝他們那邊盡可能地靠近, 又活像是被惡龍囚禁的公主,「重點是不是搞錯了？中也, 你的身世應該也聽到了, 難道心裡就沒有任何疑問麼？」
「那個先不是重點, 茉莉你這個事才比較緊急啊, 」勇者中也生害怕她被惡龍的花言巧語騙走，啊雖然公主本來就有點問題啦，見她的理智明顯回來就趕緊追問,「快給個肯定回答給我！」
至於太宰，他屬於掛件加buff那一類的，暫不想發表任何意見，並只覺得這兩姐弟對自己的脖子都有仇。
太宰：那我走？
「好好我說！中也和太宰在這裡我肯定不會走的！」
中也肉眼可見地松了一口氣。
在場的其他三個人：「……？」
蘭波幽幽道：「難道你們是憑借人數贏得嗎？」
太宰：「可能也不是這麼單純算的，總之是很復雜？」
等下，不是，重點是不是有些錯了。
剛才蘭波講述了自己的悲慘命運，也講明了中也的身世——
自己可能不是人類試而是實驗品什麼的，相當於把以前的所有都給否定了，但凡誰來都會覺得迷茫或痛苦，為什麼中也還在那裡關心她的選擇？
「真是的。」中也揉揉頭，「茉莉，不要用那種擔憂的眼神啊。」
「好吧，心裡沒點波動也不是不可能。可說實話，我對自己的狀況多少還是有點數，再加上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不能改變，當然是先做最要緊的事了……嗯，可能是現在後勁來了，稍微還是有點難受吧？」
少年逐漸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中也。」愛綺低聲地念著他的名字。
像素豬場的小橘豬也明顯沮喪起來，不過還好，沒有像上次誤傷愛綺那樣傷心地掉淚珠珠，說明還能救。
就是不知道為啥繃帶小豬一副死魚眼的樣子。
太宰表示：你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嗎？
「好了，鬧劇就到此為止！」蘭波突然出聲道，「茉莉是一定要跟我走的。中也你來了也正好，送上門來我也不用為回收荒霸吐頭疼。」
「那就是要先分出個勝負的意思了？先說好，我也絕不可能被你回、收。」中也活動活動脖頸，發出關節活動的響聲。
「很遺憾，在我這裡你沒有權利過問這件事。」
蘭波一個抬手，無數發光立方體在他手掌下出現、翻滾。
氣氛又變得焦灼。
「等一下！」
「等一下。」
愛綺和太宰同時說道，硬生生卡斷了兩個人的讀條。
「蘭波先生，我不希望你們打起來。」坐在立方體裡，愛綺不得不仰望身旁的男人，「或許我可以說，這至少是我的請求？」
你會答應我嗎？
簡直有你們都是我的翅膀那味兒了，愛綺發誓，這是她最為白蓮的一次。
「這位先生，先不提失敗的任務還有沒有可以再補救的道理。」
太宰也悠悠站出來，來之前在竊聽器裡聽到的所有情報都可以被他作為武器，「但我們首先認為你的理念是有一定問題的。」
目光掠過愛綺，蘭波終於把注意力放在與前情都無關的人身上：「太宰。」
在知道有竊聽器的那一刻他就把耳罩給毀了，但這樣也是徒勞，自己的秘辛也不知道被對方聽去多少。
本以為是森鷗外手下普通的走狗，如今一看還是有點伎倆。
夾在蓄勢待發的中也和蘭波之間，太宰一點都不慌：「眾所周知，人都有移情作用。雖然很抱歉聽到了你的秘密，但有一點我不得不提出來，其中有一個叫做魏爾倫的人對吧？」
蘭波皺眉：「是又怎麼樣？」
「恕我直言，你的所思所想不過都從魏爾倫到茉莉身上的移情。縱然你和茉莉之間是有些感情，就這麼以自己為別人所生的悲痛來要挾她真的好嗎？」
「控訴她待你不公、背叛你，倒還不如把正確的情感用在正確的人身上。」太宰摸摸下巴，做出沉思的樣子，「那位魏爾倫，目前只是行蹤成迷對吧，如果說和中也五百年前是一家，那估摸是沒那麼容易死的。相信以蘭波先生的能力找到他不難。」
中也：「太宰你是不是在裡面夾帶私貨了？」
他繼續說道：「算了，簡而言之——茉莉一直都是茉莉，把別人的問題強加在她身上那都是懦夫行為！」
蘭波：「……」
他直接被眼前兩位少年給懟到失聲。
由於對方的神情太過堅定，低頭一看茉莉也是和自己一樣的不知所措，蘭波忍不住跟著對方的思路節奏開始懷疑自己起來。
愛綺也是驚了，太宰治腦子就是好用啊，三言兩語把人家說得懷疑人生，難道這才是正確的話療方式？
雖然給她時間也不是想不出來對策，但很明顯，能夠在這麼緊急的情況下胸有成竹地應對，太宰治這真的是聰敏他媽給聰明開門，聰明到家了。
老早就說了，蘭波這人雖然有文化有詩意，但其致命的弱點就是容易想太多。
打架的話說不定兩敗俱傷，原來要嘴炮才是正確的做法。
「茉莉，你也是這麼認為的麼？」
最後蘭波選擇用她的回答來證實，但聽到他聲音的人都知道這是在強裝鎮定，只有不明顯的遲疑停頓表明他的混亂和些許脆弱。
愛綺沉下一口氣，決定跟著太宰思路添上最後一把火。
她朝蘭波伸出雙手。
當然，她是不可能突破這道光壁道外面去的。所以只有蘭波意會到她的意思，也把自己的右手伸入光壁裡的異空間裡，任由對方雙手包裹著右手。
他戴著厚實的手套，無法切實體感到愛綺手心的柔軟細膩，卻在她把頭靠在右手上時莫名地被觸動。
「蘭波先生的手還像是以前一樣，很暖和，在夜裡、在風中再冷也不害怕。」
愛綺回憶起他們初遇的那幾天，最開始時沒有固定住所的，於是他就一手拉著自己一手拉著中也於土地上行走，尋找能暫時落腳地方。
雖然不是每次都在夜晚，但那時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一片地獄，哪怕是太陽高照，也讓人骨子裡發冷，與黑暗也沒什麼太大差別。
「我一直都沒有變。」一縷發絲溫柔地、晃悠悠地纏繞蘭波右手的大拇指，「即使現在叫茉莉，但也仍然一直是你的樂佩，獨一無二的。」
好吧，這個名字現在念出來也感覺有些兒戲，可是又真實地倒映出在蘭波的心裡，她處於何等寶貴的位置。
「所以……你也覺得我做錯了？」
「不，它們都是分不清對錯的東西。」愛綺包容地看著他，「我也不想否認蘭波先生的每一點、經歷的所有遭遇。」
「只是……這次稍微有一點過分了，可以嗎？」
蘭波現在才發覺，這束縛著茉莉的異空間並不是很大。
以至於讓她不能挺直自己的背，只能縮著腳跪坐在裡面，稍微往前伸一點就會碰到光壁。
就連他最喜愛的長發，也委屈的堆積在身後不能舒展。
「終於還是變成那樣的人了嗎。」
蘭波掙脫出來倒退幾步，異空間的一角先是由閃著微光的粒子散開，然後是全部一瞬的崩離解析。
他沒有想過伸手接住她，或許他還是恍惚的，又或許覺得自己沒有這個資格。
好在還有中也。
如同一發炮彈，等到愛綺回過神來時她已經在中也懷裡。
中也緊張地瞧上瞧下：「沒事吧？他有沒有打到你哪裡？」
「不用這麼緊張。」愛綺苦笑，「要對蘭波先生多一點信心啊。」
橘發少年哼哼：「好吧，還不是因為太過分了，要知道我來的時候看見你在那個立方體裡面差點沒一口氣喘上來——對了！」
「還沒跟你算賬呢！這是我和太宰的任務對吧，怎麼你來私自出手？知不知道很危險？」
「啊這。」愛綺游移視線，決定粗糙地轉移話題，「是不是要多關心一下太宰呢，好像他才是才開始喘過氣的吧……？」
「多謝關心。」
太宰假笑地路過迫害自己的二人組。
真以為這是只有他受傷的世界嗎？
不，其實還有一個可憐人——
走到失意的蘭波面前，太宰治伸出了邀請的手。
「說起來，蘭波前輩目前也還是隸屬於港口黑手黨的員工的。雖然鬧出這等事件，但架不住我們首領缺人手……啊不，愛才，而且不管是組織的關系還是私人方面，都多多少少有些渠道。」
「一換一，對等的籌碼。」太宰做出金錢的手勢，「留在這裡繼續稱為我們的助力，同時我們為你提供情報網和一定的人手輔助，一起把魏爾倫從犄角旮旯裡揪出來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蘭波，老emo人了——
這章寫得有點嗨，真就互相迫害。
還不知道在哪的魏爾倫：阿嚏！！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0章 第 70 章
69
深夜, 港口黑手黨五座大樓的幾乎融入在黑夜中，偶爾一點兩點的燈光從平地上望去更加像是點綴夜空的星星。
一切平和，沒有多余突發的事端，很難想像不久前同一時間、同一地點還是燈火通明的狀態。
周圍住的居民只是隱約知道這其中的內幕, 但所有人更加知道的是港口黑手黨在那一次混亂之後的質變, 由大到小的騷動, 再到現在的幾近平靜——
這五座建築就像是將令人窒息的瘴氣收納肚中消化，因為不知道這野獸又會在什麼時候蘇醒, 莫名地讓人們更加小心翼翼。
外在的寧靜是連內裡也如此嗎？
……並不是。
中心大樓的頂樓一片漆黑, 那是森鷗外將落地窗簾全部拉上的掩飾效果。
畢竟這裡處在眾目睽睽之下, 最簡單的望遠鏡也能達到窺視的目的，所以本來采光頂好的頂層反而永不見天日，除非身在其室內, 也摸不透頂層的人是處於白晝還是黑夜。
「真是奇妙，沒想到組織裡還藏有這等人物。」
精致的台式燈將森鷗外所坐的範圍畫了一圈圓形範圍, 他並沒有開房間的大燈，於是連帶著身上的色調也隨著台式燈的顏色加持，渾身上下籠蓋一層詭計的色彩。
面前站得松松垮垮的少年是太宰治, 他也沒想到過接受了任務就像是上一條賊船, 沒有法定的休假日不說, 連最基本的睡眠都不能保證, 以至於現在還在跟上司復盤。
他堪堪站在圓形燈光和黑暗的分界線上, 正面當然也和森鷗外染上一樣的氣氛。
俗稱謀略詭計專用濾鏡, 一看就讓人覺得他們在悄悄干壞事的那種。
但實際上太宰治剛剛才打了個哈欠。
還在生長期的少年表示他已經累了。
也不知道少睡一點會影響以後的身高嗎, 萬一比中也還矮那不就糟糕了。
不不，他對自己的腿長還是很有自信的，前幾天明明都還在生長痛呢。
森鷗外：「太宰君。」
看他走神的樣子, 森鷗外都深沉不下去了。
「那個，森先生。」疲憊值太高，太宰治直接放棄你來我往的委婉，「如果你還想聊聊的話就開個燈吧，這個環境很難讓我不想睡覺啊。」
森鷗外好脾氣地打開那一排開關：「說什麼呢，我還沒好好感謝你又給組織拴住了一個得力大將。」
「權宜之計罷了。」突然的亮光讓他眯起眼睛，「稍微抓住漏洞談判了一下，能不能成全靠運氣，說起來不應該是感謝我保護了你的公主嗎？」
「啊，那也是當然，我以為那是我們默認的事。」森鷗外理直氣壯。
他們話裡的這等人物得力大將自然指的是蘭波。
蘭波把自己關在原地的倉庫裡思考了兩天，最後理智回歸，終於是同意了太宰的提議。
太宰口中一等一的籌碼本來就是個抽像的概念，全部由對方的看法、價值決定，於蘭波而言，現在尋找魏爾倫已經變成了頭等重要的大事。
至於找到之後，是報仇還是雙雙都有苦衷那都是之後的事情了。
這個虛無縹緲的目標，是他的希望之源——並相信可以用來結束這一連串的痛苦命運。
甚至也不再去糾結愛綺到底如何，轉而對她多出太多的愧疚與歉意。
那麼原本所約定的效力於港口黑手黨的籌碼就不太夠了。
這件事瞞不過森鷗外，倒不如說是太宰治認准了他不會放棄招攬人手的機會，索性先斬後奏。
搞得森鷗外除了愛才的快樂還有微妙的不爽，說嚴重點，都可以定為挑戰首領的權威了。
但看到桌上一沓厚厚的資料，他的心情又平靜了下去。
那是蘭波後來補上的籌碼。
——關於荒霸吐秘密的始末和一些由人腦記憶的實驗數據。
秘密，兩個充滿致命吸引力的字，沒有任何心有黑泥、精於謀算的智力型人物能拒絕如此美好的事物。
越是多掌握世間大多數人、甚至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就越發像饜足的猛獸，並將它們化為道具投以使用，成為權利、武力以達到自己的目的或欲?望。
紙上的東西森鷗外來來回回看了不下三次。
將特異點異能力化、制造人形異能力兵器的實驗。
門的機制。
以及蘭波與魏爾倫之間的關系，和他們來到日本後直到爆炸發生前的所有事。
在擂缽街巨坑形成之前的世界記憶終於開始轉動，就如同唯一缺失的一塊拼圖被填補，橫濱終於是完整的橫濱，這座城市已經對森鷗外坦誠相待。
「雖然令人愉悅。」森鷗外有些頭疼，「同時也是危險的東西呢，稍微有一點信息傳出去的話就會被不同勢力盯上的吧？」
太宰治拉長尾音，用顯而易見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語氣說道：「所以才說尋找魏爾倫的差事不好做嘛，以後就麻煩你了，森、醫、生。」
當然不關他的事啦，現在組織裡森鷗外能信任的就那麼幾個，以太宰聰明的小腦袋瓜，必然知道自己以後肯定會和中也互相綁定。
而魏爾倫的身份涉及多個國家，避免不了在外出差，那麼他和中也不論誰去都是一口氣走兩個。
要他放走兩個信任的手下，說不定轉而割他幾斤肉更加容易些。
讓愛綺去就更不可能了，撒手沒是開玩笑的嗎？
看著太宰滿是揶揄、幸災樂禍的雙眼，森鷗外卻是唇角微微彎起。
中也和愛綺也是給他做了報告的，所以他知道中也已經在竊聽器中聽到了大部分的內容。但姜還是老的辣，他認為這裡面還是有些東西可以深究和操作。
只因為一個疑問：中也到底是克隆人，還是其所有實驗的本體？
兩個答案卻能關系到他的一生，再加上記憶中裡面實驗室所在的位置也被炸成一片廢墟，在尋找根源就難得多，森鷗外光靠這些可不敢妄下定論。
而且好歹也是他培養出來的人，他雖然有時候很無情很屑，但還是知道什麼叫做傷害、什麼叫護。
太宰撇撇嘴：「您在想什麼壞事嗎？」
蔫兒壞的表情過於明顯了。
「不，是好事啊？」他笑得和藹可親。
「呃……」太宰治表示不信，陰謀的味道讓他當場抖了抖肩膀。
「既然以後你們都要加入組織，那肯定都是要努力往上走的。」森鷗外話題一轉，「我有個打算，如果中也坐上干部的位置就獎勵他一些東西。」
太宰：「中也？那個蛞蝓？沒有我？」
「你想的話也不是不行，要不你升為干部的獎勵就是提前給你透露中也的獎勵吧。」
繃帶蒙著半邊眼睛的少年當即呵呵冷笑一聲：「半路撿來的孩子沒糖吃，真慘啊。」
森鷗外不甘示弱作捧心狀：「不如先可憐可憐含辛茹苦帶著三個孩子的單身老父親？」
隨後兩人對視一眼，互相一噦以示佩服。
……
作者有話要說：森鷗外不甘示弱作捧心狀：「不如先可憐可憐含辛茹苦帶著三個孩子的單身老父親？」
太宰：呵。
知道有一天他認識了一個朋友，居然是個帶著五個孩子的單身老父親。
太宰：似曾相識……
織田作：？啊？
——
這章算是6號的更新，過渡章說總結一下蘭波事件。
白天還有更新
謝謝寶貝們的關心，感冒今天好多了！感冒藥yyds。
昨天真是一點都爬不起來，其實現在全身也好痛痛，感覺自己變脆了orz
第71章 第 71 章
71
「茉莉小姐, 這是今天送來的。」
眼前的少年黑田是港黑最底層的人員，干得都是最髒最累最麻煩的活，也接觸不到組織的動向和任何機密，硬要比喻, 便是龐大系統裡最為不起眼的齒輪們。
他手上捧著一支被精致包裝的花, 花瓣上還有著晨曦的露水, 靜靜等待對面的少女接過。
愛綺接過它，順手指甲一掐就取下花朵的部分別在頭上。
今天送的是白玫瑰, 剛好和她所穿衣服的顏色相配。
「謝謝, 」愛綺朝他一笑,「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每天都跑到總部來，要不我還是跟對方說一下——」
「啊不不不！」
黑田猛地擺手，察覺到自己激動的動作後又訕笑道：「一點都不麻煩, 守衛人員已經認識我了，所以也不用每次都大費周章去自證目的。」
最關鍵的是這可是難得一遇的香餑餑差事啊！
由於愛綺身份特殊, 便能在其中找到不少空子摸魚。黑田有了給首領的女兒送花這項任務，避免了不少髒活累活，安全又簡單, 其他同伴都艷羨得不得了。
「是嗎, 」看出來他在想什麼, 愛綺抽抽嘴角,「總之很感謝, 如果明天還送的話, 依然是這個時間點, 拜托了。」
「是！那我就先告退了！」他心裡已經在盤算著怎麼開始今天的摸魚。
「請便。」
瞧著黑田歡快離去的背影，愛綺摸摸頭上的花。
白色的花瓣氧化會很快，所以她只是小心地碰碰根部, 手指還是染上了玫瑰的香味。
「早，今天是白玫瑰啊。」
中也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愛綺轉身：「早上好，中也。」
「這就是法國男人的浪漫嗎……？」中也探究地盯著她頭上的玫瑰，小聲地琢磨，「道歉也能搞出這麼個花樣也是沒誰了。而且還是成年人，大大方方面對面說聲對不起很難嗎？」
沒錯，從那天開始的每一天早晨，都會由黑田送來一支新鮮的、不同品種的花。
最開始中也還以為是哪位不知名的追求者，第一次碰上這種事的純情少年差點沒腦補拆了送花人的家，結果後來循著包裝找到店鋪，才知道那是蘭波預定的。
「可能蘭波先生他並不知道該怎麼辦。」
愛綺側側頭，接住因為傾斜而落下來的玫瑰：「真要是那麼簡單就好了——在他真正地道歉之前，必須先要跨過自己的心結，就相當於我們給他時間去整理自己的思緒吧？」
明明事件過後還在港黑留了一段時間，也知道蘭波在和森鷗外、太宰謀劃著什麼東西，可他偏偏拒絕與愛綺和中也見面。
直到昨天太宰偶然提起，他們倆都不知道他前天就帶著組織的新情報離開了。
「中也你不也是接受了他隱晦的歉意嗎？」
「啊、啊這個東西。」中也不自在地按按頭頂，那是一頂黑色的帽子，裡面還刻著蘭波的名字，「放那兒不戴著也挺可惜的，再說也很適合我的工作裝。」
蘭波的帽子是由森鷗外的手轉交過來的，相當於是送給他進入組織的信物。
順帶一提，送給太宰的是一件氣場很強的黑色大衣，他現在每天都把大衣披在肩上，走起路來都嘩啦啦帶風。
「想增加點身高才是真的吧？」
說曹操曹操到，太宰治帶著慣例嘲諷向兩人走來。
雖然對他套路的話術已經有了充分的認識，但被挑起生氣的情緒始終沒辦法避免，中也眉毛一豎就要還嘴，沒想到是身旁的愛綺先一步動了。
「太宰，不要總是這麼針對中也嘛。」
震驚，觀眾變成裁判，還夾帶私貨下場！
憋了一口回懟又吞回去的中也：「……」
太宰倒是明顯地不滿：「茉莉才是過分，最近真的有點太過於偏愛中也了哦？」
「我懂了，一定是中也那家伙作弊出身世牌賣慘。」他毫不留情地黑著，「這麼說起來我也不會輸。我有說過我的老家嗎？在青森哦，超級大的家族，內部早就被染成與烏鴉一個顏色——」
眼見著還詠唱起來了，愛綺無奈道：「偏愛？真的有那麼明顯嗎？」
然後順勢和中也對視。
「啊，不會吧，真的嗎？」
雖說受益人是自己，公正的中也還是別扭地點點頭。
摸摸鼻子，愛綺有些尷尬：「抱歉呀太宰。」
這段談話的時間裡他們三個並沒有停下腳步，並行往森鷗外的辦公室走去。
其實逐漸接手組織裡的事務之後，反而大家很少有這麼待在一起的時候，都在忙各自的事情。
在職務上，太宰屬於森鷗外的首領直屬個人部隊。
中也則是被安排到尾崎紅葉身邊學習。
愛綺哪也不去，一直待在森鷗外身邊，還能公費擼貓，現在一看反而她才是最閑的那一個。
而這次三人能夠在過道裡碰見，純屬於都接到了森鷗外的提前通知，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開個小會討論一下。
「不用過分擔心我，茉莉。」中也拍拍愛綺的背，「怎麼最愁的變成你了呢？」
「可是……！難道中也就不在意嗎？」
帽檐在中也臉上打下陰影，他頭一低，就看不見他的眼睛，「在意，但是對現在的生活也沒什麼影響。」
下一秒卻信心滿滿地抬頭：「而且首領不也說了會繼續調查真相，何必為今後的事情煩惱呢！」
那樣的身世於誰而言都是莫大的衝擊，說是自己作為人類的事實被全部否定也不為過。
哪怕中也的心足夠強大，還是把自己憋在房間裡一天一?夜才出來，要不是組織重振任務多，他還能多拿幾天來冷靜思考。
結果還沒把它們消化完，他又投入於組織的建設當中。中間很長的一段時間吃了吃喝拉撒，中也都忘我的工作，更像是故意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一點上以防止多想，逃避那些復雜的東西。
等到終於有一次暈倒後醒來，他愣愣地看著天花板。
「原來我會和別人一樣，太累了也會暈倒。」伸出手擋住頭頂刺眼的燈光，他喃喃，「好像也沒什麼不一樣。」
恰巧碰上太宰治來友情探望：「怎麼不說你還要吃飯喝水呢？」
「放心吧，我還是會稱中也為蛞蝓的而不是克隆蛞蝓的。」
按流程說，下一步不是中也回懟就是中也直接動手，太宰治甚至很有先見之明地閉上眼睛。
結果等半天是拳頭沒吃到話也沒聽到，只有一個中也捂住臉悶悶地笑。
太宰嫌棄地後退一步：「你是吃錯藥了嗎？稍微有點惡心誒……」
中也笑到眼角都擠出生理性的眼淚，他抹掉後自言自語：「什麼都沒有變啊。」
一個人受到衝擊後生活翻天覆地，那也是要和以前有對比才行。
他突然發現哪怕自己的身世被解開，太宰治仍然是聒噪的繃帶浪費裝置，更不要說森鷗外和茉莉，態度就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啊，茉莉還是有點變化的，那就是更加在意、維護他了。
於森茉莉而言，會更加的偏心中也是正常、不能控制的事。
仔細回想起來，他們當中也沒有一個人在之後主動提起，仿佛那不過是做了個夢般輕巧。
——從這裡開始，中也逐漸不在意那些事了。
回到現在，他眼底的自信讓愛綺確信他已經恢復大半。
「說完了嗎？」太宰百無聊賴地插話道，他們已經站在了門口，「說完了我就推開門了哦。」
實際上手裡動作一點都沒停，下一秒門就被推來。
視線的終點都是森鷗外，愛麗絲也罕見地沒有把這裡作為自己的游戲室，而是乖巧地站在他的身旁。
「看來大家都很准時。」森鷗外淡淡道，他把筆記本的屏幕轉過來面向愛綺他們，「那就直接開始吧。」
「對於這封郵件的內容，你們有什麼想法？」
……
「passion？熱情？」太宰研究著郵件的留款，「是意大利的組織吧，居然想讓我們幫他們清掃叛徒嗎？是不是有點遠了。」
「據說先代生病之前，和這個組織就有很深的貿易來往，不過貨物大致也都是見不得陽光的東西。」森鷗外解釋，「我們現在的業務已經剃掉這部分了。」
「不，我不同意。」中也冷冷地說，「附件裡就是目標對像的照片吧，不過是五六個人，派誰去都可以，但是為什麼要指定茉莉去？」
愛綺：「是因為養女的親屬身份吧，我去的話對方才會信任。」
沒錯，這是一份來自遠在意大利的組織熱情的交易。
讓港/黑幫忙除去照片裡的叛徒，但指名必須由新任首領的女兒森茉莉來帶隊完成。
「我聽說意大利那邊有獨特的異能力展現方式，那是被稱為替身的東西。」太宰接話，「先不說去異國執行任務的危險與否，關鍵是茉莉的話——」
他沒有把最後的話說出口。
但是在場的三個男人微妙地對視一眼。
恐怕更加要擔心的是她會不會被拐走啊！
中也：「直接拒絕，沒商量的。」
「這正是我頭疼的地方。」森鷗外一言難盡地嘆氣，「不然也不會開這次小會了。」
在他下一次開口的同時，一直安靜呆在愛綺腳邊的系統貓貓突然用爪子按了一下她的腳踝。
系統的播報和森鷗外的聲音同時響起。
——「對方開的報酬是錢，多到足以填補現在組織所有的漏洞，甚至還能再建兩個組織的程度。」
——【恭喜主人觸發支線任務。】
【任務內容：協助平定熱情組織的內亂。】
【任務獎勵：記憶碎片?1。】
愛綺打破了在金錢威逼利誘之下大家的沉思。
「我同意！我要去！」
森鷗外三人：？？
作者有話要說：森鷗外：直接駁回
——
熱情是jo5裡面的，不過大家放心，一筆帶過沒有詳細內容。
是個為了送記憶碎片的工具劇情x
如果有寶貝想看這一部分的話就留個評，完結時會考慮出個番外寫愛綺在那不勒斯發生了什麼
——
第72章 第 72 章
72
此話一出, 另外三人同時眼神一利。
被如此炯炯有神的目光盯著，愛綺只恨自己答應地太積極，她慢慢扯出一個公式化的笑容——森茉莉的營業假笑。
可惜，雖然對一般人很有用, 但在場的人對她是有一百個熟悉, 區區一個假笑還有什麼看不出來的。
森鷗外眼裡更加深邃：「為什麼這麼主動？是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麼？」
比如你在外面認識別的狗了？
還是說就是這個熱情的人？
他忍不住細思, 難怪許久沒聯系的合作伙伴會突然找上門來，現在一切都有了解釋——
「您在想什麼呢！森先生！」
愛綺直接打斷他的讀條。
甩鍋的要義就是先發制人, 只要鍋甩的更快就沒人能追得上她, 從而達到倒打一耙的暴擊效果。
她的表情瞬間變了, 一點點的生氣和委屈留在外面，更多的是一種克制。
也是，反過來他們對於森茉莉也是很熟悉的, 她怎麼又能不知道對方心裡在想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
「這筆錢對現在的的重要性難道您都還不明白嗎。」她很少打斷別人, 這次也是被自己嚇了一跳，就有些難為情，「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們潛心等待了那麼久, 如果這次是一條捷徑的話, 我去冒這個險是心甘情願的。」
「因為看你們面色都不太好的樣子……」又稍稍側過頭,「就有點迫切。」
愛麗絲一腳踩上森鷗外的皮鞋：「沒用的林太郎！居然讓茉莉這麼苦惱！太過分了！」
森鷗外的血量掉下一半。
這一發暴擊, 不僅扭轉了局勢, 還給自己拉上兩個隊友。
中也立馬就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太過武斷：「抱歉茉莉, 沒考慮到你的想法, 畢竟你才是這個交易的人選……」
血量繼續掉到個位數。
而太宰雖然立場游移，但是沒辦法，對方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身處首領的直屬部隊, 對組織現在資金短缺的事實無法否認。
先代留下的基底還得自己去重新建交、打通，甚至因為森鷗外三刻構想的理念，港口黑手黨已經將黑暗界祖傳產業黃賭毒掐頭去尾，短期內更是要在赤貧上掙扎一番。
為了拉更多的資源，連中也都被紅葉帶著出席不少社交晚會，他的性格說不上長袖善舞，但因為直白爽朗的性格給名聲岌岌可危的港口黑手黨挽回不少聲譽。
太宰則是因為行事過於陰險而逐漸被人所熟知、並被謹慎對待著。
他在思考這次交易的可行性，於是在中也說完後開口道：「如此，茉莉當然不可能是一個人去的。可是她活動不多，與組織還比較生分，而且還是未成年。」
森鷗外立馬回血：「說得也是，茉莉有想過去意大利的話，帶上什麼搭檔呢？」
愛綺見轉機有忘，松下一口氣：「果然還是和中——」
「果然還是和紅葉大姐/紅葉君一起比較合適。」
三人異口同聲地用聲音蓋掉了她的答案。
愛綺：「……」
好家伙，竟然不給她任何試圖在支線裡開小灶單刷的機會。
她也只能跟著附和：「說的也是，我還是第一次到國外，有紅葉姐一起都感覺要安心許多了。」
森鷗外：「那麼就這麼暫定吧。紅葉君那邊我會專門為她空出時間的，然後再帶領黑蜥蜴的一支小隊。」
太宰：「以防對方所謂叛徒都有替身，人員還是盡量多一些異能力者。」
中也：「同時也要警惕是否是對方的陷阱，給出行人員都帶上實時監測的GPS和無線電，突發意外也有個照應。」
「中也，想不到你竟然會這麼貼心誒。」
「這樣的擔心不是正常的嗎！就連我都知道那不勒斯現在是一片混亂啊！」
太宰揶揄道：「誰知道你打著什麼目的呢，你的演技真的很差，臉上就差沒寫著請把我帶進行李箱一起走的字樣了。啊！我明白了，這是你和茉莉頭一次分開對吧，粘糊糊膽子小小的中也是害怕晚上睡不著麼？」
「哈？」中也的眼裡燃起火，「難道不是某人聽到茉莉說的不是自己的名字就覺得面子拉不下去嗎？」
「看吧茉莉！中也雖然那麼大了，但還是離不開姐姐呢，你一定很苦惱對吧？」
「咳咳。」愛綺清清嗓子，眼神游移，「那什麼……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太宰治：「……」
失策了，失就失在對方腦回路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樣。
眼看氣氛逐漸和諧，矛盾也看似化解——
至少是每個人都覺得是自己贏了。
愛綺暗中握拳，這次的支線不是攻略向的，只不過是平定內亂而已，想想應該不會太難。
紅葉姐去了正好，她處事要更加有經驗些，對方也不會因為自己的年齡而輕視。
森鷗外背地裡勾出一個笑容，紅葉的事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曾經失去過一個孩子的她，在心中儼然已經把茉莉當做她自己的孩子看待——
哪怕茉莉長至二三十歲，在紅葉君的心裡恐怕依然是個脆弱的寶貝。
他就不信此次之行有紅葉在旁虎視眈眈，茉莉可能會被外國人吸引，但絕不可能被拐走。
中也松下肩膀，除了他的想法與森鷗外相同之外，另外也幸好茉莉同意他安裝GPS的提議，本以為對方會有些不滿，沒想到最後她還是偏心自己的。
除了讓太宰指出來很不爽以外，他有種微妙地贏了的錯覺，也許這種過分的關注並不差。
太宰則是有一點疑惑湧上心頭。
深沉如他當然不會表現出來，只是等到暫時不需要自己出場的時候，他安靜地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
為什麼當時第一反應會是擔心茉莉呢？
而且也是主動推薦了尾崎紅葉。
於他而言推出理由並不難，但太宰罕見地不太再想下去。
……
由於甲方要求緊急、事不宜遲，當天紅葉帶著愛綺和一小隊下屬前往意大利的撒丁島。
港口黑手黨裡除了首領和干部都是異能力者以外，其他職位裡也不乏有異能力者。最後他們選定了裡面幾位實力尚可的人員同行。
愛綺走的第一天，好像沒什麼變化。
除了森鷗外發現沒有人能第一時間把咖啡遞給自己，以及身後側邊的位置怪空蕩蕩的。
愛綺走的第二天，中也路過她的房間。
主人與寵物一向是綁定的，且都能從一方聯想到另一方。
她的房間外擺放的是黑貓露娜常用的食盆和玩具，估計是趁這次出差被拿去清洗一番放在門口晾干，畢竟他們可沒有進愛綺房間的權利。
然而中也第一眼就出現的想法是：茉莉這兩天都沒有給露娜喂食嗎？
第二眼他就反應過來，原來露娜被茉莉一起帶走了。
愛綺走的第三天，太宰在森鷗外的辦公室裡，眼神總是飄向他的身後。
「太宰君。」森鷗外說道，「我的背後是長出來什麼奇怪的東西麼？」
太宰輕笑搖頭：「不，什麼都沒有，只是愛麗絲在後面做鬼臉，稍微有點在意呢。」
難得沒作妖的愛麗絲：「……」
森鷗外的眼神無語了一瞬，愛麗絲和他皆是一體，性格也是他設置的，有沒有搞事他能不知道？
愛綺走的第四天，夕陽西下，中也和太宰回到了當時的河堤，在少見的空閑時間裡坐在長椅上看風景。
「果然。」中也率先開口，「你也感覺不習慣了吧。」
「這只是中也你自己的推測哦。」太宰哼笑一聲，「我什麼都沒說，不要代表我。其實你才是按捺不住了吧，憋到現在才說出來。」
「這話無效。」
中也罕見地沒被逼急：「回想起來最開始你還在跟茉莉鬧別扭，支使她做這做那的——雖然後來嘴上說演戲敷衍一下，但實際上也接受她的好意和存在了吧？」
太宰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面：「是嗎？我沒注意。」
「是吧。」
瞧了旁邊人幾眼，中也想想還是別太直白了，畢竟這已經屬於打臉的範疇，他現在可沒心情繼續杠上去。
他打開手機點開某神秘的軟件，屏幕上就出現了定位樣式的界面。
跟著上面幾個小紅點的路線數過去，中也的嘶了一聲。
「撒丁島、羅馬的，這到底是在清掃叛徒還是在……」
太宰治的聲音突然在頭邊響起：「更像是在旅游呢。」
「哇啊！你是什麼時候湊過來的？」
「就是中也一臉便秘地打開定位的時候哦。」
「便秘？你的形容好惡心。」
一時的心軟就會讓自己吃虧，中也算是明白這個道理了。額頭冒出生氣的青筋，他站起來一腳把太宰踹下河堤，沒想到對方順勢抓住他的腳，兩人就這麼沿著斜坡溜下去，中途還上手上腳掙扎。
「怎麼！跳河不就是你想的嗎！我記得不是最開始你就覺得河水很暖和於是想投河的麼？怎麼這次反而不願意了？！」
「我的座右銘可是清爽明朗且充滿朝氣的自殺啊！這絕對是謀殺！謀殺！蛞蝓就是蛞蝓，法盲蛞蝓略略略——」
混戰如此，也不知道是誰在報誰的仇，又是誰在發泄什麼。
倒是把身下一片的草坪禍害個遍，頭發、衣服乃至全身上下都沾滿了草屑和植物汁水的草味。
終止戰局的是一個電話。
電話是打給太宰治的，來電人是森鷗外。
他們一頭亂毛地坐在斜坡，等待首領有何吩咐。
「一個好消息和兩個壞消息。」森鷗外在電話那頭聽不出喜怒，「中也在旁邊對吧。你們兩個一起選，是先聽哪一個？」
中也先聲奪人：「好消息！」
森鷗外：「茉莉和紅葉君已經完成了和熱情的交易，組織的賬上也在剛才被打入大量的錢，甚至是之前說好的兩倍。」
太宰治：「那壞消息呢？」
森鷗外梗了一下，是略微可疑的暫停：「第一個壞消息是，熱情的首領換人了，新上任的首領正是當初的叛徒之一。」
啊？
「第二個壞消息是，那邊的新首領十分看好茉莉並以她還沒有正式加入港/黑為由，耗盡心思挖角——」
他們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不過，現在的消息是確認茉莉已經被紅葉君押上回程的飛機了，放心吧。」
他們松懈下來。
中也一言難盡：「首領，這種事可以一口氣說完嗎？」
森鷗外能說他也有被這個走向無語到嗎？
不能啊！他可是組織的首領、一家之長，怎麼可以露怯！
還好中也已經跳到下一個思路去了：「不過總感覺這個發展有點奇怪……？等於是我們的暗殺目標還反過來給我們打錢？還能有這麼好的事？」
「這中間比較復雜，紅葉君雖然有在中間向我請示，但最好還是等他們歸來後統一回答。」
「我明白了。」他點頭，「茉莉的飛機什麼時候落地？」
森鷗外說了一個時間。
掛掉電話，莫名安心的中也用手肘戳戳太宰：「喂，要一起去接機嗎？」
見人沒反應，他猛地伸出拳頭堪堪在太宰臉前一兩釐米的地方停下。
「沒搞錯吧？你居然在發呆？」
太宰的瞳孔縮小一瞬，他捏著鼻子嫌棄道：「中也，你手上都是草的味道啊，多少有點臭了。」
「哈？你自己身上不也是一樣的嗎！」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中也按住他的肩膀，神情猙獰：「看來你還是待在河裡比較好。」
「不要，至少今天不想。」太宰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我們去哪裡接茉莉來著？」
「啊？」
中也說出一個機場的名字，他低頭在導航裡搜索前往路線起來。
見他的重點被轉移，太宰默默地看著河水。
只是在那一瞬間很頭疼，恐怕自己會為了防止森茉莉被無良人士拐走得再晚死幾年吧？
啊啊，多麼無盡延長的地獄。
要麼說茉莉是個女魔頭呢？
作者有話要說：稍微寫了一下小豬們的變化——
我要拉快節奏 不然文野篇越寫越長orz感謝在2021-10-07 20:59:43-2021-10-09 17:36: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3章 第 73 章
73
總的來說這次交易的意外比較多, 但總歸最後結局圓滿，還賺取了比之前說好的雙倍賞金，算是皆大歡喜。
審時度勢是他們這類人行走在黑暗中必備的品格，去往意大利之後愛綺他們發現事情走向比那位熱情前boss說的更為復雜。
她和紅葉商量之後一邊觀測事態、一邊給森鷗外提前說明, 在後者默許下選擇毀掉之前的協議, 與所謂的叛徒即布加拉提等人重新協議, 幫助他們上位為新首領，但最後必須支付給港口黑手黨雙倍的賞金。
對方答應了。
短短四天, 熱情換主。
愛綺的支線任務也順利完成, 畢竟任務是平定內亂, 那再扶一個首領上位也不失為一種方法。
但——
愛綺稍微扭捏地撇過頭，是她少有的害羞姿態。
「真的、真的已經清醒過來了，請不要這樣看著我。」
中也沒好氣地嘆了一聲。
會議從講完熱情的事情後重點就完全偏到愛綺身上。
以紅葉冷笑講述她鬼迷心竅的丟人場面開頭, 再到森鷗外老父親愛的教育為承接，到現在是中也太宰輪流上陣——沒錯, 連中也都變了！
人設是自己挑的，戲也是自己演的。
不就是在喬魯諾說留下來吧的時候差點一個點頭答應了麼？
不就是在納蘭迦的竄說下差點就握住他的手了麼？
然後就被紅葉姐一個按頭，在她的強勢拒絕之下直接押上機場, 連道別都沒有好好做。
如果不是大家的好感度都漲了一截, 愛綺可能真的會很委屈。這就是危機感嗎？
「茉莉, 你要清楚一點, 」同為女性的紅葉最後還是看不下去幫她解圍, 摸摸她的腦袋,「當時交易需要, 你在過程中間被吸引是完全可以的，但你永遠都是我們港口黑手黨的人。不要為那些短暫的情感所留戀，衝動沒好果子吃。」
中也贊同道：「紅葉大姐說的沒……誒？」
好像話裡也有點怪怪的。
聽起來怎麼就這麼有大貓教小貓背著你在外面到處蹭飯的既視感呢？
的確是如此, 不過他的思想要純潔的多。
太宰和森鷗外都是嘴角抽抽，這是在教茉莉怎麼成為一個感情騙子啊。
見差不多了，森鷗外打住這場愛的教育：「聽說熱情換位之後發展路線有所變化？」
「沒錯。」摸頭的動作沒停，紅葉答道，「他們打算和我們一樣終止之前的du品產業，所以就需要一個擴展行業的機會，組織可以憑這一點繼續拋出橄欖枝一起合作。」
森鷗外：「那麼和意大利的這條線就不難了。這件事交給中也來做吧，讓大佐在旁輔助一下。」
中也頷首：「我明白了。」
簡單地安排後面的工作，會議結束後愛綺和太宰二人打算外出聚餐，就當是給她完成任務歸來的慶功宴。
萬萬沒想到這讓她看到了中也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眼看著對方在自己的酒杯裡倒上好酒，哪怕是不懂的人看此色澤和溢出的酒香就知道並非凡品。
「好了。」一滴都沒有灑出來，中也滿意地點頭，「茉莉是不是還沒有喝過酒？那就先一口一口試試，這瓶酒度數不是很高，很適合來測測酒量。」
愛綺整一個乖寶寶坐姿，她盯著晶瑩的酒杯：「中也，這是你的收藏品嗎？」
她養成的豬豬，還沒有成年居然就開始喝酒了！
瞧這熟練的開瓶，瞧著順滑的倒酒。
「茉莉好像還不是很清楚。」太宰用手指彈了一下杯壁，發出清脆地叮聲，「中也他老早就開始收藏酒了噢，大概就是從加入組織起……？據說還經常和青年會一起喝酒開趴哦。」
然後以一種背地裡說壞話的語氣道：「中也啊，現在已經是實打實的不?良少年了。」
中也：「喂！我本人就站在旁邊啊！」
見慣他的挑撥，愛綺直接忽略，倒是抓住一個從未聽過的詞：「青年會？」
「嗯，最近在組織裡的一個同好會吧。」中也坐在愛綺身旁解釋道，「裡面都是組織裡二十五歲以下、實力又很強悍的人，別的不提，至少可以找到好對手，打了幾次就熟了。」
突然想起什麼，他又開始打補丁：「你別聽太宰他瞎說！我喝酒還是很有度的。」
太宰呵呵一笑：「母豬上樹了我都不信這話。」
又不是沒被耍酒瘋的他打過。
眼看他又著急，愛綺失笑：「放心吧中也，我只是最開始有點吃驚。不過想想也是，你和紅葉姐都出席過好幾次聚會了，喝酒是必要技能吧。」
反倒是沒想到還有青年會這種東西，不過正常，愛綺向來是不會對攻略以外的東西多加注意。
況且她的活動範圍就那麼大點，不知道也很正常。
「原來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中也和太宰都發生了這麼多事。」她低頭，「有了各自玩得好的朋友、新的興趣愛好，稍微有點……失落吧？」
「這倒沒有。」太宰十分自信，「我的愛好從沒有變過哦，一如既往的自——」
「抱歉，唯獨這個駁回。」
「那茉莉也是一如既往地過分呢。」
「多謝誇獎。」
中也突然很正經地問道：「你討厭酒嗎？」
愛綺：「不討厭。」
這話是真的，小酒怡情嘛。在現實裡應酬也好、宅在家看番配酒下飯也好，都是常有的事，她酒量屬於不差不好的類型，控制好量就沒問題。
「那不介意的話就試試吧，我珍藏的好酒。」中也拿起自己的酒杯，「沒有提前征求你的意見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但想到是要為你慶功，就不由自主地帶來了，怎麼也想要搭個彩頭。」
茉莉是學習過相關禮儀的，所以她動作上並不生疏：「那麼來干杯？」
「Cheers！」
太宰終於發現不對勁：「等下，我的酒還沒倒，你們怎麼都開始了？」
中也露出嫌棄的表情，一切盡在不言中。
像是初學者般好奇地淺淺嘗一口酒，確實如他所言是那種很綿柔的類型，不猛烈或是過於勁道，是初次接觸的好選擇，於她的酒量而言在承受範圍之內。
甚至是過於友好了。
那麼，問題來了，森茉莉的酒量如何？
醉還是不醉呢？
愛綺認為在這裡可以表現得微醺一點。
俗稱有點飄了。
於是越是到後面，兩人就越發現她有點不對。
坐倒是坐得挺穩挺直的，臉上也沒見多少紅暈，手也不抖。
就是肯定有些手軟，不然也不會跟一塊牛排較勁那麼久。
一看她杯裡已經見底，太宰和中也頗有默契地對視一眼。
——稍微有點上頭了吧?
——絕對是。
一看時間也不早了，也吃了個七七八八，太宰提議道：「茉莉，不如先回——」
「噢，太宰啊。」愛綺聽聲辯位，她就像是突然鎖定一個目標一樣目光如炬，「忘記問你了，你學習怎麼樣？應該不是文盲吧？」
反正是沒跟上腦回路的，太宰頭頂冒出一個問號。
「學習？文盲？」
「對，比如你覺得16乘55等於多少？」
他遲疑了兩秒；「880？」
請放心，他並不是猶豫答案是否正確，而是在疑問為什麼她會問出來這種問題。
饒是他怎麼也沒想到聽到答案後愛綺直接發出一聲抽泣，雖然是假哭的成分更大，但還是把他們給驚到了。
只見她抹掉莫須有的眼淚，慶幸道：「太好了不是28……不是文盲真的太好了，畢竟太宰你又沒有上學，雖然讀寫沒問題，一直就很擔心這一點的說……從意大利回來就更擔心了。」
太宰整一無語的半月眼：「是意大利發生了什麼嗎？」
「沒什麼特別的，就是發現了義務教育的重要性。」愛綺語重心長，「太宰，你一定要有學歷啊。」
「等等，這是在針對我嗎？茉莉你為什麼不問中也？」
一直在圍觀的中也道：「啊？因為我和茉莉都有考啊。前段時間考了初中的，最近在准備高中的就是說。」
太宰：？？
怎麼回事，全家就他沒學上嗎？！
「就是哈。」中也開始回憶，「為什麼之前都沒有問過你呢……就是莫名感覺你不需要？」
這人太聰明了也是個事實。
「等一下，難道有時候你們都不在，就是去——」
「去學校嘛。通訊制不用天天去，啊，最近我和茉莉都在忙組織這邊的事，也沒怎麼去。」
太宰治：「……」
好無語，可以告他們霸凌孤立嗎？
眼見著愛綺還在那邊一定要考個好文憑的碎碎念，他只覺得頭痛。
中也喝的酒更多，他這時候也是屬於有點飄、但還能控制的狀態，好久沒看太宰這麼吃癟，他簡直開心地笑出聲來。
最後還爽朗大勁兒地拍他的背，狂笑道：「哈哈哈不用擔心我們陪你就是了！！」
愛綺見狀更感動了：「中也，好同窗！」
太宰罵罵咧咧地走了。
中也結完帳，扶著愛綺一起出去，外面已經有組織安排好的車停在路邊。
車子裡暖烘烘的，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幾乎是秒睡了。
大家都安靜地看著窗外掠過的景色，司機行駛地也很平穩。
中也發覺自己的袖子被扯住，一看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愛綺掙扎著坐好，雙眼是閉上的，說明還沒有清醒。
她摸索著摸到中也頭頂，似乎是不滿意帽子的手感，於是取下來再一手薅到毛茸茸的腦袋，很是安心地拍了拍。
「很幸福……不會走的。」
聲音很小，就連中也都只聽到了斷斷續續的字音，不過，他不會錯過前面的幸福的兩個字。
如果我們感情的反饋能讓你這麼認為、且願意留下來的話，那真的是太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問16x55是因為，jo5有個角色納蘭迦算出來等於28hhhh
納蘭迦超級可愛！！
現在三個小豬的歸宿主要都是親情線（不想承認也得承認的那種），其中也包含了利益或占有欲等等，個人認為，愛情中越難攻略的人到這裡就會攻略的越簡單。
難搞的是純情少年，因為很容易想歪 比如某位人虎
——
你們放心，我昨晚上理完了大綱。
發現文野篇目前才進行到一半，煙.jpg。
怪我想寫的太多嗚嗚嗚還喜歡爆字數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4章 第 74 章（抓蟲）
74
一點小酒有助於睡眠。
雖然喝得不多、已經在車上睡了會兒, 愛綺回到臥室裡時還是感覺有些困乏，可能跟她很久沒喝過也有關系。
換好睡衣躺在床上，系統貓貓跳上?床揣著爪爪窩在她的身邊，熟練地供愛綺來擼貓, 喉嚨裡打著咕嚕嚕的響聲, 神似摩托車的發電機。
愛綺：「系統, 報一下現在的攻略進度。」
系統咪了一聲，一分鐘後公式化地報道著——
「以下是好感度統計。」
「編號1, 姓名：中原中也, 著色程度：綠色86%。」
「編號2, 姓名：森鷗外，著色程度：綠紫混合80%。」
「編號3，姓名：太宰治, 著色程度：綠色54%。」
一切尚在預料之內，只不過森鷗外多了點綠是沒想到的。
咳, 從哪個方面都是。
混合的顏色詳細占比愛綺可以從他的情感之心上看到，畢竟感情是個復雜的東西，當明顯的不同情感交織在一起時, 量化就變成了不實際的笑話。
他的情感之心著色部分還是大把大把的紫色, 但已經在裡面生出綠芽。
情感游戲向來是誰帶入真心誰就輸了, 哪怕它並不關乎於愛情, 哪怕本人並沒有察覺到。
撓撓系統下巴, 愛綺勾起一個笑容, 這三人算是妥了, 按部就班就好。
系統提醒她：「主人，你完成支線任務後得到的記憶碎片還沒有使用，現在要使用嗎？」
「使用吧, 還是在我睡著之後以夢境的形式呈現？」
「是的。」
「那我還有一個問題。」她思考很久了，於是夾住黑貓前爪腋下舉起來，把系統拉成長長的貓條，「這個記憶碎片的獎勵，以後還有多少個？」
「這個、這個就不清楚了的說……因為全是靠觸發支線任務等獎勵的，主人今後的劇情誰也沒辦法預料，也許以後沒有支線也說不定。」
她竟然能在一個貓臉上看到為難的情緒。
說起來之前一直沒掛牌的像素豬場，在森鷗外成為首領之後就自動更新了牌子，她現在所屬的勢力明確是港口黑手黨了。
發展到這個程度，她還不懂資料片裡的三個勢力是什麼意思麼？
港口黑手黨、武裝偵探社、異能特務科。
因為過早選擇了港/黑，同理她可能早就錯過了其他勢力不少的支線任務。
思緒轉了轉，她繼續問道：「那這麼問吧，記憶碎片的內容都是隨機抓取的片段麼？」
恰如其名，類似於從一塊碎掉的玻璃裡撿起的碎片，窺得其一二但始終接觸不了全貌。
系統：「是的。」
「那萬一我這次抽到的都是沒用的片段怎麼辦呢？比如吃喝拉撒梳頭發之類的，不久虧大發了？」
系統蹬蹬腿：「怎麼可能啦！主人你手氣很好的，忘記在第一個世界裡直接單抽出復活卡了麼！」
「咳，確實哈。」
「而且記憶碎片本意是幫助主人推動劇情的，自有一套算法來篩選無用的記憶，以確保游戲平衡的情況下給予幫助——特別是涉及精華的重點部分，就會有額外的提示或獎勵。」
愛綺終於得到了滿意的回答。
希望她在這次支線任務裡的一些試驗可以得到證實。
……
熟悉的下沉感，愛綺知道她已經進入自己的隨機一部分記憶之中，她會和當時的自己共享視覺和聽覺，除此之外就什麼也感受不到了。
就像是在玩第一視角游戲。
第一個片段——睜開眼，愛綺看到了自己的手。手掌小小，相比較之下手指算是細長，雖然外表干淨，但指甲縫裡的髒污很突出，似乎只做了表面的清潔。
再抬頭，她正跪坐在一個黑黝黝的小屋子裡面，向外不足幾十釐米的地方居然是宛如牢房一樣的木質欄杆。
哪怕看不到全貌，也猜得出來這生存環境簡直遭的要命。
結合剛才看到手的大小，她想，這是還沒有被撫養人領養的時候嗎？
嗚哇，這個世界開頭也過得太慘了吧。
剛感嘆完，嘎吱嘎吱幾聲，小黑屋的門顫抖地被推開了，中間還夾雜著尖銳的噪音，可見它的齒輪並不順滑。
隨著兩個人的出現，光也隨著透進來，愛綺終於看清了這個世界。
和預料的一樣，又破又舊，說不上髒，因為很多東西本來就是那種斑駁的顏色。
以她的視角能看見門外逃走的一絲風景，滿滿的綠色，所以她在類似於深山老林的地方。
兩人一前一後朝她走來，且都是男人。
愛綺清楚地聽到他們的談話聲。
為首的男人打扮得就像個山村野夫，他說的話帶有濃重的地方口音，她唯一聽過的方言也就是關西腔，到這兒顯然不行，於是只能勉強辨認幾個音變不大的字詞。
「靈驗……手……沒用……」
後邊的男人倒是打扮正常些，一身和服，雖然看起來落魄，但衣物潔淨，一看就是經常整理自己。
——這樣的風格，正是和撫養人一模一樣！
一看，臉上居然沒有馬賽克，但他的五官愛綺並不認識，就是個擦肩而過程度的中老年罷了。
「即使如此，也要來感受一番。」撫養人說，他走上前蹲下來與愛綺平視，眼眸中的寧靜不知不覺把她心中的躁動撫平，「只是握手就可以了麼？」
「沒錯。」男人說。
撫養人朝她伸出手，愛綺看到自己也流暢地把手伸出來。
一大一小，並不能叫做叫握，應該說是包裹。
「心不誠則不靈，雖然我只是個對此地民俗感興趣的外鄉人，也應該認真許願才是。」
撫養人溫和地說，「那麼就希望這木欄杆上的新芽能夠盡快開出花朵，您接收到了麼？」
她點點頭。
下一秒眼睛又是一閉一睜，木欄杆上果真開了花。
……
花朵只是看了一眼，愛綺就來到第二個記憶片段。
環境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正是在上個記憶碎片裡見過的和式小院。
有了剛才的對比，才知道她被撫養人照顧地有多好。似乎是坐在外面的走廊上，旁邊就坐著撫養人，小後院裡除了綠油油的樹還有開滿的花朵，像是在一起喝下午茶的樣子。
「愛綺。」撫養人喚道。
於是順理成章側頭去看他，隨著視線的移動，愛綺看到小木桌上除了書籍，還擺放了一些玩具。
不止有當初的手鞠球，還有一個怒顏紅色達摩不倒翁和招財貓。
應該是撫養人給她買的玩具，風格真是意外地統一。
「最近還在夢到以前麼？」
她點頭。
「夏蟲不可語冰。」
撫養人說了一句他國的古語，再緩緩說道：「以往那樣對待你，是埋沒了你的天賦。你的能力並不局限於一座原本是放柴火的小屋，這可是能堪稱為神的女兒的權利。」
他借著嗤笑一聲：「怎麼會是粗陋簡單的許願池呢……」
「明明是掌握秩序和規則的神格。」
「父親每天都這麼說，我並不覺得。」愛綺聽見自己的聲音，又見自己埋下頭彎起不倒翁，小手指一戳一戳，「總是時靈時不靈，不靈的時候就是廢物罷了。」
「稱呼還是改不過來啊，實在是不應當。」撫養人無奈說，「如此霸道的能力降落於凡世間有限制是應該的，只是我們還沒找到而已。」
……
沒等愛綺消化完巨大的信息量，畫面又是一轉。
最後一段了。
不愧是連系統都稱贊驚奇的手氣，這回的記憶似乎還和上一次連成片段，愛綺是絕對不會忘記的。如果有承上啟下環節的話，下一句應該是——
「我明白了，對我而言也是一個恩賜吧。」
撫養人抬起手停頓半晌，愛綺的視野中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直覺告訴她這沉默的時間對方一定對自己做了什麼。
她還記得前面是自己在書上選了什麼，那現在抬手動作的意義就是給自己這個東西。
是什麼呢？
撫養人道：「我能夠控制發作的時間或是條件，大部分人下一秒就會被那些魑魅魍魎所迷惑，但你，我一定是不肯。」
她：「就當做是約定的限制吧？」
他呵呵笑了，很欣慰的樣子：「也是呢，愛綺可是要幫我完成夙願——有些托大，但我也不認為自己會輸，畢竟輸掉的結局只會是死亡。」
「那麼就——」
「如果我死了，它就會在你身上醒來。」
哪怕言語間是多麼地捧高她，該到無情處時依然冷酷狠心。
撫養人的眼神沒有任何變化，和初見時一樣溫和、寧靜，容納萬物，共享視野的愛綺沒有其他的感官，卻覺得身體置於冰窖之中，全身發涼。
那是一種提前預告的死刑，告示她的結局。
……
「呼！呼！」
她從床上坐起來，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劇烈地喘息。
不過一兩秒，全身都是冷汗，從夢中突然驚醒是這樣的，總是要緩好一會。
不行，原來撫養人也是個神經病，愛綺想著。
她滿腦子都是他殘酷的宣告，之前的印像爛了個稀碎，甚至還覺得身體也不舒服起來，肚子上重重地被壓迫著。
難道這個人的氣勢真就這麼可怕……？
視線下移，愛綺在自己肚子上看到了一坨黑乎乎的東西。
「呃……」然後一個使勁，把睡到憨痴的系統貓貓擼醒。
完蛋了。
她的理智復蘇，開了燈舉起小鏡子，總覺得自己眼睛在冒紅光。
什麼魑魅魍魎……什麼迷惑人心……
愛綺也從撫養人手中得到了和那些人一樣的待遇，稍微理一下邏輯就知道他把什麼妖怪給附身在自己身上了。
遇事不決肯定是異能力，作用就是以妖物迷惑人心致其死亡。
這些愛綺並不怕，但關鍵是撫養人還說不會死——救命！
這個flag就立得離譜，那必死無疑好吧。
她撓撓腦袋，努力回憶記憶碎片的情節，可就是不知道自己翻得究竟是什麼書，是《百物志》，還是《妖怪物語》？
但無論怎麼想，她的確是被不干淨的東西給沾上了。
明天就出家有用麼？
或者先給那不知名的撫養人燒柱香但願他長壽？
作者有話要說：讓我們一起唱，祝你平安??祝你平安??
都應該看出來撫養人是誰了吧hhhh
他必死的……不改結局。
——
我列好了記憶片段，就一直選擇困難該選哪三個上場，還是來點帶勁兒的吧！
愛綺的異能力真正揭曉啦，我是金手指開得巨大的親媽。
越選越拖延害……又是生死時速。
為了小紅花趕在12點前發了，本章除了改錯字、更新作話、潤滑結尾文字以外沒有實質性添加內容，謝謝大家，親親——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5章 第 75 章
75
由於思緒混亂, 愛綺覺得自己渾身都冒著熱騰騰的蒸汽，跟驚醒也有一點關系。
她凝視著鏡面中的自己，由於沒有關窗簾，月光透過來使得房間裡幽藍幽藍的, 微妙地處於清晰和模糊之間。
先是指尖觸摸鏡面, 涼涼的, 又摸上自己的一側臉頰，竟然也是冰涼的, 按一按, 還未褪完的嬰兒肥陷進去, 回彈很慢。
……搞半天還水腫了，這睡眠質量是有多差啊？
倒在一旁的系統打個滾翻身起來，尾巴繞上她的手臂迷糊道：「主人, 你的記憶碎片已經接收完畢了嗎？」
「嗯。」
隨口回答著，愛綺終於分出個先後。
一是問清關於撫養人給自己身上搞了個什麼東西的問題。
二是關於異能力的真相。
至於怎麼個問法, 要靠譜還是得找海龜湯。
【撫養人對我使用了他的異能力。】
——【是。】
【異能力表現在他人身上降下現化志異傳說中的妖物，被其迷惑心智而死，且在我的身上具有延時性。】
——【是。】
愛綺發現一個矛盾之處, 太宰治擁有無效化的異能力, 數不清的接觸裡竟然都還沒有無效掉麼？
只能認為是當這個異能力還未產生作用時, 是不計算在其中的。
也可以反推撫養人現在還好好活著。
能松口氣, 但也不能放松太多。現在不知道撫養人的名字身份, 只知道他長什麼樣子, 用港口黑手黨的力量去找人是萬萬不行的, 她也沒有發展獨屬自己的勢力……
一個字，等。
等神奇的劇情，她不動不著急, 不信游戲機制不著急，命運中必然有一天會相遇。
這個問題解決，然後是下一個——她的異能力。
【制定規則才是我真正的異能力，而且用相當嚴苛的範圍限制。逆發結羅只是我失憶後因某種引導而下意識形成的異能力。】
——【是。】
【有時我會不自覺地制定規則，致使我跨越四年、生長速度變快，現在還沒辦法控制。】
——【是。】
之所以說範圍嚴苛，是在今晚第一段記憶中帶領撫養人的說法，愛綺唯一能捕捉到的詞語就是不靈了。
再結合後面的說法，她最初一定是被那個地方的人當做是許願的機器——
像這樣的孩子一般都是被供奉為神的，但可以從如同牢房一樣的待遇看出那些人的願望並未百分百實現。
能用稀有的民俗這類詞形容當地文化，恕愛綺對這個地方除了偏僻、落後，沒有其他的想法。
同時也與世隔絕，缺少通往外面世界的路，也就斷了知識的橋梁。
愚昧使得他們毫無內疚地、也無敬意地把一個小女孩囚禁於一個原是放柴火的黑屋中，只為滿足自己的願望。
那時的年齡只會更小，愛綺有些慶幸自己保有了成年人的思維，否則會被帶歪的吧。
可制定規則，這個規則到底是什麼？和許願機的差別到底在哪裡？
她沉思著。
房間的時鐘指針滴答滴答地走，專心思考的樣子連系統都不敢輕易打擾，就坐在床榻空的地方拿玻璃般晶瑩的眸子瞧她。
不知過了多久，她長長呼出一口氣，抬頭轉轉脖子，肩頸的骨頭發出活動的響聲。
對比每次異樣的前後事件，重點是她究竟是做了什麼、又呈現出了怎樣的效果，愛綺有個大膽的猜想，那就是這個能力要比許願機更加講道理！
就是這麼的樸實無華到令人覺得無語。
如果說它的使用機制是講道理的，那還要先說說它改變的東西是多麼無理取鬧。
這還要從神的女兒講起，多謝這個稱呼，她才能聯想到這一塊。
所謂的規則是什麼，是定下的概念。
而這裡的概念被神所定。
在不同歷史文化背景中的神話裡，神總是創造萬物。
——神說要有光，那就有了光。又以光與暗，分出晝與夜。
——伊邪那美命向右走，伊邪那岐命向左走，他們背對繞行而見面，創造出了土地。
——女媧用泥土仿造自己，人類就此誕生。
放在現實中，一切都皆有原理，而在神話裡，沒有為什麼，只有是什麼。
這就是概念即是規則。
原本每個人都被平等對待，時間每過一秒，大家度過相同的一秒，一旦愛綺發動異能力，天平就會傾斜。
不管是跨越四年也好，還是生長速度加快也好，都是異能力在改變她的時間規則。
這點也在海龜湯模擬器上面證實。
比如她並不是穿越四年，只是以一種快到極致的速度過了四年，這是改變了周圍一圈空間的時間流速。
如果能查到的話，當年蘭波找到落腳的房子的地址絕對和森鷗外診所是同一個。
時過境遷，廢墟被推倒重建。
她和中也的位置就沒變過。
第一次作用在空間，第二次就作用在人身上，她和中也的時間流速變快。
至於為什麼對像不一樣，愛綺想著原本就是異能力能夠選擇的，只是她現在還無法控制。
反過來也可以看出限制，不管是對人還是對空間，範圍就只有自己周圍那麼大點，所以中也直接被帶上了，因為當時他們倆年紀小是一起睡覺的，距離很近。
愛綺對中也愧疚一秒鐘。
對不起了，小橘豬，特別是讓你提前發現自己只能長到一米六的事實，少年人的夢想是無價的。
逆發結羅同理，她重新制定了頭發的概念，讓慢速度生長、柔軟纖細的頭發變為可以隨意生長、堅韌尖銳的頭發。
可是為什麼和許願機比，就是講道理呢？
系統：「不、不太懂？」
愛綺揉揉它可憐的貓腦袋，也不知道是都是因為貓咪的腦容量就那麼大點，連帶著系統的處理速度都變慢了，她決定給它舉個例子。
「就拿中彩票來說。」她簡單粗暴地距離，「許願機的話，許願中也中獎就好了。因為中獎的本質是提高幸運，幸運本就是玄學，沒有任何原理。」
「但要拿我異能力來達到這個目的的話，就要從源頭開始——比如這家彩票的規則變為不論哪個號碼都是中獎，這樣才能確保中也百分百拿到獎金。與此同時，異能力生效的期間，所有買彩票的客人都會中獎。」
想到自己那可憐的異能力範圍，恐怕就比雙臂平展寬一點吧，愛綺默默加上一句：「我還得一直在打彩票的機器旁邊站著才行。」
幾分可笑的理性。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下手重了些，把系統按成了一個貓餅。
「果然！我就知道這個世界攻略不會那麼容易的！原來坑就在這裡，不管我導入劇情怎麼走，主角設定的異能力都只會是制定規則，你開局前叫我抽一個，也就代表失憶也是主線不可改變的一環。」
「沒有擂缽街的爆炸，也會有下一次的意外！」
酷炫的異能力誰不想要，人家是一拳一個特效，她這又算是什麼呢？
系統久違地冒眼淚花花，效果很喜感，愛綺很滿意。
「因為三個游戲世界就相當於三道關卡，游戲的慣例就是越來越難……」它掙扎道，「就像下個世界可以提前跟您預告的，默認特殊種族不能改變，這就是新難點嗚嗚嗚。」
好家伙，下回就不做人了。
愛綺狠狠道：「不要轉移話題，我這不算是內測嗎？那我要反饋，這樣的游戲體驗真的很糟糕！」
「等、等等。」系統的前爪伸出來，肉爪都開花，「主人你別急啊！這回是真的有獎勵的！記憶碎片的內容是精華核心部分，有獎勵的？！」
「哦？」
它的眼裡閃過數據流。
【恭喜玩家觸發核心記憶片段，獲得額外驚喜獎勵。】
【異能力誠如神之所說使用時間一小時。】
愛綺：「……」
她冷冷道：「明天起你就是流浪貓了，趁現在撓中也門問他收不收留你還來得及。」
系統發出一聲響亮的哭啼——凄厲的貓叫。
主人太壞了！雖然它知道對方是不會那樣做的，可還是好可怕！
愛綺露出一個壞笑，她還想說什麼，就聽見門口一聲爆破！
光！灑在了黑暗的臥室上！
不速之客露出一個挺拔的身影！
啪的一下，吊頂燈被打開，像是太陽在裡面炸開，愛綺和系統被炸得痛苦地閉上眼。
「茉莉！我聽到露娜的慘叫了！你沒事吧？！是有入侵者嗎？！」
「沒有，中也。」帶上痛苦面具的她如是說，「是我睡覺一不小心把露娜給壓住了，都是意外。」
系統也虛弱地咪了一聲。
「哦、哦，是嘛。」中也松下一口氣，「那就好。可能是因為晚上喝過酒，有點過於敏感了……」
哐當一聲，門掉在了地上，一下子成為視線的中心。
中也沉默地推後一步。
「這個，我明天叫人來修好吧？」
愛綺已經無所謂了，「好的，十分感謝。」
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噠噠幾下太宰的頭冒了出來，他打著哈欠：「這是在干什麼——」
五分鐘後，他在狂笑。十分鐘後，他還在狂笑。
十五分鐘後，他躲過了中也的掃堂腿和螺旋踢，趴在牆上噗嗤噗嗤地偷笑。
然後，笑到森鷗外來了。
他一看就是工作到半夜，胡子拉碴的，皺著眉頭走過來。
「大半夜了，都在干什麼？守夜人員不敢阻止，都悄悄打報告了。」
一分鐘後，森鷗外：「噗。」
越來越無語的愛綺：「……」
作者有話要說：愛綺：擱這兒跟我葫蘆娃救爺爺呢？？
——
是的！撫養人就是京極老頭子！
算是12號的更新，這章太難了，刪了兩次重寫。
坐到屁屁痛了5555555
一直在想該如何簡單的解釋這個異能力，最後把更加復雜冗長的部分刪除了，留下這些。
可能看著比較繞口，但這是為了後面結局必須要做的解釋。
不然邏輯圓不上會bug，寶貝們可以不用糾結這個。
就像詭秘裡，最開始寫了金鎊的換算，很復雜也記不住，但是只有小克這個主角在計算不是嗎hhhhh
特意在最後加了一個輕松的片段-希望你們看得開心
——
第76章 第 76 章
76
誰也沒能想到, 一聲貓叫會引起這麼大的動靜。
感受到愛綺氣勢的壓迫，系統流下一滴汗。
眼看著三人在那裡研究起破掉的門，還討論今晚她怎麼睡，愛綺默默地下床找出一件外套穿得嚴嚴實實, 在他們面前站定。
「我說, 還睡什麼呢？」
她的笑容頗具殺意, 往往這種極怒又隱忍的狀態下是最藏不住的，因為她的頭發會不自覺地漂浮, 就像是正在醞釀施法的魔女, 自帶氣場。
「森先生的工作還沒做完, 中也和太宰也喝了酒，我的房間也沒了門毫無安全感。」
愛綺一一地數過去,「大家都別睡了吧，該工作的工作, 該醒酒的醒酒——」
「萬一又出這樣的意外怎麼辦，是吧？」
這是森鷗外本來的計劃，他當然無所謂：「說的也是, 不過要拜托茉莉你幫忙泡一下咖啡了。」
愛綺：「是, 我等會就去。」
中也是罪魁禍首, 他心虛啊, 哪裡有他拒絕的余地：「茉莉你……你說的對, 等下我叫廚房弄點醒酒的東西。」
太宰不怎麼酗酒, 茉莉在場他也不能放痛快了喝, 所以其實是回去後他又偷偷喝了點，正處於要醉不醉的臨界點，但理智是沒了一半, 這才衝動一腳踢壞了門。
中也打死都不會供出來的。
愛綺沒好氣道：「廚房的員工都下班睡覺了吧，你現在找誰去做？等下跟我們一起喝黑咖啡好了，提神醒腦。」
「那我們等下一起去首領那邊的休息室吧？」
「同意。」
愛綺想想，還是決定先換好衣服再來，於是讓他們先過去。
見中也跟著森鷗外走了，太宰瞧了幾眼，決定轉身回自己的房間。
結果還沒走出幾步——
「去哪裡呀，太宰？」
人人都說溫柔裡能藏刀，太宰今天是體會到了，他露出無懈可擊的表情，回頭道：「當然是回去睡覺了，茉莉。」
「那可不行。」愛綺跟上他，扶著他的肩膀把人轉到森鷗外辦公室的方向，「深夜活動，怎麼能沒有你，我們向來都不玩孤立的。你不也喝酒了嗎？」
「這我就算了……」太宰艱難地回絕。
「不不，你不會想睡的，等下一起喝咖啡吧，不加奶也不加糖的那種，大家一起坐到天亮很合適的，是增進關系的好機會。」
順著愛綺的力向前走了幾步，他道：「我覺得我們的感情已經夠深厚了，真的。」
「哪能，還可以更加升華。」
蒼天可鑒，A太宰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只是不小心笑了幾聲，也會別針對。
愛綺心裡呵呵，太宰治笑了至少半小時，她絕對不能忍。
見人走出十米開外，她才放心回到自己房間換衣服，勉強用異能力把門扶起來擋住，杜絕被偷窺的可能。
不過把門扶起來的時候，愛綺多了個心眼，她悄悄把頭伸出門外。
果然，太宰行動路線變了。
「太宰，是不記得路了麼？」她親切地說，「放心吧，我一直都會看、著、你、的。」
太宰治背影一僵，下一步又走回正道。
好了，現在就只剩下系統了。
黑貓自知犯了錯，已經老老實實地坐在桌上等待制裁。
「我想你一定不願意成為流浪貓。」愛綺按住它的苦逼貓貓頭，「這次就扣掉你全部的零食，營養膏妙鮮包通通沒有了。」
系統含淚：「感謝主人的仁慈……」
……
發現自己的異能力其實是套皮之後，愛綺的生活變化並不大。
畢竟森茉莉可沒有恢復記憶，她自然也不能用原本的能力了，想用的話只能使用那個額外獎勵，還限時一小時。
跟規則雞毛、範圍狹小的誠如神之所說比起來，逆發結羅不是一般地順眼。
至少她不會脫發，是吧？
這裡放下了，心裡反而是牽掛著另外一件事：撫養人的生死和附身於自己身上的妖物。
愛綺不是沒看過妖怪志易類的電影電視劇，倒不如說正是因為看過，腦海中便有了畫面。
被魑魅魍魎的東西附身的人都會有什麼樣的效果呢？
無非是雙目發紅、長出獠牙尖爪，或者是臉上身上長出妖紋鱗片，獸類的話還會蹦出多的尾巴耳朵。
搞得她總是頻繁地照鏡子，連臉上被頭發戳了一下都神經緊張，生害怕是撫養人死翹翹詛咒開始有作用了。
這樣的舉動也被其他人看在眼裡。
見她又照了鏡子，中也終於忍不住道：「茉莉，你怎麼了？一直都在照鏡子，頭發也沒有亂來著。」
「啊，沒什麼。」反射性地放下手持的銀鏡，愛綺搖搖頭，「可能是最近天氣比較干燥，比較在意膚質的狀況呢。」
中也：「？」
這就是他不懂的領域了。
對茉莉有著百分百信任的他，當然不會質疑她的說法，可中也還是直覺覺得有哪裡不對。
「如果有什麼煩心事的話，一定要告訴我，別一個人憋著。」
「放心吧。」拍拍他的肩膀，愛綺笑笑，「一定會的。」
話音剛落，她的手機響起，看到是森鷗外打來的就立馬接了電話。
「茉莉，有兩件事。」森鷗外在那頭說，「電話裡不方便詳說，總之先來我這邊吧。中也和你在一起麼？叫上他。」
對上中也疑惑的視線，愛綺眨眨眼，回復道：「是，我知道了。」
又是叫上所有人的小會議，太宰治肯定已經在辦公室裡了。
與他們四人同時有關的事情不多，愛綺不難想到森鷗外會說什麼事。
——至少其中一件肯定和蘭波、魏爾倫有關。
正如她的猜測，森鷗外的確是想要告知最近得到的新情報。
「蘭波君發來了加密的郵件。」森鷗外把郵件內容展示給他們看，「說是在這個國家的碼頭監控裡發現疑似魏爾倫的身影，監控裡的時間是一天前，說明魏爾倫現在正在移動著、或者已經通過偷渡來到了另一個國土上。」
「不容易啊。」太宰嘆道，「果然是被稱為暗殺王的人，哪怕被可以稱為是天敵的特別情報員追蹤，到現在才發現蛛絲馬跡。」
「雖然不知道他乘坐的船有哪一輛，但從他的目的分析來說，最有可能選擇的是——」
愛綺和中也眼神一凝，異口同聲。
「日本。」
作者有話要說：生死時速 趴地
第77章 第 77 章
77
太宰：「沒錯, 蘭波也正在回來的途中。在座最危險的誰自然不用多說——」
中也摸摸帽子：「明白了，我後面會多加注意，少出外勤。」
在魏爾倫現身之前，誰也不能提前預測他的想法——他對中也是敵是友, 或是想對中也做什麼, 一切都難以預料。
甚至剝開迷霧之前, 整個組織上下都要戒備起來，因為於港口黑手黨而言, 中原中也是如何也不能失去的。
「看起來中也是整個組織的寶貝, 」愛綺打破有些凝重的氣氛, 搭上他的肩膀開玩笑道，「是名副其實的公主了，在我們這些騎士的保護下魏爾倫就別想突破重圍。」
「哪有這麼嬌貴！」
「同意, 」太宰惡劣地說，「中也大、小、姐。」
看他們並不苦大仇深, 森鷗外稍微放心了一些。畢竟要是連這幾個都慌了，說明事態已經嚴重到一定的地步，也是對不妙結局的一種預言。
他打斷少年人之間的聊天, 問道：「中也, 你對魏爾倫是如何看待的？」
愛綺和太宰都安靜下來, 三人同時都注視著他, 等待他的答案。
若真要細分, 也許中原中也和魏爾倫才是天生為同一族群, 與所謂人類不同的另外一種概念, 稍許帶點感情?色彩，那便是被稱作同胞。
他們之間奇妙的聯系、微妙的羈絆，沒有人有資格可以隨意評價。
「啊, 怎麼說，畢竟一點記憶都沒有。」中也半張臉藏在帽檐陰影下，「但一定要做個選擇的話……」
「我會站在這一邊。」
森鷗外滿意道：「我知道了。」
中也的態度也影響港/黑的態度，如果他對魏爾倫還有濾鏡和好感，真要到一絕生死的時候組織會手下留情，但他現在這樣說，就是在暗示必要時刻殺掉魏爾倫也沒關系。
為此森鷗外和太宰治其實有提前預估過，以完全除掉他為目的的話，雖然組織也拿不到好處，甚至損傷七八成也有可能，但解決一個隱患帶來的後續發展是可觀的。
作為首領他感到心痛舍不得，可是一想熱情那邊打過來的款項的數字，森鷗外又笑了起來。
那是幸福的笑容啊。
「看來大家都有打算了，我們就來處理第二件事吧。」
「多方的情報屋都說收到了一條匪夷所思的流言……不，也不一定是虛假的，但現在很難確認。橫濱來了一位懷揣五千億財產的異能者，你們又聽過麼？」
太宰自然知道，但愛綺和中也都不是搞情報這塊的，他們都搖搖頭。
愛綺：「五千億不像是常人能擁有的財產，不過鑒於干部A的異能力，也許是異能力產物。既然是流言，現在應該沒有人見過這個人吧？」
太宰點頭：「以組織力量現在是一點蹤跡也沒有。所以新的疑問產生，放出流言之人的目的是？」
「攪混水。」中也沉聲道。
……
這兩件事，雷聲大雨點小，說起來都是沒辦法立刻准備或解決的，到最後一直陰謀論，也商量不出個所以然。
問就是要警惕，保持作戰狀態。
生活沒什麼大的變化——
直到有一晚，組織被人入侵了。
被入侵的地方是中心大樓存放重要情報的資料室，擁有權限的當然只能是森鷗外和他的親信即愛綺三人。
這已經是事發第二天，他們正在翻看監控。
事發時在深夜，從監控來看守衛的人只是僵硬了一秒就倒了下去，胸口再無起伏，儼然已經是死人了。
然後蘭波口述相似有十乘十的男人便大搖大擺地打開門、進去翻閱裡面的重要情報。
「啊，露娜，原來它是從這邊走過來的。」中也看到了監控中多出來的身影。
說起來好笑，發現被入侵還是因為露娜。
貓是夜晚的生物，在晚上尤為興奮。
愛綺有時是放它散養的，多虧主人的福，現在這只小黑貓是組織上上下下的祖宗，走哪去都不會被限制。
它恰巧在夜晚溜達的時候跑到了資料室附近，估計是被倒在地上的人吸引，噠噠噠跑了過去。
監控是拍不到室內的，只能看見黑貓呆在門口幾秒就開始炸毛，然後發出凄厲的貓叫！
跟防空警報似的，這下周圍守衛再不被發現就是開玩笑了。
再等愛綺他們趕過去的時候魏爾倫早就不見蹤影——只有資料室的窗子敞開，夜風呼啦啦地灌入室內，記錄著情報的紙張灑在地上，窗簾也被吹得四處蕩開。
月黑風高夜，幽然爬上骨髓的涼意不禁讓人發抖。
暗殺王的實力就是如此，悄然潛入又隨風消失。
中也呼出長長一口氣：「原來他真的來了日本。蘭波先生給的情報也放在裡面對吧，他是為了這個而來麼？」
「說不清楚。」愛綺懷裡是系統貓貓，作為功臣它已經享受一整天的寵兒待遇，窩在主人懷裡美滋滋極了，「但至少可以知道他對我們並沒有想好好說話的意思，否則也不會偷偷進來還殺了我們的人。」
可是也拿他沒辦法。
森鷗外也嘆氣道：「現在是確認了沒有資料丟失，萬幸。蘭波君也接到消息，明天抵達日本。」
「中也，最近你還是不要外出了，魏爾倫可能很快會進行下一步活動。」
「是。」
「除了靜觀其變，也沒別的辦法是麼……」太宰摸摸下巴，眼神游移到貓身上，「對了茉莉，露娜當時的叫聲，你是第一個聽到並通知我們的對吧？比跑來通知的守衛還要快。」
愛綺點頭。
「可是我後面發現你的房間離資料室是最遠的，住在中間的我們沒有聽見貓叫，反而是你先聽見了，不覺得很奇怪麼？」
「啊……誰知道呢，也許是寵物養久了，心有靈犀吧？」
愛綺和系統同時轉頭看向太宰，這一瞬間的同步讓人有種不實感。
還有點滲人。
兩雙都是藍色的眼眸一眨，愛綺撓撓系統的下巴，垂眸道：「有時候我也感覺和露娜是一體的。」
這還真沒說假話，的確是系統直接在腦子裡告訴愛綺的。
系統只覺得主人的愛好像一下子變得好沉重，好有壓迫。
太宰笑道：「是嘛？那還是挺有趣的。」
中也忍不住打斷他：「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麼？」
的確不是，但已經沒什麼好說了。
現在已經知道組織是攔不住魏爾倫了，從武力來看，他的異能力和中也一模一樣，想必也同樣強悍甚至更加威力。要知道中也可是數一數二強的——
還能怎麼樣，躺平等他來唄。
見招拆招罷了。
……
入侵一事鬧得組織氣氛緊張，但該出門還是要出門的，比如愛綺就在前往一家定制洋服店的路上。
森鷗外是洋服店的老顧客，從早幾年開始她和愛麗絲的衣服大多都是在那家店訂購的。
眼下又到了預約好的時間，還在整頓組織的他自然沒時間過來，只能拜托愛綺。
同行的還有塞滿一車的西裝大漢，說是要保護她。
避免西裝大漢們嚇到店主，愛綺讓他們就在路旁的車裡等著，她自己走過這個路口，再右轉便是目的地。
那是一家裝修風格浮誇的店鋪，給人的印像裡最多的就是成套的紅銅浮雕家具，卻也和店內所售洋服的風格相稱。如果不是展示需要，玻璃牆面都會被換成實心粉刷吧。
愛綺輕車熟路地推開門。
懸掛在門口的鈴鐺響了，店主卻不像往常一眼來迎接。
同時響起的是她的手機，愛綺打開一看，是個陌生號碼來電。
「你好？這裡是森茉——」
「茉莉！快離開那裡！」電話裡的音色有點失真，但愛綺還是認出來那是蘭波的聲音，「剛剛查到魏爾倫最近出現的地方是洋服店附近！我馬上趕過來！」
店內安裝的是華麗水晶吊頂燈，明亮的光使得整個店面看起來熠熠生輝。
但是愛綺的光被擋住了，否則她裙子細紗上也會有宛如夜空中星星一般閃爍的光點。
因為面前多了一個人。
高大的人，有著挺拔的脊背和寬闊的肩膀，能輕而易舉地把愛綺困在他的懷裡，也可以很容易地就帶走她眼前的光。
愛綺抬頭，映入雙眼的是和中也相似的面孔，如出一轍的橘發與眸色，但輪廓要深刻得多，顯得更為成熟。
他是——
「你好，森茉莉。」
魏爾倫似笑非笑，打著招呼。
「你好，請問找我是？」
愛綺手裡的電話還沒掛斷，蘭波更是清楚地聽見了屬於魏爾倫的聲音。
「茉莉！不要跟他多說廢話，快點往外跑！」
聲音太大，以至於有雜音泄露出來，魏爾倫眉毛一挑就用食指戳上手機背面，問道：「是誰？」
在他問完的下一秒，愛綺一個後跳的同時把手機扔向他！
嘭！！
手機裡安裝了小型炸彈，範圍不大卻勝在殺傷力夠為針對。
雖然這人有問好，但愛綺並不覺得他是帶著善意來的，若要問，那就是天生的直覺。
她在裡面嗅到一絲殺氣。
可惜，這次爆炸同樣也帶來了不少的煙霧，遮擋了前方的視線。
根據有煙無傷定律，魏爾倫鐵定沒事。
愛綺站定後倒退向出口走路，同時頭發瘋狂生長，從背後把她整個人包裹，又擺出向前後左右突刺的架勢，發尖閃爍著尖銳的光芒，就像一顆海膽，外人不能輕易突破。
同時還有發絲開始借助地形開始攀爬延伸，短短幾秒鐘，她和魏爾倫之間的空間都是交錯相織的網。
現在還是白天，淺色的發絲並不顯眼，這時候要是有誰眼瘸直接走過去，就會被網切割成一塊一塊碎成一地。
她是不覺得這個會困住他，頂多是拖延時間的工具。
愛綺並不想單打獨鬥，蘭波早就把魏爾倫的異能力透露給港/黑，那是和中也同樣的重力操縱。
她是傻了才會以一個脆皮的血量和肉對抗，而且蘭波一定會趕過來——
多對一雖然不恥但是有夠爽。
她只要再有幾步就可以退出巷道，走到地形視野開闊的大街上，坐上西裝大漢的車然後和蘭波會和。
事實證明愛綺的預判沒錯，可她也低估了魏爾倫的勢力，剛剛走出巷道，頭頂上就傳來不詳的聲音。
「這是要去哪裡？」
「如果是要著急回家的話。」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愛綺，風吹動頭發，「那真是太可惜了。」
「因為你不——」
愛綺：「因為我不可能活著回去了。」
也許是孤兒已久，很久都沒有被人搶過話頭，魏爾倫愣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魏爾倫：這女的好不做作，和外面那些不一樣.jpg。
恭喜，又有小豬入欄啦！
——
第78章 第 78 章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魏爾倫為什麼不先掙脫愛綺再出拳頭的內幕：
他先開始先掰了下愛綺的手，發現掰不動= =
兩百公斤的力量超能打的，變得比他還要肉。
——
嗯嗯嗯這章寫得我好帶感，愛綺又忍不住s了一下（叉腰
查了一下小說封面，魏爾倫確實是金發，眼眸的顏色和中也是一樣的，所以從大橘豬變成大金豬咳咳咳。
順帶，魏哥只是個出現在小說中的角色，相信每個人對他的理解都不太一樣我就覺得這個人的脾性真的很倔，腦子很軸，容易一條路走到黑。
可能文裡的描寫也比較偏向這種印像
不想女主吃虧就只能毆打魏哥了，碾壓太爽了我也蘇一把嘿嘿。
——
第79章 第 79 章
79
說起來也是好笑, 之前魏爾倫看她飛撲過來時還有一種天神降臨的錯覺。
現在一看——
幾秒之間，一切都扭轉相反了。
愛綺將他禁錮於雙手之間，他才像是殘忍折翼的那一個，臉上的痛楚神情也恰到好處。
一時間竟然搞不清楚誰是惡人, 是誰想要殺死誰。
她繼續用頭發將兩人包裹, 像是蠶繭般, 是單獨審判的牢籠。
魏爾倫顫抖地呼吸，勉強睜開眼睛, 他覺得視野有些模糊, 也許是心理作用, 也許是頭部撞擊帶來的影響。
總之，被區區一個頭槌傷成這樣真是奇恥大辱，他氣得咬牙, 卻發現連牙齒都痛得在發抖。
於是變成了惱羞成怒，嘴裡的鐵腥味更重了。
一種迫切噴湧而出, 是野獸要衝出牢籠的激動，是自己心中最深處的黑暗的沸騰。
牢籠的鎖、堵路的門，全部都將被打開——
「咚咚, 」愛綺扣起食指, 像是敲門一樣在魏爾倫的額頭上敲了兩下,「在這裡, 不可以開門。」
像是被一桶冰水給潑在頭上, 魏爾倫又清醒了。
真的和話裡一樣, 他開不了門。
「你……不可思議。」
並不是贊嘆的語氣, 而是咬牙切齒的、想要咬住愛綺的脖子讓她鮮血飆出來的那種惡狠狠的感覺。
猶如烈犬。
開展過於不可預料，魏爾倫甚至覺得有些心累，他只是想按計劃、按順序殺了中原中也身邊親近的人, 這樣後者才能放下一切和他一起走上旅途。
哪知道第一個就是硬茬。
「你」了半天，什麼也沒擠出來。目前以他的混亂程度，真的是想說的太多，每一句都擠在喉嚨裡擁堵得要命。
很多人就是這樣被自己的話給哽死的。
還好，魏爾倫要堅強的多。
愛綺瞟了一眼像素豬場，果然，他的小豬倒是沒再搶小橘豬的帽子，已經自個兒找了個角落窩起來，頭上還有下陰雨的特效，喪得過於明顯。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只要魏爾倫殺意褪?去，就能好好說話。
一對一算什麼，話遼才是硬道理。
這是上次圍觀太宰治一言兩語打動蘭波後愛綺的總結。
現在是她為主動方。
每次使用誠如神之所說時都大聲說出口，為的是讓魏爾倫誤解她的能力，讓他從潛意識裡覺得這個異能力是神乎其神、無法抵抗的，而忽視狹小範圍的限制。
「好了，進入下一輪環節。」
「這裡是森先生的城市，我不想破壞它，無意義的打鬥就到此為止。」她愉悅道：「來玩個一換一的誠信游戲怎麼樣？你有很多疑問吧——針對我的，很巧的是，對你我也有不少疑惑的地方。」
魏爾倫冷笑：「想在殺掉我之前先拷問出情報麼？再者我怎麼相信你說的是真話？」
「我不喜歡打打殺殺。」打一個響指，愛綺無所謂道：「那麼從現在起，我們都不可以撒謊。」
「實際上是言靈限制類的異能力嗎……」有了前車之鑒，魏爾倫這次果然很快就相信了，「港口黑手黨知道你擁有兩個異能力麼？」
「是的。不知道。你一口氣問了兩個問題，輪到我了。」
魏爾倫：「……」
愛綺朝他靠近一些，視線的逼近會讓人有壓迫感：「第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殺我？」
「因為。」他還是掙扎了一下，畢竟他一開始就認為這些人都不配知道，「我要帶我的弟弟……離開，你們只是阻撓他踏上旅程的阻礙。」
你們？
看來是想亂殺一通拎著中也走人咯。
不過，他這個計劃過於粗暴，成功率不高，愛綺想。
中也親近的人十根手指都數得清，無非是森鷗外、太宰治、紅葉姐和青年會。
憑他這個脾性，短視又倔強，能突然背叛多年的搭檔，也能為了帶走弟弟一刀斬亂麻，就算她不是第一個目標，換成森也好太宰也好，估計是會被耍得團團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森鷗外不會讓尾崎紅葉死的，那麼這倆陰謀家會選擇犧牲掉的代價必定是青年會。
你看，要麼說愛綺疼中也呢，至少她是做不出來賣掉人家小伙伴這樣的事來。
「第二個問題，你想帶走中也干什麼？」
此時感到疼痛減輕，也可能是麻木習慣了，魏爾倫轉轉頭松活脖子，發出不屑的嗤笑。
「像我們這樣的存在只會是孤獨的，我們擁有的皆是毫無意義的生。」他像是在詩人一般詠嘆。
「只有回饋這個世界毫無意義的死亡，才是我們生命的歸途。所以我要帶走中也，和我一起走上殺戮的殺戮的旅程，來抵消一切。」?
「等一下，你這是什麼眼神？」
所有人都希望自己的理念是正確的，也希望看到他人附和自己，魏爾倫也不例外。
然而，面前的森茉莉卻是一副難以形容的神情，眉頭緊皺、嘴巴微張，一臉無法言喻，就算一時半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怎麼看也不像是贊同的樣子。
愛綺：地鐵老爺爺看手機.jpg
魏爾倫想，除了中也他不會在乎別人的想法，撩起劉海露出紅腫的腦門兒而不自知。
「呵呵，果然凡人就是無法理解……」
「不。」愛綺扯著嘴角向下打斷他，「我的意思是，就這？」
尾調上揚，嘲諷意味極濃。
「就這？」魏爾倫學舌，仔細回味，然後就有點兒繃不住了，「就這？你竟然說就這——？！」
他冷哼：「什麼意思？這就是你的傲慢麼？」
愛綺惡劣道：「真是舍不得打斷你，加上你反問的就這，你已經超前問了五個問題了。還真是怕我吃虧吶？」
她看見對方在深呼吸了，胸膛明顯的起伏。
想想，還是把他的額發給放下來，不然腦門兒太亮了，她都忍不住老是去看，怪毀氣氛的。
正如太宰治玩笑般所言，森茉莉在另一面就是可惡的女魔頭。
看著眼前受制於自己之下的魏爾倫，如同脆弱的玻璃杯，看似堅硬，卻輕輕一敲就能碎裂開來。
她的心裡不可避免地升起一股攻擊性，這不是之於肉?體上的打擊，而是說想要打碎他信念的攻擊欲?望。
讓能滿足她的人留在身邊已經上演過太多次而有些老套，不如她自己加把火，塑造出這樣的人來，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在中也他們都不在的時候，沒有人管住她，森茉莉的野心膨脹了。
「不過，我會遵守規則回答你的問題。」她輕輕道。
「我只是驚訝於你大費周章計劃了那麼多——接下來肯定是想把森先生他們也都殺掉對吧，竟然只是為了去殺人。先不說世界上有多少人你們能否趕盡殺絕——噓！」
食指按住魏爾倫的鼻尖，像是馴服他一樣，她發出了禁言的指令。
不容打斷。
「帶中也走，你沒有資格。」
「不是出於我的私心而否認你，而是你現在還沒有那樣的資格。你粗暴地把中也從人類的行列剔除，但是很明顯，只知道殺人的你對人類可是一無所知。」
「中也現在啊，擁有合法的戶籍，在法律定義上是人類。」從對方眼神的變化可以看出他已經被自己的理論給帶進溝裡去，愛綺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知道是什麼意思麼？意味著，他可以上學、工作，獲得報酬，可以結交朋友，可以培養自己的愛好，可以拒絕自己不喜歡的事。」
「與你的前半生大不相同。聽蘭波先生說你以前是被科學家視為工具，被他們收攬以後也是一直在執行任務，中也擁有的，你都沒有。」
她頓了頓，略微帶有遺憾的語氣，「本來你擁有的，卻自己把它丟棄了。」
「你覺得中也會跟你走麼？魏爾倫先生。或者換句話說，我認為你連人類最基本的東西都沒有，又何來底氣否認中也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妄想給他一個新的開始？」
「我的資格。」魏爾倫的心靈受到了衝擊，他喃喃著，「我的資格……？」
也許是頭疼復發，他捂住自己的半張臉：「不，不，是只有我——只有我！我和他的存在，獨一無二的錯誤……」
我所擁有的？我所失去的？
魏爾倫的腦海裡出現了不少多年前的記憶片段，他無法拒絕沉浸於其中，神情也僵硬了。
當他還是黑之十二號的時候。
當他從蘭波那裡得到保爾?魏爾倫這個名字的時候。
以及……他們倆一起潛入日本，准備將所謂荒霸吐回收的那一瞬他對蘭波的背刺，和說出我想他成為一個人，不要再重復我的命運的話時。
是的，好像從一開始他選擇丟棄自己所擁有的，只是想為中原中也博得一個與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生。
現在的自己卻想著把他也綁架到同一條路上。
為什麼呢，又是從何而起呢。
魏爾倫感覺自己的臉被眼前的少女溫柔地捧起，他被迫與對方對視了。
不容置疑的強勢，從手心傳遞來的卻是柔軟的情緒，他的精神有些渙散，虛虛看著面前，所以只有一道模糊的人影。
人影的背後、與周圍都是海一般的水色，嚴絲合縫，不泄露一丁點天光。
魏爾倫知道是她的頭發，又有種其實是她張開翅膀擁住自己的錯覺。
愛綺憐愛地、痴迷地對這個迷茫的男人說道：「美麗的顏色……你的眼睛，我看到了裡面的痛苦，還有無措。」
魏爾倫被她奇怪的話拉回了一點注意力，眼神開始對焦。
「我回答了你的問題。」愛綺還在堅持著游戲，「你可以問我了。」
「問你？」
「是的，你問什麼我都會回答。」
莫名地，魏爾倫迫切想要得到一個答案，他卻不能坦然地將那個問題問出口。
好像一旦說出口，就要去面對曾經做過的一切，就要跨入另一個不知名的深淵。
可是看著愛綺的雙眼和那眼眸裡的東西，魏爾倫覺得那是一種教唆、一種鼓動，而她也是迫切的，她在期待著自己說出來。
反正他也沒有任何掙扎的余地了。
「那你告訴我。」魏爾倫艱難地說出來，「我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
愛綺滿意地彎彎眼睛。
「很簡單，也很難。你得先學習怎麼成為一個人才行，只有擁有得更多，才可以有回頭審視自己的經驗。」
「啊。」她突然想起來什麼，特意附加道，「我建議你的第一節課就是要學會好好說話。」
魏爾倫：「……？」
作者有話要說：加油！魏堅強！
真心覺得他好好說話就能避免好多慘劇，果然還是童年時期教育不到位……
算了，這老哥就沒啥童年，從被制作出來就參加工作了就是說。
——
一直覺得想跟大家說什麼，老是忘，今天終於想起來了。
jj最新版本可以點封面看高清大圖哦！！寶貝們快近距離看看我女兒的美貌（得意
第80章 第 80 章
80
魏爾倫僵硬的肩膀松懈下來。
硬要說, 他的確是在逃避，仿佛這話從自己嘴裡說出來那就是輸了，所以才那麼期望由對方點出來這一點。
有人跟他說，你可以重新開始。
可是……
魏爾倫說道：「我又該去哪裡呢？」
愛綺心中暗喜, 這機會不就來了麼, 於是面上不顯、矜持邀請道：「真要說去處, 我有個好提議。不如來到我這裡吧，包吃包住、多勞多得。」
那不就是港口黑手黨？
想到裡面的人, 魏爾倫就不願再提起, 他拒絕的話還沒說出來, 就被愛綺反問。
「怎麼，剛剛才說要重新做人，這麼快就想逃避反悔了？」她捏起對方的下巴, 讓他游移的眼神無處躲藏，「難道說是怕蘭波先生和中也？是感到愧疚而不想面對麼？早些時候干什麼去了？」
堂堂一個暗殺王, 在她面前竟然毫無還手之力……不得不說，異能力真的強大真的可抵萬物，原本以為就是太宰治棘手些, 誰能想到他開場即滑鐵盧。
魏爾倫就像是被咬住脖頸的貓, 屈服, 但牙癢癢, 總想著鑽空子跳幾下。
他被戳到痛處：「與你無關。」
「呵, 」愛綺冷笑,「告訴你, 剛才說了人生第一課是學會怎麼好好說話，第二課就是要學會道歉，不管對方是否接受。還暗殺王呢, 敢做不敢當？」
「來，大聲點。」她又湊近幾分，勸誘著，「敢不敢？」
「敢。」
單單一個字，被他的語氣搞得像是在嘴裡嚼了千萬遍。
愛綺：「很好。」
松開下巴，愛綺放過鉗制他的牆咚姿勢，同一時刻像是繭一樣的頭發散開。
轉轉手腕，松活脖子，看著魏爾倫扶著牆站起來她也沒有要扶的意思。
魏爾倫捂著頭就沒站直過：「跟著你回去，難道不怕我泄露你的秘密麼？」
看著他站定，愛綺道：「所以我現在就可以補上，我們都不可以說出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包括我的第二個異能力。」
也算是給他留了條底?褲。
即使現在他們兩個的距離拉開，早已不在誠如神之所說的範圍裡，魏爾倫還是深信不疑。
「對了，這裡離港/黑大樓也沒多遠。」愛綺摸摸頭發，果然又亂了，還有地方在打結，「應該很快就會有人過來。不過依照你的危險程度，一般人不敢輕易出場，那麼來的就只有……」
說曹操曹操到。
橫濱風情不一般，市民自然求生欲都超強。這裡是早就沒有行人或車輛經過了，所以一有踩油門的聲音就顯得很明顯。
更不要說是飆車過來的那種。
從遠方的大道上飛來一輛車，輪胎都滋滋冒煙，今天過後這車估計就廢了。
車裡跳下來一個西裝大漢……哦，不是，跳下來一個中也。
車窗上卡著一個太宰，看他暈車發綠的臉色就知道來的時候有多刺激。
中也一下車就緊緊抱住愛綺，把她往自己身後一放，然後索敵魏爾倫：「魏爾倫是吧！有什麼事衝我來，針對茉莉一個女孩子算什麼男……人？」
噫，好像不對啊。
他話尾已經有了疑惑，視線更是反復在兩人身上來回轉，發現的確不是自己的錯覺——可能，也許，大概，相較之下魏爾倫看起來要更加萎靡一點。
特別是腦門兒腫得發亮跟那什麼似的。
再看愛綺，他掌住她的肩膀兩邊，上看下看、左轉右轉：「茉莉，你沒事吧？有沒有受什麼傷……還打不？」
「不用再戰鬥了。沒有受傷，頂多就是腰酸吧。」為了把車扔飛反弓那一下太實在了，愛綺眨眨眼一臉無辜，「我的頭發又亂了，中也。」
一秒重點就偏了。
輕車熟路從懷裡拿出長梳，中也梳頭的技巧不輸給女孩子，知道順頭發是要從發尾梳起。
便半蹲下來認真作業，在他手裡的仿佛不是頭發，而是名貴的絲綢。
圍觀愛綺變臉全程的魏爾倫：「你們重點偏了吧？」
上一秒還是個黑泥怪，下一秒就變成女人心，海底針，竟恐怖如斯。
而且他弟弟未免也太過聽話！瞧這熟練的樣子，不培養個幾年是弄不出來的。
「喲，看來你們的戰局已經結束了？」
趴在車窗上的太宰說道。
總算是有個人來理他，魏爾倫的心態微妙地平衡了些。他正常的時候說話還是很溫和的，沒有一開始要殺光所有人的激進樣子，況且他還能有什麼棱角，這不全都被愛綺磨的又鈍又光滑。
「沒錯，稍微達成了一點共識——」
不等他把話說完，太宰轉頭就向駕駛座的人埋怨：「所以說開這麼快是為了干什麼啊阿呆鳥！我都快吐了！」
阿呆鳥，青年會的成員，是組織裡的交通工具百事通，並且這方面也都經他的手來調度。
不知道是阿呆鳥說了什麼，太宰繼續道：「等著扣工資吧你！」
魏爾倫：「……」
為什麼這裡這麼寬、這麼大、這麼亮堂，他卻覺得沒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呢？
果然是和港口黑手黨犯衝吧。
而且當他和森茉莉兩人處在繭裡那樣狹小的空間時，森茉莉的視線是全部放在自己身上的。
當時還覺得過於炙熱而逃離不開，現在她注意力完全轉移到別人身上，那個別人還是自己的弟弟，魏爾倫頓時有點說不清的失落。
不帶他玩是吧。
說到底魏爾倫也是和中也一樣的，外表看著大，其實心理年齡還沒成年呢。
愛綺也不是單純故意的，她也正和中也說明情況。
「只是開頭有些小衝突，後面還是好好說話了。總而言之，魏爾倫他想和中也你呆在一起呢，你也知道他原來相當於任務機器，過得很慘的，我就想著邀請他來港口黑手黨發展一下。」
瞧瞧，說話的藝術。
本來對愛綺就抱有絕對的信任，也相信那是她能做出來的蠱人的事，中也松了一口氣：「只要你沒事、高興就好。我們是最先接到蘭波先生的電話的，然後是你帶出門的保鏢。他急得橫跨大洋，現在堪堪飛到碼頭，我已經跟他說了等會在組織見。」
從海上飛過來可還行，好一個鐵血法國男。
戳戳中也手臂，愛綺揶揄道：「難道中也你心裡不激動麼？見到歐尼醬什麼的？」
「又沒有相處過，怎麼可能輕易地叫出來啊。」中也扶額，「還有，我才不會叫什麼歐尼醬。」
豎起小耳朵偷聽的、還沒見面就開始弟弟弟弟的魏爾倫，差點沒被損得口吐鮮血。
這個世界是不是太不友好了些？
或者說是一直都挺偏心的，只是現在才發現了對嗎？
事不過三，再來幾下魏爾倫真的就自閉了。
「在這兒望天干什麼呢？」愛綺湊過來，一起被她拉過來的還有中也，「命運般的會面，來打聲招呼吧。」
她給魏爾倫說悄悄話：「要握手哦，做人基本禮節。」
「這個我還是知道的。」魏爾倫有些無語，可想到面前是中也，是他的同胞，心思又開始激動起來。
他設想過很多次和對方見面的場景，甚至一開始就做好和中也打上一場的准備，畢竟心想中也肯定被港/黑洗腦是不願意走的。
想到這，魏爾倫僵硬一瞬。
好吧，他也被洗腦了，還是打不過就加入的那種。
右手突然被握住，是中也率先有了動作。
魏爾倫比他高了不少，第一眼就看到了他頭頂曾屬於蘭波的帽子，頓時更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對我來說應該是初次見面吧。」中也清清嗓子，抬頭看著這個和自己相像的男人，有股神奇的熟悉感，「我是中原中也。」
「保爾?魏爾倫。」
魏爾倫期待這一天已經很久很久。
作者有話要說：太宰在後面起哄：叫大哥！叫大哥！歐尼醬歐尼醬歐尼醬！！
中也內心os：不能看他的額頭不然會笑出聲，不能看他的額頭不然會笑出聲，不能看他的額頭不然會笑出聲……
第81章 第 81 章
81
兩人沒什麼感情基礎, 溫情也就是那麼一小會兒，不到半分鐘就變得有點尷尬了。
特別是握手後面中也突然下狠手使勁兒，皮笑肉不笑道：「也就是說，你最開始還是試圖攻擊茉莉沒錯吧？」
「那是一點小誤會, 」愛綺在旁邊解釋,「那邊一些車子和建築看起來很慘烈的樣子, 實際上魏爾倫全部都空投描邊了呢，反倒是我手下得重了些, 對吧？」
「沒錯。」魏爾倫有苦不能言。
中也疑惑的眼神在兩人之間移動。
錯覺麼？總覺得好像他們之間有種莫名的階級感？
大概不是錯覺了。
與此同時, 在後面圍觀的太宰治想著。
比起直覺生物, 他對旁人的觀察更為細致。眼前的這個男人和蘭波曾經描述的樣子差了不少——
不，應該說是和最後決裂背刺的冷酷樣子有差距，現在的魏爾倫沒有那麼銳利, 但沉默一分不少。
多出來的，是對茉莉的在意的緊張。
太宰興味地笑笑, 女魔頭的魅力還真是不可小覷。
那可不就是麼。
本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結果在人家手下再而衰、三而竭，不止武力上被壓制, 連內心防線都給破防個遍。在這個拳頭就是硬道理的世界, 魏爾倫還是很有眼色的。
他是標准的口嫌體正直, 心裡其實還是有對愛綺為他描繪的未來有那麼一絲絲期待。
但很快他們就會發現, 不是不報, 而是時候未到。
在太宰治的催促下, 他們坐上車回到了港/黑。
有愛綺這個大小姐在, 阿呆鳥可不敢像之前一樣放肆飆車，一路平穩駕駛。
感覺到差距待遇的太宰陰惻惻地盯著駕駛座、也就是阿呆鳥的後腦勺。
阿呆鳥：「……」
——
「說實話，按照我們的規矩, 並不歡迎你的加入。」
森鷗外其實有一點生氣。
千算萬算，沒算到愛綺是魏爾倫盯上的第一個人——畢竟在這些夜裡，他和太宰挑燈夜謀，也不是沒有預料到魏爾倫想把中也帶走的想法。
他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先除掉他是一本萬利。
但他們都忽略掉了一點，那就是愛綺與蘭波之間的關系。
魏爾倫所翻閱的情報中，自然也有蘭波早年的記錄，從威脅性來看，森茉莉對中也影響是最大的，那麼肯定是第一個先除掉她。
向來是把她視為自己所有物的森鷗外，這些年嘴上清醒刻薄，實際上連讓她外出任務都舍不得。當知道她被魏爾倫襲擊，更是有種被冒犯的感覺。
可是現在換森鷗外和蘭波在頂樓面面相覷、相視無言。
……怎麼就到現在這個發展了呢？
魏爾倫說要加入？
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森鷗外此時是百感交集，就像是兒時新年長輩發的年玉，想要吧但不能直說，就得一個勁兒拒絕然後和長輩推拉一波再收進口袋裡。
所以他現在是要扮壞人的，相信愛綺和自己的默契可以順利搭上戲。
愛綺心領神會，為難道：「森先生……是我的請求也不可以麼？」
「首先，襲擊你不說。」森鷗外露出一副奸商的樣子，「其次，我記得魏爾倫和我們的干部有過不小的過節，我作為一個首領，要是不顧下屬意願就答應了，這算什麼呢。對吧，蘭波君？」
站在一側的蘭波面色冷凝：「哪裡，我等當然聽從首領的吩咐。」
森鷗外拱火：「那就更不能讓你受委屈了。」
蘭波臉色很差，魏爾倫也沒好到哪裡去。
等真正一腳跨入港口黑手黨的領地，他的心就沉下來，每一步看著堅實有力，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裡有多麼地忐忑。
只因為要見到曾經的搭檔。
補充，還是自己背刺之人。
越是往裡走，魏爾倫的神情就越冷漠一分，等到進入森鷗外的辦公室、和蘭波見了這幾年來見的第一面時，他的狀態又微妙地回到了當時兩人一起竊取荒霸吐時。
是心有愧疚，還是逃避不願意承認，魏爾倫分不清是為了什麼。
和蘭波對視的時候，又好像這幾年的時間從未過去。
一路跟著觀測到他態度變化的太宰，站在角落的陰影裡饒有興致。
原來不是覺得形像有差距，只是他們這些人與魏爾倫之間的羈絆還不夠格，當然也就無法令魏爾倫真正回想面對起陳年往事。
而愛綺，現在是恨不得自己有三頭六臂挨個兒把在場的小豬們全部順毛一遍。
森鷗外說的沒錯，不解決他和蘭波之間的恩怨，魏爾倫是不可能加入的。
太宰在看好戲，中也不知道為什麼也不主動，只有她來推動了！
下定決心，繼短暫的沉默後愛綺道：「我明白了。那麼就直白一點吧，之前我和魏爾倫聊的時候，我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對加入的心動，不，應該是對為人的渴望。」
「但我同樣也明白，過去發生的一切不可能就地掩埋。」她走過去拉住蘭波的手走到魏爾倫面前，蘭波是斷不可能拒絕她的，「他曾經犯下的錯誤也要償還。」
魏爾倫不可避免地和蘭波對視。
愛綺捧著蘭波的手懇求道：「蘭波先生……同時也出於我的私心，也是我的請求……」
長發男人雙眼裡皆是冰雪，冷冷地看著魏爾倫。
與此相反的是他回握住愛綺的手。
她就知道，這事妥了。
好吧，該來的還是要來，魏爾倫想。
他挎著一張和蘭波的不想上下的臉，因為過去和現在的記憶總是在他眼前閃回。
特別是氣氛緊張的那幾幕，比如威嚇蘭波不要再靠近時，比如朝他背後舉起時，比如平靜地說出自己的出生是個錯誤時。
然後終於有個本是被遺忘的細節，重新喚起。
是蘭波在說：「沒有什麼錯誤。」
那一幕逐漸和眼前的蘭波重疊，魏爾倫緊緊繃住臉。
原來和中也一樣獲得人類的一切也是拯救自己。只可惜他明白地太晚，到現在搭檔沒有了，帽子也給了弟弟，干了一系列糊塗事被國際通緝，什麼都要不回來。
也許這就是拯救自己之前，必要的先從自己之前的深淵再走一遍，贖去罪孽。
所以魏爾倫不會再反抗，無論蘭波做什麼——
「太宰！」
沒想到蘭波叫了別人的名字，然後是破空的聲音襲來，魏爾倫抑制住反抗。
下一秒就被由繃帶簡易制成的套索圈住繩子。
魏爾倫：「這是？」
蘭波一拳打在他臉上。
這一拳的力道很重，他一個後仰就倒坐在地上，仰望著蘭波，魏爾倫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為了不讓你抵抗，或是用異能力。」太宰治拿著套索的另一頭在手裡晃晃，「不管怎麼說，還是先揍一頓比較爽吧？」
魏爾倫：「？？」
不給他反應的時間，總之是蘭波一陣拳打腳踢，拳拳到肉，每一下挨到他身上的聲音大到讓在場的人無不為之心虛，紛紛回憶是否有什麼虧待過他的地方，以免被套頭挨打。
愛綺一臉震驚，蘭波不是法師系嗎，也沒說他近戰體術也這麼牛的啊！
趁還有一絲理智在，她趕忙大喊：「蘭波先生！別打頭！有舊傷啊！」
萬一這debuff一疊把人打傻了就不好了。
單方面揍人持續了大概有七八分鐘，打到蘭波自己都在微微喘氣才停下來。
魏爾倫抱著肚子蜷縮躺在地上。
他艱難道：「咳、咳，難道這樣就可以了嗎……？」
他不信。
蘭波輕呵一聲，他提起魏爾倫的領子：「你想得挺美。」
「魏爾倫，這不過是我一時憤怒的發泄罷了。所謂私下恩怨……你永遠都別想能真正補償了！」
可他又轉身對森鷗外說：「首領，這家伙是擂缽街形成的罪魁禍首，當年的爆炸多慘烈不讓我多說。擂缽街的混亂理應由組織來管轄，讓他接下來在組織裡為那些亡靈贖罪吧。」
森鷗外哦了一聲：「蘭波君現在是覺得無所謂了麼？」
「哼。」不愧是能力與超越者在水平線上的蘭波，幾息之間他就恢復了平常的樣子，語氣難得的起伏也穩下來，「他現在被國際通緝，在哪都是寸步難行。」
「組織將會成為囚禁他的新的牢籠。」
「可不能這麼說。」森鷗外眯起雙眼滿意道，「顯得我們多沒有人情味。」
至此，魏爾倫一事暫時完結。
他因為身負通緝，不能外出任務。除了偶爾和中也他們呆在一起，主要的工作便是呆在組織地下的領地幫忙訓練組織的新人、或是培養人才的武力。
該說不愧為實驗的產物，魏爾倫差點被蘭波打了個半身不遂，短短臥床幾天就恢復了基本的行動能力。
「恭喜康復。」
愛綺遞給他一支康乃馨，這是蘭波今天差使底層小弟送來的，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花轉贈給魏爾倫。
魏爾倫：「謝謝。」
「這幾天過得還習慣麼？」
「還行。」想到這裡，魏爾倫雙眼無光像是失去靈魂，「只是為什麼病房裡的電視總是在放小豬佩奇？」
「嗯？你不喜歡麼？」愛綺真誠道，「你不是想重新做人嘛，然後一想，你自有意識起就開始工作了，那也太可憐了。就想著從童年教育補齊咯，怎麼樣，有感覺到溫暖麼？」
魏爾倫：「……」
愛綺：「對了，有件事得跟你說下。雖然知道你讀寫沒問題，接下來有空就去考一下吧，中也都快取得高中學歷了，你這個做哥哥的明面上還是個文盲，是不是有點過意不去？」
該死的熟悉感又來了，魏爾倫一臉滄桑。
為什麼這裡這麼的大、這麼亮、這麼寬，卻讓他覺得沒有自己的位置呢？
試圖通過加入港口黑手黨而重新做人是不是有點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高興！！靈能要出第三季啦！！
我預收不是綜了靈能麼，想了想，干脆預收放靈能第三季完結寫吧嘿嘿我還有好多腦洞沒有放出來，趴地。
有排球的青春疼痛文學（喂），還有名柯齊神的偏校園沙雕那種。
等我理理再放出來，放出來的我都會寫完的。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2章 第 82 章
82
相比於之前, 橫濱的夜晚平靜了許多。
中也站在窗台前——是他們曾經的家裡的窗台，眺望這遠處拔地而起的五座高樓，和眼下的夜景。
身後傳來關門的聲音，再是走近的腳步聲, 他頭也不回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這話說的, 」太宰治走到他旁邊靠在圍欄上,「不是很簡單麼。青年會的都去出任務了，你最近休息，組織那邊也不見人影，能去的地方只有這裡了吧。很好……嘖，好多灰！」
太宰治嫌棄地拍拍衣服, 手指往圍欄上一摸就變黑了：「這裡竟然沒人打掃麼？」
中也嘲笑道：「你自己也不是自從森先生……第一次回來，那當然沒人打掃了。」
之後便陷入短暫的沉默。兩人罕見地沒有吵起來, 只是單純地一個人在看風景, 一個人在看前者如何地看風景……視線過於明顯、如芒在背, 中也可不好受。
他終於忍無可忍：「喂，太宰, 你到底有什麼事？」
「嗯，確實找你有事來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茉莉學的，太宰治慣會做些無辜的表情, 不過大多數起到的都是反效果, 只會讓中也更加牙癢癢，「但是呢, 總感覺我主動說出來的話, 不太像是我會做的事。」
的確, 以往他都是竭盡全力挑釁、捉弄對方, 包括且不限於隱瞞一些不重要的任務情報，或是偷偷刷走對方的工資等等。
這也沒關系，因為中也同樣也研制出了一百九十種對太宰復仇的方法。
到最後也許這已經成為兩人博弈的游戲。
兩人在長期的磨合與鬥爭中也培養出了默契，少見的沉默又何嘗不是又一次比賽。
恐怕他們都知道對方和自己想的都是同一件事，但就是憋著不說。
誰先憋不住誰就輸了。
可是事關自己在意的人，也許輸贏就不再那麼重要。中也長長呼出一口氣，像是壓抑被挑釁起來的怒氣：「太宰，你也發現了對吧，關於茉莉不對勁的地方。」
「那可真是太多了，不是從一開始就有了麼？」
「不，我的意思是好像——」
後半句話他琢磨來琢磨去，也沒想出個好的形容，索性開始舉例道：「先說說太宰你沒來之前的事情吧。以前我還不知道首領計劃的時候，就發現茉莉經常和他站在這裡——
和我們一樣的位置，不知道在干什麼。後來等到逐漸告訴我計劃，我才發現他們是在眺望那五座大樓。」
「還要更早的時候，茉莉就決定要幫助首領了。」
有些事是親身去做了才發現有多麼危險。
跟港口黑手黨的任務比起來，之前解決擂缽街的混混、或是先代引來的仇家都算是小兒科。
血腥、暴力、危險。
太宰治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故事：「以我對茉莉的了解，她當時不會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麼。」
「嗯。」中也想起那把銀質的梳子，他總是把它放在衣服的內袋裡，「然後有一次，我的異能失控了，因為沒有意識差點殺了她。」
洞穿胸口的血洞仍然歷歷在目。此時吹來的夜風撩動他的額發，神奇地讓中也回想起當時風穿過血洞時的血腥味，他皺了皺鼻子。
「可是茉莉並不生氣，甚至覺得安撫我更加重要。」
「喂喂，中也，你是在炫耀茉莉更加看重你麼？」
「哈？你覺得我會為此感到高興麼？」中也的面色沉下來，「這次和魏爾倫的事情也是。現場設施破壞了那麼多，我不相信他們的打鬥只是淺嘗即止。」
他沒說的是，因為茉莉的靈魂在發梳裡，哪怕受了傷也會復原。他們去的太晚，已經無法評判她有沒有受傷。
這次太宰順利地接下去：「魏爾倫一定是抱著偷襲的想法的，可她還是原諒了他，並且幫助他重新找到了人生方向。」
多一個或少一個魏爾倫於大多數人而言是無所謂的，恐怕除了森鷗外在暗地裡高興，剩下的人都是因為茉莉而妥協。
太宰明白了：「原來如此，怪說不得那天你後面的態度那麼回避，後來也不怎麼和魏爾倫主動接觸……」
他用手肘戳戳中也：「不會吧？是在遷怒麼？」
「是又怎麼樣？」中也側身躲過去。
「中也，茉莉的心裡有一個黑洞，深不見底。」就如同今晚的夜空。
月亮被烏雲遮蓋，罕見地連幾顆星星也變得暗淡，濃黑而看不清遠方的盡頭到底在哪裡。
太宰舉起手，從指縫間艱難地瞄准月亮：「人世不過皆為苦難，她想要的、追尋的，不過是拉住我們這群淪於苦難之人伸出的手，以填補黑洞。卑微地滿足一切，又有高高在上的冷漠——只是她到底想握住的是誰的手？」
他突然插進一個問題：「中也，你們互相認識的時候她就是這樣了麼？認識之前她在哪裡？」
中也搖頭：「第一次見面就是在爆炸之後。她和蘭波都是爆炸的受害者，還由此失去了記憶，然後撿到了我。」
「所以啊……」太宰轉頭看向他，用食指戳戳腦袋，「越是缺什麼，就越是急於找什麼東西補償。我想，茉莉並不是因為貪心而想要的越來越多，而是因為失去的記憶裡有什麼她在意的地方或者應該做而沒做的事——在潛意識裡形成這樣的迫切，她不知道哪個是對的，又害怕錯過，所以就從不拒絕、全部滿足。」
記憶的作用，是中也這麼多年很少想過的問題。
當擂缽街還是廢墟的時候，他們還笑過大家都是失去記憶的人，這樣開始新的生活也不錯。
現在知道他本就不該有前緣，而蘭波也恢復了記憶。
只剩下茉莉……
突如其來的不安定感，讓中也捏緊了拳頭。
「如果啊，我說的是如果。」太宰掀開了大家都默默忽略的問題，「有朝一日茉莉恢復記憶的話，會怎麼辦呢？」
……
與此同時，愛綺又在不好的夢境中醒來。
不算是噩夢。
因為夢裡的只有曾經記憶碎片裡的一些畫面的蒙太奇式閃回，過於鬼畜引人不適，同時她還聽見自己小時稚嫩的聲音：
「真的忘記了麼？」
「答應父親的事，真的忘記了麼？」
「我哪記得啊。」愛綺開了燈，突然的明亮把系統也叫醒了。
系統貓貓蹲在她身旁：「主人，又做夢了？」
「嗯。」
可見這不是第一次了。
事實上，自從魏爾倫加入港/黑之後——當然，沒有怪罪他的意思，只是描述一個准確的時間點——愛綺就經常做這樣的夢。
她也曾害怕是撫養人那邊出了問題，問過海龜湯後卻被證實是潛意識在作祟。
這點體現在失憶的人身上是常見的戲碼，愛綺並不意外。
只是影響睡眠這一點就有點過分了。
「這回突然有了新的記憶。」愛綺不確定地回憶著，但那著實是沒見過的場面，「看視角是還沒有被領養的時候，小黑屋的門鎖並不好，有時候會跑開一點縫，我從縫裡看外面小孩子游戲。」
身處地裡偏僻的地方，想來孩子們也沒什麼超前的娛樂方式。
愛綺看他們的跑動、聽他們嬉笑的聲音，多少能分辨出一兩個游戲，一個是籠中鳥?，還有一個不知道名字，大概是每個人要手牽手，落單的人就是鬼的規則。
「只是知道這些又能怎麼樣呢？」她頭疼地喃喃自語。
系統推測道：「難道說是主人恢復記憶的前兆？」
是了，這也是常見的戲碼，突然的畫面出現，或是見到特定的像征物被刺激，從而想起記憶。
「現在不要吧。」愛綺有種不好的預感，「總感覺現在記憶恢復會壞我的事？還是說會有不好的發展？」
難道說是BE？
當然，根本任務是攻略角色的愛綺並不在意結局的區別，她雙手合十許願，只希望不要對現在的攻略進程有影響就行。
特別是接下來還剩下兩個豬豬，就讓他們按部就班地露面吧。
這時，砰砰砰的幾聲響，窗外被絢麗的色彩照亮。
反射的光映入她的雙眼之中，愛綺和系統愣愣地看向窗外。
那是煙花。
可是怎麼會有煙花在半夜綻放？
她披了外套走下床，沒有把窗戶打開，謹慎地觀望外面的景色。
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除了煙花。
能看出煙花之間各有距離，不是一個固定的地點放出。如果她還擁有第一個世界的記憶宮殿，就會發現綻放煙花的地方都是橫濱各個組織的領地範圍。
砰砰地聲響還在繼續，已經是達到了擾民的程度，她甚至看到附近的樓房都紛紛亮起燈，一時間寧靜的夜晚也變得有些嘈雜。
最先綻放的煙花已經化為火星落入地下。
「不，好像不是火星……」
愛綺貼在玻璃上，仔細地辨認著。
——至少火星不會像是有體積的東西，下落的軌跡還被風吹來出去。
「是白紙？」
話音剛落，啪得一聲一張長條狀的白紙就飛來貼在了玻璃上。
愛綺得以能近距離觀察那是什麼東西——那張紙上面還寫了幾個大字：
【擁有五千億的男人已經死了！】
「五千億……」
想到之前商議的東西，愛綺像是預感到什麼，她迅速換好一套便於行動的衣服走出房間，卻發現大樓內已經是燈火通明。
她也從沒有在這個時間點看到過這麼多奔走的人員。
至此，被後世稱為龍頭抗爭混亂，開始了。
第83章 第 83 章
83
這場混亂一共持續了八十八天, 橫濱淪為慘烈的戰場。
任何一只在城市陰影裡的野獸都不能抗拒五千億的誘?惑。
只可惜那位傳說中已死去的異能者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不同的勢力之間塞滿了挑撥、算計和一點私仇，虛假的真實的情報每天都流轉在橫濱的風中, 帶著血腥味被爆炸等衝擊傳到更遠的地方。
在這八十八天裡, 大部分生活在這裡的人已經沒有了生活。
同樣的, 黑手黨的同行們也在以最快的速度更新換代, 或是就此掩埋於塵土中。
硬要說還有誰能在事件後笑出聲來的話, 那就非港/黑莫屬。
畢竟之前和熱情的合作積攢了不少的金錢, 森鷗外也不是那種短見之人, 特別是後面還查清五千億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有了國外的渠道，彈糧充足不說，組織裡還有幾十名異能者的存在, 隨便三兩個一起就是殺傷力極高的組合拳。剛開始頭鐵的對手們還上門挑釁, 後面直接被碾壓地繞著走。
相對比同行, 港/黑在這段期間的損失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而森鷗外看橫濱如同看自己的至寶, 他的抱負當然也大不同。
當別人還在狗咬狗時，他就已經聯合親信從暗線入手，找到始作俑者並解決。
順便令組織的其中三人，在這場紛亂中名聲大噪。
前兩個就是此後被稱為雙黑的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一?夜之間單憑兩人的力量夷平了一個敵對組織不說，在暗中他們也是結束整個龍頭抗爭的關鍵,至此和異能特務科搭上線，交易後把罪魁禍首澀澤龍彥押給後者處理。
「所以說還是很難相信幾個小時後太陽出來，是龍頭抗爭結束的第一天啊……」
名為LUPIN的酒吧裡，除了吧台的三位便沒有其他的客人。
當然，在當前的混亂中, 能有這麼多客人也算是生意比較好的時候。
可是只有當這三位客人來時, 老板會主動閉店謝客, 把店面空出來專門為他們服務。
無他，只因為他們都是港口黑手黨的人，雖然另外兩位的職位不高，但還剩下的那一人竟是大名鼎鼎的雙黑之一。
說話的是坐在最邊上的人，戴著眼鏡，嘴上一顆痣。
太宰治坐在另外一邊，中間則是紅發的男人。聽見他這麼感嘆，太宰治手肘撐在桌上探過頭去揶揄說：「安吾你表現得積極一點不可以嗎？很辜負我事件結束後就來找你們喝酒的熱情哦？」
「其實安吾這樣才是正常的吧太宰，就算是我也覺得心裡還在緊張。」紅發男人說。
太宰治默默道：「織田作，你是真的不會吐槽。」
「誒？是麼，剛剛是個吐槽點麼？」
努力憋著吐槽欲的阪口安吾：「……」
是的，太宰治也是有朋友的。和紅發的織田作之助是在之前就認識，阪口安吾則是在龍頭抗爭裡熟悉的，三人熟了之後就經常會在這家酒吧小聚。
看一眼表，阪口安吾發現時間不早，率先說道：「等下我得走了，畢竟我們這種情報人員可休息不了。等下要統一點一下傷亡人員的記錄和信息……你們呢？」
「咲樂他們小孩子早就睡了，我倒沒關系。」織田作之助想了想，「太宰你呢？還想再坐坐麼？」
喝了酒必然不能開車，他們回去無非是打車或步行，太宰估計就是叫組織那邊派車過來。
哪知道他回道：「今天？今天我有人來接——不是叫來的司機，是茉莉。她剛才發消息說要路過這裡，可以捎我一程。」
「是那位大小姐麼。」阪口安吾停下動作，又坐了回去，好像是突然起了興趣，「她在這次混亂裡也是有很多人在議論，看來你們關系也還不錯？」
沒錯，名聲大噪的第三人正是森茉莉，也就是愛綺。
她也是幾乎八十八天無休，和中也太宰的分工也不同。後者雙黑都在跑外務，愛綺則是呆在森鷗外身旁負責首領的安全，凡是妄想偷襲港/黑首領的全部有來無回，她並不殺與此事無關的路過者或旁觀者，一來二去她的名頭也被人傳了出去。
連織田作之助也是恍然道：「噢噢，是她啊。」
見到好友這樣，太宰治起了興趣：「看起來你們對她也有些了解？介意說給我聽聽麼？」
織田作之助：「不算了解，我也只是聽其他人講過一些，倒不如說是八卦。」
「比如？」
「比如說。」他還組織了一下語言，「大小姐異能力已經不是秘密了，她每次像是絡新婦一樣用宛如蛛網的發絲把敵人削成一塊一塊的，還隨身攜帶一枚銀質的手持鏡，只是為了欣賞自己的頭發被血染紅後的美麗。」
安吾啊了一聲：「我也有聽過，說是她的貓會為她尋找獵物，然後每天晚上都會放干獵物的血來滋養頭發。」
「茉莉她的確是很注意這方面。」太宰失笑，「不過，不是為了欣賞，估計是在頭疼血弄髒了她的頭發。至於貓……貓叫露娜，只是一只普通的黑貓罷了。」
萬萬沒想到流言能這麼離譜可笑，他眼睛都亮了，眼裡的惡趣味越發明顯：「還有呢？」
織田作之助望向天花板回憶著：「剩下的感覺都差不多吧。倒是之前有說大小姐在感情方面也……蠻復雜的？裙下之臣很多？」
「等下。」他看向太宰治，「貌似你也是其中一個。」
阪口安吾戳戳他的後背，小聲道：「喂，說這個不太好吧？」
「沒、沒關系。」太宰治捂住嘴，強烈地想要抑制住笑出聲來，最後還是抵抗不了本能，「不過都是些流言，織田作就是會實話實說的人啦哈哈哈！！」
然後支起耳朵：「來來來，仔細講講！」
男女之間的傳聞向來不會太好聽，織田作之助為難地篩選詞語、組織語言，糾結半天過去了，才干巴巴道：「大概就是說和幾位男性關系很密切的樣子，比如雙黑、名為蘭波的干部，和一個神秘的金發男人。首領不是還沒有把她列為繼承者麼，很多人還在等開獎最後誰會通過得到她而得到。」
太宰治整一個爆笑，可惜這麼張狂實在是不符合酒吧的氣氛，在調酒師不贊同的眼神下抖著肩膀捏緊拳頭砸桌，還被嗆了一下，鋪天蓋地咳嗽一通，才走過這一輪。
萬萬沒想到最後組織變成了茉莉婚姻的附贈品，饒是森鷗外也沒想到吧！
是能氣到高血壓的程度。
「還有其他的麼？」他擦擦眼角，「有沒有羅曼史方面一類的？好像裡面還有小矮子的份，快跟我說說，以後漆黑帽子架秘密周刊可就又有連載了。」
阪口安吾無語道：「哪有那麼仔細的。大小姐深入簡出，也就只有太宰你們能接觸到吧？」
從他這反應也能看出來，這些不過都是無稽之談。
「接觸？」織田作之助說，「其實我有見過一面來著。」
太宰治：「嗯？什麼時候？」
「記不太清了。」他把杯裡的酒一飲而盡，「畢竟龍頭抗爭開始之後，只有第一天第十天這樣的計算，也許是一個月前？有時候組織會召集我們這些底層人員安排一些事情，大小姐路過的時候看了一眼。」
哪怕織田作之助是個無趣的人，也不得不感嘆一句：「的確是很美麗的少女。」
「雖然不知道為何有那樣的傳言，但我從一開始就沒信過。」
他沒說的是，森茉莉在路過的時候也剛好瞟過來看了一眼，他們就恰好對視了。
冷凝、高傲，是他的直接印像。對方眼裡沒有一絲溫度，不像是在看一個人，而是隨處可見的塵土一樣，讓被注視著的人感到心裡發寒。
她轉回頭，織田作之助才發現她身後跟著兩個人，一個是干部蘭波，一個蒙了面的金發男人。
有那樣氣勢的人，甚至是蓋住了身邊的人，是絕對不會和被拿來當做調劑的八卦內容一模一樣的。
「謝謝。」太宰為她道謝，「茉莉知道的話估計會很高興。不過織田作，你不是她喜歡的款誒，要不然的話我就把你調到她手下去。」
「沒關系？其實現在也挺好的？」
他可沒說假話。港口黑手黨的工資真的還不錯，至少能勉強支出五個孩子的費用，偶爾還有福利上的補貼——沒錯，補貼。
混亂當中，無家可歸的、無力生活的人也有很多，組織沒少吸納這些人，相比於橫死街頭，全家把命貸款給組織似乎要更加體面些，至少是不愁吃穿，大部分時間也能得到強者的庇護。
一時之間，大街上竟然十戶有六七戶都是同行。
太宰治知道這個，有了熱情的資質港/黑已經是大不同，自然要干些有利於發展勢力的事。
阪口安吾一臉驚訝：「太宰你竟然還會說謝謝？！」
還是替別人道謝，可見他跟大小姐的關系不是一般的好。
這時調酒師叩叩桌面，說道：「先生，可能那位大小姐已經到了。」
往外一看，門口的確站了一位少女。
她穿著酒紅色的洋服，布料的細閃在酒吧的燈光下很是細膩。
阪口安吾也是終於看見了那一頭大名鼎鼎的、身負無數血腥的長發，實際上卻像是絲綢那樣潔淨純潔。
目光再移到她的眉眼上，從眉峰能看出今後的銳利，她雖然是微笑著，卻讓人覺得她渾身都是冷冰冰的。
難怪織田會說八卦都不可信。
可這是港/黑的大小姐，接近她的話會得到更加隱秘的情報麼？
作為異能特務科派來的臥底，阪口安吾不由自主地聯想了。
第84章 第 84 章
84
也許是因為一潛入港/黑就碰上龍頭抗爭, 打兩份工還007的他的意志在此時有些薄弱。
有種冥冥的聲音在阪口安吾心裡響起。
——真的不想再努力了。
說實話，他在接受的培訓裡也不是沒有這種靠異性上位的相關的內容，存在即是合理, 後續如何選擇是全靠個人擅長的領域罷了。
不過, 要是想像一下自己栽倒在森茉莉石榴裙之下的樣子……
又與她冰冷的眼神對上，阪口安吾無端打了個冷顫, 還是算了吧, 那樣實在是令人陌生。
她沒有盯太久, 下一秒就移到了織田作之助身上，應該是對陌生人有些好奇。
「茉莉。」太宰走到她的身邊,「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
愛綺：「看起來你們聊得很熱烈的樣子, 就想著先不打擾了。」
「呃……」
想到之前他們聊的內容, 阪口安吾有一絲尷尬。
光是最後那一兩句, 愛綺就能才出來他們在說什麼。不過, 她對這些傳言也不是一無所知, 但對攻略也沒什麼影響，就懶得管了。
畢竟這幾只小豬都是拎得清的類型, 並不是那種因為流言就會想入非非的青澀少年，流言越是凶猛，幾人之間非情愛的關系就會越鐵, 因為他們都深知那是不可能的事。
看到其中一人臉上微微的窘迫，愛綺一笑, 主動問道：「都是太宰的朋友麼？我倒是第一次見他們，平時都不在組織裡看到過。」
「正常, 」太宰擺擺手,「左邊看起來一臉老成的是織田作之助, 只是底層人員罷了；右邊一臉便秘的是阪口安吾，是情報方面的工作者。」
愛綺平時見得更多的可能是他們倆的上司。
織田作之助發現在太宰介紹過後，她的眼神相比之前有了些溫度，恐怕是愛屋及烏之下的作用。
以太宰的性格來說，會跟別人介紹他們是很少見的，也許這是另有打算。
而阪口安吾也初步摸到了一些她的性格，大概是對內熱對外冷的類型，想要跟她打好關系，就必須達成某種條件成為她標准裡的自己人。
「那茉莉。」果然，太宰又開始了，「最後幾句有聽到我們在說什麼嗎？要不要考慮一下織田作？」
「我可做不了決定，要森先生同意才行。」也就是可能會被森鷗外盯上的意思。
多年的默契馬上就聽明白了，他撇撇嘴：「那還是算了，指不定又搞出多的麻煩。」
但是這麼一來，這兩人也算是在森茉莉這裡掛上號。太宰治作為首領手下直屬的人，很多時候工作與他們是沒有交接點的，憑照她的性格，以後就算是看到對方的工作內容有什麼隱患和危險也能及時調度。
愛綺心領神會。
和他們道別、再把太宰送回家，鎖上自己房間的門，誰也進不來。
後一秒她整個人的體態都垮了，像是軟體動物一樣面朝下趴在床上。
終於！終於！
長達將近三個月的超長待機工作結束了！
要知道她這回的工作強度不是一般得高，睡得少就不說了，那簡直是可以用沒有下班就沒有上班這句話來形容——
因為森鷗外不休息，作為最後一道防線的守衛也不能休息，偶爾蘭波或魏爾倫能頂班一會兒，但她的神經緊張，也睡不安穩。
生害怕這只滿身狐狸的狡黠味道的小豬被宰了。
只能說還好她不掉發，看著森鷗外上移有些明顯的發際線，愛綺在暗中嘆氣。
當然，人的潛力是無窮的，當被逼到一種絕望的境地時，就算是撲棱手臂也要飛出一條生路來。
這種意志也體現在如何花樣摸魚放松這方面上。
把頭埋進松軟的被褥裡，愛綺的靈魂先一步放松了，過了很久很久才把自己翻了個面兒，精准又熟練地一把撈起旁邊的系統，撓撓貓咪下巴。
聽見它咕嚕嚕的聲音，她平靜道：「系統，變吧。」
卡住貓咪前肢把系統提溜起來，兩雙水色的眼睛對視。
然後一個眨眼，好像什麼也沒變。
但其實什麼都變了。
比如現在呆在露娜身體裡的，實際是愛綺的靈魂。
說實話，不管五官是什麼風格，一個人性格的變化真的對氣質的影響是最大的。
哪怕在這幾個月裡和系統互換靈魂不知道多少次，每次從貓咪的視角看披著自己皮的系統，真是莫名的牙癢癢。
它那種傻白甜的性格，在臉上就表現得淋漓盡致，愛綺看到熟悉又陌生的眉眼，渾身都不自在。
還好碰上要和其他角色搭戲的突發狀況時，系統自有一套演技運算程序，不然她是萬萬不可能放心交換靈魂的。
沒錯，這就是她想出來的最實用、最有效率的解壓方法。
因為小貓咪的快樂實在是太簡單了！
只要被擼擼毛做個馬殺雞，愉悅程度那是成倍增長，這不比做人強？
而且作為貓睡眠好啊，隨時隨地都能睡著打個盹兒，要知道愛綺後面差點都有睡眠障礙了，必須要在完全安靜、不透光的環境下躺著才行，每次不醞釀個把小時的睡意那是不可能的。
後來就由系統提議，想出來這個靈魂互換的方法。
愛綺都能對著披著貓咪皮膚的系統露出貓奴的笑容，系統作為天生的玩家廚更是欲罷不能，把完美服務這四個大字是貼在了臉上。
它已經熟練地開始擼貓。
愛綺在系統腿上攤成貓餅，咕嚕嚕的聲音就像是摩托車發動機，可見系統手法的高超。
當靈魂放在貓咪的身體裡，一些本能也會被貓的習性同化。
愛綺饜足地舔爪爪，為了慶祝明天開始的假期，就先讓系統按個套餐吧。
系統嘿嘿笑著：「為您服務，主人。」
愛綺伸出前爪，按在自己肉身的嘴上。
……對不起，這樣痴漢的笑容出現在她的臉上，一輩子都不會習慣的。
套餐按摩完，系統問道：「今天還要去那裡麼，主人？」
「要去吧。」愛綺揚起下巴想想，「還是那裡睡得暖和舒服。」
系統打開了窗戶，她幾下輕盈地跳上去。
「要注意安全噢。」它叮囑道，「我還是幫主人您留在這裡以免被查崗，等下圓球球會跟您一起的。」
「放心吧。」
夜色中，沒人會在意一只黑貓的動向，估計最明顯也就是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的反光，但貓的動作很快，一閃而過沒人能捕捉。
系統出品的貓咪身體要比普通貓素質更強，哪怕做了十幾二十年的人，愛綺也能輕松地在屋頂之間跳躍。
路途長短也不算什麼了，她沒有計算自己走走停停多久，最多也不超過半小時。
最後在一個老式建築前停下，從院子的鐵門縫隙輕松地鑽進去。
從鐵門上掛的粗糙的牌子來看，這裡是個孤兒院。
七拐八拐，愛綺深入這裡之後，走上了一條絕不可能出現在普通孤兒院的路。
那是一條進入地下的密道，周圍沒有燈，黑漆漆地一片，對有夜視的貓來說不算什麼。
這座孤兒院地下藏著一個牢籠。
她在鐵牢前停下，欄杆之間的寬窄早就不用胡子來測量，因為來過太多次她閉著眼都能進去。
抖抖毛上的灰塵，今天運氣很好。
暖和厚實的皮毛墊子還在。
不用意外，愛綺的皮毛墊子指的就是在鐵牢裡窩著的白虎——絕對不可能出現在孤兒院裡的猛獸。
她與白虎對視，後者發現了她的存在，卻也熟稔地低低吼了一聲，可見愛綺來的次數不算少。
輕車熟路地走到白虎身旁，用爪子在他肚子側邊刨出一個窩的形狀，喵了一聲，就躺在了上面。
柔軟，舒適，白虎的呼吸起伏也自帶搖籃效果。
愛綺不自覺地在他的肚子上踩奶。
知道白虎的存在是個意外，當時有變態想趁亂渾水摸魚偷拐孩子倒賣，院長無奈之下只好把孤兒院賣給港口黑手黨尋求庇護。
愛綺和其他人來評估建築的時候發現了這條密道，但她沒有上報。
而是在某次靈魂交換後用貓咪的身體一探究竟。
然後就發現了白虎的存在。
這還不是最令人驚訝的，最神奇的在於，當時她沒能抵擋住貓咪的本能，覺得白虎身上太暖和沒注意就睡了過去。或許是因為同為動物，白虎並沒有威嚇她，也沒有抵抗。
然後睡醒起來就聽到了系統的播報：
「恭喜主人！又有小豬入欄！」
愛綺：「？？」
懵逼之中確認了無數次新小豬的角色面板，愛綺終於理清楚，原來這只白虎也是可攻略角色。
不過不要誤會，變成白虎是這個角色的異能力，只是現在還沒辦法控制，神智也不清醒，所以每次都會被院長關在這裡。
也就是說，這只猛獸的本體也不過是半大的孩子。
他叫做中島敦。
好家伙，這下得常來了。
……
愛綺並不怕自己會一覺睡過頭。
系統到點會叫醒她不說，中島敦有時會在中間恢復清醒、從虎便回人，她也會因此醒來。
比如這一次。
感覺到貓貓頭被有些粗糙的手摸著，愛綺睜開了眼睛，用爪子推開了他的手。
中島敦有些愧疚：「對不起，小黑，是我吵醒你了嗎？」
誰叫小黑！你全家都叫小黑！
他身上的衣服有些破舊，實際上並不是不給他穿好的，而是每次變成虎的時候衣服都會破損，消耗速度實在是太快。
把愛綺放在一邊，他靠牆抱腿坐著，偏頭去看她：「還好今天醒的比較早，不然就看不見小黑你了。最近是去哪裡玩了嗎？最近外面好像很不安全誒。」
似乎中島敦也不知道自己是異能力者，每次從白虎的狀態醒來只會以為是自己犯了錯，被院長體罰昏倒之類的，活脫脫一個小可憐。
其實從今天開始就會安全了。
愛綺不太想口吐人言，她在這孩子面前只想保持一個單純貓咪的人設。
他是自己見過攻略最省事的人。雖然會叫她小黑，但只需要和白虎狀態下的中島敦互動幾下好感度就會漲。
可能這就是動物單純的友情吧。
她對中島敦喵喵兩句，又跳到他身上，在肩膀坐下來。
看吧，綠色的情感之心又漲了5%呢，美滋滋。
第85章 第 85 章
85
中島敦是慎重極了, 硬是不敢去碰她，就害怕一下子又跑了。
態度放得很是尊敬。
「小黑，你到底是住在哪裡的呢, 」連說話的聲音都不會很大, 他對對食指，「如果能養你就好了。不過也不知道院長會不會同意，雖然現在孤兒院的條件好了很多，也多了一些長相很凶的黑衣服叔叔……我還經常犯錯。」
愛綺在他臉上按了一下, 放棄吧人類。
不過, 中島敦的話倒是提醒了她。
現在混亂一過，港/黑勢必會迎來一波清算, 新員工也好、新產業也好，到時候肯定都會查得清清楚楚。
愛綺是覺得, 想出中島敦異能力一失控就把他關進鐵牢的方法的院長, 能順利瞞過去他的存在的可能性不大。
也就只有單純的小白虎信自己是個普通人了。
到時候中島敦作為珍貴的異能力者，一定會被收納進港/黑。
想了想，反正這只小豬是遲早要被她拐進組織的。
和白虎狀態下的他培養的好感度已經快到瓶頸，還不如經自己的手把他上報, 然後面對面以人類的身份再刷一次好感度。
這樣也能在避免處理環節中苛責對方的地方。
就像是當初攻略赤井秀一, 好感度是疊加的。
也不知道是否是異能力的原因，中島敦在像素豬場的立繪是一只穿著白虎連體衣的小豬。
披著最凶猛的殼子, 性格卻很弱勢, 他本人還沒進組織裡呢, 在系統裡已經被其他小豬暗戳戳欺負很多次了。
特別是太宰治的繃帶小豬。
自從有一次知道他並非是真正的獨眼之後, 每次看到小豬的獨眼造型愛綺就有點無語。
您好, 不需要的眼睛可以捐給需要的人。
應該有年紀的因素在, 就像是當年中也和太宰的小小豬體型一樣, 中島敦的立繪目前是最小的一個。可光是橫向對比，也比那時候的迷你豬瘦了不少。
剛才用前爪按在他臉上時，都沒有下陷的感覺，看來確實是太瘦了。
愛綺發著呆，一邊回憶剛才的手感，一邊又去他臉頰上按按。
貓爪人性化地捏起、又張開伸出指甲，像是開花一樣，丈量著這孩子到底有多營養不?良。
好吧，已經不用算了，就這麼在他肩膀上趴了會的時間，她的肚子已經被肩膀的骨頭咯得不舒服了。
正常，也不正常。因為在港/黑收購這家孤兒院之前，他們大部分的食物補給是靠得自己種的菜地，膳食長期搭配不均衡，不生病都算養得好了。
而且愛綺還查到，中島敦每次變成白虎都要到菜地裡亂拱一番，可見他刻在骨子裡的對食物的需求有多大，都為愛變成素食動物了，真就是活脫脫的一個菜狗。
她不滿地咪了一聲，得快點把中島敦拐回組織的事提上議程，然後塞肉肉長胖胖。
察覺到小貓咪在自己臉上按了又按，中島敦是正襟危坐半點不敢動彈。
她摸我了！
一次！兩次！
她愛我！
也許今天就可以抱走她養在孤兒院裡！
「小、小黑。」顫顫巍巍的小手，想要伸上去抱住黑貓，「可不可以等院長來了，你就在這裡住下……」
「喵！」
愚蠢的人類，我把你當小豬憐愛把你養白胖，你卻想飼養我？
絲毫不覺得自己也在雙標的愛綺狠狠地哈了他一下。
中島敦毫無底氣哈哈兩聲：「看來你是不願意了……」
這時，系統的白球球浮現在黑貓旁邊，意味著她該走了。
看著他畏縮的樣子，愛綺還是心軟了，把貓頭伸過去敷衍地蹭蹭他的下巴權當下班，兩下就跳到地上去。
摸了下巴兩下，中島敦可是太眼熟這一幕了，幾次碰見這只黑貓離去都是這樣的。
所以他才會很喜歡小黑，有一種自己被記住了的感覺。
先是往前走兩步，再回頭喵喵兩句，就像是在叮囑自己一樣。然後扭扭尾巴就鑽出鐵牢，消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每次在這裡醒來時的茫然和害怕，在看到熟悉的黑貓時都會被驅散大半。
中島敦想起之前自己在門後偷偷聽保姆阿姨講睡前故事——
他已經十二歲了，早就沒有聽故事的權利，卻總是對保姆阿姨溫柔的聲音感到依戀。
好像講的是《小王子》的故事。
小黑會是自己的狐狸麼？
如果愛綺能知道他心中所想，肯定會抽抽嘴角。
呵，想得美。
……
越是在意的事就急不得。
愛綺記得港/黑這邊後續會再派人到孤兒院評估情況，再考慮是否要推倒重建、增添人員，和精確一下撥款的指標。
一拳難敵四手，這樣類似的事情森鷗外直接分開交給五大干部、還有雙黑和她這樣的親信負責，屆時愛綺當然會跟著一起去，就可以順理成章上報小老虎的存在。
可是她並不是只有這一項工作，其他的外務都是和尾崎紅葉綁定的，單這一項能獨自來是因為和紅葉的時間安排有衝突。
——可見森鷗外防人之心是有多嚴重。
而在中島敦的眼裡，他只是發現最近小黑來的次數少了，至少有兩三次醒來她都不在身邊。
搞得他的情緒也有點提不起勁，老是忍不住猜測她是不是在外面被其他的大貓給欺負了，或是被路過的車撞傷了？
院長的面色也比以前愁了許多，望向自己的眼神也說不出怪怪的。他已經很注意不要犯錯，可還是會被懲罰、暈倒、然後關進地牢裡。
「唉……」
中島敦還看到了出現在孤兒院裡陌生的黑衣人，都是些高壯大叔叔，一派凶狠的樣子別說是他，再大些的孩子都不敢輕易靠近。
於是他們就扒拉在窗戶邊緣偷偷向下望著。
黑衣人在孤兒院四處走走停停，有些手上拿著紙筆，有些拿著尺子在測量著什麼，還屢次在那幾塊飽經風霜的菜地面前停下，交頭接耳一番又搖頭嘆氣。
有時會聚集在一個大姐姐面前。
「她可真好看啊。」擠在旁邊的小女孩說。
「她的頭發比我的瑪麗還要好看。」
瑪麗是另一個孩子的布娃娃。
中島敦想起布娃娃上作為頭發的粗糙的布條，表情飄移了一瞬。
愛慕美麗是人的天性，人最大膽坦誠的階段估計也就是孩童時期了，半大不小的七八個孩子，嘰嘰喳喳地吹彩虹屁。
他們的世界很小，沒有見過高雅的藝術品，也沒有見過顏色更加絢麗的花朵。
但是能分辨地出在站在玻璃之外的少女是美麗的人，帶給他們的驚嘆不亞於有新的布娃娃玩具、或是連續幾天都吃上香噴噴的肉。
聊得太熱鬧，就完全忘記了院長的囑咐。
噫，之前院長是怎麼說來著？
中島敦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是忘了什麼事，努力地回想。
小小的哢嚓聲在耳邊響起。
他的雙眼在這一瞬間瞪大，眼看著整扇窗戶因為有太多小孩趴在上面脫落！
對了！院長說過這三樓走廊的窗戶年久失修都不要碰啊啊啊！
沒有了支撐，一個個小團子跟著一滑就往下掉。
他的表情完全失控，奮力一撲雙手一攬，顧不得自己的危險也想把那些孩子給撈起來。
可是他的力氣也不大。
一睜眼，居然只拎回來兩個。
給這倆孩子當了肉墊摔在地上，中島敦連滾帶爬跑向窗戶邊。
然後就看到了一生難忘的一幕。
那是用水晶絲做的、從地面上騰空生長的樹嗎？
上面還長滿了小孩子，就像是童話裡寫得那樣——和白鸛送子那種同一類的業務，樹上長孩子，到了年齡就會像果子一樣掉下來，大人就會在樹下接孩子……
等等，不對，中島敦一個激靈，再猛地搖頭。
這哪是樹上長的！
就是剛才掉下去的啊喂！
「不把他們都抱下來嗎？」
他朝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他們之前驚嘆的大姐姐，正坐在樹的另外一支延伸出去的分杈上。
「噢……噢！我馬上就抱下來！」中島敦臉紅紅的，慌亂地把那些孩子從樹上抱下來。
雖然被接住，但他們該有的驚嚇一分沒少，站又站不穩，全部坐在地上嗷嗷哭。
中島敦手足無措，頓時不知道先從哪裡安慰起。
不遠處已經有聽到動靜趕過來的其他人。
愛綺好笑地看著他，最後還是提醒道：「等下記得處理手上的傷啊。」
「傷？」中島敦愣愣地看向手掌，原來是被脫落後粗糙的牆面給劃了許多稀碎的小口子，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明明之前一點感覺也沒有，現在發現了就開始又痛又癢起來。
再一回頭，她就不見了。
他怔神地朝下看，大姐姐果然已經回到地面，也剛好目睹了她收回了頭發的那一幕。
「原來是……仙女嗎？」中島敦不確定地喃喃。
愛綺有所預感地回頭看了一眼，正好跟他對視。
被抓個正著，白毛的小豆丁——對，因為發育不?良，中島敦看起來最多只有十歲——像是做賊心虛一樣蹲在藏在牆後。
她愉悅地哼笑一聲。
旁邊已經有屬下圍過來，都是當初遇上魏爾倫時隨行的西裝大漢。
森鷗外等於把他們都撥給了愛綺做直屬手下，除了沒有異能力他們的素質是數一數二，各個武技器械精通，難得的精英。
「大小姐，這就是您說的那個疑似是異能力者的孩子麼？」
「那副瘦弱的樣子，完全不像是有殺傷力啊。」
「膽子也很小吧，我看他都要嚇得尿褲子了。」
「不過，看來這裡確實是要重建了，咱們組織名下的孤兒院，這麼破爛像什麼樣子？」
「就是，多虧大小姐反應快。」
由此也可見，不管在人的哪個年齡段，話多就是話多，改不了的。
——「以上，就是中島敦一個基礎的了解。」回到組織後，愛綺直奔森鷗外的辦公室，「說實話要不是偶然撞見，我也很驚訝他會有這麼強的異能力。」
森鷗外撐著下巴，眼裡深邃，不知道在思考什麼。半晌，他才說道：「這可是大驚喜啊，清算了這麼多人員，才出來這麼一兩個異能者。」
「一兩個？還有誰？」愛綺有點好奇。
「唔，太宰君之前是提了兩句。」他有些頭疼，「說是等合適的時間再來報告……什麼時候合適那就不知道了。」
有了對比就有差距，森鷗外誇張地癟著臉，就差捂臉痛哭：「還是愛綺你最聽話了。」
愛綺對這種中老年撒嬌的場面早已免疫，她摸摸抱住自己腿的愛麗絲的頭：「哪裡，為森先生解憂是我的職責，也是為了……橫濱。」
「那麼，這個名為中島敦的孩子。」他用食指點點桌上的報告，剛好是他正面照片的位置，照片裡的白發男孩有些不自信地笑著，「是你想要得到的麼，愛綺？」
「如果我說是，會怎麼樣呢？」
「不會怎麼樣。」兩人交換個你知我知的眼神，想想因為她，港/黑多了多少超強戰力，森鷗外相信她的眼光，反正他們最後終將是由他所有、支配，「只是想說，有什麼需要就告訴我。」
「感謝您。」
愛綺低頭，微微鞠躬。
互惠互利就是如此，紫色的荊棘交織生長，有時又會長出新鮮的嫩葉。
他們之間早就分不清哪部分是動機和功利，只有留存下來的默契和習慣。
「主人。」系統的聲音出現，眼熟的面板在她眼前打開，「好消息，有新的支線任務了。」
【任務內容：找出混雜在組織裡的臥底並揭發（0/1）。】
【任務獎勵：記憶碎片?1。】
愛綺：「……」
不是吧，又來？
第86章 第 86 章
86
愛綺伸手,掐了掐自己的人中。
森鷗外疑惑：「怎麼了？」
「沒什麼。」按捺住心中起伏，愛綺讓自己冷靜下來,「突然想起來一些事還沒有做，那我就先走了,森先生。」
森鷗外：「……」
好像所謂的一些事不是什麼小事件的樣子。
聽聽這聲音，都能感覺到一股狠意。
老實說,和面前的少女的相處了這麼多年，這還是少有的看見她控制不住情緒的一面。在喜怒不形於色這件事上,森茉莉和自己比不相上下。
本來還有點好奇，不過轉念一想，現在的組織上下也沒什麼能瞞過自己眼睛的，森鷗外蠢蠢欲動的窺視欲又冷靜下來。
於是他說：「去吧,有必要可以直接調動我這邊——」
回復他的是響亮的關門聲。
被激得聳了下肩膀,森鷗外面色復雜。
錯覺嗎，突然有種自己在她心裡的位置越來越低的感覺,至少還沒有這樣被摔過門呢。
在愛麗絲譏諷的笑聲中，他稍微陷入了自我懷疑裡，隨即又欲蓋彌彰地咳嗽兩聲。
怎麼可能呢,他的茉莉。
……
已經大步走出去的愛綺可顧及不了森鷗外的情緒,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不乏有路過剛想和她打招呼，就被其恐怖的氣勢下退了的人員。
把系統貓貓拎起來和自己對視，愛綺深呼吸幾次：「告訴我,不會又來攻略角色是臥底的這種戲碼，對吧？」
系統抖抖耳朵，「應該……不？」
「拜托給我一個肯定的回答。」她嘴角抽搐,「我可沒有力氣再搞垮一個港口黑手黨了！」
更不要提港/黑可是自己花了不少力氣來穩固的，可不能比當時在黑衣組織的時候。
是中也？還是太宰？等下，還是魏爾倫更有可能，畢竟以前就有前科。
大膽假設，愛綺在心裡已經安排了一套逼供套餐，就算是洗腦也要把人給釘在這座大樓裡。
不過好歹也是和她共事那麼久，系統多少也摸到了點順毛技巧的皮毛，馬上就喵喵了一通：「雖然身為系統沒辦法直接給主人答案，不過在範圍之內是可以適當引導的，主人可以仔細看看任務描述，從文字內容邏輯來講，應該不是。」
說完，體貼地再次將任務內容呈現在她眼前。
好吧，因為森鷗外在面前，愛綺確實沒有認真看，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臥底這兩個字吸引過去。
她左看右看，謹慎道：「因為是支線任務？以攻略角色為主體的才是主線，所以反推過來……」
系統巧妙地回避規則：「是的吧，主人你說的對，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呵呵。」愛綺冷笑一聲，「港口黑手黨不說五座大樓的總部，光是手下經營的、帶有利益關系的產業都數不清，難道你要我拿著報表一家家去核實？」
然後第三天就被森鷗外以想篡位的理由給斃了是吧。
「這個，這個……」系統卡殼，開始求生，「也許，的確是運算出來的任務內容不太合理，我試著向總系統申請修改內容。」
黑貓頭一仰，玻璃眼珠子閃過一道道數據流，不到半分鐘才抬起頭道：「同意修改任務內容。」
面前的任務一變，多了一個限制詞。
【支線任務內容：抓出混雜在中心大樓的臥底。（0/1）】
中心大樓就是五座大樓中間的這一座，頂樓是森鷗外的辦公室，同時也是愛綺他們住的地方。
範圍一下子縮小這麼多，愛綺滿意道：「這還差不多。」
接下來就是要想想怎麼發現臥底的蹤跡了。
很遺憾，雖然她離森鷗外是最近的，卻為了得到老狐狸的信任從不主動去觸碰界限內的東西，從首領手中找固然行不通，堂而皇之嚷著要抓臥底更是打草驚蛇。
在上個世界裡愛綺學會了易容和黑客技術，在這裡她卻沒用過，一個是用不上，二個是她不會把底牌全部都撈出來。
這次攻略角色們和她的距離是最近的，不能輕舉妄動。
所以愛綺決定用上在上個世界獲得的獎勵道具——
【沒有臥底能逃脫我的慧眼】
一次性道具。使用時會具現化為紅色花紋美瞳自動覆蓋在使用者眼睛上，能夠看到每個人的真實陣營，非使用者陣營的角色會直接標紅。使用者取下美瞳視作使用完畢，道具自動銷毀。
正好繞過港/黑渠道購買電子產品也需要一定時間，那麼她干脆就先用道具找出臥底，確定好目標後在用黑客技術精准打擊，在數據的蛛絲馬跡之中找出ta的馬腳。
「唔……」
以防萬一，愛綺看著任務內容琢磨起來。
混雜在中心大樓？只是混雜嗎？
是不是代表著臥底的工作場所並不是在中心大樓？
只是剛好在某個時間段……
她怎麼能就剛好把握住這個機會呢？
好運的是不等她苦惱，這個契機很快就會來了。
在龍頭抗爭中的各方面損耗、營收都將計算完畢，只等最後報告給森鷗外過目簽字。
就如同剛開始上位首領森鷗外要站穩腳跟，和當初情況神似的、混亂過後百廢待興的乃至於橫濱，都需要來打點雞血開始干活了。
給遠在意大利的熱情的慰問郵件回復過後，森鷗外對紅葉道：「聽說紅葉君手下情報部門裡有個叫阪口安吾的人，詳細記錄了每一個犧牲人員的信息是麼？」
紅葉道：「他一個人當然不是負責所有，准確的來說，正是因為阪口這樣做了，才讓其他的情報記錄人員也都開始行動起來了呢。」
「很好。」森鷗外露出一個笑容，「這些記錄對組織來講是不錯的興奮劑，我們可不是那種薄情寡義的烏合之眾。」
「那麼——」尾崎紅葉等待他的命令。
「等一會兒，不著急。」他的頭向後側方偏了偏，正是愛綺的位置，「茉莉，我記得你這邊負責的關於新成員的安置和評測也快整合完畢了？」
「是，已經有不少重點觀察對像，若是精心栽培將會有很可觀的回報。」
因為顧及中島敦，愛綺直接將這個活攬在手裡。具體就是看看新成員裡有沒有什麼可造之材的，特別還有異能力者，比如太宰不知道在哪裡撿到的小流浪芥川龍之介，並且他的妹妹芥川銀在暗殺也有過人之處。
魏爾倫可是把他們的底子摸透了。
森鷗外沉吟片刻，「這次的清算資料是重要情報，後面讓黑蜥蜴帶隊保護，讓情報人員和資料一起送過來，我不僅要一一過目，如果他們自認為有重要的地方也可以多交流交流。」
紅葉應著：「是，首領。」
愛綺腹誹，雖然萬事仔細是好事，不過細到這份上真是活該他一條社畜命。
但這個和新成員有什麼關系？
他很快安排：「茉莉，新成員的整合也盡快吧，在那之後我要親自見見他們，把人放在合適的位置。」
「我明白了。」
懂了，敢情是為了給畫大餅的演講內容做准備。
這樣一來，無形之中給了愛綺兩個選擇，是在情報員們上門的那一天用道具呢，還是新成員聚集的時候呢？
新成員裡必定有中島敦，還有人和太宰有聯系，事關主線。
愛綺決定賭一把，直接反選，把矛頭釘在了那些情報員頭上。
抓臥底的良辰吉日，就是你了！
事後撒撒嬌就輕松從紅葉那裡得到死線日期的她，在日歷上用紅筆劃上一個圈。
於是在情報員被黑蜥蜴護送來的那一天，愛綺的臉上比平時任何一刻都要聚集視線。
無他，竟是因為她……
破天荒戴了一副墨鏡。
見情報員是首領個人行為，不歸太宰和中也的事，所以他們並沒有過來。
倒是走動時在路上偶遇後中也有些吃驚，他第一反應就是想去摘下她的墨鏡，卻遭到愛綺反對的聲音，於是又悻悻地把手塞回自己的口袋裡。
「茉莉，你的眼睛怎麼了？」
「咳。」愛綺推推眼鏡，「長麥粒腫了。」
其實是為了遮擋道具附帶的紅眼效果，沒錯，查臥底就要從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開始。
她今天罕見地起了個大早，已經把中心大樓的人員見過大半，可惜他們頭上都都頂著己方陣營的綠標，全部都被排除。
中也：「哈？」
理性看待這一聲質疑，畢竟愛綺這麼多年來感冒都幾乎沒有過，中也的狀況外也很正常。
不過下一秒他的神情就很凝重了：「沒事吧？什麼時候能好？有吃藥塗藥麼？是黑醫生看的麼？不如還是找首領……」
「停下，中也，只是一個麥粒腫而已，只是眼睛、腫、了、而、已。」愛綺強調，「腫得太醜了，不想你們看見。」
頓了頓，又加上一句：「不要和太宰說。」
繃帶豬出牌最是出其不意，要是暴露了不好解釋。
「好吧。」不告訴太宰這句話很好地安撫了他，滿足了微妙的勝負欲，「要不咱們請個假吧？」
「那怎麼行呢。」愛綺走到中也身旁按住他的肩膀，把人推向另一個方向，那頭正是等著中也過去的青年會成員，「人要愛工作，才能愛生活，好了，現在你的工作在等著你，快去吧。」
中也：？？
很好，順便也把青年會的也一起排除嫌疑了。
把人忽悠了，愛綺揉揉眉心，也許是心理作用，她覺得眼睛很累。
系統繞在她腳邊喵喵兩句。
她把黑貓抱起來道：「沒事，就是有點煩躁。」
難不成她賭錯了？
不，愛綺堅信自己能單抽出復活卡的好運氣是無敵的。
——這不就碰上了嗎？
看著陸續走進首領辦公室的情報人員們，混跡在一堆綠色標裡的紅名，愛綺露出一絲勝券在握的笑容。
抓住你了！
她一如既往站在森鷗外的身側，然後看見紅名的腦袋抬起了頭——
露出了一張戴著圓框眼鏡的臉。
阪口安吾，竟然是你。
僅僅是打了一個照面而已，愛綺對他感情可沒這麼深厚。可此時的注意力卻讓她重新打量了阪口安吾渾身上下，身板削瘦，不像是有訓練過的，但也不排除武力全都藏在衣服裡或是技術性人才。
要麼是異能力者。
長相則從路人甲變為還說得過去，硬要說亮點，那就是嘴角的一顆痣，配合他斯文的打扮給人一種美麗的錯覺。
她忍住了想要搖頭咂嘴的衝動。
太宰治，你也有今天。
交友不慎啊！
作者有話要說：回來了！大家有想我嗎！！嘿嘿。
說到做到，回來更新了，絕對不鴿
目標是這個月把文野篇完結！
——
如果你發現有時間線不對的話，沒錯，是我的私設，要把人湊一起很不容易qvq。
另外我把Q和諧了，不想把重點放在糟心孩子身上，就當他是個正常人有著快樂的童年吧，森狐狸現在組織裡有幾十個異能者呢，他不缺了。（所以原來人才凋零是因為對上魏爾倫被殺完了嗎
最後夾帶了一點私貨，阪口就是那種斯文美人呀——漫畫裡可好看了。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7章 第 87 章
87
朋友越少越是珍貴,愛綺在好笑之余也有些頭疼，這碗水可怎麼端？
幾秒後她就得出了答案。
當斷則斷，反正阪口安吾也不是她的碗,要端也是得把太宰治那碗水給端穩了。
既然任務描述是抓住而不是找出，恐怕必須要把他趕出才行。
而另一邊,作為能在眾多人選中被選出來、單槍匹馬來這臥底的精英，阪口安吾幾乎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一股存在感極強的視線彙集於自己身上,而同僚們都是並排站著的，眼前的人就只有首領和——
森茉莉,那位傳聞神奇的大小姐。
雖然戴著墨鏡，但他能確定正是她在看著自己。
奇怪，為什麼？
仗著森鷗外在聽前面的同僚彙報，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撞上了。
這一瞬間,阪口安吾直覺並不美妙,與那晚冰冷的、或是在太宰面前冰雪消融的眼神不同，而是如同老鼠對上貓、兔子對上鷹的悚然。
——我被盯上了？
下一秒,森茉莉清清嗓子，似乎是注意到自己的行為已經引起對方的注意，扶扶眼鏡又欲蓋彌彰地將頭偏另一邊。
——應該是巧合？
阪口安吾不動聲色松下一口氣。
但是,剛剛她扶眼鏡的動作,導致墨鏡後的一些內容露出來了。
他疑惑，大小姐的雙眼應該是藍色的對吧。
……怎麼感覺剛才看到一點紅色？
「阪口君？」
森鷗外突然點名。
阪口安吾眼神閃爍：「是？首領。」
「沒什麼，只是該你彙報了。」
「萬分抱歉,我馬上陳述報告。」
回過神來，他的背上都是冷汗。
不好、不好，他只是想做個港口黑手黨的低調螺絲釘而已，換而言之也就是小人物罷了,著實不應該和組織的大小姐有這樣突兀的互動。
看著森鷗外親切又陰惻惻的微笑，他額頭微微冒汗，也不知道首領發現了沒。
……
不管阪口安吾有多大的覺悟，愛綺是絕不可能放過他的。
組織裡抓到的叛徒，都會施以把他們的下巴在台階上撞碎再開三槍的酷刑，她不確定臥底是否也是同等待遇——最必要的，得先查出來阪口是哪裡派來的才行。
「是在抓壞蟲麼？茉莉。」
看著愛綺一系列不明覺厲的操作就輕易調出了街道的監控，魏爾倫好奇地觀察不同畫面裡出現的同一個男人。
可能在普通人眼裡覺得沒什麼奇怪的地方，以魏爾倫的天賦，瞬間就看出來這個男人的小動作：往所謂的路人口袋裡塞了東西、在雨天和看似偶遇的沒帶傘的倒霉蛋搭訕，都是他們這些情報人員和線人會面的慣用伎倆。
「壞蟲？多少算不上。」愛綺把這些鐵證一幀一幀保存下來，「不過肯定是個無聊的男人。」
阪口和線人聯絡的頻率並不低，她吃驚的是他似乎並不打算做什麼。
每一次往外遞情報的日期，都可以和組織的動作對應上，可愛綺循著日期回想，卻發現這些都很順利地完成了，沒有受過一點來自外力的阻撓。
不是吧不是吧，真的有人做臥底什麼都不干，就留著那些情報是為了給他們編個維基百科嗎？！
所以說才無聊啊！
愛綺撐著下巴把證據打包，轉存到U盤裡。
後面再跟蹤線人的去向，就可以輕松找到他的老家。
「就算是這樣也要把他驅逐出去？」魏爾倫語氣揶揄。
「那是當然。」合上電腦，她大大方方道，「這是森先生的領地，我不允許這樣的污點存在。」
「所以是想給首領一個驚喜？怪說不得要繞過組織找我來准備這些東西。」
推測的真真假假，愛綺不會笨到硬要自己去圓個所以然，她沒有反駁魏爾倫的話，只是說道：「這次還要多謝謝你。助人為樂，乃是做人一定要經歷的九十九件事之一，你有了這麼難得的體驗，不如還是感謝我吧？」
魏爾倫：？
沒錯，這次的技術支持全靠魏爾倫的渠道支持。
人麼，就是要善於利用手中的資源。
中也、太宰和蘭堂在港/黑這麼多年，手下各種資源早就和組織脫不開關系。
要想秘密行事，果然還是找剛剛加入組織沒多久的魏爾倫更加穩妥。
而且愛綺能確定的是，他留在這裡全然是因為自己，不用擔心泄密。
至於阪口安吾的歸宿麼……
她掏出手機，給太宰發了個郵件。
大膽賣個人情，運氣好一點能刷個好感度，運氣不好也沒關系。
共犯這個角色，總是能引起一些神奇的反應。
比如她和魏爾倫，或者她和太宰治，暗中形成了穩固的三角形……咳，只有她知道的三角形。
魏爾倫看不到她的手機屏幕，但對她表情變化的抓取能力是一等一的強，看到如此蔫壞的神情，他感覺額頭一痛，仿佛又回到了被愛綺打服的那一天。
於是便理智地沒有再多問。
愛綺給郵件設置了回執，這樣對方看過之後就會有顯示已讀。
礙於大金豬的濾鏡，她最後還是沒有迫害魏爾倫，請他吃了下午茶。當然他是必不可能走出港/黑來到陽光下的，只是叫了外賣。
等到下午茶吃完，愛綺再看手機——太宰治已經看過了郵件。
三角形的頂點之間互有默契，正如同魏爾倫遏制住的好奇心，太宰治並沒有立刻崩掉找愛綺對線，兩人甚至在之後的幾天裡因為工作錯開沒有碰面、也沒有聯系。
直到某個黃昏，中也突然闖進了辦公室。
「首領！」他一看就跑過來的，臉上還掛著一滴汗，呼吸只是稍微有點快。
森鷗外都准備下班了，硬是被這一聲首領叫得起身的動作僵在半空中，愛綺貼心地按下他會坐在椅子上，整個過程除了那一下的卡頓之外簡直是行雲流水。
「中也，是有什麼要緊的事要彙報麼？」森鷗外笑呵呵，一點都不尷尬。
「呃，說要緊也不算。」中也決定挑重點的說，「我今天發現組織裡的情報人員是臥底，正好抓住他和線人交易的時候，不過最後還是被他逃了。」
唉，只是個臥底啊。
糧倉大了肯定是有老鼠的，森鷗外能確定高層都是忠心無二就夠了，中低的臥底也接觸不到什麼重要的情報，所以他心裡並無波瀾：「沒關系，我相信那些渣滓也翻不起什麼大波浪。這麼緊張干什麼？」
現在港口黑手黨已經是橫濱一霸，他一點也不虛。
「啊這。」中也欲言又止，「臥底是異能特務科派來的也沒關系麼？」
「異能特務科也沒……有關系！！」
愛綺：哇哦，真有你的太宰治。
借中也之手保阪口安吾的性命，把自己摘得一干二淨還送好朋友光明正大回老家。
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森鷗外調整坐姿也順帶冷靜自己：「中也，你仔細把過程說一下。」
「事情是這樣的……」
總的來說，就是之前中也出任務的途中偶遇阪口安吾，對方本來是和一個陌生人交談甚歡，可以看見中也就慌張地問好走了，這就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中也回去越想越不對勁，便找了青年會的人一起查，這下子查出不少蛛絲馬跡。
斷定此人是臥底後，他打算守株待兔，等到阪口安吾下次和線人見面時搞個一網打盡——就是在剛才。
哪知道阪口安吾不愧是做情報的，早就發現自己被調查了，這次會面根本就是為了正大光明被接回老家！
而阻止中也動手的是——
「阪口先生，一直以來都辛苦您了。」監聽器裡線人這麼說道，「長官一直在異能特務科為您留著位置。」
哦豁，竟是異能特務科的人，港/黑現在還惹不起啊。
森鷗外扶額，就這樣放走了一個上好價值的籌碼……
但是怪誰呢？
誰也怪不了，怪他自己一天天算來算去，誰都防著，所以愛綺等人根本不知道他特別饞特務科手裡的異能開發許可證，機會錯過了只能再等虛無縹緲的下一次。
他甚至想，現在帶領港/黑產業轉型做慈善公益還來得及麼？夏目老師會看到他的努力後像福澤那樣獎勵一個許可證麼？
可惜，就算做個好人也找不到夏目老師的蹤跡。
愛綺饒有興致地看戲，看似森鷗外只是沉默了一會，她卻知道這人肯定是後悔了。
難道他對異能特務科也有所求嘛？
看他吃癟簡直快哉，反正他春風得意這麼久，是應該來點挫折了。
空氣一時間堆滿了尷尬，中也自覺是辦事不力，也不好主動開口。
「異能特務科應該也不是我們的敵對勢力對吧。」愛綺說道，「那麼，我們干脆也不要繼續追擊了，是不是人情全看他們怎麼想，只要我們這邊沒有損失就好，你覺得呢森先生？」
「是啊。」森鷗外憋住一口老血，「中也你也不用自責。」
假裝沒看到愛綺剛剛的眼色，中也不動聲色道：「是，首領。以後我和紅葉大姐會更注意這方面，嚴格看管人員。」
已經發生的事不能改變，再糾結也沒什麼意思，與其反復心梗不如早點下班來的快樂。
中也性質不高，愛綺干脆拋下森鷗外和他一起到外面聚餐，由於是常來的餐廳，巧合地遇上了太宰。
三人久違地聚會。
剛好是個圓桌，愛綺就坐在他們倆中間，她偷偷對中也說道：「那個阪口安吾是太宰朋友，中也你憋著點。」
「噢？噢……」
說出來引戰就不好了。
雖說太宰看起來沒什麼不對的地方，但他慣於掩飾情緒，具體還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只能從略微上漲的好感度推測她沒翻車。
於是雙黑裡一個心裡發虛破例地安靜，一個故意為之蹬鼻子上臉，十幾個來回間，太宰治就把中也灌醉了。
喝酒已成經驗，剛好把他的醉酒程度卡在斷片又不會耍酒瘋的微妙臨界點。
像素豬場裡的小橘豬已經紅著臉蓋著被子zzz，明顯意識已經下線了。
沒好氣地攔下太宰想要再次干杯的動作，愛綺說道：「好了，中也這回好歹也是幫了你忙。」
「你怎麼知道是幫了忙而不是壞了事呢？」太宰說。
「認識這麼久了，還是知道你心有多髒的。」愛綺哼了一聲，「你和阪口安吾是先達成共識了對吧？」
「Bingo！不愧是茉莉。」
太宰喝的酒也不少，只是他酒量深又不上臉，顯得很清醒的樣子。
「最開始知道的時候，又生氣嗎？」
「生氣麼？不知道呢……」他拉長嗓音，黏黏糊糊道，「織田作還被瞞在鼓裡，這下該怎麼跟他說啊？茉莉。」
「織田作？織田作之助？」
愛綺回憶起來，依稀記得是個看起來有點一板一眼的男人：「他應該會理解的吧。」
很難想像那樣的人生氣起來是什麼樣子。
「即使胸有成竹，也會覺得難以說出口。」太宰治撐著下巴側頭過去看她，鳶色的眸子裡倒映出燈的半點，似乎又有點脆弱，「朋友這個東西可真麻煩。」
「膽小鬼。」愛綺毫不客氣，「我可從不覺得你麻煩。」
「畢竟茉莉是女魔頭嘛！比我厲害多了耶。」
「和阪口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有聊過這個計劃之外的事情嗎？」
「有嗎？有吧。」太宰語氣裡有些得意，「沒有吵架喔，也沒有很痛苦的爭論，想看到這些的茉莉你有沒有覺得很失望？」
是了，按理說，森茉莉是十分樂意看到他的掙扎的。
也許是仗著太宰治有些喝醉了腦子不靈光，也許是別的原因，愛綺並沒有配合的演下去，而是遵從自己的心。
「我沒有失望，太宰。」她輕輕說，「相反還很高興。」
繃帶小豬交朋友是真心的，她莫名地感到欣慰，孩子長大了啊。
【恭喜主人，完成支線任務。】
【獲得記憶碎片?1，請問是今晚就使用麼？】
——是。
作者有話要說：每次寫到這類情節，就會有一種我真是適合寫情感的錯覺（喂甚至會很不要臉地覺得還真不錯hhhh
輕點嘲輕點嘲qaq
順帶後面的作話想寫點關於【大小姐和她身邊的男人們的羅曼史】的小東西嘿嘿，知道你們想看
第88章 第 88 章
88
意識沉入黑暗中。
眼裡是不算久違的第一視角。
記憶碎片裡的場景並不多,來來去去不過都是院、舊式書房或是起居室，再加上零零碎碎的其他背景，大致能拼出來個有點兒年份的日式庭院。
也許是見的次數多了,愛綺對眼前的景色多了幾分熟悉。
這一次的記憶片段回到了書房。
很巧,剛好撫養人第一句就是——
「如果我死了,它就會在你身上醒來。」
承接了上次最後一個記憶片段的最後一句話,開玩笑來說已經是第三回連載了。
愛綺不禁在心裡催促當時的自己，低頭！趕快低頭！
這樣就能看見書頁上到底寫得是哪個妖怪了。
視野晃了晃，她聽見自己說：「十分感謝，父親。我一直在想……到底怎樣才幫到您，現在心裡終於是安定了，至少也能作為動力去——」
「不能這麼說，愛綺。」撫養人似乎是被她的堅決給逗笑了,「作為【術士】來講,用這樣聽著像是要去衝鋒陷陣的話可有些太衝動了。」
真是個老妖怪,愛綺心想。也許這個撫養人要比她見過的大部分人都要邪惡的多,否則自己也不會在他面前做出如此聽話尊敬的樣子。
她沉默了，手指反復摩挲書頁,像是要把上面的油墨全部都滲到指尖的肉裡去。
再過了一兩秒,終於肯低頭再把文字讀最後一次。
【發鬼。】
隨著視線移動，愛綺有了不妙的預感。
一個懼怕年老色衰的女人,在世時為了保持青春而奪去少女的性命，以血沐浴其身。
死後化為長發鬼,以頭發作為身體，據說每一縷頭發下面都是少女被剝下來的臉。
不會吧——？
她突然有點反胃。
說逆發結羅異能力跟發鬼沒關系，狗都不信！
可惜還沒等她理清思緒,眼前的視野一片扭曲，眨眼間就來到了第二個記憶片段。
面前之人仍然是撫養人。
他們之間似乎常常聊天，但話題絕非是適合幾歲小孩的童話故事，而是——
「若要說善惡，我等也絕不能算惡者。凡是作惡之事皆為利己，我不過是幫助他人為惡，那便是利他，或許還能被稱得上是善良。」
愛綺呵呵，我信你個鬼。
「不過，既然我用異能力從中作梗，遲早有一天會被對立面所察覺。」他繼續說道，「愛綺，我不需要你做多余的事，你只記得在必要時刻清除那些干擾項就好。」
「對立面？」小愛綺問。
「異能特務科——被如此稱作的機密設施。我想，和善惡黑白一樣對立涇渭分明，那麼在異能力上有和我互相克制的人存在也不奇怪，說不定他們便監視了不少這樣的人才，在關鍵的時候他們就會成為武器，成為我們的對立面。」
她說：「對立過於明顯，就會被套上宿命的形容，直至其中一方泯滅。」
撫養人小小鼓掌了一下，仿佛是對她的答案的贊賞：「是了！但現在憂慮還為時過早，你也需要時間成長，倒不如再一起設想新的祠堂來的有趣——」
門鈴響了。
愛綺吃驚，難道說終於要出現第二位關鍵角色了嗎？
可惜她還是失望了。
聽到門鈴的撫養人起身去玄關，打開可視門鈴，自己就一直跟在他身後。
門鈴裡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京極老師！京極夏彥老師在家麼！鄙人山本，之前跟議員說好的創作寓意詩的事——」
撫養人，不，該說是京極夏彥了，他的語氣冷了些，打斷道：「還需一些時日，讓他後面再來吧。」
「是，是。」被拒之門外的山本絲毫不覺得有被冒犯，反而很諂媚，「那麼就等您潛心創作，我先告辭了，十五日之後再來。」
旁觀這一幕的愛綺有點一言難盡，怎麼連設定這麼牛的人也拖稿啊？
瞬間就覺得多了點煙火氣味，但他還是強多了，至少別人不敢催稿。
還好知道了他的名字。
如果是搞創作、頗有名聲的人，多少會留下自己的痕跡，運氣好的話都能搜出來不少相關詞條，多少給愛綺了一點安慰。
但記憶片段的轉折向來不給人換氣的機會，又是一個瞬間，場景再度變換。
……
最後一個片段。
這個片段很短，之前都有幾句對話，到這時連對話都沒有，視野裡所傳遞的信息也十分單一。
那時的她在京極夏彥的書桌前看到了一張相片。
從角度看是偷拍的，一個人影幾乎被灌叢的繁茂枝葉擋住，只露出了半個頭頂。
愛綺只能看到金色的頭發，和從那人耳後延伸出來的眼鏡腿。
然後又把相片翻到背面，上面寫了一個人名——
綾辻行人。
……
愛綺睜開眼睛。
她揉揉頭，撐著床半坐起來——當然，為了防止出現和上次一樣被系統壓到喘不過來氣的慘案，這次系統是睡在床腳的小墊子上的。
她把系統貓貓撈上來，後者喵喵道：「主人！這次收獲怎麼樣？」
「呃……」愛綺沉思。
你說沒收獲吧，也不是沒有。
可是得到的信息仍然不足以解決隱患。
最後甚至又出現了一個新的角色。
醞釀了半天，愛綺找到了一個很貼切的說法：「還行，就是被卡關了。」
系統：「喵喵喵？」
一時半會總結不出來，她只好理了一個思路。一看夜晚還沒有過半，可這下子是一點睡意也沒有了，索性披上外套坐到桌前整合、確認關鍵點。
先是拿出了海龜湯。
【我失憶後生成的異能力[（逆發結羅）受到了發鬼的影響。】
——【是。】
「呃……」完了，有點膈應怎麼辦？
不用想，一定是游戲通過運算得來的合理化情節。
本來還覺得異能力用得蠻順手的，現在愛綺卻覺得自己的頭發都充滿了陰謀的味道。
然後是京極夏彥——
還算順利，愛綺在網上找到了不少他的新聞或宣傳。
博學多識的風俗研究家，曾有一段時期經常受政界之托作寓意詩。
看不出來啊，居然社會地位還挺高的，可惜是個反社會人士。
再往深處去就找不著了，最近的相關詞條是好幾年前，據說是他退休歸隱了。
而另一方面，她也推出了失憶前自己被賦予的任務是什麼。
打個比方，把京極夏彥比作一個沉迷電視的小孩，隨時都會有家長來關他電視壓他去吃飯去做作業，而愛綺的任務就是把這些家長全部趕走，讓他能安心看電視。
一邊想著，她繼續搜索綾辻行人。
這次運氣不太好，除了同姓、或是同名的勉強答案，幾乎找不到和本人有關的東西。
愛綺沒法，還是上了一點黑客的小手段，在某個怪談類論壇裡找到了一些沒刪除干淨的痕跡。
內容很碎。
【橫濱怪談之被死神附身的偵探！】
【據說被他接手過的案件，哪怕犯人在法律上不至於被判死刑，也會死得很慘！】
【會不是他看不下去自己下手的？】
【不！絕大部分都是因意外死亡！】
【真有這麼靈，那我是不是就可以找他委托，借他的手殺掉討厭的人？】
……
所有的話題，全部指向一個地方：綾辻行人偵探事務所。
愛綺轉而搜索這個詞組，但還是搜不到任何東西，甚至在導航軟件輸入都查不到結果。
她的手心微微冒出虛汗，鼠標游移半天，最後選擇關掉了電腦。
這個人的存在被抹去了，不，或者是被隱藏了。
根據利害關系，十有八/九是官方所為，而跟超自然怪談相聯系的官方……
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異能特務科身上。
所以說一語成讖，到底還是宿命。
想到這裡，愛綺噫了一聲。
京極夏彥口中的對手是異能特務科，橫濱三方勢力之一。
大膽猜想，該不會她加錯陣營了吧？
如果不失憶的話，本來應該是作為二五仔去異能特務科和京極夏彥裡應外合？
敢情還能當個反派。
……突然就有點心情復雜，自己現在路子完全走偏，真是孝死個人。
再想到阪口安吾，完全有依據推測他肯定是特務科那條線的可攻略角色之一，自己竟是和他擦肩而過。
京極夏彥如果知道她現在身在何處，也不知道會不會氣出高血壓。
……那最好還是當我死了算了吧。
愛綺唯一有優勢的地方，那就是她是玩家、還有系統的輔助，不知道接下來怎麼主動出擊沒關系，因為游戲主線為了達成結局，一定會出現各種機會推著她走。
心中不安消下去很多，一時間甚至覺得系統的貓臉都比平時可愛多了。
而她此時打開像素豬場，就會發現還有人和她一樣還醒著。
那就是中島敦。
作者有話要說：最後一個記憶碎片，以後沒有了。
也就是說，如果愛綺沒有巧合走到那裡被失憶的話，原本的主線應該是這樣的：
被京極收養——被養歪成為一個小反派——去異能特務科（含軍警）當臥底和京極裡應外合
【攻略對像】：獵犬眾/阪口/綾辻行人
——
然而變成了：
被京極收養——被養歪成為一個小反派——被炸失憶，重新做人——加入港/黑——？
【攻略對像】：二三代雙黑/森屑/魏爾倫/晶子（支線
——
嗚嗚嗚京極說話太文縐縐了，簡直是謎語人，作者一邊盡力不ooc一邊憋得摳掉了頭發部分台詞的觀點出自小說原文，其他的都是我加戲。
羅曼史下章來，我想要配合一下正文內容，本以為能寫到來著。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9章 第 89 章
89
身下的床比孤兒院裡任何一張床都要新、都要軟,牆壁是潔白的，沒有破損或是兒童貼紙、蠟筆的痕跡，在月光的反射下變成了幽幽的暗藍。
他甚至擁有了自己的房間和衛浴,這是從未在孤兒院享受到的待遇。
可是他卻覺得不安,睡在這裡還不如被院長關到地牢裡去。
嘆一口氣,又翻一個身,面對牆壁。
牆壁的藍調讓中島敦想起之前見過的小姐的頭發，事實上，這不是他第一次想起她，畢竟他的生活就是在那一天之後被改變的。
院長把他交給了……港口黑手黨。
「敦。」院長的臉上一如既往是嚴厲的神情，讓中島敦不能分辨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你是……有著特殊才能的孩子，得有個該有的去處。」
我？特殊才能？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港口黑手黨——不要被這個名字嚇到,我們孤兒院能從之前的混亂中生存下來全靠他們的保護。那裡的大人發現了你的才能,還願意接納你,對你而言是件再好不過的事。」
中島敦敏銳又小心翼翼地問道：「我不能留在孤兒院裡了嗎？院長？」
院長抿抿嘴,他用寬厚的手掌去摸他的頭，中島敦感覺他手掌的厚繭在自己的額頭上輕輕刮過,又帶著一點略高的溫度。
突然的親近、又略顯生疏的動作讓他生出為數不多的勇氣,伸出雙手把院長的手奪下來握住，好像害怕院長要逃走。
對,院長不會逃走，他是要把自己送去另外一個地方。
……他不太願意用拋棄來形容。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大膽說著，「是我又不乖了嗎？是我又在哪裡做錯事了嗎？」
院長噎了一下，還是決定不告訴他其實那個菜地就是他化成虎啃的,現在仍是坑坑窪窪，只剩下幾顆堅強的菜葉在地裡飄搖。
再過不久修繕孤兒院，菜地就會被填了。
他繞過了中島敦的質問：「總是這是對你好的事！等會有人會接走你，告訴你要怎麼做，一定不要給人添麻煩！」
後來中島敦的手反過來被逮住，院長拉著他來到幾個西裝大漢面前。
「我知道了……我會聽話的！」
「院長先生！不要趕我走——」
西裝大漢看到他笑了，也許他們的音量和體格也有關系，好像要震開天花板一樣。
「哈哈哈！怎麼送來還哭鼻子了！」
「看樣子還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嘛！」
自己被嘲笑了。
中島敦吸吸鼻子，可這是不爭的事實。帶著一股不敢聲張的小小不滿，他站到院長後面去，卻又被院長推到前面來。
這個動作帶給他的衝擊不亞於被推到敵人面前去，他暗暗使勁，想要和院長進行暗中的力氣對抗，卻差點因慣性往後坐下去。
院長把他接住，語氣重了些：「站好！這像什麼樣子？」
中島敦想說自己都快被你賣走了，關鍵時刻還講什麼樣子？
可是嘴巴剛想張開，院長就拿出一張紙呼在他臉上擦去鬧脾氣的淚水，又拿出新的來擦走鼻涕，力氣不算溫柔。
這是小孩子才有的待遇，作為大孩子——指到了能夠自理的年紀之後，院長就不再會做出這樣的關心。
像是被順毛的老虎，隨著氣勢的減弱，中島敦安靜下來。
「敦被發現選中的前一天，大小姐來過。」院長轉而打斷嘻嘻哈哈的大漢們。
「大小姐？」
大漢的神情一下子就變了，連動作都收斂起來。
他們追問：「大小姐發現的這小子麼？」
院長：「不敢托大，但也沒那麼容易是巧合。」
為首的大漢點頭：「明白了，大小姐是有說過，但我們沒想到就是他。後面會妥善對他。」
院長：「敦就拜托你們照顧了。」
「當然，看在大小姐的面子上也得對他好點兒！」
中島敦在一旁滿頭問號。
大小姐是誰？
這人很厲害麼？或者是他們的老板麼？為什麼光只是聽到名字就能讓他們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大小姐一定很厲害——他想，像院長一樣厲害。
後來他被幾個西裝大漢大叔帶到了陌生的地方，量了尺寸，領了幾套黑白主色的衣服，再放到現在睡下的房間。
然後被告知老老實實在房裡待著就行。
分配給的手機裡有一封郵件，內容說是在某個日期要他和其他人去一趟港口黑手黨總部，接受首領的接見。這個日期就是明天。
中島敦理智地沒有問其他人是誰。
他只是帶著一股迷茫：本以為院長是和什麼工廠簽訂了合同，讓他到這裡做童工。
結果發現好像是給黑色組織當打手才是對的。
可是他這麼弱，會有人看得上麼？
不知道為什麼來這裡，更不知道以後要去做什麼，又在幾個瞬間突然回想起在孤兒院的日子，明明才出來幾天，又好像離家了幾個月一樣恍惚。
中島敦學會了乖巧的安靜，卻不知道該如何主動探索外面的世界。
就好像是從孤兒院挪到了另外一個小房間而已。
……還有小黑，他走得這麼突然，萬一小黑去找他找不到了怎麼辦？
思慮太多的後果就是第二天差點起不來，等他慌慌張張從房間出來時距離死線已經很近了。
中島敦一邊跑一邊從口袋裡摸出手機——裡面的郵件寫清今天將在幾點幾分於何地開始，還有詳細的路線圖。
只可惜衝了沒幾步就被迫急剎車。
——剛好有一扇門向外打開，裡面走出一個和他看起來差不大的少年。
少年的膚色是不健康的白，沒有眉毛，兩縷鬢發尾端是白色，其余的頭發都是黑色。
「咳、咳咳。」他用手帕捂住嘴咳嗽，眼神和中島敦一樣疲憊，「你干什麼？！」
說話倒是挺不客氣的。
中島敦從門背後支出來，訕笑說：「這不是快遲到了……哈哈，不好意思。」
等等，犯錯的又不是我，干嘛要主動道歉？！
少年皺眉：「幾點了？」
「九點半了。」中島敦對某些詞還不太熟練，「你應該也是要去參加首、首領的接見對吧？十點就要開始了。」
果不其然，少年皺眉。
這會兒思維冷靜下來，中島敦才反應過來其實自己見過這個同齡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個大小姐照顧，中島敦的伙食是有人專門在飯點送到門口的，因而有幾次開門就看到了鄰居的動向，其中不乏有這個人的身影。
他看起來總是不太開心，至少僅有的幾次照面是沒有笑過的，很瘦，有次回來還瘦了傷，倒是從一開始就在咳嗽，可能是老毛病。
他也很敏銳，有時會捕捉到中島敦的視線，再惡狠狠地把目光送回來。
除此以外沒有任何的交集。
中島敦：「要不要一起去？現在跑的話應該還來得及。對了，我叫中島——」
顯然，他也想起來中島敦是誰。
少年順著走廊估摸到中島敦是哪個房間，然後以一種打量的眼神迅速掃過他從頭到腳，哼道：「不用了。」
「等等！」中島敦見他無視自己扭頭就走，正想追上去看見他背後的外套裡冒出漆黑又凌厲的觸手，「哇啊！這是什麼？！」
中島敦目瞪口呆：觸手把少年撐起來，就像是懸浮在空中，幾個伸縮就把他帶到了樓下。
「我沒看錯吧？」
揉揉眼睛，他本能地把自己糊弄過去：「說不定是眼花了。」
……
愛綺此時本來應該在森鷗外身後充當背景擺件，和他一起接見那些新人。
可惜一大早就被太宰治給截胡，拉到港/黑內部的咖啡廳去干坐著。
「太宰，今天我還有工作。」她說道。
「那算什麼工作，茉莉不無聊麼。」太宰攪著咖啡，還打了一個哈欠，「就坐在這裡玩好啦，首領又不會介意。」
森鷗外介不介意她不知道，可是重點是中島敦誒！
根據原定的打算，森鷗外會在畫大餅後根據每個新人的意願再次分配崗位，自己要是不在的話，被老狐狸作梗把中島敦調去其他地方怎麼辦？
瞧太宰治幾眼，愛綺不太想如實告知自己的打算，不然總有種當面見異思遷的詭異感。
端水大師從不說多余的話。
太宰治見她嘴巴張張合合，最後還是一句話都沒說，頗有求生欲地坐直坦白道：「好吧、好吧，我只是想讓你見見芥川麼。」
「芥川龍之介？我記得他也是被推舉的新人。」愛綺沒好氣道，「讓我去的話不就會更早見到他嗎？」
「不。」他擺擺食指，「要有儀式感啊，場合正式一點才行，你們倆單獨見了那算什麼。」
「噢？」
在桌子底下編輯好給魏爾倫的消息再點擊發送——這次的接見會，魏爾倫作為訓練老師當然也要去，發消息是為了和他通個氣，讓他把中島敦爭取拿下帶過來。
太宰治瞥到她的動作，以為是她在給森鷗外請假。
為了不讓他太得意，愛綺故意問他：「不得了？這樣的、令人畏懼的太宰先生，竟然會這麼在意一個新人麼？難道說新人是您看好的接班人！」
語氣很棒讀，用詞很肉麻。
還拿出了太宰杯裡的咖啡攪拌棒，將它被咖啡打濕的那一頭對准太宰治，看起來就像是記者在采訪。
太宰捂住嘴，露出抗拒的眼神：「茉莉，你這樣好奇怪啊。」
後又找補道：「接班人？別開玩笑了，就他那種腦子，再活個千八百年也抵不到一個我。」
據可靠消息（森鷗外的嘴），兩位雙黑再過不久就會晉升為干部，那麼提前物色直屬下屬也不奇怪。
她卻沒想到太宰會這麼嫌棄芥川，畢竟人是自己選的。
「頭腦普通？」
「倒不如說是倔得像是一頭死驢。」
「過分。」
「是真的。」抽出她手中的咖啡攪拌棒再往手邊收納垃圾的容器一扔，太宰治露出頭疼的表情，「啊，有時候真是不知道他是會先被我一槍給崩了，還是被外人給圍毆致死呢？」
「這麼難搞？」這戲份聽起來不像是個龍套，愛綺有了興致，「那等這次把他調走不久好了麼？」
「茉莉，你比我想像得渣多了，不愧是你。芥川兄妹可是我撿來的，要做一個有責任心的大人吶。」
太宰治這個人，年齡越大還真是越活越精明。
放到幾年前是懶得掩飾的、行走的黑泥，現在則是升級為套上華麗外套的黑泥怪，雖然看起來態度隨和有時還口花花，給人的恐懼感卻比從前更甚。
他背後的鮮血越來越多。
……當然，小聰明也變多了。
知宰莫如她，太宰治屁?股一翹愛綺都知道他在打什麼注意。
本來是太宰提起的話題，幾句話間就變成了愛綺主動詢問，好一個變換立場的暗示——
擺著明兒給她遞話頭，就想讓她自己主動說出那句話來達成他的目的。
在像素豬場裡的黑泥豬都一副狡詐的表情。
愛綺：一開始就看穿了。jpg
她捧場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以後會多注意的。」
比如不會讓芥川在外面被打死。
太宰治能不能忍住怒氣開/槍那就不是她管的事了。
他假惺惺地擺擺手：「嗐，真是麻煩你了，茉莉好善良。也不用那麼麻煩，就是有時候他犯錯了我不在的話，揍一頓就行——哦哦，拔光他的頭發怎麼樣！」反正芥川也沒有眉毛，剛好配上。
愛綺：「？」
你說的照顧是這種照顧嗎？
她：「真狠啊，看你這表情，應該不是真情實意的吧？要我出手就拿出點誠意來。」
「誒，什麼誠意？」
「比如這一款的包。」愛綺把手機亮給他，屏幕是一個高奢牌子的新款。
「啊這。」雖然他平時再怎麼浪的飛起，和這些還是離得蠻遠的，而且一看愛綺的畫風跟這個也不太對的上，「茉莉也到了對這些感興趣的年齡了麼？」
太宰治又開始糊弄了：「不是吧不是吧，面都還沒見上，這麼快就把我的寵愛分走了？」
愛綺好笑，學著他開玩笑的語氣：「怎麼會呢？你可是我最喜愛的小豬了。」
「竟然說我是豬——」
驀地太宰治不知道看見了什麼，目光緊盯了手機屏幕了一瞬，直接把愛綺正要收回去的手握住。
下一秒他的臉從屏幕後移出來，慢吞吞道：「茉莉小姐，中島敦已經拿下了？不是吧，又……？」
愛綺手一翻，發現是她設置的新消息彈窗被對方看到了，剛剛說的話正是魏爾倫新發的消息。
頓時間，她就覺得這手機非常燙手。
「那個，太宰。」她心虛道，「先聽我解釋？」
「呃……」兩人交換了一個哲學的眼神。
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勢，他立馬撥出一個電話：「中也！快回來啊！！」
「茉莉被新來的小奶狗騙走了！！」
他的演技之妙，明明嘴上在大笑，說出來的語氣卻像是控訴告狀。
聽筒哪怕不用開擴音也傳來中也的破音——
「哈啊——？？」
很不巧，這時愛綺感覺到周圍有人在靠近，她頭一偏。
這不是芥川龍之介嗎？
她看過他的資料和照片，還是不難認。
只見芥川龍之介一臉狀況外，眼神復雜飄忽於二人之間，嘴裡喃喃：「太、太宰先生？您和……」
愛綺：「……」
或許，她出門前真該去看看黃歷，今天肯定是個把太宰治埋了的好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太宰治：打起來打起來！
下面是之前說好的818，內容比我預想的長，以後用空就寫。
——
【集中討論貼新開樓】扒扒大小姐和她身邊那幾位的秘密羅曼史2.0
lz：上一樓頁數太多很多人懶得翻又跟帖瞎問，所以再開一個樓，供同僚們繼續分享情報和下注。
以下慣例是稱呼替換詞，請注意！任何含有原主真名、官方代號的樓都會刪掉！請自行使用以下代稱替換。
——替換詞↓↓↓↓
大小姐：在坐鎮中心頂樓辦公室的那位身側後方的人，美麗又強大的公主殿下，同時也是本貼的唯一主角。
一號種子選手：據說馬上要晉升為干部的大人，特征為使用重力。
可替換代稱：【帽子君】【組織良心】【5A級】【pop子】（請和二號選手聯動）小橘貓（請和三號選手聯動）。
二號種子選手：同樣據說馬上要晉升為干部的大人，特征是繃帶。
可替換代稱：【繃帶精】【業內噩夢】【聖杯】【pipi美】（請和一號選手聯動）。
三號種子選手：最近秘密加入組織的強者，因外貌和一號選手酷似而被關注。
可替換代稱：老師（據說很多同僚被他操練過）大橘貓（請和一號選手聯動）。
——高亮↓↓↓↓
本帖討論只為了大小姐的終生幸福！
禁止任何猥瑣、下流、低劣的YY發言；禁止在大小姐做出選擇後因為買錯股惱羞成怒；
禁止造謠、過度挖掘大小姐和選手們的私人生活；
禁止歪帖子重點，大小姐是本帖唯一主角，任何只單有種子選手的討論超過10樓會被刪除，且聊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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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一樓沙發
2l：大哥好快
3l：大哥二哥是不是每一天都泡在論壇裡的，你們都不上班的嗎
4l：上個樓我們討論到哪裡了？最近大小姐和他們有什麼新動向麼，不該啊，距離發帖已經有半個小時了，咋只有我們幾個
5l：草，上個樓我都還沒翻完……剛剛理完大小姐和一號二號兩個竹馬的大三角，不過為什麼感覺都是好久之前的內容？沒有時間近一點的嗎？
6l：5樓應該是來組織沒多久吧。大三角的集中討論時期是剛好組織換屆的時候，以他們三個經常一起出現得名，事實上後面沒多久咱們boss就把pop子和pipi美分配到不同崗位了，所以後面基本上是單獨拿出來討論的
7l：嗚嗚，說起大三角就殤啊，這是我磕上大小姐的初心！！可惜大三角很少有新情報了，好像就最近一起下了館子
8l：ls下館子那個你磕錯了，當時有同僚證明帽子君是喝暈了，只有他一個人是躺著出來的，所以最終還是大聖杯的勝利，大三角的歸宿是蟹腳，你死心吧
9l：蝦仁豬心，主要是大小姐也不能同時和兩個人在一起啊
10l：……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11l：大膽一點，夾心就是墜好的！！
12l：禁止夾心！！
13l：大家安靜一下，回歸正題，上個樓結尾到哪了？
14l：臥槽！別管上個樓了！！我來貢獻新情報了！！大聖杯拉了大小姐喝咖啡！
15l：哇靠不是吧又是他，本i老師人哭泣了……
16l：我在總部工作，一般後勤崗位，咳咳同僚們別深扒看破不說破，後面等我打字一口氣發出來
17l：急急急你快點打字
18l：蹲
19l：置臀
…
54l：草怎麼打了個字回來就蹲了這麼多樓，主要是這個情況有點復雜，所以我先問一下樓主@lz，咱們貼支持入圍新選手嗎？我覺得很有希望啊，可以的話我再發出來
55l：我替lz答應了，你快發吧求求了
56l：不然三號選手咋來的，來快點，我出任務重傷的朋友說她想在斷氣前看到新情報
57l：好好好，我發我發。大概就是聖杯拉著大小姐一起喝咖啡，好像在聊什麼事情，我也不好湊近聽，就很正常聊得很愉快的樣子。
但是！後面就開始不對勁了起來，突然一下聖杯就給帽子君打了電話，大聲喊大小姐被小奶狗騙走了等雲雲！！後面我在線給大家轉播
58l：這信息量是不是有點大了……
59l：聖杯給帽子君告狀？活久見。
【待續】
——
第90章 第 90 章
90
於芥川龍之介來說,人生應該怎麼過不是由年齡來解決的，普通人的十四歲還是在讀書的年紀，而他在十四歲只做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帶著妹妹芥川銀脫離流浪、混亂的地獄,成為港口黑手黨的一員。
還找到了能夠賦予他生命意義的人，在身份上,太宰亦稱此人為老師。
然而,眼前這個重要之人卻干著讓人不明白的事——
硬是要他為這時的感覺添加旁白的話，那就是不該啊！
太宰先生是深沉、陰霾的，眼底的幽邃可將任何人吞噬，既是神明又是惡魔,站在組織的頂端。
這樣一個人，現在居然和同伴像少年一樣鬥嘴打鬧！
他還在狂笑！
不應該啊！平時的太宰先生不是這樣的。
說實話,可能是因為精神衝擊太大了，眼前的這個跟別人告狀茉莉被新來的小奶狗騙走了！的太宰治，可比上課時說「這樣在港/黑是活不下去的，難道你還是想做回貧民街的野狗麼」的、順帶給自己一腳的太宰治還要恐怖。
所以當在場另一位女性朝自己說話時，芥川仍處在呆滯中沒有回過神來。
「你是芥川龍之介吧？」
愛綺再次確認，語氣帶了點關切。
當然,這並不是什麼對游戲裡NPC一見鐘情的老套環節，她會有語氣上的變化全部來自於剛才系統見縫插針的新鮮小豬入欄公告。
「恭喜主人！最後一只小豬也成功入欄！主線全面展開,可預見主人此後的攻略一定是順順利利,通關指日可待！」系統熟練地吹彩虹屁。
介於每一次小豬都是在最不經意的時候出現,愛綺早已練就喜怒不形於色的反應,她趁著芥川還在愣神的一瞬間第一時間打開像素豬場確認，右上角正如系統所言變成了6/6。
收集癖得到了滿足，也就意味著她現在的心情非常好。
再一看芥川龍之介的像素小豬，和本人一樣穿著黑色長外套,愛綺覺得有些眼熟，大概是在太宰身上看過——也對，他是由太宰領進門的，所謂的信物肯定也是由太宰贈予。
……看來得好好想想送給中島敦什麼東西了。
這一話暫且不說，讓她感到微妙的是芥川的身體狀況。
個人資料上面寫的是十四歲，比中島敦要大上一兩歲，小豬立繪大小和後者差不多大不說，上面還掛上了病弱的debuff，小豬的活動動作也是時不時咳嗽兩下。
愛綺當即就有一種使命感，當初和森鷗外一起調理中也身體的經驗要派上用場了！
正是知道芥川身體狀況不好，所以她才會關切詢問，同時也因為是站起來背對太宰治，完全沒發現他聽到愛綺聲音後往她那邊瞟了一眼。
要知道這時候太宰治可正是在和中也扯皮呢。
不著痕跡地掛掉電話，眨眼之間就將自身的氣質沉澱下來，他嗓音略低沉道：「芥川？」
芥川一個激靈回過神。
微微朝他點頭，示意他的注意力到自己這裡來，愛綺笑道：「初次見面，芥川。」
身為港/黑成員，唯二不會認錯的人就是森鷗外和森茉莉，芥川肩膀一緊，恭敬道：「日安，大小姐。」
愛綺現在並不著急和他拉進關系，就初步印像來說，芥川還真的挺不一樣的。
要知道一般的員工在見到她的時候，即使對本人沒什麼興趣，也常因為身份而熱切許多。
從芥川的眼神變化分析，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和看卡座旁邊的綠植是一樣的平靜、毫無波瀾，但一當太宰治招手讓他過去的時候——
眼睛就突然亮了！
哇那視線是十分熾熱。
於是她默默修改：
是太宰治的狂熱粉絲，性格死倔，不再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預計會經常走極端。
再結合之前太宰說被氣得要死，愛綺有點想笑，自己要收的人，就認命吧。
只是看到芥川自覺地站在太宰身後，她不著痕跡地瞅了一眼。
……
太宰治好像完全把說要介紹芥川的事情拋在腦後，反而是追問起還未解決的問題：「所以茉莉，那個中島敦是你……？」
「這個，說來話長。」
她本以為太宰治的地位來說，不會和中島敦有過多的交集、或是這麼早就有了碰撞，只好用廢話文學搪塞。
太宰治眼睛一眯。
「不行哦，要肯定回答。」
「雖然是你自己的選擇，但是我們都不知道那個人好壞呢。啊，我是無所謂啦，中也肯定不會放心的。」
「茉莉的心是榴蓮做的吧，心尖尖可太多了。」
愛綺：「……」
這神奇的背德感又來了。
在太宰智慧的光芒中，愛綺略有心虛，無懈可擊的表情也有點僵硬。
難道就要這麼認了？她不服。
「咳咳。」芥川一個沒憋住打破了微妙的氛圍，「抱歉，太宰先生，大小姐。」
太宰揮揮手：「你有什麼時候做過正確的事啊？」
愛綺卻抓住機會轉移話題道：「芥川，你是不是受傷了？還是病了？這麼一直站著是不是有點勉強。」
「不用。」芥川斷斷續續說，他想控制住接下來的咳嗽，臉色被嗆得反常紅潤，偶爾還有幾個氣音冒出來，「在下、在下——咳咳，本就該站在太宰先生身後。」
她繼續：「要不還是坐著吧，你都快喘不過氣起來了。」
「區區一些未痊愈的傷和舊疾而已——」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呢。」
突然卡在中間被忽略的太宰：「……」
他在兩人之間瞟來瞟去，像是突然悟到了什麼，眉頭緊皺，嘴巴微張。
「茉莉怎麼這麼關心。」他生硬地插話，「你不也是總站在首領身後嘛？」
愛綺脫口而出：「那能一樣？」
太宰治：「……？？」
啊這，她不是這個意思，主要是她基本就沒怎麼受傷過，芥川這是妥妥地戰損呢，要是愈加嚴重一命嗚呼就不好了。
可太宰明顯不接受這份說辭，他看似賭氣對芥川陰陽怪氣道：「沒聽見大小姐說的麼？叫你找個地方坐啊。」
果然換個人效果就是不一樣，芥川立馬：「是，太宰先生！」
愛綺覺得太宰好像更氣了。
但這裡的卡座都是固定桌椅不能移動，要麼就是那種長沙發，芥川又堅決不肯和太宰肩並肩坐著，更不可能按在愛綺身旁，最後硬是把吧台的凳子搬來。
這凳子是配合吧台高度定做的，桌腿必然要比普通椅子高些。
於是就出現了這樣的一幕：
芥川仍然把凳子放在太宰背後，因為高度，他坐上去之後坐擁了可以環視咖啡廳整個布局的視野，他的背倔強地挺得很直，像是一座沉默的瞭望塔。
愛綺：完了，好像更奇怪了。
作者有話要說：年底太忙了啊啊啊！
加班加點做事，更新時間不太穩定。
忙完就會堅持日更
——接上回作話——
【集中討論貼新開樓】扒扒大小姐和她身邊那幾位的秘密羅曼史2.0
60l：本一號黨不請自來，咱就是說二號這態度一看就沒有愛情的火苗，很明顯對大小姐就是朋友的感情，大家不覺得這樣告狀的動作就很像幫外出的朋友盯梢麼
61l：5A級男的存在感不容小覷
62l：上面一看就是沒仔細接觸過的，不知道二號業內噩夢這個稱號怎麼來的麼？
要我分析，他打電話就是故意的，鬧得越大越好，然後他從混戰中占到便宜
63l：不得不承認繃帶精的頭腦真的很好，如果說要在混戰裡選出最後獲勝者的話，應該是就是他吧
64l：同意，懷疑他會故意引導對手行為導致被淘汰
65l：大小姐正是需要這麼智慧的男人
66l：但從另一方面來說，我們這種人都不太會喜歡過於聰明的人，大小姐已經很強了，十有八?九會繼任的，像是帽子君那種並肩同行的隊友不是更配麼
67l：我是最開始爬完大三角的那個，剛才把帽子君一系列事件也補完了！同意樓上說法，知己知彼的青梅竹馬就是最香的！！
68l：據可靠人士回憶，大小姐和帽子君可是從孩童時期就相伴在一起的，帽子君直接領跑其他人一大截
69l：兩人的默契也超棒啊……誰不知道大小姐最寶貴她的頭發了，我們帽子君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會隨身攜帶梳子，被現場直擊打理頭發又不是一次兩次，個人認為這真的是很私人的事情了，兩人如何親密自然不用多說
70l：直擊事件友情指路1.0的89l-99l，順帶我打個補丁，仔細看花紋的話，可以發現大小姐的鏡子和帽子君的梳子是配套的
71l：救命，這和戴女友發繩之類的沒什麼差別吧？
72l：草，說實話每次心裡動搖的時候看到梳子我就火速清醒了……一號和大小8姐鐵得跟裝甲車似的……破不了了已經……
73l：大家注意，有個老生常談的話題，我也不是來潑冷水的，就是在小說電視劇慣例裡，這種會不會因為早就習慣了就變成親情了？
74l：呃其實我也這麼覺得，還是像繃帶精這種天降好一些
75l：所以還有新情報呢？剛剛那個人跑哪去了？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1章 第 91 章
91
氣氛說不上糟糕,但很奇怪。
一股微妙的氣流在他們三人之間流轉，好像看起來誰都有點話想要說，但又都在欲言又止。
芥川雖然倔強,但好歹還是在擂缽街打拼過的，對情緒的敏感程度在不頭鐵時還算是不錯。
他的確是在憋話,但更多的是從滿頭問號的沉思,到初解一縷迷思的恍然。
誠然，先不論內裡如何，在港口黑手黨的暴力性質決定了武力是篩選人員的基礎標准之一，加入、分配、晉升,中原中也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制度關系也很簡單粗暴，強者就是會凌駕於弱者之上。
但也會有像太宰治這樣另類的存在。
除異能力的天克之外,太宰治的武力也許並不高深，他的實力無法用武力來度量，可他的地位如同邁步在階梯步步往上，甚至一度趕超中原中也。
獨屬於太宰治的魅力和強大，堪堪背影都會讓人恐懼、夜不能寐的他，這就是芥川所堅信、追求的極致,這樣的人也許不會是現在，但遲早會站在一切的頂端,天生就該如此。
然而……
在芥川見到森茉莉之後,他有些動搖了。
初次見面大小姐他沒什麼特別的印像,在往日其他人口中的大小姐也沒有什麼特別突出的地方——例如中原的武力,太宰的智謀，最多的便是一些無聊的贊嘆。
但太宰先生會因為她露出特別的一面。
雖然尚不明白發生了什麼讓太宰先生的情緒起伏，但就像是打賭所說的誰先在意誰就輸了，他和大小姐表面上是平等的朋友關系,但後者才是一切的中心。
……輸了。
最後芥川恍惚地，得出這樣的結論。
太宰先生在她面前並不是完全壓制的強者，甚至會低一頭。
——這是野獸的直覺。
因為她是首領的女兒麼？不，要知道他在首領面前都不會這樣呢。
「奇怪，奇怪。」系統一直窩在愛綺身旁，黑貓總是能很好地隱藏自己，「太宰這是吃醋了麼？這種情況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那主人你的攻略不就失敗了……？」
程序限制了系統的思維，它就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
愛綺：「看看他情感之心的顏色。」
「噫！」系統驚叫，「雖然沒有橙色粉色之類的……但是綠裡多了幾點黑啊！」
「正常的。」愛綺一點都不慌，穩得一筆，「這跟森鷗外比算得上什麼？況且——本就該如此。」
「本就該如此？」
「吃醋大部分時間都是占有欲發作的影響，可以存在於任何關系中，否則的話知己之類的角色為什麼只能限定一對一而不是一對多？」
她嗤笑一聲:「那就不是知己，應該叫海王才對。」
太宰渾身散發著不悅的情緒，但背後存在感發亮的芥川讓他憋住了，可也沒有再追問下去的興致。
既不妙，又不太好玩。
愛綺主動示好：「中午去吃蟹肉煲麼？」
「不要。」太宰癟著嘴，「我還忙著呢，下午要給芥川訓……」
感受到背部突然炙熱的視線，他硬生生把後半截話吞回去：「總之是有工作！」
愛綺正好面對芥川，只看見後者好像一下子有點沮喪。
她笑道：「芥川，訓練的事情也不用操之過急，還是先把身體養好再說吧。」
太宰幽幽地說：「所以你不關心我下午要去干什麼嗎？」
像素豬場裡，繃帶小豬惡狠狠地白了芥川小豬一眼。
「還是說，你趕著見那個中島敦呢？」
再想到是魏爾倫發過來的，大宰治倍覺這人不順眼——當初就覺得他不靠譜！
與其說效忠於港口黑手黨還不如說是效忠於茉莉吧！
好吧，太宰治很不想承認，因為魏爾倫的存在，茉莉有小秘密了。
說曹操曹操到，愛綺的手機適時又亮了一下。
這一次她眼疾手快，搶在太宰行動之前讓手機朝向自己。
【茉莉，來頂樓解釋一下中島敦的事情。】
發送人是森鷗外。
「芥川。」愛綺發現華點，「你為什麼來的這麼早？推薦受到首領接見的新人並不少。」
「在下比他們都要早加入組織。」芥川回答，「首領已經了解情況，問了在下工作意願之後就讓提前走了。」
「那你是怎麼回答的？」
「在下說，只願意做太宰先生的直屬部下。」
太宰治呵呵：「那大概不能如你所願了，這是干部才有的權利。」
芥川一臉仰慕：「所以太宰先生，首領說您很快就是了！」
太宰：「……」
愛綺笑而不語，心裡則是盤算中島敦能出什麼岔子，看來這次會議後半部分的時間都在弄這事兒。
「好了。」她起身，系統也有默契地跳下沙發繞在她的腳邊，「森先生找我有事，得先走了，太宰中午就不等我了吧？」
森鷗外發的信息麼，只能說巧也不巧，正好借此機會脫離這個場合。
然而她覺得可以告一段落了，主線可並不這麼認為。
就在三人先後走出咖啡廳時，新的角色出現了。
「小黑！」
貓咪走路步子小又碎，系統經常跟著跟著就走到了愛綺前面，但在外人看來這只貓卻是異常聰明，知道認主、認路。
它今天也是如此。
只是沒想到就比愛綺他們先走出幾步路的功夫，就被一雙手給撈了起來。
系統：「！」
愛綺：「？」
撈起系統的人正是中島敦，他是真的高興，還把貓咪顛了兩下：「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啊？居然能在這裡看到你！好像還長胖了一點……」
系統：胡說！皮膚絕對不會長胖！
話說到一半，虎的雷達讓他停了下來，緩緩從小黑的視線裡拔出。
所有人：「……」
誰也沒想到時間這麼巧，剛好和魏爾倫、中島敦迎面相撞，愛綺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又揚起無懈可擊的笑：「小黑？」
焦點轉移到她身上。
她走近中島敦，很自然地把系統撈進自己懷裡，撓撓它的下巴：「我可不記得你還有這個名字，是不是呀，露娜？」
系統很配合地喵喵兩聲。
再抬眼看，面前的少年已經嚇傻了。
中島敦又怎麼會忘記她的樣子！那個大小姐！
他懸在半空的手臂發僵，結結巴巴道：「你、不不，您——小黑？露娜？」
「禮貌一點。」魏爾倫從後面把住他的肩膀，意味深長道，「那可是大小姐，以及太宰准干部。」
也不知道魏爾倫究竟對他做了什麼，僅僅是簡單的身體接觸，中島敦就像炸毛了一樣全身激靈。
同時也很聽話，立馬九十度深鞠躬：「大小姐！太宰准干部！日安！我，我是中島……」
「中島敦。」愛綺把他提溜起來站直，「我記得你，畢竟就是我推薦你的。結果怎麼樣？」
最後一句話是朝魏爾倫說的。
一提到這個魏爾倫就有點無語：「有點波折，不過還好吧，後面細說。」
「好，我等會要去見森先生，一起吧。」
太宰治在後面道：「我也來。」
愛綺：「你不是下午還有任務嘛。」
太宰：「……」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他氣哄哄走了。
至於芥川當然是緊緊跟著他。
還好還好，在場瞬間就少了兩個人。魏爾倫是堅定站在自己這邊的——也許是被那個頭槌打服了，或是被嘴炮洗腦了，他似乎認定只要跟在愛綺旁邊，就可以體會到以前不曾體會過的、作為人類的經歷。
確實，托愛綺的福，他的生活可比以前多姿多彩不少。
上到做園丁培養學生，下到搞碟中諜抓二五仔。
所以不管愛綺做什麼，魏爾倫是不太會反對的，這樣一來就變成了中島敦一打二的可憐局面。
小老虎瑟瑟發抖。
他還只是個孩子，連少年都勉強，更不要提剛剛才經歷過一頓驚嚇。
「你叫它小黑？為什麼？」愛綺開始釣魚，「看起來你們也很熟的樣子。」
中島敦老實說了：「因為以前經常在孤兒院裡看到……對、對不起，大小姐，我以為小黑沒有主人……」
他很失落。
愛綺追問：「這幾天待得還習慣麼？最後決定去哪裡？」
提到某個關鍵詞，魏爾倫和中島敦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這麼說吧。」魏爾倫一捋頭發，「敦還以為自己是普通人呢，首領接見他的時候兩邊都很意外。」
就發生了下述的對話：
森鷗外：你的異能力從資料上看很強，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中島敦：異能力？什麼異能力？
森鷗外：你沒有嗎？
中島敦：我真的沒有啊！
然後他就被魏爾倫拎到練習室，直接開始單方面的毆打，在求生本能之下中島敦化身為虎，這一幕被監控錄下來清清楚楚。
猛獸竟是我自己！
中島敦被迫接受了自己不是尋常人的事實。
又意識到原來孤兒院的菜地也是自己啃的，頓時社死萬分。
可憐巴巴的、恢復人形的他被魏爾倫拎了回來。
森鷗外：現在你有異能力了嗎？
中島敦：我、我應該是有的。
能力確實強大，可性格和各方面的基礎都要從零開始培養，便不能像芥川那樣以自己意願為主了，而且又是一問三不知的小白菜——
森鷗外懂了，這可不是戳到茉莉的xp（不）了麼。
「抱歉、抱歉，是我的錯。」愛綺嘴上認錯，卻是被中島敦可愛到了，「我以為你後面多少會認識到一點的……？不過，這一天遲早會來的，你就當早死早超生吧，認識自己不是壞處。」
魏爾倫：「他的歸屬還沒有定下來，等會兒怕是要商議這件事。」
愛綺：「我不可能帶他在身邊。」
中島敦對她多少有點雛鳥情節，一聽到這話，雙眼茫然失落。
「我不能有自己的勢力。」她沒控制住摸摸他頭頂，「敦的異能力太過強大了，也需要鍛煉，待在我這裡沒有好處。」
瞧太宰的態度，說不定還會被他坑到死，那就太可憐了。
「那我應該……？」中島敦好迷茫。
愛綺戳戳他的臉，手感要比之前在孤兒院的時候好一點，寬慰道：「不用擔心，我來安排。」
「中也應該是要和太宰一起升為干部的對吧？」
魏爾倫秒懂：「你是要——」
「就是那樣。」
作者有話要說：忙完回來了！開始日更，明天或後天雙更，多的作為萬收慶祝，讓我安排一下存稿，煙.jpg。
大家聖誕節快樂哦！應該都在外面玩吧，回家就可以看到更新了哈哈哈提要是齊聚一堂是因為所有的豬豬都出鏡了！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2章 第 92 章
92
中島敦被愛綺塞給中也了。
中也因為接了太宰意味不明的電話一直放不下心來,於是迅速趕回了港/黑，剛好撞上和森鷗外商議的時候。
愛綺當即一指：「就是你了！」
森鷗外一看，力量派系差不多,換算游戲的話都是肉,很好,就這麼決定了。
中也：！
先不提中也是否有帶人經驗,但從他護短的性格、異能力來看,中島敦跟著他混是絕對不會吃虧的。
最近他在負責寶石相關的業務，也不會很危險,也能帶中島敦去見見世面。
至於武力方面，魏爾倫最近一段時間會集中給新人們特訓,中島敦更是要一對一開小灶,而且以中也做榜樣的話只好不壞。
簡直完美！
中也揉揉頭：「中島敦是麼……我知道了。所以,太宰到底是發什麼瘋啊。」
他以為茉莉被壞男人騙走了呢！
哪知道只是一個小孩子而已。
愛綺：「不用在意,只是惡作劇啦。」
想了想,她打趣說：「可能是因為嫉妒你有這麼乖巧的下屬吧，他可是很頭疼那個芥川呢。」
「芥川啊。」中也有印像，「他有點衝動,脾氣不算好，得吃點苦頭。」
愛綺嘆氣：「我看苦頭已經吃了不知道多少，但頭鐵估計是永遠改不了了。正好敦也需要好好補補,他們於組織未來都是強大的戰力，身體基礎可要打好一些。」
中也拍拍敦的背，他直接一個踉蹌。
中也：「你說的對，那麼就讓營養師——」
「讓營養師和我一起合作，重點關注這方面吧。」愛綺搶話。
她朝中也眨眨眼睛,一切盡在不言中。
「好吧，拜托你了，茉莉。」他在她面前向來沒什麼脾氣，「不過首領那邊？」
「沒關系，事情一波處理完，剛好這段時間來調整一下。」
她轉頭對魏爾倫道：「敦這邊也要麻煩你了。」
「小事一樁。」
魏爾倫甚至還有些躍躍欲試，要知道剛才在訓練室和白虎過得那幾招真的有點意思！
白虎的風格和人形時完全不同，強力又具有威脅性，直面它會有中反過來壓制的感覺，他除了和愛綺那一次戰鬥，已經許久沒感到這中壓迫感。
三言兩語之間，中島敦就被安排地明明白白。
他被愛綺安排抱著黑貓，懷裡的毛茸茸充當完美的安慰劑，讓他在明白自己要去哪裡時還有點高興。
就像是幼兒園放學有人接回家的安全感。
「先跟著中也學習吧。」愛綺把他領到中也前，「認識一下，你得叫他中原先生。」
「先生什麼的……有點太正式了。」中也不太自在，「前輩吧，中原前輩就行。」
中島敦忐忑道：「中原前輩！我的名字是中島敦，我會努力學習的——」
「不錯。」中也上手直接揉亂小老虎一頭白發，「先把異能力控制好再說吧。」
中島敦蔫了下來：「是……」
就初印像來說，除了膽量看起來不大，中也還是很滿意的，至少會夠聽話。
然後在後面帶他出去幾次之後，就……就有些頭痛了。
怎麼說呢，在這方面的知識完全為零的級別，之前受到的正常教育讓他很難突破底線，觀念之間就會出現一些衝突。
例如，雙方沒談妥開始火拼時，中島敦第一個念頭是去報警，而中也只想一腳把他們碾碎。
但由於等級的壓制，衝突並沒有到十分嚴重的程度。
可這也令中也足夠頭痛了。
好在這孩子皮糙肉厚，每次控制不住打了一爆栗子後恢復得也很快，中也不得不催眠自己：「這是茉莉拜托的孩子這是茉莉拜托的孩子這是茉莉拜托的孩子……」
接著在某一個夜晚，太宰和中也在頂樓迎面相向。
十分鐘後，兩人在無人的露台站定。
「中也。」太宰難得正經叫一次他的名字，語氣也有點凝重的樣子，總感覺下句話就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中也靜靜等他說完。
「不好了，好像茉莉因為我的緣故，對芥川也很關注了。」
中也：「……」
他第一反應是：「你多大臉？到我這找補來了？」
然後又補充說：「茉莉想做什麼是她的自由吧。」
「不，你不懂。」太宰一臉你怎麼這麼天真，「現在正是青春期的年紀哦，都開始浮躁起來了，很難說會不會碰撞出什麼火花什麼的。」
「芥川才十四五歲啊？」
「保不齊呢，萬一茉莉發現自己是喜歡年下的……」
「嘶，這麼一說也有道理……」察覺到自己思路差點被拐走，中也額頭蹦出青筋，「你整天在想什麼呢！肮髒的青花魚！」
他狐疑地看著太宰：「等一下，你該不會是害怕茉莉有了新的在意的人，她的關注就被分走了？」
太宰：「……」
中也毫不客氣嘲笑：「什麼啊！你才是小孩子吧！」
兩人如往常一樣不歡而散。
但話題已經挑起，不可能轉頭就忘。
那是一個下午——芥川和敦都是魏爾倫重點訓練的學生，如果休息時間重合，便會安排到一起上課，除此之外魏爾倫還會給敦開小灶，以助於他學會控制自己的異能。
現在已經初有成效。
訓練量上去了，補給也得跟上，他們兩個的飲食都是專門安排和加餐的，有時為了提高好感度，愛綺也會去現場觀摩他們訓練。
看著狼吞虎咽吃著加餐的中島敦，角色面板顯示他的體重正在穩步增長至正常水平，身高應該也很快就能跟上，愛綺露出慈祥的笑容。
「在組織裡待著還習慣麼？我記得你上次有說過總是被中也教訓，最近有努力嗎？」
接觸幾次下來，中島敦意識到大小姐並不可怕，他吞下食物不好意思道：「最近的話，有在努力學習了……但是還是做不到中原前輩那樣有魄力，反應還是會慢一拍。」
這事中也跟她說過。
哪怕會很認真的學習每一個流程，但總會卡在戰鬥這一方面，簡單來說，這個孩子並不是那中能說服自己傷害別人的人。
身負強大的異能，卻被善良、甚至有點懦弱的性格束縛著，很難發揮效用。
本以為他會像以前一樣沮喪，沒想到下一秒又振作起來：「不過昨天我被中原前輩誇獎了！」
愛綺意外：「哦？因為什麼？」
難道是打敗了敵人？
「昨天被敵對的組織埋伏。」中島敦也逐漸習慣了這邊的說話風格，「被從後方包抄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激靈就把身邊的同事前輩們全部用虎的尾巴、或是扛起來跑到了高地。」
「沒想到正好給中原前輩擴寬了發揮的場地，直接一網打盡！然後就被誇獎了，同事們全都活下來了，也沒有受傷，中原前輩誇我有眼力見、腦子比以前轉得快多了。」
愛綺還能不知道中也為什麼高興？
因為敦保護了他的部下啊，中也那麼護短的一個人。
原來如此，更喜歡保護他人，而不是去傷害他人。
她吞下如果為了保護同伴要去傷害別人這樣的問題，現在問這些還為時過早。
更重要的是，她完全被中島敦的頭頂吸引了。
中島敦的異能是月下獸，經過慘無人道的加訓之後，敦已經能夠在肢體部分異能化的同時保持理智，現在剛剛訓練完，他還保持著頭頂圓圓的老虎耳朵和尾巴。
因為太高興了，小耳朵還一抖一抖的。
愛綺最後還是沒控制住，一把捏了上去。
「大小姐？！」敦被嚇了一跳，尾巴直接炸毛。
biu得一下，耳朵和尾巴瞬間消失。
手中一空，愛綺面不改色：「這樣容易受驚嚇可不行，萬一以後敵人從背後靠近呢？」
「所以我要求他的虎耳只在需要聽力加強的場景使用。」魏爾倫走過來說，「訓練的話，就沒關系，畢竟要學會和適應變強的機制。」
「老師……」中島敦可憐巴巴地叫人。
魏爾倫戴上帽子出去了——這中訓練只是灑灑水，他准備去買杯咖啡。
當然，頭上的只是普通的帽子，蘭波給的依然在中也那裡。
雖然他嘴上沒說，但像素豬場裡總是發生大金豬爭搶小橘豬帽子的惡??件，把魏爾倫的內心剖析得明明白白。愛綺覺得他太慘了，專門定做了一樣的帽子送給他。
看到這，愛綺終於記起來自己忘了什麼事。
忘記給敦信物了！
以防萬一，她還是先問問：「中也有送給你什麼東西麼？」
「誒？沒有？」
那正好，送禮是攻略早期最簡單粗暴的漲好感度的方法，就像是中也現在還一直戴在身上的梳子。
按照港口黑手黨的習俗，一般送常用的或標志性東西，太宰那件森鷗外的黑色大衣還是她從衣櫃裡挑的……當時還蠻躍躍欲試的，現在輪到自己，她就有點沒頭緒了。
主要是沒什麼好送的，總不能送敦一件洋裙吧？
還能送鏡子不成？愛綺不太願意，她覺得那是中也獨屬的。
結果她還沒決定好，中島敦倒是先想起了什麼，從外套的包裡拿出來一個東西遞過去。
「這是？」
「是、是貓咪的零食，前段時間發了一些錢……」中島敦對表達自己這件事有些苦手，但他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來，「我就想買點送給小、露娜。」
知道黑貓有主人後，中島敦就很自覺地沒有去和貓咪貼貼了，當然，不好意思問愛綺也是一方面的原因。
搞得現在系統壓力有點大，畢竟在孤兒院時和他互動的本質是愛綺。
每次跟著愛綺去訓練室時，中島敦看向它的眼神總是很炙熱，系統真是渾身不自在。
「謝謝你的禮物，你想叫它小黑也可以。」愛綺對窩在身邊的系統問，「你知道小黑這個名字，是不是？」
仗著貓臉黢黑看不出來，系統苦大仇深地喵了一句。
中島敦有點小高興：「那……那我可以摸摸它嗎？」
「當然。」
鑒於系統不太喜歡這樣和他親密，對他的主動示好經常回避，倒是巧合跟愛綺之前的態度一模一樣，所以中島敦也沒有懷疑貓咪什麼。
愛綺默默鼓勵系統：你是最棒的!
中島敦蹲在系統旁邊，含蓄地擼貓。
以愛綺的角度剛好能看到他的後頸，空出來白白的一片。
她靈光一閃，讓中島敦現在這和貓玩兒，自己則是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還好她的住所就在這裡。
一刻鐘後，回來的愛綺手裡多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條漆皮的黑色chocker，在燈下閃著光澤，在脖子正中央的地方有一顆珍珠吊墜，除此之外沒有多余的裝飾。
「按理說是我帶你加入組織的，應該送給你信物。」愛綺歉意道，「因為事情太多現在才想起來……中也平時也戴chocker作為裝飾，我想也許你也可以試試看，這樣的話是不是一看就很像是他的學生？」
愛綺自己也有很多條chocker以搭配裙子，送出來的這一條剛好是新買回來的還沒有用過。
中島敦愣愣的，聽話地任由她繞到自己背後把它戴在脖子上。
愛綺很滿意，大小剛好，還有調節的空間。
完全沒有被勒到，內襯也很舒服……中島敦摸摸脖子，信物嗎？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他鬼使神差問道：「大小姐……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呢？」
說完他就後悔了，紅著臉踉蹌倒退：「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您真的太溫柔了……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人而已，當、當然，我知道您對新人都很好，哈哈，是我太自大了吧……」
因為你是攻略對像啊——不能這麼說，小老虎可聽不得這個。
愛綺用食指點了點貓貓頭：「因為你對露娜很好，喜歡露娜的我想都是好孩子。」
「小黑？」
不管怎麼說，欺騙都是不好的事，中島敦對她（貓?ver）的好感度是實打實的，但她也不能為了這個每次都交換靈魂，所以愛綺對中島敦帶有一中補償的情緒。
她說：「沒錯，你可以認為我和露娜是一體的——你可能聽說過，露娜已經陪伴我許多年，它也比一般貓咪聰明地多，有人喜歡它的時候，我由衷感到高興。」
「陪伴好多年，真好啊。」中島敦感嘆著，眼裡閃爍著羨慕。
……
想到自家便宜弟子訓練應該也上完了，中也准備去接他晚上一起搓一頓好的，補補身體。
沒想到就看見茉莉給中島敦戴上chocker的這一幕。
想起太宰之前說過的話，中也突然有點想改變主意。
……也許，可能，確實，該死的青花魚說的有點道理，早做警惕也不是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笑死，其實除了敦都是在青春期
第93章 第 93 章
93
從此中島敦的課程裡多了一項關於青少年心理健康成長的內容。
這種事瞞不過森鷗外,也許是他覺得培養人才素質要趁早，拍板決定讓組織內所有未成年人都額外增加同樣的培訓，為此組織還引進了幾名橫濱頗有名的心理導師。
當然,這裡的未成年並不包括愛綺、中也、太宰三人組。
愛綺能明顯感覺到生活變得模式化。
簡而言之就是進入日常的間奏了。
幾乎沒有嚴重到能引起轉折的事件,也沒有什麼驚喜的意外,所有人都處在一個緩步往前走、但相對穩定的一個狀態。
愛綺明白,這是所有可攻略角色就位後,用來給玩家刷好感度的劇情平台期。
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港口黑手黨產業蒸蒸日上，森鷗外仍然作為一個社畜,每天都在謀算些東西：這老狐狸打上了異能特務科的注意，只可惜機會少有。
他心地一如既往地肮髒,倒是從不在她面前隱瞞——畢竟兩人已經處在私人感情和利益之間交叉束縛的牢籠之中,是永遠的同盟。
魏爾倫這邊由於他沒什麼朋友,也無言面對蘭波,更是被弟弟中也嫌棄,森鷗外太宰治皆是算計，只有愛綺肯搭理他，無形之中他自認和愛綺的關系越來越近，偶爾有幾次剖心的時候。
但愛綺覺得是不是之前那個頭槌太狠了點,以至於他認知出現偏差，堅持認為愛綺是??oss，只是為了體驗生活才潛伏在這裡。
而剩下的幾只小豬,除了端水之外沒什麼要操心的地方。
中也的寶石生意也踏上正軌，後來因為太宰嘴賤說這是他之前剩給中也的工作，中也揍了他一頓，他也爽快地炸了中也的摩托車，然後又被中也以《報復折磨太宰的一百零二式》狠狠還回去。
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在兩人晉升為干部之後,直接變為他們的直屬部下，被波及了不少次。
不過中也還是比太宰有良心，總的來說中島敦才是最慘的。
他和芥川的關系也不好說，完全繼承了上司的風格，按照港/黑內部論壇的話來說，那叫一個相愛相殺。
每次一起上魏爾倫的訓練課時都能跟小學雞一樣吵起來，只有大小姐才能夠壓住他們（或者說是不好意思在她面前造次），但有時合作任務時不是一般的默契。
不過過程裡依然會充斥著人虎你這個連人都不敢殺的廢物、芥川你可以不可以不要像小孩子一樣倔等等。
可正是有芥川在前面帶頭，中島敦才可以最大程度不違背自己良心。
他的心態變化很大，雖然還是很難下狠手，但當目的是為了保護同伴等等時，他不再猶豫。
反過來中島敦心思細膩，發現芥川也有不討厭的地方。
比如芥川受傷、太宰又不在的情況，他總是很聽大小姐的話，讓吃藥就吃藥，讓休息就休息。
換別人來，跪著求他都求不動。
中島敦在某次忍不住腹誹：「芥川，你是很怕……大小姐嗎。」
「你在開什麼玩笑，人虎。」
「呃……」
你說這話的時候，手裡還捧著大小姐專供強身健體的湯藥，嘴角還有藥漬，就顯得很沒有說服力啊！
中島敦：「可是一般來講，除了太宰前輩你就只聽大小姐的話不是麼……」
芥川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湯藥，一邊擦嘴一邊冷哼道：「你還是太天真了，大小姐並非是一般的人物，在下臣服於她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在他的腦子裡，有一座絕對權利的金字塔：森鷗外、太宰治在不同情況下立於金字塔的頂端，甚至是後者更多，但森茉莉的位置與眾不同，她永遠在太宰治的頭頂上方。
這就是芥川領悟的生存之道！
中島敦哪裡跟得上他的腦回路，只覺得跟這人真是講不來人話。
芥川冷笑，也覺得他真是愚鈍。
如果攻略中島敦的方法是在利用大小姐的身份同時和系統交換靈魂、雙管齊下疊加好感度，那麼對芥川就是只能從相處中慢慢積累。
愛綺都不禁感嘆這娃頭鐵啊，要是沒她看著，不出意外能折壽三十年以上。
太宰只會覺得芥川這樣蠢，說又說不聽，於是她都要多花些心思注意芥川。
有一次就是表面跟沒事人似的，結果她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人直接倒地，醫師檢查才發現他傷口發炎好幾天引起了高燒。
……
一直保持著這樣的步調，直到愛綺十九歲，雙黑十八歲的時候。
她的生日自己也不知道是多久，干脆就按森鷗外收養的那一天來算，所以她和中也是同一天過生日。
看起來還是剛剛高中畢業的年紀，但他們早就踏進社會，所以也不那麼幼稚，對生日沒有什麼特別的執著，估計也就是約著一起聚個餐，收個禮就足夠了。
早上起來的時候，愛綺就覺得不對勁。
右眼皮一直跳。
有事要發生了。
但因為平淡太久，她還有些久違的興奮。
畢竟在這個世界待得時間實在是太長了，中途要不是兌換過時間加速器之類的快進道具（用的是晶子的點數），還真是挺難押的。
一眼看到系統貓貓在陽光底下伸懶腰，愛綺意有所指：「我想應該快了，對吧。」
現在的好感統計是這樣的——
「編號1，姓名：中原中也，著色程度：綠色96%。」
「編號2，姓名：森鷗外，著色程度：綠紫混合91%。」
「編號3，姓名：太宰治，著色程度：綠紫混合94%」
「編號4，姓名：魏爾倫，著色程度：銀綠混合88%。」
「編號5，姓名：中島敦，著色程度：銀綠混合90%。」
「編號6，姓名：芥川龍之介，著色程度：銀綠混合85%。」
是的，愛綺又開發出了新的情感之心，銀色。
據系統所說，銀色代表對她的一種尊敬、佩服、認同等，是當這種情感特別突出時才會出現的顏色。
銀色的情感之心有著不一樣的精致，當它和其他顏色混在一起時，就會變成閃爍著流銀的混合色，不管怎麼相混合都不會感覺到違和。
由此可見這種情感的分量。
魏爾倫基本上是五五開的比例，中島敦綠色占比要多些，芥川龍之介則是相反，銀色更多。
從著色程度來看，六只小豬基本上只差最後臨門一腳，就可以攻略成功了！
就像是上個世界最後的事件，愛綺堅信，這次最後的??馬上就會來了，或者是正在緩衝當中。
下一秒，她的電話響了。
備注是芥川銀。
她之前為了監督芥川喝藥養身體，專門留了銀的聯系方式。
一接聽就是小姑娘驚慌的聲音：「大小姐…！哥哥今天應該是半小時之前就應該來轉運點的，但是他不僅沒來電話也打不通，同行名單的人也聯系不上！」
愛綺瞬間就清醒了。
太宰出差了，所以今天的交易流程她很清楚：由芥川帶黑蜥蜴的一部分人去攔截一批貨物，剩下的人就在碼頭守著准備貨物交接和轉運。
按計劃來說，芥川一行人應當是在半小時前就將貨物交接。
出事了！
但她也不能露怯，鎮定道：「我知道了，廣津在麼？」
「在的，他也是碼頭那一組。」
「讓他整隊，你們原地待命，等我消息。」
「是！」
愛綺沒有著急出門，她先是打開之前托魏爾倫買來的電腦，根據攔截地點黑掉附近監控開始排查。
果然，在附近的一個路口找到了芥川他們。
她這才叫了司機出發，同時調度了另一批距離最近的人手趕去支援，還好那地方離組織並不遠，直接開飛車也不過花費幾分鐘時間，至於交警之類的麼，這個架勢下他們是不敢攔人的。
愛綺直接在路口前面幾十米的下了車。
她的異能力逆發結羅很多技能得預先布置，這個距離剛剛好。
前方是筆直的大路，她清楚地看到堪稱十七禁的暴力血腥場面。
很明顯對手裡有三個異能力者，芥川正在和他們纏鬥，剩下還能行動的人在混鬥，周圍躺了不少黑衣人，已經分不清是哪邊的。
愛綺的到來將會打破這個平衡。
在那一瞬間，黑蜥蜴的人憑借陽光反射，首先注意到了一閃而過的銀絲。
——大小姐！
於是下一秒，他們頗有默契地轉攻為守，甚至引誘對方朝某個方向前進。
上當的蠢貨們，在眨眼間被不知名的東西大卸八塊。
即使有反應過來的，也因為慣性停不下來，只留下沒說完的零散的髒話便四分五裂了。
局勢完全轉變！
這時在對面衝出來愛綺叫的另一批人手，愛綺配合他們的速度放緩了攻擊節奏，他們訓練有素地在空隙中協助同伴脫離戰鬥，還有氣的也先拖走，再心黑地補刀敵人。
十分有眼色地給異能力者騰開空間。
愛綺的出其不意打亂了那兩個異能力者的節奏，芥川抓住機會直接廢了其中兩個。
第三個也在慌亂之中被愛綺的網給束縛住，她故意狠狠抽了那人兩個大嘴巴子，他直接兩眼一翻放棄抵抗、暈了過去。
「收手，芥川。」她剛好漫步到芥川身後，按住他的肩膀，「留一個活口——我記得情報裡應該只有一個異能力者，綁回去直接問責。」
芥川雖然很想撕碎這個倒霉蛋，但也只能聽她的話，外套衍生出的黑漆漆怪獸在咕嘰一聲後像是委屈一般縮了回去。
他身上的傷並不少，佝僂著腰轉過身強撐道：「咳咳……大小姐。」
先是上下打量一番，看到肺部沒有傷口她才松了一口氣：「貨物呢？」
「完好無損。」
「那就好。」給廣津發了消息，愛綺安排道，「你和其他傷員順道一起去醫院吧，剩下的交給我，碼頭那邊我也穩住了……」
芥川如她所料地開始頭鐵：「不！拖延了交接時間是……是在下的失誤，在下一定要確保——」
「哦？意思是不信任我麼？」
「在下並非是這個意思！」
芥川傷口一痛，埋頭就是一陣猛咳，說到底還是牽動了肺部的舊疾，他一邊呼出喉管的氣音一邊抬頭，想再堅持親自把這批貨物交接——
「大小姐！！」
由於眼前的一幕來的太突然，他幾近目眥欲裂，嗆出一口鮮血，填補了領巾上最後一塊空出來的地方，完完全全地被血色染紅。
作者有話要說：雙黑十八歲了，太宰該叛逃了。
晚上九點還有一更！不要錯過哦
第94章 慶祝萬收加更
94
哪怕全世界都不可信,異能力都是最後可以信任的屏障，幾乎所有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畢竟那是依憑自身命令而行動的東西，不存在背叛一說。
但,眼前這不可思議的場景——
「我……」
愛綺愣愣地低頭，一瞬間穿刺的痛苦來得並不快,她更吃驚的是對自己攻擊的東西。
——那是她正在收回來的頭發。
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在收回的那一刻又化作尖銳的利刃,齊齊刺穿她！
芥川煞白的臉頰上,多了一兩滴飛濺出來的血液。
他的手指也無意識地顫抖,整個身體卻僵住了，行動不能。
「羅……」芥川狠狠咬了一口舌頭，仿佛這樣才能奪回身體部分的控制權,他用嘶啞的聲音掙扎著，「羅生門！！」
漆黑的野獸從黑暗中傾巢而出，刺向他面前的人！
能夠吞噬空間的羅生門,將愛綺水色的發絲斬斷了。
若愛綺此時還有余力,說不定還能開一些頭發從沒這麼短過這樣緩和氣氛的玩笑，可惜的是她自己也陷入宕機之中，還沉浸在被異能力背刺的余韻裡。
很快疼痛也隨之而來。
在失去意識之前,她看到的是芥川倉皇的神情。
……
愛綺醒了。
她竭盡全力控制眼珠不要轉動,花了五秒時間終於回想起暈倒之前發生了什麼。
異能力突然不受控制,上演了一把我刀我自己。
為什麼會這樣愛綺也沒有頭緒，她呼喚系統：「系統！我知道你在,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主人你醒啦！」系統的聲音出現在她耳邊,雖然不能劇透，但總結已經發生的事是沒問題的，「主人你被自己的異能力刺傷昏迷不醒,被芥川和其他部下送到了醫院。」
愛綺熟練問：「現在在我旁邊的人是誰？」
「是中原中也，太宰治在門外接電話。」系統頓了一下，「芥川在隔壁病房躺著，中島敦在他那邊呢。」
好家伙，開局就要演戲。
於本能來說，她並不希望中也他們知道這件事——畢竟連自己都沒找到由頭，不太好掌握事件的節奏，但適當地泄露信息、示弱也是不錯的攻略方法。
仗著被子蓋著，愛綺試圖動動身體，卻發現自己被包的嚴嚴實實。
不對勁，按理來說她擁有自愈的能力，不應該還有傷。
衡量之間，她決定先醒醒看看。
躺在病床上像是在熟睡般的少女，在睫毛顫動幾下後虛虛睜開迷茫的雙眼。
水色的眸子上蒙了一層朦朧的霧氣，讓她不自覺反復閉眼、再睜開，這一舉動被陪護的人注意到，很快就有人拿濕紙巾輕柔地幫她擦擦眼睛。
「中也……」愛綺的聲音很虛弱，「你怎麼在這，我這是暈了一小時？兩小時？」
「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了。」中也沉聲道。
不好，這個語氣——絕對是生氣了！
愛綺試圖裝蒜：「為什麼一臉凝重的樣子？你不是知道的麼，只要我的梳子還在的話，就可以自愈傷口，也許我只是太累了才睡這麼久。」
說到這，中也明顯拳頭捏緊了一下，很快他又調整狀態避免嚇到她：「茉莉，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知道你出事的麼？」
「什麼時候？」
「你還沒有到醫院的時候。」
「是心靈感應嗎？」
「茉莉。」中也少有地打斷她的話，「昨天的同一時刻，你送給我的梳子——你說是寄居著你的梳子，它從中間整個斷開，其中一半掉在地上摔成了好幾塊。」
愛綺還不知道有這樣的插曲：「正常的吧，像是輕傷梳子上面也會有小裂痕，不過最後都會隨著傷口愈合消失。說起來，我全身都好像被包扎了，也許繃帶底下早就痊愈了——」
「你的傷口是今早上才換好的藥，才堪堪不再流血，至於梳子，它並沒有恢復原樣。」
愛綺：「……」
我靠，玩大了，居然沒有自行治愈。
她猜測，因為這個傷是異能力自己造成的，所以無法自動愈合。
中也看上去脾氣更不好了，他努力抑制怒氣：「你覺得不痛是因為打了鎮痛劑！發生了什麼芥川也全部上報了，你一定要糊弄我們嗎？」
看樣子他是想要個解釋。
愛綺實打實地茫然了，她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呀！
就在陷入僵持的時候，太宰從門外走進來：「收收你的脾氣，蛞蝓，沒發現茉莉也不清楚麼？」
中也泄了氣般：「我只是——」
「沒事，沒事的。」愛綺作出回憶的樣子，「我的確是什麼都沒做，什麼都不知道。」
太宰走到她的床頭，剛好和中也一人占據一邊：「體檢報告也沒有任何端倪，傷也只是普通的傷。」
他紳士般用食指觸碰她的側臉，「茉莉，發動一下異能力試試看。」
愛綺照做，因為人間失格，無事發生。
太宰移開手：「再試一下。」
頭發熟悉的生長、蔓延的聲音不知為何變得有些聳人，他們都閉氣靜靜等待，使得逆發結羅使用時發出的聲音格外明顯，好像要爬進人的骨髓裡。
像是在緩衝著什麼。
然後，在下一秒陡然聚合攻擊它的主人！
一同做出動作的是中也，他直接伸手擋在愛綺面前，打算用手掌接住攻擊！
「干嘛這麼一驚一乍的。」太宰的手指又貼了回去，很快水色的鑽頭像是失去生命般散落，「有我在這裡還怕什麼。」
中也：「你怎麼能拿茉莉的安全來做實驗！」
「你就注意到這個？」太宰哼笑一聲，他俯身去觀察她的眼睛，「你的眼睛變紅了，茉莉。」
聞言中也趕忙去看，剛好看到捕捉到愛綺眼底紅色消失的前一秒。
「這和芥川的說法應對上了。」中也是發現梳子不對後就馬上找到愛綺的動向、提前就去醫院等著她入院了，趁著芥川還有意識的時候問了個清清楚楚。
芥川說，那一瞬間大小姐原本藍色的雙眼紅得像是在滴血。
「中也。」愛綺拽拽他的衣角，「我的眼睛變成了紅色？嚇人麼？」
中也想都沒想：「不，不難看。」
太宰攤手：「放心吧，實驗只做這一次就夠了。」
「如我們所見，茉莉的異能力徹底叛變了，變成噬主的存在。有理由確定她失去了對異能力的控制權，只能選擇異能力是否發動，且發動過後也不能自主結束，除非她被自己的頭發殺死……或是我來終止。」
「而不妙的標志，就是變紅的瞳色。」
愛綺深深吸一口氣，裝作有些恍惚的樣子：「為什麼變成這樣子了？」
「原因尚且不明。」太宰叮囑道，「所以最好在找出原因之間不要再用異能力了。」
「還真是令人不安。」
「茉莉。」中也摸摸她的頭發，「不用擔心，這段時間你就呆在組織裡，很安全。」
也許是他自己也知道口頭的安慰用處不大，後面直接讓中島敦和芥川銀交班輪著守護她，然後在病房外也24小時駐守著森鷗外的直屬部隊。
後面森鷗外和尾崎紅葉都來探望了愛綺。
「原來如此。」森鷗外劃過枕頭上鋪散開來的頭發，「我也是第一次遇見這中情況。」
茉莉失去了能夠依仗的武器，變得弱小、不堪一擊，同時也代表著不能繼續幫助他完成他的計劃——等同於沒有了價值。
可是森鷗外驀地覺得，其實這樣也不錯。
鬼使神差地拋掉那些陰暗的想法，森鷗外難得真情實感地寬慰道：「就當是休假吧？」
「我只是……」愛綺好像是在長輩面前才沒有強撐著，她露出脆弱的神情，「該怎麼辦呢？躺在這裡的我，對大家來說沒有任何用處，還徒增麻煩。」
這話倒是沒說錯，中也和太宰再度聯手，又帶有微妙的競爭去尋找可以破解的方法了。
堪稱加班。
「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怎麼會因為這個埋怨你，如果有的話，就把他們調到組織在西伯利亞的石油礦去。」森鷗外一本正經地說出了不得了的話。
愛綺成功被他逗笑了：「不，森先生你舍不得的。」
等探班的人終於輪完了，已經是第三天的晚上。
晚上是由芥川銀當班，等到她去解決生理問題時，愛綺從床頭櫃裡面拿出了自己常戴著的鏡子。
她心裡不著急嗎？著急啊！
可還不是得先演戲應付小豬們，所以現在才找到機會用海龜湯模擬器一探究竟。
還好魏爾倫出不來、芥川在隔壁差點病危，不然愛綺的耐性可真是耗完了。
她早就想好了自己要問什麼。
可是當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時，她還是猝不及防，倒吸一口冷氣。
怪說不得不讓她自己照鏡子！
大概是因為被芥川唰唰一通切割，她的頭發才堪堪到肩膀，可謂是從未這麼短過，在這個長度的基礎上還層次不齊，很有超前的藝術風格。
愛綺在鏡子面前深呼吸。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她凝視著鏡面裡自己的眼睛問道——
【京極夏彥死了。】
——【是。】
【京極夏彥作用在我身上的異能、也就是發鬼蘇醒了，但因為我的異能力作用，導致效果變成了現在這樣。】
——【是。】
原來前幾天右眼皮狂跳就是這個。
因為受到【憑物落?發鬼】的潛意識影響，劇情裡的我在失憶後捏造出逆發結羅這樣的異能力，直接導致京極死後發鬼作用形式的改變。
與其說發鬼寄身於愛綺的身上，倒不如說是被束縛到了逆發結羅之中。
這才是異能力背刺的真相。
——與此同時的另一個地方，名為辻村深月的人抱怨著。
「綾辻老師！為什麼這人死了都還不安生啊！也拜托你，不要擅自就使用異能力！」
綾辻行人無所謂道：「是我想嗎？是那個老頭還不願意停止啊。」
……
作者有話要說：京極沒有正式出場就die了！
原小說的情節有點繞，不過我理解的是京極跳下瀑布前留了一系列的後手，零食後大半部分就是在解決這些爛攤子和生前的京極掰頭
但還是魔高一丈orz（原文綾辻自己認輸了）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5章 第 95 章
95
原來如此,京極夏彥的死帶動的一系列效應，就是她在這個世界最後需要度過的主線。
可能是潛意識設定好的人設作祟，知道他死之後愛綺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空落落的感覺。
的確,對於這個世界的裡卯川愛綺來說，京極夏彥是拯救了她的人。
可是她現在失憶了,那股悲傷自然也無處可尋。
愛綺知道港口黑手黨這幾天的動作很大,無非是在企圖找到能夠解決如此怪像的方法。
……可是她也最清楚,不管是怎麼找都是無濟於事,因為根源出自京極夏彥,而他已經死了。
再加上這一層煩惱的愛綺，在中也他們看來，就是她情緒不佳的表現。
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十幾年的時間積攢下來，異能力早就變成了他們身體的一部分般（中島敦除外），突然叫他們不能再使用異能力,與斷肢無異。
他們極有眼色地盡力避免提起這件事,中島敦為了讓愛綺開心些，還幻化出虎耳專門讓她捏來玩。
可惜愛綺心裡還在煩呢，捏了幾下也沒什麼興致。
等回過神來時就發現小老虎在旁邊emo好久,她哭笑不得：「為什麼反倒你比我還要難過？」
中島敦的老虎尾巴都低落地垂下來：「大小姐,要怎樣才能讓你開心一些呢？」
「開心？」愛綺沉思一陣後緩緩道,「把橫濱最好的托尼請過來吧？」
中島敦：「嘎？」
半小時後，黑蜥蜴請來了據說是xx點評上好評率最高的發型師。
這是個留長發的托尼——沒錯,很巧,他的花名的確是托尼——
他被黑蜥蜴綁著手推著走進病房，後面跟了一串西裝大漢，手上都多少了點美發用品。
「這是請人的態度嗎！是嗎！」托尼罵罵咧咧,「有本事正大光明綁我啊！」
哢的一聲，一把槍抵上了他的後腦勺：「這裡是醫院，安靜點。」
托尼瞬間屈服，他咬住下嘴唇哆嗦個不停。
靠，綁我的時候怎麼不見這麼文明？！
「放寬心。」西裝大漢拍拍他的肩膀，人都被拍矮了三截，「只是請你來給我們大小姐修剪一下發型，你的工具我們也看情況拿了些，應該夠用了。要是大小姐滿意的話，直接把你的店擴修到三樓怎麼樣？」
大丈夫能屈能伸，托尼覺得他又可以了：「早說嘛，好說啊——」
在托尼難得不翻車的華麗技術之下，愛綺終於換了個發型，從萬年及腰長發變成了——
打到耳下的妹妹頭。
愛綺想了下，果然天底下托尼的認知都有點誤差，哪怕是在組織的淫威之下，這個托尼也依然改不了修短一點兒再哢嚓一刀的壞毛病。
不過她本來有點自然卷，剪短了又是另外一種造型。
就是有點兒顯幼稚了。雖然五官已經從可愛的風格裡脫出，往更富有攻擊性的美麗方向走，但和發型的相性並不差，冷下臉來就是鹽系doll感。
大家都習慣了她長發的樣子，看過去免不了一愣。
中島敦蹲下來瞅著她：「大小姐現在有開心了些麼？」
「好吧。」看在他們這麼努力的份上，愛綺再不表示一點豈不是傷人心，「換個新造型的感覺還不錯。」
後來，每只小豬來的時候都楞了一下。
隔壁病房的芥川也終於脫離危險期蘇醒，可是當他有了行動能力之後，當即就連滾帶爬衝到了愛綺的病房。
據說他是自責如果自己能早點發現不對勁的話，也許就能免去愛綺受傷，所以一定要來下跪謝罪。
中島敦和芥川銀一看他又要提起異能力這個禁?區，他們倆第一次頗有默契地一個把芥川敲暈，一個把芥川抗走了。
這件事被太宰知道後，芥川差點又吃了幾個槍子兒，還好羅生門反應快胃口大。
……
等到傷全部好完，中也手中的梳子也奇跡般恢復原樣，愛綺出院了。
她異能的問題只有干部那些高層知道，但她想港/黑應該是對外公布了另一種說法掩飾，不然組織這些人看她的眼神也不會這麼地……憐愛。
中也咳了一聲，解惑道：「你住院的時間太久了，入院的時候動靜太大也瞞不住，所以首領所幸就對外宣稱你急病入院，以後要療養休息很長時間。」
愛綺很快就意識到他口中的療養是什麼意思。
她在組織裡變得無事可做。
本來她在森鷗外那兒也不是瞎站著的，主要還是作為首領安全的最後一道防線，秘書之類的工作才是次要。
可愛綺現在不能使用異能力，與普通人沒什麼差別，就別說是最後一道防線了，就是成為最後一道肉盾也擋不住，森鷗外自然不需要她再隨時一起。
估計其他人也得了首領的命令，也不讓愛綺做可能會遇到危險的事。
就連中也都叮囑她：「茉莉，最近就好好待在組織裡別亂跑。你放心，這些事不用你來，還有我們在呢。」
愛綺：「……」
好哇，那她就窩在房間裡邊擼貓邊自救！
自救方法當然是用海龜湯來驗證了。
解鈴還須系鈴人，必然得從京極夏彥身上找方法。
愛綺是各種腦洞大開什麼都試遍了，連把京極的骨灰泡在水裡喝下去吃掉太宰治的頭發這種荒唐的問題也不是沒試過。
海龜湯永遠只冷冰冰地回復——
【不是。】
連是或不是的對一半幾率都沒有。
絕對是故意的——
無論如何，愛綺都必須在這一階段陷入弱勢無助的境地！
泄憤般把鏡子摔到床上，愛綺轉頭盯住系統。
頓時把系統蹂?躪得喵喵叫！
屢試屢敗，任誰心情也好不起來，這樣的表現在其他人看來就變成了另一種意思。
中也和太宰最近經常碰面。
不得不承認一個人的力量還是有些不夠，於是他們盡可能定期互相交換情報，以找到能夠解決異能問題的方法。
可惜在這方面他們也和愛綺一樣滑鐵盧。
「一點頭緒也沒有……」
中也揉揉眉心，他已經很久沒順暢地休息一通了。
因為自身的特殊性，中也和蘭波也不是沒從異能實驗這方面考慮過，連夜根據魏爾倫和蘭波的情報找到了一個詭異的實驗室殘骸。
殘骸處於底下，有爆破的痕跡，初步能確定是實驗時出現紕漏導致的事故，還有一些早已化為白骨的屍體，都可以證明這是個意外。
關鍵是，根據殘留的邊角資料來看，這個地方是當初制造中也的實驗室的復制版本。
最後什麼都沒撈著。
「誒——」太宰治用著棒讀的語氣，「先開始不是很興奮以為有結果了？看來是空跑了一趟呢。」
「難道你就有辦法麼？」中也反問。
「至少有頭緒了。」
「可惡，你這繃帶浪費裝置。」中也一拍桌子，「話說一半很好玩兒？」
太宰治：「那就是誤會我了。畢竟我想等有確定的眉目再進一步動作，免得又像你一樣最後失望。」
「呃……」中也沒辦法反駁。
今天來的還有中島敦和芥川，作為直屬部下的他們，也為了這件事到處奔走打探。
中島敦在沉默的空隙喃喃道：「大小姐她……最近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呵，人虎。」芥川開口道，「你以為太宰先生沒有注意到麼？」
「你是爭強好勝的小孩子嗎？」太宰嘀咕著芥川，他看了一眼中也，「自從出院開始休假以後，就一直有點提不起精神吧。」
「說的也是，要是我被同伴說沒事不需要你來不用幫忙也可以之類的話，我也會沮喪好久呢。」
杯子裡的冰塊滑動，發出清脆的聲音，太宰的注意力好像全部都被它們吸引過去，「如此的落差，特別還是茉莉，她得多難過啊。」
畢竟她一直都是秉持著某種扭曲的、為他人奉獻的意願而活的。
中也：「你是在影射我麼？」
「咘咘。」太宰用了游戲音效的擬聲詞，「不要對號入座，我只是一個形容罷了。」
他們清楚地明白，異能是一方面，心結又是另一方面。
像是中島敦之前綁架理發師的方法已經不管用了，茉莉現在越來越喜歡一個人呆在房間裡，偶爾出來和他們一起時，臉上也很難看到笑容，哪怕是因為趣事被逗笑出聲，周身環繞的沉下來的氣氛還是很明顯。
愛綺：並沒有，只是在演戲和頭疼攻略的事。
萬一她還沒能攻略成功就先被異能殺死，這才是最擔憂的。
——「要加快進度。」
在場每一個人的心裡都不約而同出現這句話。
果然只有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這邊四只小豬在擔心愛綺狀態的同時，她正在和魏爾倫聊天。
魏爾倫可不像其他人那麼擔心，因為他是唯一見過愛綺真正實力（自認為）的人，所以到了現在的局面，他了然地笑笑——
「大小姐，你是又有新的游戲了麼？」
「甚至於把自己也弄傷？」
魏爾倫的臉上，左邊寫著可別瞞著我了咱倆誰跟誰，右邊寫著哇塞這回您玩得有點大。所謂的什麼異能力反噬，他是絕對不信的。
這一定是她故意做的局！
愛綺：「……」
「系統。」她冷靜道，「這只小豬已經沒救了，建議考慮一下把他從可攻略角色裡刪掉，你覺得呢？」
系統：「嗯？？」
作者有話要說：全場最佳魏爾倫
中也找到的那個實驗室就是石頭新娘裡的那個，不過我私設讓它自取滅亡了文野世界要收尾啦！
第96章 第 96 章
96
森鷗外並不是對愛綺不上心。
一來,有中也和太宰去做，他大可以放心，甚至還給了他們銀之神諭。
二來，他還真的是分身乏術。
最近橫濱又不太平起來,他把一疊情報遞給身前的兩人,等待那人瀏覽。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他問道：「這個機會如何？」
「有操作的地方,」昏暗的燈光下,太宰的臉在陰影與光之間若隱若現,「但是首領的話,應該早就有想法了吧。」
中也說道：「如果以此事為先,我先推遲出差。」
哪怕是干部也避免不了出差,勞模在哪都是勞模。
自從吃了阪口安吾那一虧,森鷗外終於明白適當表露自己的企圖是必要的,於是雙黑和愛綺在那次不久後就知道他很想要異能力開業許可證。
記得武裝偵探社也有一張的愛綺：果然是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宿敵擁有的他也必須有。
親手把阪口安吾放走的太宰：笑而不語。
被算計放走阪口安吾的中也：雖然並不明白我們這個黑色組織為什麼要官方認可，但既然是首領和茉莉希望的，那就努力努力吧。
而機會是等來的，現在他們終於等到了。
他們手上的情報內容是關於一個名為mimic的組織——
軍隊出身,卻因為兩邊勢力的交易下變為犧牲品，聲名狼藉的他們轉輾偷渡到橫濱,至於為什麼選擇這裡，原因不明。
「mimic的首領是異能力者,」太宰拿情報當扇子扇風,「他們偷渡到橫濱搗亂，理應該由異能特務科負責，這就是我們敲異能特務科一筆的關鍵。」
森鷗外假惺惺笑著：「我想不管怎麼樣,我們港口黑手黨出手在所難免——就在今天早些點，組織的一個最高級別保管庫被mimic襲擊了。」
太宰：「故意的麼？」
森鷗外堅持官方的說法：「mimic很敏銳，他們抓住了看守人員的一些小漏洞。」
太宰打了個哈欠：「那首領你不都決定好了要摻一腳，還問我們干什麼？」
這哪是商量，森鷗外純粹就是來通知他們的。
還一點兒都不掩飾，所以太宰很容易就猜測出來他計劃干什麼：無非是想趁機和異能特務科做一筆交易，於情於理港口黑手黨都要踏進這趟渾水，還不如順手幫特務科消滅mimic，酬薪就是特務科頒發的異能力開業許可證。
拿錢辦事，平等交易，很符合港/黑的本質工作。
「集思廣益嘛。」老狐狸流露出狡猾的本質，「組織上上下下幾十個異能者，全部出動圍剿也不是不行，但我們還是要考慮一下成本和損失……mimic首領紀德的異能力窄門能預知未來幾秒發生的內容，我記得你有個名叫織田作之助的好友也有作用相同的能力，如果他們兩個對上，王不見王，豈不是很有意思？」
「如果能用最少的成本來解決是再好不過，你說是不是？」
無端提到織田，太宰眸色一暗。
……是試探呢，還是威脅呢？
倒是中也首先提出來：「首領，一定要做的話，就要確保百分百的成功率，我建議還是多計劃一些，以防萬一。織田作之助只不過是底層人員吧，讓他打頭陣未免也太草率了。」
在組織中，普通人和異能力者各有自己的體系。以織田底層人員的身份，中也本不應該對他有印像，可當他是異能力者後，那麼就不一樣了。
森鷗外像是廣納建議一樣：「你來說說看。」
剛才提起織田作仿佛就是一時興起。
在他們兩個你來我往地謀劃中，太宰始終一言不發。他低垂著眼眸，也許除了眼底倒映的燈火，沒人能剖析他於此刻在想什麼。
籠統也不過是幾分鐘的時間，他帶著重啟的笑，在中也和森鷗外說話的空隙中強勢插進來：「消滅mimic看來已經是板上釘釘了，不過我這裡還有個一石二鳥的機會，首領你要不先聽聽看？」
在其他人被吸引注意力的視線下，太宰補充道：「關於茉莉的。」
中也：「難道你是說能——」
「沒錯。」太宰開始他的演講，「中也，你還記得龍頭抗爭中我們最後抓到的罪魁禍首，澀澤龍彥麼？後來他被交給異能特務科關押。」
「我這幾天一直在調查他之前的行動，稍微挖到了一點兒關於他異能力的東西。」
他做了一個很少的手勢，可語氣裡的篤定仿佛是挖透了澀澤龍彥所有的秘密般，「龍彥之間——聽說是叫這個名字，真正引人注目的是其作用，好像是能讓異能力反噬其主人並致其死亡。」
「聽起來是不是很耳熟？」
森鷗外和中也沉默著，等待他的下一句話。
「我想澀澤龍彥，怎麼說也應該是異能反噬的專家吧，說不定能從他那裡找到解決的方法。」太宰又嘆氣，「但是要接觸他，得先越過異能特務科這一關。」
中也：「你是說，除了要異能力開業許可證，還要再加上和澀澤龍彥接觸的要求？」
太宰在對方遲疑的目光下摸摸他的額頭：「也沒發燒啊，怎麼說起胡話了？」
「你！」中也翻了個白眼，「別講謎語了。」
「好吧、好吧，我直接一點。」太宰露出惡作劇般的笑，「我的意思是，我到異能特務科工作怎麼樣？這是最簡單的方法——」
「噫。」他兀自打斷自己的話，看向中也，「我都做好准備了，你怎麼不打過來？」
「然後逼問你是不是想要叛逃？」中也無語，「有點兒腦子，你既然能在首領面前直接說出來，那肯定就不是真的。你是想像阪口那樣臥底吧？」
森鷗外在聽到這個想法時意外了一瞬，很快就意識到這是太宰對剛才的報復，他朝太宰做了個繼續的手勢。
太宰也不再賣關子，直接道：「就是我們演一出好戲的意思。」
「借首領的創意，我們可以在談妥和異能特務科的交易後，假裝不做人逼迫織田作去對付紀德。」
就像是中也所說的，正大光明說出來森鷗外就沒有可以指摘的地方，太宰治惡劣地說著，「然後作為他的好友，我，提前發現首領的詭計，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下織田作。」
「看清了組織的本質的我大感失望，為了安排好友的後路，又想起曾經和阪口的情誼，遂叛逃至異能特務科——怎麼樣？」
森鷗外抽抽嘴角，沒有靈魂地鼓掌：「好……好謀略啊！」
「可是。」他話鋒一轉，「你的朋友可能不太會適應異能特務科的工作呢？」
別看它是個官方組織就覺得不錯，實際上裡面的彎彎繞繞、做的血腥事也不必港黑少。
織田作堅持不再殺人，而他的性格也不適合待在特務科，太宰又怎麼會不知道。
面對森鷗外的挑刺，他早有准備：「這就要講到另一方面了——說實話，之所以我們在解決異能反噬這回事上沒什麼進度，也有被身份限制的原因。
因為身份，決定了我們只能從暴力等途徑試圖獲取，同時也因為天然立場讓其他勢力對我們有防範之心。」
「單打獨鬥是永遠的傻瓜，只有走出港口黑手黨地限制，才能在更廣闊的面找到救下茉莉的方法……」
「你們不覺得，織田作那種人就很適合武裝偵探社麼？以他的性格，應該很快就能和那裡的人打好關系吧，也可以通過武裝偵探社的勢力去打探消息。」
「太宰。」森鷗外不得不提醒，「我們這是在商議臥底，而不是給你的朋友找好下家方便跑路。」
雖然很不想承認，中也被太宰說服了，所以他本能地幫忙完善這個計劃：「那麼就再派一個人和織田一起互相監視，以免忘記他們的任務？」
那麼，這個人必須和織田作之助一樣有叛逃的理由……
性格、經歷、能力……
三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同一個人。
中也先聲制人：「不要看我，看我沒用——我只是幫茉莉帶孩子罷了，沒有決定的權利！」
森鷗外一邊清嗓子一邊往後坐：「我建議還是讓提出計劃的人來比較名正言順。」
提出計劃的太宰治：「……」
「行，我來。」反正他的目的達到了，「事不宜遲，馬上就去。」
……
愛綺沒想到太宰治一來，就帶上了這麼爆炸性的消息。
什麼鬼，難道當二五仔是個很時尚的事情嗎？
還要打演戲叛逃加臥底的無間道組合拳！
但他們也是為了自己，愛綺也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而且問了系統這樣也不影響攻略，那他們開心就好，大不了她像上個世界那樣天天跑地圖咯，反正現在又不用上班了。
這在太宰眼裡看來她是因太過震驚還沒緩過神來，他伸出手在愛綺面前晃晃：「還有一件事要取得茉莉的同意呢。」
「什麼事？」
「借一下中島敦那個孩子。」太宰治仔細觀察她的反應，「他的背景比較干淨，性格也沒有被組織影響，把他和織田作一起放到武裝偵探社那邊臥底，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武裝偵探社啊。
它太久沒出現，乍一聽這個名字愛綺還有點陌生。
敦的確是組織中的異類，和不殺人的織田作之助一樣。
織田不被議論，是因為他只不過是一名底層人員，於大家影響都不大；
而敦之所以能安然待在這裡，也是因為他在力所能及的地方都很努力，只要不搞暗殺搶劫什麼的，他還是很積極的。
但也不能忽視擋在他前面的中也、芥川等人的付出。
不管如何，永遠在別人的羽翼下、背後生存，是成熟不了的。
「敦的話……」愛綺遲疑地措辭，努力讓自己不顯得胳膊往外拐，「那個孩子，還是全靠他自己的意願吧。」
「他總是一副什麼都好的樣子，也很少表明自己的意願，太被動了也不好。」她抬頭，「讓他自己做決定吧。」
聽到她這麼說，太宰放下心來，可是下一句話又讓他瞳孔一縮。
愛綺說：「對織田也好，不是麼？」
「茉莉。」太宰沒辦法地笑笑，「你發現了啊。」
「說到底還是為了我的一己私欲，拿了茉莉當借口。」
爾虞我詐於太宰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他早就習慣了那些狡猾又稱不上人道的計謀。
可當用在愛綺身上時，他會因為目的不是那麼純粹，而有感到虧欠。
更不要說被當事人直接指出來。
「還記得阪口逃走那天，我們三個晚上一起吃飯。」太宰沒由頭地提起往事，「中也醉得不省人事。」
愛綺笑了：「不是因為你故意灌他的麼？」
「是啦，不過我也實打實喝了酒。後面意識有點模糊了，可回去睡一覺起來後，又覺得那個時候的記憶越來越清晰。」太宰說，「我記得茉莉你當時問我，有沒有和安吾聊些逃跑之外的事。」
「太宰，你很清楚織田並不適合這裡，而你一直待在這裡，遲早有一天會被黑暗吞噬的。安吾這麼說著，放下話，讓我考慮清楚。」
太宰今天和中也他們商議計劃的時候，就莫名想起來安吾的這些話，他的錢包裡甚至還卡了一張當時安吾給的名片，上面有私人的聯系方式。
在想起來的一瞬間，就想這麼做了。
也許在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就照安吾所言考慮好了吧。
他的劉海有些長了，頭稍微低下來一點就會擋住眼睛。
愛綺伸手將他的劉海撇開——太宰治已經比她高很多，她只能抬頭從側邊去瞧他，像是在追逐他游移又漠然的雙眼。
她說：「如果能幫到太宰的話，那就這麼決定好了。」
「我現在，大概也只能在這裡幫你做點什麼了。」
至於太宰的苦難，就先拋到一邊吧。
作者有話要說：還是給宰一個寫劇本的機會，順帶diss老狐狸。
愛綺在這個世界的人設只有她和森鷗外是最清楚的，太宰和中也在後面偏題了（指路82章）有了自己的解讀
但恰好每一次愛綺不想遵守人設的時候，都符合了雙黑心裡的答案，所以他們不感到奇怪敦敦和芥芥當然什麼都不知道啦：D
第97章 第 97 章
97
上演一出好戲的秘訣其一,不招收繃不住戲的演員。
比如中也，該出差還是要出差的，在太宰的劇本裡根本就沒有他的戲份。
也說不上歧視，就是單純嫌棄,屬於太宰夾帶私貨的個人行為。
秘訣其二,如果關鍵角色依然演技差勁,那麼可以適當隱瞞在演戲的事實,以保證最好發揮。
不過這裡並不是指的中島敦。
事實上,由於他在劇本裡是半路上車加戲的,所以只用在結局的時候出現就好。
他雖然沒有詳細的劇本、只知道大概發展和自己的任務,但由於本身細膩軟和的性格,准備再充分,也會露出不安的狀態,這正是太宰想要的效果。
真正被瞞住的人是芥川龍之介。
有理由推測,如果跟他說太宰在特務異能科有想要的東西,恐怕他半小時後就會站在人家大門前去單挑。
正常戲劇主線便是太宰叛逃，大概除了愛綺、中也和織田等人，芥川就是平時和他距離最近的人，一時嘩然的震驚之後必定會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看他的反應。
只有真正經歷之後，芥川的反應才會是最真實的。
……同時也慘得令人憐愛。
愛綺想,要不是自己已經給他調養了幾年身體，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恐怕會嚇得一口鮮血噴出來,但他的反應也沒好到那裡去。
先是一瞬間的迷茫,然後是不可置信和怒意。
煞白的臉氣血上湧，變得不正常地紅，一雙眼瞪得紅血絲都仿佛要布滿眼白。
他在忍耐,因為眼前的人是森茉莉，被迫回歸普通人行列的森茉莉，他必須要克制住自己，以免有什麼差錯傷到她。
他又克制不住，問：「為……為什麼？！」
整個港口黑手黨都因為太宰的叛逃亂套了——在干部的頭銜和太宰的光輝事跡之下，同樣出逃的織田作之助和中島敦也就沒那麼受到矚目，還沒一個芥川來的人氣高。
四處奔走的人們，在經過他時都扼制不了自己那八卦的視線。
愛綺嘆口氣，拉著失神的芥川一路走走停停到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隔開了所有的混亂和嘈雜，空間一瞬間安靜下來。
因為她自己也是演員之一，哪怕再心軟也不可能告訴他真相，於是正好把調理肺部的中藥塞在他手上。
「先喝藥吧。」芥川在椅子上坐下，愛綺塞完就背對著他站著，「太宰叛逃已成事實，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還入戲地吸吸鼻子：「這個混蛋。」
這句話絕對真情實感，主要是太宰之前給她一個按鈕裝置，說是等他叛逃之後就按下去。
愛綺不疑有他，結果按下去的下一秒，中也的車就炸了。
她：「……」
芥川沒有說話，只是一直沉默。
然後寂靜了大概有十幾分鐘，兩人一直保持背對背的方向，誰也不干涉誰。
愛綺聽到了他喝湯藥的聲音。
如果這個時候她轉頭去看芥川，就會發現除了湯藥流動、被吸食的進食聲，裡面還藏著從眼眶裡流出來的、再滾落到湯藥中的幾顆淚珠的落水聲。
芥川被稱為禍犬，他脖頸上那根不存在的韁繩，理所應當是握在太宰手中。
可現在主人卻親手松開了繩子。
芥川是個倔強的人，早些年和妹妹銀在流浪時，一個人扛起了好幾個孩子的生活和安全，哪怕是差點被作惡之人打到殘疾也沒有落下一滴淚水。
唯獨在被太宰領回去的那一天，才有一次名為慟哭的體驗。
而在今天被太宰留在港黑之後，無心之犬再度無法抑制內心的痛苦。
……
之前放走安吾一事給異能特務科那邊提前刷了好感保底，再加上有阪口安吾親自做擔保，太宰入職異能特務科沒想像中的難。
負責接待新人的當然是阪口安吾，他看起來還未停止吃驚，又帶著一些曾經勢力相敵的尷尬：「太宰……好久不見。」
「喲，安吾。」太宰治笑眯眯地打招呼，「怎麼感覺你還沒緩過神？對老板不滿意了跳槽不是很正常的嘛。」
「多少跨度還是有點大的。」阪口安吾帶著他走進陌生的機構，「不過，我也不會相信是那天我的話起作用就是了。我還沒有那麼重要，以至於能影響到你吧……」
太宰拍拍他的肩膀：「其實你可以對自己有點信心的，嗯。」
「那這樣的話我更不可能信了喂！」
阪口安吾的鏡片閃過一絲銳利的光：「不過太宰你知道的，以你的原身份來說到這裡並不容易——再怎麼說異能特務科也是政府組織，到這裡後你不能公開出面任何場合，至少要花兩年時間洗白履歷，還要簽訂一系列的保密條約。」
說到底，同意太宰治跳槽的決定性條件，很大一部分是他的無效化異能。
異能特務科關押、看守了不少被評定為危險的異能力者，太宰治對他們絕對是天克。
然而這些看似是威懾的話語，對太宰治來說根本就無所謂，至於保密條例什麼的——
他當然不會往外說啦！但是壞事也是他一個人干，沒什麼不對吧？
太宰久違地感受到正規企業的作息——雖然，大部分時間也是007加班，但穩定上班時間還是頭一回，又見到了久違的清晨，以往他最習慣的是凌晨和夜晚。
他想到什麼，問道：「今天織田作也去入職了？」
「沒意外的話，是。」阪口安吾說，「推薦信的日期就是今天。」
推薦織田作之助和中島敦到武裝偵探社接受庇佑，是太宰入職的附帶條件。
所謂多智近妖大概就是他了，很少有人能在談判中一轉自己劣勢為優勢，本來是求人變成被求的人。
「不過，我想不通為什麼你會把中島敦也撈出來。」阪口安吾並不會因為太宰所作所為而輕率地對他改觀，他能放走自己都是開天眼了，所以實在想不出來中島敦有什麼值得太宰在意的地方，「我當時聽到還多帶了個少年的時候都吃好大一驚。」
只要太宰治想騙人，很少有人能逃脫他的軌跡。
但在這時候說到中島敦時，他突然回想起一些事。
雖然平常說的不多，但實際上他並沒有改掉試圖各種方法自盡的壞毛病，最多的實驗便是投河——橫濱的河水裡他大概都品嘗過了。
森鷗外有時恨不得他死，愛綺、中也早已習慣，芥川認為他做什麼都是對的，只有中島敦會慌張地把他從河裡撈起來。
因為織田作說多做點好事吧，他覺得把中島敦撈出來也不錯。
太宰治說：「因為他是個好人吧。」
阪口安吾絲毫不上當：「哈哈，我才不信！」
太宰治：「……」
與此同時，兩個人站定在武裝偵探社的門口。
織田作之助的臉上還是波瀾不驚的樣子，中島敦慣例不安。
「織田先生。」中島敦說，「我們這個推薦信你說他們信麼？」
織田作之助手上的是兩封來自異能特務科開的信：「啊，應該吧，太宰做事一般都比較靠譜的。」
港口黑手黨和異能特務科之間的交易，必然不會讓外界知道的太清楚。
再加上輿論控制，他們只會知道干部太宰治因不滿組織對朋友的不公安排而出叛逃，順便還撈走了一個順眼的後輩、組織未來的新星，再多的細節也沒有了。
所以他們在武裝偵探社被問起時，大可以也這麼說。
哪怕被看出破綻也沒關系，推薦信的分量還是很重的。
太宰治算的很清楚，這兩個人真的是無與倫比的好人級別，用不了不久偵探社就會被他們的人格魅力所收買。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打算敲門。
手還沒敲下去，門就被裡面的人打開，可又不是一次性全部拉開的，只是開了幾十度的縫。
門背後冒出來一張孩子氣的臉。
「你們就是港口黑手黨派來的那兩個人吧。」
他一張口，就說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小說裡有一則芥川被太宰撿到的番外，芥芥最後是嘶吼著哭了，朝霧敢寫那我也寫.jpg。
這章過渡一下
文野的終章會來的很突然！請注意！
（放心後日談會圓滿的）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8章 第 98 章
98
融入偵探社,比中島敦他們倆想像中的還要簡單。
雖然還未跨進大門就遭遇了真相被指出來的突發事件，但那位叫做江戶川亂步的少年很快被室內的另一位長者訓斥了。
說起來也奇怪，並非是斥責他平白無故誣陷他們如何如何,而是像父親般地教育道——
「亂步,這樣對第一次見面的人說話很不禮貌。」
進去後裡面很多位置都是空的，聽說是部分人一起出了外務,至少還得等個兩三天。
織田作之助和中島敦對視一眼，還是老實地學舌太宰治教過的內容，果然沒有被無情拆穿,只有江戶川亂步很不爽地咂嘴。
織田想，可能異能特務科的推薦信分量很重,他們既然無法拒絕,那就只有接受了。
而融入一個集體的方法，最快的方法就是和他人談自己相關的事。
要麼太宰陰險呢，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是他這樣。在談論起織田的往事時,在龍頭抗爭收養了五個孩子和洗心革面不再殺人,夢想是作為一名小說家出道的事跡和理想,總是要比他在底層時幫忙調理大佬感情問題、或是收屍等雜食要來的矚目。
同樣談到中島敦時，大家會對他在孤兒院鬧出的異能力烏龍而啼笑皆非,隨意感嘆正確教育的重要性，也會對小可憐在組織被大人物們關照的經歷百感交集。
偵探社的大家雖然都可以說是絕對正義之士，但社長在這之前便是殺人不濺血的劍士，一個二個手上還沒織田作之助和中島敦手上干淨——當然,是從織田決定洗心革面之後開始算的。
與謝野晶子沉默半分，總結性地感嘆：「聽你這麼一說，又覺得他們很有人情味了。」
這兩個人真是把武裝偵探社的取向吃的死死的，拒絕不能。
當然,這也是兩人對偵探社完全沒威脅而作為前提的態度。
畢竟福澤諭吉的異能人上人不造能夠控制調節社員的異能，已經入社的中島敦和織田作之助自然在他的看管之下，想要做什麼壞事也掀不起風浪。
至於入社測試，早在暗中通過了。
他們定下的題目是【讓亂步先生同意接受這兩個人】——因為一開始就看穿目的的江戶川亂步，天生對織田兩人帶有敵意。
這個測試，在織田給孩子們采購零食補給時，還處處給亂步多帶了一份的時候，以及中島敦對亂步超推理的異能無比崇拜的時候，就被考官當事人敲定完美通過。
於是順理成章的在出外務的人回歸過後的一次休息日，因為樓下的咖啡廳恰巧今天休息，他們全員打算到街上找一家飯館聚餐，以慶祝新伙伴的入職。
不過福澤諭吉是不會去的，因為很容易把氣氛搞得太僵硬。
中島敦很少以游樂的心態走在大街上。
以往不是在去執行任務的路上，就是和其他同事一起去干些收取港黑名下保護的店鋪的保護費。
其他同事是收完就爽了，只有中島敦還會額外憂慮收完保護費的話，那些店鋪還可以生存麼？
……嗯，後來他發現店鋪的老板們都笑得很開心。因為港黑收取的金額還沒有到剝削的程度，同時還能獲得這麼大勢力的保護，竟然是很多企業求都求不來的待遇。
中島敦第一次來繁華的橫濱中華街，左看右看，被華麗的或是異國情調的裝潢所吸引。
就在路過某個甜品鋪子時，他看到了熟悉的人。
像是洋娃娃一樣微卷的短發，水藍色的發色……和面無表情時看起來有些凶凶的五官，搭配她那一身洋服，一動不動地就像是坐在櫥窗裡展示的洋娃娃。
然後那人敏銳地捕捉到他的視線後和他對視，又突然揚起笑容對他招招手。
中島敦沒反應過來，也僵著肩膀草率地揮手。
谷崎潤一郎注意到他，好奇地朝同一方向看過去：「怎麼了，你是見到以前認識的人麼？」
織田作之助就在谷崎旁邊：「啊，大小姐。」
與謝野晶子：「大小姐？」
於是一行人除了專心吃巴菲的亂步都轉頭過去，看到了愛綺。
晶子覺得她的面貌和熟悉，愈發和記憶中的某個人重合。
她終於忍不住問中島敦：「這個就是你之前提過好幾次大小姐，叫森茉莉……對嗎？」
「是的？」
谷崎直美好奇：「你們現在是叛逃出來的吧，不應該是敵對的關系麼？怎麼她還一副態度很好的樣子？」
「大小姐她——」在嘴裡醞釀了一會，中島敦說出實情，「她很好的。之前就是她帶著我進入組織，找到干部級別的人帶著我工作。」
直美記起來了：「原來是她。」
國木田獨步說：「哪怕她是好人，按身份來說都不應該和你們接觸的，對雙方的風評都不太好，只是我們這邊會相對理智些。」
說到這裡，中島敦也有些無奈：「她總是不太放心我。」
事實上，這不是叛逃後的第一次碰面，在逃出去的當天晚上，中島敦回到組織提前安置好的住所時，愛綺就在那裡等著他。
他嚇了一跳：「大小姐！這樣不會被其他人抓住行蹤露餡嗎？」
「不會的。」愛綺讓他放心，「現在組織裡還是一團亂，沒人會關心我在哪。」
至於芥川——現在應當是在被迫呼呼大睡。早有預料他會崩潰，愛綺就在湯藥裡多加了很多催眠、助眠的藥物，雖然不至於迷倒一頭大像，閉眼即睡這個效果還是能達到的。
不出意外，芥川會昏睡到第二天晚上以後，一天都閉門不出的他，很符合圍觀人推測的頹廢狀態。
愛綺來這純粹是不放心中島敦一個人，專門來看看。
因為織田作之助有五個孩子，自然不能和他住一起，所以中島敦即將開始一人獨居的生活。
這和在港口黑手黨時住一個人住宿舍可不一樣，沒有室友、鄰居，更不要說保管三餐，按照中島敦慣例不安的性格，很容易憑空給自己疊debuff。
中島敦心裡其實是喜大於驚的。
大小姐還說要給他零花錢，或是生活費，他羞澀地拒絕了，表示自己之前做任務攢了一些。
「噢。」大小姐笑眯眯的，「我以為都給露娜買零食和玩具了呢？」
他立馬就露怯了，訕笑著：「只是不太多而已……基本的開銷還是夠的。」
然後愛綺跟他說，這裡的生活用品、食物都是提前准備好的，一個人住的時候記得即時關電、關火、關水……等等一系列他在孤兒院時就學會的東西。
中島敦卻很樂意聽下去。
他的思緒被手機通知的聲音打斷，發現那是愛綺發來的郵件——
問是不是要聚餐？讓他們不要管她，直接去吧。
中島敦如實說明，偵探社一行人又開始向前邁起步伐。
在他和其他人寥寥幾句說起愛綺的時候，織田作之助也在回憶愛綺。
他與對方只不過見過幾次面，除了比較正式的、在LUPIN見的那一次，剩下的都是在工作場合行走之時匆匆掠過，但他並非是表面上那樣木訥，多年殺手的直覺能讓織田快速捕捉眼神的變化。
在太宰介紹自己是他的朋友後，愛綺對她的眼神就從冰冷變成了帶有溫度的關切，後面幾次此間而過兩人也有互相問好。
能對朋友的朋友愛屋及烏的人，也應當不是壞人，所以在大家都走出好幾步的時候，織田作之助突然說：「大小姐的確是很好的人。」
本以為會是中島敦來附和，沒想到從剛才一直在沉默的晶子首先贊同織田說的話：「對，我也知道，她本質就是那麼溫柔的……」
谷崎兄妹和國木田：「嗯？？」
晶子這又是什麼狀況？
難道說她也認識那個森茉莉？
晶子並不太想提起有關森鷗外的往事，只是兀自不斷回憶著、重復著當時和森茉莉見的第一面也是最後一面，以及森茉莉笑著說下次再見了！的那一幕。
招手的樣子真是一點都沒變，可是再也不是對著她做這個動作了。
以往被堆放在邊角的訊息再次明了，晶子把長大的森茉莉，和情報上寫的讓所有進犯港口黑手黨的敵人都有去無回的、心狠手辣的大小姐聯系在一起，就覺得太過於恍惚和矛盾。
如果當時帶著森茉莉一起走的話……
轉念一想，她咬牙恨恨地說：「都是森鷗外的錯！害得茉莉變成這樣子！」
這次有人跟上她的節奏，亂步轉頭說：「我討厭森鷗外，所以你說的對。」
剩下的人又是一臉懵。
國木田獨步饒了幾個彎才理清楚：「與謝野和亂步先生，以前和她見過麼？」
晶子：「可以這麼說，多的我也不想說哦。」
「大概能理解一些。」他推推眼鏡，跟著一起感嘆，「森鷗外就是那個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吧？如果那位小姐不是他的女兒的話，可能也不會有現在的命運……」
他唏噓著，畢竟在他眼裡看來，黑手黨什麼的始終都不是正道。
中島敦意外地看著這一幕，他怎麼也沒想到偵探社裡竟然有人認識愛綺。
愛綺的過往對他來說都是未知，難免會有好奇心，可他硬生生壓制住追問的衝動，等到大家和諧聚餐完畢，跑到他們面前深鞠躬說道——
「其實我——」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視角寫了一下-引入偵探社，再迫害一下森屑，是個重要場景地
森鷗外：阿嚏！！
跨年倒計時咯！！
第99章 第 99 章
99
之前說過,中島敦有自己的任務。
但並非是第一次商議時說的監視織田並通過偵探社渠道找救人方法那麼簡單。
太宰治做事向來周全，把每條路的可能性都盡可能地堵死。
如果說他去異能特務科這個選項是PLANA的話，中島敦的個人任務才是真正的PLANB。
那就是在取得武裝偵探社一定信任後,以個人請求,全盤托出愛綺的狀況。
然後，想辦法讓他們接納愛綺,同樣成為偵探社名下的員工。
這樣福澤諭吉的異能力就會對她起作用，哪怕不能扭轉異能反噬，最壞的結果也是永遠壓制逆發結羅,作為普通人生活下去。
愛綺和中島敦不一樣，她入行太早了,干過的事雖然沒有太宰治那麼恐怖,但也不是能輕易洗白的。
就算偵探社都是善心大好人，想要正大光明加入他們至少也要一到兩年的蟄伏期，但太宰賭不起這麼長時間,還不如先讓中島敦去打前鋒。
太宰設置粗糙的叛逃理由也有這麼個原因。
本來借口已經漏洞百出,再來個吐露真心般的操作,就更容易讓人接受。
不過畢竟是PLANB，方法也治標不治本,是退而求其次的選項。
哪怕先成功了，也是好用的緩兵之計，這樣太宰就可以更放心地在特務科搞事。
太宰本來想的是，這個任務不成功也正常,但沒想到裡面竟有兩個都是愛綺的舊識。
但舊識的存在也只不過是給任務難度降低了一點點——與謝野晶子絕對動了惻隱之心，可江戶川亂步的立場就不清楚了。說到底偵探社不光是只有他們兩個人，不可能就輕易拍板決定。
作為福澤諭吉弟子的國木田獨步代為其收下中島敦的請求，只說具體他們還要再開會討論。
亂步勝利般地宣示：「哈！我早就預料到了你有事相求,但是我就是不說，等你自己憋不住了說出來。」
這不算難，因為聚餐的時候中島敦始終憂心忡忡的樣子太過明顯了。
織田並不知道異能反噬的事。但轉念一想，中島敦是愛綺領進組織的，他的叛逃對愛綺來說應當是一種背叛……原來如此，為什麼事件過後她依然關注他——一切都說得通了。
國木田有些頭疼：「你啊，才加入偵探社半個月就這麼直白說出自己的目的，是不是有點太輕率了？」
直美去捉弄他：「就不怕我們明天就把情報賣出去嗎？」
中島敦原本心裡就很忐忑，這麼一嚇就更慌了，他背上滲出冷汗：「我、我只是……想有什麼能幫到大小姐的地方……」
「喂，小子。」晶子更是威脅般地搭上他的肩膀，「你確定茉莉現在暫時還沒有危險，對吧？」
「是……？大小姐現在已經不被允許使用異能力了。」
「等下次再碰見她的時候，就讓她別隨便出來了！那張臉那麼有標志性，萬一真的被敵對勢力盯上怎麼辦？」
中島敦恍惚地答應了。
他只是不明白大小姐和與謝野前輩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讓前輩這麼關心她。
只是當他問晶子要不要愛綺的聯絡方式後，晶子沉默一會兒又拒絕了，只說現在不是好時候。
把綾辻行人送回他那個名存實亡的偵探事務所時，已經是半夜了。
如果不是被綾辻關門的聲音驚醒，辻村深月也許會在車裡直接昏睡到明天也說不定。
她趕忙追著下車：「綾辻老師……老師！等等啊！」
被呼喚的男人絲毫沒有回頭的意思，他拿出鑰匙開門、進屋、開燈，等一系列動作做完之後，才坐在沙發上說：「辻村，這個問題你已經問過我七次了。我說過，我也不知道，也許明天會無事發生，也許明天又會有殺人魔送上門來，都不是我能控制的事。」
「可是——」辻村深月塌下肩膀，疲憊的身軀在撐著門框的那一瞬恨不得就地癱倒，「我已經很久沒有休過假了……天啊，那個臭老頭子……」
不用懷疑，「那個臭老頭子」就是指的早在瀑布身亡的京極夏彥。
對人的死亡，有一種浪漫又悲戚的說法，說是人一生中會有兩次死亡，第一次是身體的死去、化為塵土，第二次便是被人所遺忘，屬於靈魂的第二次死去。
京極夏彥從來都是少數派，他選擇不遵從上述的設定。
在跳下瀑布之前他就步下不知道多少個局，喚醒了多少人內心裡的殺戮，只為了死後他的名號逢魔京極辻為民眾所知曉，被妖異化的他將通過無數駭人聽聞的事件留下痕跡，經過時間的推移，就如同百鬼夜行裡眾多記載那般變成鬼神。
同時他偏偏要向逗弄小貓般引誘綾辻行人去挑戰這些案件，仿佛兩人之間的鬥爭從不結束。
不管是於幻影的形式存在於綾辻行人的腦海中，還是說那些層出不窮的案件裡，京極夏彥也算是做到了永生。
至少辻村深月可能會恨他一輩子，刻進DNA裡的那種，在退休時也要狠狠罵兩句的那種。
她已經快跑遍整個日本了！就是為了陪著……不，監視綾辻行人調查案件！
上能飛天，差點死在熱氣球上，下能入海，尋找沉睡的黃金百兩，就在今天，還在山區上演了一次飆車追逐戰，她對在懸崖上飄移的那一幕還記憶猶新，想到這裡便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她問：「綾辻老師，您不累嗎？」
綾辻行人：「哦？還挺喜歡的？」
畢竟他的志向就是作為一名偵探破案嘛。
辻村深月直接深呼吸：「好的，你開心就好。那我就先不打擾了，明天准時會到。」
語氣陰陽怪氣，她還是貼心地幫忙關上門，可不敢做摔門的事。
如果跟上她的步伐，還會聽到無限循壞的不下班就不會上班的碎碎念。
那是長官阪口安吾親口傳授的去疲勞良方。
但少了辻村深月，也不能讓這裡完全安靜下來。
綾辻行人窩在座椅中，懷抱著精致的人偶，像是在靜靜沉思的樣子。
他雖然對探案樂此不疲，也不得不感嘆，像這樣把腦子放空的時候真的是越來越珍貴了。
余光瞥到身側一絲幻影，他選擇無視，可幻影不會就此放過他。
幻影走到他前面去，彎下腰仔細端詳他，像是在參觀什麼展品。
綾辻行人不想一抬眼就和一張寡淡的老人臉對視，他就把臉側到另一個方向。
京極夏彥桀桀笑出聲：「怎麼，厭煩了麼？不喜歡老夫准備的那些事件麼？」
「說吧。」綾辻行人懶得和他掰扯，「是掘墓賊，還是殺人魔？是冤種報仇，還是天生變態？」
「唉，大可不必這樣猜測。」京極夏彥無所謂道，「就算你問，我直接回答的話不也就沒有破案的興致了麼。」
就像是辻村深月老是問他什麼時候才能結束，他們之間的對話也重復了無數次。
綾辻行人甚至想，只要這家伙不在清晨起床前，在床頭像是尾隨犯一樣觀摩自己睡覺的樣子的話——怎樣都行。
可惜今天注定有意外。
因為這個妖術師的幻影並未像往常一樣自顧自地徘徊喃喃，而是繼續有目的性地蠱惑道：「一個絕對會引起你興趣的難題，不感興趣麼？」
綾辻行人終於施舍了一個眼神給他。
繼續講。
「哎呀，這要從哪裡說起呢，實在是太過於久遠了。」
「那你就憋著吧！」
老人又桀桀笑起來，自從他死後，兩人之間倒是沒有那麼針鋒相對了。
「那就先從題目開始吧。」京極夏彥選擇倒敘，「如何拯救一名女性，就是我的出題。」
「凶手就是你。」綾辻行人不假思索。
他的異能力並未作用在幻影上，一是因為這只是對京極尿性的預判，或者還帶著一點個人情緒；
二是因為幻影已經不再是人類，就算有證據也不在Another的範圍之內。
「的確是老夫。」京極夏彥爽快承認了，「但答案是解決問題，而不是指認元凶。」
他露出回憶的神色：「太遠了、太遠了。五年？十年？不，准確來說是十幾年前。」
「老年痴呆？」
「只是塑造氣氛的手法。」京極眼裡的回憶瞬間收回，以證明在這之前都是糊弄，不能作為破除難題的參考，「起初，老夫收養了一個女兒。」
「擁有令世人難以理解的能力，像是神降下的孩子般，能滿足一切的願望。」
「異能力？不可能。」綾辻行人又說，「那世界早就亂了套了。話說回來，你對這個女孩這麼吹捧，為什麼還要害她？」
「等老夫慢慢來說。我把她從泥潭中拉出來，她重新化為一張白紙。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把她當做繼承人培養，連計劃也一一告知，那孩子有著非孩童般的智慧，便很快成為我的同盟。」
「她背叛你了？」
「不，她一心想要助我。」
「哇。」綾辻行人捧讀，「那就是你這個人渣。」
「也並非如此。」
一來一往，綾辻行人像是真的在審問定罪一般，京極夏彥也樂於配合。
「因為前身遭受的苦難，她是個無法安定的孩子，就像是池塘上的浮萍。為了證明自己是真心想要圓滿我的計劃，主動提議讓我在她身上降下憑物落，這樣她的性命就掌控在我的手中。」
「但偶然的一次出行，我們在那場著名的擂缽街爆炸中失散了。」
「呃……」面對綾辻行人沉默的審問，京極夏彥笑道：「然後我就突然想起，當時我在那個憑物落上加了限制，就像詛咒一樣，我一旦死亡就會自動蘇醒。」
「如果現在她還活著的話，說不定正在死亡的邊緣苦苦掙扎呢？」
綾辻行人是個偵探，調查事件應該盡可能從全方位抓取情報。
可他此時不想探究那個女孩和京極的感情如何、京極是否對她真的有過父親的愛、或者她被收養前似乎有被遭到虐待、異能力到底有多神奇——
因為已經定罪了，凶手就是眼前追憶的老人，那麼一切細節都無所謂。
他只是問了看似涼薄的問題：「她要是在那場爆炸中就身死了呢？」
京極夏彥伸出食指：「那就是判我輸了。算上最開始瀑布那一次我贏了，我們就會變成平局。」
這麼說也沒錯。
綾辻行人：「……」
他抱著人偶站起來。
京極搶在他說話之前開口，「在種有紅楓的院子裡，最中間那一顆紅楓的根處，有一張她的相片。」
「名字。」
「那時候，她被老夫取名為愛綺。」
作者有話要說：未解之謎：京極老頭對愛綺到底有沒有真感情？
不好意思呀寶貝們！我出去跨年忘記設置存稿箱了qvq。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00章 第 100 章
100
當接到綾辻行人的電話時,辻村深月就知道自己又要加班了。
這次是去調查京極夏彥名下或曾居住過的房產，找到帶有後院、種有紅楓的的建築。
然後還要在戶籍系統查詢京極愛綺這個人，女性,不到二十歲。
辻村深月尚不知道前情，她迷惑道：「綾辻老師，這系統不在我們工作範圍內啊！再說以私人手段弄也是違法的——」
「查不查？」
「查,這就去查！」
算了,大不了到時候推鍋給阪口前輩！
「還有,」綾辻行人補充道,「我記得裡世界有個能把異能力無效化的異能者，是不是？」
「呃……」
辻村深月的聲音突然變得有點奇怪。
他：「怎麼了？」
「其實，現在也算不上是在裡世界了呢。」辻村深月莫名尷尬,「老師說的是那個太宰治吧，他最近叛逃,跳槽到異能特務科了。」
「好的，那這件事就先放一放，你先把前面的做完吧。」
「是，綾辻老師。」
掛完電話後，綾辻行人陷入沉思。
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說到底,京極夏彥所謂的難題其實並不難,關鍵就在於除掉異能力的效果就好。所以他很快就想到了可以無效化異能力的人——太宰治。
本以為因為勢力相對，找太宰治是較為困難的一環,萬萬沒想到他居然跳槽了！
還是異能特務科！
有一種我以為是hard模式結果是easy模式的錯覺。
很快，辻村深月又打電話過來：「綾辻老師，數據庫裡沒有叫京極愛綺的人。不論姓氏的話，名字為愛綺的女性年齡也都在二十歲以上。」
「還有……京極夏彥的房產裡,至少有十座有後院的日式宅院，分布在不同的城市。」她痛苦地說，「現在是春夏的季節，只有去差人一一確認了。」
眾所周知，紅楓只有在秋天葉子才是紅色，春夏的葉子都是綠蔥蔥的一片。
原來如此，綾辻行人和京極夏彥的幻影對上視線，難度在這裡。
假如說那個女孩沒有死，從現在開始，就是時間的對決。找人這一環注定要花時間，很難不讓人想到找到了、人卻剛好沒了的致郁場面。
假如說那個女孩早就死了……算了，綾辻行人不太想去聯想到這方面。
固然京極會說主動認輸一次，但再怎麼說也是一條人命，做點善事給自己積點德不好麼。
於是，在兩天後的早晨，他帶著土裡挖出來的、泛黃的老照片，和辻村深月一起來到了武裝偵探社。
「不好意思。」國木田獨步接待兩人到會客室坐下，讓春野綺羅子及時倒上茶水，「社長專門有吩咐過這次特務科的委托。本來應該讓亂步先生來，但是他昨天的外務出了些意外，社長去接人了。」
「如果只是按相片找人的話，我們這邊可以先做個初步的了解。」
谷崎兄妹還在學校上課；織田作之助的孩子們今天入學，他說送完孩子就過來上班；
而與謝野晶子一早便出門采購，敦被她拉著當搬運苦力，說不清什麼時候回來。
所以這時候，偵探社裡竟然只有國木田獨步這個異能力者，和一名叫春野綺羅子的文員。
綾辻行人拿出了那張相片：「要找的就是這個人。」
「這……」國木田推測道，「應該是很久遠的東西了吧。」
照片有些褪色，但能看出上面是個小女孩，哪怕是當年還不算先進的拍攝技術，都掩蓋不了她的精致可愛。
她穿著一身朱紅的和服，脖子上是皮毛圍脖，背景的院子樹葉落了一地，綜合推測來看，應該是過新年的時候拍的。
被拍下這張照片時，她正在玩手鞠球，剛好被截取到轉頭過來懵懵的神情。
看起來像是哪家的千金似的，畢竟已經很少有人會堅持穿和服了。
「希望貴社行動快一點。」綾辻行人頷首，「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
「什麼？」
「可以理解為有人找我報案，說她最近會被殺死，那麼只要提前找到她，就能避免最壞的結局。」
「單憑這麼一張相片的線索的話……」
綾辻行人一個眼神甩給辻村深月，後者上道地拿出資料袋——
雖然打開後也只有薄薄兩張紙，但至少有了大概年齡、同是異能力者等信息，不算太難看。
在剩下的時間裡，綾辻行人會一直在偵探社等待他們的調查結果。
而辻村深月這邊也在打報告給上級阪口，請求借用太宰治。
讓春野綺羅子招待他們倆，國木田火速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先是與謝野晶子和敦被迅速召回。
「這個孩子……」晶子眯起眼睛，「是因為長得太可愛了麼？有點眼熟。」
中島敦也有種冥冥的感覺：「我也覺得。」
不意外他們倆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
照片因為時間而褪色，愛綺本來就是淺發色，褪色過後就有點像銀發了。
晶子只在被森鷗外試圖二次拐帶的時候見過愛綺，但她那時身著洋服，衣裝風格截然不同，固有印像太過深刻。
而中島敦見到愛綺時，她的五官風格與幼年逐漸相悖，自然也是只抓到了神似卻對應不上形似，還需要個回頭醒悟的時間。
晶子：「該不會是因為長相可愛的孩子都是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美麗都是相似的？」
國木田嘆口氣：「就先努力試試吧，還好社長和亂步先生還有一小時就到橫濱了。」
昨天亂步是跟著警方一起到東京去破案，順利的話今天在綾辻行人來之前就能回來。
結果人一個沒看住就在東京走丟了，因為有特務科的委托在，福澤諭吉干脆親自去抓小孩。
緊接到偵探社的是織田作之助。
不過，跟他同行的人還有愛綺。
他們倆是在路途中偶然碰見的，交涉一番發現目的地一樣後，就干脆一起過來。
織田作在路上還說：「雖然敦沒說過丟過東西，不過他有時也有些粗心。」
愛綺客氣地笑笑：「雖然我也能先幫他保管著，但是以此為理由出來走走也不錯。」
「這倒也是。」
織田作不疑有他。以他多年來殺手培養的直覺，現在悄悄綴在愛綺身後的人有三五個，可能都是港口黑手黨派來的保鏢，再想起大小姐正遭受異能反噬的苦惱，大概也是想多出來透透氣。
——還好，糊弄過去了。
愛綺不著痕跡地放松了些。
她去武裝偵探社當然不是為了還中島敦東西，這是隨口編的借口。
以中島敦對自己的信任程度，愛綺很有自信不會露餡。
而她真正的目的是——綾辻行人！
這還說到海龜湯。
其實她一直都沒放棄和海龜湯做鬥爭，氣歸氣，但推還是要繼續推的。
思來想去，愛綺覺得游戲給出的記憶碎片不會毫無作用，排除完之後就發現，只有最後一個記憶片段——就是那張寫有綾辻行人的照片的片段，還沒有任何結果。
所以她打算圍繞這個人再次多方面設想提問。
先是綾辻行人+異能特務科，多次無果後，愛綺聯想到三刻構想，索性變成綾辻行人+武裝偵探社。
過程有多抑郁暫且不說，但終於在今早！讓她找到了綾辻行人的蹤跡！
【綾辻行人接觸了武裝偵探社。】
在無數個否定的答案後——
終於迎來了海龜湯模擬器吐出來的高貴的是！
事不宜遲，愛綺趕忙出門，剛好在半道上遇見織田作之助。
她的預感告訴自己，錯過這次機會的話會很後悔。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竟會是這樣的發展。
那是在跨進武裝偵探社的地盤之後，愛綺正打量四周，發現這個幾乎全是異能力者的組織，他們的辦公地點跟一般會社沒什麼兩樣。
然後，就在下一次轉頭——
和聽到聲響出來看看的綾辻行人對上了視線。
為什麼僅憑一眼，就知道那個男人是綾辻行人呢？
因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後來又在無數夢境中無限輪回拿起照片的那一幕，彼時還是少年的綾辻行人的面容已經刻在愛綺的腦子裡。
「呃……」可是找到他，接下來又該怎麼辦？
很快愛綺就知道了答案。
在那一瞬間，她腦海中一直以來都空缺的部分驀地被補上，像是粗暴地把最後一塊拼圖塞進去般，無限的畫面如同潮水一般襲來。
那是……！
「大小姐！」
「茉莉！」
愛綺陷入混亂之中，耳朵已經聽不見他人的呼喚，她不自覺用力敲自己的腦袋：「系統！把它們停下來！」
【玩家您好，系統遭遇卡頓，請稍後再試。】
「系統！」
【玩家您好，系統遭遇卡頓，正在重啟。】
「系統！！」
系統終於重啟完畢上線，它趕忙回應愛綺：「主人，我在！不要反抗這個，是你的記憶回來了！」
是了，還記得最初的時候為了防止系統作弊，愛綺失憶後它在失憶部分的相關數據也被封鎖，現在愛綺記憶恢復，它的數據也再度開啟，一瞬間龐大數據的復原造成了死機，這就是剛才她一直叫不動系統的原因。
「什麼鬼游戲——」
愛綺在躺平接受記憶之前，留下了最後的一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100章啦！
文野世界結束倒計時
第101章 第 101 章
101
在影視劇裡,失憶者因為看到關鍵人物而恢復記憶的例子比比皆是，甚至成為了一個經典橋段。
只是愛綺沒想到會輪到自己身上。
在恢復記憶的期間，她在自己的識海中回顧了這個世界的導入劇情。
愛綺曾經在導入中所遭受的,現在也一個不拉地再次體驗了一番。
不過有劇情自動淨化的成分在，自動剔除當時她和系統交流、演戲的場外部分，像是演完的成品電影。
所以也可以認為是,她所感受的一切,就是這個世界裡的愛綺的命運的起初。
……
降生在偏僻山村的她,父母都因天災去世。而逐漸顯露的異能力和村民的愚昧,被村民當做是某種許願的東西，以滿足他們的貪欲。
最開始還會好吃好喝地供養著，像是在供奉神明般有模有樣。
他們並不知道愛綺異能力的範圍限制和使用規則，只知道這東西時靈時不靈,過多的失望轉移在愛綺身上，人們對她沒有了敬意,便把她囚禁在柴房騰出來的小屋中。
每天像是養寵物般投喂吃食，定期讓那些老婦清潔身體，在他們看來已經是對愛綺夠好了。
「那個騙人的小雜種！我們能剩口飯給她已經夠好心了！」
「我想著已經許願說不要下雨，才沒有收谷子的，結果她連暴風雨都不能驅走啊！害我損失那麼多！可是上次不就實現了麼？」
「是了,明明她願意的話,我丈夫的腿也不會因為傷勢過重而截肢了……」
「不懂感恩的壞東西！」
年幼的愛綺因為什麼都不懂，而不知道自己所受的待遇並非正常。
偏偏無知是這時候最好的武器,沒有人告訴她黑暗中會有危險、會有鬼怪，所以她待在沒有窗戶的柴房裡竟一點也不害怕。
裡面倒是有一盞要壞不壞的燈，有時能亮起來，就是昏黃昏黃的,有時壞了，她也無所謂。
她一直少言寡語，沒有多余的愛好——也沒有那個機會。每天最快樂的時候就是趁著柴房那不牢固的門被風推開一個縫，然後就可以看到在不遠處的草坪上玩耍的孩子們。
孩子們玩鬧的聲音活潑又快樂，當他們在唱著童謠時，愛綺也會偷偷哼唱。
看著他們有輸有贏時，愛綺也會跟著小聲驚呼。
什麼時候可以加入他們呢？
什麼時候可以一起大聲唱出來呢？
……啊，也許到時候就可以了。
可是到時候又是什麼時候？
她在昏暗中掰著手指數著，一天又過了一天。
七根手指夠七天，就是一周，可是兩周便是十四天，十根手指就不夠用了。
她的疑惑又多了一個。
積攢著那些不明白，終於在有一天一個男人握住了她的手。
男人讓她催生出新芽的花朵，帶著她走出了這小小的一方天地，給她啟蒙，教她讀書寫字，帶著她認識外面的世界——
突然有一天，愛綺在他面前流下眼淚。
孩子的玩鬧聲音固然大，可傷心哭泣的動靜更是驚天陣地。
她卻沒有哭出聲音來，竭盡全力咬住下嘴唇，發出像是病弱的幼貓般的嚶嚀。
「愛綺。」京極夏彥用手帕為她抹去淚珠，「為什麼在哭？」
愛綺說不出來，因為哽咽束縛住了舌頭。
「很傷心吧，很害怕吧。」京極懷抱著她，用寬大的手掌支撐她脆弱的脊背，偶爾拍幾下，像是在代替她真正早死的父親，「在有了知識過後，突然明白以往所遭受的是多麼的不公……」
也許是被她的悲傷所感染，連院子裡養得一條黑貓都跑過來蹭蹭她。
京極夏彥知道愛綺有著非一般孩童的智慧，再加上之前的遭遇，要更加地沉默、冷靜。
但他還是像天底下所有的父親一樣，總是為她選上好看的衣裝，為她添置各種孩童的玩具。
愛綺最喜歡的便是那個金繡線菊花紋路的手鞠球，和怎麼也摔不倒的達摩不倒翁。
不倒翁故意做的生氣的怒顏，像是在和推它的人怒目相對，愛綺就總是要用食指把它死死地戳倒在地上，這樣就是她贏了。她的孩子氣便在這時候最常顯現。
她的新世界是京極夏彥建造的，也理所當然的，她願意為京極夏彥做任何事。
京極大概也正有此意，在這方面就從沒有瞞過她。
在讓京極夏彥在她身上降下【憑物落?發鬼】的某一天，京極拿給她一張照片。
照片背面寫得綾辻行人，應該就是畫面中主人公的名字。
「愛綺，你要記住他，他將是我計劃中重要的一環。」
愛綺的思維已然和他同調，在看到名字的那一刻就知道了答案：「辻，真是個合適的名字。」
「他的異能力也很合適。」京極夏彥為她解釋綾辻行人的Another，「就像是天生的對手，命中注定。」
「也是你的命中注定，愛綺。你生來就是要降服他，讓他心甘情願地與我們共同沉淪。」
「父親的願望，我一定會實現的。」
她將照片收入懷中，手指用力了些。
再後來，就沒有了。
——那場使得擂缽街形成的爆炸，將他們分離。
爆炸的光亮衝擊到眼前也不過是一眨眼，卻兒戲地把她和她的父親分離了這麼多年。
……
愛綺過完記憶之後，並沒有直接醒來。
她坐在自己的識海裡——此刻的她並沒有穿著森鷗外喜好的洋服，而是正統和服。
若仔細看花紋和款式，就知道這套是某一次新年時京極夏彥送給她的新衣。
系統化作黑貓在她身邊打轉，試圖引起主人的注意。
愛綺卻好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絲毫不受到外界的打擾。
只有她知道自己這是怎麼回事——
簡而言之，就是入戲了。
沉浸式回顧過於真實，和京極夏彥的以往一幕接一幕越來越清晰。
越是清晰，越是讓她忍不住和後來在港口黑手黨的生活相比，就越是有更多的情緒飽含在胸口，打結、纏繞，從心髒迸發出來直至全身，無法掙脫。
父親的願望……
她失約了。
不應該的，本不應該的……！
正是因為她，導致了父親的死亡！
「她在哭。」中島敦輕柔地為床上的少女擦拭眼淚，「為什麼要哭？」
……是因為無法悔過啊。
這一次，她終於能夠回答了。
下一秒，愛綺睜開眼睛，眼底裡是中島敦從未見過的悲傷，在那一瞬間，她的情緒被傳遞到了中島敦的心中，讓本就擔心的他也莫名蓄起淚水。
不知為何他覺得眼前的愛綺有些陌生，以至於讓他也有點受傷。
「大小姐？你要去哪裡？」
「別碰我！」
向來是溫柔的大小姐，這樣大聲地吼著他，一邊還甩開了他的手向外跑去。
外面的人正在爭執著什麼，他們圍著一張辦公桌站成一圈。
「我們大小姐並不叫這個名字。」織田作說，「你肯定搞錯了。」
「管她是森茉莉還是京極愛綺……」綾辻行人用食指戳著照片，「偵探的直覺告訴我就是同一個人！」
與謝野晶子：「直覺不算數。」
「好吧，你們看耳朵，一個人耳朵的輪廓是不會變的。」
「的確如此。」國木田獨步更是謹慎，「但實在是太巧了。而且照片的清晰度並不是最好的，容易有誤判吧？」
綾辻行人：「等等，你們到底是接的誰的委托啊，難道不是幫我找人麼？」
在電腦面前埋頭苦干的辻村深月粗魯地插進這場辯論：「查到了！森茉莉並不是森鷗外親生的！在x年x月才登記上戶籍——」
「等等，大小姐！你要去哪裡？」
嗯？
在場的人像是被按了暫定鍵，好像有什麼論題之外的話混進來了？
織田作之助反應是最快的，他一個轉身，就看到了蘇醒的愛綺往門外跑去的背影。
本能地想要去捉住她的手，她卻像是早有預感，在被捉住之前看了織田作一眼，後者遲疑了一瞬，錯失留下她的好機會。
與謝野跟了幾步，又還是回來了，她滿頭霧水：「這個到底是怎麼回事——」
綾辻行人抓住織田作的手臂：「剛剛為什麼不留下她？我是為了救人啊，你在干什麼？」
「不是，我。」織田作愣愣地看著愛綺消失的拐角，「她剛才回頭看我的時候，好像咲樂。」
他沒有繼續說的是，以前他把孩子們寄養在咖喱店的二樓，因為身份原因也不能每天都去看望他們，看望也只能留堪堪幾個小時。
每次他說自己要走了的時候，咲樂就會用一種委屈的眼神看向他。
她是很乖的孩子，不會因為分離而大聲哭泣，卻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不舍和思念，她將眼淚挽留住、鎖在雙眼中，仿佛這樣就能讓織田作放心走。
愛綺的眼神，和這個一模一樣。
有一瞬織田作陷入自己的世界裡，他忍不住想大小姐為何會暈倒，中間又發生了什麼，讓醒來的她突然這樣。
所以他一邊遲疑，又一邊心軟。
「我的失誤。」回過神來，織田作跟呆在原地的人說，「總之，等我先去把大小姐找回來，也許她跟你有什麼誤會，一點都不想看到你。」
莫名躺槍的綾辻：「見都沒見過，我和她能有什麼誤會？你剛剛是在人身攻擊麼？」
晶子補刀：「反正是看到你才暈倒的。」
綾辻行人：「……」
中島敦本來說要一起去，沒想到辻村深月又接到了什麼消息，她興奮地跟綾辻行人說：「阪口前輩的許可下來了！我會說明讓太宰治趕往武裝偵探社，到時候織田先生再把人找回來，這件案子就結了。」
「你說太宰治？太宰先生？」就這麼個轉頭詢問的功夫，中島敦就沒來得及跟上織田作。
愛綺走出偵探社的大門後沒有走電梯，而是樓梯，在消防通道看到織田作之助已經走出去後，她才出來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的步伐很快，看似是一直在往前走，其實余光在打量附近的街道。
不一樣了。
擂缽街爆炸前，父親帶著她來橫濱暫住，誰也沒想到那天下午會剛好路過擂缽街的前生街道。
她現在有些混亂，失憶前後的內容老是穿插在一起。
兩個記憶相隔了十幾年，不可能沒有改變。
「到擂缽街的路是……」
眼前一會兒是十幾年的舊街道，一會兒是現在新建設的街道，愛綺走著走著，有時拐彎了才發現本以為的小路已經被堵上了。
一股壓抑的衝動，驅使她去往和父親最後一面的地方。
她老是迎著風而走，眼裡的淚還沒滴落就被風吹不見了。
等到終於踏上了擂缽街的土地，愛綺心裡滿是茫然。
酸澀的雙眼所容納的景物，都是那麼的陌生，她找不到當時和父親一起走在這裡的、任何熟悉的一花一草。
擂缽街貧瘠的土地上最多的就是狗尾巴草和蒲公英。
當風來過，蒲公英也被它吹散，卷上天空再飛向遙遙的遠方時，愛綺覺得自己好像也跟它們一起走了。腳明明還實在地踩在地上，卻又是如此的飄搖不定。
……一切都不可挽回。
——
等織田作和太宰治找到愛綺時，她已經待在那很久很久。
她應該還有理智，清楚擂缽街不是什麼好地方，最後只是跑到擂缽街邊緣人煙稀少的高地，仿佛在眺望下面的景色。
太宰治朝織田作打了個手勢，後者意會，便小心地往後退，把空間留給他們兩個。
關於發生了什麼事，其實太宰治知道的也不多。
接到織田作的電話時，他正坐上異能特務科的車，因為安吾說有個外務需要他幫幫忙。
然後就聽見好友說茉莉突然暈倒，醒來的時候還很傷心的跑丟了。
太宰：「？？」
怎麼回事，這還是他認識的森茉莉嗎?
但心跳莫名地有些快，就像是有嚴重的事情發生。他不放過任何一個預感，馬上就借機甩開了特務科的監視人員和織田作會和。
終於在這裡找到她。
太宰治不掩飾自己的腳步聲走到愛綺的身邊：「茉莉。」
愛綺轉頭看他。
「是誰欺負你了麼。」哪怕有過織田作的說明，太宰知道並沒有誰欺負她，可是看到她發紅的眼下和脆弱的神情，他還是沉下了臉，「哭成這樣子。」
愛綺緩緩搖頭：「沒有誰，是我的問題。」
「太宰。」她又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我做錯事了。」
「沒關系，大家都有犯錯的時候。」太宰想要寬慰她，「說起來茉莉一直都這麼完美，我們以前還總是感嘆沒什麼能幫到你的地方，這次你也不要擔心，我們會處理好的。」
「不是！」她先激動地反駁，反應過來自己吼了他，又抗拒地遠離幾步，「不可能的……永遠也挽回不了……」
「都是我一人的錯，不然父親也不會……」
「父親？森先生？他不是還好好的麼？」
「他才不是我的父親！」
糟糕。
好像——
太宰驀地回想起幾年前的晚上，他和中也說要是茉莉恢復記憶了該怎麼辦，最後也沒聊出個所以然。
因為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等到真正發生的時候就缺乏理智去應對。
他看見愛綺周身的能力再一次波動，想要靠近她：「不要使用異能力，茉莉！」
殊不知他這樣反而是火上澆油，愛綺捂住耳朵：「不要叫我茉莉！我不是她！」
「為什麼——我這麼無能，不，我不可以——」她語無倫次，「我是父親的女兒，我可以做到……我要改變這一切。」
太宰本能感到不妙。
此時也顧不上是否會傷到她，太宰拿出對待敵人的全力想要去控制住她——
至少碰到皮膚或頭發，可以先抑制住異能反噬，可他越是想要這樣，愛綺就越是抗拒。
「放開我！」
「冷靜下來！！」
當太宰強行把她推入自己的懷中、再在把她的雙手別到她背後控制住時，太宰覺得有些不對勁，周圍的氣場有著不安的波動。
可以無效所有異能力的人間失格的無；
和可以制定萬物規則的誠如神之所說的有；
無形之中互相矛盾的異能相撞，磁場開始紊亂，空間開始扭曲。
因聽到爭吵，不放心而回來看看情況的織田作之助，剛好目睹了這一幕——
那是讓人估摸不清大小的神秘立體方塊，恐怕比三層樓還要高，只憑肉眼也看不出何等材質的構造，只能讓人聯想到異能力的產物。
它在空中徐徐上升，遮住了黃昏的最後一分太陽。
再低頭一看，不管是森茉莉，還是太宰治，都沒了蹤影。
……
——【世界二：欺詐橫濱，通關完成。】
作者有話要說：看！是不是結束地很突然！【被打不要擔心，還有後日談，就是講這個特異點。
原定後日談主要角色是小豬們，你們想不想加一個亂步？
後日談一點都不虐請放心，反而是會比較好玩那種。
——
第二個世界叫欺詐橫濱，代表愛綺走的劇情是一個巨大的謊言，連自己也被騙了。
（指和京極的計劃相比背道而馳，完全跑偏。）
第三個世界叫熾熱東京，一看就跟火有關系，大家可以打開腦洞嘿嘿。
——
識海中被忽略的系統：「恭喜主人！記憶恢復，原本異能力使用權也恢復啦！」
發鬼直接被誠如神之所說秒成渣渣
第102章 第 102 章
102
——【恭喜主人,成功攻略全部角色。以下是新信息。】
——【角色信息：中原中也；攻略狀態：藍色情感之心100%（其他非滿值著色隱藏）。】
——【角色信息：森鷗外；攻略狀態：紫色情感之心100%（其他非滿值著色隱藏）。】
——【角色信息：太宰治；攻略狀態：藍色情感之心100%（其他非滿值著色隱藏）。】
——【角色信息：魏爾倫；攻略狀態：銀綠情感之心100%（其他非滿值著色隱藏）。】
——【角色信息：中島敦；攻略狀態：綠色情感之心100%（其他非滿值著色隱藏）。】
——【角色信息：芥川龍之介；攻略狀態：銀色情感之心100%（其他非滿值著色隱藏）。】
——【角色信息：與謝野晶子；攻略狀態：綠色情感之心100%（其他非滿值著色隱藏）。】
——【點數兌換開始結算……】
【總計17550點。以下是詳細兌換賬單：紫色之心?1共計2500點，藍色之心?2共計6000點，綠色之心?2共計4000點,銀色之心?1共計2500點,銀綠之心?1共計2250點。】
久違地站在游戲加載的虛無空間,愛綺有種不真實感。
下一秒游戲的情感拔出設置啟動。它的原理並非是把愛綺的情感抽出,而是說像是設置一道半透明的屏障,把她在游戲世界的經歷隔離開,這樣就能令她以最快程度清醒。
愛綺回過神，她指著統計面板問道：「怎麼就直接通關了……？還有,中也和太宰又怎麼變成藍色的心了？」
難道說還發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麼。
系統正是要為她說明：「跟主人當時在游戲中的狀態有關。總的來說，主人和太宰那一抱產生了特異點,而你的意志因為特異點而一直沉睡——在主人你不知道的時候，小豬們推動了最後的主線，達成攻略通關。」
「最後的主線劇情將收入這個世界的後日談之中，情感之心應該就是在這裡變化的。」
等等,特異點又是什麼……？
愛綺發現自己聽不懂，毫無感情地噢了一聲。
直接把結局睡過去的玩家,估計也很少見吧。
回到空間裡,系統脫掉黑貓的皮膚，重新回歸發光小球的本體。
它浮上浮下問道：「主人,咱們現在就開始看後日談麼？」
「怎麼感覺你突然好積極？」愛綺發現不對勁。
「咳咳。」系統稍微掩飾了一下自己的激動，「這還要多謝主人，在自動生成的後日談中，我的存在也變成了一個重要角色了呢！」
愛綺：「好的，那就不是很想看了。」
系統：QAQ！
「開玩笑的,」伸手去戳戳它，愛綺只是想在後日談開啟之前解決一些疑惑，「如果我在後日談裡和攻略角色有友情以上的發展……會視作攻略失敗麼？」
畢竟最後居然有一段自己全然不知的事情，她覺得好難把握，這群小豬可比上個世界會搞事的多。
雖然系統是個球，也沒有五官，愛綺居然能從一顆球的角度變化看出它在歪頭思索。
「我剛剛查閱了相關規則，應該是不會的！」系統道，「首先，好感度計算是截止於主人脫離世界前的最後一秒；其次，後日談是游戲自動根據主線計算生成的、脫離世界後的內容，只是一種可能的走向，與主人無關。」
「相當於某種DLC服務？」
「也可以這麼說嗯！」
愛綺放下心來：「好，那就開啟後日談吧。」
她按下了播放後日談的按鈕。
——【世界二：欺詐橫濱/後日談開啟】——
01
橫濱的天空之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神秘的巨大立方體。
太宰治和森茉莉失蹤了，露娜也丟了。
這個立方體是因他們倆的異能力相撞而產生的特異點。
中原中也：……每句話的字他都認識，怎麼合在一起就搞不懂了呢？！
混蛋青花魚！早知道他就不去西部出差了，這下一定要把太宰治狠狠揍一頓——算了，想到太宰自己都失蹤了，中也頓時泄氣。
被緊急召回的他，和森鷗外一起天天都在跟異能特務科的人走動，偶爾武裝偵探社的人也會參加會議。
這恐怕是三個勢力成立以來交涉最頻繁的一次吧。
異能特務科說：雖然及時用黑科技的虛擬投影掩蓋了立方體的存在，但對航線和空中作業影響太大了，也不知道會有什麼危害，這事是你們港黑的兩個人搞出來的吧，總得帶頭積極處理一下啊。你們這異能開業許可證很水嘛，人還是要學會約束一下自己。
港口黑手黨說：呵呵說什麼呢，其中一個不是你們的員工太宰治麼？那個叛徒死了最好，還有那個綾辻行人——
關鍵是我們大小姐都被連累失蹤，你們也難辭其咎！不是說對異能有研究麼？
特異點的研究資料都那麼厚一沓了，怎麼，難道你們這麼多年只是紙上談兵？
武裝偵探社說：你們吵得也太無聊了，亂步大人我要先下班買那家的大福——
福澤諭吉瞥來一個眼神：「亂步，坐回去。」
亂步：「哦。」
帶亂步來，無非是想看看憑借他的超推理能否查出些有用的東西，哪知道預想中的三方和諧合作的場景沒出現，倒是另外兩頭跟小學雞似的各不肯退讓，還互相推鍋，亂步坐在這兒倒是一點也不違和。
森鷗外：「茉莉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孩子，可是她是我親自養大的啊，當時她還那麼小……」
中也：「那個綾辻行人是吧，為什麼他不出面？調查出來她在那之前因為綾辻行人情緒崩潰過，再怎麼說他也要負主要責任！」
亂步：「我覺得老開這種會也沒什麼意思，依名偵探的直覺，該出現的契機總會出現的。你們要不先打一架吧？輸的好歹占理。」
阪口安吾一拳難敵四手：「……」
江戶川亂步混在聲討隊伍裡面，竟然一點也不出戲。
……三刻構想的架構剛穩定不久，又一次岌岌可危。
最後當然是不歡而散。
出了事之後，中也的情緒一直不高，他甚至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過一覺，哪怕入睡了，不到一小時又會驚醒。
他總是在夜裡靠著窗邊，遙遙望向月亮旁的神秘立方體。
「茉莉……」
如果他一直守在她身邊的話——
02
意識到自己進入了深層睡眠、還進入夢境的時候，中也震驚了。
前面還好，後面——體質問題，他根本就不可能做夢！
帶著一絲警惕，他的腳下傳來一道酷似小孩的聲音：「不是夢哦！」
「怎麼可能不是夢。」黑色的、油光水滑的皮毛，和藍色的貓瞳，中也彎腰把露娜拎起來，「貓都會說話了。」
「因為這裡是茉莉和太宰的特異點。」
中也回頭，竟然看到了森鷗外。
當然，他身後不止有森鷗外，還有魏爾倫、中島敦、芥川龍之介，以及……那個武裝偵探社的幼稚偵探？江戶川亂步？
介於這些人，中也發現這的確不是夢，因為他不可能夢見和他們開會。
眾人：？
「所以這貓是——」
露娜說：「我被主人帶到特異點裡去了。在這裡的規則中，我可以說話。」
「最後一個人也到齊了。」黑貓爬進中也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地方窩著，「那麼，就由我來為大家講解一下為什麼、是什麼、怎麼辦吧。」
「首先，為什麼你們會到這裡？這是特異點的作用，在場之人都是和主人有羈絆的人。」
露娜三言兩語概括了愛綺失去的記憶——其實他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因素，能調查的全都調查地七七八八，此時再有露娜補充，一瞬間故事就完整起來。
「在誠如神之所說和人間失格的碰撞中，前者逐漸占據上風，由此形成這個特異點。主人現在就沉睡在空間的最深處，為特異點持續提供力量。只要能救出她，這個特異點就會消失，主人也會蘇醒。」
亂步舉手：「游戲規則是？還有我其實和她不熟誒。」
「唔，你的話……還蠻聰明的。」貓咪歪歪頭，「好像是意外，不管了喵，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啦。」
「接下來，是你們需要做什麼。」
「嚴格上來說，因為主人異能力規則的特性，這個空間被打造成了一個闖關游戲，只要闖過最後一關，就可以喚醒沉睡的主人。」
「最後是怎樣才可以通關？，很簡單，只要遵守每場游戲規則並獲取勝利就可以。中途不允許任何違反規則行為，你們每人全場僅有三十秒的異能力使用時間。」
森鷗外露出謀算的笑容：「好奇一下，游戲關卡應該都不危險吧？」
貓貓頭上下一點：「那當然！你們都是主人重要的人呢！」
「我可以透露的是，所有關卡都是主人童年中最喜歡的游戲衍生而成，大家只需要放下成年人的架子就可以啦！不可以吵架，要一起和諧快樂地玩游戲喵——」
它跳下去，瞬間背後就出現了一道大門，門緩緩展開，後面是令人感覺不詳的黑暗。
露娜幾步跑到門前，毛色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只能看見藍寶石的眼睛在眨巴眨巴。
「進入這道門就是視作開始游戲咯！我在最深處等待大家的勝利喵！」
貓也消失在黑暗中。
原地的人面面相覷。
這裡有天然的陣營之分，很快中也、芥川和魏爾倫就以森鷗外為中心站在一起。
中島敦左右看看，覺得和亂步兩人一起被孤立也不是，拋下亂步也不是，於是拽著亂步的披風往那邊走：「亂步先生，我們先一起商量商量吧！」
亂步不屑，試圖抵抗，卻發現自己的力氣比不過在港黑訓練過的中島敦，遂放棄。
森鷗外眯眯眼睛，並未拒絕亂步的加入：「所以大家的意見是——」
中也：「首領，我一定要救出茉莉！」
雖然大家知道她本名是叫愛綺，但一時半會兒難免改不過來。
中島敦附議：「能救下大小姐，又能解決特異點，挺好的？」
魏爾倫不知道為什麼又很意味深長地笑起來：「呵呵，又是一個全新的體驗……」
遂，魏爾倫因不講人話被踢出群聊。
亂步沒什麼好說的，這局面貓咪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他用超推理得出的也是這個結果，反倒是它話裡說的游戲關卡讓他躍躍欲試。
這時芥川激動道：「在下一定在所不辭為前輩們鋪路！這樣才能救出大小姐和太宰先生！」
眾人：「啊？太宰？」
芥川：「？」
03
大家走進黑暗之後來到了另一個空間，沉默了。
本能地感到不對勁，低頭一看，衣服全被換成了某中學西式校服。
再抬頭一看，他們身處於一個教室之中，露娜就坐在講台上。
……以及被捆綁著手腳、釘在黑板上動彈不得的太宰治。
太宰治：「喲-大家終於來救我啦？」
中也心中升起無名火：「露娜，第一關意思是讓我們霸凌他嗎？」
太宰：「？？」
「不是哦！」露娜走到講台上另一邊，露出背後遮擋住的達摩不倒翁，「這個人只是一直被關在這裡罷了。第一關的考官是這個不倒翁，這曾經是主人最喜歡的玩具之一呢！」
森鷗外：「等等，茉莉以前的玩具這麼……血腥麼？」
是了，眼前的紅色達摩不倒翁哪裡有可愛的影子——比一個人頭還大不說，怒顏是有了，整個表情可以用目眥欲裂來形容，要瞪出眼眶的眼球和鮮血般布滿眼白的紅血絲，活脫脫一個恐怖片模板。
這真的是給小孩子玩的麼？！
「咪？」露娜還去確認了一下，「是的呀。這個空間的所有東西都因主人而存在，同時飽含了主人的懊悔、痛苦的心情和對以往的思念，是有一定被影響的程度嘛，大家理解一下哦。」
完了，他們都不敢想愛綺內心有多崩潰。
「以下是游戲規則——和不倒翁玩木頭人游戲。不倒翁會一邊背身一邊說不倒翁倒下了，同時每個人從同一起跑線出發，在規定時間內按下不倒翁背後的按鈕即可。」
「注意，不倒翁說完會面對你們，面對你們時每個人必須保持現有動作不能動。」
中島敦：「動了會怎麼樣？」
露娜：「會被爆頭哦！」
……噫！！這算是哪門子童年游戲啊！！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寶貝們，我打臉了，後日談比我想像得長好多，再不更新我沒全勤了qaq。
所以先更一章！然後滾去繼續寫……這才第一關呢。
沒想到吧！是無限流的生存游戲！
——
【關於游戲關卡的說明】
所有的游戲關卡規則、形式來自於《誠如神之所說（漫改電影版）》這部作品，相當於只搬運了一個框架，具體有一定的私設，並且不會照抄原作闖關過程和通關方法。
電影比較血腥崩壞，不建議看，可能會被嚇到，膽子大可以看看玩。
這個是一開始就綜了的，愛綺小時候喜歡的玩具、被關在小黑屋偷看外面小孩子玩的游戲，屢次在回憶或記憶碎片中提到，大家感興趣可以往前翻翻——
當然異能力的名字是最明顯的提示了
只是好像作品太冷了，基本沒認出來（orz）
第103章 第 103 章
04
游戲開始了,黑貓也消失在空氣中。
「不倒翁——倒——下了！」
「不倒翁倒下了！」
「不——倒翁倒下——了！」
也不管眾人的反應，紅色達摩開始玩起木頭人的游戲。
它的音色居然是那種滄桑流浪了二十年的大叔！
因為他們還沒有走出起跑線，在原點怎麼動也沒有關系,大家都在觀察這一局關卡。
畢竟輸了可是要被爆頭的,異能力也只有三十秒的權限,直接衝的話就太冒險了。
「這句話的節奏是可以隨意改變的麼,」森鷗外推測,「那難度就要大一點了。如果他聽到聲響就馬上結束轉過來的話,我們很可能來不及停下動作。」
「不是吧不是吧。」亂步說,「通關的方法我看一眼就有好幾種，這種難度居然也會苦手？」
中也：「你倒是說說看啊？」
亂步看著他：「才不要。」
「嗚哇,好糟糕的開場。」黑板上的太宰強行凸顯自己的存在感，「我記得這裡沒有競爭一說吧？要是因為吵架團滅在這裡的話，外面就會鬧翻天了吧,這樣一想也是挺有意思的。」
他的語氣很挑撥，就像是期待著面前的人打起來。
激將法對心智成熟的人沒什麼用,對某些人倒是用一個准一個。
果然亂步立馬就杠上了：「誰說的？這就通關給你看！」
所有人立馬做了個您請的動作。
亂步：「……」可惡。
「很簡單啊,規則不就是這個醜東西轉過來我們不能動、背過去按下按鈕就贏了嘛？」
「讓它永遠也轉不過來不就行了？」亂步振振有詞，「規則沒寫就代表可以做！喂,帽子君，你的異能力就很合適吧，三十秒的時間還能有剩的。」
森鷗外竟然覺得好有道理。
而且魏爾倫在這算是壓箱底的王牌，哪怕中也的異能用完了，他也能再續上，完全不虧的。
他跟中也點頭示意。
中也活動活動拳腳,關節發出劈啪的響聲：「不能回頭是吧……我明白了。」
同一時間，達摩歪歪頭又背過身，露出最中央的按鈕。
「不——倒翁——」
「看我的！！」
「倒下——」
「喝呀！！」
最後一個了還沒說出口，就被劇烈的碰撞聲打斷！以達摩所在的講台為分界線，分界線內的地方被碰撞激起的灰塵掩蓋，不過，看樣子裡面還混了些粉筆的粉塵。
中也從煙霧中退出，倒退幾步，等待煙霧散開。
只看見——
達摩被他一坨子錘進了黑板裡，狠狠地嵌死了，動彈不得。
微妙的是，達摩嵌進去的地方裡太宰的耳朵也就差了個幾毫米。
眾人的沉默的眼神從達摩移到太宰身上，這個男人瞪大眼睛一眨一眨，露出了一個歲月靜好的心虛笑容。
05
如亂步所說，居然真的通關了。
被按下按鈕、動彈不得的達摩放棄掙扎，悶悶的聲音從黑板裡傳遞出來：「游戲終了——游戲終了——」
「你是老鼠——貓快來了——」
緊緊閉上的教師們自動打開，仿佛是為他們指引一條前進的道路。
在太宰治苦苦的呼喚下，中島敦抵不過自己的良心，還是把他解救下來一起走了。
他們七個人順著提示一路暢通跑到室內體育館，一眼就看到了站立在中央的黑貓。
「小黑。」中島敦還有些僥幸，「貓快來了，是指得你麼？」
露娜打了一個哈欠：「那當然……不是唷！」
轟隆隆的聲音從地下傳來，一只有好幾層樓高的招財貓擺件由地下往上緩緩上升，蕩起好一陣灰塵。
同時進行的是新一道關卡規則的說明：「招財貓脖子上的鈴鐺丟了，只要能把鈴鐺投進招財貓頸環上的圓框，即可通關。」
一顆突然顯現的鈴鐺咕嚕嚕地滾過來，剛好到芥川的腳邊。
他把鈴鐺抱起來，居然比籃球還大一些。
太宰治遲疑道：「我們有誰……打過籃球嗎？」
聽規則來說，估計和投籃也差不多吧。
「呃……」八張臉再次面面相覷。
亂步首先甩鍋：「你們難道沒有一個人有過正常的童年嗎？！」
因為是人造人一出生就開始工作/求生的魏爾倫和中也，沉默了。
並且由於森鷗外的年齡在那裡，讓他追憶未免也太過於夕陽紅，而芥川和太宰也是真正缺少童年的家伙。
於是只有中島敦弱弱舉起手：「之前跟孤兒院的孩子一起玩過不正規的那種，也算麼？」
亂步：「那就是你了！」
前鋒就這麼確定下來。
招財貓喵了一聲，代表游戲也開始了。他們前面有一排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展開才發現是一套灰色老鼠連體衣，看來這就是達摩口中的你是老鼠的意思。
可惜，衣服太醜，眾人紛紛拒絕。
陰差陽錯之中，他們避開了這道關卡的第一個圈套——其實老鼠連體衣是給招財貓的標志，招財貓會自動先追殺並吃掉老鼠……不過，因為大家都沒穿，都不是老鼠，也沒什麼差別了。
——因為沒有老鼠，只剩下人類了。
招財貓吸溜口水：那當然是退而求其次吃人啦！
於是在短暫的緩衝過後，體育館就上演了好一場貓人追逐戰。
沒有了異能，再怎麼牛逼的體力也支撐不住一直逃跑。
特別是招財貓這種擺件玩具，人家跑步是不用腿的！底座一滑就過來了啊！
芥川都跑得開始哮喘了！中也身上直接掛了倆掛件，一個叫太宰治，一個叫江戶川亂步。
「等我！」中島敦驀地開啟異能力，四肢異化為白虎，衝向牆面一個借力翻身一跳！
剛好與追趕過來的招財貓面對面！
憑借強大的滯空能力，敦在空中連蹬好幾下腿，就躍到了招財貓的跟前，直接拿鈴鐺去一個猛扣的動作。
勝利！就在前方！
然後，之間一只卡通貓爪往上一拍，鈴鐺還沒扣進圓框中就被拍飛了。
為了節省異能使用時間、在半空就解除異能的中島敦瞪大眼睛：「這也行？！」
眾所周知，招財貓的統一姿勢就是一只手舉起打招呼的樣子，因為它剛才一直都保持著這個動作，他們以為它的手腳並不能變化。
哪裡知道人家是懶得動！
多年戰鬥的經驗讓魏爾倫迅速反應過來，他和中島敦在長久以來的訓練中已經有了默契，他頓時大喊：「別管球！纏住他！」
「是！老師！」
一道道白色的閃電經過全身，為了保持理智，他再一次除了頭和軀干都化成白虎。
——和招財貓打了起來！
太宰治望著這一幕：「這哪裡是招財貓，是功夫熊貓吧？」
在一個攻擊錯開後，中島敦眼尖地捕捉到愛麗絲抱著鈴鐺在招財貓背後。
06
最後，第二道關卡以愛麗絲趁著招財貓一拳把中島敦轟飛的功夫，把鈴鐺扣進圓框中結束。
中島敦、森鷗外的異能力時間均全部花完，在招財貓消失後，他們在體育館地板上躺成一片。
太宰喘著氣：「中也，你說茉莉到底有多生氣啊……」
「別、別跟我說話。」中也話都說不出來了，他渾身跟從水裡撈出來似的全是汗，「你好……你好……」
「我好帥？」
中也恨不得噴出一口鮮血：「你好意思嗎！一直扒在我身上！」
07
第三關，他們來到了一個空白的空間。
衣服再一次被換了，這次換成了簡單的白色長褲長袖，倒是清爽了不少。
「大家，現在休息好了麼？」憑空出現的黑貓問著，玻璃珠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他們，「放心吧，這一關游戲不需要那麼大的運動量噢。」
在上個關卡根本沒人管、沒人幫忙的森鷗外，暗中松了一口氣。
可亂步還是有些蔫蔫的，畢竟你不能要求一個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的人在經歷如此漫長的拉練後，還能迅速振作起精神來。
這能抵得上他一年的運動量了。
不行，出去後一定要跟社長說，亂步下定決心賣慘，說不定還能得來幾句誇獎。
露娜徘徊在他們之間確定每個人都還好後，說道：「那麼我就宣布這個關卡的規則咯？」
「等一下。」森鷗外打斷他，「忘記問了，請問一共有幾關？」
「一共五關，現在已經是第三關。」
「謝謝。」
孩童般稚嫩的聲音再次開始宣講規則：「這一關的游戲名字叫做，籠中鳥。游戲規則是，每一個人依次蒙住雙眼坐在中央，然後木偶會在你身後一邊轉圈一邊哼唱籠中鳥的童謠，請在童謠唱完後猜出你身後站著那個木偶，就可以獲得勝利。」
空間裡突然出現了四個木偶，只有一個圓形腦袋和圓柱身體，軀干上標著他們的名字。
太宰問：「失敗的懲罰是？」
「會死。」黑貓一臉可愛地說著很恐怖的事情，「也許是被按著以頭撞地撞死，也許是左右腳被木偶們從相反的方向拉開導致整個人分成兩半，一切看木偶的性質。」
「那麼，就預祝各位游戲成功！」
露娜再一次消失。
亂步喃喃：「你們這個大小姐，真的很壞誒。」
中也盯了他一眼：「小鬼，不要亂說話，管好你的嘴。」
誰比誰大還不一定呢，亂步氣哄哄地哼了一聲。
經過前面兩關共同患難和通關的經驗，他們這個臨時組合隊伍迅速培養了默契，眼看著那四個長相詭異的木偶要向他們飄過來——
他們互相交換了眼神，魏爾倫直接用異能力把他們按進地裡，然後挨個把頭踢碎！
不能轉圈也不能唱歌，看你們還怎麼玩！
芥川終於恢復了些：「咳咳……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空間裡突然回蕩著露娜的聲音：「木偶被損壞也沒關系，必須每個人都要完成籠中鳥游戲才可以通關喵。」
等等。
已知籠中鳥至少需要四個人圍著中間的人打圈唱歌謠。
他們已經把NPC給毀了，就只剩下——
看穿一切的亂步搶先盤腿坐在地上，他捂住自己的眼睛：「我先來，誰也不許爭！好了，你們可以再選出四個人出來給我唱籠中鳥了！」
作者有話要說：還沒完，我今天把後日談寫完！一定寫完！
第二更當做是營養液加更好了，剛好從一千瓶到兩千瓶湊一個整數
第104章 營養液加更
104
08
從上一關出來之後,所有人都是一陣恍惚。
哪怕眼前這一關是要求他們必須手牽手走完整個通道，他們都麻木了，完全沒有反應。
畢竟不太有人能抵得過森鷗外一把年紀了,還跟他們手拉手轉圈圈，夾著嗓子唱籠中的鳥兒啊何時何時出來呢的樣子。
再加上自己也要那樣做,簡直就是雙重打擊！
中也和太宰還好,因為森鷗外經常拿這種語氣跟愛麗絲說話,多少有點抗性。
倒是中島敦和芥川因為首領形像崩坍,都跟丟了魂兒似的一直消化不?良。
亂步就不說了，他自己都還是小孩子心性,接受良好。其實本來是覺得有點兒丟臉的,但一看到有人比他更社死,那就無所謂了。
只剩下魏爾倫又在沉思，他發現了一個問題——
難道自己是在借著這個特異點，補全童年生活麼？
大小姐真是好手段！
09
終於是來到了最後一關。
這次露娜身邊多出了一個冰桶，裡面插著雪糕。
它把冰桶往前推推：「闖關辛苦啦！來吃一根雪糕降降火吧——」
「好誒！」亂步第一個去拿,選走了巧克力的。
見剩下的人遲疑，它繼續勸道：「放心吧,一點危險也沒有哦，在你們邊吃邊休息的時候我會解說最後一關的游戲規則的。」
已知,只有在規則解說完畢之後游戲才會開始。
那麼這個雪糕肯定沒問題。
哪怕他們本來並不喜歡吃這些東西,但涉及到愛綺，也是不敢拒絕冒這個險。
很快雪糕就發放完畢。
而且露娜給了他們吃雪糕的時間，等到所有人都快吃完的時候它才開口：「只有這一關的勝出的人，擁有去最深處喚醒主人的權利。」
唰的一下，所有人都看向它。
「而這一關的游戲是——幸運抽獎！」
「吃完剩下的雪糕棍上面寫著你們的抽取的結果，只有謝謝惠顧和你中獎了兩個答案,擁有寫著後者的雪糕棍的人請到我這裡兌獎——也就是去喚醒主人噢。」
「是我！」中也興奮地站起來朝露娜走去，「我的雪糕棍上面是你中獎了，快帶我去見茉莉吧——」
突然，他的眼前穿過一陣黑色的風。
再一低頭，手裡的雪糕棍沒有了。
「中也，死心吧！」是太宰在狂笑，「現在贏得人是我了！！」
「混蛋青花魚！！」
很快中也就追上他，兩人開始扭打起來。
太宰的異能力哪怕還有三十秒也沒什麼用，中也就算是變成普通人體術也要高他一籌，他把雪糕棍往外一扔——
「芥川！給我接住！」
「是！太宰先生！」羅生門立馬出動，把雪糕棍在半空中就被抓住！
中也一個獰笑，把太宰治按在了地上：「敦！你也來！去對付芥川！」
雖然敦已經不能使用異能力，但芥川的消耗也不少。他本來底子就差，前面也過於勞累，羅生門也萬不可能下死手——只要抓住空隙，拿下他是分分鐘的事。
「芥川。」中島敦和芥川對峙，他是不太想動手的，「你還是把雪糕棍還給中也先生吧，要遵守游戲規則啊！」
「咳咳。」芥川絲毫不聽，「規則是拿到中獎雪糕棍的人可以去，沒有規定說不能爭搶換人。」
「在下一定要幫太宰先生拿到這個機會！」
終於太宰先生需要他的時候了！他怎麼能不表現！
兩邊混戰的一旁，森鷗外、魏爾倫和亂步坐著吃瓜。
森鷗外問道：「魏爾倫君，你難道一點想法也沒有麼？」
「還好吧。」魏爾倫晃晃手裡的雪糕棍，上面寫著謝謝惠顧，「能有這樣的體驗我已經很滿足了，沒什麼好爭的，而且按羈絆來說，本來就應該是他們倆的其中之一。首領呢？」
「官方一點的說話是，我就不參與少年人之間的事情了。」
好不容易穩下來，森鷗外坐在這都累的差點打瞌睡，結果一看那邊四個人都開始混鬥，頓時感慨還是年輕的好……反正茉莉是他的女兒，誰也改變不了。
京極夏彥死得好啊！剛剛好把父親的位置給空出來了，他森鷗外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魏爾倫似笑非笑地回過頭，不再追問私人的答案。
……
十分鐘後。
一身狼狽的太宰治爬到了露娜跟前。
他把雪糕棍遞過去：「現在，可以讓我去了吧？」
「咪。」露娜虛虛眼睛，「不可以哦。」
「蛤？」
「這跟雪糕棍上的字已經被摩擦掉色了，不能作為你勝利的依據。」
太宰低頭一看，果然，也許是剛才爭搶的時候並未注意，上面你中獎了四個大字被摩擦花了一半，甚至不太能看得出原有的樣子。
中也在後面質疑：「不對，那這個游戲豈不是沒有人可以去喚醒茉莉了？露娜，你不是讓我們來喚醒她的麼？」
「所以——當然是我去啦！」
被忽略的三個排排坐的蘑菇裡，跳出來一個眯眯眼的蘑菇。
半路殺出個亂步，所有人都很震驚。
「什麼？亂步先生？」中島敦疑惑，「不對啊，真正的那根就在太宰先生手上……亂步先生，我們不能作弊的噢？」
亂步大搖大擺地走到露娜跟前，啪的一下把寫著你中獎了的完好無損的雪糕棍放在它爪爪上。
他鄙視道：「從來都沒有說只有一個人中獎啊？」
「看你們競爭挺激烈的，我就想著還是不參加了，主要是你們也沒問誒？」
剩下六個人：「……」
所謂是雙黑捕蟬，亂步在後，就是這個道理。
亂步跟著露娜走向最深處，他還招招手說：「放心吧！就憑這些好玩的游戲，亂步大人會叫醒她的！」
想起來從頭到尾亂步都沒吃什麼苦頭的六人，再次沉默。
10
……
春天過去，邁入了炎熱的夏天。
此時離突生的特異點消失已經過了有段時間，太陽與月光不再被遮擋，人們又回歸了從前規律的步調，對於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人來說，只是天氣變得更熱了。
今天武裝偵探社，有一名客人拜訪。
中島敦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連織田作之助都看不去叫他認真工作，他才支支吾吾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其實大家都知道他是在意那位客人。
時針滴答滴答走著，不知道它轉過第幾圈，終於，偵探社的門被敲響。
敲了三下，然後被人從外面打開。
「請問，綾辻先生在麼？」
循著聲音看到來人，中島敦眼睛一亮：「大小姐，你來了！綾辻先生一直都在會客室等您。」
織田作也遵循了以前的習慣，站起來淺淺行禮道：「大小姐。」
「日安，各位。」愛綺朝他們揮揮手便直徑走向會客室。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剛才一直保持著某種安靜的工位恢復了原有的音量，同時還有些好奇的竊竊私語。
「聽說那位是港口黑手黨的……」
「為什麼會找綾辻先生單獨見面呢？」
「我以為她會帶保鏢之類的呢……」
11
特異點消失後，他們發現了脫力癱倒在地上的愛綺，她的懷裡還懷抱著黑貓露娜。
等看清周圍是誰的時候，她再一次暈了過去。
醫生檢查說身體沒什麼大問題，也沒有內外傷，昏迷只是過度疲勞導致，大概休息足夠的時候就會醒來——像是一口氣睡了兩天的病人，他們也不是沒見過。
等到一天半後她終於醒來，眾人發現她完全不記得特異點裡發生過什麼，他們暗中松了一口氣。
但更令人頭疼的，是他們之間的關系。
沒有人能代替她承受那份京極夏彥死亡的痛苦，也沒人能夠在她所遇到的一切裡指手畫腳、發表意見，所有的情緒只能靠愛綺自己來消化，唯有時間是可靠的良藥。
除了她蘇醒的第一天，中也他們默契地和愛綺保持距離，給她思考的空間。
她第一次主動找到中也，是為了請求一件事。
「我想要見綾辻行人一次……可以麼，中也？」
「我明白了。」中也不細問她到底想干什麼，「我會聯系人的。」
聯系是通過偵探社轉達的，很快中島敦和織田作之助也知曉了這件事，前者在這件事的走動最為積極，很快見面的事宜就安排了下來，並把會面的地點定在了偵探社。
也就是今天。
綾辻行人看到愛綺來了，上下打量一番：「看來你已經不需要我幫你解決問題了，為什麼想見我？」
他們面對面坐下。
「只是想來解決一些疑問。」愛綺的頭發長了一些，她最近瘦了不少、營養還沒跟上，看著有些羸弱，說話有些輕飄飄的，「聽說綾辻先生尋找我，是為了解救我的性命……」
「您是從哪裡知道這個消息的？關於憑物落。」
綾辻覺得有些麻煩，可他還是認真回答了：「是京極夏彥告訴我的，這家伙可是煩死了，如果我不答應去救你，看你自己信不信了——」
「我信。」愛綺很快就回答，說完後或許是覺得自己剛才有些激動，又看向別處轉移視線，「我是指，我相信父親……他計劃周全，不會給自己一條死路。他的生路，大概就是用異能力把妖魔化的自己附身於你吧。」
「要這麼說也沒錯。」
「那……」她小心翼翼地看向綾辻行人，「你是可以看見父親的，對麼？他現在還好嗎？」
「他的話——」
綾辻行人的視線稍微偏移了一瞬。
沒錯，京極夏彥的幻影無處不在，可並不是依照綾辻的意願的。
這個老頭之所以讓人頭疼，就是因為他任性的態度，一旦現身那真是連睡覺都不安生，可不出來的時候天崩地裂也叫不動他。
而這麼邪性的人，在此時綾辻的眼中，竟然好好地坐在了對面。
也就是愛綺的身旁。
京極夏彥總是穿著一套舊舊的和服，愛綺今天雖然沒穿和服，但兩人的布料顏色是同一個色系的。
——就讓人忍不住感嘆，不愧是父女。
綾辻行人沉默半分，還是回答她：「他就坐在你的身邊。」
明顯的，聽到這句話的愛綺突然僵硬了一瞬。
「左邊？右邊？」
「右邊。」
愛綺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朝右邊轉過身，縱使她眼前只有一團空氣，最近的實體也不過是牆角的盆栽，她還是努力地抬起一點頭，將目光鎖在空氣的中間。
京極夏彥忍不住笑起來：「愛綺，你長高了啊，坐著比我還要高一些——你在長大的同時，老夫也在老去，背還變得有些駝……卻是比以前更矮了。」
愛綺聽不見。
綾辻行人看不下去：「你頭低下去一點，剛剛看的是他的頭頂。」
跟著他的指引，愛綺終於調整好位置。
可是她很快又低下頭。
這是沒有內心忐忑的表現，她的聲音像是蚊子般小：「父親，您還在埋怨我嗎？」
「這一切都是命運的指導，埋怨也無從說起。」京極夏彥說，「不過你還活著，那也很好。」
綾辻行人嫌字太多：「他說沒有。」
「那……可以給我一個擁抱麼？父親。」
12
中島敦把愛綺送到了樓下。
看見她周圍沒有人，也沒有港/黑的車，他不禁有些擔心：「大小姐是一個人回去的麼？」
「應該有人來接我。」愛綺對他笑笑。
中島敦看見這個笑，愣了一下。
好像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和綾辻見過面的愛綺，少了一點沉重的感覺，肩膀也放松了很多。
那就是好的變化了！
這麼想著，他自己的心情也好起來：「那我在這裡陪您等到接的人過來！」
他們兩個站在紅磚樓之下，倒是沒曬到半點太陽。
愛綺覺得有些熱了，想到來的時候好像在路邊看到過冰淇淋的小攤，可外面的太陽太過毒辣，於是說：「敦，可以幫我去買一個冰淇淋麼？大概就在右手邊的那條路……」
中島敦自然答應。
等他一走，她周圍就空了下來。
有路過的人看著她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那裡，便控制不住自己的劣根性，朝她吹吹口哨。
正想繼續打趣時——
一只手從背後搭上愛綺的肩膀，朝前面的小流氓警告道：「小哥們，哪涼快哪待著去吧。」
被當眾挑釁，小流氓當然不服，甚至這個男的還長得蠻帥，他更是覺得自己被冒犯了：「你誰啊你？」
「當然是她的男朋友咯。」太宰治攬住愛綺的肩膀，笑得人畜無害，說出來的話卻很恐怖，「混的不行啊，知道她是誰麼？還是說想被沉在橫濱灣？那裡確實挺適合長眠的，我試過。」
靠，能有底氣說出這種話的人，在東京的話也許是開玩笑或者威脅，但在橫濱的話，那可能就是真的。
被太宰身上血腥的氣勢嚇到，受到雙重驚嚇的小流氓們連滾帶爬地跑了。
愛綺有些無奈：「太宰，你真的是——」
唰的一聲，太宰差點飛了。
看著飛奔過來對自己虎視眈眈的人，太宰舉起雙手做投降的動作：「等、等等，中也，有話好好說嘛？」
「我對亂說胡話的神經病沒什麼好說的。」中也捏緊拳頭，步步逼近。
「這不是為了趕跑壞人臨時找的借口麼。」太宰眼珠一轉，陰謀道，「難道說你吃醋了？」
「屁！茉莉是我的姐姐！」
「哼哼，我看你也在懊悔吧，這層關系——」
隨著一道弧線，愛綺看著太宰消失在遠方。
買完冰淇淋回來的中島敦一臉懵逼，他想著也給偵探社的大家分一點，便買了很多，回來的時候就剛好圍觀了太宰治是如何假裝大小姐男友轟走流?氓、又被中也踹飛的全過程。
身邊是同樣懵逼的芥川。
中島敦不自覺問道：「你說他們這樣，能行麼？」
芥川沉思：「尊重，祝福。」
中島敦：「啊？」
——【後日談?END】——
作者有話要說：說到做到，就是我的忍道!(不是。
寫完啦！！撒花！！文野世界完結啦！！
咒回正在加載中！
——
最後寫了開放式結局，寶貝們喜歡磕的就磕，不喜歡的就當做友誼萬歲！
後日談結局和正文最後男主無關，謹慎買股，是愛綺主線走完的自動後續關於最後的歸宿我已經有些想法了w放心吧，依舊是獨美和1v1五五開
第105章 第 105 章
105
愛綺很滿意這次的後日談,畢竟看攻略角色吃癟那可是太快樂了。
系統得意道：「那當然，我們立志於給玩家意想不到的體驗。」
她回想到上個世界同樣畫風突變的後日談，突然就覺得這個游戲的編劇一定有一顆搞事的心。
接下來是額外獎勵的結算。
愛綺以為這個世界發揮不算突出,基本上是那時間堆出來的好感度，就像是和一個不討厭的人每天貼貼的話,再怎麼說都會有點感情。
結果系統憑空放出一個禮炮——
「恭喜主人！獲得令和橫濱海王稱號！同時獎勵一次性道具背刺之刃！」
愛綺：「有點意外了。」
游戲稱號向來拿數據說事,系統一邊查閱著評判數據一邊念著：「雖然主人這個世界並沒有出現攻略失敗的跡像,但是呢,您手下森茉莉這個角色引起了廣泛的關注——
可以理解為，路人吃瓜磕cp的比較多,據有效統計,一共有至少一千人買過股、被敲定了至少不同對像的無效婚姻……」
「你行行好,」愛綺記起來是怎麼一回事了，這不就是那個大小姐的羅曼史嗎，「數據記錄地很精准，下次不要再做了。」
系統頗有眼色地停下來,轉而介紹獎勵道具。
【背刺之刃】
一次性道具。一把平平無奇、樸實無華的匕首，卻對玩家同陣營人士有一擊必殺、靈魂湮滅的特性,需要特別注意的是，該道具使用動作容易引起角色誤解,請謹慎使用。
（另外,該道具只在背刺上具有殺傷力，在其他用途上請與破銅爛鐵的質量等同。）
哇哦，邪惡的道具出現了。
她發現了，這游戲裡就沒有什麼正經道具，可能花了太多頭發在世界劇情的算法上，道具就只能用腳扣出來了。
道具商城不定時開放,還隨機刷新，愛綺就沒刷到什麼真正有用的東西——
什麼【不會腐爛的香蕉皮】【瞪誰誰懷孕】【冬天永不斷電的移動被爐】等等等。
這麼一看，最開始在第一個世界裡抽到復活卡是真的很好運了。
這一次愛綺沒有直接進入下一個世界。
她在空間裡休了一個小長假——讓系統把空間捏成了一個別墅度假區，每天她都在裡面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
沒辦法，誰知道上個世界的主線竟然有十幾年那麼長，即使感情拔出設置很好用，愛綺也無法避免地產生疲倦感。
系統知道原因後落下一滴冷汗：「這個，可能下個世界的時間體量也……」
愛綺一聽，身上惰性愈發嚴重。
不想動啊不想動，每天都要算計怎麼跟小豬貼貼實在是太累了。
跟著系統共事了這麼久，聽它這個語氣就知道一定還有事兒憋著沒說，愛綺揮揮手：「還有什麼你也說了吧，我能承受得住。」
「就是。」明明是個AI，系統卻說出了緊張的感覺，「下個世界是我們還沒有正式投入運營的內測世界，增添了更多的復合型內容，難度會比較高。」
「所以？」
「所以！我努力為主人申請到了三次系統指引機會！主人，我真的盡力了嗚嗚嗚——」
她在虛擬陽光下懶洋洋地躺在沙灘椅上，雖然不怕被曬黑，但光線還是有影響的，就戴了一副墨鏡，好像是真的在沙灘做美黑一樣。
聽到系統這麼說，愛綺摘了墨鏡看它：「不，其實我覺得，挺好的？」
所謂的系統指引機會，即是在玩家對某方面感到迷茫的時候，可申請向系統求助，系統將會在不劇透、不直接作弊的情況給予玩家有用的建議。
若是按到一般游戲的關卡定律，越來越難也是正常的，所以愛綺一開始就有心理准備。
反而是這個指引機會比較令人驚喜，既然已經商量到下個世界的事情，索性就開始進入游戲開始之前的程序。
下一個世界的資料片名字叫做《熾熱東京》，剪輯手法和內容的呈現依然是喝醉的謎語人的風格，鳥瞰大場景、人物剪影的閃回、中二爆表的宣傳語占據了大部分，愛綺看完只知道這又是一個充斥著特殊能力的世界。
還換了個把戲，把異能力者改成了咒術師。
想起剛才的畫面裡還有日本古代的畫面，她已經明了：「時間長是因為涉及兩個時代麼？」
「可以這麼說沒錯。」
了解完後，緊接人物面板的設置。
在外貌上，愛綺依然選擇了自己的樣貌。
等到了傾向性的屬性加點環節，愛綺看著那些標簽陷入了沉思。
驀地，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跟系統確認道：「系統，你之前說的那個指引機會，是只能用在下個世界相關的問題上對吧。」
「是的？」
「那麼。」她罕見地做少女捧心狀，「系統，人家好苦惱，不想再像前兩個世界那樣到處跑端水了，我好累的，可不可以幫幫忙？」
「呃……」系統艱難地，「主、主人，你這樣我有點不習慣。」
愛綺一秒恢復面無表情的樣子：「哦。就是有沒有那種我就坐在原地，小豬主動跑過來孝敬我的方法？」
系統頓時感到舒適：「主人這樣就正常多了。」
愛綺：「……」
什麼毛病這是。
很快系統就有了答復。
「根據下個世界的可攻略角色的設置以及不劇透原則，能做出的建議是：主人最好在這個環節適量加點，推薦加點的屬性或關鍵詞有——親緣親和力地位家庭等。」
愛綺大概能理解這個思路，因為不能有愛情，那麼就往親情發展。
加點點數需要用情感之心點數兌換，比例在1:100。
她手上現在有17550點——這還是在花完第一個世界點數的情況下，所以她現在倒也不是很在意點數的多少了，總歸第三個世界的點數夠百億資產了，她也有通關的自信。
而每個加點的上限是100，愛綺完全能做到雨露均沾。
最後，她選擇在親和力加30，地位加50，家庭加20。
共計氪金消費一萬點。
沒選親緣是因為愛綺思維發散了一下，要是點高了生成個生孩子的劇情就不好玩了，她可沒有做賽博母親的准備，而且游戲世界感官同調，鬼知道會經歷什麼。
在可控的情況下，花錢是一件很爽的事，她心情明媚地問：「下一個也是有特殊能力的世界，是不是該抽取天賦了？」
「不。」系統說，「內測世界的話，主人的天賦會有一個預先的設置，以降低世界的難度。」
它把預先天賦的簡介在愛綺面前展開。
【普羅米亞】
來自某位面平行世界的火焰。普羅米亞通過時空縫隙到達此位面地心，並使得部分人類擁有了使用火焰的能力，但他們反之也被普羅米亞強烈的燃燒欲望所影響，能夠使用火焰的人類，被稱為燃族人。
主要使用技能見詳情拓展，同時燃族人的火焰若燃燒殆盡，整個人便會化為塵土。
本制作組在上述基礎上調整了一定武力值，即：在熾熱東京中，燃族人的火焰是最強等級。
愛綺看完都震驚了，這第三個世界得多地獄，才能主動給玩家開這樣的金手指？
「因為在世界背景上的設置出了一些疏忽。」系統解釋道，「導致之前內測的玩家全部GG了，所以這次專門配置了最強戰力，通關後再慢慢往下調整取得一個合適的數據。」
這麼說她就懂了。
系統道：「那麼，主人我們就進入游戲世界了？」
「不，你等等。」愛綺戳戳它，「你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把那個系統皮膚的面板給我拉出來。」
「……！！」系統震驚，「主人您是要——」
「沒錯，看在你在上個世界表現不錯的份上，這次換一個皮膚給你玩玩。」
此話一落，系統直接飆淚，流下的是幸福的眼淚啊！
因為有氪金的kpi，它才在上個世界一直打滾諂媚求氪，等到這一局看到愛綺已經在傾向性氪了一萬點，系統也不好意思提起皮膚的事。
沒想到！主人竟然主動提起！還誇獎了它！
系統倍覺感動，雖然她有時有點凶凶的，可是她給我買皮膚誒！
雖然小圓球沒有眼睛，愛綺忽而感到一陣肉麻。
最後她在一眾皮膚中選擇了叫做狐之助的狐狸皮膚，小狐狸臉上還有紅色的花紋，讓人不禁聯想到稻荷神的狐狸，看起來很討喜。
至此，進入世界前的所有准備已做好。
她在光幕中閉上眼睛，等待系統的傳送。
……
平安時代，陰陽師群體中忽而出現了自稱使用咒力的人。
因為力量來自於人的負面情緒，咒力的使用與靈力背道而馳，在最早的時候，這些因咒力而被稱為咒術師的人受到了不公平的對待。
直至咒靈此物的頻繁出現，咒術師才開始真正被正視。
同時出過賀茂忠行這般陰陽師大家的賀茂家，有一支繼承了咒力一脈的咒術師宣布脫離宗族，自立改姓為加茂，借此契機，咒術師逐漸和陰陽師分庭抗禮。
如今站在加茂家的土地上，愛綺看著眼前的小孩。
耳邊是系統的恭喜播報——這代表著，這個小男孩就是她遇見的第一個入欄的小豬。
身旁的僕人勾著腰介紹著：「夫人，這位就是家主的公子，名為羂索。」
愛綺抬著下巴，打量著羂索。她和系統心知肚明，對待這只小豬可不能想以前那樣真情實感。
因為——
僅僅是第一面，羂索的情感之心就染上了超過一半的黑色，代表了他對愛綺的厭惡。
看著羂索露出的內蓄的笑容，愛綺也學著他有些羞澀地笑著。
來吧，虛情假意誰不會，比比誰心腸夠壞。
作者有話要說：現在寶貝們應該能解碼熾熱代表著什麼了！不知道的也不要擔心，相當於女主老會玩火了，而且火焰還可以變成摩托車和黑鎧甲就老帥。
背刺之刃就是搞腦花的吸吸
今天去打疫苗加強針，整個人處於戰損的狀態。
——
【順帶，關於咒回世界的說明。】
作者是漫畫黨，但是後期設定太復雜了，所以本單元只涉及到涉谷事變，同時劇情有巨多的私設，可能會有超多蝴蝶。
紙片人因為經歷的改變可能性格會有小小小的變化，目前特指腦花等，但是不洗白，天生壞種，該死就得死
目前設定：賀茂是御三家加茂的祖先，腦花是平安京加茂家的人。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06章 第 106 章
106
僕人又蹲下身對羂索耳語幾句,應該也是在介紹身份。
果然等到僕人起身後，他就對愛綺行禮道：「母親。」
——沒有聽錯，她,無痛當媽了！
該說這個游戲氪金必有回響好呢，還是說自己好死不死偏偏加到母子情身上了呢？
不過，總好過自己親自生一回，平白得來一個好大兒的感覺也還行。
愛綺想到加了50點的地位……她抿抿嘴,可能輩分也是算在裡面的吧。
而這一切，還要從一個月前說起。
她最開始的導入劇情並不在平安時代。
起初的世界,應該就是那個預先天賦普羅米亞的世界。她生活在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父母、哥哥裡歐都對她疼愛有加。
直到有一天，愛綺和裡歐都被普羅米亞火焰影響,兩人都被改造成了燃族人。
因為控制不住內心想要燃燒一切的欲望,再加上政府對燃族人的通緝，裡歐決定帶著妹妹與父母告別不再連累他們，獨自開辟一條屬於燃族人的生存之路。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導入劇情總是結束的猝不及防——明明只是不小心摔進路邊的一個小溪裡,卻被系統通知自己已經穿越了時空,來到了另一個平行地球的日本平安時代！
據系統說明這個設定十分合理，畢竟本來就存在時空裂縫,那麼一不小心掉進去再穿越也是十分合理的事。
於是在紅楓染盡樹林的時節,以咒術師分家、改姓為加茂的加茂澈，與從天而降的天之姬抱了個滿懷。
愛綺：這麼浪漫的相遇,竟然不是可攻略角色？
她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看不清這個游戲了。
後面的發展也是一言難盡的小言。因為愛綺知道這是主線劇情的開頭,便不太表現自我的行動意志，幾乎是跟著外部推動走的，結果就塑造出了這麼一個故事——
因為吊橋效應，名為愛綺的穿越少女對加茂澈一見鐘情,加茂澈也在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中與她漸生情愫，在曖昧了一個月之後，加茂澈對少女提出了婚約的請求，後者當然是一臉羞澀地答應了。
然後嫁進來才知道這男的還有個兒子！
愛綺自幼被家裡人寵著，哪怕後面是和哥哥一起逃離通緝也沒有受到委屈，性格是很天真爛漫的，當看到名為羂索的小孩，她心裡面固然有委屈，卻也善良地沒有遷怒到孩子身上。
真實的愛綺：呵呵。
看見這孩子一開始就冒黑水的心，她更是提防。
系統對這個走向也是產生疑惑：「難道是加點的問題？報告顯示大部分人和加茂澈走的是兄妹線誒……」
因為是內測世界，系統偶有根據報告對比數據的發言。
怎麼就達成已婚了呢？
愛綺也覺得神奇，她的絕對限制是不可以和攻略角色有任何愛情線的發展，之前要對付那麼多小豬已經是分身乏術，就從來沒關注過和NPC的關系。
原來，和NPC談戀愛結婚是不用被罰的！
她覺得自己好像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咳咳，不過為了不引起系統的焦慮，她決定還是不說了。
雖然很有興趣，但愛綺也不是隨便的人，哪怕和加茂澈塑料曖?昧了一個月，兩人也從未有過什麼距離過近的舉動。
一方面，是她自己態度比較堅決，說覺得還不到時候；
另一方面，這個時代的人對神魔之事比較敬畏，愛綺無緣無故從天而降，被他們認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也不為過，既然仙女甘願舍棄羽衣留在凡間，那他們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要求她做那些事。
而加茂澈：行，還挺風雅。
這事兒就這麼揭過去了。
「母親？」見愛綺沒有回應，羂索又試探了一次。
「羂索是吧。」愛綺拿出那種能把人溺死的溫柔，她也不顧身上的華服是否會被灰塵污染，直接蹲下去和他平視，「做母親的話我還沒有過經驗呢，不過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我會照顧好你的！」
沒想到只是一句常見的客套話，就引來了那個僕人的激動反應。
「這、這。」僕人是個四五十歲的老婦，在這個時代也算是高齡人群，她好像一副頗為感動的樣子，「如果平時能真的照拂一下少爺的話……春子感激不盡！」
同時，愛綺身後的小侍女橘月連忙拉著她站起來，還往後退了一步。
從橘月難以言喻的表情中，愛綺發現了不對。
敢情是這孩子不受待見啊？
仔細看的話，羂索穿的衣服雖然形式規格都是正常的，但布料已經有了舊色。
但現場提的話就很沒情商了，她像是什麼也沒有意識到，還跟春子說：「那是當然的，你放心吧，雖然身份上還不太習慣……我會把他當做我的弟弟來看待的。」
呵，愚蠢的人。
羂索自小就比其他人聰慧，開蒙也早，也就更早地受到了來自周圍的惡意。
他的生母在他降生的那一天因大出血而死去，生母臨終前對孩子不舍的愛化為了巨大的咒靈，差點導致大半個家族的傷亡，最後還是加茂澈匆忙趕回來親手祓除的。
有了這一層面在，羂索被視為不詳的像征。
而生母雖然和加茂澈是包辦婚姻，多少還有點情誼在，論誰親手把自己的身邊人祓除消滅都不是什麼開心的事，又因事務繁忙，加茂澈有意無意地忽視了羂索，又一次導致羂索在宅子中隱形人的待遇。
平常只有那個叫春子的老婦帶著。
而這一次，陌生的父親不知道從哪裡拐了一個女人回來。
看她的樣子，貌似也很吃驚他的存在，而且再看她還要強迫自己對他像是女主人一般溫柔作態，羂索更是覺得作嘔。
還不如先把眼底裡的厭惡藏一藏吧！
很生氣吧，被丈夫隱瞞還有一個兒子的事實，還要強顏歡笑，一點拒絕的骨氣都沒有。
讀作對小孩的厭惡，實際上是寫作對自己肉麻的樣子感到不適的愛綺：……
說真的，養不熟的小豬她也沒什麼好在意的。
她雖然不知道羂索的心理活動，但也有些預料，估計心裡罵的正歡呢。
和小豬這麼兩看相厭的估計還是頭一次。
你假笑，我也假笑，看誰更惡心誰。
愛綺都沒興致去看像素豬場的立繪了，如果這個世界的可攻略角色都這麼難搞的話，怪說不得難度太高——
站在玩家的角度想，他們是進來消費娛樂的，結果還要被角色討厭……
要是這個角色是俊男美女，xp涉及的還能磕幾分，但眼前這個只是個扎童子發型的小屁孩罷了。
黑色的心又怎樣，只要不是橘色粉色，她都能有把握把那些個小豬整服氣了。
說起來，也怪說不得等到婚後才見到羂索，因為他本就不被重視，估計這回也是被拉著認個臉，走個過場。
有春子護著，羂索根本沒有發揮的余地，愛綺和她聊了幾句便找借口走了。
一回到寢屋，橘月就焦急地跟她告誡：「夫人，以後還請不要和那個孩子走太近，他……他不祥啊！」
愛綺現在的年齡才十五歲，橘月比她小了個三四歲左右，再加上食譜問題經典地營養不良，看起來就像是個沒發育的小女孩。她應該是加茂家的家生子，環境比較單一，也藏不住話。
她幾下就把羂索的身世交代個干干淨淨，什麼克母啊，招邪啊，說得有模有樣，自帶語調氣氛。
「還不止這個。」她說到這裡時，好像是想起來什麼恐怖的事情般，竟然抱住雙臂隱隱發抖，「我還看到過……他捉住混進院子裡的老鼠，用小刀一下一下切開老鼠的肚囊皮，往裡面塞泥巴和草皮，這哪能是平常孩子做出來的事？就算沒被咒靈附身，那也遲早的了！」
橘月扒拉住愛綺的袖子：「夫人，你別被他裝的那副可憐樣給騙了。」
看這孩子給嚇得，一時間連主僕的尊卑都忘記了，恨不得直接把她給拉住回頭是岸。愛綺估摸她也是不敢和別人講這事，憋太久了，越想越害怕。
安撫肯定要安撫，只是愛綺得繃住人設，她握住橘月的手：「可能這裡面有些誤會，你不要害怕，等以後我跟他熟起來就去問問，說不定你看錯了。」
然後又繼續說：「聽你這麼一說，感覺他在這裡過得不太好。馬上就要冬天了，我看他的衣服都還是舊的，澈君……
算了，不說他，反正我見不得一個小孩在冬天裡受凍，過幾天是不是要做新衣？記得告訴我，把他也捎上。」
「唉……！」橘月恨鐵不成鋼，可她一個僕人，意見不被接納也說不了什麼。
最後她只是反復叮囑愛綺要小心，如果感覺和不來就不要勉強自己雲雲。
愛綺其實懂她的意思，但沒辦法，這個人設被保護地太好了，三觀也被塑造地很正面。
「她」越是在意被隱瞞的事實，就越是想對羂索把水端平，以證明自己並非是那種只憑自己喜惡對待他人的自私之人。
所以前期也是虛情假意忍一忍，等到合適的時機再做性格上的成長也不遲。
過了幾天，果然有裁縫和繡娘過來說定制冬衣的事。
橘月怎麼也不肯去把羂索和春子叫來，只好差了另一個不太熟的小女孩去找他們。
冬天快到了，天氣變冷，於許多平民來說並不是個好兆頭，所以冬天也是咒靈活動最為頻繁的季節。
愛綺已經很久都沒有看到加茂澈的人影，估計在忙著祓除咒靈，或者保護貴族之類的，她也樂得自在，自動把自己歸為喪偶的狀態。
加茂家的人可能也知道天上來的仙女不太懂內宅的事，便體貼地配備了一系列內務的處理團隊，反過來也是不讓加茂的實權放在愛綺手中。
當初愛綺在游戲中許下的不用到處端水，就讓小豬主動來孝敬的願望已經實現了一半。
她可以坐著不動，就是羂索沒那個自覺。
所以她想要額外地對羂索好一點，其他人暫時是不敢有意見的。
……
春子很高興，她原本是羂索生母帶過來的僕人，原本就是看著她長大的，所以會在她去世後心甘情願照顧羂索。
聽到家主娶了新妻子，春子本來還擔憂新夫人會不會苛責羂索，沒想到她真的是個好人吶！
「少爺。」她興奮地找出羂索顏色最豐富的衣服，立志把他打扮地活潑討喜一點，「新夫人是個好人，她上次說要多照看我們，居然真的做到了！你可要乖一點……」
羂索：「……」
他覺得自己被打扮地像個什麼禮品，但說起來，選的衣服再精心，也就那樣。
因為年份都放得有些久，上面怎麼掃都像是籠罩了一層霧蒙蒙的灰。
特別是一進屋就看見坐在正中央傻笑的愛綺，羂索心情更差了。
莫名有種陰魂不散的意味是怎麼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太懶全部點親和力和地位後無痛當媽了
加茂澈沒啥戲份，他就是個騙婚的傻杯，很快就領便當的工具人。
然後會變成他人眼裡連愛綺都不知道是白月光的虛假白月光
以及從小就富有實驗精神的腦花（不是）
腦花裝怪愛綺不會忍的，放心吧！
我不太了解平安時代各種具體的東西，所以盡量模糊了一些，如果有寶貝發現哪裡不對的地方請科普一下，我一定改orz。
——
關於目前出現過的情感之心
愛情三原色——橘色（好感）→粉色（喜歡）→紅色（愛）
綠色——正面情感，多代表友善。
紫色——所有種類欲望的總稱。
黃色——警惕。
銀色——尊敬/敬畏。
藍色——信任。
黑色——以厭惡為代表的負面情緒
第107章 第 107 章
107
愛綺看著羂索被包得像個禮物送過來,梳個童子頭，臉上有些粉紅，看著像是這個時代用來化妝的鉛粉之類的東西,再配上他不情不願的表情，可真是太有觀賞性了。
她心裡樂不可支，表面也是加倍溫柔可親，還帶著一些少女的稚嫩活潑。
羂索就算心裡再不忿,在冬衣保暖的誘惑前也不得不屈服。
愛綺就吃准這一點，從開頭都不帶緩衝的,怎麼折騰怎麼來。
咒術師的家族因為其性質,要比一般的家族更加封閉。所以裁縫是帶著布料上門的，一卷一卷的布料拿架子攤開,供主人選定喜歡的顏色和花紋,再敲定款式後和繡娘一起留下來，直到冬衣加工完才回去。
這個時代能染的色不多，天皇也對其有限制,愛綺掃了一圈,發現也就其中一塊淺綠色的布匹飽和度要高一點，當然更加引人注意。
她指過去：「這個,用來給羂索做冬衣。」
眼睛一轉,她看到邊上蘇方色的布，紫紅色的味兒很正,追加道：「這個也加上,它們兩個顏色剛好是個撞色，小孩子就是要穿得色彩明亮點嘛！」
裁縫不知道他們家的情況，只當聽地位高的人的話，立馬就派人取下。
羂索：「……」
什麼？撞色？你再說一遍？
「怎麼,是不是太高興了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一雙手伸向他僵硬的臉，兩手一捏臉頰肉就被往外扯，「沒事兒！以後有我在呢，你大可以把那些灰蒙蒙的都給扔了，新衣服穿著才舒服！」
呵、呵呵……蠢女人……
愛綺裝作一點都不知道的樣子，和橘月說：「你看，他是不是太高興了？」
橘月一眼瞅過去，覺得好像跟她說的不太像是一回事，可是她已經打定注意要守護夫人純潔的內心，也強行圓場道：「應該是，少爺從小表情就蠻少，這回是心裡太活躍，臉上倒是有點不知所措了。」
愛綺指定了顏色還不滿意，想預先看到成果，便問裁縫能不能先在羂索身上粗糙打個版看看效果。
裁縫當然可以。
橫豎是要裁剪的布料，她先按照大致分裁出來一片一片的，就把羂索招過去往身上披，用特質的小夾子給固定住。
外衣用淺綠，裡衣用蘇方色，手一抬袖子裡就露出悶裡帶騷的紫紅，一些束帶也用的完全相撞非同色系的顏色，走哪去都是宅子裡的焦點，從此再也不怕羂索被其他人忽視。
愛綺盯著他那青蔥皮子底下的黑心都要抹淚了，瞧瞧，她真是太善良了，哪怕被討厭也是如此為人著想。
「不錯，就按這個來，按這個配色多做幾套。」
羂索在這件事上被直接捂嘴，哪怕天生性格反社會，在不到十歲的稚齡下也顯得很無助。
倒不如說他心裡狠狠憋著，把這些事一樁樁地都給刻進DNA裡去。
本來以為打個版就結束了，沒想到愛綺手一揮：「等一下！」
「橘月，你去請畫師來，為我和羂索作幅畫。」她本來想是拍張照的，沒這個條件就不勉強了，「跟他說也不用畫地多仔細，我只是想記錄和羂索的第一次快樂瞬間。」
羂索：「……」
不，我不快樂。
羂索很快就意識到，做冬衣那天只是個開始。
等到疲憊無比、回頭一看的時候才發現，愛綺真的是強行闖入了他的生活。
是跟以前比經常加餐了，飯菜也開始豐富了，但大多數都是那個女人自己做的宛如味覺失靈的試驗品，美名其曰說是最近在練習下廚，也不好浪費糧食。
偶有幾次拉著他去放什麼紙鳶，結果因為紙鳶太大他被倒拖好幾尺。
春子對於愛綺的接近是樂見其成的，她不僅不會拒絕，還會主動讓羂索去討好她。
「雖然少爺沒繼承加茂的赤血操術，可是萬一因為夫人那邊被看上，然後被家主選為弟子呢？」
春子的念叨在他的腦子裡打轉。
是了，羂索也覺得，自己能忍這麼長時間純粹是為了生活地更好，那個新夫人根本不懂怎麼照顧孩子，連自己都像個小孩一樣瞎鬧——
久而久之，他生出一種獨自清醒的輕蔑。
想不通愛綺為什麼非要做一個稱職的繼母，也嘲笑她一直以來都沒發現自己對她都是虛與委蛇……
女人就是女人，最終只能待在這點大的地方，等他拿她做跳板取得地位，就把她捆住，用小刀一條一條在她身上劃下去。
就當是對當初她識人不清的教訓好了。
羂索手下一個用力，把小兔子的脖子給扭斷了，剛才還在吱吱叫的吵人東西頓時安靜下來。
這個兔子是愛綺昨天送過來的小寵物，如今淪為他發泄的道具。
從有了記憶開始，羂索就知道自己跟別人不太一樣。
他天生就更喜歡血腥、駭人的東西，還喜歡自己動手去看、去探索，有時常常會有無端的戾氣從肚子裡冒出來，實在手癢，就抓那種老鼠、貓之類的動物施虐。
說起來也很好笑，咒術師目標是去除咒靈，可他們的力量源泉和咒力如出一轍，都來源於負面的情感。
羂索有咒力，只是沒有繼承父親的赤血操術，偶爾他也會想，像自己這種性子是不是早就被負面力量給侵蝕了。
到很久以後他才知道，原來那股戾氣源自於對自身渴望的壓抑，他所渴望的，就是能超出一切的力量，絕對的力量。
他所不知道的是，他很快就能遇見了。
冬天夜晚來的早，這時候沒有燈，人們的作息也跟著變了。
等到晚上七八點的時候，外面就是一片暗色，看月光透過竹簾印在室內的木板上，被竹片斬成一個又一個長條，放在其他土著身上也許就是挺風雅的事。
可愛綺無心去欣賞這些。
她裹著被子輾轉反側，手心裡使勁兒攥著被子，都快抓亂了。
橘月睡在外側，她也不顧上什麼形像，披頭散發地爬著坐起身——
「我忍不了了。」
「得找個什麼東西燒燒。」
沒錯，愛綺現在正被燃族人自帶的debuff影響而苦惱著。
明面上燃族人被通緝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們忍受不了內心想要燃燒一切的欲?望到處燒東西，還引發了很多惡??件，初期燃族人顯現的很長的一段時間，原來的世界都被火焰包圍著，帶給大部分人刻骨銘心的痛苦。
但她是不一樣的——倒不如說，是哥哥為了尋求燃族人生存的道路，帶著妹妹以身作則，永遠不用火焰傷害人類、自己的同胞。
相當於，這個火焰雖然很牛逼，但是愛綺不能用在人身上，人設不允許。
所以現在哪怕是心裡被那股子勁兒撓得心急火燎，愛綺也要把它給忍住了。
她先是到處轉悠。
「不行，這個燒了太貴了，賠不起。」
「不行，這個易燃，到時候變成火燒自己家就完蛋了。」
她環視一周，這時候的房子都是木頭搭的，也是一點火星子也不能碰。
唉，燃族人活在平安時代真的好難。
不過到底人逼一逼還是能突破自己，愛綺這時候也沒其他金手指，肉?體也弱的不行，竟然瞞著在外面睡著的橘月、又繞過巡夜的咒術師，來到一處偏僻的角落。
她覺得這地方有點眼熟，可管不了那麼多。
手一揮，紫色夾雜著金色的火焰憑空燃燒，帶著瑰麗的色彩，連往外蹦出去的火星子都帶點藍色。別的不說，從視覺來看是真的很華麗。
嘩的一聲，她把前面牆角這一道的小花小草都燒得干干淨淨。
「呼——」
愛綺整個人都松懈下來，緩緩常舒一口氣。
看這個雜亂程度，就知道這地方平時沒人來。
她不免回想起還在導入劇情的時候，哥哥創建了叫做狂燃族的組織，有些人加入進去雖然也聽話不傷害同胞，可每次癮犯了都是去玩大的，今天燒個圖書館，明天燒個體育場。
雖然哥哥很快就把他們全部滾蛋，但她還是想感嘆，看看自己，是多麼的天然無公害。
就趁著這陣子回憶往昔的功夫，愛綺放松了警惕，愣愣地望著前面小小的、又肆虐的火焰。
連有人在她背後都沒發現。
「母親？」
羂索是怎麼也沒想到能在這個點碰上愛綺。
還是清湯掛面，一副家居打扮的她。
按理說這是不符合禮遇的，但在場的人沒一個在意這個點，也就忽略過去。
羂索更在意的是愛綺在這裡干什麼。
聽到突如其來的一聲媽，愛綺心裡一跳，不過還是憑借強大的心理素質繃住了。
她背著羂索迅速調整表情，大概就往第一個世界的小白花的感覺靠攏，等做好准備了，才轉過去。
愛綺長得不差，不然加茂澈也不會把她騙回來。她後面是努力燃燒盡最後一點灰的綺麗的火焰，再配合夜晚幽幽的氣氛，這麼一回頭其實還是挺有意境的。
可長歪的羂索還沒到能欣賞的年齡，腦回路也拐不回去。
看到她這麼看過來，羂索第一個反應——
我發現了她的秘密，她是不是想殺死我？
畢竟她從一開始表現的就像是個普通人，從來沒顯現過特別的能力。
是術式？還是陰陽術？
驀地，他背在後面的手指端突然就覺得好冰涼——上面有些泥土，那是他把兔子屍體埋進土裡的殘留證據。要不是為了毀屍滅跡，也不會在這碰上愛綺。
愛綺羞澀笑笑，打破莫名尷尬的氣氛：「被你看到了啊，我的火焰。」
來了，看肢體的傾向，她一定是准備對我做什麼，說不定下一步就是心狠手辣地……
「羂索，我們商量一下。」完全沒想到愛綺會捏住他的袖子，「這個就當是我們的秘密，不要告訴其他人好不好？」
羂索的肩頸突然松懈：「……」
「你不殺了我麼？」
像是聽到什麼恐怖的話，愛綺瞪大眼睛：「怎麼會呢！為什麼這麼想？」
「那母親不怕我說出去麼？」
愛綺把他的手從背後逮了出來，把他的手摁在他心髒的位置：「來，做人要憑良心，給我發誓。」
羂索睜著死魚眼，覺得面前的人真的已經已婚了嗎，為什麼他看不懂。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是腊八誒！要喝腊八粥哦——
第108章 第 108 章
108
兩人僵持著沉默了會兒。
顏色少見的火焰吸引了羂索的視線,但很快它們又憑空消失熄滅了，連燒東西造出的煙霧也消失掉，可見這火焰的威力,能把東西燒得那麼徹底。
是強大的火焰。
羂索想,是愛綺把它收回去了？
於是他問：「這個火焰是母親的術式麼？」
「呃……也不能算是術式？」愛綺想了想,「也不能算作陰陽術那一類的東西,硬要說的話,它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也不知道你聽不聽得懂呢……」
「如果能讓你安心、守護這個秘密的話,告訴你也沒關系。」
她伸出食指,下一秒指尖就biu的一下冒出與剛才同樣的火苗。
因為距離很近，羂索雖然沒有閃躲，但瞳孔還是明顯縮小了一瞬。
他能感受到從這縷火苗中不斷迸發出的力量，和駭人的熱度。
「哎，小孩不能碰這個！」
羂索回過神,發現自己不自覺就要摸上這火苗,愛綺只能又讓它消散了。
「好厲害……」
好想要，是我的就好了。
愛綺眉毛一挑，覺得這討厭小鬼有什麼地方變了。
的確如此,之前羂索是從來沒把她看在眼裡的,他也不信什麼天之姬的傳說,是覺得是個愚蠢可悲的普通人——可現在愛綺竟然有著特別的力量，那就不一樣了。
羂索有意無意：「母親的火焰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還好吧，不過。」愛綺輕輕睨他一眼，又笑起來，因為本就有那股自信,說話的時候便不經意地透露出來，「我想，至少也是最強的程度呢？人要對自己有自信啊。」
這時候羂索倒是話多得像個小孩子了，他又問：「那我可以學麼？這麼漂亮的火焰。」
「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不要被它的外表騙了。」愛綺回想起和哥哥最開始流浪奔走的時候，眼底裡有著不贊同和憂愁，「被它選中的人，未來的路都將會變得比現在更糟糕。我的族人都……算了，跟你說這個，你也不懂。」
被它選中？
那也就是說這並非是先天的力量，那麼就一定有獲得、或是繼承的方法。
羂索借著月光，看清剛才被火焰光臨的土壤已經寸草不生，那裡之所以能長些花草出來，估摸著也跟他在那底下埋的動物屍體也有關系，堅強地掙扎活了許多天，可就被愛綺這麼一燒，連根都沒有了。
最強……如果用在人和咒靈身上，是不是也會在眨眼間化成灰呢？
聽到愛綺又語焉不詳地提起族人之類，那想必外面還有很多同樣擁有這個火焰的人。
愛綺不交給他火焰沒關系，大不了以後去找她的族人。
想定之後，羂索當做沒聽懂的樣子：「好，那我和母親一起保護這個秘密。」
「太好啦。」愛綺很開心，「那下次我還來！」
羂索：「……」
不過，愛綺也不是不知道這小鬼在套自己的話，人設原因，就只好當個謎語人了。
「但是。」羂索又有話要說，「母親這麼強，為什麼要選擇嫁給父親？父親都沒幾次回來看母親。」
……好，好一個小挑貨。
真是詭計多端的狗…小東西！
可關於情感這方面，介於愛綺已經當自己喪偶，也確實沒什麼准備好的話術。
所以，她只能拿出經久不衰的經典回答——
「大人的事，小孩懂什麼？」
羂索：「……」
說曹操曹操到，第二天，加茂澈居然就回來了。
他來的時候，愛綺正在和橘月聊八卦。
聽說是最近她和羂索走太近的緣故，被一些人看在眼裡，就招來了好些閑話。
「我看他們是不識人心。」橘月氣鼓鼓地鳴不平，「夫人那麼善良，說羂索少爺就算了，帶您的名字干嘛？」
這姑娘的心不是一般地偏啊。
正巧在這時外面傳來腳步的聲音，過一會兒就見到加茂澈走進來。
愛綺松了一口氣，好歹是結束這場彩虹屁大會了，橘月太過熱情，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招架。
哪知道加茂澈來見她，也是為了羂索的事情而來。
「愛綺。」加茂澈臉上多了一道傷痕，可能是在外祓除咒靈的時候受的傷，「聽說你最近和……羂索，走得很近？」
呵，臭男人，剛才的停頓是在回想自己兒子的名字吧。
愛綺一臉茫然：「怎麼了麼？」
加茂澈皺皺眉，顯然是不贊成她的舉動：「那個孩子——雖然我是他的生父，但說實話，他很奇怪，我看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直覺告訴我不要和他走太近。」
「再沒搞清原因之前，必須淡化他的存在，我很難保證你接觸他會不會發生什麼事……等等，愛綺，你怎麼了？怎麼突然要哭的樣子？」
「你還敢說！」愛綺抹了一把鱷魚淚，將哭欲哭的尺度把握地很准，「還不是你的錯，瞞著我你有一個孩子的事實——」
「不，我當時是真的覺得不重要。」加茂澈一看她要哭了，那還不趕緊哄哄，伸手就想把她攬進懷裡。
愛綺巧妙地一把拍掉他的手，再轉個圈背對他坐，繼續控訴：「好吧，這就不提了。可是我嫁給你後，就好難見到你，平時也只有橘月跟著我聊聊天，還不准我找小孩玩麼？我看羂索，就好像看到了弟弟，你哪裡懂的起。」
加茂澈一點脾氣都沒有：「……」
他不懂，好像一直以來他們之間的關系都是他占主導地位，為什麼只是一陣子沒見，就完全倒過來了？還被倒打一耙，說話一串一串的，被說的實在理虧。
「那。」騙婚的男人又開始慣例的招數，「你想要有人陪著也行，我叫些家族裡的女性咒術師跟著你，正好護你周全。」
愛綺那寬大的袖子遮住冷笑，這是想監視自己吧：「怎麼可以？平時她們要工作麼？」
「當然，要去祓除咒靈。」
「那你怎麼能剝奪人家工作的權利！」愛綺又嚶嚶嚶假哭起來，「我就知道，你這個封建地主！」
？封建地主又是個什麼東西？
加茂澈發現自己搞不定她。
正欲說些什麼，窗邊飛進來一直由咒力凝聚成的小鳥，直接懸停在加茂澈眼前，又啪地一聲炸開，就像是激起了小水花。
明顯加茂澈接收了什麼信息。
「這只小鳥是什麼？」想想看，天之姬能看見咒靈是很正常的事，愛綺從一開始就沒瞞著，「真可愛啊。」
「是我的同僚來催我了。」說罷他就要起身往外走，「這個傳信的咒術是我姓五條的同僚獨創的，唉，仗著有六眼，連加茂的結界都敢闖進來——我跟你說這些干什麼呢？你又不懂。」
愛綺合理懷疑他這是在報剛才的仇。
「總之，離羂索遠一點，愛綺。」
愛綺本來該表達不舍的，但她實在是不想看到這個人，竟是嘴上挽留、身體卻誠實地把他往外趕。
還拉著橘月一路歡送。
橘月是很敏銳的女孩，她從不對勁的氣氛裡察覺出兩人吵架了，便一臉擔心，生害怕愛綺吃虧。
愛綺當然順勢接戲，做出氣鼓鼓的樣子：「哼，別管他。」
按照她設立的性格，在知道自己和羂索被議論後一定特別為羂索感到委屈。
再加上正是叛逆的時候，別人越是不讓她干什麼，她就越是要證明自己。
所以現在是——
「走，橘月，帶上這剛出爐的點心，我們找羂索玩去。小孩肯定喜歡吃甜的東西。」
她把加茂澈的話當耳旁風，還是日常吃飯睡覺迫害羂索。
也不是不明白加茂家在有意架空自己，她還懶得管那些陳谷爛麻子事呢。
她只是個無辜穿越的少女罷了。jpg
有著實無聊的時候，就用上局剩下的點數向系統買些影視劇資源，假裝靠著欄杆在那眺望風景，實則是用系統的虛擬屏幕看劇，真的美滋滋。
最近在看什麼《宮廷の諍い女》（宮廷爭霸女），據說是某個位面其他國家的歷史宮鬥劇，劇情那叫一個精彩，還附帶原視頻播放平台的彈幕。
「嗚嗚……眉姐姐啊……」
虐到深處時，愛綺一個淚崩，抽抽噎噎地抹淚。
怎麼就沒了呢！
結果她在那為電視劇流淚，不遠處的橘月卻不知道緣由，只依稀聽到了姐姐兩個字，還以為夫人觸景生情，想念親人了。
搞得橘月也更加憐惜她了。
夫人柔弱又可憐，一定要保護好她！
……
又是寂靜的夜晚。
天瞅著越來越冷，那些鳥叫蟲鳴也愈發少了，加茂的族人都換上了之前做的新鮮冬衣，倒也不覺得冬天有多難過。
每晚都有巡邏的咒術師，因為結界的存在，他們並不怕有什麼咒靈，偏偏是為了防備自己的同類——
咒術師也講派系，更不要講完全拋信棄義的詛咒師，結界不一定能防住他們那些千奇百怪的術式，便用人工來找補。
但因某種緣故，他們巡邏的路線裡並不包含家主長子住的那個小小院子，所以上回愛綺跑到那兒怎麼搞事都沒發現。
也就代表著，若院子裡出了什麼事的話，並不會第一時間被發現。
緊緊封閉住的門鎖住了血腥的氣味，無法蔓延。
一滴，兩滴，並非是血液滴下去的聲音，晃眼一看，才知道是歪斜著的燭台的蠟燭油流出來了，因為榻榻米冰涼，很快就凝結為固體。
羂索面前躺著一個女人，女人並非像往常一般熟睡，而是瞪著渾圓的雙眼、嘴巴大大張著，像是看見什麼駭人的東西，再一看她的胸口也沒有了起伏，破了一個大洞，先前還有汩汩不斷的血留出來，到現在，血快流干了，也幾乎把榻榻米染紅。
死了，春子死了。
要是平常小孩看到這些，早就哇哇大哭起來。
可羂索並不，他就像是往常一樣跪坐在那裡，連對養育自己之人的死亡一點悲傷也沒有。
因為他知道，春子就是自己殺死的。
不，准確說是被自己心裡冒出來的咒靈殺的。
咒靈像是才從胚胎裡孵化出來，那麼就是將他的心髒當做溫室了——
羂索知道，這叫咒胎，但也不明白為什麼咒胎會從自己身體裡孵化。
等他還沒理清楚，這咒靈就殺了來哄他睡覺的春子。
羂索沒有做過指揮命令的事，殺死春子也並非他的本意，可他心裡竟然生出一種暢快感。
初生的咒靈雖然醜陋惡心，但好似與自己有著神奇的聯系，羂索又覺得順眼的多。
連血腥味也不覺得有異。
這就是掌握著力量的感覺，沒有力量的，或者力量不如自己的，就只能變成手裡的螻蟻，任由擺布……
「羂索？」
驀地，身後傳來的一道熟悉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扯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提到的五條，就是平安時代的六眼，設定是從菅原道真的家族分家的古董雞掰五條貓：並不知道加茂澈和愛綺的真實關系，只以為這家伙有了老婆生活真滋潤，又酸又壞遂故意使袢子讓加茂澈忙於工作不能回家
後面還有一點兒他的戲份
——
不洗白羂索，怎麼壞怎麼來，後面會學會裝乖，但是會反咬女主一口（預防針，只是為了推動劇情。），平安篇篇幅不長，主要還是現代篇啦！
不過，至少想講一個完整的故事，所以這裡就無法省略了orz。
最近腦子有點糊，寫著寫著就寫成宿儺了，關鍵我自己還覺得順暢無比，如果有我沒發現的漏網之魚，請狠狠抓蟲。
——
第109章 第 109 章
109
——她怎麼會在這裡？
羂索瞳孔一縮。
很快,幾下腳步聲之後愛綺就來到了他的身旁。
因為是低垂著頭的，羂索第一眼就看見了她被血染紅的足袋，然後脖子就像千斤般中,是怎麼也抬不起來。
「啊呀,春子！怎麼會這樣！」
羂索沒有回答。
他又把視線移到了春子的屍體上,想著如果這時候她沒死就好了,還能幫自己糊弄過去。
可偏偏她是第一個死了。
剛孵化的咒靈正處於放肆的狀態,也不太聽羂索的話，見到這裡又多了一個活人,更是興奮不已,眼見著又要朝愛綺襲去。
要不是系統提醒，愛綺還沒發現。
它實在是太小了，整體形態就像是個烏漆嘛黑的蜘蛛，但細看過去能發現上面還有歪斜錯位的人類五官、以及一些蠕動的觸手，隱秘在黑暗中,還沒有一個成年男人手掌大。
行動也是像蜘蛛一樣跳來跳去的,如果不是愛綺及時躲過，它早就扒牢在她的臉上了。
可她躲過之後並沒有逃跑，反而是一把抱住羂索,以保護的姿態。
「不要怕,」羂索的眼睛也被蒙住了,聽起來愛綺是在一邊和咒靈對峙，一邊安撫他，「不過是咒靈而已，殺掉春子不是你的錯，等會我就燒掉它！」
她竟然是以為這咒靈是因為他被家族冷遇而造成的，然後把咒靈消滅掉,就可以一起消除他的負面情緒了麼？
未免太把他從中摘個干干淨淨。
羂索感覺到身邊湧出來的熱意。
一定又是那個火焰，他想，就掙扎著動了動，使勁兒在她寬大的袖子扒開條縫，依稀能看見外面。
再一次看到那瑰麗的色彩，嚴實地包裹住從他心髒裡爬出來的咒靈，後者居然一點反抗都不行，就這樣最火焰一點一點饞食，越來越小，連一點灰都沒留下。
春子在它手下是螻蟻，可現在卻輕而易舉地反過來。
隨著咒靈的湮滅，羂索竟然也覺得自己的心髒難受起來。
他牢牢地鎖住那團火焰，恨不得把跳動的火光刻進眼底、刻進心底裡，若是此時愛綺叫他吞下去一口，他也迫不及待。
直到春子也被火焰籠蓋，火越燒越旺，卻在主人的控制下，一點都沒沾到屋頂的木頭。
多聽話啊。
羂索被愛綺抱起來走到屋外，她打算連榻榻米也一起燒了，這樣就可以掩蓋浸染的血跡。
「母親。」他已然是一頭扎進火焰的威力中被誘惑了，「我真的不可以也學習這種火焰麼？」
「不可以！」愛綺的答案還是之前那一個。
她敲了敲羂索的頭，發出清脆的響聲，下了狠手：「你這個腦袋瓜裡面裝的東西積極一點，若是平時受到什麼委屈就告訴我，我幫你找回去。悶在心裡又算什麼？」
「可憐春子了。」愛綺回頭望去，她與春子接觸不多，但也知道那是撫養羂索長大的人，「你要牢牢記住這件事，把春子記在心裡，作為對自己的警醒。」
「我們找個機會出去，為春子立一個衣冠塚——羂索，你一定要常去給她燒柱香，或者供奉香火。」
愛綺捧起羂索的臉：「這是你欠她的，我們欠她的。」
為了隱瞞下這件事，春子的死與她的蹤跡，只會永遠地埋葬在以前。
——不然羂索首先被祓除的話，她開局就滑鐵盧了！
是的，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咒靈是從羂索心髒裡的咒胎孵化出來的。
這還要多謝謝像素豬場，豬豬們所有的狀態都能形像體現。
最開始愛綺因為不喜歡羂索，也就沒去查看立繪，等到後面想起來了才去看一次，結果就發現了大問題。
這只小豬的心髒處，有個蟲卵一樣的怪東西。
她不想輕舉妄動，便慢慢觀察，看它一天天長大、又臨近孵出的樣子。
中間還套了加茂澈的話，由此得知這個現像叫咒胎。
該說是咒術師的直覺麼？加茂澈雖然沒發現那咒胎就在他兒子的身體裡，可也本能覺得有問題，連帶著影響了他對羂索的態度。
等的時間太久，愛綺就叫系統幫忙監視。
所以她才能這麼及時地趕到。
可咒靈到底還是屬於不可控因素，她已經夠快了，還是沒來得及救下春子。
要是換做一般的孩子，愛綺肯定就用尋常的辦法哄著、寬慰著，可羂索不一樣，天生就是糟透了，再加上小豬的身份，只能找理由瞞過去，再道德綁架一下，讓他收斂一點。
畢竟咒術師可以控制自己的咒力，是公認的不會催生出咒靈的人群。
也就羂索這個奇葩，還能帶養的，估計從娘胎裡就有了。
確實如愛綺所想，羂索一點愧疚也沒有。
他現在能聽進一點愛綺的話，那是因為對實力的誠服。
等到火焰燃燒殆盡，源自心中的緊繃感消失了。
羂索看著自己的手掌發著呆，像是確認是否還有知覺那樣，伸縮五指。
少了干擾因素，他於冥冥之中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性格並非是受到咒胎的影響。
……而是天生如此。
「主人。」在羂索看不到聽不見的地方，系統的小球球出現了，它還沒被安排用皮膚合理出現在愛綺面前的時機，就只能先忍著，「羂索的心有變化了！」
情感之心的面板在愛綺面前展開。
一眼看過去還是大片大片的黑色，但仔細就會發現裡面還是有點不一樣了。
是流動的少數銀色，混在黑色裡。
銀色普遍代表著對愛綺的尊敬、敬佩等等，就比如上個世界的中島敦，可放到羂索這裡就不一定了，得換個詞來描述。
愛綺注意到他對火焰的痴迷，心裡一哼，倒不如說是對她力量的崇拜。
年齡限制了他的心境，現在羂索還做不到可以掩飾的程度，還屢次忍不住想要同樣掌控普羅米亞的力量。
反正這個世界上除了她也沒其他的燃族人了，解釋權都在她手裡，愛綺就含糊其辭，就吊著他。
解決完突發事件，愛綺連肩膀都是僵的，想到後面還要圓謊春子的蹤跡，頓時倍感疲憊。
怪說不得是超難的世界，很容易就被羂索搞得直接反水，第一個先滅了他吧。
愛綺都有好幾次想要干掉他，後面又給抑制住了。
只能說羂索除了性格反社會，長相也是有點討打的，明明不醜，卻莫名令人手癢，長大了不知道該有多招人恨。
後來，愛綺帶著羂索偷偷回了自己睡覺的地方，讓他在旁邊跟著睡。
導致第二天一早就過來叫人起床的橘月嚇了好大一跳。
她把睡眼惺忪的愛綺拉到拐角處：「夫人怎麼能讓羂索少爺一起睡呢！」
「你不知道。」愛綺早就想好了借口，「春子突然不見了，羂索害怕地睡不著覺，半夜來尋我，我一心軟就把他留下了。」
「唉，那您也不能——不能——」
愛綺打斷她：「不能什麼呢？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和羂索都走得近，都暗地裡瞧不起我，連澈君也埋怨我，那我干脆就正大光明的來。」
橘月又開始心痛夫人了。
等到所有人都起了，該上班的上班，就開始依照愛綺的請求去尋找春子。
可春子真的就像她所言的那樣不見了，四處不見人影，連根頭發絲都沒見著，倒是因為到處排查發現了好幾處結界的漏洞，他們便推測春子從漏洞逃走了，所以誰都沒察覺。
愛綺松了一口氣，不枉她昨天半夜小心翼翼地燒結界，像是燒一匹布般只點了幾個洞，結界師一點兒都沒發現，以他的水平還觀測不到火焰的氣息。
這個火焰說是最強，不如說是無敵吧。
沒有家僕願意服飾羂索，他就搬到了愛綺的側殿，但橘月和其他小丫頭也不願接近他，總的來說還是變成了羂索自力更生。
什麼？你說愛綺？
她自己都還不太懂呢，怎麼又會想到關照這些地方？
反正吃穿也沒少。
再到後來，開始下雪了。
可能是受到火焰的影響，天氣越冷，愛綺就越覺得懶洋洋地提不起勁，可能跟這個時代貧瘠的取暖方式也有關系。
趁著雪還不大，她帶著羂索以玩雪的名義跑到宅子外附近的竹林，埋下春子生前最常穿的衣服作為衣冠塚，羂索還被愛綺按著磕了三個響頭。
羂索：「……」
我忍。
然後就堆雪人，砸雪球。
橘月就見愛綺狂笑著把一個頭那麼大的雪球，往羂索頭上一砸，穩穩當當——
夫人自己都還是小孩子呢，她想，玩雪比自己還激動。家主也真是的，也不想想夫人多回來看看她，夫人每天只能和羂索一起，太委屈了。
——在橘月愈發嚴重的濾鏡中，完全沒發現這並不是什麼和諧歡樂的扔雪球，而是愛綺單方面對羂索的追殺。
橘月的思維已經進化到把愛綺放在心中第一位的地步。
正痛快地迫害著，愛綺感覺腳下踩了個硬邦邦的東西。
系統這時幽幽地說：「主人，你把雪扒拉開一下。」
愛綺照做，很快，就把那東西挖出來。
愛綺：「我靠！是你啊系統，都凍硬了！！」
沒錯，她手裡挖出來的正是給系統買的那個狐之助的皮膚。
「還能救活麼？」她都有點不忍了，「怎麼這麼慘吶。」
「主人，你再晚一點就救不了了。」系統含淚，「快對我急救，不然就只能等下一輪劇情的安排了。」
好家伙，愛綺的思維不可避免地發散，要是每次都來不及和系統這個皮膚彙合的話，她會不會得到一個狐狸殺手的稱號？
眼下當務之急是搶救狐狸，愛綺也不管羂索了，直奔奔往宅子裡跑。
她輕車熟路找到一條小路，果然堵到了一名正在巡邏的咒術師。
咒術師名叫加茂櫻吹，是少數的女性咒術師之一。
她也是比較少見地沒有嘴過愛綺的人，不過應該是她性格本來就比較淡漠的緣故。
櫻吹是巡邏的主力軍，愛綺有好幾次碰上她，想著人工作也辛苦，就送過不少點心或是熱茶，從此兩人居然也成為了點頭之交。
「櫻吹！」愛綺把狐狸凍硬的身體碰到她面前，「這是我在雪裡碰到的狐狸，應當是凍暈過去了，你能不能救救它？」
櫻吹冷著一張臉——倒也不是討厭愛綺，而是她表情不多，原本就比較面癱。
她會反轉術式，個人武力值也超高，純純戰鬥系奶媽，這就是她能夠在加茂家站穩腳跟的原因。
救助一只狐狸當然也不在話下。
面對愛綺的請求，她沒有拒絕，當即就使用了反轉術式。
不過，櫻吹的注意力卻在其他的地方，她皺皺眉：「夫人，還是多添件衣服吧。」
因為狐狸被雪凍硬了，愛綺一路捧著它過來，手上被凍得又紅又紫，還濕漉漉的。、被風一吹，簡直是倍感刺骨。
還好後面追著的橘月跟上來了，她一把用鬥篷把愛綺罩住，這樣關切的動作倒像是愛綺的長輩了。
「夫人，下次可別這麼慌張了，著涼怎麼辦？」
愛綺把臉埋進毛茸茸的皮毛裡，像是因之前的舉動而不好意思，眼睛卻是笑得彎彎的。
系統在狐狸的身體裡面逐漸恢復生機：「我活啦！」
從此，愛綺身邊多了一條小狐狸。
狐狸臉上有紅色的花紋，性子機敏，似乎要比一般的動物更有智慧，也就更討人喜歡了。
而隨著情感之心的變化，羂索對她的態度變化也越來越明顯，從明顯地不屑、不配合，變成了刻意的裝乖，看著像是一定想從愛綺這撈點好處。
所以偶爾也能看到這樣的一幕——
表面上母慈子孝，實際上背地裡都在diss對方。
愛綺本以為這個冬天就會如此平靜地過下去。
沒想到，在偶然的一天——
櫻吹主動找上她，告訴她一個噩耗。
「夫人，家主因為在外重傷不治，去世了。」
作者有話要說：歡迎女主重新回歸單身身份：D
看，我說他死很快的對吧
第110章 第 110 章
110
愛綺第一個反應是——
還真的喪偶了？
還有點小驚喜是怎麼回事？
可櫻吹的表情很奇怪,不像是那中家主去世的悲痛，而是帶著一中緊迫感，這是在她臉上從未出現過的神情,讓人不安。
初聞噩耗,當場愣住倒是很正常，所以愛綺懵在原地的演技還是很符合邏輯的。
她在等櫻吹後面要說什麼。
橘月卻是已經炸了鍋：「這不可能？！這中事怎麼能亂講的？家主他——」
「橘月，你給夫人換上方便行動的衣服，再打包一些厚實的。」櫻吹命令著,再捉住愛綺的手腕，好叫她回過神來,「現在什麼都不要想,逃命要緊。」
「逃、逃命？」
櫻吹看了一眼天色，決定先跟她們說明白。
原來,當初分家出來的並非只有加茂澈這一支,一共大大小小有好幾脈的分家跟著出來自立門戶，因為加茂澈勢力最強,又頗有才干，才當選為家主。
現在他一死，給了原本就蠢蠢欲動的其他族人上位的機會。
這其中最為虎視眈眈這個位置的，便是加茂澈的堂弟,為人狠辣，被加茂澈警告後雖然有所收斂,但一直記仇，就懷恨在心。
至於羂索，哦，不好意思,誰會在意這麼個小屁孩？連他爹都當他不存在。
「按理說，這一片主宅裡都是家主的人，但是形勢有變，恐怕已經很多人另擇良棲，都在等待開始爭端的時機。」
櫻吹是忠誠於加茂澈的一派，「但他們的首要目標肯定是先解決我們這些殘黨，很明顯，首當其衝就是你，夫人。」
愛綺想想也是，就算加茂澈還在的時候，看不慣她的人也大有人在，如今陷入混亂，她肯定是第一個被拋出來的棄子。
櫻吹這時候還能有時間把來龍去脈說清楚，完全是打了個時間差的緣故。
因為那位六眼的特殊傳訊方法，她才能比其他人先一步知道。
但，這並不代表著別人沒有其他的情報渠道，所以還是趁著大部分人都還蒙在鼓裡的時候——
跑為上策！
愛綺聽完感動得淚目。
櫻吹，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好人！
不過一秒開啟逃難模式屬實是沒有想到，她還在消化整個經過的時候，橘月就已經跑來跑去收拾跑路的東西了——
不愧是專門分配到愛綺身邊的侍女，可愛的外表下竟還有這麼專業的素質。
愛綺跟著一起忙上忙下，系統也盡量不惹麻煩，但她始終覺得自己隱隱約約有忘記什麼。
櫻吹就在她們身邊守著，直到一只鳥類式神飛過來，停在她肩頭嘰嘰喳喳一番。
她神情一凜，說加茂澈的表弟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正在往主宅趕來。
主宅像征著權利和地位，不管住在裡面的人怎麼變，只要掌握了這裡，那就叫宗家。
「結界師的立場最為搖擺不定，但目前來說還是安全的。」櫻吹給她們畫了一條路線，「這是他答應我預先留出來的漏洞，你們順著這個方向跑，會有一座小山，山上有一些曾經住過人的痕跡，你們可以在那裡休息一會，再翻過這座山，就有一個村落。」
「櫻吹。」愛綺被橘月拉著跑，她回頭去看這個黑發的女人，「你不跟我們一起嗎？」
「夫人，我一直都是加茂家的人。」
櫻吹說著，安慰道：「沒關系，我會讓這只式神一直跟在你們身後，不要害怕。」
……
主宅這一片很大，還有不同大小的院落，彎彎扭扭的路很多。
跑著跑著，愛綺都不認識眼前又是在哪個地方，橘月卻十分熟練地帶著她竄東竄西。
狐之助的皮膚可比上個世界的黑貓重得多，她抱了一會兒手臂就酸的不行，已經讓系統下地自己跑，自力更生。
不對啊，總感覺有事情沒做完。
是哪兒不對勁呢？
說來也是，櫻吹畫的路線都是平時人少的路段，羂索原本居住的院子也飽含在其中。
等路過她那晚燒焦的一小片土地，精神一震！
想起來了！
沒把羂索給捎上啊！
她要是跑了，以後進來可就難了，攻略怎麼辦？
再說，雖然是後天母子，可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感情也有了，怎能不同甘共苦呢？
愛綺一個腳剎，扯住了橘月。
「不行，橘月。」她很焦急擔心的樣子，「我還是放不下羂索，原本他就夠難了，現在澈君一死、我也走了，更被苛待了怎麼辦！」
橘月回想了一下：「可是一開始少爺就不知道去哪裡了呀！」
她欲言又止，覺得可能把羂索少爺一起帶出去的話，可能也過得不太好。
夫人就是太善良了，唉。
沒錯，羂索雖然搬來一起住了，可有時候還是會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愛綺也有意忽略這一點。
不過，她估摸著是又回到原來的住處搞些不為人知的壞事，畢竟沒有人能放棄天然被無視的秘密基地。
一看像素豬場查詢具體位置，果然在那裡！
愛綺衝了進去，抱緊正在洗手的羂索：「你父親死了，不過你別怕！母親帶你出去，我們三個人在外面安定地生活！」
羂索：「？？」
一句話裡信息量過大，導致他全程沒反應過來。
他被愛綺抱著跑到外面，才堪堪回過神，覺得這個邏輯不對啊。
逃跑是因為爭家主吧，他無所謂，反正對那個爹也沒什麼感情，愛綺跑就算了，怎麼就快進到他也要一起了呢？
偏偏愛綺的胳膊特別有力，羂索想到那個火焰，默默地沒有掙扎。
也行，接近她的話，說不定能接觸到她的族人，然後就可以獲得火焰，也是不虧的買賣。
藏住自己肮髒的心思，羂索問：「我更像是個累贅吧，母親為什麼要帶我一起？」
「確實，你挺累贅的。」愛綺氣喘吁吁，「不過我想清楚了，如果澈君死了，我也走了，你一個人還是個小孩，後面亂起來該怎麼辦？」
「我從一開始就是孤身一人，遇見澈君，遇見橘月，還有櫻吹。」
可能迎面相向的風太冷了，她鼻頭發紅，眼睛一閉居然流出幾滴眼淚，在別人看起來就像是為他人的分離和永別而悲傷，「到頭來，還是只能一個人和橘月走——於是我想起你了，你也是孤獨的，我不能把你放下。」
沒想到愛綺的發言這麼真摯，羂索短暫地閉麥。
……心裡莫名的心虛。
腳邊的狐狸還在嚶嚶叫，只有愛綺聽得懂。
系統在說：「主人你還有我啊啊啊！」
拐帶羂索花了一些時間，他們更是默不作聲往前趕路，櫻吹沒有騙人，前面確實有一座小山。
羂索說：「母親，放我下來，我自己跑吧。」
「好，注意不要腳滑了。」
眼下是末冬初春的時候，冰雪逐漸消融，所以連腳下的泥土也是濕漉漉的，東踩一腳西踩一腳，很不好走。
把羂索放下來的功夫，愛綺聽到身後一聲凄厲的鳴啼。
是櫻吹的式神——
她怔愣回頭，正巧看見式神消散在空氣中，而不遠的前方，站立著幾個人影，看打扮像是咒術師，都是加茂家如出一轍的黑發，甚至已經能看到有人在有赤血操術。
是分家的人？還是反水的？
不過，她心裡很清楚，總歸是來解決他們的，取下性命的那中。
橘月先擋在愛綺身前：「夫人，您帶著少爺先走吧，我就先謊稱跟他們回去……」
「真是感人的主僕情深啊，但是呢，也不至於到了這中地步。」
一道男聲憑空出現，竟是來自於頭頂。
這個憑空出現的男人悠悠地落到地上，回頭對愛綺一行人說道：「放心吧，加茂澈是我的同僚，不會棄於不顧他的妻與子的。你們就按照原來的計劃走，這裡有我攔著。」
愛綺恍惚了一下。
這男的眼睛……還挺好看的。
是那中湛藍的顏色，卻又感覺瞳孔附近還有稀碎的光點，就像是璀璨的寶石那樣美麗。
對面追趕的咒術師已經認出他的身份：「是你！六眼！」
愛綺想起來這是誰了，加茂澈曾經提到過的同僚。
「可你們好歹都是咒術師。」愛綺想著客氣客氣，「日後免不了要共事，就因為我們尷尬了怎麼辦？豈不是連累你？」
五條仰天大笑三聲，狠狂肆的樣子：「那也太看清我了，就他們還不配！」
他一揮，就用咒力為愛綺指明了方向：「好了，別客套了，再說的話就留下來和我一起。你大可以不用那麼警惕，我來這裡純粹是因為他在死前拜托我助你逃走。」
「天之姬，你自由了。」
因為是五條，是六眼，那群人完全沒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愛綺他們逃走。
五條甚至完全不怕他們從背後襲擊，一直玩味地看著愛綺奔跑的背影，直至他們跑下一個坡，身影完全被遮擋住。
「好了，你們是想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上？」他歪歪頭，「不過好像都沒差啦。」
其實加茂澈根本就沒那麼說過。
當時等他趕到加茂澈身邊的時候，他已經身負重傷，話都說不出來，整張臉都是血淋淋的。
倒確實虛虛伸出手想要在空中抓住什麼，但那應該是看到走馬燈了吧，要歇菜的人都這樣。
五條之所以來幫忙，只因為他好奇。
好奇那個被加茂澈藏在家裡的天之姬究竟是怎樣的女人，是真有其事，還是徒有虛名。
就剛才來看，所謂的仙女下凡估摸著是假的，六眼告訴他，她和常人無異。
不過，那個女人……不一般，還給加茂家就太可惜了。
看著面前已有退意的咒術師，五條得意地一笑。
……
也許是因為五條給的底氣太足，小跑一段過後，愛綺一行人就放慢腳步，慢慢朝著目的地走過去。
「夫人。」橘月指向前方，「快到了，那就是山腳下了。」
現在已經是下午，他們只吃了幾口臨時帶走的吃食，都默契地不談上了山後該怎麼辦，或是翻過山後再怎麼辦——因為那樣還太遙遠了，不如先把目標定在先走在山底下。
愛綺眯著眼睛一望，發現前面好像有人，一共三個。
其他人也發現了。
總不會又是追擊的人吧？
但中間距離也沒多遠，也沒什麼好跑的了，愛綺還有火焰這個底牌。
對方好像很禮貌，勻速地和他們相向而行。
愛綺有點迷惑了。
兩方碰面，他們為首的是個相貌極其綺麗的男人，穿著深藍色的狩衣，卻又佩戴甲胄。
他眼裡各有一道彎彎的新月，讓人不自覺痴迷於其中。
那是和五條的截然不同的藍色，要更加深邃一些。
「哈、哈、哈。」美麗的男人溫柔地笑起來，「美麗的姬君喲，如此匆忙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吧？相逢即是緣分，有什麼能讓我等幫忙的麼？」
愛綺：「……」
好、好強的既視感——
「夫人！」該說不愧是主僕，橘月在此刻與愛綺同調了，她把愛綺攔在身後，「我知道了，這就是仙人跳吧！」
「夫人千萬不可以因為他長得好看就聽信讒言啊！」
作者有話要說：三日月：看吧我就說鐵定不信
——
綜了一直想綜的坑嘿嘿驚喜嗎
刀男不是小豬，半工具人性質，可以理解為女主的附加武力值。
預計只有三把刀會出場，可以猜猜剩下兩把，一把短刀一把打刀。
因為是全員推所以隨便抓了倆+看板郎出場.jpg
順帶，剛好這兩天刀男音樂劇和舞台劇的三日月扮演者都宣布結婚了呢……
嗚嗚，我還是演員本人的粉，emo加倍，最終沒有一個三日月屬於嬸嬸（開玩笑
第111章 第 111 章
111
「呃……」美人顯然極有風度,哪怕被罵是仙人跳也不惱，只是用手當著側臉對身側較高的人說：「我就說確實有點突兀吧。」
「可惡……！若是我來的話——」
「不不。」另一側的女孩子說,「長谷部你對主人太熱切了,你要是打頭陣的話，她一定會被那熾熱又恐怖的眼神嚇到的！」
阿魯基？主？
愛綺眨眨眼睛，這是指的自己麼？
倒不是在托大，因為她同時也在仔細打量面前的三人。在打量的時候她的眼神不可避免跟三人的撞上，愛綺發誓自己沒有看錯,他們望著自己的時候眼底竟然是許久未見的熟悉感。
就好像在不知道的時候，自己其實跟他們已經神交三百年那般熟稔。
而除了為首笑起來很有年代感的極美男人,站在他身旁的還有兩個,穿得卻比較奇怪。
當然，那是在平安時代的人的眼裡。而在愛綺眼裡,對於來自現代的她來說一點都不陌生。
「系統,」愛綺有些不確定，「為什麼他們一個穿得像神父裝,一個穿得像軍裝？還是改良過很時尚的那種。」
瞧那小短裙，真就一點也不冷唄。
一看系統又不開腔了，愛綺曉得這大概是主線的一部分，心裡有了成算。
真認識我？難道他們也是玩穿越那一套？
她篤定自己從未見過這些人,就算在穿越之前，哥哥把她的臉保護地很好,連他自己都上了好幾次新聞，愛綺是一次都沒被媒體挖出來的過。
她又聽見他們意識到自己目光時的竊竊私語。
「你看吧，都怪你聲音太大了！」
「哈？不是你先挑刺的麼……」
「哈哈哈，再吵大聲點也可以,好像主人已經全部聽見了呢。」
話音剛落，吵嘴的兩人頓時噤聲。
因為來了這一段，橘月愈發不確定起來。想想也是，奇裝異服不說，感覺腦子好像也不太正常，雖然個個都有一副好皮囊，但說不定這就是他們仙人跳唯一的本錢。
她想甩開這些人再換個方向走：「夫、夫人，他們太奇怪了。我聽族裡的人說詛咒師打扮地都很特別，他們肯定有問題，說不定真是詛咒師。」
「等下。」愛綺下定決心，她輕輕推開橘月的手，「看起來你們有話對我說，是不是？」
……
橘月帶著羂索坐在樹下，已經休息好一陣了。
她頻繁望向一個方向，那裡除了草地樹木，什麼都沒有。
——愛綺剛才和這三個男人七拐八拐走進去，剛好分布比較密的樹干遮擋住了他們，偶爾一眼能看見眼裡有新月的男人露出的一角衣擺。
該有一個時辰了吧？怎麼還沒談完呢？
橘月有些著急，早知道她就堅決自己的態度，不讓夫人跟他們走了。
夫人說：你把羂索帶好。我離家太久很多事都記不清了，剛剛才想起來他們衣服上的家紋有些熟悉，很有可能是兒時的故人。
帶著對愛綺的信任，橘月信了。
可是等到坐在這大樹底下，她才反應過來——
那三個人的衣服上可是有三種不一樣的家紋呀？
兒時的故人組隊來找人——這種操作，怎麼聽起來越來越像仙人跳呢。
但橘月就是有一種自信，愛綺可以搞定一切，這跟她擔心愛綺完全是兩方面的事。
的確，愛綺是遇上了一些麻煩。
——比如她的三觀架構正遭受著不斷的衝擊。
原來如此，系統在游戲開始前說的復合型劇情……竟然是在這裡！
長話短說就是——
這三個風格迥異的男人，是刀劍的付喪神，屬於刀劍本體的一絲分靈。三人分別是三日月宗近、壓切長谷部、亂藤四郎。
他們來自久遠的未來，任務是守護歷史，消滅企圖改變歷史的時間溯行軍。
他們認管理他們隊伍的人為主公，通常稱之阿魯基，這種人官方名字叫審神者。
審神者和刀劍，以及守護歷史等全方位事宜全權由時之政府負責。
而愛綺，就是他們的審神者。
愛綺：「……」
怎麼感覺這個邏輯不對勁呢？！
內心的震撼帶著瞳孔地震，哪怕沒有及時做出該有的反應，在刀劍充滿濾鏡的眼裡也是百分百地過關。
「嚇到小姑娘了呢。」三日月說，「現在的主人什麼都不知道……要強迫自己相信我們也很難吧？」
愛綺緩緩搖頭，她嘗試倒退思路：「不，我相信，你們連我擁有火焰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就是未來的我告訴你們的吧？」
「但是，為什麼要跑到過去來找我呢？」
提及這個話題，三把刀的神色都嚴肅了些。
亂藤四郎：「啊，雖然很想按照先前的計劃走，但是我們的演技都比較……呃。」
壓切長谷部：「說到底，如果再這之前多演練一次的話——」
愛綺不禁看向長谷部，這位兄弟的覺悟實在是太高了，才剛才開始一直都在反省自己的錯誤。
他們對視一眼，還是選定由三日月這個明顯具有話語權的人來回答。
三日月的語氣少了些輕佻：「若是按照我們原本的計劃，主人是什麼都不應該知道。」
「但是，過程裡又出現一些意外。」他又老神在在地笑起來，「哈哈哈，所以我們覺得，應當給主人一個選擇——第一個選項是按照原計劃，我們什麼都不會告訴您，您把我們當做忠誠的家臣就好。」
「第二個選項，主人會獲得真相。我們回到過去的目的，或是主人未來的經歷，只要您問起，半分不得隱瞞。這是您本該有的權利。」
很好的選擇，區別於愛綺是繼續沿著自己人生軌跡，婉拒提前預知的情報，還是直面人生未來的風雨。
開玩笑，他們最開始都准備隱瞞了，那說明她今後的遭遇肯定是不太好。
愛綺是那種視送上門的劇透於不顧的人麼？
當然不。
心裡早有決斷，但表面還是要有個醞釀的過程，愛綺不著痕跡地沉下氣，眼睛一閉一睜，儼然是無縫入戲了。
「你們明明是兵器的付喪神，卻要逼迫自己像人類一般演戲，看來是真的很不想讓我知道其中的內幕……是因為，未來的我過得並不好，對嗎？」
刀劍的沉默，證實了她的推測。
愛綺失落地垂下頭：「是這樣啊。」
從一早就沒來得及回應的情感，在這個時候不斷發酵，終於達到高峰。
啪嗒、啪嗒。
一滴一滴水珠，打在腳邊枯敗的樹葉上。
察覺到面前的人想要朝自己靠近，愛綺擺出拒絕的姿勢。
「對、對不起。」她抹著眼淚，「我只是……只是……」
該怎麼說好呢，其實對於這個世界的愛綺來說的話，本來已經就夠不幸運了，如果得知今後的生活依然不怎麼好的話，那真的是當頭一棒。
可誰都知道，這種事情一旦提起，就是潘多拉的魔盒，沒有人能抑制地住自己的貪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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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橘月和羂索不在，愛綺不再是上位者或一個母親，她就不必需要考慮以身作則不慌不亂，她需要有個能宣泄的地方，釋放壓抑的悲傷和害怕。
「我在早晨時就接到了喜歡的人的死訊，來不及做出什麼回應就要先逃命了，腦子到現在都還是一團亂。」
她說，「這就是分離的感覺嗎？是永別的感覺嗎？我不明白，平時傷心的感覺不是這樣的，我好像怎樣都沒辦法大哭或是大叫，可當還在這樣掙扎的時候，淚水早就流下來了。」
因為傷心到了極點時就會變得麻木，然後在某一個時間點，全部傾瀉而出。
「澈君還說要帶我去賞櫻呢，現在春天剛剛才來，以後我會害怕見到櫻花嗎？」
她語無倫次，還帶著哽咽，可他們都認認真真傾聽她的話。
「我——我是指……也許，我一時間也不知道還有什麼更壞的事情發生了。」
最壞不過與人別離，今早就感受了一次，更不要說初次來到平安時代時與哥哥、父母的分開。
愛綺對自己的未來，期待之下是完全的恐懼，她在此刻，對未知的未來表達自己的不安與瑟縮，像是無助的嬰兒般慟哭。
三日月一把攔下表情隱忍的長谷部，他們三個面色都不太好。
愛綺因為抽噎不太喘得上氣，脫力般蹲在地上。
「主人。」耳邊傳來三日月的聲音，她抬起眼簾，卻發現他和自己的視線幾乎持平，他單膝跪下，「我們都明白的。您想要第二個選擇是麼？」
「可是我太害怕了。」
愛綺的情緒平復了些，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在第一次見面的人前做了什麼後，有些窘迫。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與三日月對視，睫毛早就被淚珠打濕。
三日月：「沒關系，因為是主人，怎樣任性也沒關系。說起來我們在未來第一次相遇的時候，主人已經是一位成熟的女性了，很少看到這樣的時候呢。」
「您先聽我說完，不要因為一點內容就開始害怕，那都是還沒有發生的事。」
他沒有給愛綺空隙，直截了當地宣告，「是的，主人後來的確過得不太好。」
「在我們被您召喚時，您看起來已經有三四十歲了，但由於某種原因，真相是您從平安時代一直活到了未來，容貌也一直保持著。」
「主人在未來沉穩了許多，也常常處於郁郁寡歡的狀態。您對詳細的經歷不太提及，等到後來和我們都熟悉了，才偶有講過幾件印像深刻的轉折……」
他頓了頓，「戀人的死亡，便是其中之一，所以我們才能定位，回到這個時間點。」
在三日月的描述中，逐漸誕生了一個陌生的自己。
刀劍像是講故事一般娓娓道來，他像是在安撫熟睡的孩子一樣輕柔。
愛綺沒有把那個形像和自己對應上，只是不自覺地沉浸在三日月給予的氛圍中，那個審神者的故事裡：「後來呢？」
「後來您病了。醫生認為是時常憂郁的心情拖垮了身體，除非解除心結，生命力會慢慢地消失，直至死亡。」
「您總是感嘆一生的不快，或是在天守閣默默地眺望遠方，像是在思念著什麼——顯然，那都是我們無力解決的事。本丸庭院裡有一株萬葉櫻，只要有靈力的供給就可以一直盛開，那是主人最喜歡的景趣。」
「在最後一天的時候，剛好由我擔任近侍。」三日月用了模糊的詞，但大家都知道意味這什麼，「我一直陪伴著主人。等意識到您是真正長眠而不是淺淺的小棲後，回過神一看，萬葉櫻已經全部凋謝了。」
「這就是全部我們能告知於您的東西。」
至於裡面是否有一些潤色或是記憶不太清晰誤述的部分，只有刀劍男士自己知道。
愛綺苦笑：「我竟然是這麼去世的啊……」
「接下來是我們為何要來到過去的解釋。」三日月繼續說道，「您去世後本丸編號取締，直至本丸所有靈力都幾乎消耗殆盡，付喪神無法支撐人形，大多數刀劍都回歸了本體，只剩下我們三個勉強能支撐。」
「廢棄本丸只會被時之政府遺忘，苟延殘喘的我們做下一個決定，通過時空轉換器的漏洞來到您這個時代。」
三日月舉起右手到她跟前，那是許願拉鉤的邀請：「我們的決定就是——從現在開始，竭力幫助主人避免曾遭受到的不幸與痛苦——」
愛綺瞪大眼睛：「那不就是……」
亂藤四郎走上前，有模有樣地蹲下：「沒錯，就是改變歷史哦！」
「可、可是，不就和你們的敵人時間溯行軍變得一樣了麼？」
壓切長谷部也過來了：「我們去查閱過，主人並沒有被記載於史冊。所以只要把控得當，應該不會改變重要的歷史內容和節點。說是改變歷史，倒不如說是我們想要改變主人的命運罷了。」
三日月晃晃手：「所以請和我們做下約定吧，再忘掉上述我說過的話，因為——」
「我們保證從今以後您會一直快快樂樂的，不要再害怕。」
愛綺情不自禁配合了他的動作。
她在此刻竟對他們說的話抱有了完全的信任，同時也從心底裡生出一些期待。
作者有話要說：亂：……怎麼這裡有一只完全不認識的狐之助
系統：/冷汗/冷汗/冷汗
——
雖然但是不要輕易相信男人就是說
刀男所述都是前置劇情，不是愛綺真的那麼經歷過——
第112章 第 112 章
112
山上的風還是很冷的,但羂索沒在意，他只是坐在一個大石頭塊上，靜靜發呆。
身後是一條小路，好像是匆忙中開辟出來的,用木板搭成路面,底下用泥土加固,雖然有一些搖晃,但已經足夠使用了。
小路越往上坡度就越大,一路延伸走過去的話，會發現盡頭是半山腰坡度逐漸放緩的平地，有起伏的地方都被鑿平了——
在平地之上，竟然是一座剛修繕好的小型庭院,有馬廄,有菜地,有池塘，憑自己就能達成一個小型生態循環系統。
雖然到目前為止,馬廄沒有馬,菜地剛剛伸出來菜苗,池塘裡還只有小魚兩三只。
但怎麼看都覺得生活在這裡的主人，一定很寧靜舒適對吧？
不，不對。
羂索托著腮，虛無地眺望遠方。
從那個早晨開始，一切都很不對勁。
沒有感情的父親死了，算是有點感情的母親為了從爭奪族長的衝突中活下來,帶著自己和侍女一起逃命。
然後他願意跟著走的原因是，既然父族那邊已經沒指望，就覬覦繼母的火焰力量。
在中途羂索已經做好心理准備,面對即將到來的、翻山越嶺後在落魄村莊求生的艱難生活。
利誘在前，這點困難算不上什麼。
而所有的設想和准備，都被突然冒出來的三個奇怪男人打破了，撕碎了在地上的那種打破……！
莫名其妙的陌生人搖身一變成繼母的家臣，並且放下大話說咱們從此以後在山上過幸福安穩的隱居生活，羂索還沒來得及質疑，就發現他們是真的早有准備啊！
半山腰的院子就是他們的傑作！
會種菜，還會做飯，重點是本金足夠，一箱兩箱打開是足稱的金子，簡直是送上門的大運。
論誰突然從荒野求生模式被大腿帶到富裕度假模式，都肯定有一定程度上的恍惚。
羂索更是如此，他已經思考好一陣子的人生了。
同時他也很清醒——這些人只是看在繼母的面子上順便帶上自己而已，那三個男人對他和橘月都態度冷淡，堅決把控互相之間的距離，對比起來，說對繼母的態度是如同冰雪融化也不為過。
……羂索越來越好奇燃族人了。
可羂索也悄悄觀察過，從認識在現在他們從未使用過火焰，倒是各個都有精湛的武技。
難道說是要血緣關系嗎？
他在這邊瞎想推測著，愛綺這邊也確實過得十分滋潤。
三個刀劍男士可比之前的加茂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他們跟和未來的自己是實打實地共同生活好多年，十分了解她的愛好和習慣，有時愛綺一個眼神，他們都知道她是想喝茶還是想吃點心。
愛綺舒服地呼出一口氣，腐爛啊，美好啊。
人擺開站齊看著也是十分養眼，他們的態度那麼熱烈，愛綺起初還以為是對自己抱有什麼不可言說的情感，等到暗中觀察好幾天之後……
咳咳咳，原來是自己的想法太齷齪，人家對她是一片赤誠的忠心啊！
多麼高尚！
再加上愛綺這時候年紀小還很青澀，刀劍看她的眼神裡更是多了保護欲，特別有安全感。
不過這期間也不是沒出過什麼矛盾，首當其中就是系統的歸宿問題。
那天做下約定之後，刀劍們說天色不早，就先去山上他們提前備至好的房屋去休息，本以為也就是普普通通小平房，沒想到他們愣是給搞得豪華好幾倍。
壓切長谷部一挺胸膛，與有榮焉：「當然要給主人提供一個舒適的居住環境了，這裡都是按原來本丸縮小比例修建，只可惜地理條件不夠，不能再做一個溫泉給您。」
愛綺：……還能有溫泉？！
審神者的待遇也太香了吧。
結果等晚上舒舒服服在浴池泡完澡，亂藤四郎就跑來鬼鬼祟祟問她：「主人，我一直有一個疑問，您能替我解答麼？」
愛綺本來以為他是女孩，剛才想邀請一起泡澡來著，亂藤四郎十動然拒，這才知道女裝只是他的癖好。
橘月暈乎乎地腦子沒打過轉，愛綺倒是接受良好。
誰不喜歡可愛活潑的孩子呢，雖然他的年齡是愛綺的好幾倍，愛綺還是很可親地說：「什麼問題？」
亂一指她的腳邊：「為什麼——主人這裡還有一只狐之助呢？」
「狐之助？」
愛綺眨眨眼睛，還不等回答，亂就蹲下去把系統拎起來，神情一秒黑化：「喂，你這家伙，該不會是別的本丸來的吧，難道說是想拐走我們的審神者麼？」
系統：……救命啊！好可怕！
愛綺：「等等，是不是有些誤會？它是我在雪地裡救起來的，的確能口吐人言，但應該只是陰陽師口中的精怪……」
「主人，您不要被狡猾的東西騙了。」亂坦白說，「雖然我們一開始就看見了這只狐之助，但因為白天一心想著把您安置下來，就決定先不揭穿浪費時間，只在審神者相關的說辭裡模糊了狐之助的存在。」
「而實際上，每個本丸都會配備一只名為狐之助的狐狸，它們起到輔助審神者的作用。我們本丸的狐之助在主人去世後就退休了——你又是哪裡來的？！」
原來是這樣！
愛綺不禁心虛一分，眼神略微游移，誰知道當時隨便一選就氪了個跟劇情相關的皮膚啊！
系統也是一臉懵逼，雖然在內測世界它掌握的信息更多些，但復合型世界嘛，這回肯定又是加了新的劇情包的，它還沒解壓呢。
它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裝普通狐狸，剛才被拎起來的時候也是很入戲地嚶嚶亂叫，哪知道早就被人拆穿了！
得……得想個辦法！
想著不能破壞愛綺無辜少女的人設，系統瘋狂地解壓運算著，終於在亂准備繼續威脅的時候，淚奔了！
一只狐狸的淚奔，那是很壯觀的。
亂都愣了一下：「你怎麼回事，在賣慘嗎？我都什麼都還沒做噢！」
有著姣好面容的小男孩的慌張也是很有欣賞價值，愛綺一時間不知道該幫誰。
還好系統爭氣，下一秒它就開始叭叭演劇本：「還說我呢！這不怪你們嗎！」
「誰叫你們私自用時間轉化器的，擾亂時空隧道的運行不說，還讓我回不了家！我是受到我那邊審神者的指令，前往出陣小隊身邊輔助作戰，結果傳送過程中被你們拉扯到平安時代來了！」
系統還不忘吹上一波：「連回去的信物也一起不見了，要不是現在這位主人在天寒地凍救了我，就要發生一個本丸痛失狐之助的慘案了！」
亂受到暴擊，什麼，竟然是因為他們！
頓時氣焰就小了一半，顧左右而言他：「啊……這……你又不早說……」
時間轉換器是不能移動的，采用的是在原地傳送，被傳送者使用信物再回去的機制，這只狐之助真的連信物都丟了的話，是真的沒辦法回家了。
而他們雖然帶有信物，但暫時還不太想帶著愛綺回到已經死氣沉沉的本丸。
這下子局勢瞬間反轉。
愛綺適時跑出來端水：「沒關系的，誰也不知道會有這樣的差錯。那我們就正好收留這只狐之助吧，就當是給他的補償，一直等到狐之助找到回家的方法。」
「主人……」
亂的眼睛也濕潤了，她怎麼能這麼好哇！
明明她先遇見的是狐之助，這時候為了照顧他的心情，居然是以他的立場提出解決方案的。
系統也配合地哼哼唧唧：「總之就是這樣！你們要負起責任哦。」
第二天，壓切長谷部押著亂藤四郎來謝罪，三日月坐在旁邊笑呵呵觀景品茶。
愛綺：「……」
她一直都好想吐槽，三日月一定是殘念系的吧，長得最好看性格卻一言難盡。
說起來他們每個人性格都好突出明顯的，長谷部就是完全的主控，還說為了她還能手刃家臣火燒寺廟，她差點當場勸說他多積點德，特別是現在名義上的家臣就你們三啊！
還好愛綺想起來這把刀的歷史，硬生生給憋住了。
面對又一次謝罪，愛綺自然安撫了好一陣。
完全沒想到系統也有通過自己的努力，提高統生地位的一天。
這告訴人們要大膽行事，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
刀劍們雖然是相當於患難兄弟的關系，但由於性格不同，地盤一大之後除了飯點，基本上不聚在一起，都在做各自感興趣的事或內務。
本來還說要搞什麼近侍制，但想著三個人有什麼好交班的，其他事情都忙不過來，愛綺又有橘月了，便就此作罷。
而大概是已經到了夏季的某一天，三把刀竟然一起找到愛綺。
「我們來見主人，是因為在某些事情上有的發現。」長谷部說，「私以為是一件能令主人高興的事。」
愛綺：「說來聽聽看？」
連三日月都放下茶杯過來了，可見接下來的內容是相當正式的。
「是關於您如何回到故鄉的方法。」
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章把刀刀的戲份講完，他們補全了重要的鋪墊——
第113章 第 113 章
113
太過意外,讓空氣都有一瞬間的停滯。
愛綺深吸一口氣：「還真是不得了的事。」
她下意識把狐之助撈在懷裡，頗有存在感的重量壓在肚子和腿上，就好像是用物理方法把緊張到砰砰跳的心給壓回去。
「那麼具體……是什麼呢？」
因為有了先前的基礎，負責說明此事的還是三日月宗近。
「之前一直沒有說過主人是什麼時候成為審神者的,我們也一直在調查——因為時之政府作為神秘側,並不存在於現世,自然也用的不是同一個時間紀年,而主人又從未開放過現世的通道……」
老爺爺頭疼地笑笑：「所以花了好大一番功夫去推理調查呢。」
根據主人剛剛成為審神者時身上的信息,和她講過的一些往事的比對，他們在愛綺不知道的時候使用信物偷偷回到本丸，再次用時間轉換器不斷縮小範圍……
但始終還是有困難的，中間碰上了幾次時間溯行軍,人家還以為是志同道合的伙伴,結果剛想招手sayhi就被刀男們哢哢幾刀給滅了。
說到底,他們始終以盡量不改變歷史為目標，決心幫助審神者是因為她根本就不是歷史有記載的一環,操作空間更大。
有蝴蝶效應警告在前,他們不敢傳送到燃族人覺醒前後太近的時間,萬一直接把燃族人給蝴蝶沒了，那主人還往哪裡找去？
終於在今天，他們確認了最後的時間點——在原有的命運中，審神者恰好在燃族人覺醒的前一年被時之政府挖走。
……結果，就這麼錯過了。
主人的心結有很大一部分都在於思念故鄉，她永遠因不能回去而痛苦。
可如果她知道其實再等一年,世界上就會出現燃族人，她還會關閉通往現世的通道麼？還會選擇做一名審神者麼？
他們萌生出一個大膽又稍顯笨拙的想法。
「先總結的話就是——如果時間是一條直線，主人第一次穿越只是從線的尾端來到頭部,那麼只要再次經歷時間的河流，循序前進，就可以走到原點，也就是尾端。」
給予了愛綺一個肯定的目光，三日月繼續說：「雖然是個笨辦法……但主人變成長壽中或長生不死是命運注定的，我們只要堅持下去，等到跨越古代直至現代，就可以等到燃族人集體覺醒的那一天。」
愛綺記得很牢固，她在歷史課上學過，考試也考過無數次。
在集體覺醒的這一天，世界陷入火焰的紛亂中。而直到二十八年後，世界重組，自治共和國普羅米波利斯逐漸穩固，在執政官古雷?佛賽特的治理下逐漸趨於平靜，燃族人成為首要通緝對像和默認恐怖分子。
二十八年後的第二天，她和哥哥變成了燃族人。
所以是——以這個方法回到故鄉，也只是等歷史自己走到尾端，而不是把它倒帶回去。
打個比方，假使愛綺是在2022年穿越回到1022年。
倒帶是直接讓她退步ctrl+z，一下子回到還沒有跌進小溪的瞬間站穩，不再摔進時空縫隙，就不會穿越到1022年。
而刀劍提供的方法是繼續往前進，只要活得久，從1022活到2022，不過到時候世界上就會有兩個她。
一個什麼都沒經歷過的自己，一個走過漫長歲月的自己，像莫比烏斯環首尾相銜接，永遠不會停止的循環。
所有人心裡都隱約明白，兩個自己面對面不是什麼好事。
可刀劍還是這麼說了。
他們未盡的話語裡，也飽含了交由給愛綺的決斷。
「時間真是奇怪啊。」長久的沉默中，愛綺突然感嘆，「燃族人覺醒的那一天是——」
她和刀劍們同時報了一個日期，竟然不差分毫。
她竟然笑起來，慶幸地說：「沒有關系！至少讓我知道還有能見到家人的那一天，我想等到那個時候的我，經歷過那麼漫漫的歲月的我，一定會覺得只要能看一眼故鄉和家人也不錯。」
只看一眼，就足夠了。
看起來她是贊同他們的想法，可真正看到愛綺的眼睛時，才知道她心底裡的不安，她睜大雙眼，仿佛在尋求肯定。
三日月驀地笑得很開心。
「沒錯，您說的很對。」他欣慰地笑著，眼睛都眯成一道彎月，「到時候的主人一定也抱有相同的想法！」
聽三日月這麼說，愛綺明顯放松了些。
三日月想起自己最後一次做近侍的時候。
其實主人並非於睡夢中悄然而逝的，他當時很清楚地聽到了她的喃喃。
【要是……要是能回到故鄉，就再看一眼，也好呀……】
「一定會的。」那時的三日月握住她伸出來摸索的手，「一定會的。」
眼前的少女所發出的宣言，和未來自己的遺言，在一瞬間同步了。
愛綺：「一千多年啊……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呢，我真的可以活到那麼久嗎？」
亂：「交給我們吧，我們會一直保護主人的！」
「啊。」她想到了什麼，「我想，也許這個方法行得通的話，我有一件想做的事。」
長谷部一聽機會來了，雙眼放光：「主人請盡情吩咐我吧！」
在三日月的肯定下，愛綺的情緒有些上來了，她被長谷部的激進逗笑：「不不，不是什麼大事。」
「很小的——很微不足道地請求。」她對長谷部說，「就是請在這一天，不要讓我掉進小溪裡。」
她說了一個日期，正是穿越到平安時代的日子。
長谷部：「……」
大家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可長谷部還是咬咬牙，許諾道：「您放心，到時候我提前潛伏到您身邊，時時刻刻保護您。」
愛綺：「好，小心一點，我哥哥可是很警惕的噢。」
說實話，雖然入戲也有一定的影響，但愛綺還是很感動的。
上兩個世界，愛綺根本就不在意小豬以外的npc，想現在每天都要和橘月、刀男打交道，還是頭一次。
對npc沒有攻略的要求，所以她知道自己有時候根本就沒有那麼真心，可他們一個二個的，還是對她那麼好。
他們心裡都明白，愛綺不摔進小溪的話，就不會穿越，也許就再也沒有成為審神者的可能。
在長谷部扶起來的那一瞬間，或許他們的羈絆就會全部被剪斷、消散於空中，連記憶也被憑空拿走，從此之後互為陌生人。
可他還是答應了。
愛綺揉揉系統，手下是滑軟細膩的皮毛。
想要主動做點什麼——
於是，她學著三日月在初見那天做的拉鉤的手勢，反過來對他們三個邀請著：
「這一次，我也想和你們做下約定。」
四只小拇指歪歪扭扭地糾纏在一起，就沒兩只手那樣好看了。
愛綺對著這個四股拉鉤說：「如果到最後的最後，我的命運發生顛覆性的改變，未來不再成為審神者的話——」
「那我現在開始就像神明許願，每天都許願，希望這一天來臨過後，我們都不會忘記對方。」
亂：「萬一沒有神明的話……」
愛綺：「一定會有的。作為付喪神的你們，不也是最末位的神麼？」
她頓了頓：「一起拉鉤，如果說謊的話……」
緊接著四人的聲音合到一起：「如果說謊的話，就要吞一千根針。」
「一千根針。」他們保持扭曲地姿勢愣了好久，亂才後知後覺，「會不會有些太嚴重了啊？」
——
直到晚上，愛綺都還有些興奮地睡不著覺。
誰知道她在幾個小時前，許下了要活到一千年後的決心！
太燃了，這不比《〇〇傳》燃？
她跟系統眼對眼，大葡萄對小葡萄：「原來這就是你說的游戲時間長？」
「是這樣的。」系統說，「不過中間可能會跳過無劇情的階段，到時候我會提前提醒主人噠！」
她在那輾轉反側睡不著，還是影響到了橘月。
在逃離加茂家後，愛綺就不讓她依照以前那麼嚴苛的規矩，再加上房間有限，就讓她跟自己睡一個房間。
她倆一個，三把刀占一個，結果竟是羂索獨占一人居，也是便宜他了。
隱隱約約也感覺自己是不是被孤立的羂索：……
橘月坐起來揉揉眼睛：「夫人，睡不著麼？」
「橘月，我問你。」愛綺抱著被子翻滾到她旁邊，「你對長生不老怎麼看呢？抱有期待嗎？」
「沒有想過呢。」半睡半醒的橘月說話慢慢的，「我現在才十二歲，可是感覺都經歷好多好多事哦，還帶著夫人——」
她一個驚醒：「等等，天啊，我居然帶著夫人和少爺跑路了，我也太厲害了吧！！」
愛綺：「……」
這反射弧是不是有點太長了，都過去幾個月了啊。
既然提起來了，愛綺就說：「所以我很感激你，還有櫻吹。」
橘月：「櫻吹啊……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
「那就拜托亂去探查一下。」
「真的可以麼？」
「嗯，亂是短——咳咳，受過訓練的人，他隱匿打聽情報很有一套的。」
「那必須得好好感謝才行！」
話題早就歪了十萬八千裡。
她們聊得越來越發散，等到最後真的熬不住的時候，才說要睡了。
愛綺剛躺回去，就聽見橘月的聲音。
「夫人是天之姬的話，長生不老好像也不奇怪。」橘月的聲音有點悶，「剛剛想了想，如果我慢慢變老再死去，到時候一定很舍不得您。」
「所以……？」
「所以我就努力一些吧，找到能永遠陪在夫人身邊的方法。」
「那我們一起加油。」
「晚安，夫人。」
「晚安，橘月。」
當然，愛綺在睡著前也沒忘和刀劍們所說的威脅神……不不，是向神明許願。
雖然是完全無用的做法——
因為她早就和系統確認過了，她的穿越並非是單單時間的穿越，還穿越了空間。
這裡和導入劇情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所以這個世界根本就不會發生燃族人覺醒的事，刀劍們因為不敢傳送到覺醒後的時間，所以他們所謂的方法只是一中推測，還搞錯了。
但那時候她一時腦熱做下那樣的約定，冷靜過後也不後悔。
——有什麼事就等到時候再說吧，一千多年的時間，還很長很長呢。
現在她只是一個立志活下一千年的少女罷了。
在千年之間，對故鄉的思念將會是她努力堅持的所有動力和希望，像追逐太陽的向日葵那樣，向前奔跑。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flag多的我都不敢看（望天
恭喜羂索喜提最不待見的小豬：D一整章都沒有戲份哈哈哈
講個很好笑的，在寫長谷部這句到時候我提前潛伏到您身邊，我最開始把潛伏寫成了埋伏。
那個味兒，太不對勁了……
——
第114章 第 114 章
114
從那之後起,所有人都發現了愛綺身上有了些變化。
很細微，但也不是完全察覺不到的地步。是還帶著一些潛移默化的影響，然後等到他人反應過來時,都不禁露出笑來的改變。
刀劍男士們認為,是之前回到故鄉之事給了愛綺生活的動力,不再迷茫和煩惱。
橘月認為,是夫人走出了前夫去世的陰霾，准備開始新生活了。
不過整天有三個美男子圍在身邊噓寒問暖，心情不好才是不正常的吧。
橘月雖然是加茂家的人，但也不得不承認那位三日月宗近和壓切長谷部論誰出來,都能甩加茂澈半條街,相貌、財富、武力,都十分能打。
倒不是說因為受到他們庇佑吃人嘴軟。關鍵是人家也是在養家，不僅如此,連種地都是包攬了的,這麼忙了都還有空關心愛綺,再看看加茂澈十天半個月回來一次的頻率……
嘖嘖。
橘月最開始還差點失業,後來是愛綺說一定要同性幫忙，她們也不能吃白飯，刀劍們才妥協的。
不管怎麼說，比上以前那都是悠閑了不少，也有時間搞搞愛好了。
她喜歡繡些小圖案做成擺件、荷包之類的,亂藤四郎看到了很感興趣便嚷嚷著也要學,繡好了還要送給愛綺。
所以一側頭就看見亂藤四郎跟針線奮鬥的英姿。
橘月忍不住滿意點頭，惹來後者疑惑的注視。
——雖然這位年紀還小，不過也能看出今後張開的容貌，若是在平安京,那肯定是惹無數少女愛慕的風雅公子，也還是很有競爭力的。
加油長大吧，亂君！
就算給四十年都長不大的亂藤四郎：……？
主人的侍女，總是一副很天然的樣子呢。
相比於橘月，羂索更難融入這個家。
他不對刀劍三人抱有信任，也從不接觸，反正仗著自己是小孩子，裝得無辜些就能讓那個女人給自己安排好——巧了，其實三日月他們也是這麼想的。
因為他們在第一面就發現嚴重的問題，那就是主人在本丸時從未提及過自己在平安時代還有個兒子！
特別知道羂索是繼子之後，三人當即開了個小會，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主人不說，一定是這個孩子讓她失望了！傷透了她的心！
所以才一直避而不談！
鑒於厭屋及烏的慣性，刀劍男士們也不太想和羂索走進了。
什麼？以為他們會立志培養教育羂索，把他從彎路上拐回來？
開什麼玩笑，刀劍的本體可都是冰冷的器物，主人已然是他們的全部，哪裡有那麼多閑心去擺正一個可能讓主人傷心的人的未來呢？
現在總歸是看在主人的面子上養著，等到有苗頭不對勁的時候，就直接首落吧。
省時省力，就是血飆出來容易把地板弄髒罷了。
兩方雖然都決定減少接觸，但怎麼說也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肯定也還有起衝突的時候。
比如當羂索在泡澡時，正好撞見以為浴池沒人就直接脫衣奔放的亂藤四郎。
在裊裊升起的熱氣裡，兩雙眼睛面面相覷。
……
「主人，他竟然歧視我，我只不過是喜歡穿女裝而已，穿女裝也有罪麼？也犯法麼？」
「好好，你等一下。」愛綺從未想到第一次子輩間升堂會是這樣的場面，她先把抱著自己手臂的亂藤四郎薅下來給站好，「羂索，我相信你沒說過分的話，但可能每個人的標准不太一樣，也許亂會覺得有點被冒犯了……」
羂索：「……」
什麼過分的話？不久是問了一句你竟然是男的，為什麼穿裙子麼？不過本來也是，堂堂一個男人穿什麼女裝，沒半點陽剛之氣。
哪裡知道下一秒亂藤四郎就嚶嚶嚶去告狀了！
他看自己不爽很久了吧，就在這等著呢吧！！
雖然羂索心地不好，但這次確實有被誣陷的意味，就感到有點委屈。
亂的性格愛綺這麼相處下來也能摸透兩分，稍微一推也明白是他借此機會再胡鬧，所以也沒說幫親不幫理這類的，在這方面她還是很拎得清。
把亂推到羂索面前，她說：「小誤會而已，亂，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兩人握握手，冰釋前嫌好嗎？」
潛台詞：我知道你故意的，休想鬧出個名堂來！
亂撇撇嘴，還是照做了。
被強迫握手的感覺不怎麼好，羂索甚至手臂上起了雞皮疙瘩，等手放開後就偷摸在背後揩了兩把手。
等到晚上時，愛綺來到羂索睡覺的地方。
說起來，她也正為如何攻略他而感到頭痛。
當知道對方對你的惡意還要強迫自己去接觸的時候是很難的，就算理智上明白需要怎麼做，感情上卻很難說服自己。
所以愛綺總是喜歡搞一些沒什麼影響的迫害惡作劇，以抒發內心被壓抑的郁悶。
羂索其實是最好攻略的，因為天生壞種的他很難對他人產生正面的情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幾乎就是感情絕緣體，愛綺是絕對不用苦惱他會不會愛上自己搞什麼小〇文學的戲碼的。
但難也難在這裡。
如果羂索是成年人，那麼在一開始發現他黑漆漆的情感之心後，愛綺根本就不用考慮太多，直接對著干就行了，保證一個月之內黑色填滿百分之百，立馬達成最速通關成就。
可他現在是小孩子，正是容易被環境影響的時候，要是愛綺真是按上面那種方法做惡毒後媽，說不定會讓他以後變得更壞更慘無人道——
想想吧，羂索以後每次反派發言的時候，都要加一句「這一切還得感謝我那惡毒的繼母……」
簡直渾身惡寒。
所以愛綺是控制自己了的，有母子這層塑料關系在，她基本的道德不允許做過分的事，也不想在羂索所謂痛苦往事裡擁有高濃度戲份。
所以相對的，情感之心的進度條就會越漲越慢。
她來的時候羂索還沒睡，或者說他本來就是夜貓子。
他看見自己天真的繼母朝自己走來，心裡想一定是要說剛才那事——
「羂索，你是因為亂的關系睡不著麼？」
果然。
羂索也正好接住愛綺的話茬：「母親，我實在是想不通他為何以穿女裝為榮。」
確實，羂索是平安時代的土著，原本家庭也是那種封建大家族的，時代加上環境原因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
他想著愛綺怎麼也是出身宗族夫人的，性格天真，肯定受過的類似教育也不少，正好來上上眼藥——
但他恰恰算錯了一件事，愛綺是現代人穿越過來的。
上什麼眼藥在她那裡，都是無效攻擊！
愛綺像還在加茂家那時一樣坐在他旁邊：「不要這麼說呀，為了讓我們能很好的生活，亂可是很辛苦呢。」
她想，再怎麼說態度也要到位，得讓羂索知道是誰能讓他吃好睡好。
「亂雖然穿女裝，可是你看影響他做事了麼？你吃的菜都是他每天辛苦澆灌出來的，穿女裝不影響他挑水施肥；
你也有見過他們手合的時候吧，穿女裝也不影響他出刀呢，上次還把長谷部直接送進手入室，你之前吃到的肉也是他去打獵的呀。」
兒啊，你吃人家的穿人家的，哪裡來的臉挑刺啊？
「呃……」羂索陷入沉思之中。
晚上比白天安靜，當處在幽閉的環境中時，也就容易在意身邊人的聲音。
他原本是打定注意要把愛綺拉到自己這邊來，結果這下反倒是不自覺把她的教導給聽進去了。
腦子裡浮現出亂藤四郎穿著怪異裙裝戰鬥的場面，羂索不禁覺得愛綺說的有道理。
見他神情有松動，愛綺趕忙疊buff：「你看，一點都不影響做事的話，男女什麼的也不重要了，對不對？」
羂索：「……」
他繼續沉思。
由於愛綺的例子過硬，他找不到可以挑刺的漏洞，竟然生成一個嚴謹的邏輯閉環。
良久，他緩緩抬頭：「母親，您說的對，性別一點都不影響。」
嗯？怎麼感覺他理解得有點不對勁？
算了，愛綺開玩笑般地想，萬一他以後真的成為大惡人大反派的話，至少不會搞性別歧視了。
而除了他們個人之間的小衝突，也有和外界衝突的時候。
在山上隱居從來就是個偽概念，因為要置買物品之類，是避免不了和外界接觸的。
愛綺他們也不會事事都推給刀劍男士做，也經常幫忙。因為身上的布料和置買的東西都不算太差，就很容易引來不?良人士的目光。
一看是兩個女子，那就會更加放肆，大概有一兩次一路跟蹤她們到山上來。
以愛綺的警惕必然不會不知道，她向來是有仇報仇的，干脆就拉著橘月把人引到山上來，直接套麻袋按著打！
麻袋不會套牢，所以在翻滾的途中他們能從袋口看到外面，她就趁機甩甩火星子恐嚇對方。
不?良分子痛得嗷嗷叫，便頭也不敢回地跑下山了——結果等到下一次下山的時候，在他們之間就流行著一個雜談，說是山上住著能操控火焰的惡鬼，專門化身為美麗女子勾?引男人，再把上鉤的男人一邊用火燒一邊毆打。
愛綺：「……」
看來還是拳頭不夠硬。
橘月也是由此知道了愛綺會使用火焰，但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印像，除了更加確信她是天之姬之外。
倒是羂索會在後面幽幽地看著，然後等橘月也去做其他的時候就跑來問愛綺：「母親，為什麼不殺掉他們？」
「殺掉？」
「燒掉。」羂索更改措辭，「就是想燒掉春子那樣把他們燒點，反正母親的火焰很強，全部燒了也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愛綺心裡嘆息，該歪得還是得歪，靠她掰正是不太可能了。
為了忠於人設，她還是拍拍他的頭：「不可以，火焰是不能夠去傷害人的。」
「可是他們也抱有傷害母親的意思，不是麼？」
「但是我們擁有力量的話，那就更要克制自己。」
得到這樣的答案，羂索很失望。
原本以為那晚啟迪他性別不重要的母親是有改變的，沒想到還是一副死腦筋的樣子。
浪費了——這是他對不能使用火焰的第一反應。
為什麼自己不能擁有呢？他一定會物盡其用的。
像是看穿羂索所想，愛綺說：「要在合適的地方使用它呀。」
再後來到了秋天，天干物燥，不知是什麼原因導致一邊山腳起了大火。
這個山腳下是有一個小村莊的，人口不多，大概三四十口的樣子，也奇異地不是很貧困，愛綺有時便去那裡以物換物，很是方便。
火燒起來是要一路向上蔓延的。
愛綺依稀記得像是刀劍的冷兵器可碰不得火。
眼見濃煙上升，劈裡啪啦地燃燒聲音也很快逼近，愛綺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聽到那下面村莊的人的聲音，她索性把刀劍男士攔下，再讓橘月看好羂索不要亂跑。
「你們待在這裡，我去解決。」
橘月擔憂道：「那可是山火……」
「看來是因為平時經常依賴你們，被小瞧了呢。」
剛剛走出去幾步的愛綺回頭，堅定地看著他們。
隨著內心如同雷鳴的震動——?
愛綺周身綺麗的火焰噴湧而出，隨著不斷的燃燒，火焰的顏色由紫金色逐漸變深，最後變成漆黑的顏色。
在那一瞬間，火焰的形態發生了變化，它們變成緊緊束縛在愛綺身上的鎧甲。
幾縷光從濃煙的縫隙中照射進來，漆黑迎著日光反射出好幾種絢麗的顏色，像是由水晶雕刻的黑玫瑰，描摹出她纖細卻莫名有力的曲線。
愛綺的臉也是被包裹得嚴嚴實實，可當她看向眼前的他們的時候，臉上的黑色面具以經過眉心的中線一分為二，其中一邊竟然在她的操控下像是隨風飄散般露出下面的臉龐。
她在笑。
那種笑是從未見過的，冥冥之中讓人感覺飽含了無人能敵的勝意，連水色的眸子裡都好似有熊熊火焰在嚎叫。
「一直以來都和大家忘記說了。」
愛綺右手向下一揮，伴隨著詭異的結晶的聲音，她的手裡出現了一把由火焰鑄成的打刀。
那正是她從刀劍男士那裡學來的武器。
「在這裡，我就是火焰的主宰。」
作者有話要說：腦花：不搞性別歧視親自體驗生娃
——
在寫最後這段的時候一直在聽電影原聲帶！！燃起來了！！
自誇一下，我喜歡中二滿滿的變身x
愛綺轉職啦！
如果柯南世界是輔助，文野是法師型刺客，那麼這裡就是上單。
評論收到好幾條好像是營養液的評論太可愛了！！
十分感謝大家！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15章 第 115 章
115
在記憶中,成熟的主人也說過這樣的話。
由於病弱的主人給人印像過於深刻，偶爾提起、回憶起時，三日月他們腦海裡第一個浮現出來的就是長期臥於床榻的她,在冬天裡哪怕穿很厚很厚的衣服,也止不住地發抖。
反倒是襯得她的手腕越發纖細羸弱。
如今眼前英姿颯爽的愛綺,三人都醍醐灌頂一般,將眼前的身影和曾經主人一刀斬殺溯行軍的身姿逐漸重合起來。
「不用擔心我，我先去救山腳下的那些村民。」
「等我回來！」
說罷，女武神般的她幾下跨進濃煙中，背影也逐漸消失了。
「要是我的本體能被主人握在手中,那是何等的殊榮啊……」
長谷部按住心髒的位置,它正激烈地跳動著,身為刀劍的付喪神在此刻體會到人類的情感，仿佛體內的鮮血是真的在沸騰燃燒。
「嘁,」亂小聲說,「早知道讓主人學習短刀了。」
他們的聲音都很小,真正打破凝滯氛圍的是橘月,她急忙站起來：「哎呀！得快去准備東西啊！」
亂：「准備什麼？」
「當然是夫人的換洗衣服！濃煙那麼重，還有灰塵，等到她回來時一定很不舒服，我先把東西准備好，就可以直接換洗了。」
橘月的行動力還是很強的,這份說話的功夫已經小跑到了一旁的走廊。
亂不甘示弱：「那我也要做點心犒勞主人！」
「說起來,那不應該是我的職責麼？你連主人喜歡吃牡丹餅還是大福都不知道吧？」
長谷部如夢初醒，突然爆發出極為恐怖的氣勢，按住了亂藤四郎蠢蠢欲動的身體。
兩人打著嘴炮一起爭著去廚房了。
一時間只剩下三日月和羂索留在前庭。
輕輕搖頭，將那兩道逐漸重合的幻影刻入更深層的記憶裡,三日月一轉頭就看見了還在原地發愣的羂索。
羂索還在朝著愛綺離開的方向怔愣站著，但並非是那種精神游離的發呆，而是由於過於集中在某個地方從而導致的僵硬。
……這孩子的眼神。
三日月雙眼微微一眯，似乎看出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
正如愛綺所言，她的普羅米亞是最強，當然凌駕於這個世界的任何火焰之上，自然能夠輕松地控制。
她雖然不能直接吸收這場山火，卻能用普羅米亞把山火燃燒殆盡——
不過這是能力獨特的世界觀之下帶來的效果，不是其他途徑能夠復制或模仿的。
在這個時代，只是一場規模不算大的山火也足以被人們看做是天災，他們缺少抵御的能力，更無力去阻止這一切。
火焰吞噬了他們的耕地、豢養的家畜、茅草木頭搭建的棲身之所——
「快往外跑吧！趁著還有逃跑機會的時候！」
靜夜抓住村長的手：「可是……可是我的母親還在山上啊！」
她的手往前一指——在火的遮擋下已經不能辨認是哪個位置了。她被村長拖拽著，踉蹌地往外走，衣服和臉上都染上焦黑的碳痕。
她是最後一個沒有逃出山火範圍的人，村長清點人數時嚇了好大一跳，專門冒著危險折返把她帶走。
「靜夜……！認清現實吧。」村長苦口婆心勸著，「首先是你得先活著啊！」
「我不要——」
靜夜摔在地上，她連滾帶爬起來就想往山上衝，可轉眼間就被村長逮住衣領。
可能是兩人爭執的動靜太大，周圍火焰燃燒的聲音突然變得極其刺耳。
有什麼要發生了——
「呼，好險。」
靜夜二人愣愣地看著眼前架著火焰而來的……鬼將？
還是武士的幽魂？
愛綺肩膀一聳，燒焦的木梁被甩到一邊，有甲胄的保護，這點兒衝擊已經不算什麼。幸好她趕來及時，不然這兩人就危險了。
整個村子肆虐的火、和山上的火也在瞬間被普羅米亞之火燒得干干淨淨。
看上去就像是兩種火焰在打架，最後顏色瑰麗的火焰將山火全部吞噬，又乖巧地回歸於愛綺的身旁。
「村子裡就只剩你們兩個了麼？其他人呢？」
頭盔下冒出的竟然是女性的聲音，村長一驚：「其、其他人都逃出去了。」
「你。」愛綺單膝蹲下去與癱坐在地上的靜夜對視，「老遠我聽見你好像在喊什麼，是有什麼困難麼？」
因為對方也是女性，愛綺索性把自己的眼睛也露了出來和她對視，至少能增加些安全感。
……太好了，不是那種妖魔的眼睛！
靜夜像是找到了救星，或者說是救命的稻草，她迫切地說：「請——請您救救我的母親！」
她翻身跪在地上：「拜托了，求求你，救救她，母親她今天去山腰上采草藥了……現在一定還被困在上面！」
「我會供奉您的，不管是神明也好，幽魂也好，我會一直供奉您的！或者您還有什麼心願不能成佛，只要救下母親，要我也干什麼也願意！」
愛綺：「……」
等下，好像把她看作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靜夜說完就想磕頭。
愛綺一驚，趕忙阻止她：「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這就去找一找。」
後來她在半山腰處找到一個手腳都被燒傷的婦人，對上靜夜的名字後愛綺就知道找對人了。
說來也巧，婦人藏匿的地方正好在那個迷你本丸的背後，愛綺讓亂送來能緩解燒傷的草藥給她上完，才把人帶回了山腳下。
母女相聚，又是大哭一場。
至於靜夜說的什麼代價，愛綺是完全沒放在心上，本來就是出於人道助人為樂，要收取代價反而變得怪了起來。
她趁著幾十個村民亂哄哄的混亂場面，悄悄地走了。
殊不知靜夜其實一直都有在留意她，看到她往深山走去。
……
山火後的某一天，迷你本丸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等到愛綺出來的時候，五條就已經在大廣間坐著了，正在和三日月老爺子笑呵呵談笑風生。
至於是不是笑裡藏刀，那就不是很清楚了。
她驚訝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五條反問，得來長谷部的眼刀。
「好吧，好吧。」他睜著璀璨的藍色寶石眼，「其實是意外。」
「意外？」
「我路過這一帶的時候偶遇了一批遷居的流民？」他散漫地撐著下巴，開始回憶起來，「因為看到裡面混有弱不拉幾的小咒靈，恰逢心情又很好，就順手救救咯。結果被誤認為是有神秘手段的巫醫，一定要收下他們的答謝什麼的。」
「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說到山火了，他們說這座山有女武士的亡魂，還是掌管火焰的神明來著——好奇嘛，就順道來看看。」
愛綺明白了，順道來看看，結果發現山上竟然還有人居住。
五條又一指橘月：「因為在外面看到她了，就很眼熟啦。」
「那麼，您是想來干什麼呢？」愛綺坐在中心家主的位置，惹來五條饒有興趣的挑眉，「說起來還沒來得及感謝五條大人的及時相助。」
「也沒什麼想干的。」五條意味深長，「倒是天之姬您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一進來他就用六眼看出來這裡面有三個都不是人類。
因為村民說那位神秘的存在是女性，六眼也輕松用排除法推出他們口中的十有八?九就是愛綺。
有如此力量的她，為什麼在加茂家時卻默默無聞呢？
真的是因為傳說中高尚的愛情麼？可凌駕於高原之上的人，也會被所謂情情愛愛迷惑麼？
五條好奇極了，才死皮賴臉地進來做客。
他到底腦補了什麼東西愛綺也不難猜到，但她下意識地反感他揣摩自己的眼神，頗有被冒犯的意味。
哢嚓。
愛綺眼睛一瞥，發現是亂准備進攻的姿勢，堪堪把刀推出來一點點准備拔刀。
她：「……」
糟糕，刀劍男士太過於了解自己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比如能從特別細微的地方看出她情緒的變化——這不剛剛有點不爽，亂已經在准備刺殺了。
不動聲色地按下他的手，愛綺學著之前在加茂家的樣子露出一個柔弱的笑：「五條大人說笑了，我又能有什麼變化呢？」
「這樣的變化也不算嗎？」
說話間，五條竟然一個瞬身就來到愛綺眼前，就要朝她一個伸手！
愛綺反射性瞳孔一縮，豎起一道火焰的屏障。
因為他的動作裡帶有幾分殺氣和狠意，愛綺沒能憋住。
火焰的顏色襯托五條的眼睛更加引人著迷：「這不是有的嗎？」
「五條大人不就是想看這個嗎？」
自覺被挑釁了，或者說是被捉弄了，愛綺的心情一落千丈，她左手一揮制止想上前制裁他的刀男們，再撤掉屏障，用右手掌心貼上他伸出來的手掌。
噢？竟然無視了他的無下限術式……？
「正好想找什麼燒一燒。」因為之前把山火全部燒盡，愛綺的燃族人debuff好久都沒出現了，現在被五條這麼一激，心裡又開始煩躁起來，「看五條大人身上的布料不錯，想來手感一定很好吧。」
以相觸的掌心為媒介，紫金色的火焰劈裡啪啦一路冒著火星子，最終達到了目的地，轟地一下將五條華貴的衣服瞬間引燃！
「不說火焰，脾氣也壞了不少啊。」五條還沒發現不對，尚有閑心打趣，「火焰可是很危險的，夫人可別把自己傷……嗯？」
……這個火焰，怎麼感覺好像滅不太掉的樣子？
五條沉默著試了好幾個水系咒術，一點效果也沒有。
他又沉默著抬頭，發現自己正被所有人注視著。
五條：好像完犢子了。
萬萬沒想到這等火焰竟是比六眼等級還要高啊……！
「呃……」大丈夫能屈能伸，五條自己平時都狂妄無比，自然也是不太在意什麼風雅的。
他是如何在最大程度上留住最後的面子的同時，又取得天之姬?愛綺的原諒的過程尚且不提，但至少這次上山之行過後——
五條家，多了一個寶物。
雖然這個寶物跟珍貴二字沾不上什麼邊：只不過是一件被火灼燒過的外裳罷了，從袖子到衣角，竟然都是被燒出來的大洞，沒被燒的部分的刺繡也被熏得灰不隆冬，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拿來的破爛東西，非要讓僕人給供起來。
家主說，寶物給他上了意義重大的一課，為了隨時記於心中反省，干脆就供起來。
最好是供成世代家傳的那種。
家主還說，寶物的啟示是為我的莽撞自罰三杯。
為了供奉寶物，還專門騰出來一個房間專門放著，因為家主的神奇六眼終於瘸了一次的傳聞在五條家內流傳頗為熱鬧，每天都有人借機路過房間，就想看看是什麼東西。
直到有一天掌管衣物內務的嬤嬤路過，定眼一看。
「噫，這不就是家主說的那件不小心丟失的、貴得能買下半座小城的衣服麼？」
作者有話要說：古董五條：還是有幾分幽默在身上的
五條悟：……？？什麼玩意兒？
第116章 第 116 章
116
遠離人群居住真的很容易模糊時間。
特別是不用思考如何生存的滿級退隱生活……
春去冬來,夏秋交替，愛綺幾個愣是閑得住的人在山上已經待了大概有十年的時間。
刀劍男士本來就是以愛綺為心之所向，隱居也是變相規避那些可能出現的不幸遭遇,也算是回歸本意了。
他們承載了大部分和外界的交流,有時也經常下山消除附近的咒靈，當做行善積德。
十年中他們的樣貌從未變過，但橘月和羂索都接受良好，前一個橘月覺得能呆在天之姬身邊的人一定不是常人，至於後一個羂索是怎麼想的，那就不知道了。
偶爾有幾次和加茂家的碰撞也完全敷衍過去，對方完全沒發現他們和愛綺的關系，只當是無從屬的咒術師。
對了,加茂家現在的家主終究還是加茂澈的堂弟,狠人總是要多一點勝算。
於橘月來說,十年時間不算太長。中間有一段時間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因為條件變好營養也足夠，真是一天一個樣兒也不誇張,等回過神來時已經是女大十大變，幾乎看不出小時候的干瘦。
她不太喜歡出門，就喜歡窩在這一分天地裡。橘月的刺繡技藝日益長進,後來托刀劍男士們放到城中去賣，竟然也有了幾分名氣,在貴族姬君之間頗為流行,甚至在愛綺的提議下做起了一對一的私人訂制生意。
愛綺出運作的本錢，就當做入股了。
所以別看她以前只是加茂家的一個小侍女，現在地位已然是家裡的頂梁柱級別。
至於愛綺自己更不用說，她宅只是因為是個作弊玩家罷了……
點數在手,娛樂方式應有盡有，偶爾氪個時間加速器也是美滋滋，再跟不長眼的咒靈或是妖怪切磋幾把，也是活動筋骨/3。
「母親。」
背後傳來少年人的聲音，愛綺一個轉身，這不是羂索是誰。
根據合理的生長規律，羂索現在當然也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了。
「回來了啊。」愛綺十年如一日表演慈母人設，「今天感覺怎麼樣？」
「還不錯，老師說他教的我已經全數學了過去，要邀請我作為和他一起辦學呢。」
不用懷疑，他們對話的內容就是這麼家常，沒有任何的暗示。
沒錯，愛綺雖然看他不順眼，可基礎的學業還是支持的。正如上個世界在她的鞭策下，中也和太宰都獲取了本科函授學位，這個世界裡羂索年齡一到，就被愛綺趕去讀書了。
介於身份算半個黑戶，她索性讓羂索拜於某個私人辦的類似私塾的名下，相當於整個小班開小灶了。
這年頭讀得起書的人也不多，所以同學都是比較禮貌保持距離的，沒給愛綺招來什麼麻煩。
現在看來羂索好似已經被改造成為了一個好好少年，實則不然。
只有愛綺和系統知道他在偽裝。
在差點燒掉五條衣服的那天後，羂索的情感之心有了新的變化。
而且是從未出現過的——原本都是和其他顏色混合在一起的銀色，突然從他的一片漆黑中抽離出來，變為不相容的存在。
同時黑色占比有一定降低，而又出現了新的紫色。
換算成攻略進度的話，竟然已經占了有80%了，仿佛勝利就在前方。
愛綺：這孩子心理活動這麼豐富的嗎？？
可是變化再大依然沒有出現正面感情的綠色，這也隨時警告著她不要掉以輕心。
恐怕正是見過連最強的六眼都無法匹敵火焰的力量，羂索對其的崇拜更上一個層次，導致銀色分量加重……到紫色的話，愛綺就有點琢磨不定了。
難道說是已經視火焰為他囊中之物，勢在必得？
到底是誰給他的自信啊。
哦對，愛綺想起來了，是自己慈愛傻白甜人設給他的自信。
愛綺原本是想在平安時代就攻略成功他的，可她的演技在線，羂索的也不差，中途實在是感覺到棘手後，她沒辦法，使用了第二次指引的機會。
「羂索這個角色真的很難搞呢……」系統對比以往數據，「攻略成功率竟然是0，也沒有什麼比較有用的路數，主人稍等，我再去運算一下。」
五分鐘後，系統回來了：「唔，綜合下來給的建議是——順其自然就好。」
愛綺：「順其自然？」
「沒錯，按照主人現在和他的塑料五好母子的畫風繼續就好，不用擔上多余的責任過分要求自己，也不要完全放飛自我，一切順其自然……」
系統最後幾個字弱了許多：「相信主線。」
這是要玩家消極被動一點的意思？
這也算是活久見了吧。
愛綺雖然吃驚，但對系統的建議抱有完全的信任，在調整好心理之後就決定還是當個鹹魚吧，尊重一下自己在進入這個世界之前的夢想。
她最後決定做一個秉持快樂教育的母親——
不管羂索是饞她的火焰還是什麼，全都不管了！
只不過中間還是出了一點誤會。
羂索能看到咒靈，是有咒力的，至於會不會術式也無人知曉。
愛綺本身沒受過咒術師教育，思路當然還是更加貼近現代，也就沒有讓他進一步精進咒術、成為咒術師的自覺。
於是表面上變成羂索離咒術師的世界越來越遠，最後成為了一個頗有才華的普通人。
但在這個時代，不，甚至是千年以後，咒術師們一直秉承著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大洞的腐朽觀念，老子是咒術師，兒子當然也要子承父業，最好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愛綺無意的舉動改變了羂索的人生，在他人眼裡就變成了——
橘月：太感動了，因為經歷過咒術師家族的壓迫，才更懂得裡面的是非，夫人一定是想要他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下去吧！
而且羂索少爺是加茂的直系血脈，要是選擇成為咒術師的話一定少不了與其接觸，惹火上身就不好了，夫人真是明鑒！
刀劍男士們：雖然這些年和這小子走的不進，但在三日月的提醒下已經知道他恐怕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主人不讓他成為咒術師，也就是不讓他擁有力量，是故意壓制的絕招啊，主人真是明鑒！
總而言之一句話，高，實在是高！
被他們各種暗示這招真棒的愛綺：「……」
算了，也行。
就像是養狗養了十年也會有感情，看著眼前身姿頎長的羂索，愛綺也不得不感嘆十年的時光。
最近他好像很喜歡用發帶遮住額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山下正巧在流行。
「啊，這個發帶。」察覺到愛綺視線，羂索摸了摸，「因為之前一不小心摔了一跤頭上留了疤，覺得不太好看就……」
十年了，這個女人還是這麼好騙。
他遞出一枚精致的花——之所以用精致來形容，是因為這是一朵由繡布折疊而成的花朵，染色、刺繡的部分與花瓣、綠色巧妙結合，沒有絲毫縫合的痕跡，顯然是尤為精貴的。
「偶然一瞥就覺得很美，想著不能浪費就買來送給母親。」
當然，買來不是送給愛綺做裝飾的。
羂索口中的美，也不單純指布花。
愛綺瞥他一眼把花置於掌心，呼地一下，紫金色的火焰包裹住柔弱的布花，倒像是花又生長出了最外一層的火焰花瓣那樣絕色。
她說：「的確很漂亮啊……不過羂索，這一定很貴吧，下次就不要這樣浪費錢了，總歸是一次性的東西。」
手掌一翻，極少的灰燼散落消失在空中，愛綺晃晃指尖，就像是在甩掉剩余的灰塵。
沒錯，羂索的美，是指花被燃燒時的景色。
從逃離加茂家後，愛綺再也沒有隱瞞自己的火焰，當然也不掩飾偶爾因debuff引起的焦躁。
作為具有公德心的公民，她堅決不殺人放火、放火燒山，由此其他人為了緩解她的難熬，衍生出了一個新的活動——
那就是找出燒了也沒關系的東西，送給愛綺放肆地燒。
起初是為了解燃眉之急，等到越後面就越發變味起來，逐漸演變成一種神奇的競爭。
每一個人都力圖使自己送給她的禮物是最特別的。
這也包括羂索，不過他顯然存有私心。
愛綺曾看到過他將自己還未燒完的物件偷偷藏起來帶回自己的房間。
羂索：「不，送給母親的一定是要好的、更好的、最好的，我倒還替您委屈，無論是這次的布花，還是上次的十二單，始終還是無法配上您的火焰。」
……看吧，果然還是為了火！
就當是在誇自己好了，愛綺感動地和他對視一眼，會心一笑，頓時母慈子孝，十分和諧美滿。
羂索像是不經意般提到說：「我記得您說還有族人？這麼多年了，您都不想念他們麼？我現在大了許多，說不定能代母親去尋親……」
「族人嗎？」
於愛綺來說那是將近十幾年的分別了，也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推翻那個執政官的統治，可這些必然不可能和羂索說。
她露出神傷的表情：「不是我不想找，只是我回不去了。」
羂索頗有眼色地放棄了這個話題：「沒關系的，母親現在還有我們。」
「是啊，這麼多年了，有你們我也足夠了，特別是看著羂索你長大……」
好歹也是裝了這麼多年，愛綺無師自通了慈愛の碎碎念這個技能，每次覺得羂索心裡有鬼時，她必定會拿出這一招來惡心惡心他。
愛綺不僅思考羂索到底在謀算著什麼，少年時長期相處下來已經能確認他內裡就是一個天生反社會的惡毒人士……十年了，他竟然還沒出手？
換句話說，愛綺鹹魚癱都癱累了！
——他到底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謀算著什麼呢？
「主人，最近有聽說咒術師失蹤的傳聞麼？」亂藤四郎小跑撲在愛綺旁邊，強勢打斷她和羂索的對手戲。
咒術師失蹤？
「我聽說過哦。」羂索驀地說道，惹來亂和愛綺的詫異的眼神，他笑眯眯地說著殘酷的話，「好像都是突然失蹤的吧，只有部分找到了下落，可無一不死得很慘，身首分離不說，從胸膛到肚臍都劃開來，裡面東西也都散落一地。」
「怎麼都這樣看著我？好吧，其實是老師跟我說的，他大抵是怪力亂神之說的簇擁著，說不定也有添油加醋的部分呢。」
「那就好，你剛才講得那麼詳細，我差點都以為是你親眼見過了。」愛綺放心地松了一口氣，轉而擔心其他事來，「要不要換一個老師呢？」
「不，不用。至於親眼見過之類的，當然是無稽之談了，母親。」
羂索像是憋不住笑：「不要自己嚇自己啊。」
作者有話要說：當然，真相只有一個！
距離愛綺被背刺倒計時開始……
第117章 第 117 章
117
他甫一說完就找了個借口回自己的臥室了。
愛綺像是有什麼預感,一直望著他的背影。
「主人在看什麼？」亂湊過來問。
「沒有，只是稍微發了一下呆。」愛綺轉頭,「所以有找到罪魁禍首麼？」
「沒找到,聽說是很狡猾啊。」
連路過的橘月都忍不住說：「咱們最近還是不要下山了吧？三日月殿他們行走在外也用過咒術師的名號呢，萬一被盯上的話……」
……
因為房間的朝向略有不合理的地方，每到快要黃昏時明明太陽還有余暉，羂索的房間就已經是漆黑一片了。
他很習慣這樣的黑暗，偶爾為了應付愛綺的看望才臨時點燈——
因為隨著年齡變大，男女有別，愛綺也不像小時候那樣隨時懷抱著他了。
像是距離越來越遠一樣。
羂索解開綁在額頭上的發帶，窸窸窣窣的聲音在黑暗中被放大,他用手摸上了額頭,找到了熟悉的一圈疤痕反復摩挲。
「呼……」
他勾起唇角,好險,剛剛差點就忍不住了。
沒錯，羂索就是那個導致咒術師慘案的罪魁禍首。
就如同罪犯總是喜歡在事後回到作案地點回顧自己的傑作——
在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人在自己面前討論起那些聽聞後,看著他們無知的面孔，羂索便是一陣止不住的愉悅，再加上一些控制不住的挑釁,差點就露餡了。
還好愛綺對他的信任足夠深。
但恰恰這一系列的事……都是因她而起。
最開始愛綺作為加茂家主夫人，羂索看她是輕蔑又愚蠢的。
當她發現還有繼子存在時的驚慌,又為了堅守底線而強行關照他,神情變化的一幕幕他一直都記得很清楚。
第一次改觀是在那天夜裡，愛綺用火焰不費吹灰之力就燒死了從他心裡誕生的咒靈。
一方面，羂索羨慕著這樣強大的力量；另一方面也對愛綺多了一絲恨意，不明白為什麼她既然這麼強還要委屈自己,當疑問變成不理解，於是就有了莫名的恨。
因為那是羂索求都求不來的力量，他是有咒力的，父親卻絲毫不加以培養，竟然只能把能夠變強的希望放在討好一個女人身上，更是一種屈辱。
而愛綺擁有力量卻也不加以珍惜，像是一道耳光扇在羂索臉上一樣諷刺。
與愛綺相處的時間越長久，羂索對她的感情就愈發割裂，在互相矛盾的同時又在彼此拉鋸。
——他相信愛綺是如同真正的母親疼愛孩子般疼愛他的，但他同時也對她抱有完全的不信任和批判。
並且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過錯。
等到第二次改觀，就是那一場山火。
很遺憾，並沒有什麼被愛綺的人格魅力所折服的場面。反而羂索脫離了久久的震撼之後，割裂矛盾的感情終於有一方勝利，對火焰的渴望吞噬了另外一邊——
在誰也不知道的時候，羂索有了一個想法：
不被使用的力量是一種浪費，火焰的強悍不應該用在救人這狹窄的一方……如果他使用火焰的話，一定能視線利益的最大化。
特別看到連六眼都不能將它熄滅，羂索更是勢在必得。
等到愛綺打算讓他去外面學習的時候羂索就知道機會來了，最開始他是很認真地學習，但很快就超前吸收完了現階段的所有知識，剩下的就看個人的深造了。
恰巧他的老師實際上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只要多給一點錢打發，就同意幫忙給他打掩護，給了他能夠自由互動的空間和時間。
所以羂索熱愛學習，還時不時跟著老師游學等說辭通通都是假的。
也許是燈下黑效應——不，或者更應該感謝愛綺對羂索過於放心和寵溺，其他人竟然一次也沒發現羂索的小動作。
羂索第一步先是企圖尋找愛綺的族人。
愛綺不願意告訴他火焰是怎麼獲得的，也屢次教導他不能用力量傷害同類，羂索早就把希望放在族人身上……結果根本找不到！
花了好幾年的時間，羂索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
不過也不算是完全沒有收獲，起碼在中途因一些意外，促使他發現並能熟練運用自己的術式：通俗來講，能通過交換腦子使用別人的身體和術式，只要軀殼換得勤，能夠長生不死也說不定。
額頭上那一圈縫合線就是羂索試驗過無數次的證明。
由於術式的關系，傷口不會愈合，他只能在不用的時候把頭皮縫上，免得稍不注意腦子就掉下來。
很好用，但還遠遠比不上那瑰麗的火焰。
然後羂索開始利用這個術式去做實驗。
已知火焰連六眼都奈何不了，而六眼是咒術師最強，由此可得火焰已經超出了咒術師能力的範圍。
如果把咒術師的生得術式一步步訓練突破的話，是否能有打破界限的那一天呢？
懶得花時間說服咒術師配合自己，羂索干脆就直接換腦自己上陣。
效果很不理想，他在又忍不住拿人泄憤，這就是為什麼那些失蹤的咒術師死狀一個比一個慘。
要不是因為差點到了要歸家的時間，他為了愛綺不生疑沒來得及處理現場，也不會被後來的人發現又傳出去了……
重新把發帶遮住額頭系上，羂索心中有了比較。
看來野生咒術師沒什麼可比性，還是要那些大家族的才行。
不少大家族都是從陰陽師那邊分離出來的，相信血脈也一定有不同之處，至少肯定要比那些野生的要優異地多。
……
愛綺直覺羂索肯定有鬼。
按理說，這個時候再向系統尋求引導的話就算是用掉最後一次機會了，奈何系統屁?股歪，判定也是基於它自己的標准，便說這個情況跟上一次引導差不多，便不計次。
系統還是告訴愛綺：「順其自然就好。」
愛綺：「……」
同時系統欲言又止：「主人，平安時代劇情只有將近20%的人打通進入到後面的主線，你要做好心裡准備，包括通關的結局一般也不怎麼好。」
難道說羂索這麼難搞的？
好吧，既然這麼說，她也懶得花心思去查了。愛綺這麼多年都有意放任羂索，還不是為了等著劇情慢慢發酵。
至少也得等到有什麼送到面前的證據了，她才打算行動。
於是等又摸魚了將近兩個月，山下的流言倒是愈演愈烈，甚至越來越過分。
「聽說最近遭殃的都是大家族的咒術師呢。」亂依舊衝鋒在吃瓜前線，定時向愛綺轉播實事，「不得了啊，好像最開始只是分家某個天分不高的失蹤了，剛好性格又不惹人喜歡，已經查不出來是什麼時候消失的了，現在已經快進到有些本家的人了。」
什麼，你說害怕刀劍被誤會盯上？其實後來他們又深刻探討了一番，覺得總體戰力來說刀劍男士還是要比咒術師強上一點的，也就還維持著正常的活動。
說起這種身份的愛綺就有點在意：「五條家呢？」
「五條？應該還沒有遭。」亂思索著，「倒是有說五條家全體閉門不出的，估計就是為了防這個。」
五條家的六眼這些年也來過幾回，所以愛綺多少也當他是半分朋友。
本來還有些放心，一看亂的表情又有點不對勁，愛綺就知道他肯定瞞了自己什麼。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還瞞著我？」
被識破的亂嚇了一跳。
愛綺戳一戳他的額頭：「不許瞞著，有什麼就說出來，憋在肚子裡也不知道睡不睡得著。」
「這個……這個……」亂一邊顧左右而言他又環顧四周，發現三日月在庭院裡品茶，長谷部在廚房做點心，就變得大膽起來，「其實我很想告訴主人的，但是他們不准我亂說。」
愛綺給他撐腰：「怕什麼？被發現了算我的，難道還能怪罪到我身上不成？」
一下子有了後台的亂藤四郎，頓時沒有半點顧忌。
他像是說秘密似的跑到愛綺耳邊小聲說：「好像……加茂家已經有兩三名咒術師都失蹤了。」
愛綺心下一緊，加茂家？
說完的亂藤四郎一臉心虛地端正坐好：「長谷部他們都很害怕您聽到這個消息想起從前的事，所以就一起瞞著了。」
心裡動搖，嘴上卻還是要繃住，愛綺看似無所謂地一笑：「這又有什麼呢？我記憶中的加茂是澈君所帶領的……和現在沒什麼關系了。」
她眺望天邊：「不管怎麼說，還是希望能快點了結吧。」
原本就有點懷疑羂索在干什麼壞事，現在和加茂家聯系起來愛綺簡直控制不住自己的腦子。
她拿自己演過的戲、看過的劇本打賭，裡面一定有羂索的手筆！
可是他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麼，單純是為了發泄嗎？
相信任何一個對孩子關心備至的母親不會這麼遲鈍，愛綺想，她已經有理由去特別關注羂索了。
到時候發現點蛛絲馬跡也正常，對吧？
可是羂索這幾天說是幫忙給他老師打下手輔助，來回爬山太麻煩就暫且先不回家了。
現在離他說的歸家日期還有幾天，愛綺只能先等著。
恐怕連這個說辭都是假的吧，指不定還在哪綁架誘騙加茂家純情咒術師來做壞事呢。
她完全沒想到的是，摸魚太久是要遭報應的——正如系統所說，哪怕平安時代通關恐怕也不會太順利，多年來的摸魚欠下的劇情會在最後完全爆發，簡直把愛綺打了個措手不及、暈頭轉向。
作者有話要說：羂索成功辦壞事：天真的母親似乎還堅信她的孩子很善良無辜真正成功的原因：玩家摸魚（……）
——
我原本打算是把腦花先打半死再放到現代篇最後一擊必殺，但看了評論之後我覺得很有道理，遂改大綱。
還是先打個半死，然後在中間把娟子給滅了（因為涉及到一些主干劇情），估計也就兩章的事，等到現代篇就快樂攻略啦！
第118章 第 118 章
118
為了不打草驚蛇,羂索歸家的時候愛綺並未展現出過多懷疑的地方，看起來就像是因為咒術師慘案等駭人聽聞的流言而為他擔心。
「怎麼會呢。」羂索也一副大孝子的樣子，「我又不是咒術師,母親忘了麼？」
愛綺：「說的也是,果然當初決定的沒錯,讓你遠離咒術師的漩渦中心是最好的。」
「以普通的血肉之軀丈量不同地方也頗有另一番風情,自身越是渺小,就越是謙卑,可比那些趾高氣揚的咒術師好多了。」
羂索大言不慚偉光正的樣子看得愛綺一陣腹誹。
擱現代一定是個當官員的好苗子,深鞠躬的領頭人。
噓寒問暖完愛綺轉過身就讓亂去偷偷跟蹤監視他,短刀最適合潛行,視力也好,同時在某種天然的壓制中，羂索自然是什麼也發現。
不跟蹤不知道，一下子就發現了大問題。
亂發現羂索總是一個人往偏僻的地方走，因為不敢跟的太緊,他只知道那地方大致的位置和附近的樣子，看起來像是曾經住過人的村莊，村民走後留下的破敗房屋自然很適合成為某種據點。
愛綺沉下臉,捏緊袖口：「難道說他真的在暗自做什麼麼……」
亂當然是無條件支持她的,這時也只得寬慰她：「說不定這其中有什麼誤會，等到時機合適,我和三日月、長谷部再深入調查一番就知道了。」
「我不是對他不信任。」她別過臉，「而是對我自己——發現有不對勁以來我總是忍不住亂想，羂索是不是真的在做壞事,而是不是因為我管教疏忽……」
愛綺頭一次婉拒了亂：「你先走吧，讓我靜一會，再想一想。」
亂乖巧地退了出去。
在出去關上門的那一瞬間，他的表情陡然冷硬下來。
讓主人傷心的家伙，哪怕是她的兒子也要付出代價。
他快步向三日月長待的地方走去。
……
意外總是會在預想不到的地方出現。
打個比方，如果把這次事件比喻成下副本的話，愛綺的己方隊友刀劍男士們、NPC橘月、BOSS羂索都已經到位，只等開本。
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時候突然冒出來一個新NPC！
NPC還是游戲送給你的彩蛋。
愛綺看著眼前陌生又稚嫩的小童：「你……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男孩雖然看起來瘦小，但精神飽滿，他一臉好奇：「我媽媽說赤霧山有掌管火焰的神明，是很好看很好看的那種女神殿下……姐姐你好漂亮，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人了，所以你就是媽媽說的神明大人嗎？」
橘月也是一臉贊同：「沒想到你年紀雖然小，還是挺有眼光的嘛。」
愛綺：「？？」
這什麼跟什麼，說起話來怎麼這麼跳躍呢。
還有橘月，就不要在這裡跟著一起鬧了啊。
愛綺覺得自己頭有點痛了。
在這個世界裡愛綺已經二十七歲了。說起來也有趣，她在現實世界也不過才二十歲，有時在這裡照鏡子都會有點恍惚，就像是提前看到了自己未來的相貌或者變化。
變化麼，也沒多少，只是給人看起來鋒利的氣勢稍微減輕，偏向穩重的感覺了，一看就很人家富貴花的那種風格。
她不著痕跡逮住小孩蠢蠢欲動抓住自己長發的手：「你媽媽是誰？」
「我媽媽的名字叫……靜夜！」
原來是她。
愛綺記憶裡有名有姓的NPC寥寥無幾，靜夜就是其中之一，一聽到她的名字愛綺就回想起她跪著說要幫自己成佛的那一幕……
算算時間，這個時代人結婚的早，那這孩子怎麼說也得有七八歲了，正是皮得要命的年紀。
最近因為羂索的事迷你本丸的氣氛不算太好，連帶著愛綺也有點焦躁，不過對待孩子就只有捺下性子耐心地一點一點問了。
她從對方東一榔頭西一錘子的話裡拼湊出完整的經過。
那場火災之後村子的人一起往另外一個方向遷徙，意外地大家運氣都還不錯，或多或少都在路途經過的村莊或小鎮找到了新的住處，而靜夜和母親是最先定居的，她們選擇留在離這座山最近的山村。
很快靜夜就在村子裡結婚生子，剛好仰頭一望就能看到山——因為山火時霧裡透過的鮮紅的火光，它被大家取名為赤霧山。
靜夜的孩子悟太郎就是聽赤霧山的神明大人的故事長大的。
悟太郎尋到山上來是個意外：他很聽母親的話，最遠也只敢在山腳附近不遠的地方晃蕩，結果今天他在追著野兔玩一下子上頭，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進到深山裡了。
撿到小孩送上來的還是壓切長谷部。
「原來是這樣。」不算是什麼麻煩的事，愛綺也平靜許多，她薅了一把悟太郎毛茸茸的腦袋，這孩子還是個自來卷，「等把點心吃完我就送你下山去吧，不然靜夜該擔心了。」
悟太郎抓住重點：「所以漂亮姐姐你真的是神明大人！」
長谷部驕傲地說：「以主人的神威，自然說是神明也不為過。」
悟太郎：「哇啊啊啊！」
愛綺：「……」
算了，你們開心就好。
等小孩吃得肚子飽飽的、被送往山下的時候已經接近於黃昏的時間。
走在刀男開拓的簡易小路中間，愛綺讓悟太郎伸出手，她在他的手心裡放了一顆小小的火焰，恐怕只有食指那麼大。
在他驚奇的目光下，愛綺說：「這就是我的火焰了。它不會傷到你、燙到你，你在回家路上就緊緊攢住火焰，它能夠保護你的安全，等到回家了再把火焰交給你的母親。」
頓了頓，愛綺又說：「幫我謝謝靜夜，謝謝她還記得我。」
她把小孩輕輕往前一推，就示意就此分別了。
這個小火焰是她新研究出來的能力，能夠遠距離聽從命令、或是原本設置好的反應機制，總之是很方便的，現在刀劍男士和橘月身上都有這樣的小火焰。
他在愛綺面前站定拍拍衣服，右手拳頭握得緊緊的，很聽話地攥著火焰。
「神明大人，您家的點心太好吃了，我差點忘記還有事情想告訴你。」
「什麼事？」
悟太郎從腰帶裡掏出一個小果子，形狀不大，顏色看起來卻很新鮮，他把小果子遞給她。
「這是我偷偷拿的。」悟太郎聲音小了一截兒，似乎也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對，「媽媽沒有食言，我家裡一直都有供奉的祭台，果子就是我從祭台上拿的。本來就是供奉給您的東西。」
愛綺鄭重地把果子接過來：「你們的供奉，我收到了。」
悟太郎嘿嘿嘿笑了。
下一秒她的表情就嚴肅下來：「馬上太陽就要下山，還不快回家？」
小孩子總是害怕大人的，特別是帶有濾鏡光環的神明大人，悟太郎跟愛綺道完別頭都不會地就往山下跑。
可是沒跑一會兒，愛綺竟然又聽見他的驚叫。
愛綺：「……？？」
叫聲很驚慌的樣子，哪怕知道他有火焰保護，愛綺也不免著急。
她很快就趕到了悟太郎所在之地。
這次不同的是，在場的不止有他們兩個了。
悟太郎明顯是被嚇了一跳：「這個大哥哥是被人打葷了麼，為什麼睡在這裡？」
好問，愛綺也想知道為什麼路中間躺了個羂索？
只見羂索整個人仿佛失去意識般倒在小路中央，背面的衣服看不出有受傷或血跡，衣服倒是又髒又凌亂，像是被人追過來的一樣。
本能感覺到不對，她一邊用玩笑話跟悟太郎糊弄過去，一邊利用火焰指引刀劍男士們過來。
對待羂索這種心很陰的就一定要謹慎，所以等悟太郎乖乖回家、刀男趕到時愛綺才敢靠近他。
她仔細觀察過了，羂索的胸膛一直都沒有沒有起伏過。
刀男的感知要比人類強得多，亂藤四郎搶先去檢查他的身體，然後詫異抬頭——
「主人……」
「他死了。」
「怎麼可能？」哪怕是心中已經確定，但愛綺還是要演出那種不可置信，「怎麼會這樣？！」
死得也太巧合了吧！
很明顯就是卡著時間點讓她發現的！
不是羂索故意的，狗都不信，可他死了又怎麼來做局呢？愛綺陷入了深深的驚疑之中。
連亂也嚇著了：「我還沒下手啊！」
愛綺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啊？你還真想做點什麼？？
長谷部也去檢查羂索身上是否有傷口，把屍體翻過來面朝上，才發現是胸口有好一大灘血跡。
一時間，愛綺的腦子瘋狂地轉動，她想要知道羂索是否是真的死了；
想要知道他如果是假死，又是為了干什麼；萬一真的是假死，她該怎麼應對？
重中之重的一個點，攻略角色死了！她第一次攻略要滑鐵盧了！
三日月的手溫柔地遮住她的眼睛：「主人，還是先不要看了，把這裡交給我們。」
同時披著狐之助皮的系統也喚回了她的理智：「主人放心放心！我沒有接到攻略失敗的提示，他肯定還沒有死！」
噢噢，那就好……好個屁！
這不代表著他在搞大的麼？
風雨欲來，副本說可以開本啦。
在理智恢復的同一秒，愛綺敬業的素質讓她的雙眼瞬間蓄起眼淚。
她不由得用力捏住三日月的手腕，連籠手的皮也抓皺了的程度，就像是溺水之人緊緊抓住朝她伸來救命的援助之手：「羂索他……不不，不會的，他之前還說要跟著老師去游學……」
三日月另一只手覆蓋住她的，有力地覆蓋包圍，此時他再也不像往常般笑呵呵的。
而是沉著一張臉：「他瞞著我們所有人去干危險未知的事，這也是事實。」
他在暗示愛綺這是一種極有可能會出現的風險。
愛綺轉過身面對他，淚水滴到他們相握的手背：「是我沒有保護好他。」
曾經做下誓言不讓審神者再露出悲傷面容的刀劍付喪神，為了解決她的痛苦，她的疑惑。
「那我們就去他之前出沒過的地方一探究竟。」
三日月這麼說。
作者有話要說：沒想到吧，這個發展.jpg。
大家放心，大綱改動不多，沒什麼影響，這一節不是放飛自我，是本來就要寫的下章結束平安時代。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19章 第 119 章
119
事實證明,高能之後還是高能。
他們很容易地就根據人活動的痕跡找到了羂索常出入的據點——
說是據點，實際上就是遺留下來的破爛房屋罷了，從外面就透著一股鐵鏽味，傾斜半耷拉著的門跟著風一起在吱呀吱呀。
刀劍男士只有三個,哪怕眼下很像出陣的場景,也沒什麼隊形可言了。
亂是第一個衝進去的,長谷部跟隨其後,緊接著是愛綺,最後留下老爺爺太刀斷後。
主要是裡面光線挺不好的,害怕他抓瞎。
人的進入帶動著風和氣息的流動,愛綺首先感覺到窒息,仿佛整張臉都被血腥味糊住了一樣難受。
拉著三日月摸索著靠邊站,她手一揮,火焰就浮在空中起到照明的作用——
……宛如人間煉獄的景色，在他們一一展開。
目能所及之處到底有多少屍體已經分辨不清了，有重疊在一起的，也有分開兩地的,暗紅的花色的洋洋撒了一地，可見始作俑者心中是多麼的暴虐。
而做出這一切的人……
長谷部還算是理智：「恐怕就是加茂羂索做的吧。」
亂：「沒想到他私底下是這樣……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主人，這個時候你該不會還在為他傷心吧！」
以亂的性格,是最適合說這話的人。
他鼓著臉,期盼地看著愛綺，仿佛她這時給出肯定答案馬上就要鬧的樣子。
要不是在上個世界的工作經歷,愛綺恐怕也撐不住，她有些反胃，便用袖子遮住鼻子，剛好也就掩飾了她的神情,不夠敞亮的環境也給了她一層模糊的感覺。
像是由於太過震驚而宕機了似的——愛綺在靜默中，一字一句道：「所以，這些都是他在做的。」
「我這麼多年來……都在干什麼呢？」
愛綺錯開他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麻木地環視四周，她每落下一步，腳踩下的位置都有一團火焰升起將地面的不明物燒得干干淨淨。
她此刻很憤怒。
不僅來自於對自己孩子的所作所為，還為自己對他的屍體所流下的淚——感覺到的那種欺騙而憤怒。
三日月按住她的肩。
他總是能遏制住她要失控的情緒。
愛綺深吸一口氣，回頭道：「我要把他們全部都火葬，再一起立衣冠塚。」
火葬是屬於完全已經辨別不出來誰是誰了。
而從流言中說最近失蹤的都是大家族的咒術師，那麼殘留的衣物上面肯定有家紋的痕跡。
「作為羂索的母親，教導出這樣的敗類是我的過錯……至少我得讓他們安眠，雖然這也挽回不了什麼。」
就像是火化春子的那個夜晚，紫金色的火焰在愛綺的操控下就像是具有智慧的存在，乖巧地爬過她指示的地方，絕對不往外多一步。
亂和長谷部在火焰前面確認受害者衣物的家紋，再一一記錄下來。
除了燃燒的聲音，大家都沒有說話——
「等、等下……！我還活著！」
凌亂堆積的東西裡驀地伸出一直手，亂和長谷部擺出戒備的姿勢，沒想到等來的是個幾乎衣衫襤褸、頭發雜亂的少年從裡面爬出來。
他長長的黑發幾乎全部打結，東倒一坨西分一縷，也遮住了臉，就留下幾分空隙給眼睛的視野。
力竭地坐在地上，他想把臉上的頭發撥開都是徒勞，泄氣地說：「不要燒我……還好我學會加假死的術式，才能從那個魔鬼的手下逃過一劫。」
長谷部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審問：「你是誰？」
他口中的魔鬼肯定就是羂索了，不過，現在已經看到了現場，也不乏想不出他干過什麼，相比之下當然是眼前之人的身份更加重要。
「我是加茂深一，加茂現任家主的長子。」
某個關鍵詞出現，所有人都默默地看向他。
「為什麼都這樣看著我？你們不信嗎？」加茂深一著急，他一口咬破大拇指，帶毒的血液被塑造成弓箭的樣子，「這是赤血操術！是加茂家祖傳的術式，這下信了吧？」
他人的沉默給了加茂深一底氣，他本想扒拉著長谷部站起來，結果後者一個嫌棄的閃身——
「咳咳。」用咳嗽掩飾自己踉蹌的尷尬，加茂深一語氣變得沒剛開始那麼弱氣了，「我不管你們是誰，之前聽了半截話總歸也不是壞人吧……總之，我要委托你們護送我回家，價格好說，想要咒具也行。」
亂一刀劃過去，血箭消失在空中：「求人是這個態度嗎？」
「亂。」愛綺終於出聲。
「什麼嘛。」亂有些不滿，「結果還是因為加茂兩個字，主人就這麼心軟嗎？」
「他應該就是最後的幸存者了，再怎麼說也要把他平安送回去。」愛綺搖頭，「這跟是哪家人關系不大。」
實際上她在心裡疑惑:為什麼會接二連三地出現令人意外的角色？
看似合理的巧合出現次數太多，很難讓人不懷疑是安排好的必然，只是她還處於信息迷霧中不知道罷了。
那就是羂索……
愛綺算著，希望能夠找到他讓悟太郎、加茂深一出場的目的，如果悟太郎是為了讓她發現羂索的屍體，誤以為他已經死亡，那麼加茂深一又是來干什麼的？
還扯出來加茂家。
刀劍們因為有從前的心理陰影，總覺得審神者的不幸都是從遇見加茂澈開始的，所以一直都對他們家不太對付——
這也是他們選擇剛好卡在加茂澈去世後才出現的原因，實際上他們早就到了，只是一直在山上修建房屋等待時機。
相處了這麼久，愛綺後來也知道這一點，她表示十分理解。
所以看到刀劍們不著痕跡地嫌棄加茂深一，她也沒多少什麼。
等到該燒的都燒完了，愛綺回頭看著陡然空無一物的房屋，嘆了一口氣。
「我們走吧……」
「誰說你們可以走的？」
愛綺一個激靈，又來？！
她的面前已然冒出了許多人，像是已經埋伏在這裡很久了，看到他們要走了才在這裡來堵門。
愛綺看著面前作為領頭者、面色陰鷙的男人，也向前站出一步走到刀劍前面：「你又是誰？」
「加茂流。」男人這麼說。
……好熟悉的名字。
是什麼時候聽過的呢，愛綺不免有點走神開始回憶。
記起來了！是從橘月的口中聽到的。
加茂澈的堂弟加茂流，性格好像很偏激的樣子，如果他來做家主的話真是恐怖。
橘月曾這麼說。
愛綺：「加茂家的家主？」
「你知道我。」加茂流也覺得眼前的女性很是眼熟，「等等，我也好像見過你。」
愛綺頗有耐心地等他回憶，其實是因為不好貿然行動。
「哦，我那個堂哥的妻子啊。」加茂流果然想了起來，「我在你們結合典儀上見過你，沒想到呢，之前還以為你早就死在山裡了，竟然能活這麼久。」
他大手一揮：「來都來了，那就送你去見我的堂哥吧，正好你倆地下好相聚。」
愛綺眉頭一皺：「你是在開玩笑麼。」
「哼，開玩笑？」
說到底都過了十年時間，加茂流已經能很好地隱藏自己性格的缺點，可是幾個回合之後他還是不由顯現出內心的憤怒和狠辣：「我的兒子不是被你們抓來這裡虐殺的麼？以為把痕跡全部都消除就可以……」
「啊，父親。」加茂深一終於找到插話的空檔，「我還沒死啊。」
加茂流看著說話的跟乞丐一樣的人：「你誰？」
「是我！深一。」加茂深一忍痛把頭發結撕開，好歹是露出半張臉，「您也誤會這位夫人了，她真的不是罪魁禍首，還說要把我送回家呢。」
沒想到加茂流雙眼一眯：「呵，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知道麼，這個地方幾乎是許久沒有人來過了，甚至在附近居住的人的心裡已經是個無人區，就連我的勢力也是排查很久才找到這裡。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他們來的那麼巧，剛好能救下你？」
「恐怕是早就算計好的吧。」加茂流冷笑，「女人，你對加茂家有什麼企圖？我還以為堂哥當年待你不錯。」
愛綺震驚，原來是這麼個偏激法啊！
她也不甘示弱：「堂堂家主，難道就這點腦子麼？」
「不，純屬懶得思考。」加茂流做了一個手勢，「順帶也幫我的孩子解個氣，寧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你兒子就是你泄憤的工具人吧！
愛綺一個閃身，由亂衝刺到自己面前擋下打手的攻擊。
「主人……」亂藤四郎在暗示著什麼。
她如何能不知道他們心中所想。
因為人設，愛綺一直都秉持著火焰不能對人類使用的諾言，也就變相限制了能力的發揮。
刀劍則是由於時間的奇遇，滿打滿算也打交道了至少幾十年，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所以平時他們也很注意，盡量跟著愛綺的步調走。
……約束自己就算了，去苛責別人又算什麼，那豈不是很委屈。
愛綺嘆一口氣：「沒關系，你們動手吧。」
這就是要宣戰的意思了。
沒人願意在狹窄的門口打，幾個來回就頗有默契地往外走。
刀劍們雖然武力高強，但一拳難敵四手，對方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們三個分開包圍。
加茂流帶的打手之多，一眼望過去都數不出來。
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就算突破重圍也一定有損失的。亂血條沒有長谷部和三日月那麼高，消耗戰打久了最為吃虧。
聽說刀劍付喪神會在絕境時爆發真劍必殺，但愛綺可舍不得。
加茂流還堵在她面前，他不著急著出手，眼神卻在上下打量她，就仿佛在思考從哪一刀切開比較合適。
愛綺的外表很具有欺騙性，再加上人對自己第一印像的信任，他倒是很放松。
目光看到她身後，加茂流呵斥道：「你還站她干什麼？」
加茂深一知道父親在責備自己錯失背後偷襲的好機會，不過他脾氣軟，是掰不動加茂流的大腿的，只好走另一邊出來到父親身邊。
他不敢再求情了。
而就在他錯過愛綺的空檔——
愛綺反手把人鎖喉，挾持人在自己身前！
「培養繼承人很辛苦吧，特別是繼承了赤血操術的繼承人，恐怕數十幾個子嗣裡都選不出來一個。」愛綺威脅著，「如果不想看著他被燒死的話，就讓我們走。」
仿佛為了應正她的話，愛綺渾身周圍爆出顏色綺麗的火花。
加茂流：「……」
唉，沒想到哪個世界裡都得扮一次壞人。
看到加茂流明顯咬牙的動作，愛綺心裡更加篤定自己賭對了。
能當上家主的人實力一定不俗，甚至還可能跟刀劍們一打三還尚有余韻，愛綺除了火焰也只剩下冷兵器，這不是什麼加分點，她無論如何也不想正面硬剛。
那麼就找到他的弱點——加茂深一。
就算是暫時的妥協也不怕，刀劍有時空轉換器，大不了回未來的老家！
權衡思量之間，加茂流果然向後退了一步。
「讓我們走到這群廢墟之外，我就放了他。」她放狠話，「不要貼我們太緊，要是我誤以為你們要攻擊就失手燒了他就不好了，對吧？」
愛綺逮著加茂深一路快步往外走，長谷部他們也心領神會，收刀撤退。
她回頭看了一眼，果然加茂流等人一直在一段距離的後面慢慢綴著。
依照說好的，她在大概是村口的地方把人放下。
「抱歉，挾持你並非我意。」
加茂深一也是一副贊同的樣子：「父親他就是這樣的，經常愛發瘋，我能理解。」
「反倒是過於自負的父輩啊，是不會理解我的……」
「您說對嗎，母親。」
愛綺胸口一痛。
再低頭一看，原來是被加茂深一用匕首一下刺中胸口。
血流的很快，洇出來把胸前染紅了。
「你……」
加茂深一，不應該說是加茂羂索，他把打結的頭發一齊撈了上去，露出上有一圈縫合線的額頭。偽裝的軟弱褪下，裸露的是比加茂流更加瘋狂的眼神。
「你們都是一樣的。」羂索說，「從來不懂我到底想要什麼，還自稱母親……」
「所以您的火焰我得自己動手爭取了，還請不要怪罪我。」
一切都是早有預謀，從他狩獵改造大家族的咒術師開始，加茂深一的死亡、亂的跟蹤結果、悟太郎的出現和利用加茂深一的屍體——全部都是算計好了的。
只有加茂流是意外，不過不愧是母親，能輕而易舉想到破局的辦法。
至於為什麼——
因為過多的失敗讓羂索發現，還是只能從母親的身上獲得火焰的源頭。
活著的她不配合，那麼就從研究她的屍體開始吧。
愛綺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被三日月穩穩地接住了。
「主人！」
她心裡卻是暴怒，問系統道：「我那把背刺的刀呢！給我拿出來！看我不把他給片兒了！」
系統痛苦道：「不能殺，攻略還沒有通關……」
……差點還忘了這東西。
趕忙叫系統調出好感度，一看，紫黑色占了將近百分之八十，剩下百分之十五是銀色。
居然就差百分之五！
「還、還有個不好的消息。」系統說，「他在刀上淬了劇毒，主人您現在有了生命倒計時的debuff，等倒數完了過後會開始下一時代的劇情。」
話音剛落，愛綺面前出現一個沙漏，還有文字提示在旁邊。
【生命倒計時，120秒。】
愛綺差點當場昏厥。
不過，強大的意志力讓她扶著三日月站了起來。
首先是得先制止刀劍們把羂索給刀了。
「你們退下。」愛綺擦掉從嘴裡溢出的血，踉蹌著走向羂索，「往家的方向走，越快越好，在家裡等我。」
長谷部：「這怎麼可以！」
「叫你們回去聽不見嗎！我的孩子，我自己來了結！」
在愛綺從未有過的絕對命令下，長谷部低下頭顱：「是，我們知道了。」
【生命倒計時，88秒。】
第二步，是毀掉羂索的身體。
雖然尚不知道他是怎麼能夠在另一人的身上起死回生，但從他額頭的縫合線和平時的發帶，愛綺多少能推出些邏輯關系。
羂索的本體還在山上放著，愛綺臨走時多了個心眼，在本體旁邊用火焰點了一根蠟燭。
她現在心意一動，遠處的燭火瞬間吞噬了他的身體，連灰都不剩。
呵，看你還敢怎麼浪。
【生命倒計時，85秒。】
然後是最後一步——
「你說，想用我的屍體做研究？」
愛綺冷笑：「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綺麗的火焰頭一次在主人身上燃起，在羂索驚駭的目光中，愛綺於火海裡站立。
她在火焰所映照出的夢幻的色彩中輕蔑地看著他。
明明離著還有些距離，熱量卻滾滾襲來，羂索感覺自己身體的水分在極速流失。
可是他還是控制不住向前伸出手，只要一點點，就可以碰到的夢寐以求的火焰……
「你會後悔的，羂索。」愛綺將自己的火焰全部燃燒內耗，「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像我這般愛你的人，你將會在孤獨中消亡。」
燃族人本質並不是火焰的主人，他們只是被普羅米亞影響而改造的倒霉蛋。
每當使用火焰，在燃燒外物的同時也在燃燒自己，但只要火焰不耗盡，他們就可以無限恢復。
而耗盡的話，就會連自己都化成灰——
一陣風吹來，帶走了燃族人的軀殼。
羂索想要去從風裡搶走，卻什麼也懷抱不住，連實體也沒有。
等到他回過神來時就只有面前的一些灰燼，如同火焰般帶有紅色的細末在日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彩。
……這就是母親留給他最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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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好感度統計——】
【編號1，姓名：羂索，著色程度：紫黑混銀99%。】
【恭喜玩家通關（平安時代篇）。】
【時間跳轉中……（中間篇章?明治時代篇）開啟。】
作者有話要說：厚不厚！覺得卡半截很不爽所以全部發了。
下章把腦花錘入土我發誓，然後再下章保證進入現代篇。
有了前期的劇情鋪墊，現代篇內容會比較飽滿orz。
我已經能預見各種爆字數的場面了……痛並快樂著……
第120章 第 120 章
120
愛綺被系統喚醒了。
雖然某種意義上來說是訣別,但於她來講也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再加上早就知道要跳時間線，她心裡更是無所畏懼。
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站在了進入游戲前的空間裡。
「這裡開啟中間篇章的中轉站,」系統連忙解釋,「雖然說要跨年千年的時間,但也不可能真正讓玩家一年一年的走過去……所以每次跳躍時間線前，玩家都會在這個空間了解期間發生的劇情。」
愛綺懂了，就像是後日談那樣，游戲會根據她的人設和行動自動補全中間的內容。
她問：「那這個中間篇章是什麼？不是直接跨越到現代篇麼？」
說到這裡系統竟然很驚喜：「相當於彩蛋番外呢！以往數據裡表示只有百分五不到的玩家開啟了這一劇情，主人超棒！！」
「放心吧主人,中間篇章是過渡的，不會太長。」
了解過後,愛綺選擇觀看補充劇情的資料片。
首先就是在平安時代的後續——
正如她當時暗中安排的那樣,刀劍男士們一路趕回了山上的迷你本丸，還學聰明了點,搶了加茂流帶來的打手的馬，噠噠噠很輕松就跑了回去。
三人抵達時剛好羂索的屍體被火焰燒光，他們告訴了橘月整個事情經過。
再交代了橘月以後的生活——因為在聽從愛綺的命令的那一刻起,多年來和主君的默契讓他們意識到愛綺的安排。
當時從加茂家逃出來和愛綺相認後,她學會了如何將火焰幻化為刀劍男士賴以生存的靈力。
而最後和羂索對峙時,愛綺為了穩定最大化只預留了少許靈力,耗盡時刀劍們都會陷入沉睡。
等到她到現世篇時再把人一一喚醒。
可看到資料片裡刀劍們在最後一絲靈力即將耗盡之際,排排坐在和室中的時候,愛綺終究感到不忍和……一絲愧疚。
因為她的謹慎安排,使得他們被迫違背了當初的約定。
哪怕已經是無力支撐身體，他們也將自己靠在牆上正襟危坐，這樣就可以挺直脊背。
橘月還是控制不住哭了出來：「我會按照你們的吩咐……把你們都一一供奉起來……」
她接受不了：「夫人真的再也回不來了麼？」
「主人啊……」某個關鍵詞觸及到了亂藤四郎,他半闔著眼，就好像是快要睡著了，「還能再見面嗎……？」
長谷部強打起精神：「一定會再相見的。」
「哈哈哈，對主人再多些信任吧。」三日月感嘆般笑了，「可不要忘記她當時也是審神者裡數一數二、驍勇善戰的武將呢。」
「只是我們終究還是背叛了約定，一想起來那時竟說了那麼可笑的大話，真是慚愧啊……」
伴隨著一聲嘆息，刀劍付喪神全數沉睡，靈魂回歸於本體之中，倒是酷似愛綺在燃燒自己時那樣，軀殼消失在空氣中。
平時常說這是個迷你本丸，可是當只剩下橘月時，又覺得這裡大得空曠。
「主人……」
察覺到愛綺的低氣壓，系統用爪爪按了按她的腳背，它現在還保持著狐之助的形態。
愛綺抱起來，把臉埋進它軟乎乎的毛裡深吸一口氣。
——好在後面就開始集中講述羂索的下場了，可以說是稍微能解點氣了。
可能是由於過於震驚吧，等到加茂流感到的時候羂索還呆愣站在那裡，漏洞百出的應付讓加茂流認出來這並非是自己真正的孩子，遂開啟了一場他逃他追、他插翅難飛的追殺大作戰。
雖然由於羂索的術式過於作弊——沒錯，愛綺搞明白了他術式的作用——最後還是順利苟過了加茂的追殺，但中間也是吃了很大的苦頭。
原身的毀壞導致他只能靠撿屍度日，活得像是個寄居蟹。
雖說家醜不可外揚，但涉及到整個咒術師群體，加茂還是無可奈何地聯合其他家族下了通緝令，社會性死亡的羂索順理成章歸於詛咒師這一方。
在後來幾次金蟬脫殼後，羂索開始以各種利誘、騙取的方式讓別人和他簽下契約。
在加茂的記載中，他最後一次出現是咒術師討伐詛咒之王兩面宿儺時，當時他和兩面宿儺應當是有合作，結果被順道痛揍地差點歸西，從此就過上了苟的生活，再也不顯露自己。
這一苟就是苟了數百年，中間他收取了那些簽下契約的人身死後形成的咒物，愛綺只對一個叫做獄門疆的咒物尤為深刻。
他也從未放棄過對火焰的痴迷，硬生生把她燒完自己剩下的那點灰保存著，然後借別人的殼子想要制造出超脫於咒術師極限的、類似火焰的力量，最新的進度是利用無辜女子搞出了混血咒胎的東西。
哦，巧了，還用的加茂家的人的殼子干壞事，他現在的身體叫做加茂憲倫。
從另一方面來講也是將研究精神發揮到了極致……但當走上了極端，他就變成了魔鬼，令人惡心。
……或者說，可能還包含著一些其他的情緒，但愛綺並不想了解。
因為她很快就發現明治時代的劇情就是——
由於咒術師神奇的概念，她的骨灰也變成咒物的一種啦！
看過羂索在這幾百年間所作所為，就像是惡補了令人嘔吐的咒術界版生物課，她自然知道咒物除了有工具性的作用，還能拿來做什麼。
……比如說，受肉。
——
補完劇情看完之後，愛綺就進入了明治時代的劇情。
系統在這裡沒有戲份，所以沒有狐之助的出現。
劇情上的解釋是她的本體變成咒物，相當於她的精神也被玄妙地束縛於其中，所以這幾百年來一直被迫旁觀羂索的人渣事跡。
包括眼前被他無盡壓迫的特殊體質的女性。
強行與咒靈結合，又一次懷孕生下被羂索稱作失敗品的混血，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並不好，哪怕每天有無數的補品，卻還是面黃肌瘦、一臉憔悴，站起來都搖搖欲墜，精神狀況方面更是雪上加霜。
第二個孩子了，他又把孩子從我身邊奪走……
只有在羂索出去應付和馬甲有關系之人時，女子才有喘息哭泣的機會。
她絕望地宛如幽靈在房中晃蕩，因為自信她逃不出去，羂索只在門口的地方命令咒靈看守。
然後她來到一處靜謐的房間，裡面沒有一點光亮，只能依稀看見中間擺放了一個酷似神龕的東西，上面放了一個一看就很華貴的盒子，但上面已經布滿了灰塵。
可見平時是沒有人去動它的。
「神啊……」女子在神龕面前祈求著，雖然羂索並不供奉這裡，但儼然已經成為了女子的精神寄托，「我什麼時候才能脫離這樣的地獄……」
作為被祈求對像的愛綺的本體，她也很不是滋味。
不要誤會，不是那種無能為力的悲痛，而是把羂索大卸八塊的憤怒。
每被祈求一次，憤怒就會積攢一層，就像是疊滿了名為怒氣的buff。
大膽點姐妹！打開盒子把那些灰吃下去，就一口也能受肉……呃，好吧，雖然有點惡心，但愛綺發現了，這就是所謂的彩蛋劇情。
那就是痛揍不孝子的單獨番外！
還能順便補齊最後一點好感度，她有預感，一切都將會在今天結束。
欲言又止的系統：……好吧，主人高興就行。
女子不知不覺望著神龕出了神。
過了一會她像是驚醒一般猛地搖頭，覺得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怎麼回事……總感覺有一種力量在吸引著自己去打開上面的盒子……
起初還能稍微對抗，等到後面就仿佛真的被什麼蠱惑了般，她麻木地走進，將手伸向了盒子，然後打開暗扣——
「你在做什麼？」
身後傳來宛如魔鬼的聲音讓女子陡然清醒，她手上一松盒子就摔在了地上！
「對、對不起，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女子害怕地跪在地上想要把盒子裡掉落的東西收拾起來，卻發現竟是帶著微紅閃光的粉末。
她不可避免地深吸一口氣——
本來暗扣就松了，與地面撞擊後粉末震蕩起來，全數被女子吸進了鼻腔和嘴裡。
「呃……」原本因她動了盒子而震怒的羂索，在看到這一幕時也硬生生停下腳步。
他深知在悠久年月過後，那些粉末的性質已經完全變為了類似咒物的東西。
不想失手被母親附身，所以連他也許久也沒動過了。
一時間整個空間都進入了詭異的狀態。
女子是背對著他的，羂索只能看見她被粉末嗆出來的痛苦的咳嗽，脆弱纖細的脖頸好像要被折斷一般，仿佛下一秒就會斷氣。
——會成功嗎？
他都不知道為何心裡會升起一股小小的期待。
當和幽幽轉過頭的女子視線相對時，一切塵埃落定。
盡管外殼與記憶中的她完全不相同，母親要比眼前的女子要更加……更加……
羂索突然發現即使對愛綺外貌的記憶變得模糊，但是仍能從一個眼神的變化分辨出她和別人的區別。
而且這樣的眼神……多麼刻骨銘心，這不就是平安時代最後一面時，也就是她燃燒自己時看他的眼神麼？
竟然一點都沒變，羂索這才切實感覺到她的時間被永遠停止在幾百年前了，只有他還在往前走。
直接跳時間線當然沒變的愛綺：……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表情莫名變得感嘆，愛綺只覺得身上一陣雞皮疙瘩。
更令人滿頭問號的是系統的播報。
「恭喜主人，成功攻略一名角色。」
「角色信息：姓名羂索；攻略狀態：紫色情感之心100%（其他非滿值著色隱藏）。」、這就完了？就這？
愛綺不明白他當初硬剩下來的1%好感到底是為了什麼，就為了這隔了幾百年的再見一眼嗎？
什麼人啊這是。
她一點都不感動，甚至覺得非常快樂，因為這樣就可以馬上痛揍他一頓了。
再加上本來就和羂索對立的關系，她是完全水泥封心，哪怕有什麼令人感動的地方半分都不想了解。
原來如此，現在她就拿背刺之人把他給片兒了，這就是系統說的篇幅不長的意思吧。
——不，直接殺也不解氣，還是先揍一頓再說。
活動活動手腕，感受這具身體的力量，愛綺抬頭說：「看來你認出我了，不覺得有一點驚訝麼？」
咒物受肉按理來說是痛苦的，但她畢竟是游戲玩家，在這方面還是有些許特權，所以沒怎麼感覺到難受就完全和這副身體融合，甚至還能在腦海中和原主人的靈魂對話。
女子似乎以為愛綺真的是聽到祈求而降下的神明，更是一點反抗也沒有。
「許久未見了，母親。」羂索看起來很有底氣的樣子，「這次是想明白了，想要把火焰傳授給我麼？」
雖然看起來他搞出來很多效果牛逼的咒物，還有這種堪比特級的咒胎，但從根本目標來看，簡直就是屢試屢敗啊！
他手底下創造出來的東西，再怎麼也超越不出他自己的極限。?
羂索慢慢走近：「您真的是如他們所說的天之姬麼？為什麼我從未找到過您的同族。」
一想是追求神明的力量，那可就太刺激了。
「你過來，我告訴你個秘密。」
愛綺撐著神龕站起來，這副軀殼雖然瘦弱，但依靠技巧的話也不是不能逆襲。巧了，她在上個世界學的體術在這裡依然適用，至於羂索麼——
呵，她不信一個脆皮法師會鍛煉武力，特別是這種季拋的皮膚。
她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微弱的聲音說：「其實，當初照拂我們的三日月他們就是刀劍的付喪神，你應該很清楚吧，最末位的神明。」
「所以我當然……」
愛綺驟然發難，卯盡全力往上一衝！
宛如昨日重現，羂索狠狠吃了一記頭槌。
都說打蛇要打七寸，那打他當然是縫了一圈的腦子最為弱點，就憑魏爾倫當時都眼冒金星，愛綺不信他還能克服人類的生理反應。
等羂索的視線終於擺脫閃爍的麻點時，他已經被愛綺以鎖喉的形式按在了地上。
「母親這是要報仇麼。」羂索無所謂地笑笑，「我還記得您說過許多次不能傷害人類，如今倒是自己都破戒了，這就是卑劣的人性吧……」
目標?羂索使用了技能嘴炮。
玩家?愛綺觸發閃避，傷害為0。
很抱歉，既然已經攻略通關，那你媽我就不打算再裝了。
愛綺一個冷笑：「倒是很自信嘛。」
手下的感知告訴她羂索甚至都還沒有緊張，肌肉都是放松的狀態，可見這死小孩不僅對她抱有輕蔑，同時也自信到了一種境界。
「是，我是這麼說過。」她說，「可是我也沒有說不能用火焰之外的東西傷人吶？」
羂索：「？？」
「子不教母之過，既然幾百年都頑固不化，那就只好把你送進入土了！」
她一邊說著，手上以極快的速度打擊羂索身上幾個部位點，這都是能讓人短暫喪失行動力的關鍵處，然後在狠狠一拳往他的肚子錘下去！
「憲倫，打你這一拳是給我辛苦的汗水道歉。」
她甚至惡劣地用了羂索馬甲的名字。
愛綺攢了幾倍的力，差點沒把他的胃給打出來。
中間痛毆的部分有多殘忍暫且不提，至少羂索是完全沒個人樣了，每當他稍有恢復行動力的時候，愛綺就會立馬讓他躺屍，中途還一直注意打斷他的術式，免得又直接溜了。
期間完整地復習了上個世界中尾崎紅葉真傳的刑訊步驟。
頭一次掀開人的頭蓋骨還是略微驚悚，不過愛綺大仇將報，完全沒在意。
手往空中一抓就帶出了一把平平無奇的匕首。
正是能夠湮滅靈魂的背刺之刃。
在他渙散的眼神中愛綺沒有半點猶豫，筆直把匕首插進他的腦子裡！
「安息……不，給我下地獄吧！！」
一刀不夠，她又攪了幾下，讓他變成名副其實的一灘亂泥。
……
一連串下來的運動量於女子的身體來說已經很吃不消了。
愛綺癱坐在旁邊喘著氣，還不知道自己完成了未來咒術界都要跪著感謝的創舉，她轉頭在腦海深處問女子：「今後你打算怎麼辦？」
女子只是說她已經過夠了這污穢的一生，想轉世投胎重新開始。
有了愛綺跟羂索的親口承認，她更加確信愛綺是天上的神明：「聽您說在使用火焰的力量，就請把我的身體用您的火焰帶走吧。」
「連同我的孩子一起，神的火焰一定能淨化我們身上的罪惡，同時也讓魔鬼的靈魂接受殘酷的火刑。」
愛綺沉默半晌，答應了。
十分鐘後，加茂憲倫整座宅子都被紫金色的火焰吞噬，雖然地處偏僻，但陡然升高的熱量和被映射的光影，還是讓被羂索應付過去、剛走不久的加茂憲倫的友人發現了。
一個小時後，加茂家的人全數感到了現場。
因為火勢太大引起了外圍的普通人的注意，可是他們發現用再多的水也澆滅這火，反而越燒越旺。
加茂家的咒術師們也都束手無策，只能在火焰面前呆呆戰立，被迫接受視覺和心靈的洗禮。
有人在想，加茂憲倫肯定是惹到硬茬子被報仇了。
有人在想，以後又失去了一個強大的戰力，這可怎麼辦？
還有人完全沉溺於火焰綺麗的顏色之中。
他的眼睛不好，厚厚的鏡片也阻擋不了他眼中的驚嘆。
「何等美麗的顏色啊，就像是……」
就像是——
他覺得很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驀地，等待火焰燃燒殆盡的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驚叫，眾人的視線下移，這人竟然是嚇得跌坐在地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發出失魂般的囈語，但又堅定地指著前方的火焰，「是天之姬啊！」
「那個在平安時代被加茂家求娶的天之姬！正是有著這樣顏色的火焰……不會錯的，我將家史翻來覆去研究好多遍，哪怕只有一句描述我也記得！」
……
【恭喜玩家通關（中間篇章?明治時代）。】
【時間跳轉中……（現代篇）已開啟。】
作者有話要說：耶！下章現代篇來啦！
家史是當時加茂流添了一句，他在後面是圍觀了愛綺燒自己的全過程從此愛綺一戰成名，到現代地位就會超級高了。）
取自腦花原句化用，好像他就是為了這個才搞事。
——
終於趕上了！
今天一直在拉肚子……然後寫一半的時候燈壞了orz。
回老家了地方太小，其他地方不適合碼字，到處找了好的燈換上。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21章 第 121 章
121
【（現代篇）加載完畢。】
【玩家投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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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是發生了這樣那樣的事,到了21世紀的時候陰陽師竟然逐漸衰落，由咒術師挑起了業內的大梁。
雖然相對的咒靈一方的力量也開始放肆增長，但到現在為止咒術界已經有了系統的培養的體系,東京咒術高專就是其一。
不過礙於職業的特殊性,人才稀少是常見操作,明明校區比私立都還要大很多，地處偏僻還坐擁山頭，但學生加上老師竟然撐死也不到五十個，經常讓人感嘆這裡跟個無人區似的。
家入硝子沒想到就是一個上廁所的功夫，回來教室裡就少了一個人。
雖然原本班上就三個人,但此刻少了一坨一米九的大東西還真覺得更空曠了。
她問剩下來的夏油傑：「五條又跑哪裡去了？」
「啊，不知道,」夏油傑從雜志裡抬頭,「剛才看雜志沒太注意……應該有打招呼吧，不過我沒聽見。」
「我說,」硝子抽走雜志，「你們兩個之間是不是吵架了？」
夏油傑：「吵架？」
他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不由得笑出聲：「你的思維未免也太跳躍了,我要是和悟的話早就先打一架了。」
「你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不對,」硝子差點被他的思路帶偏,她掰著手指例舉：「你看,你和五條基本就是綁定的搭檔吧,任務一般都一起去。」
「沒錯。」
「你們兩個基本上都是自詡最強的臭屁混蛋,同性相吸,也可以稱為是摯友。」
「是這樣……硝子，你在夾帶私貨吧？」
「我的措辭不重要。總之，基本上都如影隨形的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能讓五條最近總是丟下你一個人先早退了呢？」
「哪怕是單人任務我們也不會不知道的。」硝子篤定，「承認吧，你們就是吵架了——除了這個我想不出其他的答案了。」
這次輪到夏油傑的邏輯被帶進溝裡：「嘶，這麼一說也有道理。」
他無奈攤手道：「可事實就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再說了我們又不是連體嬰，沒有規定我們必須時時刻刻在一起誒？」
硝子提示：「五條去干什麼了也從沒跟你說過吧。」
「呃……」好吧，夏油傑被她打敗了。
雖然但是，他們是真的沒吵架，可他還真的有點好奇五條悟每天這麼早溜到底去干了啥。
最關鍵的一點——夜蛾正道竟然一點表示都沒有！
發現華點的他們決定明天一大早就守著五條悟，看能不能問個究竟。
第二天早晨，五條悟剛走進教室就被聚焦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驚到。
六眼極其敏感，雖然特質墨鏡可以屏蔽一些無用的信息，但人的視線還是額外突出的。
非要形容的話，就像是被羽毛撓癢癢一樣——因為夏油傑和家入硝子的目光並不帶有敵意，如果是敵人的話，估計還要更不自在一點。
「喲。」他一邊打招呼一邊活動肩膀，想要把酥麻麻的感覺拋掉，「為什麼這麼看著我？是太想我了麼？」
果然還是臭屁如他，硝子馬上就恢復了正常，死魚眼道：「一點都不。」
「至少我這張臉還是很吃香的嘛。」五條悟四仰八叉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副大爺的樣子，他仰頭偏過去又對夏油傑說，「好啦，你們到底想問什麼？同學一場就不要那麼含蓄了。」
夏油傑有點意外，不過想想他和硝子也就差沒把疑問寫臉上了，更不要說五條悟還有六眼，捕捉細節那是一等一的強。
他干脆打直球：「悟，最近你好像經常早退啊，去干什麼了？」
五條悟：「唔……你猜？」
三個人的桌椅連教室的第一排都填不滿，他們又不是在正經上文化課的，所以凳子之類的就擺放地超隨意。
硝子直接坐到他倆之間的前面：「是你喜歡的點心甜品做進做活動，需要去搶購嗎？」
「其實我買的都挺貴的，做不起搶購啦，客源沒有那麼多。」
夏油家想了個很敷衍的答案：「打電動？」
「好兄弟，打電動都不帶你叫什麼好兄弟。」
「泡妹？約會？」
「去沙灘樂園故意砸壞小孩的碉堡惹他哭？」
「不是。」五條悟薅了薅劉海坐直，坐直，「後面的是什麼東西，難道我在你們心裡的形像這麼糟糕嗎？！」
夏油傑和硝子沉默：「……」
五條悟：「還真是啊？？」
「好啦，我說就是了。」
五條悟突然正襟危坐，一副說正事的樣子十分嚴肅，搞得另外兩個也不好再開玩笑。
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他要說什麼大事。
「其實，我是去京都了，京都的加茂家。」
噢噢，京都。
還蠻正常的這個答案，畢竟他會瞬移，經常去大阪買喜久福……嗯？
等等，京都哪來著？
硝子遲疑：「加茂——不就是和你家齊名的御三家嗎？」
五條悟不太喜歡和咒術界高層打交道他們是知道的，也對爛橘子這個稱呼印像深刻。
眾所周知，高層大半部分勢力都來自御三家和他們的附屬家族。
所以一點都不正常啊！
夏油傑也開始揣測：「說到底你們三家都挺傳統的吧，我聽聞加茂他們還保持著一夫多妻制，難道說是年紀到了就准備聯系相親——」
話還沒說完，他閃過五條悟的一拳。
「怎麼你們思想比我還腐朽，我還是黃花大帥哥一個好麼！」他拒絕這樣的污蔑！
「反正再問的話也不是我們該知道的事情了，對麼？」硝子的語氣卻很肯定。
「啊啊，也可以這樣說……」
五條悟又縮了回去，眉眼裡竟然還有些苦惱，這種情緒在他身上向來是很少見的，他們兩個還挺新奇。
「所以惹女性生氣的話，送什麼賠禮比較好？」
話題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導致腦子宕機的兩位同窗：「嘎？」
硝子：「所以還是相親對吧。」
夏油傑：「他這個性格惹怒對方也不奇怪。」
五條悟：「喂！麻煩尊重一下本人！我還坐在這裡好不好！！」
——
至於是去干什麼，當然不可能是相親。
真要定下性質的話，可能說是探望長輩比較合適。
雖然這個長輩的身體年齡比他也大不了幾歲就是了，但要是深究的話，她的靈魂可是跨越了千年的時間。
說是長輩，倒不如說是老祖宗。
而與這個老祖宗的緣分，那就要從他小時候說起。
……
大概是五條悟幾歲的時候，他這時因為六眼被五條家按照神子的規格培養，所以性格還沒有像高中那樣跳脫。
御三家常有商議事宜的時候，所以偶爾也會帶上他一起，為以後繼承家主做准備。
這次是加茂家。
不過等真正到了談事的場合，大人反而也就沒有那麼在意小孩子了。
他璀璨的六眼就是行走的標志，沒有人誰敢故意找他麻煩，索性就放任他自由地玩耍。
沒有長輩的管束，五條悟甩開了加茂的僕人，靈活地穿梭在曲折的小道裡。
……緊接著順理成章地迷路。
如果是一般小孩子恐怕早就害怕地不行，但他是誰，是能以一個眼神震懾住詛咒師、並令其蟄伏二十年的六眼，非常人能所評判的。
悟好奇地深入，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樸素的小院子。
院子不大，也就容納了兩個和室，以他因年齡而貧瘠的所見所聞來看多少是有點寒酸的級別，除了單鋪出來的石板路以外，其余地方都是又黑又硬的土壤。
——按理說，不應該在土上種點什麼嗎？
他一眼望過去，啊的一聲使勁閉了一下眼睛。
在悟的視野裡，土的上方飄蕩著一團炙熱的力量！
就像是咒力的殘留，雖然不具有攻擊性，但是很有點辣眼是真的。
悟不禁覺得有點熱，把和服的袖子都捋了起來。
「橘月……」
一道虛弱的聲音傳來，他跟著聲音來源的地方鎖定其中之一的和室，走近一看發現它的門並沒有關嚴。
五條悟十分大膽地把門推開了：「橘月是誰？」
「嗯？」
和室裡躺著的女孩似乎很虛弱的樣子，連陌生人進入自己的房間都拿不出力氣來驚訝一樣，只是稍微睜大了一點眼睛。
「橘月，你喊的那個名字。」五條悟見她不反感，得寸進尺地進來，「我很善良的，看你這麼弱，就幫幫忙咯。」
騙人的小鬼，明明臉上寫滿了有趣。
但女孩還是包容地搖頭：「沒有什麼橘月，剛才我只是身上太痛了，不自覺就叫著以前認識的人的名字。」
「為什麼身上會痛？」
「哎呀，你先介紹下你自己麼？五條家的孩子。」
「搞什麼。」五條悟的臉氣鼓鼓，「你比我看起來也大不了多少嘛，還五條家的孩子，語氣這麼老沉。」
見女孩還是笑盈盈地看著自己，向來都是等別人來附和他的五條悟有些不自在。
最後還是憋不住了，他說：「五條悟，我的名字。」
「你是誰啊？是加茂家的人嗎？為什麼在這裡，真寒酸啊。」
「好吧，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面對一連串可以說是冒犯的問題，女孩也不惱，她耐心道，「太痛是因為我正在和這個身體相適應。」
「至於身份麼……」
「我是降靈請來的千年前的人喲，小弟弟。」
「啊？」
五條悟，七歲，第一次因信息量過於扯蛋而停止了思考。
作者有話要說：太喜歡dk組了！喜歡！情不自禁多寫了一點w。
現代篇正式開始！沒錯愛綺遇到的第一個小豬是五條貓貓。
可公布情報：加茂家的某個咒術師，擅自偷了〇〇，企圖降靈獲得力量結果反被愛綺搶了身體（具體可以參照涉谷篇爹咪咋活的）
難受是演的
愛綺將真正過上祖宗的生活，因為把地位點太高了。
第122章 第 122 章
122
沒錯,這個女孩就是愛綺。
而她也著實沒想到。剛進入現代篇這麼快就能有小豬入欄！
看到五條悟的眼睛她還嚇了一跳，愛綺差點幻視自己還在平安時代，冷靜下來後想明白他應該就是這個時代誕生的六眼了。
眼前的貓眼小男孩和像素豬場裡的晶瑩琉璃眼小小豬完美貼臉,看著就想去捏捏，可惜她現在還要裝作病弱的樣子。
……哦對了,像素豬場有一角竟然立了一個像素墓碑,愛綺一看居然是羂索的墓。
行吧，也是有夠幽默。
聽到她說自己是千年前來的人，五條悟在震驚後一點都不害怕，還興致勃勃地追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實就是個游戲自動生成的鍋。
按理來說，這具身體應該算是游戲直接送給玩家的,其樣貌也是和她原本設定的一模一樣。
但是為了劇情合理，所以這具身體原本就有一個起到承上啟下的劇情。
總結一下,就是這個身體的原主人是加茂分家不受關注的女兒，她的術式是降靈術，因為想獲得本家的重視,迫不得已在很小的年紀就尋找變強的辦法。
最後她通過翻閱家史,發現本家還留存著平安時代天之姬的骨灰。
據說天之姬在明治時代顯現過一次,她的火焰燒了三天三夜,無人可敵，一片灰燼中唯有天之姬的骨灰盒完好無損，從此那時的人就把骨灰盒保存起來。
她便想著偷取骨灰作為降靈術的媒介,由此使用火焰的力量。
哪裡知道骨灰早就變成了咒物，作為媒介使用的時候同時也在受肉，天之姬的靈魂又太強悍，導致直接反噬，她的靈魂潰散於空中,只剩下了空空如也的軀殼。
……所以愛綺現在是以被召喚的天之姬靈魂這個身份而占據身體的。
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也沒比五條悟早到多久，還是系統提醒有人來了，她才裝作一副身體與靈魂相斥又很難受的樣子。
哪裡知道一來，就是一只屁顛顛的迷你豬。
愛綺把上述的前情提要潤色了講給五條悟聽，小家伙估計是頭一次知道這麼勁爆的，興致十分高揚。
「你的火焰真的有那麼厲害？」
一開始就自爆身份的愛綺終於不用佯裝身體年齡的幼稚，但也要繼續維持在平安時代的慈母人設，所以她很有耐心：「外面應該有焦黑的泥土吧，那就是我沒控制住力量一不小心燒的。」
她朝五條悟伸出手背，上面躍動著顏色綺麗的火星。
「你看，我的火焰顏色很特殊，是不是像你的眼睛一樣？」
五條悟下意識道：「但是肯定我的眼睛比你強。」
想起曾被自己燒過衣服的六眼，愛綺笑出聲：「那要等你長大了才知道。」
這場交流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愛綺就因為靈魂的不適而昏過去了。
同時五條悟被惶恐的僕人找到，他們也發現了愛綺的存在。
……
被父母帶回家後，五條悟一直都念念不忘那個天之姬。
也曾提出要去加茂家的要求，可是被以加茂家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在忙而被拒絕了。
中途有幾次他還偷偷溜進去，結果發現當時那個小院早就被封起來了。
於是他就用六眼去尋找最為炙熱的那股力量，終於在加茂最為隱蔽的地方找到她。
五條悟知道這是天之姬的身份被發現了。
心底裡驀地有些生氣，就好像是兩人之間的秘密被公布於眾一樣。
現在愛綺住的地方可不寒酸，雖然隱蔽，但裝修都是一等一的好。
本來加茂本家這邊就很傳統，還保持著古建築式的裝潢，這樣一看還挺方便她融入現代的。
或者說保持原樣。
看管的人也變多了，可能還會有專屬的僕人。
五條悟憋著一股勁兒繞過他們，就像跨過重重疊嶂，來到了愛綺面前。
可第二次見面並不美好，因為她仍未從昏睡中醒來。
察覺到有人過來，他就藏在死角裡偷聽他們說話。
「夫人還沒醒。」
「當然了，聽說她可是天之姬，想想凡人的身體也堅持不住吧，就像是穿了小兩碼的衣服一樣。」
「唉，也不知道家主為什麼讓我們來照顧一個植物人……」
「天之火的記載你沒看過麼？若是我們掌握了這個力量，那豈不是連五條家都要靠邊站。」
「我倒是覺得你想的比較美啦。」
面對如此沒營養的聊天，五條悟嘁了一聲。
找到地方就方便多了，再設定一個完美繞過所有人的路線，他就可以用瞬移隨時過來。
大部分時間愛綺都是在沉睡著，有時看見她連睡著眉頭都緊緊皺起，一看就很不舒服的樣子，五條悟就伸手把眉間給展平，但沒什麼效果。
偶然來的時候愛綺醒著，他們就會如同初見一樣聊上幾句。
「原來使用別人的身體是這樣的感覺，好僵硬。」
五條悟好奇地看著她跟復健一樣移動：「真的就有這麼排斥麼？」
經常沉睡的理由他也知道，貌似是因為靈魂太強了和身體相排斥，不穩定的時候就會陷入昏迷，大概就是一種保護機制。
……實際上這是游戲自動判斷，如果沒有主線的話就會讓愛綺下線休息罷了。
愛綺回避了這個問題，反問道：「倒是十次清醒的時候有九次你都在，為什麼要這麼關注我呢？我聽他們說現在都是要上學的，你不上學麼？」
「上學啊，我一直在家庭教育來著，可能等到上高專了就會變忙吧。」五條悟摩挲著下巴，「至於為什麼總來……可能是因為有趣？」
「最先開始只是想看看你什麼時候會醒。」
愛綺沉默，敢情你是來開獎的？
「後面又覺得，你的靈魂——啊，就是原先的年紀嘛，好像也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現在的身體年齡才只有十六歲？行為舉止卻一直和十六歲很割裂呢……就莫名地關注了。」
「悟。」她無奈，「怎麼越長大還越惡趣味了？」
「等等。」五條悟像貓貓一樣躲開愛綺想摸頭的手，「就是這一點，未免也太過於慈愛了，還有那個惡趣味又是跟誰學的啦。」
「照顧我的那兩個小妹妹，有時候聽她們聊天感覺好有趣。」
愛綺把手收了回去，嘆氣道：「抱歉，總是忘記你不喜歡這樣……」
「我來到這個時代算下來已經有六年了，但是清醒的時間加在一起恐怕一年都不夠。」她低著頭，像平時一樣溫柔地說著。
「醒來也不好受，脊背老是像刀刺一樣痛，一點力氣也沒有；有時睜眼是春天，還在期盼馬上要開的櫻花，下一次醒來卻變成了冬天，要關上門窗以防飄進來的雪花，每次都會害怕要數中間隔了多少天，恍惚又虛幻。」
「每一次見面悟的變化也好大，逐漸長高，身板也變得健康有力，最開始那股小孩子的稚嫩也褪去了……就覺得錯過了悟很多時光，從而想起我曾經的孩子。」
「因為我自以為的愛護，錯過了很多他真實的想法，導致他走上歧途……所以看到你時，就忍不住想要抱抱你。」
愛綺自嘲一笑：「不過我知道你現在長大啦，要男女有別，放心吧。」
說是長大，五條悟現在也才十三歲。
但是已經從他修長的身姿看出身高優勢了。
「你好幾次都睡了將近一年，變化不大就有鬼了。」五條悟吐槽。
可是他又像是做出什麼犧牲一樣深吸一口氣，把頭湊過來：「抱的話當然不可以，不過摸頭僅此一次，開放給你的特權。」
語氣還很不爽的樣子。
畢竟他從來都是天上天下唯吾獨尊，恐怕很少會有妥協的時候吧。
沒想到苦肉計還真的有用，愛綺都愣住了。
五條悟等得不耐煩，抬起眼睛去看她，湛藍又漂亮的眼睛裡滿是不耐煩：「在干嘛？不會像老奶奶那樣遲緩吧。」
她連忙上手薅！
謝邀，手感是上好的絲質毛，順滑不打結，干淨又蓬松。
愛綺真誠地感謝：「謝謝你，悟。」
仗著當時加點的地位和親和力，再加上五條悟出場時還很小，愛綺打定注意這次就走母愛的路線，遇事不決就拿羂索這個不孝子做工具人——
反正從外人的視角來看，她的經歷的確是很慘的。
調出五條悟的情感之心一看，也才將將染色了40%左右，綠色裡面還夾雜幾縷融化般的紫色，雖然感覺也不太正常，但總比羂索的開局好多了。
愛綺一開始就看出來這孩子的性格不好控制，而且還是你越管他越叛逆的那種類型，六眼唯我獨尊，強者才有說話的份。
所以她對待五條悟的態度是很縱容的——
雖然不知道五條家風氣怎麼樣，但御三家麼，多少都會有點束縛感。
五條悟是不受束縛的……前提確實他得把命令自己的人打倒才行，可轉念一想，那些人牽扯的關系復雜紛擾，反而更不好下手。唯獨在愛綺這裡，輕松自在，恣意享受。
這位來自千年前的母親，會包容他的一切，哪怕是偶爾會通過他望著另外一個人。
只要他想，加茂家就發現不了他屢次偷家。
少年時期珍貴的秘密，總會在心裡占有一席之地。
……
而愛綺和他都沒想到的事，很快這個秘密就被迫封塵。
——她再一次下線，身體進入昏睡，一覺醒來竟然已經過了三年。
而後的一天，原本處於初夏的京都氣溫突然增高，堪比三伏天。
五條悟在滾滾熱浪的空氣中穿梭到了他許久沒來過的地方。藏匿自己的氣息，加上六眼的天然壓制，沒有人會發現他。
這裡比三年前的人更多了，他甚至還看到了加茂家幾位實權者，那些咒術師和僕人進進出出，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然後他就看到了記憶中的那個人——
難以想像是怎樣的痛苦，會讓從前面對不適都一聲不吭的她低聲啜泣。
她雖然穿著十二單的華服，卻像將死之蟲般蜷縮著，雍容名貴的布料凌亂曲折疊在一起。
六眼中的她要更加駭人，雖然不見那顏色綺麗的火焰，但她的身上一直有蓬勃的力量向外湧出，化作熱氣捂住人的口鼻，像是有無形的火在燃燒，以至於影響了整個京都的天氣。
而作為核心的這裡，自然溫度也高的嚇人。
為什麼。
五條悟想，為什麼她是那麼痛苦，加茂家的人卻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觀？
在心裡陡然升起憤怒的瞬間，中央的她仿佛感覺到了什麼，竟然敏銳的抓住了五條悟的視線，而恍惚地望過去——
他心中的憤怒被擊碎了。
因為從她微微翕動的變化的嘴型，五條悟詭異地讀出來她想說什麼。
「對不起，悟。」
她說。
作者有話要說：按照科學道理，一般都是女主演的。jpg。
絲質毛和棉質毛就是那個貓咪的毛毛材質（？
講了一下和5t5之間的事！最後就是懷玉篇前面一點的時候，即上章5t5第一次早退去干啥了，倒敘一下。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23章 第 123 章
123
等到反應過來時,五條悟已經把自己瞬移到了其他地方，一個絕對看不到愛綺的地方，唯有身邊似乎還在上升的熱度還在提醒他這裡是京都。
……要說為什麼的話,大概就是莫名的討厭。
討厭她露出這樣痛苦的表情。
按照往常這時候他肯定還在東京咒術高專裡，在教室裡磨時間走個過場就放學了。
察覺到那股許久未見的氣息,五條悟第一反擊就是瞬移到京都來,怎麼也沒想到幾年後的再次相見會是這樣的場面。
無所事事地在京都逛逛，他還圍觀了好幾個電視台播報異常天氣的現場，就這樣晃到了快半夜的時候。
人比白天少了很多，那群自視甚高的純血咒術師才不會二十四小時守在這裡，五條悟挑了個空檔潛入,正大光明走到愛綺身邊。
也不知道加茂腦子怎麼想的，都這樣了還讓人睡榻榻米,難道古代人沒權利享受現代智慧的成果嗎。
要是他的話，直接就地建一個vip病房好吧，又不是沒有這個實力。
他盤腿坐下來,用六眼觀察愛綺的狀態。
向外散發的力量比之前弱了些——但也只是一丁點,但氣溫已經開始下降了,所以與其說她的痛苦在減弱,還不如說是她在有意控制來的恰當。
但那樣會更難受的。
「悟。」她虛弱地睜開雙眼，顯然已經習慣了新一輪的折磨，只有沉重的呼吸聲暗示著她仍然備受磨難。
沉默半晌,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真是的，跟之前又完全變了兩樣，好像長成大人了似的，你現在多大啦？」
五條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轉而問道：「那個時候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那個時候？」愛綺愣了愣,才從混亂的記憶裡翻找出來，「啊，下意識就……」
「我白天的時候看起來真狼狽啊，不是麼？明明也算是悟的長輩，卻不能保持儀容和風度，在發現你的那一瞬間便覺得太過羞愧了。」
五條悟：「你認為那是醜態？可我看加茂家的人倒是一點也不介意呢。」
「他們是關心我的安危，就像是病人面對醫生那樣。」
五條悟又問：「那我於你呢？」
「對不起，我撒謊了。」愛綺再次道歉，她終於說實話，「我只是覺得好像又錯過了很多……」
「上一次你還是個孩子呢，現在卻奔著青年成長了。」
「也不是自大地認為悟一直在等我，就當做是我自作多情也好。」
見五條悟沒有回應，她的聲音減弱：「啊，我又在自說自話。」
氣氛僵硬是必然的，因為這飛逝而過的幾年時光，於其中一人也不過是一眨眼的事，就像睡著、再起床一樣，而剩下的那個則是實打實的度過了每一秒。
是啊，像素豬場的小豬立繪都改皮膚了，長大了不說，還學會戴墨鏡了。
但於前者來說也並非有多美妙，她正在極力抗拒對方因時間變化而襲來的陌生感，仿佛這樣就能維護兩人錯開的裂縫。
——又在忍。
當年察覺她的力量一直在沉睡後，五條悟再也沒來過。
愛綺的軀殼是在正常成長的，現在連他都對愛綺愈發成熟的面孔感到生分。
可她從一開始就忍著，最多也就感嘆兩句，仿佛說多了就會發生不好的事情一樣。
是害怕他生氣嗎？
「為什麼這次會這麼痛？」五條悟鬼使神差地轉移了話題。
她低頭，拿出貼在肌膚的項鏈，散發著富貴氣息。
「因為這個能夠穩定靈魂的咒具——我的力量太強、軀殼太弱，要是等我自行融合的話好像得等幾十年，所以他們一直在尋找能有所幫助的方法。」
「原理大概就是穩定靈魂的同時將我的體質也升格，粗暴來講就是加速了融合的這一過程。」
五條悟：「所以疼痛感也是成倍的。」
「嗯。」
「有多痛啊？」
愛綺有點恍惚。
就好像回到初次見面時，年幼的他因天性而探索別人的隱秘，直接大膽地拋出疑問，無所顧忌。
——「你是誰啊？是加茂家的人嗎？為什麼在這裡，真寒酸啊。」
——「有多痛啊？」
……稍微感覺到安心了呢。
原來他的內核、他的本質一直都沒有變。
這個發現讓她緊皺的眉頭放松了些，倒也能像樣地笑了：「讓我想想——」
「可能就像火焰燃燒自己那樣痛唷？」
「騙人吧，我又不是小孩了誒。怎麼會有人傻到燒自己。」
五條悟半點不信，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剛剛跨過雷區。
不論從哪方面都是在忍的愛綺：……算了，我忍。
她眨眨眼睛：「可是你知道的，我從來都沒有騙過你。」
愛綺能感知到這句話落下之後，五條悟從一開始就仿佛貓咪一樣炸起的毛被捋順下去。
哄好了，妥。
……
之後的一陣子，五條悟隔三差五都來看看她。
畢竟他現在還在高專上學，可能就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吧，最強說起來很牛掰，那還不是到處跑祓除咒靈，怎麼壓榨怎麼來，甚至有007的預兆。
他只能挑事情比較少的時候，提前早退去看愛綺。
沒有相親，也沒有和夏油傑吵架，真要定性的話，更像是臥床多年的老祖宗突然醒了，他這個小輩抽空去陪床——當然，本人並不這麼認為。
哪怕空白了幾年的時光，愛綺對他的愛從未變過。
在愛綺身邊五條悟是自由的，而愛綺也需要他的陪伴，他們從未互相提過幫助或請求，卻並非是冷漠，只是於無言之中找到的一個平衡，重啟少年時的秘密。
——這就是五條悟早退事件的真相。
夏油傑：「你至少把事情也說清楚一點，不然就不要怪我們多想咯。」
一般都是五條悟損別人的份兒，倒是很少看見他無能狂怒的樣子——雖然有點表演誇張的成分在，抓緊時間迫害一下也夠回本了。
家入硝子再次體貼的提示：「我們一般以我有個朋友……這樣的句子開頭。」
五條悟看明白了，摯友在一定情況下時會轉職成損友。
當然不可能向他們全盤托出，但是要叫他承認錯誤……還不如讓他再去轟幾個特級咒靈。
五條悟雙手插兜望天，潤色再打碼拼湊出一個簡陋的說辭，更多的時間則是拿來說服自己的自尊。
夏油傑心有靈犀：「都給你台階下了，還要心理准備這久？」
五條悟：「就你長了張嘴是吧？」
夏油傑：「想清楚你的立場，謹言慎行。」
「切，你個男的懂什麼。」五條悟慣例嘴炮，「我找硝子參謀又不找你，你頂多算個觀眾。」
硝子想了想，決定重復一遍：「想清楚你的立場，謹言慎行。」
五條悟：「……」
最後他還是說了：「就是沒忍住說了很過分的話，把一個……算是長輩的女性吧，把她惹哭了，大概就是這樣。」
……哇哦，雖然只有短短一句話，但是信息度爆表呢。
把長輩都說哭了。
連五條悟自覺都很過分。
那得是多殺人誅心的話啊。
而且五條悟的長輩得是往御三家上靠吧，再加上他剛才的說辭，難道是加茂家的哪位長老級別人物？
夏油傑和硝子腦子裡默默浮現出一個老奶奶流淚的一幕，男默女淚。
夏油傑判定：「真是人渣啊。」
硝子默契點頭。
被他們譴責的眼神看著，五條悟更加不自在了：「所以說不是問你們怎麼道歉嗎！」
「雖然我覺得除了土下座沒什麼更好的辦法了。」硝子分析道，「不過肯定要物質補償，比如賠禮。你又不缺錢，這個好解決，那個奶奶喜歡什麼你知道嗎？」
一提起愛綺，五條悟就不免回憶起昨天的那一幕，導致他都沒發現硝子剛才沒憋住的奶奶一詞。
哪怕把身體與靈魂融合的時間壓縮，也需要至少一個月的時間。
而將幾十年壓縮成一個月，該有的疼痛一天的份都不會少，可見是什麼非人的折磨。
以上是愛綺對外的說法。畢竟要是來的太容易的話，就沒什麼意思了，因為一般都不會被珍惜，她還是要拿拿喬的。
在他人來看，就是從最開始一刻都不停的痛苦變成間歇性的陣痛。
真實的情況為：鹹魚癱夠了就演一下意思意思。
五條悟來的時間很隨機，有時他來了愛綺還能自如地跟他聊聊天，有時卻像是那天一樣蜷縮著發抖。
最近一連三回都是後面的情況。
每一次看見她難熬的樣子，五條悟就感覺自己的耐心正在被消耗，心煩意亂的時候也變更多。
愛綺當然沒有多余的力氣和他聊天，他就靜靜坐在她身旁。
於是在昨天晚上再看見她這樣時，量變促成質變，五條悟覺得有什麼事情變了——
一點都不有趣了。
明明最開始還是因為她很有趣才一直來見她來著……
畢竟他的本意也不是為了讓愛綺痛苦，正面情感被完全消磨，如果她此後會一直這樣的話，五條悟覺得永遠也有趣不起來。
並且——
在耐心被全部消耗的瞬間，五條悟聽見自己這麼說：
「我說啊，夫人。」
他第一次這麼稱呼愛綺，仿佛拉開了距離。
「完全復活真的有必要麼？說起來，你不也是偷了人家的身體嘛，結果為了達到目的還這麼痛苦，可不像是你們的作風。」
「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復活呢。」
本因為不想讓五條悟看到自己扭曲表情，而背對著他的愛綺僵硬了一瞬。
啊，糟糕。
一切看在眼裡的五條悟，慢半拍地反應過來他好像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像是逃避似的，他思考剛才為什麼會這麼說。
比如為什麼是你們？
很明顯嘛，這次完全復活是加茂家全權參與的，看那些每天出入的咒術界高層就能知道。
他對信息一直都很敏感，早就發現這次醒來之後的性質就不一樣了。
以前愛綺的復活是意外，至於加茂家麼，也是一如既往地虛偽。
他們留下她也不過是眼饞那份力量。但她的排斥反應被人看在眼裡，也深知目前沒有好辦法能解決，只能慢慢研究。
索性就裝作很歡迎尊敬她的樣子，好吃好喝供著，把老祖宗給哄開心了，說不定關鍵時刻能指哪打哪。
據五條悟所知，愛綺確實是幫他們燒了不少特級咒靈，或者是用小火焰保護小輩人身安全。
同時加茂消息把控很嚴，基本上只有御三家知道有這麼個事，多的細節就連禪院和五條也不清楚……啊，他自己是個例外。
而外界咒術師更是無從知起，還以為是他們家族固有的保護術式。
但現在，加茂正嘗試把意外變成必然。
愛綺能戴上那條咒物項鏈，肯定是和加茂談好了的。
……而她剛好錯過的這幾年，恰恰又是五條悟態度變化最大的幾年。
步入高專以後，忙活的事情變多，少不了要和御三家和高層的人周旋。
五條悟常常因察覺到他們腐朽醜陋的人心而倍感惡心，卻又要顧忌他們如同大樹的根系般的連帶關系，哪怕是最強也抵不過連續的精神攻擊。
高層的人忌憚他，又要仰仗他的力量，還想將他以獸類一般馴服。
五條悟很不屑，但仍然得為了大局妥協。
剛好愛綺完全復活的事也和那些爛橘子有關系……
可以說他其實是過大的壓力、加上本就不好的狀態和情緒導致的無意識發泄。
但無論如何，說出來注定會傷害到別人。
提醒他思緒回籠的是一聲哽咽。
愛綺還是背對著他，可竟然一點形像都不顧，把臉埋進枕頭裡，就像是無法自控時那般脆弱，好似要逃避著什麼。
這是她第二次在五條悟面前哭泣。
「對不起，悟。對不起……」
「我有必須活下去的理由。」
「無論要遭受多麼的痛苦，無論要以多麼卑劣的手段。」她的聲音很顫抖，也有些悶悶的，卻讓人覺得是如此易碎，「我都要活下去……」
她想要喚醒沉睡的刀劍付喪神，告訴他們沒有違背約定。
她想要活到燃族人覺醒的那一天，再看一眼曾經的故鄉。
這就是她一直在堅持的理由。
五條悟忽然覺得他們兩個之間隔得好遠，以至於不敢伸手。
「同時也是我的罪孽……我必須要去解決，才能贖罪。」
「悟，我很抱歉——」
「對不起。」五條悟驀地說。
他不想再聽到她說抱歉了，在他的記憶裡，愛綺每一次道歉都不是真的為了承認錯誤。
因為錯的從來都不是她，她只是一直都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在愛綺轉身詫異的目光中，五條悟移開視線又一次說：「對不起，愛綺。」
「沒關系，沒關系。」她低頭喃喃，用手指擦去淚水，重復的話一點底氣都沒有，反而像在催眠自己。
「只要悟理解我就好，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乖孩子。」
……不，他才不想要這種回答。
明明剛才哭得那麼傷心，現在又過於輕松地原諒他饒過他。
——這叫溺愛。
不知為何她要去贖罪，也不知為何她一定要活下去的理由，五條悟平生第一次升起想要了解她的想法。
無形之中，他也正在把愛綺之於自己從意外變為必然。
作者有話要說：愛綺：我哭了我裝的
沒錯，這幾章是dk悟專場，下一只小豬是傑哥。
按照慣例，咒術師都很瘋批，經歷過育兒失敗的愛綺當然在溺愛這方面不是一般的瘋批。
又爆字數了orz，陰謀詭計就放到下章講吧，斷在這氛圍挺好的
第124章 第 124 章
124
「所以她還能原諒你？上輩子你救過她的命吧。」
硝子說：「而且連人家的喜好都不知道……還說是隔三差五就會去拜訪的長輩,你真是太自我了。」
五條悟罕見地沒反駁，就差吹吹口哨摸鼻子了。
夏油傑思索：「那換個方向看問題，那個長輩有什麼遺憾之類的麼？就缺什麼補什麼。」
遺憾？
五條悟想起愛綺那慈愛的眼神，抿抿嘴。
他麻木地吐出來幾個字：「可能她缺一個孩子。」
兩人秒懂,原來是老年失獨啊！
說起來誰不想要五條悟這麼水靈的大孫子呢,哪怕性格很混蛋,但估計是上年紀的女性最無法抵抗的類型。
夏油傑幸災樂禍：「你不改姓加茂的話，這下很難收場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最強六眼竟改名換姓遁入對家，是人性的險惡還是道德的淪喪？」
五條悟二話不說站起來就是莽起一拳,夏油傑熟練地擋住,在硝子無聊的眼光中兩個DK不痛不癢打了兩下，又清清嗓子恢復冷靜坐了回去。
全場竟然只有硝子在認真答題：「請出來吃飯然後賠禮道歉呢？」
人情社會的常見操作,沒什麼問題不能在飯桌子上解決。
五條悟又嘰歪了：「她目前不方便出門。」
說是不方便都是輕的，目前他們根本不允許愛綺出門。
五條悟現在還不是五條的家主,從明面渠道能拿到的情報有限。
昨天愛綺說了原諒的那些話後,他心裡不舒坦，就直接尷尬收場回去了。
今天想回去再認真道歉是真的，想跟她問清楚也是真的。
他住東京高專的宿舍，從京都到東京瞬移也要一段時間,夜風一吹他腦子就清醒了，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傻逼。
因為他那時才注意到一個事實——愛綺的復活最早也並非她的本意。
完全忽略前因,就說了那麼一通話……
唉,真的好欠打啊。
結果不方便出門這句話，在同窗二人的耳朵裡變成了——
哦哦，原來老奶奶腿腳不便啊，說不定還是殘疾那種……畢竟是咒術師這種高危職業嘛。五條悟真的是和他的術式一樣沒下限誒。
於是夏油傑說：「送個最新款的輪椅呢？」
五條悟：「？」
奇了怪了,是他今天沒睡醒麼，傑就算了，怎麼連硝子說話都怪怪的？
由於大家腦補的故事各不相同，最後還是沒有討論出個結果來。
反倒是五條悟突然想起愛綺曾經提過一嘴，經常聽照顧她的小妹說什麼網紅甜品之類的很好奇。
他也知道昨天失言對愛綺的傷害很大，不是什麼甜品零食就能補償的，可一時間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但說到這茬，就有一股迫不及待的心思上升，想要馬上把那些東西買到她面前，至少還能看見她開懷笑出來的樣子，能更開心一些，這樣就好了。
補償心理正在作祟。
愛綺：謝邀，已經吃了幾十年沒有靈魂的傳統日食，正十分需要補充各類現代美食。
五條悟難得虛心向硝子請教最近的流行方向，三人在ins和推上努力搜索很久的詞條後，終於選定了一系列味道還不錯又新穎的大火食品，至於好不好買麼，那就是五條悟自己需要思考的事了。
反正錢在這種地方都是萬能的。
他默讀在備忘錄上記好的一系列名稱，一點疑惑從心中生起。
原來現在很流行吃軟趴趴或者有湯的東西麼？
夏油傑和硝子對視一眼，深藏功與名——不錯，選的都是老人都能吃的，對牙也好，應該夠貼心了吧。
……
五條悟給食物都上了保鮮和鎖味的術式，一路暢通無阻來到愛綺面前，前院看守的咒術師絲毫不知道裡面的人竟然在開美食會。
歪打正著，愛綺看到這些香噴噴的東西是真的開心。
五條悟看著她新奇又嘴饞的樣子，莫名松了一口氣。
他來之前也不是沒有預想過，或許愛綺和爛橘子們一樣，表面上原諒、內心還在生氣甚至還厭惡他，可等到真正看見她時，那些胡思亂想就自動退散了。
六眼幾乎說是可以看清萬物，又怎麼會錯過她眼中的愛。
這種純粹的情感五條悟見過的不多，最為貼切的大概就是他親生父母對他的感情了。
而且愛綺還要更泛濫一些，因為五條悟爸媽可不會放肆他無法無天。
「呃……」愛綺從余光打量他。
——你有什麼好緊張啊喂！
該緊張的是她吧！
昨晚本來苦肉計賣慘賣的好好的，結果下一秒這只豬咪的情感之心就蹦出來了幾點黑色。
系統剛加急播報完，五條悟就說了那些戳心眼子的話。
還好當時是背對他的，不然表情直接就蚌埠住了。
愛綺沒敢直接轉身，就從像素豬場裡面打量這只小豬，發現他的立繪上掛了一團混亂的黑色線條，然後又擺出雕塑《思想者》的姿勢——
不要問一只像素小豬是怎麼完成這個復雜的動作的，總之，感謝五條悟並沒有乘勝追擊的意思，感謝他的放過。
看來他這次發難也不是早有預謀，不是故意的，那就簡單了。
趁著他還在思索的時候，愛綺順著邏輯醞釀情緒，最後把名為愧疚的大鍋反扣到他頭上。
謝天謝地！一系列操作下來終於看到情感之心的黑色消失了。
愛綺從此也發現了五條悟的雷點：那就是咒術界的高層。
換句話說，如果他是主角的話，那麼高層就是經典的封建殘余老逼登，不雷他們雷誰？
……看來要把握一下和那些人的關系了，指把另外一口鍋反扣到他們身上。
愛?無辜?綺露出一個邪惡的微笑。
攻略計劃有變，趁著白天摸魚的時候她又改了一下原本定好的台詞，正好今天就能用上。
要裝天之姬的逼格，愛綺吃東西時也秉持著矜持和禮數，進食速度不可避免變慢，五條悟竟然也一直在旁邊坐著，看看地板望望天，反正就不看她。
還在別扭著吧。
擦擦嘴，愛綺的視線在一堆包裝精致的食品盒前逡巡。
不知道為什麼多數美食都偏淡淡的鹹鮮，稍有辣味，而且說是網紅美食吧，倒不如說是某些經典美肴，嘗了一些之後就覺得有點兒……口渴。
根據萬能公式，吃了鹹的，就想吃點甜的。
她鎖定了為數不多的甜食——可麗餅配冰淇淋球。
上面還有幾顆色澤鮮亮的草莓和拉出完美弧線的巧克力醬，一看就很好吃。
愛綺伸手過去——
嗯，發現了，五條悟的眼神也在跟著動呢。
她想起來了，這家伙是喜歡吃甜食的類型，因為術式消耗的腦力太大需要隨時補充糖分。
索性借花獻佛——雖然更像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愛綺轉而把甜點捧向五條悟。
「悟，你也吃一點吧。」愛綺的臉有點紅，「作為長輩，竟然忘記照顧你了……真是有點過於得意忘形了。」
五條悟知道，這是愛綺放出的和好的訊號。
但他還沒調整好狀態，覺得有些不自在。
「吃吧，悟，難道你要因昨天的事跟我生分麼？」愛綺又勸，「我已經原諒你了不是麼？也接受了你的道歉。」
「不對，這件事根本就沒了結……」從來都是獨來獨往，上了高專後才有同學的五條悟陷入思維的死角，「我說了那麼過分的話，你原諒是一回事，我補償又是另外一回事——昨天口上的道歉，加上今天這些只是花點錢的吃食，在我眼裡根本就不及補償的百分之一啊。」
——為什麼我們之間，只有你像是把整件事拋到腦後的樣子？偏偏還是受到傷害的那一方。
他們之前連血緣關系都沒有，五條悟也幾乎沒有給過她回應，從前一直都是任性地享受她的關照，也難怪他會產生這樣的疑惑。
愛綺無奈道：「因為是悟啊。」
「一定要我把話說明白，悟才可以領會麼？」相識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真誠地剖析自己，「我看著悟長大的，這麼久我也一直把你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在我這裡只要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你的道歉是認真的，所以我接受了。」
「雖然有點大言不慚，但也還請你多照顧照顧……我想要親近你的心情啊。」
五條悟一米九的高個，哪怕是盤腿坐著，整個身形輪廓都要比愛綺的大很多。
像素豬場的迷你小豬也變成了墨鏡小豬，所以愛綺此時吾家有兒初長成的心情完全是真實的。
「啊啊啊！」他看起來像是心煩地晃晃頭，雙手接過可麗餅，「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白天在高專和傑他們想了那麼多的辦法完全沒用到啊！
「那，愛綺。」
正常情況下五條悟是不會喊她尊稱的，更不要說媽媽了，他一直都覺得她身體年齡比自己也大不了幾歲，連姐姐那也是叫不出口，所以就喊她的名字。
絕大多數人都叫她夫人或大人，反而名字更像是特別的稱呼了。
在術式的加持下冰淇淋經久不化，他一口下去就是大半個，又因為實在凍牙在嘴裡一邊霍霍一邊問：「如果是其他人的話……」
「其他人？」
愛綺明白他的意思：「其他人的話，我才不會繞過他，直接用火焰把他燒得連灰都不剩。」
哎，真的是又溺愛又不講道理啊。
很快愛綺又說：「但是悟，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如果你一直頑固不化，請你做好回不了頭的准備。」
第一次見愛綺放狠話的五條悟，不自禁把剩下半個球一口氣都吞進食管。
「咳……咳咳！」
他偏過頭咳嗽，又莫名地放心了。
還好她腦子沒傻到那種地步啊。
愛綺好笑地看著他：「慢點吃啊——正好，我也有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
「關於我為何決定要完全復活的事，以及我的所要贖的罪。」
剛剛又一口咬下可麗餅的五條悟，還沒咬斷就驀地抬頭，有點驚訝。
啊，這個造型還蠻像叼三明治的JK來著，特別是長睫毛的璀璨眼睛，瞪得圓圓的真可愛……
愛綺的腦子游移一瞬，很快又調整好狀態。
她說：「我想來想去，還是決定把這件事提前告訴你——雖然以你的強大力量，遲早會有人告訴你，但我想還是親自告訴你比較好。」
意思是目前這個情報在高層封鎖還沒外泄，她提前漏題。
五條悟把掛在嘴裡的可麗餅咬斷，再把剩下的放回盤子裡。
不停的咀嚼動作透露三分他的好奇和些微緊張。
本來他打算套話——結果愛綺打了個直球，猝不及防。
「關於我曾犯下的罪孽……」愛綺說到裡情緒有些起伏，很快又冷靜下來，「你還記得曾預言過六眼降世——也就是你的出生的預言師麼？她在不久前就去世了。」
「預言師？記得。」
五條悟調動腦子裡的記憶，出現了一個面容枯槁的女人。
這個女人第一次走進咒術界的視線，是因為她對六眼降世的預言，那是她的術式。
最先開始沒人信她，可很快五條悟出生之後，她的地位一路水漲船高。
五條家甚至還請她做客，奉為座上賓，可她是個聰明的人，絕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所以一直對待御三家都是游離的曖昧態度。
「去世之前，她曾留下最後一則預言。」
「【惡魔所孕育的卵即將孵化，唯有天之姬的火焰能夠洗滌它們的靈魂，否則將會變為天災。】」
她生硬地挪用從年輕侍女那裡學來的詞，試圖緩和氣氛。
「所以，我可是為了拯救世界而努力要復活的，聽起來很偉大對吧？」
——惡魔的事跟你沒什麼關系吧？
看著愛綺黯淡下來的雙眼，五條悟少有地慶幸還好自己腦子比嘴動得快，憋住了這句話。
……所謂的惡魔，不是她原本的孩子就有鬼了。
作者有話要說：內容提要是對愛綺的迫害很少見吧哈哈哈
因為信息差，夏油傑和硝子把愛綺腦補成了老奶奶……
我已經期待傑哥第一次見到愛綺的場面了
【比如】
夏油傑進門先深鞠躬:奶奶好，打擾了
愛綺：
（過不了兩三章愛綺就會從加茂家搬出去了）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25章 第 125 章
125
由於之前一面倒的相處模式,真要算起來的話五條悟對愛綺的了解並不多。
顏色漂亮的火焰，曾經嫁給加茂家先祖，老公死得早兒子又叛逆，婚姻不順,因為明治時代記載的三天三夜都不曾熄滅的業火而一舉成名。
——結合偶爾從其他人的閑聊,五條悟只能拼湊出這麼個形像。
……或許還能加個莫名偏執的性格這個選項。
輕易推出預言中的惡魔就是指她的兒子之後,五條悟眉頭一皺，發現並不簡單——
怎麼感覺要比想像中的還要嚴重？仔細一想,上述拼湊出的印像也是怪怪的，又是平安時代又是明治時代……她活了這麼久麼？
愛綺沒有管他的反應,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
「我不喜歡跟別人提起我的事,」她低垂著眼眸，步入回憶之中,「因為那些經歷……我更想讓它們被人遺忘在過去，只要不提起的話,知道的人會越來越少,然後它們就可以順理成章消失。」
——經歷波折的天之姬，早就不是剛剛來到平安時代時天真的少女，她的人格在成長，每一分成熟都是從前促成的,同時也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質。
但是加茂家的那群不肖子孫又把你從土裡挖出來了。五條悟想，真是豬隊友啊。
愛綺自己都遞出話頭,五條悟也就跟著問了：「惡魔的卵是什麼意思？」
「你不難猜出所謂的惡魔就是我曾經的孩子。」
愛綺講述了她與羂索之間所發生過的事,裡面稍許有潤色和改動，懂的都懂。總之，最後羂索的形像就是個路走歪了的點滿科技樹的大反派。
而她自己則是狠心清理門戶的英雄母親。
除了隱瞞平安時代最後玩的那一發我燒我自己，刀劍男士的部分也被包裝成單純的奇遇,她連明治時代的所有都全盤托出，五條悟得以解除疑惑。
同時他的三觀也正受到挑戰：什麼刀劍付喪神，什麼咒靈和人類的混血，什麼咒胎，竟然還真的有啊！
這什麼科學怪人的戲碼！
不過，親手殺掉自己的兒子……五條悟都不免嘆氣，怪說不得她現在變成了這樣。
「所以卵是指羂索沒被發現的研究成果？就像是咒胎一樣，暫時被封印著，等時間到了就會出來禍害人。」
愛綺點頭：「沒錯，他蟄伏了幾百年的時間，有我們都不知道的後手也不奇怪。」
五條悟：「可是預言裡說的即將……誰知道它們會多久蘇醒啊？」
「也許是幾個月，也許是一年。」愛綺露出苦惱的樣子，「或許是十年之後，又可能就在明天。」
這個預言師屬於是開了個坑就撒手走人了，行為十分惡劣。
偏偏有六眼事跡在前，大家都不敢馬虎，於是她以一己之力把整個咒術界都拉進坑底。
「咒術界的高層在收到預言之後就進行過排查，但沒找到半點蹤跡，那邊的意思是不管如何，一定要確保我隨時處於清醒狀態，所以就有了這個千方百計尋來穩定靈魂的咒物項鏈。」
「這個預言也不會廣泛傳播，最多只有御三家這個層面的人知道，你懂的，他們不想因不確定的隱患而導致不安的動蕩。」
五條悟撇撇嘴。
愛綺認真道：「我是接受這個安排的。我曾試想過很多次，如果當時能多理解羂索的話，也許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那些消失的生命，以及他萬惡的研究產物——」
「我永遠也不能忘懷，全部因我而起，那麼也是由我解決這一切，這就是我要贖的罪。」
原來如此。
五條悟全都明白了，為何她完全復活的整個過程裡都是高層的痕跡。
他抿嘴，想起失言說的那些話……
額頭一涼，愛綺用指尖撐開他擠成川字型的眉間，就像是他以前對她做的那樣。
「不要想了。」他們都知道這指的是什麼，愛綺說，「就讓它過去吧，不要提起……」
然後在記憶裡消失。
五條悟看出她眼裡有細微的期待，順從地聽她的話暫時把那些拋到腦後。
他問：「一定是要你的火焰麼？只要殺掉的話，換我來不更快麼？」
「一定。」愛綺頓了頓，「就算預言不這麼說，這也是我的訴求。而且大概率我是不會被允許在外直接對峙的……可能更多的是咒術師先生擒，再到我面前做最後的處理。」
五條悟了然，他現在是一級咒術師，拿下特級是遲早的事。
若真的有如預言的東西作祟，他肯定對抗在第一線，怪說不得愛綺說他遲早會知道的。
但是遮遮掩掩的命令和真相一步到位，肯定是後者更香。
「你的火焰真能行嗎？」
不要怪五條悟不信，畢竟記載這種東西向來是有誇大的成分，而且愛綺在他面前除了亮亮火焰，也沒有顯露過實力。
愛綺笑了，她想起平安時代的古董五條：「你們五條的性格真是一脈相承，一點都沒變。」
她的話裡帶有一點惡趣味：「為什麼不回去問問你的父親母親？你猜為什麼五條家會同意由我來終結？」
五條悟默默把這句話記在心裡，決定今晚不回學校了——哪怕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就算是他父母已經就寢，他也要問個究竟。
他這才反應過來，他們之間的氣氛早就沒有了最初的僵硬。
而化解僵硬的主導者一直都是愛綺，包括她想要坦白的那些內容。
……或許，連坦白也是她計劃修復關系的一部分？
不不，如果是這樣的話，連這麼重要的東西也能變成棋子，那豈不是世界上幾乎沒有她不能利用的東西了麼？
站在選擇題的岔路口，五條悟在正確答案面前拐了個彎，還是選擇相信她不是那種人。
……
眼見著青春叛逆期的五條豬被哄好，還不知道自己老底差點被揭開的愛綺，一邊繼續和五條悟閑聊，一邊想著像素豬場的事。
按照之前世界的慣例，確定好自身陣營後就可以給豬場掛牌，而所有攻略角色也都來自同一陣營。
當然，這個陣營是按照角色現階段所處身份決定的，就像第一個世界裡哪怕那麼多個臥底，只要他們還沒有暴露，就仍然算在酒廠其中。
所以上個世界裡太宰治和中島敦到異能特務科和偵探社臥底之後，原本待在一個圈子裡的小豬們瞬間跨欄出去兩只，游離在圈外。
愛綺本來只覺得好玩，也就沒有過多注意——
但這個世界的規則明顯變了。
因為第一個攻略角色是羂索，像素豬場自動掛牌為御三家?加茂，等到主線推動五條悟自己上門，牌子上就變成了御三家?加茂?五條。
這個圈的範圍直接融合在一起擴張了。
那麼是不是可以合理推測，如果早期花點力氣把地圖擴張，只要範圍夠大，小豬就會自動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推到她面前？
想想看，也不是沒有提示，若是將咒術界看成一個整體，已經有明顯勢力派別的除了咒術界高層和御三家，還有的就是在五條悟嘴裡偶爾出現過的咒術高專。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是個劃算的買賣。
為了避免無效工作，愛綺決定詢問系統，用掉最後一次指引機會。
系統對此設想評估後說道：「具有一定可行性，但主人需要注意，所謂地圖開拓非字面意思。打個比方，主人就算是本人親自去了高專一趟，也不能算為地圖擴張。像素豬場的掛牌本質上是人與人的聯系。」
那就是有希望！
根據指引問題轉換——如何讓她和小豬之間產生聯系？
她現在行動被限制，就算是運作一番也脫離不了以加茂為首的監視……
唯一的辦法，是先主動地跨出一小步，再引來其他人的一大步。
掌握主動權時，愛綺心思就活絡得多，她把所有的信息整合在一起，再找出互相關聯的方法，在心裡連好線之後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
御三家倒是好辦，首先得試試咒術高專。
正好，五條悟不就是上高專了麼。
愛綺心裡有了計劃，也不放過五條悟正好在這的機會。
等到快要到平時道別的時間，五條悟也站起來活動活動胳膊腿，愛綺調整好狀態，一副憂慮的樣子道：「悟，雖然不見得預言會什麼時候實現，但你一定要多注意，保護好自己。」
「放心啦，我可是最強。」五條悟動動脖子，發出咯咯的關節響，「你不要一說起來就多想，提前貸款算什麼。」
愛綺：「特別還有你的朋友和同學……我記得有個叫做傑，對麼。聽你說他也不弱，以後你們兩個說不定會被選中去正面對抗……」
五條悟驚訝：「傑？你竟然記得這個名字，我好像也就提過一次吧。」
「悟說過的話我都有記得清清楚楚噢。」
愛綺好奇：「是個怎樣的人呢？能和悟做朋友，忍得了你的脾氣。」
「蛤？」五條悟本來想反駁，結果一想，貌似夏油傑也沒忍過，兩人一言不合就干架來著。
於是不客氣地潑髒水道：「他脾氣也沒好到那裡去，你干嘛對他感興趣。」
愛綺有點頭疼，本來以為可以很輕易就套到情報建立關系，結果反而是對方的領地意識先做出反擊了……
畢竟按照距離來講，他可是最近的人呢。
老辦法，還是先示弱吧。
她有些失落：「啊，因為羂索從來都沒說過有朋友……我當時什麼也不懂，結果也忽視了這一點。好不容易悟說有朋友呢，我當然不想錯過啊，見一見也好呢？」
「怎麼還得寸進尺了。」五條悟戴上墨鏡，「可惜他只是個麻瓜出身，進不來哦。」
「不可以帶他一起進來麼？」
「強和強也是有區別啦——！他又做不到隱蔽氣息，休想。」
「我知道了，我會解決的。」
五條悟看著愛綺好像做下什麼決定的樣子，新生懷疑。
「為什麼感覺你在預謀什麼大事……」
「才沒有！這麼晚了，你快點回去問五條家主吧，不然他們要睡覺咯。」
愛綺也不糾纏，毫不留戀地催促他回家。
送走了五條悟，愛綺緩緩深呼吸。
這只小豬挺可愛的，就不知道為什麼一碰見他就要不斷地改劇本……
雖然確實時和游戲前的設想一樣，每天鹹魚不動就自己上門來孝敬。
但是費腦啊！
又是和高層撇開關系，又是擴大地圖範圍的實驗……
她能說最開始其實是准備走權利大家長的道路麼？哪裡知道五條悟是個反封建先鋒。
還好很是吃了些東西補充體力和腦力，不然當場死機。
愛綺坐在窗邊，手向外探出。
這扇窗戶開的很巧妙，剛好避開了巡視的位置，雖然視野相對的也很不好，但愛綺並不是為了這個。
沒過一會，她的指尖落下一只蝴蝶。
像是引渡一般，她把蝴蝶帶進屋內。
下一秒噗嘰一聲，蝴蝶的身體開始解構又重組，就像是壓縮後又展開，體積不斷增大，延伸出奇怪的形狀和輪廓。
龐大的身軀擋住了燈光，陰影將愛綺全身籠罩。
她抬頭，朝這個還有蝴蝶翅膀特征的咒靈溫柔一笑：「橘月。」
呼吸之間，咒靈歪歪頭，然後再次變身，這次是向下折疊——
也許是它的本能天賦，過程中沒有任何咒力的波動，看守的人自然也不會發現有咒靈潛入了這裡。
咒靈化身為人，和愛綺記憶裡的橘月一模一樣。
橘月也笑了：「夫人，那個小鬼可終於走了。」
「對不起，他太敏銳了，所以每次只能讓你擬態成蝴蝶在外面等待。」愛綺愧疚道。
橘月搖頭：「不，我明白他在夫人的計劃裡很重要，沒關系的。雖然我的變形天賦不會有咒力流出，但還是小心為上比較好。」
愛綺轉而問道：「他們還在堅持追殺麼？」
「最近應該是要放棄了，因為怎麼看預言師都是自殺，哪怕他們心裡有鬼……」
千年的歲月過去，即使外表保持原樣，但橘月早就不是那個被保護得好好的少女了。
她露出陰暗的一角：「也不枉我費勁心思計劃她的死亡，真是個完美的落幕啊。」
作者有話要說：卡文卡到死……
不想大篇幅的解說，所以改動了很多遍。
原本打算是以女主視角全部先講完，但是感覺沒意思。
所以對外說辭就先概括一下，對內的陰謀就慢慢揭開吧！
順帶，防止寶們誤會，腦花是真涼了，本世界走幕後黑手路線，橘月有了，刀男也會有的
第126章 第 126 章
126
機會是自己給的,把握住機會就是抓住主動權。
愛綺之前一直在想，她早在平安時代就死了，後續還怎麼發展主線？
中間篇章告訴她了答案——當然是經久不衰的橋段,借屍還魂啊！
所以痛打羂索的時候她就留了個心眼，把掉地上的骨灰盒收拾好了再給端端正正地放在神龕上。
後面放火燒的時候也操控著火焰，故意把骨灰盒留存下來。
如果這是手游的話,她的骨灰一看就是六星級別咒物，加茂家不眼饞才奇怪了呢。
果不其然他們回收了咒物，仗著她原來嫁過加茂澈,還有人厚臉皮將此記載入家史裡，萬萬沒想到她在百年之後被重新編入了加茂族譜，甚至還在御三家之間小有名氣。
不過到了現代，鑽研歷史的人變少了，知道愛綺存在的人也原來越少了。
但在所謂命運的安排下一切都早已確定，由她留下的骨灰盒的因,圓了她被復活的果。
還記得五條悟小時候和愛綺相遇時，是什麼引他去找到愛綺的麼？
是那聲微弱的橘月。
事實上,這並不是愛綺給自己的台詞,而是她真的看到了橘月,她才是愛綺來到現代篇見到的第一個人……啊不，咒靈。
橘月的經歷也很傳奇：她把回歸本體的刀劍仔細保存好之後,就搬到城裡去專心壯大事業。因為害怕羂索回來滅口，她很是過了一段草木皆兵的日子。
她是壽終正寢的，但死後卻化為了咒靈，蝴蝶正是後來她繡品的招牌標志。
現在回想起來，羂索估計是沒把她這個普通人看在眼裡，得以逃過一劫。
哪怕橘月只是NPC,愛綺聽完也很不是滋味：「是我拖累了你。」
「不，夫人，您還沒察覺到麼。」橘月說，「我要死去前的最後一秒，心底的執念是還沒有見您最後一面——正是因為抱有對您的愛，才讓我詛咒自己化為咒靈。」
「我也才得以與您相見啊！」
她花了好久的時間找到了愛綺的骨灰，從此一直就守護在一旁，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愛綺難免動容：「橘月……」
再之後，就是五條悟來了，橘月又化作蝴蝶，誰也沒發現她。
在愛綺反復上下線、攻略五條悟的期間，橘月找回了刀劍男士的本體——當然，和陳列在博物館的不是同一個。
可惜的是他們沉睡太久，需要長時間以靈力溫養才能蘇醒。
刀劍是實物，不能堂而皇之放在愛綺身邊，只能靠橘月帶著她凝結的靈力球往返，實在是效率有限，付喪神們的蘇醒時間不斷延後。
再後來，就是愛綺一口氣下線了三年的時間點。
系統提前通知了她長期下線後就能穩定攻略了，又何嘗不是在暗示愛綺提前做局，掌握下一階段的主動權？
她和橘月最後鎖定了預言師，並制定好了預言的劇本——
即一個咒術界需要她穩定活著的理由。
預言師武力值並不高，橘月潛行出神入化，很容易就能控制她。
愛綺給了橘月一顆小火焰球，設定好在再次上線之前的時間爆開訊號，以提醒橘月下手。
至此，就是一系列事件的真相，也就是愛綺為什麼一直在思考劇本的原因。
——做戲要做足，只不定以後要上演自己打自己啊！
所以前面得一步步路給鋪好了，不然出現個bug就很難收場。
她甚至已經想好了自己的結局——具體是什麼先不說，總之，日期定在了付喪神錯誤推測出的燃族人覺醒日當天。
算起來的話五條悟到時候剛好快要27歲。
現在他才16歲，愛綺已經能預見等豬豬們到齊後的幸福生活。
她和橘月默契對視，再相視一笑。
……
夏油傑沒想到的是，說是去道歉的五條悟，第二天精神反而變萎靡了。
——多麼神奇！竟然能在六眼上看到萎靡這種情緒。
他們這時候剛做完任務，解救了被特殊咒靈困住庵歌姬和冥冥。
沒花太多力氣，主要靠五條悟的六眼獲取信息抓到弱點，消耗有點多，所以慣例來到了甜品店給他補補身體。
不過夏油傑覺得叫補補腦子更為恰當。
但眼見五條悟狀態不好，夏油傑良心發現，都不太好再去跟他對嗆，反而有點小心翼翼：「昨天那個長輩翻臉了嗎？」
「也不是，她還說這件事從此就算過去了，不要再提。」
五條悟懨懨地吃了一大口芭菲。
是心胸寬廣的好奶奶啊，看起來是有些環節出了問題？
夏油傑難得體貼地排除選項：「是她不喜歡那些口味？」
五條悟回想搖頭：「挺喜歡的。」
「難不成你通宵了？」他才不信是這樣普通的理由。
「差不多。」
本來准備好被嗆回去的夏油傑，被五條悟突如其來的坦誠驚了一下。
他微妙道：「虧我還蠻關心你的，該不會你又通宵游戲吧。」
「嘖，那沒有。」五條悟咂嘴，自暴自棄癱在卡座上，「就是回趟家問了點東西。」
他又爬起來，走到夏油傑那邊擠進去，鄭重地攬住他的肩膀：「傑。」
夏油傑的頭微微後移：「你說？」
五條悟：「雖然很令人意外，但現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夏油家：「……？」
——
事情還要從昨晚回家後說起。
雖然母親已經睡下，但還好五條悟截在父親睡著前一刻回來了。
「爸，您別裝了，我都看出來你沒睡著。」
五條家主憤怒起身：「你突然回來又是有什麼事？出去說。」
半夜，爺倆坐在客廳。
五條悟討厭那些高層是真，但對父母他沒有什麼怨言，他們對他還是挺好的，除了管教特別嚴之外。
特別是他上了高專開始涉及一些事務之後，五條家未來家主的位子鐵板上釘釘，有些話就更容易直接說了。
五條悟試探道：「加茂家那邊是怎麼回事？」
果然，五條家主露出了然的神情：「還是沒瞞過你的眼睛啊。我就說連整個京都的天氣都被影響了，又怎麼可能瞞不過六眼呢，加茂家那群人真的是……」
……又要開始碎碎念了！
詐是好詐，就是他爸容易啰嗦這點改不了，五條悟及時打斷他道：「時間、地點、人物，前因後果？」
雖然在愛綺那裡早就知道了真相，但為了後面的問題這也是必要的鋪墊，五條悟只能耐心再聽一次。
一個小時後，在五條悟的死魚眼下五條家主終於發言完畢。
五條家主十分欣慰：「悟，難得見你主動關心啊。還是性格成熟了不少，知道幫家族分憂了。」
五條悟習以為常忽略過去，問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說起來，所謂天之姬的強大力量也只不過是加茂家一言記載吧，你們怎麼會同意把一切都交給她？」
五條家主露出一個疲憊的表情。
「啊，最開始我們家也是持反對意見。」
「但是？」
「但是，那位夫人說她與平安時代的六眼也有交情，建議我們回去翻翻祖上流傳下來的東西。」
父子倆夜游去了專門存放這些古董的陳列室，在角落的地方家主翻出一個錦盒，打開裡面是件破爛的外裳，因為工藝精湛，保存到現代也只是顏色暗淡了些。
看著那幾串像是火燒的痕跡，五條悟聯想到什麼：「該不會是——」
「沒錯，誰能想到這是天之姬燒的呢。」家主捂臉，「而且裡面還取了名。」
五條悟在裡面翻出一個卷軸，展開是一個書法作品：
【為我的莽撞自罰三杯】
字形矯若游龍，衝擊力很強，若不在意內容的話其實還蠻有藝術性的，五條悟抽抽嘴角。
我去，竟然是真的很強。
家主適時總結：「所以你知道了吧，能燒掉那時六眼衣服的人，不簡單啊……以我所見，加茂家那些記載可能並非誇大，是真有其事。」
印像中的軟乎乎的泡芙搖身一變凍得梆硬不好惹的冰球，五條悟有點恍惚，竟覺得有點魔幻現實。
如果說到這裡一切都很和諧順利的話，下面才是他踩雷的開始。
只因為他好奇多問了一句：「天之姬到底是怎樣的人？」
不同視角的看法當然會有差別，五條悟正是想通過這個差別更加了解愛綺。
預言一事出現之後，加茂家責無旁貸將有關愛綺的記載共享給禪院和五條家，所以五條悟這一問還算是問對人了。
「最後，是名為加茂流的那一代家主目睹了天之姬最後的身姿。」五條家主回憶著，又有些感嘆，「能狠下心直接自焚，也不願身上的寶物落入羂索之中，真是一代烈女豪傑啊！她身上還是有咒術師瘋狂的味道的……嗯？悟，你怎麼了？」
五條悟僵硬笑笑：「沒事，您繼續說，不是還有明治時代的事嘛。」
然而他現在卻沒心思再去聽父親講話了，因為此時記憶中某次閑聊浮現心頭，還不斷循環重復播放。
——【不是吧，怎麼會有人傻到燒自己。】
當時說這句話的自己，現在看來就好像是臉上寫了兩個字，左右邊湊出一個小醜。
五條悟都恨不得穿越回去扇自己兩巴掌！
讓你說！讓你說！
就好像是自以為走的都是平地，結果回頭一看早就進了雷區踩一地的雷，偏偏雷脾氣還特別好，半聲不吭。
想起硝子說的那句話，難道說自己真的上輩子救過她的命？她到底是怎麼忍下來的？
對不起她的事又多了一件，不，可能在無意識的時候多了好多……
來自陳年踩雷的壓力和愛綺實力與形像反差的衝擊，這才是五條悟失眠整夜的罪魁禍首。
想到夏油傑最後肯定也是被選中的好隊友，五條悟挑挑揀揀刪去他不該知道的東西，老實跟他說了，重點放在了本以為也就是說錯過一次話，結果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混蛋的的煩惱上。
夏油傑眼神游移，原來你清楚自己很混蛋啊。
今天還把庵歌姬氣得跳腳呢。
不過好兄弟的煩惱還是可以幫幫忙的，幡然回首發現自己早就一路踩雷那也太慘了些，於是他說：「所以長輩的心願是想見見你的朋友——也就是我？這麼簡單？」
五條悟點頭：「來這麼一出，我真的拒絕不了任何請求了。」
夏油傑是無所謂的，橫豎心虛的是五條悟。像是如何潛入加茂家的策略肯定也是由他解決，找到隱蔽氣息的咒具也好，或者是施下什麼術式也好，那都是由五條悟需要考慮的事情。
就當是拜訪老人咯，聽起來對方也蠻慈祥的，夏油傑想起自己的爺爺奶奶，頓時有了把握。
剩下的休息時間順理成章變成作戰會議。
五條悟甚至還拿紙打草稿，搞了好幾個可行性計劃才放心回家。
——並非又逃學了，今天真的是周末，回家天經地義。
結果等到一回家看見他爹那張臉，五條悟突覺不妙。
下一秒只聽見他爹復雜道：
「悟，天之姬又宣布了一件事，其他兩家心思都開始活絡起來了，我想我們家怎麼樣也得稍微響應一下。」
「是這樣的，她承諾預言了結之後，就把天之火傳承給她青睞的子輩——那可是能燃燒整個平安京的火焰呢。」
把火焰傳給誰是她的自由啦，不過後面那個形容是怎麼回事，果然在腦補中變本加厲了嗎……
五條悟：「所以？」
他手臂上起了雞皮疙瘩，仿佛是給接下來的話預警。
「咳咳。」五條家主清清嗓子，「除了我們家，這一代子輩恰巧年紀都小，均不滿十歲。聽聞他們兩家已經開始著手篩選孩子到天之姬面前刷臉了，所以我想就算你年紀大了點，但至少比他們懂事又長得好看啊！天之姬也到了長輩的年紀，說不定就喜歡你這種聰明的呢？」
「我們家雖然有了六眼，但若是再手持可以不斷傳承下去的天之火，站在咒術界頂端豈不是指日可待！」
「如此一來天之姬可就不能再住在加茂家了，我們和禪院的意思是合力出資提供一個在外住所，大家都要公平競爭。」
「你年紀大，行動占有主動權，等天之姬搬遷安定好了之後就去拜訪……」
「悟？傻站著干什麼，你說說話啊？」
作者有話要說：遲來的更新算28號的哈！
卡文，卡著卡著，就沒全勤了……
沒事，放過自己，急急忙忙發上來也總感覺不舒服（抹淚
大家的抓蟲我看到了，等有空了我挨個改，啵啵。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27章 第 127 章
127
五條悟風中凌亂。
這就是愛綺說的她會解決嗎？
不是托大,他真的控制不住去聯想，難道費盡周章搞這麼大動作，只是為了搬出去好讓朋友方便做客？
是他腦子不對勁了還是這個世界有問題啊！
可心底裡有有一個邪惡的聲音在惡魔低語——
看吧,你之於她來說就是有這麼重要，本來她可以在加茂家待得好好的，為了搬出去才想了這麼個辦法。
說心裡不受用,那是假的。
五條悟的心情又詭異地變好了，他說：「可以啊。」
他爸：「唉，我就知道你不喜歡這樣,但是機會我們還是要爭取的……啊？你同意了？」
這下搞得五條家主也覺得世界不對勁，怪了，以往都特別討厭這些事的兒子，怎麼這回答應得這麼爽快？！
他都有點反向心虛：「要不算了吧？估計去了也是一鍋渾水，叫你跟小孩子爭，也太過於勉強了。」
五條悟：「真感覺挺感興趣的,當然你不要放太大期望就是了，我就是去湊湊熱鬧。」
對啊,這風格才像是他的兒子。五條家主不知道腦補了什麼東西,竟然有點感動：「悟,你長大了，放心吧,我不會過分要求你的。」
怎麼也沒想到，辛苦一下午的作戰計劃最後在這變為一張廢紙，五條悟本來還想去做做預算，結果現在告訴他已經不用再努力了，人直接來就行。
他跟五條家主說好，等搬出去的地址確定好了就通知他,他努力做到第一個打卡的人。
哪知道他爹一臉寬慰，難得體貼道：「悟啊，其實可以不用這麼努力的。」
五條悟：「？？」
只能說五條家人的性格好像都挺有問題的，大哥莫說二哥，就不要吐槽平安時代的六眼了吧。
這一等就是等了好多天。
猜也能猜到，這期間御三家肯定沒少打過架，不過主要戰鬥雙方肯定是加茂和禪院，五條在中間充當渾水摸魚的和事佬。
這一代子輩的情況是這樣的：
禪院家孩子多但天賦多數一般，無人繼承十種影法術，此外還有生來就是天與咒縛的！
何等千萬分之一的概率，結果禪院自己就出了兩個，所以消息一出，他們才是最著急的那一撥。
身為御三家沒有實力，空有名頭可不是什麼好事。
而加茂家雖然已經有孩子繼承赤血操術，但本著自家的東西為何要拱手相讓的強盜心理——畢竟愛綺最初也不是他們家的人——當然不會同意她搬出。
他們自以為有基礎好感值，近水樓台先得月，已經有幾分拿下的洋洋得意。
五條家沒什麼好說的，哪怕知道他們有意讓五條悟也來試試以後，其他兩家也沒太上升警惕。
因為他有六眼啊！
在絕對力量面前誰都會動心，唯獨不相信五條悟會。
——他自己就是絕對力量。
那些大家長心裡一琢磨再通個氣，都認為五條家把五條悟推出來，也只不過為了不顯得那麼離群而已，友情參賽罷了。
早就偷家的五條悟：你們開心就好。
這一番亂鬥下來，大家都把預言擱置到後頭去了，想著現在一絲蹤跡也無，總不可能突然跳出來吧？難道他們還敵不過百年前的實驗產物麼？
於是，在半個月後的某一天，正在被夜蛾正道教育的五條悟收到了一封郵件。
手機沒有靜音，夜蛾正道也習慣了，示意五條悟去看郵件。
打開一看，發件人是他爸，內容赫然是一串地址。
……不過，竟然在東京？
算了，橫豎就是可以開始行動的訊號，他對夏油傑點頭：「傑，就是今天了。」
夏油傑心領神會：「我知道了。」
肆無忌憚謎語人的他們被夜蛾正道送了他們一人一個爆栗子：「沒要緊的事就繼續聽我說！什麼都知道就是一輩子記不住設下帳是吧！」
被教訓完之後，五條悟又打電話問問具體情況。
原來是無論如何也吵不出個所以然，如果將地址設在京都的話，稍微離哪家近一點對家都不樂意，所以還不如干脆搬到御三家範圍之外的東京，誰也別想撈到好處。
等到五條悟拉著夏油傑走到門口，謔了一聲。
這次新居的風格雖然還是日式庭院住宅，但已然沒了京都的那種腐朽氣息，多了點現代化的色彩。
五條悟按下門鈴，可視屏裡出現一張熟悉的臉，是在加茂家就經常照顧愛綺的女性咒術師，記得好像叫雛菊……還是玫瑰來著？
總之是花的名字。
可視屏裡傳來愛綺的聲音：「羅蘭，是誰來了？」
好吧，完美避開正確答案。
羅蘭側頭溫柔回道：「夫人，是五條家的少主，他還另外帶了一個人。」
然後對著五條悟臉一下子冷下來：「夫人讓你們進去。」
大門打開，羅蘭已經站在那裡迎接他們，然後帶路到愛綺在的地方。
五條悟不意外，都是競爭關系，對他有好臉色那才是不對勁。
只是有一點奇怪——五條悟對著羅蘭的背影看了好幾眼，惹來夏油傑疑惑的眼神。
兩人在手機裡聊天。
夏油傑：你干嘛？
五條悟：這個女的給我感覺不對勁。
夏油傑：難道不是對家相見分外眼紅嗎？
五條悟：不止如此，還莫名有點討厭的感覺。
夏油傑：大少爺，必要場合還是做做戲，收斂一下吧。
見摯友半點說不通，五條悟翻個白眼收起手機。
羅蘭帶他們走到中間住宅面前，便鞠躬道：「夫人就在裡面，兩位請便，有事叫我就好。」
五條悟剛一腳跨進去，又轉頭問她：「你在這是加茂家的意思？」
羅蘭冷靜道：「是我自己的意思。」
他懂了，原來是自己追隨過來的。
看著兩人的背影，羅蘭默默笑了。
五條悟不奇怪就有鬼了，因為這具身體的靈魂早就被吞噬殆盡，取而代之的則是橘月。
幾乎一輩子都在跟針線打轉的橘月，化為咒靈後所擁有的術式當然也和線有關，她能夠輕易操控別人，當時預言師就是像被操縱的木偶一樣達成的自殺。
使用咒術會有殘穢，橘月就在羅蘭的身體裡種下卵，她就在軀殼裡孵化、成長，以羅蘭的靈魂為食，這才完完全全地取代了她。
五條悟所謂的感覺是直覺作祟。
可他察覺到橘月表明心意的話並非作假，也就放松了警惕。
——
進去之後便是一道直廊，裡面的裝潢全部都用的上好木材，雕花也十分精致，夏油傑環望一周：「看來這個長輩很受家裡尊敬啊，連分家出來待遇都這麼好。」
五條悟：「誰跟你說是分家的？這裡我們家也出了錢的。」
夏油傑不明所以：「……？」
青春期少年的想像力總是出類拔萃，他甚至在想是不是真的兩人之間有什麼七拐八拐的關系。
然後腦補出五十年前的多角戀愛恨情仇。
五條悟警告：「給我住腦啊，還有，等會記得裝和善點。」
「你就放心吧。」夏油傑呵呵一笑，「對待長輩我一直都是很禮貌的。」
五條悟：「好像還有什麼事情忘記告訴你了來著……算了，先不管了。」
兩個少年互相點頭，踏進了像是客廳一樣的房間。
夏油傑完全是以做客的心態來的，等看到那邊坐著的人影，似乎還穿著和服，他想也不想就乖巧地鞠躬問好：「奶奶好！」
因為受到新小豬入欄的通知，剛剛揚起笑容的愛綺：「……？」
沒聽見回答所以抬頭的夏油傑：「……？」
兩人面面相覷，真是好不尷尬。
他用胳膊肘去戳五條悟，小聲又咬牙切齒：「這什麼情況？不是說長輩麼？」
這哪裡是什麼長輩，年紀恐怕也就二十多吧！
五條悟終於想起來了，他對外說的一直都是和諧版本，夏油傑根本就不知道愛綺是千年前復活的人。
但面對朋友的質問，他充耳不聞，因為此時此刻他的注意力全被愛綺身邊吸引了過去。
是的，這裡不止有愛綺一人。
她旁邊還有一個小蘿蔔頭，也是做和服樣式的打扮，一看就是加茂家或禪院家的小鬼。
小鬼逮著愛綺的袖口，顯然已經是很熟悉的關系了，頗為親近。
「夫人，他們是誰？」
「他們呀。」愛綺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她摸摸小孩的頭，「是五條哥哥和他的朋友。」
「喂，你……」夏油傑感覺不妙。
怎麼五條悟一下子變得低氣壓了？
——不爽，超級不爽。
五條悟覺得愛綺旁邊那個小鬼實在是太礙眼了，而且他只不過是半個多月沒來，竟然就被趁虛直入，仗著年紀小撒嬌算什麼本事！他在愛綺身邊的時候這小鬼恐怕還在玩沙子呢吧！
可是看愛綺對小鬼的溫柔態度，五條悟又有點小傷心，搞什麼，原來她對別人也這樣啊。
再說這小鬼的長相——
黑發，眯眯眼。
怎麼就這麼——
下一秒，愛綺打破僵硬的氣氛。
她看熱鬧不嫌事大：「哎呀，憲紀，你和五條哥哥他朋友長得還真有點兒像誒。」
兩個眯眯眼同時瞪大，十分意外。
作者有話要說：媽寶腦版5t5：她愛我，她不愛我，她愛我，她不愛我……
二胎是加茂憲紀，沒想到吧！
剩下的小豬全是未來的dk組
——
第128章 第 128 章
128
不過,這個名字的讀音還真是熟悉。
才復習過加茂家族史的五條悟，略微思考就從記憶裡翻出來到底是哪裡相像——和明治時代羂索附身過的那個人名字讀音一模一樣！
五條悟更怪了。
難道說是因為名字……就接受了這個小孩麼？
他的腦子裡突然響起家入硝子看言情小說時的感嘆——
「天啊,太虐了，果然活人永遠都比不過死人。」
切。
五條悟心裡冷哼。
這邊愛綺注意力全在一大一小倆眯眯眼上面，話一剛落，兩人的眼睛恐怕是從沒瞪到這麼大過。
一看像素豬場裡，也是一大一小兩只小豬震驚對視，就好像是突然認親，十分喜感。
沒錯，在場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是可攻略角色。
愉悅完了,愛綺責無旁貸攬鍋：「抱歉抱歉,嚇到你們了，本來只是想開個玩笑來著……你就是悟說的傑,對吧？」
「是，我叫夏油傑,初次見面,」夏油傑雖然一頭霧水,但態度還是恭敬,「確、確實挺像的。」
余光一瞥，小朋友臉都氣嘟嘟了。
夏油傑在心裡道歉：不好意思啊,橫豎要得罪一個，那就得罪你吧。
愛綺看到他茫然的神情,就知道五條悟肯定沒通好氣。
不過也是，那擺著都是高級保密情報，夏油傑只是個普通的咒術師，掩蓋一二也很正常。
五條悟從剛才就跟網絡不好似的斷線，仔細一看就會發現他的視線可是緊緊黏在加茂憲紀身上的。
愛綺不免感嘆,難道是吃醋了？都高中生了還要跟小孩子爭個一二，嘖嘖嘖。
可烏龍已經鬧出來，作為主角之一她只能主動給個台階下：「看到我的時候是不是下了一跳？沒關系，叫我奶奶也是可以的喲，按理說我的靈魂年齡也該這麼大了。不過，肯定是悟又不好好把話說完吧，真是的。」
夏油傑表示不能昧著良心：「您看著挺年輕的，再叫奶奶就太老了，我想稱您姐姐更合適吧。」
愛綺高興地眼睛都笑彎了。
誰不喜歡被DK叫姐姐啊，反正她喜歡！
五條悟的嘴是拿全菜市場的筍精煉過的，就不能指望他嘴能說出好話來，但他朋友夏油傑好像就跟他互補似的，也不是說嘴特甜吧，至少情商很到位，看得出來是個細膩的少年。
一看情感之心，全綠！
五條悟最開始的情感之心是警惕的黃色，等到後面才慢慢染成綠色，中間甚至還爆發過染黑危機；連加茂憲紀也是從警惕開始的。
而羂索的初始黑帶來的衝擊更是一個能頂五個，此時看到夏油傑綠油油的健康色，愛綺不免好感上升八個度，言語之間就更慈愛了。
「你們關系一定很好吧。能好到讓悟忘掉戒心，把真相全都給暴露了。」
完了，夏油傑就知道反常必有妖，這是又讓他撞見秘辛了，要不是進來之前先約好收斂一點，不然他現在就開始算賬。
他保持住僵硬的笑容：「您不介意吧？」
愛綺回報以燦爛的笑容：「是悟朋友的話，就不介意呀。」
話說到這份上，是時候讓罪魁禍首出來擦屁股了，她叫五條悟的名字。
「悟？」
五條悟回神：「什麼？」
愛綺有點責怪：「我說，我現在去准備茶水，你就趁著這個功夫和傑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是我想見的，但怎麼能讓人沒搞清楚就來了呢？」
轉頭又對夏油傑和顏悅色：「傑，你們坐這裡，就像是來我家做客。這個沙發——是叫沙發對吧？坐起來很舒服，快來試試吧。」
估計也是有五條家出資的緣故，屋內家具不像是之前加茂搞的那種小茶幾、跪坐的風格，該有的都有。愛綺作為一個從沒見過的古代人，顯然還在適應。
五條悟臉臭臭的：「哦，知道了。」
但還是聽愛綺的話坐上去了。
夏油傑一面驚訝她的措辭，一面又新奇五條悟的反應，他頭一次這麼乖巧啊，要知道在校長面前都是頂嘴先鋒。
活久見。
愛綺牽著加茂憲紀一塊走了。
隨著他們走著，還能聽見加茂憲紀稚嫩的聲音：「以後還會有很多朋友來做客嗎？」
以及愛綺淡淡的聲音：「不知道呀，也許會有和憲紀一樣大的朋友呢，一起玩怎麼樣？」
「只要夫人喜歡，我都可以陪他們玩。」
「真懂事，乖孩子……」
——
五條悟還是懂??的，他就著重講了一下愛綺的來歷身份、預言以及現在御三家的動作。
夏油傑平時一個好好少年，頭一次聽到這些家族爭鬥，不免咋舌：「大家族的競爭位面也太過恐怖了，連那麼小的孩子都送過來……」
五條悟：「所以我討厭死了啊，等以後我做家主就全部搬到東京來，誰願意和他們呼吸同一片空氣。」
「最……的，應該還是那位夫人吧。」夏油傑看向愛綺離開的方向，「這經歷也太——我是說，就好像是全部擔子都壓在她一個人身上。」
她也在努力適應現代的生活，可當時陪在她身邊的人一個都不在了。
五條悟看夏油傑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這個朋友，想法向來比較正道，就如同會自覺保護普通人那般大愛無私，肯定此時也對愛綺有了惻隱之心。
他本來就不贊同這個想法，更別說是之於愛綺。
五條悟：不爽。
等愛綺和加茂憲紀出來，就看到的是兩人正襟危坐的樣子。
不過略微凌亂的頭發還是出賣了他們，一看就是發生過超小規模的爭鬥。
愛綺請夏油傑喝茶，順帶把五條悟的頭發薅順了，在前者驚奇的目光下坐在一旁。
摸五條悟的頭——大概也就和太歲爺頭上動土差不多吧。
這世間竟然還有能治得了他的人，夏油傑默默記下了。
愛綺動作暗示很明顯：「年輕就是好啊，我很少看見悟這麼活潑的樣子。」
加茂憲紀年紀太小，還未遭過社會的磨煉，心直口快道：「兩個大哥哥這麼大了還吵架，真幼稚。」
當然，是否抱有其他的心態那就不得而知了。
五條悟感覺有點丟臉，沒說話。
夏油傑承擔起扛鍋的責任，也熟練地拉他下水：「讓您見笑了，愛綺姐。憲紀小朋友，朋友之間有意見分歧是很正產的事，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什麼？愛綺姐？
五條悟緊緊盯著他，愛綺姐也是你能叫的？！
偏偏愛綺十分受用，她擺擺手：「嘴真甜。」
五條悟：「……」
夏油傑繼續延伸話題：「悟有時候也挺小孩子氣的，上回我們就是因為一杯芭菲……」
他投其所好，精准狙擊，講的全是愛綺樂意聽的，唯一不好的就是需要賣賣好兄弟。
不過，在長輩面前討他開心，賣下兄弟又怎麼了，對吧？而且本來也是兄弟的本意啊，那更是義不容辭。
果然一聽有五條悟的情報，愛綺眼睛都亮了，當即和他進入嘮家常的模式，你來我往十分和諧。
看外貌，像姐友弟恭；看聊天內容，像天倫之樂。
本以為全程都會處於僵硬的客套中，沒想到夏油傑直接超常發揮carry全場，五條悟看著他和愛綺談笑風生的樣子就覺得這廝面目可憎。
一直在偷家的他，居然也有被偷家的那一天！
更不要說夏油傑一換一的揭底行為，只能慶幸他們是高專才認識的，不然恐怕連小時候尿床的事情都要抖出來……不對，他堂堂六眼，怎麼可能會尿床？
五條父母靜笑不語。
可他也知道，這時候甩臉打擾並不是什麼明智的行為，於是眼睛一轉，五條悟就看見旁邊乖巧吃著茶點的加茂憲紀。
解決不了夏油傑，還解決不了這個小鬼頭？
他湊過去撩撥：「加茂家的小子，你媽媽呢，她願意你來這兒？就把你放這不管了？」
所有人都知道獲得天之姬青睞最有利的方法，就是培養她和子輩之間的感情。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他這是專門往小朋友的心窩窩裡戳刀子呢。
沒想到加茂憲紀也是個硬茬：「我媽媽跟著我一起來了。」
五條悟唏噓：「真的嗎？我不信。」
加茂憲紀嘴角還沾著點心渣，他警惕道：「我有媽媽，真的來了。」
五條悟正想張嘴，忽感背後有不善的氣息。
「悟，怎麼這麼大了還在逗小孩？」
愛綺嗔怪：「該說的不說，不該問的倒是問一大堆。要不是傑，我還不知道你在學校竟然經常打架。」
五條悟滿頭問號：「你認真的嗎？你怎麼不問問打架的另一個人是誰？」
愛綺朝加茂憲紀走近，中途經過五條悟時彎腰小聲道：「我可不是傑的家長呀。」
——不是他的，難不成是我的？
……唉，也行。
五條悟翻了個白眼，心情倒是詭異變好很多。
愛綺對加茂憲紀說：「抱歉憲紀，待在這裡很無聊吧，要不要先去你母親那裡？」
也不知道加茂家教育了什麼，加茂憲紀竟然一點都不胡鬧，愛綺說什麼是什麼。
他點頭答應了，小豆丁跳下沙發就自覺往裡面的方向走去。
沒想到他母親真的在這裡，又剛被愛綺教訓，五條悟知道自己是沒問對地方，且不論他是五條家的，現場還有夏油傑呢。
他清清嗓子，朝夏油傑那邊坐。
這回輪到他警告：「你收斂一點，別說那些有的沒的。」
愛綺：「我愛聽，怎麼了？」
夏油傑露出一個笑容，在五條悟看來堪比背叛：「愛綺姐，咱們繼續說。」
五條悟：「……」
這麼大個房子，他竟覺得沒有一席之地，這正常嗎？
作者有話要說：說起來，原本公式書就寫了五條悟爸媽尚在人世，對他也挺不錯，所以文裡就捏了個爸媽出來。
五條貓就像是在家吃飽了然後到外面（愛綺）蹭愛心一樣哈哈哈
快過年啦！衝呀！
第129章 第 129 章
129
夜晚,愛綺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查看系統後台。
新方法果然有效，這麼快就已經有三只小豬入欄,現在掛牌已經變成了【御三家?加茂?五條?東京咒術高專】，剩下就看禪院家什麼時候把孩子送過來，坐著不動就能攻略的日子指日可待。
說不定於他們而言，反而是在攻略她——為了那天之火。
五條就先不說了，剩下兩家因為情況不同，拿出的策略也不同。
先說加茂家。
最先他們送來的孩子並不是加茂憲紀，不是可攻略角色，愛綺也就沒有特別關注的意思。
橘月繼承了羅蘭的記憶,模模糊糊記得加茂家可不止這麼一個孩子,愛綺知道後當即直接問了。
加茂家主難言：「這……我還有個嫡子，可實在是不敢送到您面前來。」
誰起名的時候能想到會和明治時代的人撞名啊！
因為天之姬降臨,他們所有人都把相關記載背得滾瓜爛熟——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加茂憲倫當時會被天之姬燒死，但總歸不是出於喜歡吧？
不是喜歡,那就是厭惡了。
加茂家主很寶貴這個好不容易繼承了赤血操術的兒子,生害怕愛綺把他也一把火燒了。
這一波反向思考,差點讓愛綺和小豬錯過。
越是不讓見,她越是覺得有可能，便強行問清楚了緣由。
知道真相的她：……就這？
好吧,視角不同也不能強行要求。相反，加茂憲紀的名字是起得恰到好處,連橘月聽了都不禁感慨命運的奇妙，恨不得當即就搶孩子過來。
按照人設的心理，這不立馬代了啊。
就好像是上天給的機會，讓她再重來一次。
愛綺表現出的喜愛很明顯，也很迫切,加茂家主雖然懵逼，但也速度極快地把人送了過來。
她把人差出去，單獨和加茂憲紀說話。
他人小小的，估計只有六歲大，手上沒什麼肉，一下子就被愛綺整個手包住。
「你是我的新媽媽麼？」加茂憲紀問。
「不是。」愛綺搖頭，她沒有仗著對方年紀小就敷衍了事，「為什麼這麼問？你的母親在哪裡？」
加茂憲紀乖巧地說出能讓眾媽媽心碎一地的話：「媽媽她被爸爸趕出去了。」
愛綺：「……」
我超，什麼傻逼男人。
為了防止誤殺，她還仔細問了一遍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男孩雖然是個眯眯眼，很難從眼睛裡看出他的情緒，可他的嘴角一直都是向下的，好像怎樣都開心不起來。
愛綺這才知道他其實是家主側室的孩子，因為繼承赤血操術而被強行扶為嫡子，作為未來的家主，可不許有親生母親的污點，那名女子很快就被迫離開了加茂家。
愛綺問他：「你父親有沒有跟你說要來干什麼？」
加茂憲紀抿抿嘴，有些不情願道：「要討您開心，聽您的話。」
怪說不得他會誤會愛綺的身份——呵，加茂家也是精明了，孩子年紀太小，強行灌輸計策的話說不定會起到反效果，他們估計是想利用孩子的童真玩以真心換真心的戲碼。
愛綺蹲下來和他平視：「你想念她麼？」
加茂憲紀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父親也明令禁止他往外說這些東西……
可眼前的大姐姐有一種奇妙的氣質，很容易讓人放松警惕。等他回過神來時就已經全部都說了，他自己心裡也是有點懊惱。
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他大膽承認了：「想她，我不喜歡你做我的新媽媽。」
害怕愛綺誤解他的意思，又趕忙打補丁道：「我也不喜歡父親的妻子做我媽媽。」
「那這樣，我們做個約定。」愛綺伸出小拇指，邀請他拉鉤，「你聽父親的話待在我身邊，我把你媽媽接過來一起住好不好？」
「當然，不能白吃白住。她想要留下來的話也得付出點勞動力，比如幫我做做飯，或者是泡泡茶，再比如說我想要下棋的時候能有個人對弈，她會做這些麼——啊，前提肯定是要經過她的同意。」
小孩子哪管得了那麼多附加條件，僅僅是第一句話就奪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小小的尾指扣上愛綺的，生害怕她反悔一般：「好！大……大姐姐，我一定聽話！」
愛綺噗嗤笑出聲來：「不能叫我姐姐，會亂了輩分的。叫我夫人吧，曾經有很多人這樣叫我。」
加茂憲紀順從地改口了。
他被愛綺擁抱住，懷裡是淡淡的香氣——他很久沒聞過類似的氣味了，自從他的母親被迫離家以後，父親的正室是不屑於去對他這麼親密的。
細膩的氣味中，他好奇道：「您為什麼這麼好？」
「我啊。」愛綺輕輕說，「我只是想要更多的人來陪伴我，憲紀可以理解麼？」
「不太能……」
「哈哈，沒關系，以後憲紀一個人的時候多了，大概就懂這種感覺了吧。」
會不會懂得這種感覺加茂憲紀不知道，不過，他倒是知道了為什麼叫姐姐輩分不對了。
因為愛綺身邊還會出現一個叫他姐姐的狐狸精……不是，狐狸眼的大哥哥，把她哄得開心地不得了。
遠方的夏油傑：阿嚏——！
調出像素豬場的面板，夏油傑和加茂憲紀兩只小豬已經蓋好被子睡著了，就剩下五條悟還很精神的樣子。
他這麼晚不睡在搞什麼？
說曹操曹操到，愛綺一看，這人居然翻窗戶進來了。
她忍不住笑：「你怎麼來了？」
五條悟拍拍衣服哼一聲：「你在笑什麼？不歡迎我是嗎？」
愛綺是絕對不會告訴他剛才自己聯想到了什麼，但還是能暗示一下的：「我是指，悟，已經不用這麼偷偷摸摸來了啊，白天隨時歡迎你的。」
五條悟歪頭一想，有道理啊，這又不是加茂家，沒必要偷家了。
可他正是因為白天受到的對待而過來算賬的：「不一定吧，可是有個加茂憲紀在這，你從加茂家出來他們沒派人麼？而且羅蘭——是叫這個名字對麼，說得好聽，萬一她搞無間道呢？」
愛綺笑得更大聲了：「先不說羅蘭，關於三家怎麼協議的，你難道還不清楚？」
——遭，還真不清楚。
雖然他爸發了電子文件，可他壓根都沒看過，可能已經要過期了吧。
等等，怎麼突然變成他有點理虧了……
愛綺一看便不笑了，她害怕再捉弄下去五條悟惱羞成怒再搞個染黑危機。
她讓五條悟先坐下，再娓娓道來協議的內容。
加茂家的確是想塞人，但其他兩家必不可能同意，三方剛好達成一個三角形相互制衡的關系，誰也占不了便宜。
關於孩子麼，既然他們想走培養感情的捷徑，愛綺也就直接放話了——
想送人過來也行，那就別走了，別跟著一來一回像是參觀一樣。
同理，送到她身邊的孩子的生活全由她安排，如果說有在咒術方面課程的話，請派老師定期上門教導，側宅准備了完備的訓練室。
五條悟都驚了：「那不就是白送人給你嗎？」
「算是吧，他們也承諾所有的開銷都由他們承擔。」愛綺說到這裡，語調向下，「所以我有些擔心啊。」
瘋了瘋了，為了個這麼火焰……好吧，它確實是很強的，一旦爭取，可能就會變成和六眼統一等級的傳家寶血脈，而且還不是概率性的，這誰不饞？
唯有一點他不懂：「還需要擔心什麼？」
「擔心禪院家送來的孩子啊……憲紀是我直接帶走的，要等到禪院家送人估計還要等一段時間。」
愛綺情緒低落下來：「憲紀是下任家主這個事實鐵板釘釘，多麼重要的位置！他們甘願送到我身邊，何嘗不是因為我與他們之間的關系而自大，似乎堅信我就是屬於他們的遺產那般，帶有濃烈的主人態度。」
「換做禪院的話，你覺得他們會送少主來麼？不會的。越是寶貴的孩子，就越是要攥在手裡，但他們偏偏又不死心，無論如何也要分一杯羹。於是挑選出來的孩子只會是不那麼受重視的……」
「我可以平等地對待他們，遠離不公平待遇，可要是等到一切結束之後，剩下的人又該怎麼辦呢？還能回家麼？」
什麼是一切都結束之後？
自然是指了斷預言，再把火焰傳承之後。
五條悟卻不喜歡她的說法，這樣的故事後續裡好像一點都沒有愛綺的影子，她從未為自己著想。
心裡肯定是生氣的，可是他這一次學會先憋著緩解情緒，等到稍微冷靜下來才說：「那你呢？你在哪裡？」
愛綺歉意對他一笑。
在這個笑容中，他們互相心領神會。
試問，她是因什麼而得以存在？
是預言需要她，是他們需要她的火焰，等到一切都脫離她本身，一個千年前的靈魂終究不屬於這個時代，便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
五條悟想，不對，他也需要她，這是一直不會變的。
他問：「這樣做值得嗎？」
「我不清楚。」愛綺搖頭，「我要是看得懂自己，也許早就可以走出這般執念。可正是因為走不出去，我才想要獲得能堅持下去的力量……」
「悟，我要很多的陪伴，我也想要糾正從前的錯誤，我後悔的事太多，但也都可以看淡，只有羂索的存在一直都緊緊束縛我的心髒，不重來一次證明自己，我心難安。」
她像是輕松了很多：「終於……終於能夠說出這些話了，悟現在也長大了，有權利知道我的想法。」
「那我呢？」
可能是人少，愛綺這裡的信息很干淨，所以五條悟沒有戴墨鏡，而將璀璨美麗的六眼露出來。
青春時期的少年總是羞於直白的情感，就像是他能和夏油傑大方地說互為摯友，但卻無法坦言夏油傑於他的重要。
五條悟回憶起童年時他被以神子的模板培養，規矩向來很多，也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逐漸不再對父母表達他的愛意。
而愛綺是什麼？
雖然不想承認，但隨著時間流逝，愛綺早就變成他生命中必不可缺的符號，以陪伴時間來計算的話，似乎早就站在了與父母一般的位置。
不說的話，也許會後悔一輩子……
於是少年站起來走近她，頭一次像是一個孩子般擁抱她。
「拜托你，愛綺。」他的聲音很小，「我需要你。」
手輕輕拍打少年的脊背，力道像哄睡嬰兒般輕柔，愛綺跟他說悄悄話般道：「我知道，所以……我會努力的。」
就算以後會有再多的人認為她沒有存在的必要，她還是會努力的。
沒人能抵抗想要再見故鄉一面的誘惑，哪怕燃族人的出現會使地球陷入火海。
作者有話要說：除夕快樂！！早點更新，快樂過年——
前十五留評的寶貝們會收到我的紅包一份，一點微薄心意。
雖然……我覺得可能會沒有那麼多評論哈哈哈。
截止今明兩天噢
預祝大家新年快樂啦！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30章 第 130 章
130
可惜氣氛到位的時間總是很短,察覺到手下的背部有點僵硬之後，愛綺就體貼地放開他了。
她主動轉移話題道：「但是，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只有你知道。」
愛綺對他說：「不要對火焰有想法，那不是什麼好東西。」
五條悟：「什麼？」
「身上寄宿了火焰的人,會被火焰想要燃燒的意志侵蝕，論誰都控制不了想要燃燒的??。這個隱患終將會釀成大禍。」
五條悟睜大眼睛：「那你——」
「貌似因為身體和靈魂逐漸融合，這個症狀也跟著一起來了。」愛綺笑笑，「比如現在就想燒點什麼東西，就像煙癮犯了似的,心裡刺撓。」
事實是穩定上線後這個debuff也就跟著來了，這麼解釋也沒毛病。
五條悟本來就對火焰沒興趣，可聽她這麼一說就皺眉：「煙癮？你身邊的人還抽煙麼？這個副作用對你的健康沒什麼影響吧？」
不得不提他這副警惕的樣子就好像是防止小孩學壞的大人一樣,又神奇地和愛綺轉換身份了。
得到否認回答後，他放心了。
不是五條悟心寬，左右也不過是要燒點東西，這點副作用還沒某些咒具反噬來的大，其實稍微換算過來跟他需要大食量進補糖分是同一個道理。
他反而有點興趣，成功將剛才的小尷尬拋去腦後：「要燒什麼？隨便燒點什麼都行？」
「啊,怎麼說,」他這麼一問，愛綺也開始思考,「按理說多少燒點都行,但肯定放大火才是最好的，不過現在法律不允許的吧……」
這玩意兒呢，說粗魯點,那就像放〇一樣，可以一次性放完，也可以分段一點一點放。
「現在？」他心想那也太帥了吧，「難道說你在平安時代一次性就要燒光一座山嗎？怪說不得明治的時候一口氣燃了那麼久。」
「怎麼會，真要是那樣我可能早就被妖魔化了，說不定現在都寫進百鬼夜行啦。」
愛綺想起曾經（鹹魚）的時光，不免回憶：「以前他們都會四處搜羅新奇的玩意兒送給我，說是能被我的火焰燒掉的話也能實現價值……誒，說起來，的確不同的東西燒的感覺也不一樣。」
呼啦，不遠桌子上的紙巾燃起火來，不到半分鐘就化成灰。
「比如說這個的感覺就有點綿綿的。」
哪知道五條悟說：「用我的墨鏡試試看？」
愛綺後仰：「不是吧？這麼貴的東西。」
他的墨鏡是最上成的咒具，能夠有效屏蔽湧入六眼的繁雜信息，介於其他人都不可能有這中需求，所以說是單獨定制也沒有錯。
這樣的技術反過來講也是克制了部分六眼的能力，能達到這個級別，可想而知造價有多高。
「怕什麼，我還有好多副換著戴。」五條悟慫恿，「試試燒起來的感覺這麼樣，貴也有貴的道理，讓我看看它是不是名副其實。」
愛綺戳戳五條悟的腦袋：「拿我取笑呢！」
可對上他有著期待好奇的雙眼時，愛綺怔了怔：「原來他們當初也是抱有這樣的心情啊……我終於明白了。」
……
五條悟不知道搭錯哪根筋，之後也常常送東西過來。
這些東西都不太能稱得上是禮物，就連五條悟自己送過來時也是用個口袋直接拎過來的，半分儀式感也沒有。
因為幾乎全都是破損咒具之類的東西，一看就知道是他出任務搞的戰利品。
每次來了都看著愛綺把那些東西燒了毀屍滅跡，還頗有系統地采訪：「感覺怎麼樣？」
次數多了，愛綺也控制不住死魚眼：「……」
天知道，她幾乎把畢生所學的描述詞都快用完了！
加茂憲紀人小小的，除了他親生母親身邊，就是窩在愛綺身邊。這麼一看倒像是個按時上班打卡的小大人一樣，令人大呼可愛。
他也有幸旁觀過幾次。
「就像是在外面的貓送禮物一樣。」他嚴肅著一張笑臉，話語間全是斷定，「以前宅子後門有一只野貓，我喂過幾次之後也經常叼死老鼠或者蟑螂過來，把母親嚇得跳起來。」
愛綺哭笑不得：「這話可能不能在悟面前說……」
最過分的有一次，五條悟竟然帶了一顆咒胎！
夏油傑慣例是一起搭檔的，他跟著五條悟過來整個人都震驚了。
察覺到危險的氣息，橘月幾乎是第一時間擋在愛綺面前，連加茂憲紀都在那一瞬間睜開右眼，周圍的皮膚布上像是血染的痕跡。
愛綺燒了咒胎，順便還讓火焰追著五條悟上躥下跳：「悟，做事也要有個限制！」
一陣雞飛狗跳之間，小孩懷疑地摸摸自己眼睛，這是……【赤血操術?赤鱗躍動】？
嚇也能嚇出來？
隔天上門教導咒術課程的咒術師上完課後，竟是對愛綺感動地淚眼汪汪。
她握著愛綺的手：「天之姬大人，您果然還是想著加茂家啊！少爺能有您看著開發天賦，我們也就不多擔心了！」
愛綺：「……？」
這是在說什麼，她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與此同時，五條悟正悄悄准備一個計劃。
閑著在教室的時候也在奮筆疾書，搞得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都好奇極了，伸出個腦袋去看他在干嘛。
硝子對散開在桌面上的書皮一一讀道：「《中年迷茫期，認識人生要做的九十九件事》？」
夏油傑也湊過來：「《大集合！智能產品說明書-送老人必備》？」
「《TOP10約會聖地指南》？」
「《好寶寶應該這樣做》？」
天啊，這受眾人群年齡跨度也太大了吧，幾乎涵蓋人的一生了。
五條悟抬頭：「嗯哼？有什麼問題嗎？」
夏油傑：「問題不是很大嗎？？」
硝子恍然大悟：「你准備洗心革面上岸不再做咒術師，准備當騙錢的人生導師了？」
夏油傑：「或者提前准備好如何應對結婚生子、中年迷茫期和老年痴呆？你挺有遠見啊。」
五條悟：「屁。」
「我在想既然預言還無所征兆，還不如先讓愛綺適應這裡，總悶家裡也不是個事對吧。」他說。
沒有人規定來自千年的她一定要和這裡格格不入，以前還在加茂家的時候他就很想吐槽了，自作聰明將她與現實隔閡的樣子真蠢，是個人被這麼對待都會懷疑人生的。
存在即合理，人的態度是流動的，他現在很贊同這句話。
硝子舉手：「愛綺是誰？」
剩下兩人對視一眼，夏油傑說道：「就是之前悟惹生氣的長輩。」
「長輩這把年紀也要拼個孩子麼……？」
「啊，也不是。」五條悟咻咻咻地轉筆，揮出殘影，「就是她人到中年但駐顏有方，相對那些爛橘子來說年紀小輩分大，之前一直生活在與世隔絕的深山裡，水電氣都沒通的那中噢，連手機打字都不會呢。」
夏油傑點頭：「我作證，之前見過她一次，還鬧過稱呼的烏龍，我以為真的是老奶奶呢。」
鑒於是發生過的事，他說的時候樣子也極為真誠，硝子當即就信了九分。
硝子領悟，所以《智能說明書》是用來手機電器之類掃盲的，《好寶寶》是用來教正確書寫打字的。
「《中年期》和《約會聖地》呢？」
五條悟篤定：「她最近搬出來也一直不出門，我覺得憋得心態出問題了，得結合兩本書做個計劃把人帶出來玩。」
硝子從沒見過他這麼真誠的樣子：「我現在相信她上輩子救過你的命了。」
「硝子，你也別走。」五條悟拉人下水，「女性之間應該還是能共通一些大致的喜好吧，來幫我參考參考唄。」
平時只要夏油傑五條悟兩個一開始干架就溜了的她，雷達莫名作響：「不要，我的事情還有很多。」
「要一起出去的話花費我都包了。」
「太破費了，不好。」
「我給你新買一批醫療設備？」
「學校會提供的。」
「好吧，只有出絕招了。」五條悟眸色微沉，手指交叉撐住下巴。
硝子不明覺厲：「！」
他壓低聲音：「硝子你，最近有在偷偷抽煙吧，雖然我們現在都還沒到成年。」
「那、那又怎樣？」
因為反轉術式，硝子工作內容不比五條悟他們少，還經常要加夜班……抽個煙放松一下而已。
說到底咒術師性質特殊，不能和普通人年齡比較的。
「硝子你工作辛苦，我不會告訴校長的。順帶，喜歡什麼，你挑我刷卡，往貴的挑，不貴就是看不起我們的同窗之誼。」
硝子吞咽了一下。
「成交！」
結果最後硝子還是沒有和愛綺見到面。
畢竟是稀有的奶媽，本來她的行動就很受限制了，有一兩次在半路上被拉回去搶救之後，她也就歇了。
不過，五條悟會帶著承載她的汗水的計劃書向前進的。
愛綺由著他們折騰，就是裝得比較艱難。
還好她確實是很久沒摸過那些東西了，一舉一動的生澀也完美騙過他們。
就是要經常出門這一點，她有點心累。
倒不是不喜歡，純粹是經歷的時間多了，就想鹹魚癱著。
先開始還拿加茂憲紀做借口，結果人要跟親生母親溫存啊，而且作為少主該有的課程一個不少，什麼禮儀學識，再加上咒力訓練，算下來竟然也沒多少能拿來做借口的休息日。
不過，人畢竟都是熱愛打臉的，愛綺出門的過程很難，可真正被帶去玩兒，又覺得還真不錯。
系統：「您是覺得有人吃穿住行全程包辦比較不錯吧……」
愛綺琢磨：「我總覺的少了點什麼，現在才發現是少了只跟寵，你什麼時候才來啊？」
都沒得東西rua了，手癢。
系統很感動：「放心吧主人，安排在路上了！」
緊接著，愛綺就在大型游樂園抽到了系統。
夏油傑見她愣著，湊過去一看：「特等獎……？」
五條悟：「運氣這麼好的？」
——然後他們就去兌獎處抱了一只臉上有紅色花紋的狐狸。
十分健康，疫苗齊全，附贈飼養手續。
愛綺：「快還真是挺快的。」
系統不知為何有點尷尬：「是、是啊。」
游樂園麼，經常有各中互動小游戲開設，有時還會跟園內的商家聯名，很多人看獎勵會是免單券之類的就很樂意參加，畢竟裡面的物價真的很高。
愛綺身邊一左一右，一個一米八一個一米九，單拎出來怎麼也能在大部分人面前傲視群雄了，走哪視線就跟到哪兒。
沒有人一直看，但一直有人看。
況且兩男一女的三角組合一看就很白學，特別是顏值都特別高的情況下。
木之本櫻已經觀察很久了。
她今天在這裡是因為兼職——沒錯，這個詞本來該出現在哥哥木之本桃矢身上的。
結果他另外原本固定好的打工時段突然調整，剛好和游樂園的兼職撞上，木之本櫻又計劃存錢買游樂園的票——
木之本桃矢和活動方交涉一番後，同意讓妹妹去代替他兼職。
一起來的還有大道寺知世，活動方那邊說她們倆只要干完兼職，就可以拿員工證免費在裡面玩。而小可麼，早就不知道窩在哪裡睡大覺了。
至於兼職的內容是——
邀請情侶參加比賽活動！
木之本櫻很努力，她已經拉了三對情侶參加，只要再來一對就可以湊齊一場比賽。
然後一眼就注意到這三人組，沒辦法，實在是太耀眼奪目了。
雖然她剛上初中，並不知道白學組的威力，下意識就開始觀察起來，力圖找出裡面的姐姐究竟和誰才是真正的情侶。
五條悟比桃矢還要高，木之本櫻的目光總是繞不開他。
好像他要比那個眯眯眼哥哥站得更近一些，說話的頻率也更高，眯眯眼哥哥經常一站就站到最邊上，真要是情侶的話應該不會容忍白毛插在他倆中間吧。
以及剛剛擦身而過聽到的零碎聊天內容——
決定了！就是白毛！
像是心有靈犀般，五條悟突然轉頭：「小妹妹，你在看什麼呢？」
木之本櫻一個激靈，連說辭都還沒准備好：「請、請參加我們的情侶活動吧……？」
五條悟更興味了：「哦？我和誰參加啊？」
「和這個姐姐。」雖然看五條悟長得好快，可他那股桀驁不馴的味道讓小櫻的警報器滴滴作響，很快就找上相對更好相處的愛綺，「姐姐，要、要參加嗎？獲勝的情侶可以贏得消費免單券一張哦！」
愛綺懵了：「哎呀，這可真是……」
她還沒想好怎麼拒絕，身邊五條悟就是一陣狂笑。
「情侶？我們是情侶？」
「哈哈哈！！」
他搭上愛綺的肩膀，指著自己：「我？她？情侶？」
小櫻猶疑地後退一步，她覺得這個白毛可能腦子不好，可是教養又不准她表現出來。
「小妹妹。」對待這中誤會絕對不能曖昧，愛綺剛剛簡直都頭皮發麻，「我們不是情侶。」
「我們……我們是母子。」
「誒誒誒？！」
如同晴天霹靂，打在小櫻頭上。
本以為大不了是姐弟，竟然還要更上一層，母子？！
這個大姐姐也保養太好了吧！
等等，她剛才依稀聽到眯眯眼叫她〇〇姐來著，難道他們兩個才是真實的姐弟！
小櫻震驚臉在愛綺和夏油傑之間掃視，脫口而出：「這位先生也好顯年輕！」
五條悟秒懂，笑得直不起腰。
他火上澆油：「沒錯！眼光真毒辣！」
雖然好像輩分上吃了虧，但是沒關系，這場面是在是太好笑了。
夏油傑提著狐狸籠子：「……」
「抱歉抱歉，大姐姐。」對著愛綺二十多歲的臉，小櫻怎麼也叫不出阿姨來，她歉意地鞠躬，「方便問問保養的秘方麼……」
問到的話，回家就給爸爸試試看！
「小妹妹。」五條悟朝她擺手，「你問了也沒用。」
小櫻：「為什麼？」
「因為有我這麼無敵帥氣的兒子，誰看了還不高興得返老還童啊？」
其他人：「……」
天啊，他是怎麼講出這中話還一點都不尷尬的？
偏偏小櫻也被他的腦回路打敗，竟覺得十分有道理。
最後愛綺實在看不下去，她把五條悟拉走了。
等走到回去的路上夏油傑的靈魂都還在走神，愛綺不免有點擔心這只豬豬：「抱歉，是不喜歡這樣的玩笑嗎？」
「不……」夏油傑緩了會兒，「倒不如說是以為您不是會開玩笑的類型。」
確實帶了點刻板印像。
可愛綺在他們面前，不論是表情還是情感表達都很矜持，夏油傑也是頭一次看到她喜笑顏開的樣子，像是被束縛於人偶中的蝴蝶掙脫而出，展開翅膀那般的美麗。
夏油傑經常和五條悟起爭執，大部分是由於觀念不和，成為咒術師後他天生有中責任感，或者說是被稱為大義的東西，驅使著他在擁有力量的同時總是讓他忍不住向下俯瞰，對那些平凡普通的生靈抱有憐憫。
愛綺明明是屬於咒術師陣營的人，本不該是他在意的對像。
可是看到她在自己的推動下改變時，夏油傑切切實實地收獲到了那份反饋。
這和以前被普通人遠離的態度一點都不同，畢竟他們是無法理解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的。
心裡莫名被寬慰，他忍不住動容，哪怕被人打趣也覺得沒什麼好生氣的。
……呵呵，當然是全部算在了五條悟頭上。
作者有話要說：過年了，整點合家歡的。
下章懷玉篇，老規矩，該搶便當的全都搶，分在下章寫免得畫風突變這幾天到處走動，不太能保證有日更，所以就多寫一點！
虎年吉祥！虎虎生威！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31章 第 131 章
131
……
夏油傑口鼻之間都是塵土揚灰的味道,並且夾雜著鐵鏽味。
不僅如此，還變得口干舌燥起來，他下意識舔舔嘴唇,不由得想起半月前那次游樂園之行。
那時嘴裡、鼻腔裡也全部都是充斥著味道，與這次不同的是,那次可都是甜膩膩的啊。
因為和五條悟打賭輸了，一口氣吃下了愛綺選的五個口味的巨大棉花糖。
哎……畫風差距怎麼就突然變得這麼大？
他的眼神飄忽，不是因為脫力，只是因現在復雜的情況而短暫失神。
一邊是身材精壯的男人，他的胳膊上纏著一只咒靈，臉看起來也很欠揍可恨。
一邊是全身包裹著黑色盔甲的奇怪女人,連臉都被隱藏，拿著一把形狀像是武士刀的能量結合體。
……到底是怎麼發展成這樣的來著？
先是接到星漿體的任務，然後在這樣這樣那樣那樣,中途去了衝繩，還給愛綺和父母寄了伴手禮……啊，不對，偏題了，總之是到了最後一步——
把天內理子送到天元大人那裡去。
然後是突然出來刺殺五條悟的欠揍男，他們開始戰鬥,由夏油傑護送天內和她的女僕去同化。
再然後這男的又從背後冒出來,抬手一槍就射向天內理子，還說著已經殺了五條悟之類的胡話。
但是天內理子沒有死。
因為這個渾身布滿黑亮盔甲的女人,在子彈要擊中的那一瞬間就於火焰中走出,將其一刀攔下。
天內理子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她的女僕黑井一臉驚恐地從角落裡出來把人拖走了。
——一時間，現場就只剩下他們三個人,剛好站成三角形的位置。
宛如清場。
夏油傑虛弱地笑笑，他對女人說：「開打嗎？」
虛弱不是受傷導致的，而是他認出來了那團火焰的顏色，和愛綺曾經燒掉咒胎的顏色一模一樣。
認出來的那一瞬間他都不敢往下想了，可是又看她救下了天內理子，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雖然一時間摸不清她的立場，但眼下最適合打破僵硬局面的提問對像就是她了。
「星漿體，歸我。」
女人的聲音卻不像女人，更像是那種女性、男性混合在一起的合成音，但沒有一點兒後期電子的感覺，不自覺讓人相信這就是她原本的聲音，而並非裝神弄鬼。
夏油傑松了一口氣。
不會是她，不是愛綺。
就算聲音作假，但語調和說話的口癖完全不一樣，而且愛綺也根本不會知道星漿體。
可是又有些疑惑和期待落空的失望，情況緊急，夏油傑理智地按捺住這些滋生的感情。
果然欠揍男不爽地說：「誰規定是你的了？不要搶我生意啊。」
女人轉過頭看著他歪歪頭：「你是誰？」
她身上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氣勢和力量比剛才殺死的六眼還強，伏黑甚爾理智地沒有再出手。
還能交流就代表著是智慧生物，凡事都可以商量嘛。
要個星漿體算什麼事兒，他也只是想讓天內理子死而已，萬一她不挑，死的也行呢？
「甚爾，閑著沒事來打工的。」伏黑甚爾說。
夏油傑都驚了，這算閑著沒事嗎？！
都已經鬧得天翻地覆了！
伏黑甚爾朝女人走近，看似輕松的步伐，其實每一分肌肉都在緊繃，這是在丈量她的警戒範圍。
「想要星漿體嘛，好商量。想談談嗎？」他頑劣地說道，眼神不經意掃過夏油傑，「不用管這個小鬼，充其量也不過是蠅頭而已，影響不到我們。」
「你可以開個價先試試咯，比如買下星漿體的屍體，直接轉賬給我，沒有中間商不賺差價。」
「如果你攔下子彈是因為不想有破損的話也好商量，我有那種神經毒素，很管用。」
夏油傑吞咽口水，很緊張他們是否會一拍即合。
好在看起來命運之神眷顧在他這邊。
只見女人一揮刀，劃出一道彎月般的火焰，停在伏黑甚爾腳下刺啦一下升起，再把他整個人包裹住。
「你話太多了，很吵。」女人說，「麻煩請安靜安靜。」
火球裡裡外外包裹了不知道多少層，每當伏黑甚爾破開一層，外面就會有新一層火焰包裹，堪稱累死人的永動機。
女人手一揮，把他送到了薨星宮外面去，直接被迫退場！
夏油傑：「……」
那不就是剛才和悟戰鬥的地方麼？
他上前一步想要說些什麼，可她並沒有理會，只是回頭看了他一眼就直接向天內理子他們走去了——如果說那短暫的停頓算是一眼的話。
未知即恐懼，哪怕剛才還是被救下的情形，黑井這時看見她的逼近卻又恐慌起來。
她甚至不能看到這個人的眼睛，也就無法捕捉她的想法。
此時，夏油傑、女人、天內理子和黑井恰巧地處在一條直線上。
眼見夏油傑和她的距離越來越遠，她和天內理子的距離越來越近，夏油傑向前走了幾步。
「等等！」夏油傑盡量釋放自己的善意，「你想要星漿體干什麼？」
不是他不想動手，是一看這等級壓制就很明顯啊！
已知欠揍男強於五條悟，而她能輕而易舉將人送走，可見她強過欠揍男。
連夏油傑操控的咒靈都還在瑟縮，這不是它們的本意，而是一種天然的趨利避害的生理衝動。
他要穩住，至少不能開打。
不然就很容易變成單方面送菜。
「事實上，也許我們能更聊得來。」夏油家攤開手以示無害，「我還要在更早一點的時候，就跟星漿體說好要一起逃走來著。如果你的目的是阻止同化，那我們完全可以達成共識。」
女人轉過身，沉默半分。
她像是那種沉睡後又蘇醒的人，身體醒了大腦還沒有醒，所以思考速度很慢，只能慢慢想。
她說：「很抱歉。」
夏油傑頓時心涼了半截。
這人是挺講禮貌，但是下手很狠啊！
怎麼辦，看樣子她要揮刀起勢了，他這個時候三鞠躬會有用嗎？
結果女人說：「星漿體是很好的養料，她流動的血可以滋養天之姬沉睡的付喪神，從而將他們喚醒。所以我和你們的方案本質是不同的，錯過這次機會就需要再等八年。」
「至於同化，我並無所謂。」
話音剛落，果然又是一道火焰襲來！
可夏油傑也早有准備，他甩出墊背的咒靈，咒靈被鎖定後也被火焰包裹成一個球！
追擊式的招數，他賭對了。
夏油傑：「你說什麼……？天之姬？」
「你和天之姬是什麼關系？她的式神又是什麼意思？」
他又怎麼會不知道愛綺的別稱呢？
女人向前走幾步，她身形高大，除了女性的曲線幾乎看不出別的身材特征，當頭就是一擊——
戰鬥就是這麼玄妙，明明剛才還離得很遠，現在夏油傑和她卻是離得最近了。
他用咒靈覆蓋在手臂上抵擋住這一擊。
力道不算狠，沒下死手，說明還有談的余地。
女人的聲音隔著頭部甲胄傳出來：「你很需要這個回答麼？」
「是的，如果能幫到我的話，十分感謝。」
女人一個借力跳遠幾步。
夏油傑不是被她說話方式傳染了，而是他發現這個人的思維很簡單。
雖然動手毫不含糊，但處人待物上面，卻又透露著一股天真，就像是……就像是啟蒙的小孩子，非黑即白。
她的語言代表著她的思維邏輯，夏油傑想如果跟著她的步調走，也變得禮貌的話，也許可以拖延時間，滿足她稚嫩的交流的天性。
同時，喚醒這種詞……他聯想到了預言。
比如惡魔之卵的蘇醒這種話。
這次夏油傑還想要再賭一次，賭女人的回答。
這一次他期待賭錯了。
可惜總是事與願違，他聽見女人毫無波瀾的聲音——
「我是羂索大人的最高傑作。」
伴著玻璃裂開的刺啦聲，女人的右半邊臉部的甲胄裂開，再像是結晶般崩開，碎片交互閃爍著彼此的光輝，掉落於空氣中。
從而露出她鼻子以上的右半邊眼睛和頭發。
水色的頭發和愛綺的一模一樣，唯獨不同的是她赤紅的瞳色。
她的眼睛裡沒有半點情緒：「我是天之姬的贗品，我的職責是喚醒天之姬身邊曾經的付喪神。」
「那是獻給她最珍貴的禮物。」
贗品？
禮物？
夏油傑現在竟然覺得自己……該死地冷靜。
語焉不詳的預言，好像一切都說得通了，且都有對照。
惡魔之卵是那些所謂還在沉睡的式神們，而為何要愛綺自己終結一切似乎也很明了，因為眼前酷似克隆人的贗品，於愛綺來說就是原罪，除了她自己，誰也沒有處置的權利。
至於是何等方式的天災……
也許羂索在從中動了什麼手腳。
看起來他並未干預眼前這位最高傑作太多，夏油傑相信，她是真心實意認為喚醒他們是最珍貴的禮物。
而在另一面，卻被以惡魔之卵而稱呼著……
他突然覺得有些諷刺和滑稽。
誰是對的？誰又是錯的？
還有天元大人的同化，真的要以犧牲理子妹妹為代價嗎，那麼，是不是已經有很多個理子妹妹都於暗中消失了呢？
混亂到極致就會變麻木，而抽出個人的情感。
啊啊，冷靜得要命，只有心髒跳得有些快。
不同的事項在腦內快速排列，讓天內理子活下去變成最高位緊急的地位，排在了首要解決的第一位。
……
巧了，愛綺現在也該死的冷靜。
沒錯，站在夏油傑面前的根本不是什麼贗品，就是她本人！
今天她本來好好宅在家裡，就聽見系統凄厲的驚叫。
「快啊啊啊！！」狐之助瘋狂打轉，「主人！有小豬快死了啊啊啊！！」
她迅速點開像素豬場——
我去！五條悟和夏油傑怎麼好端端地都變戰損了？！
一看就是五條悟先上，沒一會兒五條小豬旁邊的生命值就越來越少。
系統說：「這一段主線我們能參考的可靠數據太少了，避免萬一，建議主人還是努力營救一下吧！」
「我靠，我怎麼過去？」
愛綺一看，他們竟然在咒術專高的什麼薨星宮，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地方。
系統狗腿地亮出即時傳送道具的氪金頁面。
「我想想，我不能以這個身份去，不然不好解釋。」
她頭一次碰見小豬生命垂危的情況，急得差點把嘴咬出血。
眼見著五條小豬的生命值不斷下降，她終於狠下心來。
不管了，要掩飾的話不是有那個現成的計劃麼？
——就是愛綺為了驗證預言所做的反派計劃，即反派是我，正派也是我，我演我自己，與空氣鬥智鬥勇。
雖然還不太完整，但事態緊急，說不定是連老天爺都在催她不能再鹹魚下去了。
計劃一共有兩步半，第一步，就是目前忽悠夏油傑的最高傑作。
羂索早就死了，愛綺反而是最了解他的人，他現在就是工具人，哪裡有用哪裡搬。
她平時從不顯露能把火焰凝結成盔甲的能力，這樣別人就會下意識把這個馬甲和她本人分開。紅眼效果也是早就准備好的道具。
第二步，就是她口中說要喚醒的刀劍付喪神。
這一部分原本就是空白，好家伙，這回剛好被愛綺即興發揮給補漏了，順帶還故意可操作的余地。
最後半步——唉，她都還沒有做好呢。
愛綺看夏油傑很久都沒說話，又歪歪頭：「你在發呆麼？」
夏油傑抬頭，忽然越過她與黑井對視了。
他說：「不，不是。我只是在該怎麼稱呼你？」
愛綺說：「我沒有名字。」
當然是還沒想好啊。
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一聲巨響！
是五條悟咒力的波動！
夏油傑精神一振，他就知道五條悟肯定不會死。
愛綺也不著痕跡松一口氣，她來的時候五條悟都被甚爾封喉了，當即就氪金急救吊住他的名字，轉頭一看又發現甚爾往夏油傑那裡去，才連忙跟過來。
星漿體什麼的也是聽甚爾的對話現場抄襲。
後面的黑井突然開始哭嚎。
「理子小姐！！」
兩人都被這異動轉移注意力，愛綺更是直接閃到了天內理子面前。
她在黑井的哭聲中單膝下跪，很快就露出疑惑的神情：「死了……？」
介於露出了右眼，黑井心中莫名的畏懼不知何時被打散，她緊緊盯著愛綺的右眼，哽咽說：「理子小姐有先天性心髒病……受到驚嚇的話很容易就會……」
夏油傑也跑過來，不可置信道：「怎麼會這樣——」
愛綺也很不可置信，她只是隨便找個理由，怎麼還真死了？！
但也是個機會。一個給她退場的機會。
原本還在苦惱這麼結束這混亂的局面，沒想到星漿體嗝屁的這麼及時，愛綺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免得被五條悟和夏油傑再攔下，她想都不敢想那個地獄局面，於是看到有空隙就想鑽。
動機沒了當然要走，十分合理。
她無動於衷地站起來，一點也不為一個生命的逝去而悲傷，也不為錯失喚醒機會而懊惱。
只是若有若無地說了一句：「失敗了。」
一團巨大的火焰從她身旁盤旋升天，很快又全部散去，露出裡面的黑色機車。
看得出來和愛綺身上的甲胄是同一材質，十分狂野酷炫。愛綺在先導劇情中沒用過這個能力，因為她經常坐在哥哥裡歐的火焰機車上，這一次好不容易可以出來裝逼，她還特意復制了裡歐的機車版本。
簡直充滿王霸之氣，愛綺坐上去比夏油傑還高了大半米。
還能邊跑邊拉火閃，酷就一個字。
「啊！」震耳欲聾的引擎聲，夏油傑意識到她要走，轉身一撈，剛好碰到了她後背的一點點，什麼也沒抓到。
他收回手，指尖竟然已經被燒傷了。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手揣進褲兜，夏油傑嘆了一口氣，對黑井說道：「沒事了，她已經走遠了。」
「幸好……」黑井抱著沒有生氣的天內理子，松懈下來「幸好我知道假死的穴道……」
「她看起來還沒有成長到能夠分辨假死的地步。」夏油傑搖頭，「下一次就不一定了。你們快逃吧。」
他也要去找五條悟了，剛才外面還在轟隆作響，這個時候又有點安靜了。
他不放心，馬上就想要動身。
哪怕心裡還有太多不解，他也習慣地壓住它們，放在內心的最深處。
不要著急，夏油傑對自己說。
作者有話要說：做人要公平，所以5t5有的，傑哥也要有。
傑哥也有秘密啦（狗頭
第132章 第 132 章
「說真的我本來都瞄准好了,結果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一輛機車，震得耳朵都要爆炸！」
五條悟一邊講述一邊難以抑制地手癢：「我下意識去看那個機車，剛好【虛式?茈】就偏了！」
愛綺聽得很認真的樣子：「那個人逃走了？」
「不,」五條悟戳戳腦袋,「也僅僅是避開心髒幾毫米而已，我記得整條左手已經沒有了,天與咒縛的恢復力有多強我不知道，像普通人這種情況再怎麼說也得半殘。」
「他也是膽子大,竟然以為我死了還敢原路走回,沒想到吧，老子就地復活！」
愛綺抽抽嘴角，不是啊，是她送過來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愛綺的急救和五條悟領悟的反轉術式雙重作用下，他恢復意識的那一瞬間她就把火焰撤走。
兩人呢又是敵人相見分外眼紅,什麼前情也沒說就直接開始決一死戰。
五條悟有些遺憾：「機車也馬上無影無蹤,失算了。」
愛綺面上呵呵笑,心裡吐槽。
那當然了，她可是又氪了一張傳送卡！
星漿體事件過後，因為五條悟和夏油傑是主要責任人，他們對外宣稱星漿體被伏黑甚爾打死了,可伏黑甚爾又消失了，他們忙活了好一段時間追擊盤星教以功代罰,才堪堪堵住高層的嘴。
又寫了不痛不癢的檢討,他們才有時間來看愛綺。
五條悟雖然錯失殺死敵人的機會，但他在這之中可謂是直接突破了力量上的層次，整個人都處於一種飄飄然裡,這回見到愛綺，當然要好好顯擺一下當時的英姿。
而愛綺當時的角色，好像在並未通報和記錄文件中提及。
五條悟只看了一個背影，他誤認為是伏黑甚爾的同伙，想著他們都被打得屁滾尿流，不提也不奇怪。
倒是夏油傑為什麼也沒有說呢？
愛綺看了他幾眼。
她並未掩飾，所以夏油傑也捕捉到了她的目光，愛綺先發制人道：「傑，怎麼老是盯著我的眼睛看？」
夏油傑搖頭：「沒什麼。」
愛綺心裡有數，恐怕心裡還在想那個贗品的事情吧。
五條悟也問道：「是哦，那個機車不就是從裡面衝出來的麼，傑你真的沒看到？」
「沒有啊。」夏油傑說起謊話來也是無懈可擊，「我想對理子妹妹做急救來著，但是已經沒辦法了。當時氣上頭，就用火系咒靈處理了她和黑井的屍體，才過來找你的。」
「理子妹妹。」五條悟撓頭，「算了……火葬，也行吧。」
少年第一次做出的反抗，結果就因為各種意外而失敗。
愛綺關心道：「世事難料，有誰會想到除了盤星教和Q，又冒出來渾水摸魚的第三人。」
「干脆在我這裡休息幾天吧？」
他們知道愛綺的意思。
由於御三家之間的牽制，愛綺這裡意外變成了誰也伸不進手、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正如五條悟一致覺得這裡氣息干淨不累眼，他們住在這裡的話，也能防御不少來自那些高層的指摘和折騰。
堪比無憂無慮。
哪知道夏油傑首先拒絕說：「謝謝愛綺姐，但是我們最近實在是太忙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五條悟舉手：「我也有新的咒術要研究。」
「我知道了。」愛綺閉眼又睜開，像是對許久未歸家的、風塵僕僕的孩子們說，「辛苦了，大家。」
如此溫柔的她，哪裡也不去的她。
像是一座港灣，永遠對他們這些遠游的歸家的船只敞開懷抱，溫暖又令人沉迷。
夏油傑再次確定了，愛綺和最高傑作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但是啊，悟。」愛綺舉起手裡的咒具說，「這個戰利品也要燒掉麼？」
奇怪的半截刀身，她第一眼就認出來它就是把五條悟封喉的那一把！
刀具上面盡是斑駁的痕跡，可見歷經百戰。它的大小在伏黑甚爾手裡算不了什麼，但在愛綺手裡畫風差別就有點大了，一個刀背比她兩個拳頭還寬，十分格格不入。
且非常具有威脅性，因為看起來很容易失手的樣子。
「啊，這個沒壞啊，本來就是這樣的。」向來慫恿的五條悟破天荒地阻止了，「這個市面上價值至少得十幾億呢？燒起來手感一定也很不錯。不過上面覆蓋的術式挺珍貴的，這次愛綺你就放枕頭底下防身吧。」
……防身？
愛綺咦惹，她才不要好吧。不要以為她不知道上面曾經全是五條悟的血。
還放枕頭底下，按這體積躺上去人都能給翹起來，算什麼出其不意。
「天逆鉾，它的名字。可以消除一切正在運行的術式。」五條悟解說。
愛綺一下子就把它收起來了：「好，聽你的。」
夏油傑也逐漸進入狀態，失笑道：「確實很適合愛綺姐……這東西放哪裡都感覺被辦法被好好利用，還一定會出現爭端。」
沒人會來搶天之姬的固有財產，小輩孝敬的東西，那能叫私吞嗎？
愛綺心裡也十分驚喜，神器啊簡直！白嫖的，不要白不要。
五條悟哼笑一聲：「瞧你高興的，等再過一陣子還有個特別禮物送給你。」
……
當時聽五條悟那麼說，愛綺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雖然他終於帶回來了一個天逆鉾，她十分感動，但這是被成為例外的行為，大部分時間他都很不靠譜。
像是仗著愛綺在背後就胡天作地的臭屁小孩。
她精神緊張了好一陣子，就害怕五條悟送個什麼毀天滅地的東西出來，她可就真兜不了底了。
——等等，為什麼第一反應會這麼想？難道她努力氪金加點地位是拿來給小豬們肆無忌憚用的嗎？
還是說，本篇真正的路線是做他們背後的女人？
「呃……」愛綺陷入了哲學的謎題之中。
不管路線的真相如何，所謂特別的禮物該來還是會來。
加茂憲紀是第一個發現五條悟來的人。
他剛好經過門鈴的內部可視屏，聽見門鈴被按響後就反射性接通了——
「鏘鏘鏘！是禮物來啦！」
加茂憲紀戰略性後仰。
聲音是五條悟沒錯……
可是為什麼，可視屏是上面出現的是一個黑色刺刺頭發的小孩子？
加茂憲紀下意識摸自己的半長發，兩邊各留一縷梳成鬢發，還有白色發帶在中間纏了起來——那是媽媽給他弄的。
愛綺看到後就總是嚷著也要來試試，但手還是太生了，所以今天就綁的有點粗糙。
然後媽媽看著他和夫人，夫人很少有這麼活潑的時候，就好像連夫人也變成她的孩子般。
呼，他的頭發很順滑。
興許是半天沒等到回應，五條悟的臉露了出來——原來他剛才是舉著小男孩對准攝像頭的。
「是你啊，小鬼。」五條悟撇嘴，「快點開門。」
加茂憲紀很謹慎：「剛剛那個是誰？」
「特別禮物，我剛才不是說了麼？」
小孩抿抿嘴，覺得理解不能。
沒關系，至少他懂得有事要找大人。
一刻鐘後，愛綺頭疼地揉揉額頭。
「所以，你所說的特別禮物竟然是一個小孩子？！」
名叫伏黑惠的孩子和加茂憲紀在隔壁排排坐吃果果。伏黑惠雖然看起來表情總是有種臭臭的感覺，但本質上也不過是性格敏感的外在保護層罷了。
他一路被五條悟帶過來時情緒都不太高，可是天生對愛綺這樣的女性抱有好感。
愛綺跟孩子相處久了，語氣也變得慈愛，他的態度軟化地很快，只是有些沉默寡言。
……某種意義上來說，證明了伏黑惠覺得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都比五條悟可靠。
愛綺趕來安撫好他後，便讓加茂憲紀帶著休息。
她和五條悟在隔壁算賬。
更頭疼的是，伏黑惠竟然是小豬之一！
原本以為五條悟也就是和夏油傑一帶一路，萬萬沒想到他還有DLC服務，堪稱歷任小豬的戰鬥機。
這孩子該不會是從加茂或者禪院家拐回來的吧？
該不會五條悟的結局是鐵窗淚，愛綺一個激靈，想都不敢想。
「放心，愛綺，你先深呼吸一下。」五條悟游刃有余，「這孩子被他爹賣給我了，手續齊全，你不會被抓的。」
愛綺深吸一口氣，忍不住問：「多少錢？」
五條悟：「十億。」
完蛋，槽點也太多了，還有，為什麼是她會被抓？
五條悟心有靈犀：「噢噢，因為我把惠他塞進了你的戶籍名下啊，想著是驚喜所以沒有告訴你。」
系統大驚失色：「主人，不要在這個時候掐人中啊！ooc了啦！」
「前因後果，你給我一一仔細講清楚。」
愛綺放下正要掐人中的手。
小豬入欄固然欣喜，但比起驚喜，她更喜歡一切都計劃好的感覺，本以為下一只小豬會是禪院家的孩子，沒想到五條悟臨門一腳把所有的都打亂了。
五條悟摸摸鼻子，他可以說是頭一次看見愛綺脾氣不佳的時候，求生欲使他快速滑跪。
「還是星漿體那回事兒……」
原來他上次根本就還沒講完。
星漿體事件那天，他滿腦子都是老子天下第一，自然還沒有打盡興。
然後就在他興奮地巡視咒術高專一周並且不斷擴大範圍之後，找到了逃跑途中歇氣的伏黑甚爾。
本來還躍躍欲試，不過看到他那副造孽的樣子，五條悟忽然就冷靜了。
伏黑甚爾說，你不殺我嗎？
五條悟向來遵從本心，他說挺無聊的，沒意思了。
伏黑甚爾邊笑邊噴血：你小子還挺有種。
然後他說他回去之後就算救回一條命，估計實力也回不到現在的巔峰了，光是養好傷再適應單臂操作等等一系列的事，至少要消失很久很久。
「我有一個兒子。」伏黑甚爾說起孩子的表情淡漠地就像是在路邊看到一株蒲公英，甚至還沒剛才笑五條悟的動作大，「已經有咒術的天賦，再過不了兩年就要賣給禪院家。」?
「但是——我想反悔了。」
「就直接賣給你，怎麼樣？」
五條悟：「多少錢？」
「十億往上，我還剩了些，就指著這筆養老錢復健了。」伏黑甚爾說，「所以你最好轉賬給禪院家，然後直接帶走惠……我的兒子，叫伏黑惠。」
「成交。」
之後五條悟去調查了伏黑甚爾。
他的出身，以及他的兒子，他們兩人和禪院家的關系。
他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他是禪院家的血脈，還繼承了十種影法術，他們現在還不知道這個，不過很快就會反應過來。」
五條悟對愛綺說，「但是他被我買下來，現在他是完全屬於你的孩子了，就算一切結束之後也不會離開。」
你沒有理由再想離開。
愛綺側過頭：「我該怎麼說你才好。」
五條悟：「等禪院發現惠的天賦也晚了，一切都很完美。除了……」
「除了？」
「他還有個繼姐。」
「而且繼母好像也不知道跟誰私奔了。」
愛綺沉痛地捂住心口。
原來如此，這個路線的真相不是讓她成為他們背後的女人。
而是讓她開個幼兒園。
作者有話要說：爹咪：像我這種人渣反悔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愛綺被自己放過的大話反噬了x一人給你抱個孩兒回來（開玩笑的
五條悟：還孤獨嗎？
愛綺：不孤獨不孤獨
【關於隔壁的小孩在干什麼】
憲紀：你是五條悟為了天之火派來的幫手嗎？
惠惠：什麼東西，我不知道。
憲紀：那你來干什麼的？
惠惠：我爸把我賣給他，然後他說給我找了個領養家庭
憲紀：（掏出兒童手機）買賣人口犯法的，我幫你報警
惠惠：……？
（後來還是阻止了憲紀的正義行為。）
原作這時候惠應該還沒有覺醒十種影法術，我修改了一下，時間線前移。
另外不玩游戲的寶可能不清楚，DLC是指游戲的追加劇情服務，相當於番外啦。
——
新年祝福都看到啦，大家同樂——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33章 第 133 章
133
伏黑惠這只小豬入欄之後,像素豬場右上角直接變成了（5/5）。
小豬竟然已經全數到齊了。
禪院家的孩子還沒送過來，看來後來的孩子也只是NPC，或者是支線任務裡的攻略對像。
啊不對,伏黑惠也算是禪院的……？
算了,寫在她戶口本上的，那就是她的人了,給禪院家頒個友情參與獎吧。
愛綺嘆了一口氣，自己放出去的話,除了認還能怎麼辦？
只能說還好是在她的風險預計範圍之內。
就像是第一個世界裡她給自己劃出的可容納的風險——諸伏景光的情感變質那樣,這次愛綺也在暗中劃好範圍，只要是範圍內她都能接受。
除了一開始被打亂計劃的繃不住，幾下呼吸之間愛綺倒是冷靜下來了。
這時，門開了一個小縫兒。
五條悟何其敏銳，他是第一個感覺到的，轉頭一看是那只在游樂園上抽獎抽到的狐狸。
「狐之助……？」
他看著狐之助啪嗒啪嗒走到愛綺腳邊,幾下就竄到她肩膀上盤坐下來,就像是個狐狸圍脖。
五條悟眉頭一皺：「太重了吧,還是讓它下來。」
愛綺道：「沒事，它很輕的，這不是胖，這是毛茸茸。」
而在愛綺視角,系統正在給她展示觸發新支線任務的面板。
【恭喜主人觸發支線任務！】
【任務內容：請澆灌咒術界未來的花朵，讓他們茁長成長吧！】
【任務獎勵：影分身之術（即日起開始生效）。】
愛綺的表情真誠許多,算你識相。
影分身之術,不用看解釋也能從字面意義理解這個技能，這對愛綺而言如虎添翼，被迫啟程的反派計劃就會有更加全面的保障。
因為按照電視劇小說各種橋段的尿性,必會出現所謂主角發現反派和好友永遠不在同一時間出現，好友必定是幕後黑手的狗血情節。
現在有了影分身，她一點都不虛的。
而且這麼一想，哪怕是養得崽崽有點多，但是又不用她出錢，瞬間少了大半苦惱。
五條悟願意的時候察言觀色自有一套本領，他看到愛綺表情的變化試探道：「你不生氣了麼？」
怪說不得總是說要養寵物啊，簡直是家庭關系的粘合劑。
愛綺輕飄飄瞪了他一眼：「虧你知道。」
「惠的姐姐在哪裡？也一起接過來吧，還有，為了讓你長記性，他們的開支全部由你負責。」
「愛綺，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五條悟抱了她一下，愛綺雖然已經要一米七高，但在五條悟面前仍然顯得很嬌小，擁抱看起來就像是熊抱。
危機警報解除，他又恢復了往日的吊兒郎當，出門前還說道：「對了，記得千萬不要給惠的頭發梳順啊，他那個海膽頭就挺好的。」?
「為什麼？」
「不行，因為頭發順下來之後長得特別像他爹。」五條悟露出崩壞的表情，「看著欠揍，我害怕我反手把他滅了。」
愛綺踮起腳按住他的頭往外推：「你今天不把他姐姐送過來，我就先把你給滅了。」
被趕出去，五條悟望著眼前的宅子嘆一口氣。
唉，怎麼感覺愛綺沒有小時候的溫柔了啊。
……
母親去世之後就跟著不靠譜的父親到處奔走，然後被扔給一個完全不負責任的繼母。
關鍵是繼母也逃跑了，只剩下他和姐姐相依為命。
這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伏黑惠才三四歲，小小的一團看起來軟乎乎的，但是表現出來的性格就像是他不服輸的頭發那樣刺刺的。
小豬立繪也是個海膽頭，小小的，比加茂憲紀還要小，是加倍迷你豬。
愛綺不禁生出憐愛之心。
可她也很清楚，對待這樣的孩子畫大餅的甜言蜜語是沒有用的。
一個渣渣爹，一個跑路繼母，好吧……還能再加個拐帶小孩的五條悟，恐怕大人在他這裡的信用是岌岌可危。
實話實說才是最好的辦法。
愛綺打開隔壁的門，加茂憲紀正在努力當一個好哥哥。
知道伏黑惠不是自己的競爭對手，被愛綺領養了之後，他的態度一下子轉變。
雖然還是保持著那種克己復禮的距離感——沒辦法，家主教程是這樣教的，他在盡力地散發善意。
在加茂憲紀心裡，愛綺早就和他?媽媽一起是三口之家，伏黑惠是愛綺的孩子，那麼就是他的弟弟！
他自己都是小孩，伏黑惠要更小，坐在沙發上體積都要小一半的小小孩。
一股責任感油然而生，沒有任何兒童能拒絕如此的角色扮演的家家酒，加茂家的少主也不能。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在想以拐帶小孩幫忙報警時，被伏黑惠阻住了。
「不要那麼做。」伏黑惠的聲音奶奶的，很稚嫩，「對媽……媽媽不好。」
五條悟許諾他來這裡之後，津美紀也會獲得幸福，他不想要回到那個什麼禪院家去，於是從一開始就很努力地在營業。
加茂憲紀扼腕。
嘖，浪費了一個能掰走五條悟的機會。
愛綺看到這一大一小兩個團子和諧相處的場面，不由得一笑。
「辛苦你了，憲紀。」愛綺摸摸他的頭，「你?媽媽在叫你，過去找她吧。」
加茂憲紀知道這是在支開自己，不過他還是聽話地走了。
一時之間，密閉的空間裡只有二人一狐。
愛綺稍微靠他近了一點點，伏黑惠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她失笑。
「對不起，惠，我都忘記今天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了。」
「我的名字是愛綺。」
伏黑惠看著朝自己伸過來的柔軟的手，一會看看她的臉，一會低頭。
像是大人之間介紹認識時的禮節一樣，他終於還是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她的。
「伏黑惠。」
「放心，我已經把那家伙教訓一頓了。」愛綺說，「等會他把你的姐姐接過來，我們一起生活。」
提到姐姐兩個字，伏黑惠明顯地精神一振。
她坐在伏黑惠旁邊，像是自言自語道：「我這裡也不是正常的家庭，不過還好，以後還會有同齡人過來住，你們就可以一起玩了。我的身份……悟有跟你說過，我是誰嗎？」
小孩理解能力有限，他愣了一會說：「你是天上下來的仙女。」
愛綺再一次捂上心口——這一次不是痛的，而是被甜的。
太可愛了！
五條悟、加茂憲紀都不是尋常人家出來的小孩，自然性格也少了幾分童真。
對比下來雖然伏黑惠是要早熟些，但在他們兩個面前還是很稚嫩。
她大言不慚地認下來：「差不多是這樣，不過這裡以後會經常有咒術師出入，希望你不要介意。」
伏黑惠有些疑惑，為什麼眼前的這個新媽媽一直在問自己的意見？
他覺得好像都無所謂。
只是……
愛綺這邊還在碎碎念，就注意到伏黑惠的眼神逐漸飄忽，離開自己的眼睛。
然後慢慢偏移到——
狐之助身上。
她似乎找到了對方的弱點。
把狐之助拎起來左晃右晃，果然伏黑惠也跟著上看下看，幅度大一點頭也會跟著動，一切盡在不言中。
伏黑惠自己也反應過來，立馬心虛地撇開頭。
她笑眯眯：「惠，喜歡狐狸嗎？」
伏黑惠眨眨眼睛，瞄了狐之助幾眼又繼續看角落：「我喜歡看……動物世界。」
帶著一點初次見面的生澀，表達十分含蓄。
但是剛好精准狙擊愛綺的可愛點。
「它叫狐之助。」愛綺把系統放在他腿上，小孩立馬就一副不敢動的樣子，「哈哈哈，放心吧，它很乖也不咬人。」
「住在這裡的小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房間，不過惠的年紀好像有些太小了……」
「睡不著的話，讓狐之助陪著怎麼樣？」
她又在問我的意見。
什麼嘛，以往有什麼事不都是那個混蛋爸爸直接通知的嗎？
有變動也不會告知，就像突然失蹤一樣。
不光是他，還有繼母也不告而別……
伏黑惠摸摸手下光滑的貓貓，悄悄去看愛綺，結果剛好跟她的眼神對上，又慌張地收回去。
可愛的狐狸。毛色和電視上看到長得不太一樣，可能是變異。
愛綺說：「或者你想和我一起睡麼？你睡覺之前喜歡聽故事嗎？」
「我想……」
伏黑惠舉起狐之助，他的拎法很溫柔，一點都不像熊孩子那樣下手沒輕重。
他把臉埋進狐之助腦後，在豎起來的尖耳朵之間露出眼睛。
「我想和津美紀——還有狐之助一起，可以嗎，媽媽？」
……
等五條悟送津美紀過來已經隔了很久。
他說他是一口氣把手續辦完才帶人回來的，所以愛綺也就不說什麼了。
伏黑津美紀比伏黑惠大了一歲，或許是因為承擔了大人不在時照顧弟弟的職責，把她放在加茂憲紀旁邊竟然要顯得更加成熟一些。
她把不安藏在心窩窩裡，等到真正見到完好無損的惠時才哭了出來。
「嗚嗚，惠，我以為你被壞人拐賣了……」
愛綺幽幽地看向五條悟，結果發現他正背身站著吹口哨。
津美紀要比伏黑惠善於表達得多，說的也是，如果不學會表達尋求幫助的話，她是無法獨自一人照看弟弟的。
「之前鄰居家的阿姨說媽媽再不回來的話，就會把我們送到福利院。」津美紀對愛綺說，「現在突然說被領養了，我……」
津美紀瞟了幾眼五條悟。
愛綺發現五條悟真的是有做孩子公敵的潛質。
然而她並不知道的是，由於五條悟糟糕的性格，他已經快進化為咒術界鬼見愁了……
面對津美紀，愛綺自然也是好一陣安撫。
她承諾會負責他們到大學畢業的所有開支——學習也好，補習也好，甚至是特長之類的，都可以跟她提。
同時兩姐弟對外仍然用伏黑的姓氏，只是戶籍上改名為卯川津美紀和卯川惠。
卯川是愛綺本來的姓，後來五條悟幫她建立檔案，她以不喜歡加茂為由改回了本名。
只要看御三家吃癟，五條悟就很樂。
至於咒術界的東西啦，伏黑惠的未來道路啦，她准備在相處過程中慢慢告訴對方，並將選擇交給他們本人。
記在愛綺名下，咒術界是他們唯一必須接受的東西，雖然略顯強制，但木已成舟，就選擇適應吧。
愛綺體貼道：「津美紀，如果感到別扭的話不用逼著自己叫我媽媽，叫我夫人就好。」
「憲紀他們都是這樣稱呼我的，以後還會有新的小孩子來，也會這樣叫我。」
津美紀問：「夫、夫人，是想開設保育園麼？」
看看，連她都看出來了。
愛綺：「這麼說也沒差啦……不過，我只是想有人陪著自己的可惡大人，如果能把你們培養茁長成長，那就再好不過了。」
津美紀：「您是好人。」
小小的津美紀，也是同樣的懂事又可愛。
不是說他倆突然很合愛綺眼緣，而是她這個世界以來接觸過的就沒有正常兒童。當伏黑惠和津美紀走進愛綺的視野時，自帶一層特殊濾鏡。
又稱為：在咒術界待久了都差點忘記普通人是什麼樣子了。
特別是普通小孩啊！
所以哪怕津美紀是NPC，愛綺也覺得很額外順眼。
不過這並不代表她以後都會偏愛。
不要看加茂憲紀一直都很正常的樣子，隨著相處久了，她就發現這孩子內心深處對她有很大的誤解。
比如，他堅定地認為他和愛綺之間是由一筆交易聯系起來的。
在母親被趕出去時，他就就立下決心一定要成為加茂下一任家主，而獲取天之火在某種程度上和這件事掛鉤了。
已經由加茂高層的意志變為他個人的意志。
而愛綺送給他和母親一起安定的居所，他和母親就要付出予她的陪伴。
——這是一筆交易。
所以哪怕再日漸生活中彼此都產生了真實的親情，這孩子也頭鐵地認真營業，一直對愛綺都有種過分的順從，太過乖巧了。
愛綺也知道這是屬於心結的問題，不是輕而易舉三言兩語就能解開。
加茂憲紀如此倔強也有家庭教育的原因，哪怕是再厭惡，潛移默化之下也會有一定影響。
但這一類的人物，向來是在腐朽的環境中被影響、再覺醒、再反思、再抗爭……
或者選擇被同化。
所以愛綺知道對他的攻略不能著急，只能慢慢來。她也做好了超長游戲時長的准備，畢竟連暫定結局的日期裡現在都還有八九年，完全可以等加茂憲紀慢慢成熟。
當然她會貫徹從一開始就立下來的育兒方針——
孩子走歪不可怕，打重點就掰直了，如果不行，那就打到入土為止。
經驗豐富，絕不失手。
作者有話要說：
惠惠頭發這個梗不知道在哪裡看到的，可能是wb或者b漫……總之先標注一下！
另外動物世界應該日本也有同類型的，總之就先用一樣的名字好了orz。
紙片人小崽子是最可愛的存在，一不注意就會寫好多……
關於懷玉篇的各種時間線，我都有做私設，一切為劇情服務，感謝大家。
原作中，悟老師是懷玉一年後才去找的惠惠，那個時候繼母也已經跑了，我統統把時間提前遼。
——
關於作者沒有正點更新的原因：
①正在寫
②鎖在碼字小黑屋裡出不來了orz
今天是為什麼呢？
瞅了幾眼冬奧開幕式，忘記自己還在小黑屋了orz。
——
第134章 第 134 章
134
兩姐弟現在都還在上幼兒園,不過因為父母的失蹤，他們也很久沒去了。
愛綺干脆辦理退園，決定在家聘請教師給他們做幼兒啟蒙,等到上小學了直接送進學校。
——當然都花的是五條悟的錢，他該。
這點錢對他來說完全就是灑灑水：「原來養孩子是這種感覺啊。」
「悟，不要說得好像你就是他們爸爸一樣。」
「對了愛綺,」五條悟倚在門框上說，「後面我要忙很長一段時間,需要實驗新開發的術式,可能就不過來了。」
之後又一段時間,五條悟真的如他自己所說很久都沒出現。
沒有大齡兒童整天來點驚喜，愛綺剛好專心攻略幾個小崽子們。
伏黑惠和津美紀一起睡了幾天之後就學會自己入睡了，只不過他還是經常找狐之助玩。
是真的很喜歡動物。
對此系統表示：為了主人攻略,犧牲一下肉?體不算什麼。
愛綺本來想試試上個世界中島敦的攻略方法，便試過幾次和系統交換靈魂，結果發現當她變成狐狸和伏黑惠貼貼的時候,好感度幾乎不漲。
一查才發現,他對狐狸本來就是最高的好感值……已經沒地方漲了。
果然同一個方法用第二次就不管用了。
愛綺變回人抱抱他都比狐狸身來的有長勁兒。
另一邊,五條悟雖然搞消失,可夏油傑倒是來過好幾次。
夏油傑偶爾會經過門口,被不經意路過的橘月發現，然後再被她請進來。
津美紀和伏黑惠又認識了一個新的哥哥,只不過聽到他和五條悟是朋友時，兩個小崽子都不由自主往後面縮了一些。
夏油傑笑容僵硬：「哎呀,原來我是不討孩子喜歡的類型啊。」
「我看是悟的鍋。」愛綺一針見血，「他有時候說風就是雨,太難跟上他的節奏了，你千萬不要跟他學。」
夏油傑說：「但是一般來說，不管是什麼狂風暴雨他都能擺平吧。」
「胡說，這兩個孩子不是我在兜底麼？」
愛綺懷抱著他們慶幸道：「但也多虧了津美紀和惠……現在我很幸福。」
夏油傑不由得沉思，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隔輩親？
可是不光是悟，通常愛綺和他淺淺聊上幾句之後，夏油傑就會找個借口走掉，好像也在忙的樣子。
愛綺直覺有點不對勁，畢竟這倆以前可是跟連體嬰一樣出現啊。
「悟還在忙嗎？」
「哦……他。」無論如何，夏油傑是要喝完一杯茶才能走的，「他最近個人任務比較多。」
「大家都成長為能夠獨當一面的咒術師啦，他新術式的研究還順利麼？」
愛綺自己有手機，她以不習慣為由很少主動電話或郵件聯系他們。
這種東西一旦開了頭那就止不下來，她不想像二十四小時客服一樣隨時反饋消息。
他發出無意味又捧場的笑：「應該挺順利的。不過，是他越來越強了而已。」
端水是愛綺致力於一生的事業，所以她想都沒想就反駁了，「傑明明也很厲害不是麼？」
「不知道。」
「呃……」夏油傑說完這句話後就一口喝掉剩余的茶水，像往常一樣眯著眼笑著走了。
可愛綺看到他背影時卻不覺得。
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懷裡的小狐狸一如既往承擔了解壓的職責，愛綺一邊搓搓一邊讓系統調出好感度統計。
「以下是好感度統計——」
「編號2，姓名：五條悟，著色程度：綠色68%。」
「編號3，姓名：夏油傑，著色程度：綠色45%。」
「編號4，姓名：加茂憲紀，著色程度：銀綠混合50%。」
「編號5，姓名：伏黑惠，著色程度：綠色37%。」
右下角還有一行小字：已死亡的小豬暫不計入現統計中。
愛綺摸摸下巴，又調出了前幾次的數據作為對比。
按理說只要前面基調對了，就算愛綺不搞什麼大動作，只是日常相處好感度都能慢慢漲，無非是速度快慢的區別而已。
可是夏油傑的好感度已經停滯有一陣子了。
包括前幾次他過來的時候，好感度都沒有上漲。
……好像就是從星漿體事件之後開始的。
愛綺沉思，不會吧，難道是反派計劃的馬甲搞出問題來了？
她之後也沒用過馬甲啊，影響居然有這麼大——主要是，夏油傑是這麼容易被影響的人麼？
想起他心思細膩的樣子，還真不好說。
她更傾向於是多方面的因素導致他心態變化水泥封心，提起五條悟時也是一副內心復雜的樣子，一旦說起這類話題就很別扭。
夏油傑都十六七歲了，又不像面對小孩子愛綺可以站在主導地位，她自己也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知道越是教育開導那就越聽不進去。
只有慢慢等一個契機。
……
於是等啊等，愛綺等了一年。
又是一個四季的輪回——來到了炎熱的夏天，她在去年完全復活的時候也是在夏天。
夏油傑最後來的間隔也越來越大，沒想到他不來之後，五條悟反而續上了。
五條悟拿了大門的鑰匙，他可以隨時進來。
愛綺聽到外面有點吵鬧，發現竟然是他在院子裡迫害伏黑惠。
「不要欺負惠。」她走過去，伏黑惠一下子就竄到她背後，「好久不見，悟。」
五條悟整個人洋溢著意氣風發，可見新術式研究很成功，他的性格變化不大：「果然他們說的沒錯，中間的孩子沒人疼。愛綺，你都不想我。」
愛綺：「新年的時候我們才見過面哦。」
好吧，算上羂索那個不孝子的話，五條悟的確可以算是二胎，不是中間是什麼？
到冬天的時候，他就像憋不住了一樣經常給愛綺發郵件，多數是沒有營養的碎碎念，愛綺大部分直接已讀，偶爾看到關鍵信息就會打電話回去慰問。
在過新年的時候他回來了一次，大家一起吃了暖烘烘的火鍋。
然後全家孩兒都帶上去東京看了箱根驛傳——大學生的接力馬拉松，從東京到箱根五個區間十個選手跑個來回。
介於五條悟根本不差錢，他選擇了最豪的圍觀方式，那就是等選手們都出發後，馬上坐新干線等類似的交通工具到下個區，看到接力選手跑遠再到下個區蹲著。
一天的時間，他們跟著選手一起從東京坐到了箱根。
五條悟累不累不知道，但他一定是最興奮的那一個，選手經過的時候他跟著圍觀群眾起哄加油，都是聲音最大的那一個。
「媽媽，好想吐……」
愛綺嘆了一口氣，沒想到反而把伏黑惠坐出暈車的debuff來了。
加茂憲紀的專注力很高，他問：「為什麼那些選手看起來都很年輕？」
愛綺答道：「他們都是大學生呢。」
呼啦——每一個選手經過時，仿佛都帶著凜冽的風一起越過所有人。
因為小孩個子太矮，五條悟責無旁貸讓加茂憲紀和津美紀坐在他的手臂上，愛綺則是抱著年紀最小的惠。
想到茁壯成長的支線任務，她抓緊時間引導說：「上了大學之後，會接觸到與之前世界格外不同的人生，也會學到更上一層的知識，憲紀、津美紀還有惠，知識就是就是力量，讓你做自己的主人。」
「哪怕做了咒術師，也要不斷精進自己，不代表以後就和知識絕緣了。」
她還拉了例子：「你看，如果你們五條哥哥數理化不好的話，這次的新術式還真研究不出來。」
五條悟說：「是啊，特別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麼聰明的，你們從現在開始就要起跑了哦！」
愛綺打了一下他的肩膀：「這種焦慮就不需要了。」
加茂憲紀認真點頭：「我知道了，夫人。」
津美紀說：「念完大學，我想回來和夫人一起照看孩子們。」
「謝謝你，津美紀。」愛綺心情復雜，「不過我把你們養大就足夠了……」
原來她始終認為這裡是保育園啊!!
但貼心的小棉襖誰不喜歡，她湊過去和津美紀貼貼。姐弟倆冬天就開始養膘，軟乎乎的臉像果凍一樣Q彈，還會害羞地紅紅。
新年之後的再一次見面就是現在了。
這麼算下來，五條悟竟然沒有一次是和夏油傑一起來的，他們倆就像商量好了一樣。
愛綺狐疑：「悟，你跟傑是吵架了嗎？」
「唔？吵架？」
五條悟的反應和當時被硝子猜測的夏油傑一樣，都是很自信點道：「怎麼可能啊，我和傑可是摯友啊。」
「真的？」
「真的。」
愛綺緊緊盯著他的眼睛，步步緊逼，五條悟都後退了一步。
惠在後面伸出頭：「明明就是吵架了。」
「上次憲紀哥哥不小心把津美紀做的果凍倒掉，津美紀好長一段時間都不跟憲紀哥哥同一時間出現。你們一模一樣。」
這補刀，意思是他們吵架跟小學生似的？
不對，是連小學生都不如，因為津美紀還沒有上小學。
愛綺乘勝追擊：「你看，小孩子都比你看得明白。」
「可是。」說的五條悟也有點懷疑自己了，「我們真沒有吵架啊。」
「最近你們有一起出過任務麼？」
「沒有。」
「除了班級活動，私下有一起出去麼？」
「也沒有。」
「最後一題我幫你答。」愛綺說，「你和傑已經很久沒有一起來看我了。」
她更加篤定，一定是這兩人之間出了問題！
看看五條悟的態度吧，對方都開始模擬冷戰了，他還什麼也沒意識到。
沒辦法，只能說他心大。畢竟擱以前他也是肆無忌憚踩愛綺雷的人，等到後面真的做錯事了才想起來去了解她的生平。
五條悟：「不對啊，難道真的出問題了？」
「傑和硝子之前才幫我測試過術式，沒道理啊。」
愛綺：「那是人家會做人吧。」
這是愛綺頭一次遇上攻略對像之間吵架的。
這種吵架，指的是他倆之間的關系岌岌可危——中也和太宰可不算，畢竟他們是嘴上吵得越歡，心裡情誼越深，看起來恨不得半夜互相去暗殺，實際上他們只信任對方的後背。
愛綺當時看他倆干架就像是兩種柯基互咬空氣似的。
所以到這裡五條悟夏油傑出問題了，一下子就顯得特別典型。
看著五條悟少有有些迷茫的雙眼，愛綺再怎麼說也要擔任起溝通的橋梁：「交給我吧，下次傑過來我再好好問一問。」
「那……就先謝謝？」
五條悟有點懵，連他自己都有點信了。
作者有話要說：懵逼五條貓貓頭.jpg
知識改變命運，所以加茂憲紀18歲的目標是挑戰toeic九百分。
——
昨天被親戚拉出去吃飯了，唉，喝酒的人就是吃得慢啊。
被迫營業+卡文，雪上加霜。
十分抱歉大家qvq
第135章 第 135 章
135
夏油傑一定是算計好了時間,五條悟走了之後，第二天他就來了。
幾個小崽子都在上課，她一個人躺著看劇樂得自在。
系統在這裡依然擁有行動自如的權利,沒什麼事的時候就喜歡到處跑跑撒歡，總之，理解一下AI對身體的渴望吧。
「主人,」系統的聲音在愛綺腦內響起，「你快過來一下門口這邊,夏油傑他……這只小豬有點不正常啊。」
愛綺坐起來：「哪種不正常？」
夏油傑沒有大門的鑰匙,也就是說他在門外不知道在搞什麼事情。
「難以形容啊,我倆中間隔著大門呢，他對著我擺油豆腐。」
狐狸？油豆腐？
搞上供呢？
她要去看看。
.
大門是電動的，按下按鈕就可以平移收回。
夏油傑聽見一陣嘎啦嘎啦運作的聲音,就知道是裡面的人發現他了。
嘆一聲氣，頭上的陽光也被什麼遮住，抬頭一看果然是愛綺。
「怪說不得狐之助一直不回來,」愛綺說,「原來是被油豆腐的香味給迷住了,狐狸可不能真的吃這個哦。」
「我知道,我就是……唉。」
夏油傑放棄辯論,他站起來摸摸脖子：「挺傻的對吧，愛綺姐。」
愛綺拉他進來：「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其實是路過一次又折返回來的,」夏油傑說，「早上在這附近有個任務,坐監督的車回去來著，剛好就開過這裡。」
「前面不是有家買油豆腐的店麼？突發奇想就買了然後走回來了。」
愛綺：「狐之助可不是稻荷神呀。」
稻荷神，據說最常附身在狐狸身上出現,喜歡吃油豆腐，特別是油豆腐的皮。
他有些干壞事被人抓住後的窘迫：「所以就想著再門外試試，結果剛好狐之助在門口呢，瞬間被它發現了。我也覺得挺幼稚——就是突然那一下思路走岔了，回過神時油豆腐都買好了。」
所以想著買都買了，就來一次。
「把油豆腐供奉給稻荷神，是有什麼煩惱，還是心願？」
愛綺不動聲色套話，期待得到個和五條悟相關的答案。
夏油傑卻說起後輩：「一年級的後輩也開始接任務了……不過，因為他們的實力和經驗，我總是有點擔心。他們很快要去做一個二級的任務，所以剛才算是想祈福一下？」
他不想說，愛綺也沒辦法硬問：「平常聽你們不怎麼說起，傑也是到有後輩的年齡了啊。你可比悟要暖心多了。」
「因為他很強，太忙了嘛。」
愛綺不知道他是否有隱瞞，他看起來不像是說謊，可對於力量敏感的態度，又彰示著他的在意。
該不會是因為五條悟實力大漲之後，由於能力差距帶來的青春期煩惱？
比如說怎麼也沒辦法跟摯友肩並肩之類的……
愛綺左看右看，夏油傑都不太像是會有這種發言的人啊，感覺ooc了。
或許會是由此延伸出來的更深層次的問題。
被她盯的時間久了，夏油傑有些不自在：「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麼？」
「有啊。」她拿冰凍的汽水碰了一下他的臉，「都有黑眼圈了唷，難道說是很喜歡後輩？該不會是女孩子吧。」
「呃，是男生。」
他接過汽水扣開，獨屬於汽水的氣泡聲在此時格外明顯。
「去年夏天的時候，這裡還只有熱茶水。」
「惠他們很喜歡喝呢，所以就讓羅蘭買好備上了。」愛綺說，「年輕人應該都比較喜歡吃冰……嗯？現在是輪到你盯著我的游戲嗎？」
夏油傑：「不是，是在想愛綺姐你也變化了好多。」
「說的好像只有你還在原地一樣。」
「我嗎？我也不知道。」
愛綺眉毛一挑，似乎是迷茫期了啊。
照經驗來說，會出現迷茫期最可能的原因是被現實毒打。
為什麼這麼斷定？因為她自己當時就是這樣——
青春期五官長開了導致不再適合走原來的可愛路線，接受不了轉型從頭開始就退圈，差點還墮落成不良少女。
現在也沒好到哪裡去，進入這個游戲之前還是家裡蹲。
不過經歷這麼多之後，愛綺也有再一次振作起來的想法。
所以說夏油傑很危險，他什麼都不說，一看就是在沉默中爆發的類型，愛綺可不想以後在詛咒師團體裡見到他。
得先穩住，讓他能有依靠的地方。
愛綺拿走夏油傑手上油豆腐的包裝盒，裡面有一次性筷子，她三下五除二幾口吞了下去，用手擋住嘴側向後方咀嚼。
夏油傑沒有半點防備，只能干看著她全吃了：「愛綺姐！油豆腐放這麼久都冷了。」
「咳咳。」她拿紙巾擦擦嘴，對夏油傑伸出手，「好了，接受完你的供奉了，來許願吧。」
見他不動，她又說：「我可是天之姬哦？活生生站在你的面前，可要比遠在天邊的稻荷神靠譜多了。」
「我知道了。」
他虔誠地，用雙手捧著她的手，再用額頭貼在她的手背。
愛綺：「不要把願望念出來，會不靈的。」
於是，他們安靜地保持這個動作。
沒有人會知道夏油傑許下什麼願望，哪怕和剛才說的擔心後輩的問題完全不一樣，也沒有人會發現他的掩飾與謊言。
夏油傑指尖觸碰到愛綺的手腕，感受到她脈搏的跳動。
一下、兩下……十分平穩，令人心安。
良久，他抬起頭。
在他觸碰過的手背上，燃起一小團火焰。
「既然信徒上供了，當然要送下祝福。」愛綺說，「這個火焰不會傷害到你，你可以隨意帶在身邊，會自動幫你擋下一次攻擊，想要轉贈給他人也可以。」
夏油傑第一次知道火焰還能這樣用。小小一團的火焰規律地躍動，更讓人驚嘆的是不同於常世的綺麗色彩。
原本圍觀過一次就覺得經驗，如今能把這縷綺麗捧在手心中，更是讓人覺得夢幻。
他的心情可見好了許多，還能開玩笑：「該不會燒到我的咒靈吧？」
愛綺也笑：「那就要看它的胃口大不大了。」
.
夜深人靜，愛綺思考夏油傑究竟是哪裡有了迷茫。
仔細想想，夏油傑會有什麼地方和現實有衝突呢？
現實的反義詞是理想。
他平時有顯露出什麼志向之類的……
愛綺現在一回想就是滿腦子的油豆腐，還有之前在游樂園一口氣塞下的五根棉花糖。
——天，都是什麼無效信息。
她扶額，每當到找細節的時候，她就無比想念曾經記憶宮殿的能力。
系統臥在她身邊：「主人試試從他親近的人想想呢？」
親近的人，據她所知也就是自己和五條悟了吧，其他不認識的NPC就先不計算了。
五條悟……
衝突……
等等，他倆是不是老打架來著？
至於打架的原因……
「傑那個家伙，真的腦子軸得有一套。普通人該死那是他的命運好嗎，全球幾十億人誰管的過來啊！」
「咒術就是為了消滅咒靈！哪有那麼多彎彎道道，老子最討厭正論了！」
——記一次鬥毆後五條悟的抱怨。
愛綺一撈把狐之助抱進懷裡，小狐狸才去順著夜風跑了一圈，身上還是冰涼涼的很舒服。
「難道說……」她露出個復雜的表情，「傑的理想這麼崇高麼？是不是有點過分聖父了啊，是因為耳朵影響性格？」
夏油傑的耳朵是妥妥的福耳，一看就覺得佛光普照，不過他現在打了很多耳洞，有時總感覺他會一邊穿著朋克裝一邊念經。
反推五條悟的抱怨，就可以得出他保護弱者的理念。
甚至將其作為責任束縛在自己身上。
她還記得五條悟吐槽過，當時圍了好多盤星教的普通人教徒，在宣布星漿體死亡時歡呼雀躍的神情真是令人嘔吐。
連恭喜的鼓掌聲都顯得猶為諷刺。
……天啊，本以為是無關緊要的一句吐槽，現在回想起來簡直是無比重要。
咒術界同化失敗，卻被弱者歡慶，夏油傑他——
被自己想要保護的弱者背叛了！
這種角色一般黑化會干嘛來著？
當然是走上完全相反的極端，從保護弱者變為……消滅弱者！
愛綺沒忘記咒力的設定，負面情緒是咒力強大的源泉，同時咒術師與之抗爭的咒靈也是從人的負面情緒滋養而出。
咒術師是高危行業，愛綺給夏油傑的小團火焰，也賜予過很多加茂家的子弟，從前還會碰上他們的父母登門道謝，感謝她的火焰救人一命。
如果後面有朋友因為任務出事的話……愛綺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了一下，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夏油傑已經是處於迷茫期了，隨時都有可能因意外而變質黑化。
愛綺覺得自己現在正站在一個岔路口，左邊的選項是把傑推回去，堅定原來的理念，右邊的選項是推外他一把，完成反派的轉化。
冷漠一點說，不考慮其他小豬的因素，她哪個都無所謂。
但水要端平，沒有為了攻略傷害其他角色的道理，咳，傷害她的不算在其中，以琴酒羂索為例，她睚眥必報。
一個翻身，愛綺望著天花板，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這是什麼要素復雜又多重的心理問題啊。
原來除了保育園，她還要兼職青少年心理健康中心嗎？
先按著兩個方向的可行性做研究預判吧。
留給愛綺想辦法的時間並不多——畢竟白天還要攻略三個小崽子，津美紀在支線任務裡也算作其一。
伏黑惠好感度熟悉度上來了，性格也有所軟化，經常變成愛綺的跟屁蟲。
愛綺發呆（其實是在用後台看劇），他就抱著狐之助一起乖巧坐著，久了就會歪倒睡著。
吃飯也要並排坐。
啟蒙老師上完課後，還會藏在門後悄悄偷聽她和老師的談話，如果被誇獎地話會興奮一整晚，然後被查房的愛綺抓到再教育一頓。
「啊啊啊！」
愛綺把筆下的紙揉成團。
有這樣的小崽子在旁邊，怎麼可能靜下心來做計劃！
「夫人……是不高興嗎？」
轉眼一看，又是小心翼翼觀望的津美紀，她走過來：「我給夫人捏捏肩，就輕松很多咯！」
旁邊安靜讀書的加茂憲紀抬頭：「是誰惹您生氣了麼？我讓加茂派人全部做掉。」
愛綺：「……」
沒辦法，被孝敬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她只能撲在系統身上甜蜜又痛苦：「嗚嗚，有這麼貼心的小棉襖小棉褲，真的是一點頭緒都想不出來啊！」
系統無奈：「這不是您一開始就想達到的目標嗎……」
「媽媽。」衣服一角被拽住，回頭一看是睡眼迷蒙的小惠，說話還慢慢的，「不要，不要壓到狐之助，痛痛。」
愛綺呵呵：「系統，我看你也挺幸福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開工啦！搬磚搬磚
第136章 第 136 章
136
由於無法忍耐效率過低,愛綺還是狠心鎖屋閉關，讓孩子們跟狐之助玩去。
系統：「？？」
可是她還是毫無頭緒。
腦子裡想法有很多，多到像是在打架,可是到筆下就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愛綺發現自己在抗拒著尋找所謂開解夏油傑的辦法。
她閉上眼,揉揉眼眶。
……因為，歸根結底無法完成計劃的原因——
是連她自己也覺得夏油傑的想法是錯誤的啊。
原諒她是個比較自私的人,比起拯救蒼生這種虛無縹緲的藍圖,還是過好自己和身邊人的生活最重要吧。
兩個極端，哪一邊她都不想選擇。
現在看似留給他的只有這兩條路可以選,但是——
這裡可是多了一個玩家。
就沒有玩家做不出來的事！
她的桌上是雜亂的紙張,這些紙全是系統出品,非玩家看不到上面書寫的真正的內容,只會以為是什麼草稿或者文章隨筆之類的東西。
右上角有疊紙整整齊齊，那就是她為自己制定的反派計劃。
愛綺的視線移到反派計劃上面，一個大膽的想法逐漸脫出。
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全都要。
如果夏油傑只剩下一頭一尾兩條路可走的話，那她就硬生生再挖出第三條路。
站在弱者一方，或者站在弱者的對立面都不是優選，為什麼不能把他拉來站在自己這一方？
……
正奮筆疾書著，她八百年不用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接聽後是夏油傑的聲音：「愛綺姐。」
愛綺立馬坐直嚴陣以待：「傑，這麼晚打過來有事麼？」
「啊,算是報平安,」遠方的夏油傑正站在學校醫務室外，裡面是突加晚班的硝子，以及在治療中的灰原雄，「因為你的火焰……我的後輩逃過了生命危險。」
「聽灰原——就是我的後輩說，背後襲擊的時候突然冒出一道火牆,將咒靈擊退灼傷，他和搭檔才有反應的時間反擊，雖然最後都負傷了，但好歹沒有生命危險。」
一個生命若是因為自己而活命，不論是誰都會有種復雜又欣慰的感情上升，愛綺垂下眼眸：「那是很好的事情呀，是傑的許願顯靈了。」
夏油傑卻轉而說：「這次任務出了問題，原本是二級的任務，卻是至少一級的咒靈。」
「但是出了問題，也沒有辦法直接申訴。」
「能說慶幸人命還在。」
「如果是悟來的話，也許就不會這樣危險了……」
脫力坐在椅子上的七海瞄了夏油傑一樣。
學長是在……說關於任務的事情嗎？
夏油傑知道愛綺在認真聽他說話。按理說她地位尊貴，可碰到智能手機時也無措到像是小孩一般，大家都習以為常的事情，她卻因為能聽見遠方之人的聲音而高興。
偶爾一次電話慰問打過去，她總是想再多聊聊，不要著急掛掉。
手機那邊傳來愛綺淺淺的呼吸聲，停頓了一瞬之後，夏油傑聽見她說：「傑，你是在跟我……撒嬌嗎？」
這個場合不太適用於笑容，夏油傑擰巴出了一個復雜的表情：「聽起來像是在撒嬌嗎？」
「其實和你平時說話的聲音差別不大。」愛綺說，「但是傑跟我說這些，除了撒嬌我不想出來其他的意思，或者說是……告狀？」
「悟，還有其他的孩子，想要獲得什麼時會直白的告訴我，和我撒嬌。只有傑一直很禮貌地保持距離，跟他們一樣就像是鄰居家的懂事孩子一樣。」
「一直在想著能為你做點什麼就好了。」
夏油傑其實沒有這個意思。
這個時候他選擇打電話給愛綺，只不過是對五條悟心生不知名的別扭，而且尚為普通人的父母也無法理解這類話題，才退而求其次打給她的。
就像《蜘〇俠》說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他現在怎麼也是特級咒術師，不能在後輩面前露出慌張。
可是心裡煩悶，不是想訴求什麼，而是想有人陪著說說什麼。
愛綺接通電話後他反而腦子裡短路，只能機械地把腦子裡最近的信息往外面吐。
明明她不是第一的人選……卻說著要幫他討回公道。
誰也不能得知的一絲歉意浮上心頭，可夏油傑還是抱著手臂靠在牆上，像是尋找力的支撐點一樣。
他頭一次對愛綺說了自認為任性的話：「是。」
聽起來突然的肯定，釋放之後夏油傑驀地感覺到一股快意。
他繼續說：「不過，不用愛綺姐幫我做什麼，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
以愛綺的身份，警告高層是輕而易舉，可夏油傑還是選擇繞過。
他還是固執認為歸根結底是咒靈的問題，只要咒靈存在一天，咒術師的陌路就會永遠是一片黑暗。
愛綺說：「傑，什麼時候來我這裡住上幾天吧。」
同樣意義的邀約再次出現，時隔一年，夏油傑這次沒有拒絕。
他想，有愛綺在的地方真的很奇妙，帶著誰也干擾不了的寧靜氣息，所有人在這裡就像是回到了母體般忘掉任何煩惱——
所以，也怪說不得每次閑逛都不知不覺路過，地址那麼偏僻，怎麼可能會有那麼高頻率的咒靈需要消滅。
等下個任務做完之後就舔著臉蹭住幾天吧，什麼也不管，去他的特級，就慢慢想自己的事。
夏油傑應聲後掛掉電話，翻看郵件裡的任務。
得去一個山村啊，不知道那裡交通方便嗎？
還好，九月，沒有十一月、十二月那樣看起來有年終的緊迫感，就像是神明留給他這一年剩下時間靜靜思考，避免把煩惱帶去新年。
……真的還有時間嗎？
初秋的九月，他站在室內，周圍沒有窗戶，一切都暗淡無光。
脊背上是刺骨的寒冷。
詭譎的利爪揪住心髒，夏油傑竭盡克制自己，才以冷靜的口吻說：「大家，都先出去說吧。」?
兩個人渣出去了，他關上門再用咒靈鎖住，這樣誰也打不開。
「別怕。」?
他對籠子裡的兩個小女孩笑笑，不過有點猙獰，讓她們兩個更加往後縮了。
不要……衝動……
這個時候應該……
僵硬的手指按下撥打的按鍵，沒有意外的話，對方總是會在第一聲之後馬上就接聽。
一聲。兩聲。三聲。
……怎麼回事？
在克制的力氣快要耗盡的時候，終於對面傳來一句清晰的喂。
夏油傑背過身，冷眼看著門外人的敲打與疑問。
「愛綺姐，你會有想要破罐子破摔，什麼也不想管的時候嗎？」
——怎麼回事，好不容易穩住的小豬，怎麼心靈又開始搖搖欲墜？！
愛綺睜大眼睛，連忙脫去烹飪手套穩穩當當接住電話。
再以眼神示意橘月看著幾個孩子們，她有急事要處理。
夏油傑聽見窸窸窣窣一陣聲響：「抱歉，傑，我在和惠他們做蛋糕來著……發生什麼了麼？」
「按習慣來講，我一定會說什麼事也沒有，可是你不會相信的吧。」
「當然不會相信！」又是關門的聲音，還因為太急撞得特別響，他猜測愛綺是到了自己的房間。
「你聽起來明明就好傷心，誰欺負你了？」
「哈哈。」夏油傑笑得可謂是毫無生機，「怎麼會，我的聲音很正常吧。」
你的聲音是很正常，可是像素豬場裡你在哭啊！！
愛綺盯著面板恨不得燒出一個洞來，可還是要繃住。
夏油傑又重復問了一邊開頭的問題。
「破罐子破摔的時候？」愛綺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表現得擔心卻又配合，「有過哦。」
「願意講給我聽聽麼？」
「當然。」
愛綺說了當時在平安時代在羂索面前我燒我自己的事。
當事人十分平靜，甚至還有點感慨當年還是有點血性。
「我的火焰絕不傷害人類，唯一傷害過的就是我自己。」
而夏油傑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沒有空表達震驚和可憐，只是捂住自己的臉。
「這樣，不就顯得我太過小兒科了嗎？」
「我剛才一瞬間燃起的，想要把這個村子的人全部都殺掉的想法，是多麼的邪惡和卑劣啊。」
「我到底該怎麼辦？」
夏油傑又一次像之前那樣靠在牆上，他緊緊閉著雙眼，仿佛這樣就好像能站在她所在的地方，然後藏在她溫暖的擁抱之中。
「不可以殺人，傑。」那麼驚駭世俗的發言，在愛綺這裡好像沒有掠起半點風波，她沒有一驚一乍，「也許你會覺得我說話很老套，但實事就是你一旦動了手，就回不去了。」
「包括你嗎？」
愛綺輕嘆一聲：「應該是除了我之外。」
「傑也是我心愛的孩子，做什麼我都不會遠離。」愛綺說，「我不明白是任務裡發生了什麼事讓你感到這麼生氣。如果可以的話，試著挑出裡面的罪魁禍首吧，除此之外多殺的每一個人都是無辜的罪孽，不要平白無辜給自己負重。」
「不是該勸我一個人都不要殺麼？」
「生氣到想要屠殺的程度，還叫人放過的話，可能除了神佛都沒有辦法能釋懷。」愛綺苦笑說，「若為神佛，又何必為凡世間苦惱。」
她是真心這麼覺得的，勸人釋懷真是天打雷劈，這一點恰恰最是無法做到推己及人。
況且咒術師這種邊緣線的職業，不能以常理來束縛。
夏油傑：「可是我的咒力殘穢最後會被發現吧。」
愛綺：「偽裝成咒靈作祟，解除下手的咒靈的契約。」
夏油傑：「會被判定任務失敗。」
愛綺：「那是我要操心的問題。」
「以及最後——」
夏油傑回頭，兩個被打的鼻青眼腫的小女孩正扒拉在籠子上，似乎是想要聽清他在說什麼，卻被他的突然回頭給嚇到，嘰裡咕嚕滾在一起。
又可憐地互相抱住。
「我的憤怒，皆由他們的愚昧而起。」
夏油傑終於把所見一一傾訴，愛綺時不時應聲，以表示她在認真聽。
最後他說：「這兩個孩子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我清楚，不能直接扔給你，哪怕你很樂意——這是我自己的責任。」
「那麼，關於在身份上的處理為什麼不問問悟呢？」愛綺說，「惠和津美紀的事他很有經驗。」
「呵，他？他的眼睛裡可裝不下這些。」
「哈？你竟然在背後罵我嗎！！」
夏油傑瞳孔一縮：「等……等一下？」
他怎麼會在和愛綺的電話裡聽到五條悟的聲音？
又是一陣劈裡啪啦的雜音，總之等安定下來後，他聽到愛綺歉意地說：「其實悟也在一起做蛋糕……不過你放心！他剛剛才翻窗進來的，之前的都沒聽到，我手機音量有點大，只聽見了你嘲諷他的那句……」
「然後就把我的手機搶走了，現在才搶回來。」
「所以，要不要和他親自聊聊？」
她也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能把夏油傑直接堵在死角。
一旁的五條悟虎視眈眈，就算是夏油傑拒絕，恐怕也會立馬去蹲點找他。
夏油傑也很清楚這一點。
愛綺鼓勵道：「試試吧。」
「我知道了，你先掛吧，我等下親自打給他。」
真是奇怪，往常他和悟都是有話直說，大不了就是打一架，然後被夜蛾正道按著教訓。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就慢慢不再坦誠了。
夏油傑忽然覺得好像一切都不是那麼有所謂，什麼都可以放下，什麼都可以說。
……反正，也逃不了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進入DK時期最後一點內容搞完傑哥我們開啟時間大挪移記得上一本也寫過怎麼繞過這一茬，重來一次算是根據不同女主設定的劇情吧——
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以後寫單一同人也可以v啦！真好！
感謝在2022-02-0713:47:54-2022-02-0817:17: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37章 第 137 章
137
愛綺沒有特別關注他們兩個到底說了什麼,她還是能多少拿捏住的。
以夏油傑的性格不可能從一開始就剖析心理路程，身邊又事態緊急，肯定最多只會涉及今晚發生的事。
如果說他會因為憤怒,而殺掉那些虐待雙胞胎的畜生——
以她對五條悟的了解,他一定會理解夏油傑的想法，畢竟當時他看到那群盤星教教徒犯賤的樣子都想要一拳一個,還是夏油傑勸下來的。
但夏油傑要是真有了黑化極端的程度,五條悟先不說無法理解了，說不定會首先大義滅親。
所以在這中間程度上,還是能把關鍵交給他們兩個自己調節,愛綺一個家長角色卡在中間反而還尷尬。
五條悟去了樓下的院子,站在夜燈下不知道和電話那邊的人說些什麼,愛綺時不時去窗子邊，看到他表情沒什麼生氣崩壞的跡像就放下心來。
關上窗戶，愛綺才松下一口氣。
被意外打亂的腦子也開始運轉,開始復盤這一陣子的起起伏伏，發現從星漿體事件開始竟然都和夏油傑有關。
她神色莫測，試著把這一串事件聯系起來，消抹掉自己在其中的影響。
星漿體事件，如果那個女孩和五條悟真的死了；
後輩任務事件，如果後輩也真的死了；
今天的山村虐待事件,如果她和五條悟都不在,只剩下夏油傑一個人的話……
天啊，真是天要他黑化，他不得不黑化啊！
愛綺驚出一身冷汗，這才意識到自己每次出手都剛好踩在死線上，拉回夏油傑臨近崩潰的精神。
就像是用蜘蛛絲拉住搖搖欲墜的他。
不能再往後拖了,愛綺想，沒有人能保證主線會在何時又一次迫害夏油傑，她要在這之前就先把人從道路的抉擇口拉出來，好站在自己這邊。
力求穩妥！
在此之前為了不露餡，她要多加練習影分身。
偶有一次在房間裡嘗試，結果卻發現一個大腦要控制兩具身體以上的行動未免太難，雖然游戲那邊已經減輕很多副作用，可她還是差點把兩個自己扭成麻花。
她把分身編號為一號，等到系統趕來營救時，一號已經是左手握右腳、右手從前繞後腦勺的狀態，十分滑稽，適合抽筋。
正好夏油傑和五條悟這幾天鬼鬼祟祟，一看就是在搞善後的事。
他們把雙胞胎寄養給了五條家收容的退役咒術師家庭，夫妻倆都是忠誠的家主派，奉五條悟的話為神詣，正好也是失獨家庭，老夫老妻一看到備受虐待的雙胞胎就愛綺爆棚。
當然，作為夏油傑的責任，到十八歲之前兩姐妹的生活費學費等都由他來支出，這對一個特級咒術師來說並不算難。
五條悟還說，這下他們兩個都是英年供娃，兄弟連心。
唯一不好的，大概是兩姐妹對夏油傑有些分離焦慮，聽說在寄養人那裡不吃不喝好幾天，於是夏油傑又帶著她們到心理醫師那裡做獨立訓練和心理輔導。
愛綺趁著他脫不開身，趕忙去練習。
在房間裡練完，還要去實操。
她又氪了瞬移卡來到夏油傑說的村莊，以一號的身體用火焰燒掉夏油傑咒力的殘穢，然後又啞著酷炫火焰特效一路標機車溜回了東京。
這個時候她正控制著原身體觀看加茂憲紀的訓練，一點紕漏也沒出，甚至還能幫加茂憲紀擦汗。
站在院子的後門，愛綺的右手反復握拳才松開，她滿意點頭，總算是能控制好了!
也許是均分兩頭的控制力還不太熟練，這時候大半注意力都跑到本體上去，直到聽見腳步站定的身影，她才驚覺有人靠近自己。
反射性轉頭，愛綺的瞳孔鎖了一瞬。
我去，夏油傑！
此時此刻夏油傑已經站在離她半米不到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看到她的，竟然就這樣一聲不吭慢慢接近，默默看著她對這座宅子無聲仰望。
只能說還好從頭到腳都是黑色的盔甲，他看不到愛綺的表情。
啊啊，她真的很討厭意外！
「你是那個——」
夏油傑下意識伸手。
被這段時間憂事紛擾的大腦，在看見她的背影時又空前活絡起來，時間好像迅速倒回了一年多以前，他們在薨星宮對峙的寥寥幾句。
於是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慢慢靠近。
他在路口看到她時，她已經是那樣安靜站著仰望的姿態了，而方向恰好對著主宅最頂層愛綺的臥室。
她為什麼會看向那裡？
難道說她知道愛綺在那裡麼？
夏油傑有些疑惑，由於這個所謂的克隆人氣息過於平和，和預言裡說的天災級別一點都搭不上邊。
他出手突然，卻撲了空。
只見眼前之人突然變得透明，竟然慢慢消失在空氣中！
他不自禁向前一步，站在她的原位，茫然地環視一周。
……沒頭沒尾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
另一頭，手合室愛綺的本體眨眨眼睛，一口氣喝掉整杯茶水。
借著茶杯的掩飾迅速調整氣息和心跳，還好她自制力夠強，精神全部回歸的時候差點跳起來。
影分身可以隨時解除，就是有一點不好，受傷雖然不會直接反饋到原身體上，但精神的痛覺是共通的，所以還是要盡量避免自己受傷。
她正是想到這一點，情急之下才選擇直接退場。
沒到出場的時候，一個鏡頭也不能多。
……唉，就是又得把戲份往前押了。
啪嗒啪嗒，加茂憲紀跑過來，睫毛上還掛著一滴汗。
「夫人，今天的訓練結束了。」
一旁陪練的老師也恭敬道：「少主體術進步很快，下一次授課時間就是您規定的周期，到時候會精進赤血操術的操控。」
今天就是學些干打架。
不過，就加茂憲紀這個小身板還上升不到實戰的程度，只能以培養戰鬥意識和強身健體為主。
而老師所說的周期，便是愛綺定下的。
赤血操術很講操作性，誰也不是生來熟練度拉滿，就必須常練習。
可這玩意兒練習是純放血啊！
人的雙手能夠熟練地使用各種工具，所以他們在教導加茂憲紀時，首先就是讓他學會如何利落地開指尖飆出血來。
雖然以加茂憲紀的體質，造血速度是常人的好幾倍，但傷口是實打實地累積。
當時上完一陣子的課，吃飯時連筷子都拿不穩，指尖都是連心的痛。
愛綺想去檢查他的手，還被他躲過去：「不太好看，您就不要看了。」
愛綺呵呵，小豬立繪上她還是頭一次看見小豬蹄又紅又亮，不嚴重才怪。
她威脅道：「再反抗的話，我就告訴你的母親。」
加茂憲紀的母親習慣待在自己的房間，平時只有需要她幫忙或者吃飯的時候才出來，看起來與其他人交集很少，但溫柔的人總是能吸引孩子們，所以關系也很好。
只是剛好她感冒了，以防傳染就自己搬到臥室裡吃。
此話一出，在場的孩子都屏住呼吸。
伏黑惠被津美紀默默捂住嘴，他嘴裡正塞得滿滿的紅菜頭，連咀嚼都被迫停止。
嗚哇，菜的味道衝到鼻子了……
加茂憲紀蔫了，默默亮出手。
估計是上課頻繁的緣故，指腹到手掌都有斑駁的疤痕，顏色深淺不一。
愛綺皺眉，她記得一開始就在學習赤血操術了，怎麼現在才開始痛的？
「可能是汗水太多，浸到裡面去就發炎了……」加茂憲紀說，「老師都有為我治療，但封閉好的傷口在裡面發炎的話會很……」
他欲言又止。
就像是隔著衣服永遠都撓不到背上正確的位置。
愛綺卻是秒懂。
天啊，對小孩子是這種練法嗎？！
她當場就打電話給加茂憲紀他爹，洋洋灑灑斥責了至少一刻鐘。
橘月不管是千年前還是千年後都是愛綺的小迷妹，她干什麼都是最好的，恨不得就地鼓掌，至於三個孩子麼，由於頭一次見到愛綺發威的樣子，全都呆愣住了。
激動了還將加茂憲紀一把撈進懷裡，按著腦袋就像是當面對質似的，十分有代入感。
加茂家主那邊還傳來畫外音：「不好了！庭院中央的石像被夫人燒掉了！」
家主大驚失色，萬萬沒想到愛綺的火焰強到這種地步，當即滑跪。
另一邊愛綺在腦內對系統說：「看吧，我就說我留下的火苗有用。」
系統流汗，再一次對愛綺記仇的後勁有了深刻的認識。
「以後上課的間隔就按我說的來……！」
放完這句話，她發現加茂憲紀突然自己變了角度，剛好主動埋進她的懷裡。
她下意識後仰：「怎麼了這是？」
圍觀的伏黑惠捕捉到一絲掉落的亮晶晶。
一滴，兩滴。
「他哭了嗎？」他問津美紀。
津美紀：「噓！！」
讓橘月照顧姐弟，愛綺帶他到了單獨的房間。
愛綺蹲下來掌著他的肩膀：「對不起，憲紀，是我剛才太凶了嚇到你了麼？」
「不是的。」
加茂憲紀淡定地擦去剩下幾顆掛在睫毛上的眼淚，他哭起來安安靜靜，不像其他孩子那樣有驚天動地的。
卻莫名更加惹人可憐了。
「因為血脈和繼承的術式，我總是被家族偏袒，原本庶子的身份也被強行抬到嫡子。與之相反，我的母親在每一次偏袒中都是被傷害的那一個，甚至最後被趕出去。」
「我一直厭惡這種偏袒。」
「但與您相遇後，您對我的偏愛和偏袒——我卻無法厭惡起來。」
「您接納了我的母親，也會為了我的傷而訓斥家主，明明是一直厭惡的行為，到了您的身上我卻無法升起任何負面的情緒。」
愛綺擁抱他：「因為憲紀一直都在陪伴著我啊。」
憲紀：「所以眼淚不知不覺就……太丟臉了。」
「才不丟臉呢。」愛綺說，「這才證明你和那些冷漠的人是不一樣的。」
從此以後，加茂憲紀脫離自虐般的少主課程，從而以更加科學的方法接受教導。
貴人的記性普遍比較差，所以每次要開始訓練咒術，老師就會提前提醒她。
現在加茂憲紀的手上幾乎只剩下白白的幾道疤痕，愛綺十分滿意。
祖宗不發威，當她是吉祥物麼？
……
等到黑夜來臨所有人都入睡，愛綺打開像素豬場，眼裡劃過一絲果然。
夏油傑還醒著。
她從傍晚開始就間歇性查他所在地，坐標一直都在變化。
直到現在她再一次查詢，果然和上次又是不一樣的地方。
很難不讓人不認為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不就是在找她麼？
不，應該說找的是最高傑作。
房間內，一號身體已經憑空出現准備就緒，這一聲盔甲，哪怕走到沒有光源的地方也閃爍著華立的流光。
感覺到身後異響的夏油傑，轉身後第一眼就看到的是綺麗的黑色甲胄。
五彩斑斕的黑，任是誰都會驚嘆。
「你在找我？」
作者有話要說：噫！是說感覺忘記什麼，我忘記放更新上來了！感謝在2022-02-0817:17:01-2022-02-0919:03: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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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第 138 章
138
夏油傑後退兩步,有些驚詫她詭異的行蹤。
他不動聲色感應四處放出的咒靈，全都是擅長搜索的術式，它們好好地待在原地,正主都跑到他面前來了，那些咒靈竟然一點感覺也無。
……不是咒靈嗎？
但夏油傑無法相信以古代人的條件，能研究出科幻片裡的克隆人。
他看見她又想一年前那樣疑惑歪頭：「請問，你是在看我的眼睛麼？」
「是的,」夏油傑試探道,「和一個人說話時，互相看著對方眼睛是基本禮貌。」
「抱歉，我明白了。」
臉上覆蓋的黑色消失一半,這次露出了一雙紅色的眼睛。
與愛綺姐水色的雙眼有著明顯對比。
夏油傑背部的肌肉放松了些。
老實說，這段時間以來他的狀態一直都不好，甚至也有崩潰獨自擺爛的時候,最後全靠愛綺和意外來的五條悟才堪堪恢復一些狀態。
有時甚至想想菜菜子和美美子,就覺得還能再挺一陣子。
顧此失彼，就把當時見到的最高傑作拋在了腦後。
今天下午一個偶然的碰見,又將他曾經的記憶喚醒。
夏油傑終於想起當時自己的打算。
帶著莫名的惻隱之心,他不想一杆子直接打死,便決定隱瞞她的存在再做調查。
而且她不也說了,此次機會一旦失去，就要再過幾年麼？
那麼至少中間是不用擔心的吧。
【想要問清楚她的想法。】
夏油傑是這麼想的。
人的第一印像頑固得可怕,他始終不能把她和那種所謂惡魔或是天災聯系在一起。
猶記得當時對她做出的判斷是——有著正常的智慧，但行為像是對外界學習的小孩子,嚴重懷疑是能夠不斷成長的主體。
看來羂索並沒有對這個作品添加太多干預……
也是，那畢竟是他母親的臉啊。
一年多過去，夏油傑摸不准她會成長到哪種程度,也不知是否會長歪，所以他嚴謹措辭去試探她的態度。
眼下她沒有露出任何的不耐煩的跡像，說明還沒到敵對的程度，還能談。
「我們找個地方坐一坐聊聊吧，我還有好多事都想問問你，你願意回答我麼？」
夏油傑驀地這麼說：「再往前走一點，有一家還在開門的店，你想不想試試人類的吃食？我請你吃。」
愛綺挑眉，好哇，硬的不行來軟的，搞懷柔呢？
可惜這個算盤注定要落空了。
馬甲要和原身份分開，不止是說辭上的邏輯閉環，就連形像也要顧及。
而反派計劃的一號特征就是黑色盔甲，她要盡最大努力少露臉，最多也是上半張，這樣才能減少小豬們對一號和本體之間的聯想。
要去普通人在的地方，必定要取消盔甲效果，她死都不會答應。
「我還沒有吃過你們的食物。」先表達一下再轉折，「但是不可以。」
夏油傑：「為什麼……？」
他不知道為何能從半點情緒都沒有的赤紅雙眼裡看出委屈來，又聽見一號說：「我的身體不完整，盔甲下面有些地方是空殼。」
——原來如此。
夏油傑了然，已然不覺自己已經於無形中稍微偏向她。
咳咳，總感覺眼神裡還有點幽怨。
於是他說：「那先找一個坐的地方。」
有咒靈幫忙搜索，很快就找到附近有個偏僻的公園，裡面倒是不缺長凳。
他讓愛綺先坐在這裡等他，不一會兒，就看見夏油傑拎著打包盒來了。
「那家店的關東煮很好吃，我打包了一些，你試試看。」
愛綺呵呵，不就是想看她整張臉嘛。
想得美。
大膽打開食品盒，撇開一次性筷子，愛綺夾走浮在上面的一塊大蘿蔔。
就要送進嘴裡的時刻——
「為什麼一直這樣看著我？」
「這個。」夏油傑調整坐姿以掩飾別抓包的尷尬，「你嘴巴覆蓋的盔甲不解除，怎麼吃？」
「謝謝你為我著想。」愛綺說，憑空一團火焰包裹住蘿蔔，幾下就燒沒了，「但是我進食是以燃燒的方式獲取能量，用不到嘴。」
夏油傑：「……」
這個真是，不科學裡面又到處都有科學的痕跡啊。
這讓他更加好奇該如何定性她的種族。
為了盡可能套到更多的話，夏油傑按照初次見面的流程來：「原來是這樣啊。對了，我還沒有問過你的名字？」
「上上次見面的時候你問過了，我的回答是沒有。」
嘴角有些僵硬的尷尬：「不如為自己起一個吧？這樣我們才好稱呼對方不是麼？比如你就可以叫我夏油。」
愛綺的目的就是跳進他的坑，所以任由他來引導：「你說的有道理。」
「那麼我就叫一號吧。」她說，「你們不都是把研究出來的第一個產品叫做一號麼？」
咳咳，絕對不是她想偷懶了。
沒想到夏油傑卻緊張：「難道說像你這樣克隆天之姬的，不止你一個？」
「噢，那沒有唷。」
「那就好。好吧，一號，如果是你想的話，我就這樣稱呼你。如果我的問題很多，你會煩麼？」
燃燒關東煮的火焰唰得熄滅，愛綺轉頭沉默地盯著他看。
她說：「你是天之姬的孩子，我不會對你出手。為什麼要這麼害怕？」
夏油傑不知道一號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但不妨礙能達到他的目的。
他沒有追問。
轉而逐一說出自己的疑惑點。
愛綺的答案大多除了正經回答，還自動補全背景信息——開玩笑，不然反派計劃就白寫了。
像她這樣主動送情報的估計也很少見吧。
夏油傑：「這一年多你在哪裡？」
愛綺：「我既不是咒靈，也不能歸類到人類……大部分的時間我都在沉睡，只在正確的時間醒來，比如星漿體。至於正確的時間是什麼標准，我也不知道，那是一種靈魂上的自行響應。」
夏油傑：「為什麼我找不到你咒力的痕跡？」
愛綺自己吹自己毫不含糊：「天之姬是超脫咒術師的存在，按你們的話來說我是她的低配。」
「我的身體裡混有她曾經的骨灰，所以力量痕跡並不能被探測到。」
夏油傑想起她所說的任務：「那些刀劍付喪神……怎麼樣了？」
「還在沉睡。」愛綺毫無波瀾，絲毫不為任務失敗而扼腕，「不過他們終有一天會醒來，星漿體只是起到加快這個時間到來的作用。雖然你們的咒物也含有巨大的能量，但不能浪費到這上面。」
所以甘願等著。
夏油傑是琢磨透了，也許羂索給一號下的唯一指令，就是喚醒刀劍付喪神——她和他們都對應預言的惡魔之卵。
咒物不會浪費在這裡，那麼一定會用到其他地方。
也許是屬於天災的內容了。
他還沒傻到一次性刨根問底的地步，於是話到嘴邊打了幾個轉又吞了回去。
最後他問道：「你對天之姬……是怎麼看的呢？」
他們對視著，愛綺眨眨眼睛。
都說人的眼睛是心靈之窗，夏油傑這才仔細觀察她的眼睛。
以前總之下意識地忽略過去。
對比愛綺姐，她的眼裡竟然和清澈，半點沒有所謂危險和瘋狂，甚至比愛綺姐本身都還要簡單。
一號又低頭看向腿上的打包盒。
湯已經冷掉，還剩下可憐巴巴的魚籽福袋漂浮在上面。
她說：「不知道。」
「但是我從有意識起心裡就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我所有的目的，全部都是為能讓天之姬展開笑顏，也許這就是制造我的人從一開始就刻印在我靈魂上的箴言。」
「我本身也甘之如飴。」
夏油傑忍不住：「所以一定要喚醒付喪神嗎？」
「一定。」
誰也沒想到，她會在這裡這麼堅決。
夏油傑覺得一號被羂索騙了。
預言師在做出預言後就死了，她的生命證實了預言絕對的真實性。
不可能的，等到一切都事成之後，不可能只是讓天之姬高興那麼簡單。
可是看見她如此稚嫩的情感，夏油傑很難去揭穿她的美夢。
如此的險惡用心……
怪說不得天之姬不惜毀滅自己，也要讓他不得如願。
他沒說話，卻惹來一號的靠近。
她的動作很快，可以說是一點預兆都沒有。
等到夏油傑忽感夜間涼風的流動，才意識到她與自己的距離縮小到不過二十釐米，食指輕輕點在他眼下的青黑。
連指尖也是冰冷的，與皮膚的溫差很大。
「其實我從一開始就很好奇。」一號抬頭，由下往上看他，「明明是累到不行的樣子，為什麼一直在強撐著給我看？」
「我聽見了你心髒跳動的聲音，它告訴我它好累，好可憐。」
「是嗎……？」
被人拆穿，他也只能發出一聲苦笑。
哪怕在雙胞胎事件和五條悟保持一致，歸根結底只是暫時的。
咒術師的盡頭，有無數的殺戮與犧牲，夏油傑自己根本就沒辦法控制。
他現在穩定許多，能喘上幾口氣，但同時他也害怕未來有一天會再次發生一樣的事。
也許是明天，也許是下個月，每每想到前方不可捉摸的黑暗，夏油傑就會失眠。
他在麻木地等待著。
但是，今天卻有人直接了當拆穿了他的謊言，坦誠又令人感到可怕。
那是連五條悟、愛綺都沒有真正說出口的……
一股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衝動，或許是他們之間的羈絆並不深刻，反而比親密的人更加容易坦白。
又或許，單純因為她的外貌和愛綺一樣。
夏油傑現在想起來，那時能忍住衝動和愛綺姐打電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算了，就今天晚上。
他全部靠在椅背上，完全失去以往的架子：「好累啊。」
「很累，但是還要繼續下去？」
「因為沒有其他可以選擇的辦法吧。」
「不……」
「不？」夏油傑側頭去看她，像是在看一個單純的小孩子，「什麼都有可能，唯有不是不可能。」
愛綺篤定道：「所以還是你想得太多了。」
「我明白，可是停止不下來。」
「從根源上變得簡單，就可以停下來。」
她歪歪頭，這是一號慣有的表達好奇和疑問的姿勢。
夏油傑猜不出她要說什麼，但又好奇：「比如？」
「比如……」
如果你此時和夏油傑一樣看著她僅有露出的面貌，就會被眼裡的認真所打動，半點質疑的想法都不會有，會真情實意地認為她在幫忙排憂解難。
「如果從一開始就只是為了天之姬的話，就不會那麼疲憊。」她又好像是在蠱惑著，「就像我一樣，只為了她的快樂，什麼都不用煩惱，多麼好。」
「和我一起吧。」
夏油傑第一反應是「你在開玩笑嗎？」
可是看她的真摯，令夏油傑很難質疑她的話。
甚至下意識跟著她的思維一起思考。
單純的為了她——
「呃……」直到給她打電話求助的那天，夏油傑才真正發現愛綺的生平並不如她所表現地那般美好，而是充斥了波折與痛苦。
有了對比，才覺得她對他們綻放的笑容是那麼可貴。
僅僅、僅僅是為了她能夠更加幸福的話……
「好。」
答應只是一秒的事。
但是答應後的下一秒，夏油傑覺得自己不安的靈魂像是倦鳥歸巢，藏進密閉昏暗的空間裡發出釋然的喟嘆。
一號頭一次顯露出笑意：「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
抬頭看向夜空，夏油傑發著呆。
像是找理由一般對自己說：
正好可以取得她的信任，這樣就能隨時獲得最新情報，防止一號做出危害世界的東西。
對，只是臥底而已。
但是心底裡有個玄乎的聲音卻又發問——
【真的嗎……？】
.
.
.
真正笑的時候，眼周的肌肉會跟著一起變化。
在夏油傑答應的那一瞬間，愛綺就知道妥了。
她不禁露出勢在必得的笑，這也是顯露笑意的原因。
不是天底下所有的事都一定要在當下做出選擇，也不是所有事只有黑與白、進與退。
愛綺穩住夏油傑的良策，就是為他提供了第三條路。
名為逃避的路。
等十年二十年之後，他願意從她所編織的借口中醒來再次面對現實，也許屆時又會有截然不同的看法，也許煩惱不再算是煩惱。
在可以任性的時候，就盡情任性吧。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有時間??喔！前方請注意！
有些事是不能逃避的，比如我卡文但還是要日更（跪地
但有些事是可以先放過自己的！仁者見仁，大家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啦！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39章 第 139 章
139
夏油傑的情感之心裡長出一瓣藍色的花瓣。
——代表信任的藍色,當花瓣湊齊一朵花時就視作攻略成功。
當然，有時也會有一經出現就是一朵完整的花，例如第一個世界的諸伏景光。
只能說人性是復雜的東西。
可惜由於疊加好感度,愛綺並不能判定這花瓣是給她還是給一號的。
不過，好感度又恢復增長就是好事。
另一邊不管夏油傑以如何的理由麻痹自己，既然和一號已經成為自己人，說不定防備會更少,此時不試探更深層次的內幕更待何時。
打工也要積極一點,對吧？他是很講良心的。
卻沒想到一號說：「沒什麼事了呀，接下來等付喪神睡醒再說。」
「不是越早蘇醒，就能越早送給愛綺姐驚喜麼？」
「還沒到正確的時候。」愛綺只是反復強調——既然入伙,那就按著她的劇本來，這段時間已經夠忙活了，她想好好休息。
夏油傑不相信這麼玄學的概念,但又不得不信。
「所以,這段時間多陪陪她吧。」愛綺說,「反正我們的目的不就是令她開心麼？」
她打了個哈欠：「好困,看來又要陷入沉睡了……謝謝你送我的食物！那個味道,是鹹味嗎？」
夏油傑只來得及跟她說關東煮確實是吃鹹鮮的,就看見她同下午那樣消失在空氣中。沒有任何殘穢，也沒有征兆,無影無蹤。
這種詭異感要怎麼形容呢，就像是初入職場的菜鳥找上司要活干,上司卻帶頭躺平了，還說不著急，跟我一起鹹魚吧,癱一會兒是一會兒。
反觀堪比996、007的咒術界……呵呵。
夏油傑哼笑一聲，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什麼。
只有旁邊一絲微弱的冷湯味道提醒他，的確有這麼一個人來過。
不用嘴卻用火焰吃飯，是高層口中可惡的存在卻又不惹人厭煩，夏油傑相信裡面有容貌作弊的成分在，可看起來就好像她是純真熱血的主角，他們才是潑髒水的混蛋。
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連他自己都被鼓動入伙，甚至還答應了！
「天啊……」
夏油傑倍感荒唐，又不能否認答應後陡然卸下的沉重，只覺得很久都沒有那麼輕松過了。
莫名的渴望，他想要看一看愛綺。
看一看他想要躲避的巢穴，是否能真的在這裡做個美夢。
於是第二天，五條悟帶著死魚眼的表情道：「你怎麼在這裡？」
「嗯？我來看看愛綺姐不是很正常嗎？」
「是嘛，行李都收拾好了，房間也清出來了對吧。」五條悟自己都還沒住進來，結果被夏油傑搶了先，可想而知他心中的勝負欲又爆發了，「是不是要改姓卯川了？噢——你還不知道吧，卯川是愛綺法律上的姓氏，也不知道叔叔阿姨簽下監護人轉移同意書了嗎？」
「悟，我只是暫住一段時間而已，而且還是愛綺姐邀請我的。」
愛綺點頭：「沒錯，你也不是不知道傑最近的狀態……就讓他在這調理調理。」
熊孩子對上鄰居家的乖小孩，在大人面前很難有勝出的時候，而五條悟和夏油傑在愛綺面前的表現就類似這個性質，在某種程度上又同流合污。
被夏油傑裝到的五條悟：卑鄙！虛偽！
自古以來家長的劣根性就是如此，更變本加厲的還會無數次貶低自家熊孩子，以拉踩達到交涉的目的。只能說還好愛綺從來不搞這些虛的。
而她，在小豬們感到互相吃味時，又各有一套安撫的方法。
對五條悟就是——
哼了一聲轉手就走的他，在走廊碰見了披著羅蘭皮的橘月。
「五條少爺。」橘月除了外貌更加成熟，對愛綺一片赤誠之心好似從未變過，「有些話不太好當場講，夫人讓我在這裡等您。」
五條悟：「該不會又是教訓我的話吧。」
橘月袖子裡的拳頭又捏緊了些：敢在夫人面前那麼任性的，也只有他了。
可是她不願違背愛綺的意志，所以再討厭也要忍下去：「夫人說，這裡一開始就准備好了五條少爺的房間，只是見您一直沒提起，她也沒有主動說明。」
「以後您向來住的話，不是客人是主人，大可以隨意。」
「咳咳。」五條悟看似無所謂，「我早就知道了，用得著你說？」
橘月：「呵呵，說的也是呢。」
——看，這炸起來的毛不就捋順了麼？
……
愛綺本意只是想過一次長假，結果沒想到躺著躺著，系統突然宣告主線平穩期即將來臨，建議玩家最好不要主動搞事，穩定攻略。
以前也不是沒有這種時候，只不過因為這個世界時間跨度大，所以系統每次都會提醒愛綺做好准備。
她本來都要爬起來干活了，結果又被系統硬生生地按了回去。
至此以後，就進入了主線緩慢前進的穩定期。
只是她也沒想到一次性會跨越這麼久——
將近十年的時間。
在平安時代愛綺就經歷了一次三十歲，這一次她絲毫不慌，穩定攻略的同時還順帶給自己做了份通關後的人生重啟計劃。
大崽子們也都到了大人的年紀，小崽子們該升學升學。
其中夏油傑和五條悟於人生的選擇截然不同，至少每個知道的人都驚掉了下巴。
誰能知道夏油傑在畢業後選擇做一名自由咒術師。
實際上，這是多方因素下促成的選擇。
首先是他的個人意志——在高專讀四年，難免被高層的傻逼操作惡心到，包括但不限於當時灰原七海任務有誤的事，反正問起來就是私密馬賽，無權可討。
比起似乎又燃起新目標的五條悟，他更想盡可能遠離，這是他在愛綺和一號那裡學來的道理。
沒有什麼事是一定要克服的，也許這個選擇就在其中。
所謂眼不見心不煩，甘願躲避掉曾經痛苦至極的矛盾與問題之後，學會自救的夏油傑狀態在逐漸恢復，只是偶爾會露出一絲負面或消極，那是不能磨滅掉的後遺症。
能掰正成這樣子，愛綺已經很滿意了。
其次麼，就和一號有關了。
雖然她一直強調要等付喪神自然蘇醒，可她也拿不准確定的時間，所以距離蘇醒越近，她就變得有些緊張。
……當然，並非是為了付喪神緊張，而是蘇醒後他們對咒物的狩獵。
還記得他們最終目的麼？就是集齊高等級咒物的力量，然後拿來做什麼。
夏油傑期間追問過無數次，一號始終不肯透露給他。
一號說，夏油傑是他們安插在咒術界的臥底，對獲取信息有天然的優勢，所以拜托他找到列表上的咒物——都是羂索曾經騙取高人做下束縛後拿他們的屍體煉化的。
隨著時間的演變，這些咒物都分散在不同的地方，或被祭祀，或早就蒙塵，甚至連咒術界都流失了相關記載……
正好夏油傑變成自由身，少了高專學校的天然監視，方便奔走提前定好坐標，等她和付喪神直接將咒物一網打盡。
一號很誠懇：「一切都是為了天之姬的幸福而努力。」
夏油傑：「你們高興就好。」
還好只是打劫咒物而已，他不會允許一號做出任何會傷害到愛綺的事。
或者說他不太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分道揚鑣的那一天。
一號向來神出鬼沒，多數是在夏油傑出去執行任務時突然在他身邊出現，就像是在他身上定下錨點。
她自己看起來都是剛起來迷迷瞪瞪的樣子，夏油傑也不好意思說什麼。
他問：「到底正確的時候是什麼時候？萬一我找到了咒物的蹤跡卻找不到你，不好吧。」
經過幾年的成長，一號的行為已經不想以前那樣偶爾露出一絲僵硬，拋去異於常人的外表，和普通人已經沒什麼區別。
她說：「真是個難題啊。」
「你說的對，我們的時間太不確定了。」一號燒掉手裡的糖，「那夏油，你在需要我出現的時候就請在心裡多呼喚我吧，說不定你需要我的時候——」
「就是正確的時間呢？」
「是嗎。」
夏油傑看她眯起眼睛，那是表達她很高興的樣子。
糖是看望菜菜子美美子時剩下的。
一開始一號只對味覺有常規的概念卻沒實踐體驗過，夏油傑老是忍不住投喂她不同口味的美食。
該說不愧是愛綺姐的克隆體麼，她第一次吃糖嘗到甜味的樣子，就和當時帶愛綺姐出去玩的表情一樣，眼睛稍微眯起來，可能嘴上沒有明顯的笑，卻向四周蕩漾著愉悅感。
夏油傑教她，這種感覺代表她喜歡甜味的東西。
一號很懵懂：「是嗎？」
「是的。」
有時夏油傑都想嘆氣，他對一號是真的無可奈何。
他也清楚地知道，雖然有一樣的外殼，一號和愛綺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但他們三個之間的關系或糾葛，已經沒辦法用非黑即白的詞來形容……或許，這也是夏油傑選擇避開思考的矛盾之一。
他的事告一段落，五條悟才是真的讓人吃驚。
五條悟竟然選擇留下執教了！！
家入硝子都以為自己在做夢：「不是吧，你們兩個志願反了呀。」
「硝子。」成年後的五條悟外表成熟不少，只有內裡還是像以前那樣又損又不靠譜，「這你就不懂了，人各有志，怎麼可以以貌取人呢？」
「不不，我看的就是你們的內在。」可五條悟要留教，學校是不願意也願意，硝子嘖嘖搖頭，「你以後的學生真可憐啊。」
五條悟：「也不知道幾年才能湊出一個正常班集體的數。」
「那就努力幫校長招生，浪費浪費你多余的精力。」
「賓果！正有此意。」
看著積極向上的五條悟，硝子默默把自己面對夏油傑。
辣眼，不適應，不想看。
「傑，你又是怎麼想的？」
夏油傑也滴水不漏：「個人選擇，尊重祝福。」
硝子：「……」
五條悟還真是深思熟慮才做出的決定。
在靈光一現、找到人生的目標後，他馬上去找了愛綺。
「所以，你認為咒術界現在普遍已經腐爛了，要從根源上解決問題，就得從咒術界的新一代入手改造。」
連愛綺都震驚住，萬萬沒想到是如此的偉光正！
自古以來的改革，無非是兩種情況——要麼自下而上，要麼自上而下。
出生上層的五條悟已經選好了自己的道路。
她的意外很好取悅到了五條悟，他嫌棄屋裡太暗，走到窗邊把窗簾拉開又打開窗戶，樓下院子植被的芬芳就飄了上來。
愛綺說：「做老師很辛苦，要培育下一代也很辛苦，你想好了麼？」
「當然。」五條悟轉身撐著窗邊，自信又坦然，「如果必須有有個人來跨出第一步，那就是我。」
「哪怕學生最開始都站在對立面？」
「當然。」
「哪怕學生各個都是刺頭還恨你？」
「那就要愛的教育。」
「哪怕學生最後決定做回普通人？」
「唔。」
五條悟仰頭，照進來的陽光為他的銀發勾勒出好看的顏色，他下巴使勁：「雖然感覺會遇上這樣的事，但愛綺你現在說是不是有點打擊我了？」
愛綺失笑：「是我的錯。可是這些都要早做准備呀，不是說換個方向改變世界難度就可以變簡單。」
「可是我還有你，不是嗎？」
「愛綺不是我的靠山麼？」五條悟張開雙臂伸展著，「有你在，我什麼也不怕。」
愛綺嘴角抽搐，那當然啊，她這裡都能穩定提供生源了！年紀小的小崽子肯定會站在她這邊，而她又是鐵站在五條悟那邊，以後極有可能會為了她直接拜入五條悟門下。
不過，五條悟當免費陪練已經很久了，真要是拜師也早就是事實。
五條悟話語一轉：「不過——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種啃老的垃圾啦，愛綺你好好享受退休生活就好了。」
愛綺故意跟他對哼：「算你有良心。」
而兩個大崽子說完，剩下的小崽子才是操心最多的。
作者有話要說：放心，沒有忘記禪院姐妹，在下一章！
大家是不是都要工作開學了？
以示慰問，評論前十五我給民那發紅包=3=
第140章 第 140 章
140
只能說不愧是游戲欽定可攻略角色,人生履歷一樣多姿多彩。
伏黑惠身世的秘密，終於在禪院的孩子送過來的時候被揭穿了。
他們家來得最晚。
起先愛綺還有點疑惑，怎麼加茂憲紀都來了一兩年禪院還沒有動作,難道是最後決定放棄這個競爭了麼？
「聽說是孩子的選擇上出了一點問題,」本著自家人的心態,訓練加茂憲紀的咒術師十分輕易地就和愛綺將起八卦來，「原本准備送過來的孩子,性格上有點……嗯，比較容易惹人生氣,所以目前禪院自己在內訌呢。」
吃瓜不積極，思想有問題,愛綺連忙拜托橘月用蝴蝶的身形去聽牆角。
大概是風水不好，就像是愛綺之前跟五條悟推測的那樣，禪院這輩沒有資質出眾的孩子，雖然還是有平均水平線上的,但他們覺得那幾個資質廢物的孩子更加扎眼。
御三家爛得各有滋味,如果說加茂家表現在一夫多妻和嫡庶制度上，禪院那邊就顯得額外重男輕女。
原本准備送過來的小男孩禪院直哉，天賦在一群蘿蔔頭裡算是頂尖,性格已經被父母寵壞了，言行舉止都透露著蔑視女性的蝻子漢味,甚至還揚言要天賦低的族妹以後做他的奴婢。
家主禪院直毗人當時就說了一句：「你們是嫌天之姬燒他燒得不夠快麼？」
在家裡當然沒事，在外面也就不一樣了啊！
然後一看,子輩的男孩竟然大大小小都有這樣的毛病。
禪院直毗人不說是正確的，也不說是錯誤的，他只是單純地判定天之姬不會喜歡這樣的孩子。
可是剩下的女孩兒天賦也都不高。
她們的父親一臉蔑視：「真希有反向天與咒縛，沒有咒力能不能繼承火焰還不一定,真依咒力微弱性格怯弱，何來的把握能贏得過加茂家和五條家？」
女孩的父母覺得難擔大任，男孩的父母十分自信。
但禪院直毗人又一票否決。
在無形的僵持之中，這件事就不斷地往後挪。
直到雙胞胎姐妹中的姐姐真希偷偷跑到禪院直毗人面前。
「如果讓我和妹妹一起去的話，我有自信得到火焰！我們和天之姬都是女性，才是最能互相理解的，難道還比不過那些有生理隔閡的男性嗎？」
禪院直毗人：有意思。
至此，雙胞胎在無數人不爽的針對下被送往愛綺身邊。
這時伏黑惠的術式已經覺醒，十種影法術起初自帶式神，是一黑一白兩只玉犬，經常放它們出來培養默契——這不就剛好被護送的禪院家咒術師認出來了嗎？
過程有多混亂暫且不提，還好五條悟當時也在，在和愛綺的合力施壓下，他們後悔了也只能把牙齒打落往肚子裡吞。
但對伏黑惠和津美紀來說，卻是一起意外。
他們被迫接受了來自咒術界的黑暗。
為此，愛綺花了很多時間去安撫他們，可惠還是難免受到影響，性格變得有些沉重，愛綺氣得夢裡都在手屠禪院。
除了無時無刻的承諾，她只有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用行動證明她不會離開他、拋棄他。
造成這一後果的禪院姐妹也是無辜的，她們執意要給愛綺跪下道歉，愛綺硬生生阻止了。
「夫人，對不起……我只是想帶真依離開那裡……」
「要怪就怪我吧，是我實力太差，才讓真希這樣的！」
看著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雙胞胎，愛綺沒有要遷怒她們的意思，也無法說出責備的話來。
除了能怪這奇葩的世界，還能怪誰？
她只能撈一個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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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綺身邊有著奇妙的凝聚力，讓不同身份、不同血緣的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還少有爆發爭吵。
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每個人之間都是絕對和諧，至少在第八年時，就有發生過一次爭執。
加茂憲紀到了上高專的年齡，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跟著愛綺道東京咒術高專的時候——
他選擇了京都咒術高專。
伏黑惠和他的矛盾也就是從這裡開始。
他越長大性格越是內斂，偶爾面對家人和動物時表情才放松些，這是他在意的表現。
但也保持著另類的純真，比如會跟愛綺說：太陽公公出來了，曬會兒被子吧？
有了這麼多年的感情，伏黑惠也早就把加茂憲紀看做是親人，所以當加茂憲紀選擇回京都時他最無法理解的。
「你這樣讓媽媽怎麼想？」伏黑惠說，「你明明知道媽媽討厭那些高層，京都不是他們的搖籃嗎？既然出來了，為什麼要回去？」
他感覺被加茂憲紀背叛了。
他知道御三家虎視眈眈的天之火的繼承，可他以為加茂憲紀被愛綺撫養長大已經有了真實的感情，是不會再抱有這樣功利的目的。
……伏黑惠希望他們之間的感情是純粹的。
對此質問，加茂憲紀只能說無可奉告。
他不可能把加茂內部的事項告訴其他人。
實際上隨著時間過去，加茂憲紀屢次被加茂家施壓，希望他能夠盡快獲得天之火，八年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
不管他自己真實想法如何，但加茂憲紀知道現階段是不可能的，愛綺養育他們長大、羽翼逐漸豐滿，正是最幸福的時候，又怎麼會做出抉擇？
況且，被那些高層忘掉的預言還沒有實現，愛綺沒有了卻這一心事，絕對不可能放棄力量。
可是他要成為加茂家的家主，這個時候注定不能公開反對態度。
為了緩解緊張關系，籠絡人心，加茂憲紀只能去就讀京都高專，以表明態度安撫家族。
他只要愛綺的理解就好。面對伏黑惠他不欲多說，只道：「惠，你以後就會明白了。」
「趁現在還能享受的時候，就先享受吧，你是唯一一個繼承十種影法術的人，我們的境地是一樣的。」
伏黑惠把這次視為不歡而散。
後來假期時加茂憲紀也會回來住，他就可以回避他，明眼人都看出來他們之間有了矛盾。
但也沒去勸。
在這裡住著的人，誰身上心事不多呢？今天勸了這個，明天勸了那個，只要身上還背負著御三家的血脈，就不可能脫離這些煩惱。
……
時間轉眼到了現在。
伏黑惠已經十四歲，津美紀和禪院姐妹十五歲，加茂憲紀十七歲。
津美紀一直讀的都是普通人學校，伏黑惠在上高專之前一直跟她一個學校。
禪院姐妹現在已經是東京咒術高專一年級的學生，順利編到五條悟名下，但也無所謂，她們倆這些年遭到五條悟的迫害還少嗎？
確實練人有一套，就是性格太垃圾了。
伏黑惠現在讀初三了，他和加茂憲紀莫名其妙的冷戰也持續了兩年。
明天是初中最後一次家長會，愛綺當然不會缺席，伏黑惠每次看到她作為自己母親的身份出席時，心裡總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滿足與欣喜。
可是這樣的好心情，卻在加茂憲紀回來之後瞬間被澆滅。
兩年前的爭執，讓伏黑惠莫名覺得自己被對方看做是不懂事的小孩，這才是他無法坦然面對加茂憲紀的根本原因。
伏黑惠無法對他感同身受，所以也不知道該從哪裡解決問題。
所以等到愛綺來找他問明天家長會的細節時，伏黑惠問她：
「您不生氣嗎？」
愛綺：「生氣？對誰生氣？」
「憲紀哥。」
她有些頭疼地笑笑：「只能說他也有他的苦衷，要尊重每一個人的想法啊，惠。」
「你還在耿耿於懷嗎？憲紀回來，不正是代表著他還在意我麼？」
伏黑惠聲音悶悶的：「我只是……不想看到未來他傷害您的可能。」
「怎麼會，我相信大家都是好孩子。」愛綺揉揉他的頭，十年過去從小海膽變成了大海膽，「而且我也不弱，你放心吧。大言不慚地說，現在還沒有人誰能傷到我。」
「媽媽當然是最厲害的。」
「所以我們來談談明天家長會的事情吧，通知上說下午兩點開始，你想我多久到？」
提到這一茬，伏黑惠表情鮮少的臉游移了一瞬。
家長會那天是學校開放日，全天家長都可以游覽校園，或者圍觀自家孩子上課之類的。
伏黑惠從來都讓愛綺抵著開會的時間到。
索性她對初中校園也沒什麼興趣，但每次都會提前問一問。
——提問，為什麼要這麼嚴苛時間呢？
——回答，因為伏黑惠他在學校裡……是校霸啊！
第一次打架，其實是為了津美紀。
那群學校不良見津美紀長得漂亮就想騷擾，伏黑惠直接胖揍。
後來又和加茂憲紀吵吵，他心情不好，正好碰見挑釁的不良，於是又接著單方面碾壓。
等回過神來時竟然已經制霸整個學校，把那些光頭挨個兒揍了個變。
津美紀倒是經常教訓他，結果到後面完全收拾不住場面，來挑戰的一波接一波，不打回去，難道選擇被打麼？
伏黑惠被迫當老大，津美紀反而變成幫忙保密的人。
所以一定要說這姐弟倆有什麼對愛綺心虛的地方，那就是這件事了。
愛綺一直以為他們倆都是乖乖好學生來著。
每次有家長會時，雖然知道那些自稱小弟的家伙不會蠢到在大人面前暴露，但為了避免意外他還是讓愛綺不要在學校逗留太久，每次一開完他就跟著把人送回去，完全不給露餡的機會。
……這次也會順利的吧？
伏黑惠驀地有種不詳的預感，他不想在中學最後的時間被揭穿啊！
.
這次家長會的主題是升學志願等討論，也是學生初中最後一次家長會。
伏黑惠雖然暗地裡成為了老大，但他的學習在津美紀的嚴格管教下一直是前排，所以聽到他高中准備申請宗教學校的時候，班主任一臉復雜。
愛綺和他一對一咨詢情況時，他也表達了惋惜，似乎是覺得伏黑惠再拼拼肯定是考東大的好苗子。
東大啊……
愛綺都有一瞬的動搖了。
她都抓了小豬們兩個世界的學習了，上個世界全是函授學位，這個世界重點又在咒術界，還沒有小豬真正考上的大學過呢。
系統：「咳咳，主人，冷靜啊。」
她立馬清醒，打太極道：「呵呵，誰知道那孩子就對這方面感興趣呢？」
班主任失落極了。
家長會開完後，愛綺一邊和伏黑惠走出學校一邊提起這事。
「沒辦法呀。」愛綺說。
「他是個好人。」伏黑惠這時才對這個平時絮絮叨叨的中年老師有了更加完全、深刻的印像。
他要成為咒術師，是因為五條悟的帶動。
伏黑惠從未忘記是五條悟給他和津美紀找了一個家，而且當初買他的那十幾億，再加上十年來各種開支和私人訓練，早就不斷加碼了。
所以當五條悟說需要他的力量幫助時，伏黑惠沒有半分不情願就同意了。
就在他感嘆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呼喚——
「老大！還好你沒走，這次你一定要打敗三橋啊！！」
伏黑惠：「……」
愛綺：「……」
她剛剛聽見了什麼？
竟然有學生叫伏黑惠老大？
愛綺默然，看來這只小豬的生活好像比她想像的要豐富很多啊。
伏黑惠則是認出來，喊他的人是被他揍過之後死活說要讓出自己老大位置的今井。
今井人其實不壞，當不?良也是因為覺得很時尚牛逼，實際上伏黑惠認為他就是個憨憨，而且有些操作真的很有病。
——比如說現在的操作。
伏黑惠都不敢回頭看愛綺是什麼反應。
媽媽會發現嗎？她會怎麼想？不不不，冷靜一點，媽媽可是千年前的人啊，平時也不上網的樣子，應該不會知道這個詞的意思吧？
「惠，這是你在學校認的兄弟麼。」愛綺藏了一點惡趣味，故意裝作不懂的樣子，「看來你在學校也有朋友我就放心了。不過，就是這個同學他……是不是多少長得有點著急了？」
同為三年級的今井，實際上肌肉十分突出，還把頭發梳得溜光，全是發膠。
伏黑惠僵硬道：「是、是啊——」
說是遲那時快，他們沒有停下腳步，今井也三步並作一步往這邊跑，竟然就竄到了他們面前。
「老大，咱們今天就給三橋他們顏色看看，天天來挑釁真的很煩誒，看不給他打個滿地找牙……這不是大哥你媽媽嗎——哦哦，哦豁……」
伏黑惠捂臉。
天啊，豬隊友。
「媽、媽媽，你聽我解釋……」
他艱難地強迫自己面對愛綺。
不遠處，三橋和伊藤站著看熱鬧吃瓜。
三橋下井落石：「原來今井說的老大真的有啊，不過看起來這個老大目前正遭受被家長撞見的危機誒。」
伊藤說：「看起來有點可憐誒……」
他們只是不良少年又不是真正的黑社會，被父母發現的話只有死路一條吧。
三橋：「噢噢！突然有個想法——看起來今井還蠻聽那個人的話的，不如我們幫他度過這次危機，以今井以後不能再找麻煩作為條件，怎麼樣？」
伊藤：「噫，你今天這麼善良？」
「只是不想被纏著而已啦。」
「好吧，那怎麼幫？」
三橋沒有回答，而是直徑走上前打了一超大聲的招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說話自有一套，明明是第一次見愛綺，結果表情熱忱地像是認識已久的鄰居阿姨：「啊，您是老大的媽媽吧，放心吧，他絕對不是什麼不良！我們只是在排練而已，對，排練話劇！」
「今井這家伙笨頭笨腦挺入戲的，您不會誤會吧？」
伏黑惠：「……」
你誰啊你……
而且，他直覺愛綺的心情變得有點看戲起來？
這種拙劣的借口怎麼可能騙得過媽媽。
也許她不會生氣，但是她肯定會把這一幕用相機拍下來，然後洗出來掛在牆上永遠公開處刑。
果然下一秒愛綺就從包裡拿出相機：「我很少接觸惠的朋友們呢，不介意的話，要不要拍張照留下紀念呢？」
由於三橋已經把劇本強行開演，伊藤不得不也跟著圓謊：「好啊！我們幾個人還沒有單獨拍過照。到時候可以用劇照當做花絮。」
眼看他們扯得越來越離譜，伏黑惠心裡想要毀滅一切的願望越發清晰。
他瞄了一眼愛綺。
雖然是故意的，但媽媽那麼開心——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配合啊。
於是，伏黑惠和今井，以及外校的三橋伊藤莫名當了一次限定好兄弟，還被愛綺指揮著擺出了很多兄弟情深的姿勢，是放在十年後拿出來追憶都想要毀屍滅跡的程度。
他們開不開心不知道，愛綺表示自己很滿意。
她多少還是有點掌控欲在的，雖然不舍得真正懲罰伏黑惠的隱瞞，但怎麼也要付出點代價。
回去之後第二天愛綺就全給用串聯式相框掛在了牆上，一時間伏黑惠在這個家庭社會性死亡。
也恰恰是第二天晚上，好不容易從玉犬們爪下逃脫出來的系統對她說——
「主人，主線穩定期已過，從現在開始的主線劇情是最後的一部分，但這並不代表會火速完結。」
「您一路走來已經跨越很多難關，勝利就在前方！」
系統激動地爪爪都開花：「總部還說只要您這次通關，就申請特別獎勵！」
鹹魚起身，該搞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系統和玉犬們之間的關系：
由於狗狗的外形是最不容易被人發現奇怪的，所以惠總是把他們放出來撒歡，某種意義上來說，玉犬也承擔了一部分看家護院犬的責任。
它們似乎把狐狸身體的系統認成了需要疼愛的小弟，每天都在舔舔咬咬，總之，都是犬類，畫風還是很和諧的吧。
——
紅包已發，工作黨學生黨都辛苦了！我搓搓搓。
會發現我真的很喜歡在日常劇情裡綜一些其他番，這次是《我是大哥大》，電視劇很好笑，強推！就不要飯演員了，演員人不好。
反派計劃摸魚十年，終於啟程啦！
現在時間線是原作劇情開始前，虎子也會出場的，野薔薇這時候還在鄉下，到時候看看怎麼搞進來吧，是在不好弄大家就高專一年級見好了（喂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41章 第 141 章
141
愛綺的住所已經夠遠離城市中心,但由此還要延伸的更遠的地方才是真正的人煙稀少之地。
這裡只有零零散散居住的小村落，有些甚至已經接近一些山頭，生活都十分淳樸。
村民們從不允許自家孩子跑到山上去玩耍,就連他們自己去上面采藥或是打獵,都嚴格按照祖輩流傳下來的規矩,嚴格制定上山時間和所做之事，絲毫不敢違反。
因為山上有破敗的神社,人們心裡總是敬畏的，所以心裡總帶著一股又敬又懼的意思。
但是這兩年……
哪怕遵守規矩,也已經鮮少有人上山了。
據說是有村民一次上山迷了路，天色漸漸暗下來,他看到樹木從中搖曳的火光還以為是同村來尋他的人，便一路跟著火光走，等終於離火光越來越近，竟然發現自己站到了忌諱的神社面前！
而那一縷引導他的火光,就是掛在鳥居檐上的燈籠。
沒有人會主動接近這裡,這會是誰做的？他們雖然不供奉這個神社，但心裡都存有敬畏之心，不會有人專門來做惡作劇。
人的想像力是無窮的,現在沒有神，那麼剩下的便是妖魔鬼怪了,那火光指不定就是那些髒東西為了引誘人類墮落的無恥伎倆，便再也沒有人敢上山。
「真是的,虧我還好心幫他，竟然臆造說我是鬼怪！付喪神雖然是末位神明，但至少也是神，對吧？」
「因為未知所以感到可怕吧,」愛綺安撫亂藤四郎，「你才是，每次喝完酒都要氣哄哄地拿出來說一遍……」
由於愛綺孜孜不倦用靈魂滋養，其實也是在第七年的時候，付喪神們就蘇醒了。
還沒到搞事的時間，他們的存在也必然不可能公布給咒術界那邊，於是愛綺找到了平安時代時他們曾經住過的山頭，上山一看竟然曾經的迷你本丸還在。
乍一看破敗不堪，仔細就會發現那只是時間流逝導致的正常損耗，而且後期一定是有人把這裡當做神社供奉了，還加修了鳥居這樣的東西。
內裡只要收拾好，就可以居住下去。
千百年過去，這裡又成為了付喪神們的居所。
大廣間供奉的人改造成了神社的核心，上面有很多祭拜、祈禱過的痕跡。
在清掃的時候愛綺發現了一些破開的紙，上面的其他字早就被髒東西覆蓋住了，她試著摳了摳，最後只能看出一個火字。
難道說供奉的是……她？
她想起曾經一面之緣的悟太郎，還有他的母親靜夜。
三日月宗近的聲音把愛綺從思緒裡喚出來：「但若真是以我們現在的行頭走出去，被誤認為妖魔貌似也不奇怪呢。」
壓切長谷部一口氣喝完一杯酒，又重重放下酒杯，他的面上已經浮起紅暈，一看就是有些嘴了，「所以你其實是對此抱有意見對麼？」
「當然不是。」三日月笑著搖頭，「為了主人的計劃，我也很期待出現在別人面前他們的反應呢。」
亂也飄飄然，他摸摸自己的額頭，手覆蓋住兩只鬼角：「別說，我看最近好像很流行這種風格哦，嘻嘻。」
愛綺無奈地看著他們晃晃悠悠逐漸醉酒上頭的樣子。
今天是為了慶祝反派計劃開始前的動員會來著，她專門用了一號的馬甲過來，本體就不會露餡。
至於他們說的外貌……
她掃視排排坐的大家。
再度被喚醒的他們與平安時代的形像沒有任何變化，唯一有增添的，便是每個額頭兩邊長出來的鬼角，小小的圓錐體，看起來並不恐怖。
同時還有從尾椎上生長出來的骨刺尾巴。
愛綺最初嚇了一跳，結果付喪神們本身並不在意，還反而過來安慰她不是什麼大事。
三日月說這是他們心帶悔恨導致的暗墮現像，只要解開心結就可以恢復原來的樣子。
剛剛蘇醒的他們的確還帶著來自千年前的狠意，不過，這一切都在看到愛綺熟悉的面孔時一消而散。
恢復需要自行脫落，這是個很痛苦的過程，唯有愛綺上手用火焰燒掉最簡單。
但他們聽到愛綺的反派計劃後又改變了注意，說是保留這個特征能更好的襯托計劃的氛圍。
畢竟想鬼角骨刺什麼的，一看就是反派標配不是嗎？
愛綺一聽覺得有道理，再三確認真的一點影響都沒有，也就同意了。
「本來還想跟你們說一下以後具體的安排。」她撐著下巴，橘月在旁邊幫她布菜，好像短暫地回到了千年前的時光，什麼都還沒有變一樣，「還是算了，一個個都開始說胡話。」
長谷部已經准備拔刀開始手刃家臣了。
這個家臣，指的是加茂家。
愛綺對他們無所不言，自然也把這些年的經歷告訴了他們。
雖然知道一切都是愛綺自己做的局，他們還是難免遷怒，順帶對咒術界的印像也變得糟糕。
有這樣的前提，做反派倒是順理成章。
三日月笑吟吟道：「說起來，何時能見到主人養育的那些孩子們呢？」
一經提起，哪怕是有些醉意的亂和長谷部也都支起了耳朵，可見他們對此事的在意。
「機會一定會有的。」愛綺說，「你們很快就會碰上面了，而且還是敵對的陣營。」
亂舉手道：「提問！如果打起來了怎麼辦！」
愛綺：「那就假打。」
「說到底還是演戲，我不想傷到任何一方。況且……除了悟和傑以外的孩子實力肯定是不敵你們的，就拜托你們放點水，好嗎？不然我會很苦惱的。」
三人不動聲色交換了眼神，橘月眼觀鼻鼻觀心，表示自己什麼也沒有看到。
當然，他們完全遵從愛綺的命令。
但是在他們要確認那些人的品性，如果是和羂索一路貨色的話……
在戰鬥中失手攻擊不是很正常的事麼？哪怕是演戲也是有上頭的時候，就用意外把垃圾除掉。
愛綺也若有若無忽略了氣氛詭異的環節。
千年時間的錘煉，連純真可愛的橘月的性格都有所變化，刀劍男士們稍微變黑一點點也不是不能接受，況且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是最沒有資格去質疑的人。
某些時候，她把自己看得很清楚。
付喪神也無條件包容了她幾乎是過分的反派計劃——對於他們來說，既然這是天之姬存在的意義，那麼就把它進行到底。
況且，他們從未忘記之間的約定，所謂所有的行動，都是為了能看到這個世界歷史上燃族人覺醒的那一天。
主人只要等到這一天，再滿足看到故鄉的心願，就會繼續和他們踏上新的旅程。
何樂而不為呢？
……
近日，咒物被盜事件屢次發生。
由於此類事件在短一陣子內上報次數迅速增多，很快就引起了咒術界的注視。
同時因為可以判定其中沒有咒靈的痕跡，危險程度不高，由此主要交給兩地咒術高專的老師和學生進行初步調查。
其中五條悟作為班主任，他帶領的一年級的禪院姐妹、熊貓、狗卷棘以及新同學乙骨憂太，就是調查任務的主力隊員。
最開始是依照卷宗的記錄去各個現場勘察，沒想到涉及地點之分散，監督開車已經不能滿足這個路程，他們幾乎在一周之內轉遍了半個日本！
舟車勞頓加上收獲甚微，學生們的精神一度萎靡。
坐在回學校的大巴上，狗卷棘和禪院真依已經睡著了，剩下的還在跟頑強的精神做鬥爭。
五條悟坐在第一排的單人座，他倒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樣子。
他轉過頭去問真希：「等會跟我一起回去唄？」
真希：「你不回學校嗎？」
「將近兩周沒回去了誒。」五條悟說，「以前還好，現在她身邊就只有惠和津美紀啊，她嘴上不說，我看心裡估計還是挺想你們的……當然，肯定最想見的還是我咯。」
真希翻了個白眼。
妹妹真依正靠在她肩膀上打瞌睡，她把人叫醒：「真依？真依？」
真依睜開眼睛：「嗯？」
真希：「等會把熊貓他們送回學校我們就不跟著了，直接回夫人那裡吧。」
真依沒有意見，迷迷糊糊答應完又睡著了。
和她們倆坐在同一排的就是熊貓和乙骨憂太了，只是中間隔了過道。
乙骨憂太小心翼翼戳戳熊貓毛茸茸的肩膀：「那個，熊貓同學……」
「哦，憂太，有什麼事嗎？」
乙骨憂太眼神在禪院姐妹和五條悟之間游移，帶著一絲好奇詢問自己的判斷：「真希同學她們，和老師是親戚嗎？」
「不是哦，為什麼這麼問？」熊貓像是被他的邏輯驚到的樣子，「你入學這麼久，應該也知道御三家吧，五條和禪院怎麼可能會有血緣關系啦。」
「但她們剛剛好像是住在一起的樣子誒……」
熊貓嘆了一口氣，沉重的爪爪搭在一股的憂太的肩膀上。
「怎麼說呢，是個很復雜的東西，涉及到家族之間的爭鬥——總之，你可以理解為真希真依被一個長輩領養，老師也是長輩看著長大的，長輩雖然游離在三家之外，但她卻歸屬於加茂家。」
「老師剛才是在問要不要一起回去看長輩來著。」
前面瞌睡打醒的狗卷棘伸出一個大拇指：「鮭魚！」
初次渉入家族爭鬥，被混亂關系打了個措手不及的乙骨憂太：「啊？？」
另一邊，夏油傑也沒閑著。
他終於等來一號。
「咒物失竊是你們做的吧」夏油傑詢問，「刀劍付喪神已經蘇醒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一號卻說：「為什麼要告訴你？」
夏油傑當即心中一沉，難道說終於還是要顯露本質了嗎——
緊接著一號繼續道：「夏油前期收集情報這麼辛苦，這一環節就不需要你來麻煩了呀，交給我們就好了……對不起，是你感到不舒服了麼？」
「謝謝體貼。」夏油傑虛驚一場，有點無語，「但我希望既然我們是一起的，那就不要對我有所隱瞞，而影響我們之間本來就敏感的關系。」
「抱歉，我之前不太明白，現在我學會了，領悟到了。」
長久相處下來，連夏油傑也不知道該怎麼定義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
能察覺到一號也逐漸依賴著他，他像剛才那樣提出意見就會很快道歉改正，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她的偽裝，那未免也太厲害了一些。
可是一旦涉及到預言之類的計劃，一號把界限又劃得很開。
他們這時正站在大樓的天台之上，除了偶爾越過的飛鳥沒有其他的生物了。
「夏油，這次你帶了糖嗎……？」
他自己還在被一號的行動所煩惱，結果轉頭一看就是她這樣小心的樣子，搞得夏油傑真的是沒脾氣。
他無奈地從口袋裡拿出幾顆糖給她。
一號沒有進食需求，所以嘗嘗味道就很滿足，看見夏油傑還願意投喂，便單純地認為這件事就過去了。
「夏油是怎麼發現我們開始行動的？」
「咒物的情報都是我做的，跟著卷宗稍微比對一下知道和情報都對得上號。」
「嗯嗯。」在一號的思維裡，犯錯了要給對方相應的補償，於是提議道：「之前聽過你說咒術高專新生的咒靈你很感興趣，要不要下次順便幫你奪回來？」
——這樣你會感覺更開心一點麼？
夏油傑對她耿直的腦回路早已習慣：「新生……？乙骨憂太？不不，雖然我的咒術導致我不能對詛咒女王視而不見，但我還沒人渣到那種地步……」
「一號，不要擅自行動，不然我會更生氣。」
「知道了啦。」
夏油傑手指動了動，最後還是忍住了按在她頭上的衝動。
覆蓋的盔甲一看就和刺手的樣子。
「下次有行動告訴我，萬一你們失敗了，我還能提前做准備周旋。」
「不會那麼弱的，有了羂索大人，我們的實力都是原來的好幾倍。」
「不是的。」夏油傑說，「再有下幾次，來的人可能就會是悟了。」
「如果說之前每一次你們都能在被發現之前退場是實力差距的問題，那麼很有可能會在他手上栽個跟頭。」
「因為他是最強嘛。」
夏油傑從未覺得自己的身份如此的……既割裂又混沌。
按理說，他應該迅速將這情報上報給咒術界，給十年的臥底生涯劃上完美的句話。
但此時他這樣的心卻並不迫切，甚至——不想兩邊都受傷，從而說出了這樣堪比背叛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刀男：反派計劃的本質是主人為了實現約定，沒毛病
愛綺：攻略主線兩開花
然而最大的隱患是。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燃族人
後日談我都想好了，依舊是超級大反轉，哈哈哈啊哈哈好期待啊好想快點寫。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42章 第 142 章
142
如果時間能倒流,愛綺一定會回到幾天前，在那個天台上捂住夏油傑的嘴，讓他把最後的猜測給吞回嘴裡,什麼都不要說。
因為……
真的被五條悟堵後門了啊！
刀劍付喪神發現不對就迅速擋在了她的面前，但還是不能阻止六眼頗有威懾力、穿透性的鎖定。
「原來到處搗亂的就是你這個全身黑漆漆的家伙,」五條悟雖然只有一個人,但氣勢堪比一個團,「臉都不願意露出來，是有多不自信啊？難道說你長得很醜嗎？」
愛綺：……
五條悟，你完了。
要不是現在要維持一號的人設，她當場大義滅親。
愛綺曾跟付喪神看過小豬們的照片,所以他們一眼就看出來五條悟是誰。
他們在打量五條悟,五條悟也在打量他們。
今天能堵到人純屬意外。
五條悟向來是不喜歡被什麼蒙蔽於鼓掌之中,現場勘察沒有咒力的殘穢，甚至由於太過神出鬼沒基本沒有在現場發生過衝突——
已經有飯桶推測是普通人所為，開玩笑,普通人真的會知道這些咒物的存在嗎？
所以等學生們暫時回去休息，他還在研究這一沓情報資料。
像是作案地點、咒物類別……互相之間不可能沒有聯系。
一推還真的給他弄出點門道來。
到了現代對普世來說，咒物很大一部分已經成為了鎮壓辟邪的存在。
什麼學校土地下是墓地這種不可思議傳說聽過吧,事實上是很多學校不一定真有墓地，但一定會在隱蔽的地方放置咒物驅除咒靈。
沒辦法，學校人口太密集了，滋生咒靈的話容易出大麻煩。
而咒物的形成,很多是源自於歷史上某個人物去世後的屍體所做的二次加工的封印,某些咒物會在這個階段衍生出自帶術式的新功能，一般都是特級。
若是什麼大惡人，為了壓制他那是一定要積極分塊分區域封印,不然壓不住。
五條悟在一列看似胡亂的被盜咒物表中，找到了至少有兩個咒物系列被集齊，因為等級太低數量也很少沒有人注意，但更讓他在意的是還有兩根兩面宿儺手指被盜。
友情提示，作為平安時代的詛咒之王，他一共分開封印二十根手指。
他很難不聯想，難道那些小偷是有收集癖嗎？
或者說一定要湊齊一套舉辦什麼儀式？
愛綺：……夏油傑搞的，你問他去啊！！
帶入那些小偷的心理，五條悟認為他們極有可能再次偷盜兩面宿儺的手指，拿到了保存地址信息後沒事就在附近轉悠。
沒想到第一次就能直接堵到人。
連五條悟都不禁感嘆，果然他最強是有道理的啊。
他放話：「喂，你們偷盜咒物是為了干什麼？該不會只是想集滿圖鑒吧？」
「關你什麼事。」最前排的惡役?壓切長谷部也毫不客氣回嗆，「看來你們咒術界也不是光吃白飯啊，不過這麼久才發現我們，是現在才睡醒嗎？」
「哦——」五條悟向前跨出一步，踩碎腳下的小石子，「他們確實是挺廢物的，多罵點我無所謂。不過……」
「既然被我逮到，勸你們放下咒物再走。」
亂藤四郎道：「噢？竟然不是叫囂著要殺掉我們麼？」
「所謂放長線釣大魚就是這個道理。」五條悟解開眼睛上的繃帶，空氣周圍的咒力開始波動，「放你們回去正好我追蹤背後操縱的人——什麼？為什麼要直接說出來？」
「當然因為在我這個最強的面前，你們根本不足為懼啊——！」
眨眼間，五條悟就閃身到他們面前一個飛踢。
長谷部接下這一擊，刀刃和腿之間被一道看不見的空氣牆阻隔，竟然發出了冷兵器相碰撞的刺耳的短鳴。
「呵喲，還是個武士啊？」
五條悟游刃有余。
愛綺頭一次見識到五條悟對外的形像，不由得對他平時的表現產生懷疑。
真的要欠揍一百倍……！！
她一開始就知道付喪神打不過五條悟，但也沒想到第一次就和他單方面對上了。
這個開局實在太過不妙，得盡快轉移五條悟的注意力再跑路。
她信步走到長谷部面前：「長谷部，退下，我來跟他說。」
長谷部演戲也是很有一套：「可是！」
五條悟耳朵動了動：「長谷部……？」
有點熟悉。
愛綺又說：「亂，三日月，把手指給他。」
兩面宿儺的手指其實就是風干的木乃伊，上面的封條有些不牢靠，容易吸引咒靈窺伺，所以他們使用了之前搞到手的一個儲存式咒具隔離。
機制是需要兩個人的手同時伸進咒具兩邊的洞，頂蓋才可以打開。
這個組合實在太過熟悉，五條悟的注意力在這上面集中，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宿儺的手指被拋到他的手中，他還玩兒似的上下拋了兩下。
「我記起來了。」五條悟的雙眼露出駭人的光，「她提起過這三個名字，那是在平安時代時侍奉她的……」
「付喪神。」
愛綺很淡定：「看來你和天之姬的走得很近。既然如此，為什麼要阻止我們？」
五條悟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你們腦子壞掉了？！」
「不。」仗著在盔甲包裹下他看不出自己是誰，聲音傳出來音色也發生了變化，愛綺進入演戲模式，「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天之姬的幸福！我們多虧於羂索大人的幫助才得以蘇醒，你若是想為了她好，就應該站在我們這邊！」
「你們這邊？一起當小偷嗎？」某個塵封的記憶被撬動，五條悟突然有了不好的聯想。
「收集咒物的力量是要達成目的的必要條件，這一切都出自羂索大人的計劃，他的計劃不會出錯。」
等等，這裡的羂索，和愛綺口中的羂索，是一個人嗎？
為什麼一個為了力量不惜傷害母親生命的傻逼，在這裡變成了——
潛心計劃千年只為博母幸福的大孝子！
騙鬼啊！
五條悟第一反應是他們被羂索這個垃圾給騙了，可是仔細扣扣字眼，就發現他們的存在也與羂索有著莫大的因果。
羂索。
蘇醒。
計劃。
心裡驀地湧上一股憤怒，這不是預言是什麼？
在十幾年後，預言終於被驗證，但五條悟一點也興奮不起來。
雖然不知道這個為首的女性是誰，但剩下的三位已經可以確定是愛綺的付喪神。
殺人誅心，羂索為了報復她、置愛綺於死地，竟然連她的至親之人都算計進去了嗎！
看看他們頭上的鬼角，和身後擺動的骨刺尾巴，正常付喪神是這個形態麼？
……說是墮?落的神明，還要合理一點。
瞧這樣子，不只身體，肯定腦子也被羂索動了什麼手腳，六眼讓他在很多場合下都能保持理智，可在這裡也是要到臨界線了。
……他現在就想按住這些付喪神的頭破口大罵。
千年前是怎麼混的？竟然被羂索拿下改造，成為惡魔之卵。
愛綺就看著五條悟突然站著，表情變化十分豐富。
她和付喪神們警惕後退，准備退場。
「喂，你們。」五條悟說，「這次我就大發慈悲放過了。」
「心裡太亂了，等我想清楚了再來找你們嘮嘮，而且必須要給你們上一堂生動的課，聽後痛改前非。」
愛綺：「……？」
算了，不走白不走。
在五條悟面前，愛綺有意遮掩火焰，所以也沒有用火焰幻化出機車，而是和付喪神一起走著退場了。
漸行漸遠，就是差了點逼格。
……
令大家很奇怪的，五條悟突然陷入了哲學思考的模式。
表現為經常就地走神，還會時不時發出哎的一聲，有時別人叫他都要多叫幾次。
而且周末也不去愛綺那兒了，讓禪院姐妹自己回去。
真希都懷疑他是不是又做了什麼對不起愛綺的事。
五條悟一直都在想那天遇到的付喪神的事。
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他和夏油傑不愧為摯友，處事風格總是會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重合。
他也和夏油傑一樣，沒有把這些人報告給咒術界，包括要回來的手指也都打包送回原處，神不知鬼不覺，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五條悟自覺還有些事情要花時間判斷。
首先，預言的結局是讓愛綺的火焰全部燒掉惡魔之卵。
但是惡魔之卵作為她曾今可以說是親人的人，又不可能下手。
再者是羂索究竟在這場預言裡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費勁心思改造付喪神，就為了膈應愛綺嗎？
而且他們所說的用咒物的力量給愛綺幸福也很奇怪，五條悟不相信裡面另有目的。羂索一看就是會利用這一切來惡心所有人的心髒玩家。
……所以，要瞞著愛綺嗎？
「所以，你這個我有個朋友的開頭技巧實在是太拙劣了。」家入硝子說，「為什麼非得找上我？我真的很不想聽這些麻煩東西，專心救人它不香嗎？」
五條悟倒是很坦誠：「可是只有硝子你不是相關者，而且我很相信我們十年的友誼誒。」
硝子很多時候堪比世界上最安全的保密機構，但這並不是看在情誼上，而是她懶得給自己招惹麻煩的本質。
當然，情誼還是有一定加成的，比如說換個不熟的人來她只會關我屁事、關門謝客。
「那位夫人經歷了兩次人生，內心要比你們想像得堅強的多。」硝子對愛綺還有淺淺的印像，畢竟她的人生實在是過於傳奇，「還是找個時機說清楚比較好吧？」
「這個時機也不好找啊……」五條悟望天，「總歸現在肯定不是合適的時機，我想要先找到能兩全的辦法，我不想讓她煩惱。」
「那就想著吧，船到橋頭自然直咯。」
五條悟在醫務室晃了會就准備走了，因為正好硝子在做解剖，他老覺得鼻子裡有股怪味。
他正要打開門，身後就傳來硝子一如既往平淡的聲音。
「不過，還是建議你能早點就早點吧，第六感這麼告訴我的，不然極有可能會很後悔。」
「知道了，謝咯，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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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43章 第 143 章
143
被不少人好奇的一個問題——收集咒物都是為了什麼？
若要一個官方回答：那就是連愛綺自己也不知道。
這個為什麼從一開始在反派計劃書上就是空白。
因為在她的計劃下,現在離當初付喪神所推測的錯誤燃族人覺醒日期已經不遠了，如今正是新年剛過，等到四月一來,嬋媛姐妹升上二年級、加茂憲紀在京都升上三年級。
伏黑惠也將入學東京咒術高專，正式成為咒術師,而當初茁壯成長的支線任務也在他確認高專志願後顯示完成。
可惜的是,愛綺注定沒辦法親自在游戲裡看到他入學了。
覺醒日就在3月31日,開學的前一天，也是她給自己定好的結局日。
她給自己設計了一個完美又凄美的收幕——誰知道上個世界她直接把結局睡了過去，什麼也沒體驗到，所以這一次她要掌握主動,再來一次,絕不失手。
所以,反派計劃在愛綺來看注定是要中道崩殂，沒有必要費盡心思去完善那麼多完全用不到的東西。
而不同的人面對這個疑問，只要愛綺不站出來敲定官方答案,他們就會順著自己的立場和思想理解腦補，從而生成自己的答案——
就好比一個套娃，五條悟等人只能站在第一層,從預言的表面來思考目的。
而刀劍付喪神自認站在第五層，他們知道這個計劃只是個幌子，一切只是為了蒙蔽外界，愛綺真正的計劃是要確保自己活到覺醒日,然後再改變自己的命運。
誰知道這個套娃根本就是空心的,一群人和空氣鬥智鬥勇。
……
回去研究了一番夏油傑給的情報的愛綺，當然也發現了自己是如何被五條悟抓住馬腳的。
她表示這樣正好，頭一次看別人上門送答案的,那就按著他的思路演下去吧。
於是後邊准備下手的咒物全部清一色改成宿儺的手指。
那些搞來的咒物，愛綺並沒有稀罕的意思，大部分都堆在了迷你本丸重建版的雜貨間，少數有特殊咒術效果的，她挑出來專門存放在身邊。
就比如那個獄門疆，這是她在明治時代的資料片裡就在意的咒物。
獄門疆在咒術界的情報中流失已久，夏油傑自然也挖不到它的蹤跡，還是愛綺特意回憶一番當時羂索所作所為，才在某個犄角旮旯翻出來的。雖然它不在名冊中，但實際上是反派計劃開始的第一次行動。
卻沒有人知道。
她把獄門疆和其他幾個都放在了家裡臥室附帶的儲物間中，和五條悟在這些年間送給她的戰利品放在一起，包括星漿體事件的天逆鉾。
她的臥室宛如禁地，沒有人會進去。
而夏油傑那邊也始終沒有瞞過去。
愛綺披著一號的馬甲，老老實實跟他說明了整個過程。
夏油傑只能嘆一聲真是命大。
都正面撞上了，結果咒術界還跟沒睡醒一樣，他一下就猜出來當中是五條悟在隱瞞。
「你這次賣自己情報才逃回來的。」夏油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下次再碰見他，直接殺掉怎麼辦？」
這是很有可能的。
萬一五條悟回去想通了，只要趕在愛綺不知道之前就把他們給解決就會無事發生，第二次馬上就下殺手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愛綺算算籌碼。「那……那我就把臉露出來給他看，還有火焰，碰上一次我就賣自己一次。」
夏油傑：「……」
好的，真是有夠不錯，原來免死金牌還是一層一層的，擱這兒疊buff呢。
「所以真的不可以讓我和你們一起行動嗎？」
「不可以。」愛綺說，「夏油是咒術師，這樣會讓你不好做。」
夏油傑怎麼可能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早就看出來，一號是無辜的，那些刀劍付喪神也是無辜的，唯一有罪的是將自己邪惡隱藏在他們積極願望之下的羂索。
並且到現在為止，這個邪惡的本質目的還沒有半點頭緒。
他們都對羂索抱有完全的信任，關系扭轉，夏油傑很難說出揭露羂索的話，就算暗示提起，也會被一號敏銳察覺，並開始一輪爭辯。
洗腦真是太可怕了。
十年過去，夏油傑好像又一次站上了需要抉擇的岔路口。
當時是愛綺和一號給了他第三條路的選擇，然而這次確實兩人各自陷入其中，分別代表不同的抉擇方向，不會再有人來推他一把，他要自己直面這場風雪。
……難道，真的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麼？
有沒有兩全其美的方法愛綺不知道，不過她對小豬好感度的穩定增長十分滿意。
「以下是好感度統計——」
「編號2，姓名：五條悟，著色程度：黃綠混合94%。」
「編號3，姓名：夏油傑，著色程度：黃綠混合91%。」
「編號4，姓名：加茂憲紀，著色程度：銀綠混合90%。」
「編號5，姓名：伏黑惠，著色程度：綠色96%。」
五條悟和夏油傑情感之心中的黃色來自對一號的警惕，只要不是黑色什麼都好。
眼看著最後一幕已經跟五條悟和夏油傑搭上關系，剩下兩只還沒有著落——
愛綺現在想讓一號馬甲和他們倆也有接觸，這樣多少能蹭些疊加好感度。
只是沒想到她還沒開始動作，五條悟就首先來了。
他說要問她借兩個人，伏黑惠和加茂憲紀。
五條悟找了借口：「我這屆學生體術需求有點大，一個人操練不過來，惠不是正好在放最後的溫書假嗎？讓他來高專一起陪練，還可以提前適應環境。」
「還有加茂憲紀，我記得他也是個體術專精的家伙，雖然在京都讀書，但是有你一句話他一定會來的。」
愛綺：「憲紀那邊我是可以幫忙說說，不過主要還是看他們自己的意願吧……」
「不不。」五條悟擺擺手，「愛綺你可低估自己的影響力咯，只要你同意了，他們都不會多說什麼。」
「好，我知道了。」
不過，愛綺怎麼說也是看著五條悟長大的人，嘴巴一張就知道他想干嘛，憑借多年相處的經驗，不可能看不出其中有蹊蹺。
所以在她要撥通加茂憲紀電話之前，愛綺睨了他一眼。
「悟，其實是發生什麼了，對嗎？」
「還是瞞不住你啊。」要想五條悟套出真話不是一般的難，「還不是因為那個插班生，自帶咒靈的那個，你還記得嗎？明明就是個戰鬥力不如一只鵝的菜雞，卻以一己之力把整個班級的等級提高了，以後會對任務分配有影響的。」
「不快點把水平練起來的話，容易吃虧。」
五條悟說得煞有介事，十分在理。
他還賣了一把慘：「愛綺，你知道我不想找那些咒術界的人，傑還在執行任務，可靠的後輩也退出做素人了，我是想大家關系都很近才這樣打算的。」
五條悟就算現在年方二十六七，一張臉還是宛如高專時期那樣，可謂是精致的童顏帥哥。
按理說人的眼睛是不會隨著面部去發育的，所以會隨著年紀越大眼睛看起來越小，但他完全沒那方面的煩惱。
愛綺所在的地方仍然是他放松的桃源，沒有墨鏡或布的遮擋，他就蹲在愛綺面前抬頭直直看著她。
好大一坨。
正好愛綺有意推動，就帶著信他的鬼話的演技同意了。
雖然不知道五條悟想讓這兩人做什麼，但肯定不是陪練那麼簡單。
接下裡，看似平靜無波的半個月過去——
當然，那是對天之姬愛綺而言。
.
一號的馬甲可從未閑著，有間隔地搞壞事，而且目標無一例外都是兩面宿儺的手指。
就是為了讓五條悟相信他自己的推測。
當推測被證實之後，人就會依靠過往經驗進行參考，從而對以後進行判斷。
不出意外，最遲下一次她就會再次被五條悟堵個正著……到時候又會發生什麼呢？
下一次的目標地點是宮城縣杉澤第三高中。
二十根手指，未必每一個都有詳細的記載，最為清晰的就是咒術界放出去、放在外界如學校等設施的手指去向，但裡世界裡不管是高專自己所藏，還是御三家的庫存，一切都比較模糊。
本著省事的道理，愛綺一直就在外圈打轉，沒有過多渉入咒術界。
她的目標地點也都是有詳細記錄的設施……是個很好反推的思路，她不信五條悟發現不了。
但當從暗處看到伏黑惠和加茂憲紀的身影時——
愛綺還是不可避免的凌亂了。
原來如此，五條悟是找他們幫忙堵人來了。
她很久都沒看見這兩人同時行動的組合，還有些恍惚。想都想得到五條悟絕對是拿她做了籌碼，事關愛綺雲雲，才能說服他們兩個合作。
再一看，伏黑惠和加茂憲紀中間還隔著老長的社交距離。
愛綺攔住身後的付喪神：「先不要輕舉妄動，計劃有變。」
「主人本來是想和五條悟對峙吧。」亂探出頭去也看到了他們，「變成兩個小鬼頭了呢？他們也是主人撫養長大的孩子嗎？」
「是，估計是私下受了悟的支使……」
怪說不得一定要從她那邊同意。
三日月：「主人不想對上他們麼？」
愛綺搖頭：「與其說是不想，還不如說是我沒想好怎麼面對他們，我做了很多有關悟的准備，倒是在這裡的意外卡住了。」
三日月：「那麼就先靜觀其變吧。」
長谷部頷首：「只能這樣了。」
仗著在座的都不是咒靈，對習慣使用、辨認咒力的咒術師而言與空氣無異，他們就安心窩在視線死角，隔著學校窗戶默默圍觀伏黑惠他們的動作。
說來也巧，竟然大部分都在走廊發生，愛綺看得一清二楚。
突然冒出來的幾個普通學生。
封印失效的兩面宿儺手指。
手指吸引了好幾個高等級咒靈，加茂憲紀和伏黑惠一邊保護學生，一邊陷入苦戰。
主要是這些學生竟然都還有意識，稍不注意就到處亂跑，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全，就只能犧牲一部分攻擊力。
愛綺看到加茂憲紀並沒有使用赤磷躍動，便知道他還有後手，所以沒有出手。
總之又是一系列操作，當看見學生之一的粉毛張大嘴巴吞掉手指，愛綺瞪大雙眼。
粉毛少年一陣肢體的扭曲過後，一拳滅掉了咒靈，突然仰天大笑。
他們一路打上了天台，愛綺他們也跟著一路走，她和付喪神就站在離學校天台相鄰的大樓上，剛好處於背後，所以能清楚地聽見粉毛的聲音。
「月光果然是親身感受才是最帶勁啊——！！」?
看到粉毛臉上突然睜開的第二雙眼睛，愛綺滿頭問號。
受肉了……所以現在使用這具身體的是兩面宿儺？
但又好似神奇般的還保留著自己的意志，並且能反過來控制兩面宿儺。
愛綺硬生生停住想要衝出去擋在伏黑惠和加茂憲紀面前的衝動。
怎麼回事，這裡真的是她的主場嗎？！
這個粉毛才是主角吧，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龍傲天啊！
作者有話要說：?引自原作
今天元宵節，過大年！大家都團團圓圓-元宵節快樂！
第144章 第 144 章
144
接下來的展開也很神奇。
五條悟可算是帶著喜久福來了,把喜久福放在因脫力而坐地上的伏黑惠懷中，了解基本情況後說著就要和兩面宿儺打一架。
加茂憲紀略微皺眉：「我想你沒有忘記我們本來的目的吧？」
是五條悟說預言實現了，而這裡有機會可以圍堵到預言所說的惡魔,加茂憲紀才無論如何一定要過來。
他又怎麼會不知道當初選擇京都的舉動是傷了愛綺的心，所以這一次，就算和對手合作也要將愛綺的煩惱扼殺於搖籃之中。
「當然沒有。」五條悟活動活動手腳，「不過呢,畢竟那些人像老鼠一樣,恐怕早就因為你們鬧出來的動靜逃走了。本來目的就是兩面宿儺的手指，你都給人家吃了,還搞什麼啊？」
「也希望你記得規矩,應該就地斬殺而不是還給兩面宿儺喘息的機會。」
五條悟朝加茂憲紀擺擺食指：「不不……你還是太年輕了，哪有這麼多非黑即白的事情,老師我可是認真評估哦！」
「雖然不知道京都的老師怎麼教的，今天我就先給你們上一節戶外課。」
看到這一幕,愛綺徹底相信五條悟今晚要重點處理這件事，沒有多少時間拿去跑她這邊的戲份。
她和刀劍付喪神們相點頭，後者默契地轉身退後,消失在夜色中。
至於她……咳咳,留在原地繼續吃瓜。
要麼說黑色就是黑夜最好的保護色,她全身都是黑色盔甲，哪怕是偶爾的流光反射,也會被誤認為是遠方天空的星星。
眼看著虎杖悠仁身上又冒出黑色的條紋,眼瞼下開出第二雙眼睛，加茂憲紀沉下一口氣，表情嚴肅地向前走幾步,站在了伏黑惠面前。
旁觀者清，五條悟看見他這下意識的舉動笑而不語。
只是被切分為二十分之一的實力罷了，在五條悟面前還不夠看，自然又變成他炫技的場合。
看見虎杖悠仁被五條悟手指一戳就暈了過去，愛綺自覺已經快到尾聲。
沒什麼好看的，當然就要走咯。
哪知道還沒有跨出幾步，身後就傳來五條悟的聲音——
「喲，那邊的老鼠！看完熱鬧就想走嗎？」
啊，被發現了。
想想也是，他是六眼，就算是沒有咒力波動，但對他人的目光也很敏感，愛綺全程吃瓜地很認真，沒被發現就怪了。
犯了經驗主義的鍋，一號馬甲也就直面過五條悟一次，愛綺有時忽略了作為己方陣營的五條悟和作為敵方陣營的五條悟之間的不同。
但她也不怕，被揭穿不倉皇逃跑，反而是回身幾個大跳就跳到他們面前來。
「原來天之姬的孩子裡也有像你這樣咄咄逼人的。」話裡有些埋怨，「我算是大開眼界了。」
五條悟覺得這句話有點怪，卻一時間沒想到怪在哪裡。
但以他的性格，就算是這時候沒有動殺心也要嘲諷兩句：「怎麼，難道說愛看熱鬧是假的？而且還知道讓那些白痴付喪神先走，真是說你謹慎好呢，還是八卦好呢？
暈掉的虎杖悠仁被五條悟卡著腰扶著，他重重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背，又挑釁似的說：「沒想到吧，宿儺手指別這家伙吃掉了。唉，可惜可惜，你們永遠也收集不齊了，連我都為你感到遺憾。」
……不，其實無所謂。
可也不能直接這麼說。
認識五條悟這麼多年，愛綺當然知道他這是試探自己，通過自己的情緒反應來摸清此事的重要性。
現在她是按照五條悟的推測行動，反應也要是他想要的結果。
一息之間就調整好情緒，她低了低頭，像是深深看了虎杖悠仁一眼。
「如果放任他這樣，只是為了打亂我的計劃也大可不必。」
「所以說，你生氣了對吧？生氣了對嗎？」
五條悟隨手一拋，加茂憲紀趕忙把人接住。
加茂憲紀有點摸不清現在的走向……不是說敵人麼？為什麼還一副有商有量的樣子。
甚至還開始逗起來了，哪怕聽他們說的話感覺下一秒就會打起來，但縈繞在周圍平靜的風是掩蓋不了的。
加茂憲紀出過很多次任務，也有差點陷入絕境的時候，真要到你死我活的場合，連呼吸的空氣和風都帶著刀刃，緊張刺骨。
伏黑惠抿抿嘴，最後還是主動問道：「這就是預言裡蘇醒的惡魔之卵嗎？」
只能從曲線看出來是個女性，聲音因為有東西擋著聽起來悶悶的。
加茂憲紀側著頭看了伏黑惠一眼：「應該是，只是暫時不知道五條老師打的什麼主意。」
他們兩個能看出來的東西，五條悟肯定也看出來了。他仗著愛綺現在沒有動手的想法，簡直是試圖以一己之力挑撥——
一會戳戳她的盔甲，一會繞著她走兩步，一副很新奇的樣子，嘴裡還在不停念叨。
「這個盔甲是什麼材質的，看起來顏色還不錯誒。」
「集齊不了手指很頭疼吧，怎麼辦呢，會不會直接導致計劃失敗呢？」
「話說如果你們願意把計劃告訴我的話，說不定我還能幫幫忙——都是為了愛……天之姬的幸福嗎，換句話說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家人之間就是要互相坦誠——」
啪！
愛綺忍無可忍，拍掉了他不安分的手。
還好好感度的統計是小豬對她單向的，如果是雙向的話，每以一號的馬甲和五條悟對手戲一次，她對五條悟的好感絕對蹭蹭下降。
「夠了，你把我叫住就是為了說這些廢話嗎？」
她轉身要走，肩膀一扭就躲過五條悟扣過來的手。
「只是想禮貌一點，問問清楚而已……」
「再說，我准你走了麼？」
呼嘯而來的黑色機車，和衝著後腦勺襲來的強風同時向愛綺奔來。
有危險，她的大腦這樣告訴自己。
五條悟是最強，經過十年的磨煉實力翻幾十倍增長，他的無下限術式幾乎是以無敵強克天下的所有，哪怕只是手輕輕一揮，就能使出能把牆轟碎的，愛綺曾經見過他這樣去扇夏日煩人的蚊子。
現在恐怕是要以這樣的招數來對她。
就是不知道力度跟拍蚊子相比如何。
愛綺知道這個距離其實夠自己閃過去，或者說用火焰直接擋下來。
她也知道五條悟的敵意並不是針對自己，而是針對那個被羂索洗腦的一號。
但——
她只是稍微側過一下頭，空氣彈就擦著她耳邊破開。
避開了能量爆開的中心，臉上由火焰形成的假面還不至於裂開破損，愛綺卻主動將它解除大半面，邊緣形狀很不規則，就好像是真的被打碎了那樣。
空氣彈余威很強，這裡到處都是殘垣，蕩一起一陣陣煙霧。
伏黑惠他們只感覺五條悟突然出手之後，煙霧之後就有股不斷上升的熱意，然後在不可思議的注視下，煙幕就像是布一樣從之間被火燒出一個洞，向外擴散——
火焰的顏色，是他們深知的綺麗顏色……紫金色崩開著熒綠或熒藍火花，從小到大，每一次看到時都會被它所驚艷。
而這一次，他們心裡再也沒有欣賞藝術品般的愉悅，而是一種被荊棘束縛的窒息感。
獨一無二的天之火，怎麼會在這裡看見？
「怎麼，看見我的臉很吃驚……是麼？」
強大如五條悟，腦子也在這時候宕機了一兩秒。
如他所願，終於是看到了眼前這人的真正面目，可五條悟卻感覺有些後悔。
她的額頭上留下一兩注細細的血，應該是剛才空氣彈傷到的，配在她雪白的皮膚上倒是顯得有些驚心動魄的美。
唯一與那個人不同的赤紅的雙眼裡，像是承載不了般落下一滴淚水。
也不知道是否是因為疼痛。
「真粗魯。」愛綺冷著一張臉，恨恨地看著他，說出來的話卻有些顫抖，就像是在委屈自己的遭遇，「夏油他從來不會這樣對我。」
似乎是看分量還不夠，她繼續追加道：「說起來也很好笑，看看你們吃驚的樣子，難道夏油從來就沒有告訴過你麼？虧你們還是朋友。」
短短幾句話宛如狂風掃面，糊了他們一臉。
五條悟的嘴角沉下來，他握緊拳頭，卻眼睜睜看著說完這段話的愛綺騎著機車消失在天際。
伏黑惠撐著殘缺的牆面站起來，挺著傷口疼痛越過加茂憲紀向前走了幾步。
「五條老師，那張臉……難道說媽媽她……」
唰的一聲，五條悟頭也沒回，只是向後做了一個安靜的動作。
他拿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點開功放。
所有人除了昏死過去的虎杖悠仁，都下意識跟著電話連接的嘟嘟聲調整呼吸頻率。
滴的一聲，終於被接通，電話那邊傳來熟悉的少女的聲音。
「你好，這裡是津美紀，怎麼了麼，五條哥？」
「津美紀啊。」五條悟的聲音裝得很好，跟平時沒有變化，「我打愛綺的電話沒打通呢，你去看看她在做什麼？是不是手機又沒電了？」
愛綺的人設一直都不太習慣用手機，這一點倒是和老年人一樣，經常無意搞出忘記充電而聯系不上的烏龍。
意識到五條悟在探尋著什麼，伏黑惠和加茂憲紀屏住呼吸。
擴音器傳來啪嗒啪嗒走路的聲音，津美紀正在走路。
「夫人在看電視。」津美紀先對五條悟說，「她最近很喜歡看大河劇，可入迷了。」
然後又應該是跟愛綺說：「夫人，五條哥說跟你打電話打不通……」
他們聽見愛綺的聲音，和剛才那個全身覆蓋盔甲的人說話風格完全不一樣，雖然音色相似，但很容易就能把她們分開：「誒？電話？對了，我手機呢……不知道又放在哪裡了……」
一陣窸窸窣窣聲，他們聽得更清楚了：「悟，你有什麼事要找我麼？」
……太好了，不是她。
他們心裡不約而同閃過一絲後怕。
「啊。」五條悟換了個站姿，顯然更輕松了，「沒什麼，不是很久沒回來了，問問你怎麼樣呀。」
分身?愛綺完美應對：「那還不是都怪你，就連惠和憲紀也好一陣子沒回來過了。什麼時候帶上他們一起回來吃飯，怎麼樣？」
五條悟：「好啊。」
掛掉電話，他才轉身把虎杖悠仁扛起來。
「惠和憲紀先回去吧，這個少年交給我處理。」他頓了頓，「至於剛才看到的一切……你們一定要瞞住愛綺，等我搞清楚再說。」
加茂憲紀忍不住質問：「又去哪裡尋找蹤跡呢？」
「呵，那當然是我的好朋友那裡了。」
這一晚，驗證了愛綺和一號並非是同一人的五條悟的情感之心有了新變化。
他的心也像夏油傑那樣生長出代表信任的藍色花瓣，不過還留有一瓣的空缺，一旦把空缺補齊，就會視為攻略成功。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大家有聞到快要結束的味道嗎（探頭）
——
第145章 第 145 章
145
夏油傑進來的時候,還以為只有裡面只有五條悟一個人。
看到還有個手被反過來銬住的少年，還驚了一下。
這裡是咒術高專的禁閉室。
——卻不是用來關人的，而是暫時防止一些不穩定的咒具咒物、或是限制某人行動的場所。
禁閉室四面無窗,上下左右都貼滿了符咒,有著封印鎮定的作用,也沒有燈光，只有錯列有致擺放的蠟燭，昏黃的光暈撐起視野，有種說不清的神聖靜謐感。
但能克制的高度始終有上限,就比如完全阻礙不了五條悟，夏油傑進來時也只是感覺肩膀稍微沉重了些。
右邊的牆體上散發著不可忽視的氣息,夏油傑一看，是兩面宿儺的手指,被五條悟釘在牆裡。
「怎麼突然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想讓我來幫忙麼。」他還沒真正意識到五條悟找他是為了什麼,只是單純以為是棘手宿儺的容器這碼事，「虎杖悠仁？他就是最近那些老頭子鬧翻天的容器吧……你不想他死？」
五條悟卻說：「哦,這件事已經暫時有解決方法了——立馬死刑和緩刑,是不是悠仁？」
「我還沒有答應呢。」虎杖悠仁嘟囔,「還有，這個老師又是誰啊？」
他摸不准夏油傑是誰，管他的，見人喊老師總沒錯。
這個稱呼戳中五條悟的笑點，「你叫他夏油老師就好了。」
夏油傑扯了凳子坐過來，有些無奈道：「我只是個自由咒術師而已。既然沒我幫忙的地方,我著實來這兒有什麼用，總不會是你想我了吧。難道還要找個見證者嗎？」
虎杖悠仁只覺得自己的存在好像有點兒多余，不應該在這裡，而是在車底……或者其他什麼地方。
「想，想死了，昨晚真是為了你夜不能寐啊。」五條悟說，夏油傑頓時起了雞皮疙瘩，「悠仁的存在當然很重要，他的作用可大了。」
夏油傑下意識皺眉，直覺其中有蹊蹺。
五條悟的話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但他聽出來有質問的意思。
他左思右想自己最近的行動，一直都在忙活大阪那邊的任務，好像也沒什麼礙到悟的地方，一時間他也被五條悟的態度搞得有點不爽。
還是說……
冥冥之中有了答案，但夏油傑還是潛意識想避開。
可他越是想繞道，五條悟就越是要步步緊逼，讓他無處可逃。
他的語氣就像是問今晚吃飯嗎一樣平靜：「傑，那個和愛綺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是怎麼回事？」
夏油傑：「……」
鬼知道他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心虛，而是一號究竟又干了什麼好事。
他覺得有這種思想，是否是稍微有點不正常了，還是說因為菜菜子美美子的緣故，總是忍不住把一號看做是還需要照顧的孩子？
可這樣欲言又止的表情，在五條悟眼裡就變得耐人尋味，很明顯就是被拆穿後的不敢面對！
他一想就更氣了，原來摯友早就知曉其中的貓膩缺不告訴他，要是放在十年前的時候，他肯定就先一拳打上來再說。
可現在身份變了，考慮的範圍更多，便不再適合衝動……
五條悟自覺自己的脾氣好了很多——雖然，好像很多人並不這麼想，甚至還覺得他變本加厲了。
「呵呵。」五條悟冷笑，「我昨晚抓到一個渾身盔甲黑漆漆的女人，假面之下的臉竟然和愛綺一模一樣，你說巧不巧？妙不妙？你自己說。」
「巧，也妙。」
夏油傑嘆氣，看來一號真的不聽勸，又一次險些滑鐵盧。
事到如今沒什麼好說的，還是直接跟悟坦白吧。
他說：「是，我的確知道。你碰見的那個人叫一號，你放心吧，我在十年前就認識她了，也摸清楚她的性格，她沒有要害愛綺的意思……」
「這麼早就？！」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五條悟立馬後悔自己剛才的想法。
可惡，摯友是這麼當的嗎？竟然還瞞了他十年，無語了，先吃他一拳再說！
「呃……」虎杖悠仁痴呆，怎麼就打起來了呢？
而且他們打架也沒有用很炫酷的咒術什麼的，真的就是肉搏，符咒都掃了一地，繞著虎杖悠仁過招，就顯得被銬在原地的他看起來很傻逼。
要不要說點什麼。
比如你們不要再打了啦，要打去練舞室打……誒，為什麼要說去練舞室？下意識就……
虎杖悠仁麻木地發散思維，總算是看他們停了下來。
兩人都深諳打人不打臉的規則，不管身上多痛，臉上還是風風光光。
咳嗽兩聲，整理衣服，然後就像對暗號似的說話。
「解氣了沒，能好好說話了吧。」
「行，你說。」
然後他們完全無視的虎杖悠仁的存在，聊起了在這個少年聽起來很恐怖的內容。
雖然仔細的聽不太明白，但是大致也能清楚是什麼關於咒術界重大黑幕之類的……虎杖悠仁恨不得耳朵自己閉上，他才不想聽這些！
電影裡這樣的角色總是死得很快。
五條悟呢，雖然相信夏油傑說的每一個字，但越聽就越是氣得想笑，竟然被他瞞在鼓裡那麼多年，特別還涉及愛綺，要是中間出一點差錯，都很難說能不能兜得住。
夏油傑：「總之，你信我一次，一號真的沒有其他的意思，他們都是被羂索給洗腦了，也是受害者。」
五條悟想起那幾個頂著鬼角的付喪神心裡就來氣。
蠢，真蠢！
說到底為什麼這一次他這麼墨跡，不就是害怕愛綺傷心麼？
可他們都知道要找到個兩難的辦法實在是太難了，不除之後快，那剩下的結果就是愛綺遲早會知道真相。
又生害怕羂索做了什麼不為人知的手腳，簡直是連動都不敢動。
「所以你問悠仁有什麼用，作用不就在這嗎？」五條悟頭疼地揉揉太陽穴，突如其來的點名把後者嚇得虎軀一震，「悠仁，你把兩面宿儺喊出來，我們問個事兒。」
可不是嗎，要知道記載有寫當時兩面宿儺被討伐時羂索也在，現在他們一個二個跟啞巴似的全都無可奉告，那就只能找當初的狐朋狗友分析分析了。
幸運的話，如果兩面宿儺是個混邪樂子人，應該很好問出來。
虎杖悠仁倒是無所謂啦。
他感覺臉上有點癢，手又不能撓，下意識偏了偏頭。
這下讓五條悟和夏油傑清楚看到他側邊臉頰上出現的嘴。
「呃……」刺激。
「哈哈哈！」嘴巴開始狂笑，沒人能知道它是怎麼發聲，虎杖悠仁差點跳起來，「很可惜，我一開始就全部聽見了！沒想到吧哈哈哈！」
五條悟棒讀：「哎呀，真糟糕。」
其實有沒有讓他聽見都無所謂，畢竟虎杖悠仁就是桎梏兩面宿儺最好的牢籠。
既然他自己出來了，那就不用麻煩虎杖悠仁再讓出身體使用權。
巧合的是，正巧兩面宿儺也看羂索很不爽。
雖然記載上沒有詳細說明，但作為當時的主角，他可是清晰地記得羂索是怎麼為了逃命把他坑在咒術師圍攻之下的……
俗話所，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兩面宿儺向來不受常世感情束縛，並不介意在這裡坑回來。
「真是蠢啊，那些付喪神，竟然會淪落到被那個家伙洗腦。」他嘲諷著，「你們更蠢！」
夏油傑：「什麼意思？」
「咒術界看來要落敗了，一個戀母狂而已，還要這麼大費周章。」兩面宿儺發出桀桀的笑聲，反派值直接拉滿，「那個女人都受肉重生了，你們以為他不會跟上腳步嗎？」
「那個贗品不過是個煙霧彈罷了——或者說，真的是贗品嗎？」
看似說了一堆廢話，卻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不愧是曾經狼狽為奸過的，拿捏的就是比他們好。
看著他們都陷入沉思，兩面宿儺又覺得過於遲鈍，嗤笑一聲又縮回自己的生得領域去。
虎杖悠仁晃晃頭，「嗚哇，真的好吵啊。」
「如果一號只是幌子……」
夏油傑喃喃。
他們都知道的事實是——羂索洗腦一號和付喪神，讓他們相信自己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愛綺，他把他手下的棋子都騙過去，可謂是惡心至極。
但收集那些咒物的力量是為了什麼，夏油傑始終都想不太明白。
到現在有了兩面宿儺那兩句發言，他才終於茅塞頓開。
他緩緩抬頭，和做出相同動作的五條悟對視。
他們異口同聲說出答案：「羂索自己才是惡魔之卵。」
不止一號和付喪神，所有人都被騙了，預言還沒有被證實，這只是他給自己布下的開胃小菜而已。
要是放任一號他們收集咒物的話，誰也不清楚什麼時候會達到羂索復活的標准，到時候愛綺才是真正的有危險！
……
夏油傑在他們曾經的教室等五條悟，教室裡沒有人，大概都在外出任務或休息去了。
五條悟先去安頓好虎杖悠仁，對方說想回去看看爺爺和同學，這才記起來他還有個親人重病。
他花時間仔細問了護士，主動續了一筆費用將治療升級，剩下的就等虎杖悠仁自己想通了。
這一系列事情辦完，五條悟才匆匆找到夏油傑，這時候已經是黃昏了。
夏油傑倚靠在窗邊，「好久都沒回來看過了啊。」
「我算是想明白了。」五條悟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怪說不得當初怎麼都要做自由咒術師，原來是為了那個什麼一號……你不是吧？！」
「當然不是啊！」夏油傑白了他一眼。
終於找到了真相，又排除某個可能性之後，他們也是時候要做出個決斷了。
五條悟：「我要去把那些咒物全都找回來，你該不會還要包庇吧？」
該出氣的已經出完了，現在是將正事的時候，他們總是在特別要緊的地方特別合拍。
當時決定慫恿星漿體逃跑也是。
「怎麼可能。」夏油傑搖頭，事到如今他只能撇下私心，「肯定……肯定是愛綺那邊最重要。」
「讓我去跟她對上，你回避。」五條悟說，「我倒是能下得去手，你不一定。不是說你們約見面靠玄學麼？到時候你有預感了我就直接潛伏在你旁邊。」
一號曾經說過，也許夏油傑在心中呼喚她的時候就是好的時機，夏油傑這些年試過很多次，竟然大部分都靈驗了。
夏油傑：「不，我去。」
五條悟嘶了一聲，「你又在鑽牛角尖嗎？」
「哪能，就只准你有長進？」夏油傑呵呵，「我是指，這件事必須要上報咒術界，就算你一個人處理了所有，後續引發的報告問題你解決不了的。」
「倒不如上報咒術界，集合一次開展圍堵，這樣還能合理借用其他一級咒術師資源。」
五條悟：「一號的特殊會被發現，然後以我和愛綺的關系，必須避嫌。」
夏油傑頷首：「是這樣。」
「喂，傑。」
五條悟癱在課桌上撐著下巴，剛好落日的余暉打在他的鼻梁上。
「你真的無所謂嗎？」
夏油傑低頭：「還是有點兒吧。」
他們都知道雖然看起來只是為了拿回咒物，但中間一定會起衝突，依照夏油傑的描述，一號和付喪神們是將此事作為畢生的夙願來完成的，可見他們之間會爆發多麼大的矛盾。
有了其他咒術師加入後，場面就不如自己人那樣可控了，到時候打起來不分個你死我活也許很難收場。
夏油傑在與一號相處的這麼多年，常常處於一種割裂中，就好像愛綺的世界，和一號的世界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地方，因為利益矛盾還沒有成熟，互不打擾。
認識到這一點，他又會告訴自己冷靜下來，自己是做臥底的，遲早有一天要撕破臉皮。
就算是有所謂……
可在愛綺的安危面前，都是無所謂。
「到時候我盡量安排五條家的咒術師，全聽你發號施令。」五條悟只是這麼說，夏油傑卻知道這是他能給的最大的幫助了，「咒術界那邊我去報，正好順理成章讓我避嫌，愛綺那邊還是要瞞著，到時候我就守在她身邊轉移注意力。」
夏油傑說：「帶她出去散散心吧，好像自從我們畢業之後就很少出去了，富士山怎麼樣？」
「哈哈哈。」五條悟似乎想到了很有意思的事，「到時候帶她登頂玩玩兒，藏在火山口裡，論哪個爛橘子都找不到。」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pa應該叫做，腦補的自我修養
第146章 第 146 章
146
計劃是做好了,可還沒有著急到第二天就要開始的地步。
夏油傑也回憶了一番，記得這段期間一號沒有盜取咒物的安排，五條悟便說大家既然都忙活了這麼久,現在家裡聚個餐再說吧。
他還記得那時愛綺在電話裡說好久都沒見了。
由於互相之間信得過，禪院姐妹、伏黑惠和加茂憲紀也都明白之後的安排。
久違的家人們全部聚齊，看似是喜慶的合家歡,但心裡的沉重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可是在看到愛綺時，他們都努力釋放歸家的喜悅。
要另愛綺最驚喜的大概就是伏黑惠和加茂憲紀關系的和解了，雖然還有些小別扭,可至少沒有像以前那樣針鋒相對。
因為計劃不得不和好的兩人：……
唉，她高興就好。
加茂憲紀是五條悟借過來的，所以臨時住在東京高專的宿舍，五條悟便帶著他們幾個一起從學校出發回了家。
夏油傑游走在外，自然是自己來。
看似歡樂的背景下，卻四處透露著反常。
小豬難得聚齊，愛綺的高興當然不是裝出來的。眾所周知，就算大家都有聚會的想法，但因為個人日程的原因很難選定日期,往往都要磨蹭好久才能確定下來。
五條悟上回答應了，隔著還沒幾天竟然把人都叫回來，很難不相信他們是不是提前說好的。
既然提前說好了，那必然背著她、或是背著一號商量了什麼計劃。
愛綺當時故意說出夏油傑的名字,現在看來五條悟和他已經通好氣了。
果然，在等夏油傑來的途中,五條悟手一揮就是一疊旅游宣傳冊：「愛綺，最近我有假期哦，要不要去富士山旅游看看？」
「富士山？」不出她所料,開始調虎離山了，愛綺演作意外的樣子，「怎麼突然要去了？得爬山吧……」
她有些為難。
作為鹹魚誰想運動啊。
五條悟的笑僵硬半分，看出她的不情願，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先出問題。
倒是路過的津美紀無意救場：「不是呀，現在有纜車喲？」
「啊，那坐纜車看看風景也不錯。」
聽見愛綺這麼說，大家松了一口氣。
「可是……」
仗著愛綺的注意力不在他們這裡，幾個小輩動作一僵，幾乎沒有表情管理。
愛綺惡趣味道：「說起來我還沒有跟孩子們出過遠門呢，特別是惠和津美紀，一直在本地上學讀書，其他孩子因為很早就開始做任務，倒是經常去外地……」
津美紀高興得直點頭：「好啊，我也沒去過富士山，想和夫人一起去！對吧，惠？」
大家的視線微妙地放在了伏黑惠身上。
可憐的少年，長大後越發寡言，大概也是活久見遇上這麼一次主動營業的時候，天知道步入青春期以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和愛綺撒過嬌了。
「媽、媽媽。」
伏黑惠艱難開口，發現要擠出一個沒有破綻的笑容很難，就轉而用行動表示。
他僵硬走幾步坐在愛綺身邊，直挺挺地靠在她肩膀上，然後五指張開，逮住她同側手臂。
原諒他們，這個動作呈現的效果只能用逮來形容。
伏黑惠毫無靈魂地棒讀道：「我也好想去呀，富士山。」
愛綺心滿意足，ruarua孩子的等比例放大的海膽頭，刺刺的手感卻不痛，沙沙的很舒服。
「好，那我們就一起去。」
呼——
是他們松下一口氣的聲音。
好歹是騙成功了！
「那正好三月底出發吧，津美紀也放春假了。」五條悟說，「三十一日回去，正好開學。」
三月三十一日……
不知道該說是五條悟會選時機呢，還是該感嘆這其中的巧合呢。
對於天之姬而言，這個日子大概是目前來說最重要的一天，是燃族人覺醒日，同時也是她改變自己命運的莫比烏斯環的另一頭開端。
意義如此重大，反倒是能配得上富士山的背景。
愛綺像是自言自語般道：「三月三十一啊……」
加茂憲紀：「這個日期怎麼了嗎？」
「沒什麼。」她掩飾性一笑，「四月份開始最小的惠都要上高專了，感嘆一下時間過得太快而已。」
站在富士山的山頂，可以俯瞰到很多東西吧。
如果能在那上面看到下方火焰的覺醒的話，相比也很壯麗……
愛綺這時早就忘了歷史書上所描寫的火焰煉獄，隨著日期的推進，她滿心都撲在上面，幻想著再次見到同族的火焰，卻忽略了起初的混亂和痛苦。
她只是孤獨太久了。
哪怕常年有孩子們的陪伴，她還是覺得遠遠不夠，等到夜深人靜時看著月亮，才發現心中一直空落落的地方名為同胞。
既然去富士山的時間確定下來，夏油傑那邊對一號他們發起攻勢自然也是同一時間。
眼看著銅鍋咕嘟咕嘟已經煮好，夏油傑卻還沒到，愛綺便說要下樓去看看，萬一正好能接他進來。
……所以，遲遲為到的夏油傑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他還真遇上了些意外。
比如一號。
這條街道直走過去就是愛綺的家，步行也就大概四五分鐘。
夏油傑正揣兜走著呢，剛經過一個小巷，好像余光就瞟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本來都跨出去一兩步了，他又倒退回來。
夏油傑：「唉。」
在小巷陰影裡藏著的不是一號是誰？
他主動走進去：「你怎麼來了？」
「夏油。」一號露出雙眼，「我又被五條悟堵住了，還被他打中頭……回去就陷入了沉睡，現在才剛剛醒呢，就來找你了。」
「雖然傷口已經好了，但還是覺得心裡好痛哦。」
她看似可憐，卻眼巴巴瞅著他上衣的口袋。
因為針對她的計劃已經確定，夏油傑現在要盡可能少說話，免得不注意就泄露口風。
他摸摸口袋，裡面又是糖果，一號真是把他的習慣拿捏地一清二楚。
其實夏油傑今天出門沒想過帶糖的，吃飯聚會而已，又不是去看菜菜子美美子。
可是想到去見愛綺，心中就不免浮現出她的臉，一號又和她長得一模一樣，回過神來時人在外面，口袋裡卻不自覺抓了把糖。
這次她倒醒得巧，正好也用得上。
一號如願以償拿到糖果，用火焰挨個兒燒過去汲取其中的甜味。
眼睛都要笑彎了，哪裡還有剛才可憐巴巴的樣子。
實在是太好滿足了。
夏油傑就靠在牆上等她享受，一來二去時間上就拖延了。
手機一亮，是五條悟發來的信息。
【愛綺去找你了。】
嘶！
他馬上回復：「攔下她，一號正好也在。」
他放出蠅頭——四級都不如的咒靈，但勝在小巧存在感太弱，不容易被人發現。蠅頭晃晃悠悠飛上空，很快就朝夏油傑發送訊息。
夏油傑眉頭一緊，竟然發現愛綺已經快走到這個巷口了。
將他一切動作看在眼裡的一號，遮擋下的嘴巴露出一絲笑。
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這就是她故意的。
禮尚往來，唬她一次她就要唬回來。愛綺不難推測出至少他們第一個目的，就是對她的堅決隱瞞，這一次她控制一號和天之姬撞破的危機，哪怕最後不能成功，多少也能讓他們緊張好一陣子。
再者，難道他們真的以為這段時間一來被瞞得好好的愛綺什麼都不知道嗎？
眼看著這裡馬上要被撞破，夏油傑直接打電話給五條悟：「你快讓誰把愛綺攔住，她馬上要和我撞見了。」
「什麼？愛綺？」
一號聽得真真切切，她下意識想要去夠到夏油傑的手機，「天之姬在哪裡？」
夏油傑不得已用另一只手把她按住。
一號對愛綺的態度很曖?昧，在羂索的洗腦下對她一派赤誠，目標雖然穩定又奪目，但對愛綺本人卻有種若即若離的拉扯感。
既被吸引著，又想主動回避。
可真要分配的話，吸引是本能，回避才是一號自己所希望的。
所以除非一號冷靜下來，很難抑制住自己想要來到愛綺身邊的衝動。
夏油傑也是到後來才知道第一次和她在後門樓下碰見時，一號矛盾心理正在作對，所以才會望著她臥室的方向出了神。
後來偶爾也發生過幾次控制不住的狀況，無一都被夏油傑給攔住了。
誰知道忘了這一茬……
夏油傑心下嘆氣，很快就掛了電話，試圖讓一號冷靜：「她不在這裡，你自己也是不想見到她的，不是嗎？」
「不要攔著我。」一號儼然上頭，「我想要到天之姬哪裡去——不，不對，我還有任務沒有……」
她扣住夏油傑的手臂，不自覺冒出零星的火焰。
……還好他穿的有外套。
眼看著蠅頭播報愛綺的位置越來越近，夏油傑覺得自己自從作為特級以來，很久都沒有遇到如此捉襟見肘的場面。
還有三步，兩步，一步——
夏油傑按著一號往小巷深處走，愣是一點也不敢回頭，萬一愛綺路過一個轉頭剛好對視，豈不是更加尷尬和突然。
一號現在腦子裡還打架：「我想見她……不，我不想，可是又為什麼……」
就在愛綺正要經過這個巷口時——
「汪汪汪！！」
愛綺回頭，發現是一黑一白兩只玉犬，應該是一路追過來的，撒著舌頭哼哧哼哧。
在抬頭一看，真希真依和惠這三人組也是將將跑過來。
愛綺疑惑：「你們……？」
「那、那個。」真希體質要比其他人好一點，跑過來也不類，張口就道：「玉犬把醬油打碎了，正好我們一起出來買。」
白色玉犬趴在地上用爪爪捂住鼻子，嚶嚶一聲，像是認錯似的。
愛綺抿抿嘴，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這找的都是什麼理由啊。
她故意問道：「一個人也就夠了，惠怎麼和真依也來了？」
真依搶先道：「我……我送送姐姐！」
伏黑惠：「……」
他視線下移，看到把鼻子放在愛綺手裡拱來拱去的黑色玉犬。
他理直氣壯道：「我出來追狗。」
牛逼。
作者有話要說：惠惠：只要我不說，她們就不會記起來可以直接解除術式。
在場女性：？
——
更新晚了十分抱歉，昨天搜遍全城終於買到了能現提的ipadpro和筆，今天下班滾去提，機子和筆在不同的店，相當於繞了半個城，庫路西orz現在買個ipad難啊
第147章 第 147 章
147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買醬油非要四個人兩只狗,不過，一行人頗有氣勢地去買醬油，回來時就剛好和回來的夏油傑碰面。
他看起來有點熱,把外套脫了搭在手上。
……
深夜,聚餐結束,小的都被趕去睡覺了,留下三個成年人在這裡收拾殘局。
還好大家都很有素質，沒到一地狼藉的程度,好像就剩下收拾碗筷和倒垃圾了。
夏油傑圍上圍裙洗碗，小聲和五條悟說起今天的意外,而愛綺則是垃圾分類打包好後便坐在沙發上休息。
客廳暖色的燈光下，只有她一個人靜靜坐在那裡，誰能知道半個小時之前這裡還坐滿人，大大小小擠在一起好不熱鬧。這樣對比之下,就顯得她愈發形影單只,看起來寂靜又孤獨。
五條悟只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直徑走來坐在她身邊。
他單純地不喜歡看見愛綺孤零零的樣子,跟留守老人似的。
結果低頭一看,發現她的表情也不太高興，五條悟問：「怎麼了,是誰惹你生氣了麼？該不會是狐之助拆家了吧？」
在沙發另一頭躺著的系統：「你才拆家！如此粗魯的原始行為是對我作為一個人工智能的屈辱！」
很可惜，傳到五條悟耳朵裡就變成小狐狸無能狂怒的呱唧呱唧。
愛綺搖搖頭：「哪有，你不要到處污蔑。真要說的話,是悟你惹我生氣的次數比較多哦。」
五條悟當做沒聽見：「那坐在這裡,背影老可憐了。」
「可能是我心裡有事吧。」愛綺捂住胸口，「最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空落落的……所以剛剛不免想到孩子們都長大之後，也會有自己的生活，然後再離開，就有點……」
「你就是想太多了。」
五條悟打斷她，背靠在沙發上，整個人被愛綺的影子籠罩住，竟然顯得有點委屈。
「再等一等，愛綺。等我們都忙完了，都會回家的。」
「好。」
愛綺撐住沙發，轉身去摸他的頭發——自從五條悟成年之後，似乎是想表示尊重，她就很少對他做這個親密的動作了。
久違地來一次，讓兩人都有種時間恍若雲煙的恍惚，他們在禪院家那會兒的日子就好像在昨天一樣。
愛綺說：「我也想成為大家的依靠啊。」
……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就到了要啟程去富士山的日子。
孩子們繼上次聚會後又一次全部回到這裡，以准備旅行要用的行李。
就是好像多了一個人。
「那個，您好。」虎杖悠仁和愛綺面面相覷，「我是虎杖悠仁，今天先借住一晚，打擾您了。」
渾身上下都寫著尷尬。
也不能怪他，畢竟不論是誰——一大清早就被學校老師拎到車裡，和不認識的學姐以及未來的同學坐在一起，然後晃晃悠悠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又被喊下車。
緊接著又被老師放在看似這家主人的面前……
都會感覺到棘手吧！
愛綺見他這麼捉急的樣子，沒憋住噗嗤一笑：「我知道你，悠仁——可以這麼叫你嗎？」
「啊……當然可以。」
他被愛綺拉到沙發坐下。
「悟跟我提起過你，你是他下一屆的學生對吧。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喜歡干什麼都熱熱鬧鬧，可能看和你同級的惠都出去玩了，留你一個人在學校很不太好，就想拉著你和我們一起……悠仁會感到討厭嗎？」
「當然不！」
感覺到臉上又有點癢癢了，虎杖悠仁熟練的往自己臉上一拍，把宿儺的嘴給扇了回去。又突然記起五條悟的警告，後知後覺解釋道：「剛剛好像有蚊子。」
「蚊子？」愛綺四處張望，好像真的信了，「這才微微開春呢，竟然都有蚊子了嗎？那我去把滅蚊液找出來。」
「悠仁你現在這裡坐著玩會兒，等會他們都收拾好行李了，你們再一起玩兒。」
看著愛綺離去的背影，虎杖悠仁環視一周的環境，心裡不禁感嘆：原來真的就像是五條老師和伏黑說的那樣，是心思很單純的女士啊。
虎杖悠仁良心作祟，有了一絲愧疚感。
才不是那樣溫暖的理由。
包括他自己，包括這裡忙活的所有人，看似都對旅游十分期待，但是——
只有他們自己知道，自己此次之行抱有什麼任務。
沒有人是在真正高興，所以看到眼前這位夫人過於純粹的情感時，虎杖悠仁一面堅守任務的同時，一面又對她感到抱歉。
他們所有人的任務說簡單也簡單。
那就是在富士山旅游度假的這幾天，盡全力吸引愛綺的注意力，讓她度過一次愉快又完美的假期。
而與此同時，那位狐狸眼老師會帶著二年級剩下的前輩、以及咒術界召集的其他一級咒術師，一齊去往赤霧山——據說是敵人的藏身之所。他們的目標是搶奪回所有被盜走的咒物，以及盡全力活捉敵人。
注，指的是除帶頭那名女性以外的敵人。
那位女性，必須在現場擊殺。
虎杖悠仁因為宿儺，知曉了其中的秘密，自然而然被拉進五條悟的陣營中。
他其實心裡隱隱約約的，如果真的是類似克隆人的話，是否是該由愛綺自己決定對方的去留？
是了，確實是比較偏理想的想法……虎杖悠仁又帶入自己，發覺自己第一反應也是先瞞著解決再說，便沒有把異議提出來。
就算有，他也沒資格提。
男生收拾東西比較隨便，很快伏黑惠就拎著一個行李包出來放在地方。
「我們明天出發，今晚你就先睡夏油哥的房間……你認識他吧？」
虎杖悠仁點頭。
這邊愛綺看他有同學一起，便不打擾他們，回到自己的房間收拾起來。
其實行李早就收拾好了大半，只差最後收納了。
愛綺選擇帶了行李箱，哪怕知道這次旅行是這個游戲世界的最後了，她還是搭配了幾套衣服，以適應不同場合或者天氣的變化。
還順便看了看小豬們的好感度，基本上都卡在99%的臨界值，只需要最後的情感來一點爆發，就可以順利通關。
……然後，回到現實世界。
行李箱最後還剩下一些空位。
愛綺走進衣帽間，來到平時存放咒具的櫃子面前，再打開。
「夫人？」津美紀在房間門口叫她，有些羞澀道，「我和真希真依他們挑選了幾套泡溫泉的浴衣，您要來幫忙選選麼？」
愛綺很快就走了出來：「樂意之至。」
而她房間裡的那個行李箱，拉鏈已經被拉好，端端正正地立在一邊。
.
虎杖悠仁從小和爺爺生活在一起，不常能有旅游的機會。聽爺爺說，他母親生下他之後身體就慢慢不好了，後來父親帶著母親環游世界，最後她是在父親的懷裡閉上眼睛的。
父親情傷久久不能治愈，就一直留在母親去世的國家，但是一直承擔了虎杖悠仁的養育費用。
所以要提起出門玩耍的話，最多跟著爺爺去郊邊釣魚什麼的。
這次旅游計劃全部由五條悟出資，他也是有幸跟著體驗了一把有錢人的玩法。
奢華，舒適，沒有什麼不能用錢解決。
他們計劃是待兩天三夜，最後一天也就是31日下午或晚上出發回東京，白天就在溫泉酒店休息調整狀態。
虎杖悠仁其實並不是很累——
主要還是因為他本身和愛綺的關系並不深吧，所以吸引她注意力這個部分大半都落在其他人身上，他除了要防止宿儺出來亂說以外，沒什麼要操心的地方。
但就算是短短相處了三四天，也足夠讓他感受到愛綺是個多麼溫柔的人。
虎杖悠仁自覺是這個家庭旅行的路人甲，可是愛綺從沒有忘過他，什麼吃的喝的玩的，從來都沒有落下他。
因為是咒術師，趁著太陽下山游客離去可以做些普通人做不到的事，去的第一天他們就悄悄登頂富士山——
要知道現在這個季節是不開放的，要等到七八月才可以。賞完獨特富士山視角下的黃昏，五條悟送愛綺下山，剩下的學生就自己徒步下山，美名其曰順便體能訓練，回來時滿身都是汗。
愛綺在旅店門口等著他們回來，早就准備好每個人的毛巾。
她給虎杖悠仁擦汗，說為了防止感冒要把毛巾攤開隔在背和衣服之間。
虎杖悠仁就忍不住想，如果他的媽媽還在的話，是不是也會這樣悉心照顧他呢？
越是這麼想，他心裡不知怎麼的越是有點擔心，感覺有什麼在逐漸脫離原本的軌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是三月三十日夜，大家這幾天跑來跑去沒有停過，都早早睡下休息了。
房間分配是兩人一個房間——禪院姐妹一間，虎杖悠仁和伏黑惠一間，五條悟和加茂憲紀一間，剩下愛綺和津美紀一間。都是睡榻榻米打地鋪。
虎杖悠仁迷迷糊糊做了個夢。
他夢見愛綺真的變成了自己的媽媽，然後和弟弟伏黑惠茁壯成長……
噫，為什麼他是弟弟，算了，總之過得十分幸福快樂，結果突然冒出來一個嘴角有疤的大漢——
他把自己拎起來跟小雞仔似的，說道：「呵，我怎麼不知道自己還多生了個兒子？」
虎杖悠仁：「！」
他驚醒了。
坐起來打開手機，才堪堪半夜三點。
他打了個哈欠，轉頭一看伏黑惠睡得熟，於是耷拉著眼皮轉轉脖子。
話說旅店的工作人員是不是有點太忙了，現在還在工作嗎，剛剛還經過這裡……
嗯？
好像有點不對勁。
這裡的裝修都是和式的，門都是用的那種推拉紙門。
但是，虎杖悠仁突然想起來自己睡得是房間裡側，伏黑惠才是外側靠近門外走廊的那一邊。
虎杖悠仁僵硬地轉頭，看向自己這邊的紙門。
他記得，好像這裡打開是陽台來著……
剛才陽台掠過一道影子，還沒徹底清醒的他誤以為是工作人員穿過走廊。
那麼問題來了，究竟是誰夜間潛入這裡，經過了陽台呢？
作者有話要說：穿插一些虎子是怎麼生下來的故事（？）這章是存稿，所以腦子裡有種早就解釋好了的錯覺，導致之前更新虎子出場忘記說明了orz。
我其實是虎推，沒想到吧.jpg，只是想帶他玩而已啦，整點私設罷遼他爹絕對是個戀愛腦，總之就先這樣安排吧！
說實話，這本到尾聲之後思維開始活絡了……
因為太克制了所以下一本觸底反彈，想寫個除了談戀愛啥都不干的故事……
你們想看嗎，扭捏。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48章 第 148 章
148
3月31日,凌晨3:15。
虎杖悠仁狠狠閉上眼，又猛地睜開！
清醒了，這次是真的清醒了。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先開始沒有叫醒伏黑惠，而是小心翼翼踮起腳尖,走到陽台紙門面前,拉開——
放眼望去,是旅店自己的搞得後山綠化。
這時候還沒有蟲子，所以也就沒有了夜晚那種嗡嗡聲,倒是顯得格外寂靜。
虎杖悠仁皺眉,難道他看花眼了嗎？
他走到陽台向下張望,一丁點痕跡也沒有。
他們房間是聯排的,虎杖悠仁又左右看看，忽然和隔壁的隔壁的房間陽台上蹲著的人對視了。
「呃……」奇裝異服,頭有鬼角，身帶配刀。
最關鍵的是，虎杖悠仁記得那裡正好是愛綺的房間。
……
時間倒轉,來到愛綺他們出發的當天——
3月28日。
夏油傑一行人也正好聚集起來。
因為在場只有他一個特級，當然由他來組織安排。隨行的人裡有兩名學生,分別是東京咒術高專的熊貓和狗卷棘，剩下的全都是咒術界登記在冊的一級咒術師，包括他當時的學弟七海建人，以及大部分隸屬五條派的咒術師。
灰原雄是二級咒術師,尚不在這次行動名單之內。
29日才是正式行動的時候,今天主要是為了提前定制計劃，商量戰術之類。
不過，在場大部分都是自己人,有些必要的環節可以省去。
他們互相之間查看地方情報，幾輪翻看下來已經把敵方四人的外貌特征全部記在了腦子裡。
夏油傑重點提醒道：「如果有遇到帶頭的女性武士，不要直面戰鬥，直接引到我這裡來。至於其他三人，最好生擒。雖然摸不清他們的具體實力，但我們贏在人數多……屆時包圍壓制，抓回來好審訊。」
「七海，你為人行事比較冷靜，關鍵時刻就拜托你了。」
七海建人頷首。
3月29日。
他們來到了赤霧山，輕而易舉就找了破敗的神社。
由於一路上順暢無阻，也沒有碰上情報中重點提及的敵方四人，大家都不敢輕舉妄動直接衝進去，而是分散開來將其包圍。
每個人身上都帶有通訊設備。
就在夏油傑正准備跨進鳥居的分割線時——
耳機裡突然傳來幾聲慘叫！
一陣滋啦滋啦的聲音後，一道男人的聲音傳來：「喂？喂？一二三，試麥，試麥。」
「問一下，夏油傑在哪裡？」
夏油傑轉身，和目光所及之處的咒術師點頭，示意他們先在原地按兵不動。
哢嚓，是灌叢被踩碎的聲音。
「啊，不好意思。」男人招了一下手，他出來的方向正是剛才發出慘叫的咒術師藏匿之地，「我有點急性子，所以就先主動來了。」
其他人不認識這個男人沒關系，可夏油傑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伏黑甚爾……」他語音模糊地喃喃。
這被擁有極強體質的天與咒縛聽到了，伏黑甚爾說：「喲，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啊。」
怎麼會不記得。
當時一個眼神的殺意，就能讓他動彈不得……
夏油傑成長到今天，還不至於菜得跟十年前一樣，而且與其說保護自己，他更要先保全其他人。
眼前的伏黑甚爾赫然少了左臂，但身姿依然遒勁有力，僅僅是站在那裡，就有一股駭人的氣勢直逼面門。
而且他剛才還不費吹灰之力就打倒了一級咒術師，憑一己之力就突破了包圍的左側……但願他們還活著。
伏黑甚爾挖了挖耳朵：「唉，這氣氛僵的，放心吧，現在給我兒子積德呢，暫時不殺生。」
夏油傑說：「既然你是找我的，那我讓其他人先撤退沒問題吧。」
伏黑甚爾揮揮手。
夏油傑緩緩松下一口氣，雖然尚不明白他為何踏入這趟渾水，但依照十幾年前的性格，真要打的話伏黑甚爾絕對不會有前搖的，估計第一面就出手了，哪裡還有閑心等著聊天。
夏油傑讓七海他們全部都到右側去，借樹林隱蔽自己的身形。
「對了，友情提示，不要妄想偷偷潛進去。」伏黑甚爾說，「敢跨進去一個腳趾的人，我會在下一秒——」
纏在他肩膀上的咒靈吐出一個三節棍咒具，正是特級咒具游雲！
他手指款住第一節、第二節棍之間的鎖鏈，用牙咬住第三節棍的尾端，充當失去的左手固定作用。
「就地格殺。」
伏黑甚爾含糊地說著，直徑越過夏油傑坐在鳥居下的階梯上，只是抬眼一個蒼冷的眼神，就震懾住了往右側聚集的咒術師們。
七海建人默默擋在狗卷棘和熊貓面前，所有人都靜默著。
——真的會被殺的。
他們心裡浮現出這句話，連心髒的跳動都震耳幾分。
夏油傑覺得有點可笑，又有些不可思議：「你今天來只是為了堵住我們嗎？」
他什麼時候又跟一號扯上了關系？難道他不知道他的兒子伏黑惠現在是認愛綺叫媽媽麼？
伏黑甚爾看那些人不敢輕舉妄動，便把游雲放在腿邊，挑挑眉算是默認。
真以為他是自願的嗎？
還不是欠那個女人的人情——
還記得愛綺反派計劃的俄羅斯套娃理論麼，現在咒術界已經站在第一層，憑著自以為的真相打算終結一切，而實際上俄羅斯套娃一層都沒有，她在外殼旁邊看戲。
而伏黑甚爾，就是故意被她隱瞞的……站在外邊看戲的第二人。
一切都還要從愛綺開始練影分身之術說起。
一開始她仗著自己房間沒人敢隨意進，直接就地練習一號影分身的靈活性。
……無巧不成書，剛好被偷偷潛進來的伏黑甚爾撞見。
他這時剛好養好傷，想來看看是誰收養了伏黑惠。
看似在場尷尬的有三人，實際上只有兩人：「……」
而愛綺，終於不得不拿出設定本的殺手锏——其實一號就是她靈魂的一部分噠！
但是一號又生出了自己的心智，所以才有對她那麼矛盾的地步。
愛綺當即控制一號假裝昏迷，她對伏黑甚爾說：「因為是本能驅使到我這裡來，所以她不會記得這次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想要給她自由，直到我一直等待的那一天來臨。」
她膝枕著一號，目光柔和深邃，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她也是，他們也是，終究有一天會回到我的身邊……」
「到時候恐怕還需要伏黑先生幫幫忙，拜托了。」
因為伏黑惠，伏黑甚爾一開始就處於道德低處，他天生就欠愛綺的情，必須答應。
哦當然，還拿走了愛綺的一張黑卡。
只是他也沒想到這一等就等了十幾年，連兒子都長大成人，愛綺的請求才姍姍來遲——
蒼天可鑒，他今天可是一點兒謊都沒撒，全都是真話，就是單純的拖延時間——他現在的定位是無情的還人情機器，對於原因一點興趣都沒有。
於是在僵持的過程中，其他人腦海裡的伏黑甚爾是：此人恐怖如斯，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和預言的惡魔混在一起！其心可誅！
然而實際上伏黑甚爾想的是：哇，好捉摸不透的女人，牛皮，干完這活就下崗。
……
3月30日。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樹林照進來，驅走晝夜溫差帶來的寒冷。
不少人身上都凝結起露珠，變得有些濕潤。其中最難受的便是熊貓，他甚至感覺身上的毛都變重了，狗卷棘略微嫌棄地稍稍往外挪了一些，免得自己衣服也被染濕。
就在這時，伏黑甚爾終於從台階上站了起來！
他在這坐了多久，在場的人就守了多久，而一開始就被迫退出的同伴還昏迷不醒，可見他雖然沒下死手，但依然是個狠人。
這點消耗來說對一級咒術師不算大，主要是心理層面的折磨。
這人想干什麼，是不是一拳個小朋友，我們能動一動嗎，可惡水喝多了有點想噓噓……
——所有人就這麼瞎想了一夜。
伏黑甚爾動動脖子動動腿，指著夏油傑說：「你，進去吧。」
夏油傑警惕道：「其他人難道不可以嗎？」
「她指定的。」伏黑甚爾聳肩，「我就一傳話的，看你信不信咯。說不定除你之外的人一進去就會被抹殺呢？要知道他們手裡的咒物可是多得要命啊。」
「回見，回見！」
在眾人奇異的目光下，這個前一天仿佛要把他們屠光的男人，竟然就這麼輕輕松松走了！
主要是也不敢攔，一夜瞎想，至少一拳一個一級咒術師這個答案是公認的。本來這次任務沒有硬性要求決一死戰，沒人想突然熱血一把。
所有人都聽到他和夏油傑的談話。
熊貓悄悄道：「難道說那個傳言是真的……？就是說夏油先生靠美色打入敵人內部那什麼，所以才能拿到這麼詳細的內部資料……」
狗卷棘：「鮭魚？」
馬上他渾身一凜，戳戳熊貓：「腌高菜腌高菜！」
在狗卷語裡，腌高菜是提醒他人很危險的意思。
果然熊貓定眼一看，夏油傑的慈愛的目光正牢牢鎖定自己。
他立刻兩只大爪向上舉起，以表清白。
至於七海建人——
上班果然就是狗屎，他想。
3月30日上午10點。
經過短暫時間的休整後，夏油傑最後還是決定自己一個人進去，踏入面前這突然變得詭譎起來的領域。
但是他也很清楚，比起和其他同伴一起面對一號，自己更想有一個獨處的機會。
交代好事宜，夏油傑終於又一次邁向鳥居的階梯，踩在石階濕潤的青苔上。
下一秒，整個視野陡然變黑！
夏油傑保持警覺，以防異變帶來的後續危險。
周圍的環境從山林變成了全黑的空間，腳下有踩地的實感，但四周空無一物，連原本站在他背後的七海等人也不見蹤影，一片虛無中找不到任何可以比量時間和空間的參照物。
……是生得領域？還是領域展開？
難道說他們之中又出現了一個強有力的咒術師人物麼，竟然讓他一點預感也沒有。
夏油傑站在原地保持不動，心裡默念秒數，在僵持大概十五分鐘後，他終於確定了這個詭異的地方對自己並沒有進攻的想法。
要跨出一步試試麼？
神奇地，隨著這個想法出現的下一刻，在此空間不知多遠的地方忽然燃起一團火光。
火光就像是暴風雨中屹立的燈塔吸引著夏油傑的視線，同時它的顏色也是那麼的令人熟悉，夏油傑只在兩人身上看到過，一個是愛綺，另一個是一號。
不過，一號曾說過她這並不是真正的天之火，只不過是羂索為了視覺效果強行改造的罷了。
忽而有了方向的他，深呼吸一次，決定朝火光走去。
不知走了多長的距離，也不知走了多久的時間，心中默讀的秒數早就打亂而終止，寂靜的空間連腳步聲都被完完全全吸收，夏油傑只能靠聽到自己呼吸發出來的聲音，以確認沒有被這片虛無同化。
他停了下來。
「夏油，你來的好慢啊。」
眼前是一個……用火焰構成的王座。
不像歷史上的王座那樣鑲滿金玉或是鑽石，只是單純的、完完全全的火焰，夏油傑剛才從原點看到的火光就來自它，王座是持續燃燒的，光是看著就覺得口舌干燥，面部發干。
而他想的一號，正蜷縮在王座之中。
她抱著自己的膝蓋，就像是嬰兒在母體那般的姿勢，呼吸也有點兒微弱，而不像以前那樣看著健康，聽到來者的動靜也只是略微抬抬眼睛，看見是夏油傑便滿足地露出笑容。
「我就知道進來的會是你。」一號輕輕地說，「我留在這裡，是想和夏油在最後分別前，再說說話。」
——原來她全都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傑哥：噫，那不是我的台詞嗎？
【幕後】
爹咪：龍套跑完了，包盒飯不？
哈哈哈沒想到吧爹咪在這裡還有戲份！
最後的環節，試圖以涉谷篇那樣的時間軸來描寫，希望可以呈現出更加清晰的故事w。
評論都有看到，新文已經有想法了！
有打算搞個跟本文套路完全相反的姊妹篇，比如在絕對不可能打出戀愛he的綠化游戲裡尋求真愛的話……太有意思了hhhhhhhh。
以及還有個爹咪的1v1腦洞，等我都做做大綱再對比看看吧。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49章 第 149 章
149
夏油傑的沉默在一號的預料之中。
也許他這時候正在想她到底是如何發現的,或是說逃出這裡的辦法，一號本就沒有任何打斷他頭腦風暴的想法，因為她只想在這裡把說話,其余的怎樣都沒有關系了。
無論怎麼樣,他現在都是不可能出去的。
因為——
「我從來都不會說欺騙夏油的話，就算在這裡也不會。也許你心裡有很多疑問,沒關系，我都會慢慢道來……就比如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她用手支著腦袋，一副強打起精神的樣子。
「時輪,一級咒物。」
夏油傑瞬間明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號他們偷盜的咒物都是他一一列出來的，他也不是沒有在裡面做手腳,至少排在前幾頁的都不是什麼殺傷性大的咒物。因為是認真研究過，所以也是變相把那些情報都背了下來。
只是一個名字,他就能快速地對上號。
一級咒物時輪，是由江戶時代某個術式跟時間有關的咒術師的眼珠煉化而成。
其作用是先覆蓋某個區域，再設下進入區域的規則,這樣就能制造出一個使用者和進入者單獨相處的空間,並且,這個空間的時間流速完全不同於外界。
例如你要鎖他一小時,那麼就算是只使用時輪一分鐘,它會自動調整空間內流速達到60：1的效果，被鎖的人雖然體感只有一分鐘,但出去之後外界早就過了一小時。
不能評為特級的原因是,需要極其麻煩的前期准備。
「原來如此,」夏油傑說，「你之所以要伏黑甚爾拖延我們一天，就是為了啟動它。」
時輪使用者想困住對方多久,就必須在使用之前，以屆時空間裡雙倍的人數圍著這枚眼球打坐，並且時刻注視著它，除了睜眼閉眼，一秒都不能離開。
這個空間裡只有他和一號。
所以在伏黑甚爾守著大門的時候，一號加上付喪神四個人剛好雙倍，正在准備時輪的啟動。
一號說：「空間的控制權在我手裡。但無論怎樣，就算你下一秒說服我放你出去，時間流逝已經不能改變，二十四小時，你出去的話剛好就是3月31日凌晨0點。」
著急也沒有用。
知道這個結果後，夏油傑心中的焦慮反而沒有那麼嚴重了。
如今刀劍付喪神身影並未出現，肯定在這段時間有另外他不知道的行動。
但是沒關系，夏油傑在進來之前就告訴七海建人，如果超過半天他還沒有出來的話——
所有人立馬撤退，馬上折返去富士山，暗中保護並監視天之姬！絕對不能放過她身邊任何異動！
關鍵是，夏油傑也很想知道一號想跟他聊什麼。
就算他在這裡和一號磋磨三天，出去後外界的時間永遠都會正好是3月31日凌晨0點。
……不用著急。
「一直都是我在主動說話。」一號這時候的語氣才有了波動，是一點小心的埋怨，「夏油，難道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麼？」
「有。」夏油傑抿抿嘴。
他說：「一號，為什麼你看起來這麼虛弱……你還好麼？」
一號僅僅露在外面的眼睛睜大了一瞬。
「騙子。」她那在嘗到甜味時就會愉悅地眯起來的雙眼，頭一次在夏油傑面前露出皺眉又受傷的樣子，讓人意識到原來人為制作出來的她也會有這樣的情感，「夏油是個騙子……」
「明明都那樣背叛我，計劃著傷害我……」
「現在卻來問我還好麼？」
「而我、而我——！」
她掩面哭泣。
「討厭你欺騙我的樣子，但又不能不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我對夏油你……根本就沒辦法隱瞞。」
如此脆弱又崩潰的模樣，和她共用一張臉的愛綺是絕對不會露出來的，正因為從未見過，所以帶來的衝擊力也是最大。
一號拒絕夏油傑的靠近。
也許她一開始是做好心理准備了的。但這個心理准備，大概指的是面對夏油傑背叛的宣告以及他的質問，卻沒想到他第一個問的是關心她本身。
如果說連這都是夏油傑欺騙她的詭計之一的話，那麼一號也沒有辦法。
一號和愛綺是不同的，夏油傑再次領會到這一點。
至少他是不會對愛綺產生類似於長輩的情緒，就像是他面對菜菜子美美子一樣。
現在雙胞胎姐妹正值青春叛逆期，不聽話的時候養父母就會拜托他去教育教育，大部分都以兩個女孩子哭得稀裡嘩啦收場，變成夏油傑反過來安慰她們。
現在他面對一號，竟有著和上述類似的心情。
有點兒奇怪，又有點可愛，一號哭成這樣子，穿著這麼厚的盔甲都能看出她因為哽咽一抖一抖的。
夏油傑有些啼笑皆非。
總感覺一號的眼睛裡寫滿了「討厭你！」
「討厭你！」
「我知道，你用時輪一定是想和我好好說。」夏油傑稍微彎腰，降低因身高導致的脅迫感，他拿出了當時教導雙胞胎時的語氣，「我也想好好跟你談一次，也一直試圖找這樣的機會，只是沒想到我們會想到一塊兒去。」
從她的手指縫中，露出濕漉漉的眼睛。
「你都背叛我了，帶著那些咒術師圍堵我們，還要和我談什麼……？」
「比如談談你們的最終目的。」夏油傑還是希望能夠和平解決的，「我們恐怕都被騙了，一切都是羂索的陰謀。」
接下來整個空間只剩下他的娓娓道來。
好消息是，一號似乎聽進去了。
壞消息是，這些對她來說本應該是顛覆三觀的爆炸性信息，好像根本就沒有對她造成太大的影響，甚至連激烈的反應也沒有。
還是說，根本沒有力氣去反應了呢？
「我不想再去辨別你有沒有繼續騙我。」一號懨懨地說，「你說得太晚，我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去思考那些。」
這些天夏油傑和五條悟因為知道羂索的陰謀後一直忙前忙後，自然忽略了一號這邊。
他本來以為正是自己變得疏離的態度才讓她猜出自己反水，現在看來，恐怕這個想法還是太過於自信——在這段時間裡，一號的身上也絕對發生了什麼。
結合最開始她說的，最後分別之前……
夏油傑有了不好的預感。
一號對他伸出手道：「我想吃糖。」
他下意識去摸向口袋，卻又僵住。
今天根本就沒有帶糖。
「我還以為今天是最後一次吃夏油給我的糖。」一號很失望，「原來……原來上次就是最後一次。」
她指的是夏油傑去愛綺那裡聚餐的那一天。
「我一直很疑惑，自己為什麼對天之姬抱有那麼復雜的情感。」她繼而轉向剖析自己，「親近她是我的本能，一直以來的計劃也是為她而做的工作，我並不討厭她，蘇醒的早些階段甚至願意為她付出我的全部。」
「但到後面，事情就慢慢變化了。我的人格中，多了一項名為理智的東西。」
「理智的我，討厭因為本能而不受控制的我，所以我才總是那麼矛盾，卻又無法控制。可至少理智告訴我，我喜歡夏油的糖並非出自本能，僅僅是因為是你而已，所以，我才老是向你提出這樣幼稚的要求……」
一號抬頭，頭頂也是一片虛無縹緲的黑，她在沉睡時，應該就是這分散在無盡的黑暗中吧。
夏油傑：「理智……是因為我嗎？」
因為有他的接觸，導致一號在社會化的行為中誕生出自己的人格……
原來如此，怪說不得她越到後面，性格越是鮮明，一反在星漿體事件時的木訥。
一號道：「這些年本能和理智的對抗，一直讓我疑惑自己到底是如何的存在，真的只是克隆出來的贗品嗎？」
「上次和你分別之後，我又一次陷入沉睡，而再度醒來時，我突然就知道了答案。」
「我不是贗品，我就是——她。」
面對夏油傑震驚的神色，一號摸過自己的手指，仿佛是在確認自己的實體，「我的成分中，有她的骨灰，所以我是她缺少的靈魂碎片。這是連羂索都沒有想到的。」
「而我又是如何知道的呢——當眼睛再度睜開時，我的腦子裡出現了天之姬的所有記憶，很意外，對吧？」
她頓了頓，「包括在現代的……現在，我和她的記憶是同步的，她會毫無防備地被你們騙去富士山，但我不會，結合兩邊信息推測出你的背叛是易如反掌。」
說到這裡，她突兀地笑了。
「她的秘密……你們所有人也絕對不會知道，你們根本就不懂3月31日這個日期對她而言，到底代表了什麼，我也會在這一天被她回收。」
夏油傑反射性想問3月31日代表了什麼，但很快他又把這句話扼在口中。
不可以這麼問。
他恐怕是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也有一天站在兩個女人之間兩難的時候，而且根本就無關愛情，但他又明白絕對不可能隨意說話，無論是誰他都不願意傷害。
眼前的難題是，一號口中的被回收，也就是說她即將與愛綺融合，那麼她本人的個性就會被抹消。
遠方的難題時，愛綺究竟會在3月31日做出什麼。
遠水救不了近火，反過來也同理，混亂地斟酌一番後，夏油傑先選擇了一號。他問：「難道沒有可以避免的方法麼？」
一號說：「身為一部分的我，又怎麼會有主動權。我之所以這麼虛弱，正是對抗她呼喚的結果……以及，還有和夏油最後的會面，這就是我最後的理智所能做出的反抗了。」
一定要分別嗎？
夏油傑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悶，是啊，等一號和愛綺融合，最大的問題就解決了，為什麼他還是感覺提不起興致來呢？
他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冷靜得有點不正常了，難道一號和他的十幾年的相處是假的麼？
——並不是的。
可是為什麼，他好像沒有那種傷心的感覺。
還是說……因為已經到了極致，才變得麻木？
夏油傑想，他和一號，一定都出問題了。
他說：「所以，你只是想告訴我一切，再和我鄭重地道別？」
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上前在一號面前蹲下，用指腹抹去她掛在眼角的淚珠，「不要哭。」
「好險。」一號的目光移到他的臉上，「我剛剛差點就想，要是我們永遠也不出去就好了。」
王座周圍的火，將夏油傑深色的衣服映上有些奇異的光彩。
有些時候火苗會探過來，但似乎有一號的受益，並不會燙傷他。
正如同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這個世界上，也少有能夠完美兩全的辦法。
所謂的兩全，總是帶著其中一方對另一方的犧牲或妥協。
什麼是對的，什麼時候是錯的，亦或者什麼是重要的，夏油傑在復雜詭譎的咒術界活動那麼久，他未嘗不知道正確答案。
想起當時跟五條悟說就只准你有長進嗎的玩笑話，現在看來真是諷刺至極。
在相似的抉擇上，他一點長進都沒有。
心底裡有個聲音告訴夏油傑：大不了就是犧牲其一罷了，這不過是所有人都會經歷的問題，沒什麼好糾結的。
可是當聽到一號的話後，他甚至隱隱約約有些贊同，贊同拖延時間。
然後用來吐出那些難以啟齒的、殘酷的話。
「什麼都不用說。」結果反過來是一號在安慰他，「讓我們靜靜地、靜靜地待一會兒，我就打開時輪的控制。」
虛無的空間裡沒有時間概念，夏油傑坐在地上，聽到上方傳來淺淺的呼吸聲。
她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夏油傑感覺到口唇的干澀，胃部也開始發緊。
帶有規律頻率的呼吸聲一滯，他就知道是一號醒了。
一號撐著王座站起來，就像是要為他送行。
果然，下一秒空間就出現了一道關上的門。
「打開門就可以出去了。」一號說，「再見……不，也不能這麼說，至少我和天之姬融合之後，也許我可以借她的眼睛再看到你。」
夏油傑只是道了一句：「再見。」
就在他要打開門的那一瞬間——
「夏油！」
一號突然叫住他，等他回頭後，她說：「最後，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吧。」
「我雖然是天之姬的碎片，但我本身是沒有力量供給給刀劍付喪神的。他們需要真正的天之火轉化為靈力才能維持活動！」
他們之間隔了一段距離，一號下意識地喊道：「你以為，天之姬真的就什麼都不知道嗎！」
她開始劇烈的喘氣，僅僅是大聲說話就浪費了小憩積攢的大部分體力。
「我才不要……像你一樣做個騙子。」她說，「刀劍付喪神和我不一樣，他們是真的完全被羂索洗腦了，沒有任何與天之姬有關的記憶，他們就是一具空殼。空有對她的狂熱，這些年來他們屢次想要去找她，都被我攔下了。」
「這麼重要的一天，天之姬一定會呼喚付喪神回到她的身邊。」
她最後還是坦白了，拖延時間的最後一層用意。
就是故意讓刀劍付喪神回到愛綺身邊！
好不容易團聚，卻發現對方早就被仇人所污染……到時候，會發生什麼呢？
回應她的，是夏油傑最後看她的那一眼。
他沒有說任何話就走了，只是那直直過來的眼神，卻使一號無力地癱坐在王座之上。
她環抱住自己，瑟瑟發抖，還有些心有余悸。
時輪解除，露出外部的空間。燃燒的王座不復存在，唯獨就剩下一號空落落地坐在原地。
這裡是曾經迷你本丸的大廣間，在平安時代，一日三餐或是會見客人，大家都會在這裡排排坐開。愛綺的位置是中央的最上座，如今一號也坐在這個位置上。
只是和以前記憶不同的是，愛綺曾有刀劍付喪神和橘月的陪伴，一號只有自己。
她最後還是蜷縮地躺下來，一直附在身上的盔甲開始崩離解析，露出她毫無規律的殘缺的身體。
「難道你也覺得，我不能有這樣的私心麼……？」
哪裡有什麼兩難。
他早就做出了決斷，在最後夏油傑沒有再欺騙她，可這也是無聲的宣告。
此刻，正是3月31日0點。
……
3月31日，3點36分。
在和虎杖悠仁對視之後，刀劍付喪神迅速跳下陽台，很快就消失在綠化所做的山林之中！
虎杖悠仁下意識地也跳了跟過去，沒跑幾步才發現自己忘記穿鞋，被雜亂凌厲的石子磕得生疼，只是停下來看了一眼腳底，就發現丟失了付喪神的蹤跡。
他開始回憶：身形纖細，橘色長發……
是亂藤四郎，不會錯。
「悠仁！」
虎杖悠仁抬頭，發現竟然是五條悟和加茂憲紀站在他自己房間的窗台，正招手讓他過來。
五條悟說：「剛才我聽見有動靜就醒了，但是害怕打草驚蛇就沒有動作，你看清楚是誰了嗎？」
虎杖悠仁：「亂藤四郎。」
「付喪神？」加茂憲紀皺眉，「不可能，昨天下午七海前輩帶領的隊伍就和我們彙合了，他們一直都在暗中排查，中間還有結界，怎麼可能沒有探測到付喪神？」
「不……」五條悟摩挲下巴，「畢竟是那樣的東西，能規避咒術師的手段也不奇怪。」
虎杖悠仁原本是蹲在陽台扶手上的，他跳下來跺跺腳，「我不知道她有沒有發現付喪神，半夜有點犯糊塗，錯失了確認的機會，接下來——」
咚咚咚，好大一陣腳步聲！
夜深人靜，他們說話都忍不住放低聲音，這腳步聲急促又明顯，一定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發生！
又是咵拉拉的聲音，五條悟等人循著方向跑回裡面！
津美紀出現在推拉紙門門後，她的眼裡滿是害怕，看到五條悟時竟然哭了出來。
「夫人她——她走了！」
「走了？什麼意思？！」
「我睡得太熟了，只看見了她剛才離開的背影。」津美紀上氣不接下氣，「我問她要去哪裡，她卻喃喃著他們什麼也不記得了又只剩下我一個……」
「等追到外面時，夫人眨眼間就不見了！」
「怎麼辦，怎麼辦。」津美紀抱著頭蹲下，「我跟不上她……我好害怕……」
「津美紀！」五條悟提溜著她的肩膀，把她拎起來，「不要害怕，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該死……愛綺沒有咒力，除非她的視線在他身上時，五條悟的六眼才能捕捉到她的軌跡。
而剛才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陽台外部，完全都沒有發現裡面走廊發生的事——不，不對，怎麼說也該有些動靜，難道說他聾了嗎？
讓被驚醒的伏黑惠照顧好津美紀，五條悟先去勘察了愛綺的房間。
然後找到了一個咒物。
這個咒物，還是他送給愛綺的，已然記不清到底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但咒物的功用是——
能夠屏蔽這個房間所有的聲音，不被外界所覺。
作者有話要說：這裡爆發的章節可能內容有點繞，疑點下章會解釋，大家不要著急——
斷在一半很難受，所以這章超肥orz。
可以猜猜愛綺出行之前還拿走了什麼道具哈哈哈，都在前文出現過！
傑哥干啥去了下章說
——
第150章 第 150 章
150
3月31日,4:00。
五條悟在富士山山頂，終於找到了愛綺。
山上氣溫低，在不斷前進時還能感覺到衝擊在臉上的冷風,半點沒有春天已至的暖意。
愛綺就坐在火山口旁，她的身下是類似於野餐布的東西，不過看材質好像並沒有那麼廉價，估計就是從加茂家那邊給她獻上的布匹之類的東西吧。
「我就知道,最先找到我的一定是你。」背對著五條悟的她說道,輕輕拍拍身邊的位置,「坐下來,先陪陪我好不好？」
感覺到身邊人的坐下，愛綺並沒有側過頭去看他,而是眺望著山下的景色。
富士山的日出在五點,這時候夜色已經沒有深夜那般濃了。
「自從家裡孩子越來越多，跟悟單獨相處的時間倒是越來越少了……津美紀她還好嗎？大概是被我嚇到了，才找到你們的吧。」
五條悟說：「惠在照看她。憲紀和悠仁出來找你,不過剛才我已經發消息,讓他們先回酒店了。」
「那我們還真是有默契啊。」愛綺低頭笑了笑，「你不問我麼？關於付喪神的事。真的是……竟然在你們面前失態成那樣，很丟人，對吧。」
天之姬與一號的根本區別，是前者會努力克制自己的失態,哪怕稍有崩潰，也會很快地恢復神態。
她比一號經歷過太多的坎坷和時光，被年輪推動,而變成成熟的大人。
五條悟望天：「沒什麼好問的，剛才傑都告訴我了——包括你隱瞞的部分。他連夜趕過來只堪堪攔下三日月宗近和壓切長谷部，沒想到被機動性最高的亂藤四郎逃走，最後還是找到了你。」
「愛綺，我其他的什麼都不問，我只想知道3月31日對你而言到底代表了什麼？」
是多麼不可告人秘密，才能讓她瞞住了所有人？
又或者說，就憑自己和她之間相處十幾年的關系，也不夠她告訴自己麼？
「看吧，你這副表情。」愛綺轉頭去看他，眼睛下面還有點發紅，大概是哭過了。
她戳了戳五條悟的肩膀，似乎津美紀描述的失態只是海市蜃樓般，她還是那個溫柔又包容的天之姬，「還說心裡不在意麼？」
「都要三十歲了，不服氣的樣子倒是從來沒變過呢。」
「我二十八都還不到，不要這麼粗魯地四舍五入啊！」五條悟翻了個白眼。
真要這麼算的話，那愛綺也奔四了。
這麼來了一通，倒是把緊張的氣氛一笑而散，他們兩個也從剛剛莫名凝滯的狀態中脫離，回到平日裡的狀態。
是他們舒適的安全區，但在這樣的場景下，又有些不可思議。
「我真的是太傻了。」
一個自白，往往以對自身的總結判定開始。
「既然傑都跟你說了，那你也知道付喪神是如何賴以生存的吧。早在兩三年前，我便感應到他們的蘇醒，就默默用火焰轉化的靈力支撐著他們……
因為感知到付喪神的虛弱，我一直都沒有呼喚他們過來，想著先安心補充能量，畢竟他們已經沉睡了千年了。」
「3月31日，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我希望這一天能在付喪神的陪伴下度過，卻完全沒想到羂索還有後手，他們完全不記得我了……真諷刺。」
五條悟脫下外套披在愛綺身上，「他們不來，我陪你。」
「嗯，所以讓你找到我了呀。」愛綺裹緊了衣服，抵住吹來的風，「我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這些意外全部都要排在今天之後再說，但是……我總是忍不住想起亂那恐怖的神態，明明是一具沒有記憶的空殼，卻仿佛承載著以往好幾倍的感情。」
沒關系的。
愛綺告訴自己，哪怕刀劍付喪神失去記憶，她也要先堅持目睹覺醒日，這樣的話，就算是她帶著付喪神的份一起完成在平安時代的約定。
冷靜……冷靜……
她望著開始泛白的夜色，期待了千年的結果，將在這裡實現。
愛綺沉浸於自己編寫的劇幕之中，儼然入戲了。
五條悟胳膊肘從來都是向內拐的，他毫不客氣幫腔：「沒錯，就是！看我不收拾他們！」
想像了一下刀劍們只有被他痛揍的場面，愛綺哽了一下，她囁喏道：「那個，悟……你先冷靜一下。」
說出來又覺得不合時宜，她打補丁似的：「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我想先度過這一天，剩下的問題——等今天過去再說，眼下是今天最重要。」
五條悟心裡一哼，果然，她內心還是不忍去怪罪付喪神。
他說：「你不告訴我真相的話，我可沒辦法抱著和你同樣珍重的心情啊。」
「也是啊。」愛綺緩緩嘆出一口氣，「不認真的話可不行。」
她的手心冒出熊熊火焰，「悟，我記得一直都沒有告訴你火焰的真相，它既不屬於咒力，實際上也不能被繼承。」
「甚至，它也不屬於我。」
火焰在這裡是唯一的發光源，讓人忍不住被它所釋放的熱量吸引，五條悟好玩似的把手伸進去，卻發現在愛綺的控制下根本就不會被燒傷，他無趣地將手拿開。
他問：「那它是從哪裡來的？」
「從未來而來。」
「嗯？」
這畫風不對啊！
愛綺不是平安時代的人麼？
怎麼突然冒出來這麼科幻的東西……
千年古代片場突然變成賽博朋克，一定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可是看見她堅定的眼神，五條悟直覺她並非在說謊。
愛綺繼續道：「我所在的時代是這裡的未來。在未來，人類被分為兩個中族，一中是普通人，一中是燃族人——也就是像我這般能使用這中火焰的人。」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有時候會克制不住燃燒的欲望麼？其實，這是所有燃族人的困擾……因為不能強行克制，我們常常會因為失控造成災難，等我覺醒為燃族人時，燃族人已經是政府的通緝對像了。」
五條悟吞咽了一下唾液，他推測道：「所以今天是……」
「如果我沒記錯歷史的話，燃族人首次覺醒日就是在今年3月31日，上午9點。」
她握住五條悟的手，神情竟有些說不出的狂熱：「悟，你沒有見過的，那中火焰綻放的景色……今天就會見到的！」
那可是在一瞬間幾乎將半個地球燃燒的火海啊！
「那才不是什麼天之火，它的真正名字是普羅米亞！」
如果是在富士山這麼高的地方直接就能看見燃起的火焰的話……那究竟得是何等的規模，才能像是愛綺描述的那樣絢麗呢？
現代化社會，已經少有沒有開發的區域，那些火焰綻放的時候，是否會對社會有損害？
眨眼之間，五條悟的腦中閃過許多推測，但這一切都在與愛綺對視之後終止。
都說咒術師瘋狂又偏執，就像此時的他，毫不猶豫地回握住愛綺的手。
「好，我今天就陪著你，直到你所說的覺醒時刻。」他帶著肆意的笑，將那些顧慮拋在腦後，「富士山的山頂……這可是只有我們兩個席位的VIP座。」
至於愛綺究竟來自何方，她以後將去往哪裡，五條悟停止了相關的思考。
因為這是只有他知道的，驚喜。
就好像是回到了從前，只有他知道愛綺的存在，愛綺的所在就是他的秘密基地。
3月31日，5:00。
太陽升起，五條悟和愛綺賞到了迄今為止最為美麗的日出。
虛虛照射進來的日光驅走最後一點涼意，將五條悟原本銀白的頭發鍍了一層金色，像是閃爍著奪目的光輝。
他甚至為了不被外人影響見證這重要的時刻，破天荒地設下被外來之物忽視的結界。
「連太陽都透著燃燒的灼熱……它也在為燃族人的覺醒而鼓舞麼？」
五條悟看到愛綺手緊緊攥著衣角，十分緊張的樣子，若有所思。
6:00，時間好像變得很慢。
7:00，一夜沒睡的愛綺，盡顯疲憊的神態，她忽然昏了過去，又很快醒來，她說，剛才自己收回了那個自由在外的靈魂碎片，從此靈魂不再殘缺。
五條悟左看右看，硬是半點差別都沒看出來。
可他當時可是能一眼看出和虎杖悠仁糊成一團的兩面宿儺呢……難道燃族人就這麼特別嗎？
8:00，時間好像一下子又變快了。
五條悟問愛綺道：「那之後的世界，還有咒術師麼？」
「沒有了。」愛綺抱歉地搖頭，有點慶幸五條悟這時候的問題讓她脫離焦慮，「不過，也不會有咒靈，僅僅是多了燃族人這個異類而已。」
「啊，那很好啊。」五條悟嗤笑一聲，「不管是詛咒……還是那些爛橘子，一塊兒都沒了，皆大歡喜。」
要是加茂或者禪院知道的話，恐怕會瘋的吧，那些東西最在意中族的延續了。
8:59，五條悟握住愛綺的手腕，察覺到她極快的脈搏。
9:00。
9:01。
9:10。
——然而，山中一片平靜，就連山下也是平和無比。
五條悟主動說：「可能是書上說的時間不准確，畢竟九點半也是九點嘛。」
「是嗎……」
愛綺的手在發抖。
意識到這一點，五條悟施加了力氣，幫她穩定情緒。
她勉強地笑道：「那我們就再等一等。」
「付喪神他們呢？」
「大概是已經被傑控制起來了。」
9:34。
9:47。
經常被愛綺遺忘的手機，這時候發揮了最為基礎的作用。
她幾乎是每隔幾秒就會喚醒屏幕確認時間。
9:59:59。
——仿真翻頁時鐘變化，停在了【10:00】上。
愛綺低著頭，空出來的手緊緊抓住手機，就像是涸轍之魚那樣。
垂落下來的頭發擋住她的側臉，讓五條悟看不清她的神色。
他弓著腰、探過身去，從下往上去看她：「愛綺，你還好嗎？」
她就像是被驚醒般，突然扔掉了手機，神經質地啃咬指甲。
「不，不會出錯。」
「為什麼火焰沒有綻放……」
「大家，都還沒有醒來嗎？」
奇異地，哪怕五條悟無比清楚愛綺現在的年齡，可她那脆弱的、彎下的背脊，卻讓五條悟有了回到十幾年前的錯覺。
那時候的她剛剛在加茂某位少女身上復活，每天都在承受靈與肉契合的痛苦。
和那時一樣，愛綺此時顯得無助……又弱小。
可是——五條悟的六眼在告訴他，在愛綺內心的深處，一定有熊熊烈焰在不斷壯大！
甚至感覺下一秒，火焰衝破她的軀殼，將她侵蝕……
五條悟嘴動了動，有中想要將她帶離這裡的衝動。
一時的走神讓他注意到自己的手機，一開始就大大咧咧放在偏身後的位置，又開了靜音模式，所以一直沒有注意到亮起的屏幕。
他拿起來一看，有無數個未接電話和郵件，全部都來自於夏油傑。
點開最新發過來的郵件——
【付喪神逃走了！他們在找愛綺姐！！】
顯示時間為9點51分。
「悟。」就在這時，愛綺默默搭上他的手臂，「我知道原因了。」
她抬頭，是倔強流淚的臉龐，眼底裡卻突然有了恨意。
有什麼摸不到看不見的東西，崩塌了。
「是他們騙了我！」
「他們？」
五條悟不動聲色把手機放進口袋，開始警備環繞四周。
看到愛綺陡然僵住的神色，五條悟暗道不好。
竟然在自己身後嗎？！
這個時機可真是……
她把他看做是障礙一樣試圖繞開，又被他攔住。
愛綺抵抗不過他的力量：「悟，你放手！」
「放你去哪裡？找那些付喪神算賬嗎？」
其實愛綺想的話，他把付喪神活捉讓她來燒都行，但現在她明顯失去理智，絕對不可以讓她去跟付喪神接觸。
不為別的，他只是不想等愛綺恢復理智之後再後悔！
可他攔住了愛綺，卻攔不住付喪神。
三日月宗近站在最前面，他的神情擔憂：「主。」
愛綺：「不要這樣叫我！」
騙子，騙子！
她的報應來了，她設計出一號這樣的角色被夏油傑欺騙背叛，現在終於是孽力回饋到了自己身上。
就為了一個虛假的承諾，她就這麼痴傻地為此堅持了千年。
為什麼他們要騙自己，給她虛無縹緲的期望？
久遠的記憶突然清晰，愛綺驀地想起當時還是少女的她，和刀劍付喪神做了拉鉤的約定。
一共有兩個約定，一個是讓她再也不會受到苦難，另一個是陪她走到燃族人覺醒日，改變命運。
——現在看來，沒有一個做到了。
也許她的人生因他們而不痛，但又走進另一條苦難的歧路……麼？
她劇烈地呼吸，雖然察覺到自己身體又不對勁，但也無暇顧及、控制。
一股混亂的、橫衝直撞的情緒從腳底竄到頭頂，她的力量在叫囂，在替她哭嚎。
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沒有能和她共鳴的同胞！永遠都沒有和她一起起舞的火焰！
以及，她埋藏在思念深處的兄長啊……
他會一直尋找著自己嗎？
……
「愛綺……」五條悟能感覺到她強烈的情緒，他的話裡帶了些懇求，「不要過去。」
「悟。」
五條悟下意識看她。
愛綺顫抖地笑著：「我很高興，在這個世界有你們的陪伴。」
「你還記得我們認識多久了麼？」
五條悟的記憶回到多年以前的那個迷路的下午：「大概是快二十——！」
來不及做出反應，他整個人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被愛綺用雙手接住的正立方體。
不祥的顏色，渾濁的眼球……
【特級咒具?獄門疆】。
「本來想著誰阻止我等待覺醒日，就把誰關進去。」愛綺神色莫測，「沒想到用到了悟你身上……」
還好，她還帶了能夠破解獄門疆的咒具，天逆鉾。
她的行李一定會被搜尋，天逆鉾肯定也會被找到。
沒有了五條悟從中阻攔，刀劍付喪神得以靠近愛綺。
他們心中忐忑，還不知道最後會有怎樣的結果，雖然欺騙並非出於本意，但並不妨礙他們對愛綺的愧疚之心。
沒有人能比他們更知道這對愛綺的傷害有多大，自責像是把刀不斷割裂他們的五髒六腑。
原來身為冰冷的器物，也會有這般痛苦的感覺啊……
「主人。」亂藤四郎不安地望著她，「我們沒有騙你！我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
長谷部欲拔出自己的刀：「如果切腹贖罪能讓消解您一絲的痛苦……！」
「長谷部，把刀放下！」
捧著獄門疆，愛綺用從未出現過的命令語氣對他們說道。
「橘月，她還好嗎？」
三日月：「是的，按照您之前的計劃，她正在赤霧山那邊收拾一號的殘局，並等待和您的相聚。」
「那大概是需要你們和她說聲抱歉了……」
她把獄門疆放到三日月手裡，叮囑道：「等一下，你就把這個咒物送回給伏黑惠，你們應該認識他的臉。」
因為有了命令，付喪神下意識浮上一些欣喜，這是要原諒他們了嗎？
很快愛綺又說道：「我該怎麼辦呢？就算是被你們騙了，就算是知道你們也是無辜的……我也無法再對你們……」
「算了，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
她一掃之前的疲憊，甚至覺得精力充沛，但她深知這不是什麼好現像。
付喪神不敢輕舉妄動，他們怔愣地看到愛綺邁上富士山的最頂端，也就是火山口沿邊。
日漸正午，日光越發強烈，她仰天閉上眼，雙手攤開沐浴著陽光，接受洗禮。
愛綺此時並不能判定到底是自己想要走到這裡，還是心中的普羅米亞之火在蠱惑著她。
或者普羅米亞一直都試圖這樣做，只是到了今天才徹底鑽了空子。
可愛綺不想再壓抑那股本能——
她實在是累了太久了。
溫度透過衣物浸入到她的骨髓，她的血液也為之沸騰。
「既然這個世界永遠都不會有普羅米亞綻放的話——」
「那我，就來成為這個盛宴的主理人吧！」
那麼美麗的火焰，那麼令人痴迷的力量！
她想要燃燒的??從沒有這麼迫切過！
與其作為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燃族人，在不可名狀的孤獨中、在她心愛的孩子們的陪伴中走向蒼老，還不如就此作為火焰盛放的基台，讓整個世界都領略僅此一次普羅米亞驚心動魄的景色！
愛綺第二次讓火焰包裹住自己。
第一次，是為了不讓羂索得逞，心裡多少帶有不甘心。
而這一次，內心卻帶有無比的暢意。
她環抱住自己，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她和哥哥裡奧離家生存在野外過夜，裡奧也是想這樣抱著她，給予她溫暖。
墜入蠢蠢欲動的洞口，愛綺很清楚自己也許會變成引燃的火星，將這裡釋放。
可是，為什麼——
內心……卻如此寒冷？
好冷啊，哥哥……
她淺淺睜開眼睛，看到了頭頂綻放的白光。
.
.
.
——【世界三：熾熱東京，通關完成。】
作者有話要說：每次最後一章都好難寫啊啊啊！！
依舊是後日談有反轉，大家不要急！！
順帶很有意思的是，這章是第150章，全文字數也是52w左右。
我之前兩篇文都是在第52章完結
一路走來竟然寫了這麼長，感慨感慨
第151章 第 151 章
151
——【恭喜主人,成功攻略全部角色。以下是新信息。】
——【角色信息：羂索；攻略狀態：紫色情感之心100%（其他非滿值著色隱藏）。】
——【角色信息：五條悟；攻略狀態：紫色情感之心100%（其他非滿值著色隱藏）。】
——【角色信息：夏油傑；攻略狀態：藍色情感之心100%（其他非滿值著色隱藏）。】
——【角色信息：加茂憲紀；攻略狀態：銀綠情感之心100%（其他非滿值著色隱藏）。】
——【角色信息：伏黑惠；攻略狀態：綠色情感之心100%（其他非滿值著色隱藏）。】
——【點數兌換開始結算……】
【總計17250點。以下是詳細兌換賬單：紫色之心?2共計5000點，藍色之心?1共計3000點，綠色之心?1共計2000點,銀綠之心?1共計2250點。】
回到准備空間，這一次和以前兩次都不一樣。
一睜開眼，就是極為喜慶的煙花與禮炮，彩帶和亮粉崩了愛綺一腦袋都是。
系統恨不得以浮動軌跡來一曲金蛇狂舞,它比愛綺還激動：「恭喜主人通關最後一個世界！」
「您可是第一個沒有開啟戀愛線就通關的玩家呢！這項數據對我們來說十分重要，我在這裡攜全體制作組對您表達感謝！」
也許是共事久了,愛綺竟然也能從一個什麼都沒有、光滑溜圓的球上看出它對自己鞠躬。
最後一個世界啊……她馬上就可以回家了！
「當然,」系統心有靈犀,「最值得恭賀的當然還是——」
「您可以回家了！」
真奇怪，最開始莫名來到這個游戲裡時愛綺並沒有慌張和不舍,現在經歷了那麼多,她卻有幾分想念。
「也就是說看完後日談之後，我就可以……」
「沒錯，並且您剛好在上局把點數全部用完,現有點數17250點。按照1:100萬的換算,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億萬富翁啊！等您回到現實世界，我們就會以合理的方法將金額打到您的賬戶上。」
富得太快，愛綺一時反應不過來。
她在三個世界付出的可都是感情和時間，這都可是世界上最為珍貴無價的東西。
雖然有情感拔出設置幫忙淡化，但此刻想到以後再也不見，愛綺就有些莫名的傷感。
畢竟這些游戲世界實在是太真實了。
就好像,是真的存在那樣的人一樣……
「那我就期待一夜暴富了……」
愛綺按下播放後日談的按鈕。
在那一瞬間她迅速轉頭親了親系統的小球。
「還有，雖然你總是笨笨的，但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
——【世界三：熾熱東京/後日談開啟】——
01
「愛綺！快停下來！」
恍然間,愛綺聽到有人在她耳邊大喊。
她想要努力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一片白茫茫，怎麼也看不清。
「我來了！你不記得我的聲音了嗎？！」
……聲音？
是啊，好熟悉的聲音，會是誰呢？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從她身後懷抱著她。
不對，自己這個時候明明是向下墜落，下面怎麼會有人呢？
「抓住我的手！停下來！」
熟悉的聲音距離她更近了，愛綺甚至能感覺到對方的鼻息。
不對勁，她周圍都是火焰啊，應該是除了灼熱的溫度什麼感覺也沒有的。
除非有誰能破開火焰——
「我說最後一次，停止燃燒自己，停下來！你想變成一堆灰燼嗎？！」
「愛綺（IKY）·弗提亞——！」
02
愛綺?弗提亞，如此生澀的組合，但再度被人喚起的時候，直接又堂皇衝進她內心的靈魂。
那是已經有上千年都沒有被呼喚過的……
只屬於她的、最初的名字！
並非是嫁人後的加茂氏，也不是後來自立門戶的卯川愛綺，更不是被眾人廣而傳播卻徒有虛名的天之姬。
而是愛綺作為嬰孩在襁褓中，被生養她的父母所起的，飽含著愛意與期盼的名字。
也是她和哥哥血緣系帶的證明……愛綺?弗提亞和裡歐?弗提亞。
那麼，能喊出愛綺最原本的姓名的人，到底會是誰？
……
半個月後。
「五條老師，之前3月末天際焚燒事件相關輿論已經處理地差不多了，大方向是把其向天空飛艇因操作不當自燃這個方向引導……就是，事件裡的那兩個人的話……」
按照原本的時間來說，咒術高專應該已經開學半個月，可因為三月底那個突發事件，導致幾乎整個咒術界停擺，京都、東京兩校也推遲開學，有個別新生申請了提前入校，現在正處於在校放養的狀態。
這個事件有多嚴重呢。
——差點導致富士山活火山再次噴發的程度。
當時咒術界在冊的中堅力量都集中去完成預言任務，雖然因為各種原因白跑一趟，天之姬最後自行解決了問題……但他們當時就在富士山，恰巧就圍觀了整個過程。
天空突然破開了一個洞，從黑洞邊緣開始燃燒著火焰，碩大的如同隕石的火球一直降落至富士山山頂的火山口，周邊氣溫在瞬間至少提高了十五度以上！
咒術師們迎著熱浪登上山頂，和震驚失語的付喪神一起，看到了眼中的這一幕——
金發青年抱著天之姬走出富士山，旁邊還跟著一個身材更為高大壯碩的藍發青年。
即使是發色不同，他們看到金發青年和天之姬相似的眉眼，也能輕而易舉看出兩人之間的血緣關系。
以及……他們背後還在燃燒的火焰，有御三家的子弟認出火焰的顏色和天之火一模一樣。
一時間之間，在場的咒術師都陷入失語之中，不敢輕舉妄動。
「喂。」金發青年毫不客氣地說，「就是你們欺負了愛綺嗎？」
眾咒術師：「？？」
03
車子在醫院門前停下，這裡是和咒術界有合作的醫院，不是那種斷肢或瀕死的傷勢的話，都會送到這家醫院來治療，某些家族甚至還有預留VIP病房。
「加洛?提莫斯和……裡歐?弗提亞。」下車前，五條悟接下伊地知遞過來的話頭，「愛綺還是只願意見他們兩個嗎？」
伊地知不安地從後視鏡和他對視：「是的，所以您今天去恐怕也……」
「那要試試才知道呢。」
緊接著便是下車關門的聲音。
五條悟站在醫院門口，一路直達電梯到VIP病房，理應說他應該為愛綺在長達十幾天昏迷後的蘇醒而高興，但他的嘴角一直都是向下的。
那兩個從天而降的人……名為加洛的藍發青年好說，真正棘手的是裡歐。
他以愛綺僅有的家人的名義，強勢插入了對愛綺的看管之中。
關鍵是，竟然愛綺本人也十分聽他的話！
……哥哥嗎？
04
五條悟站在病房外，敲了三下。
門很快就被打開，露出一張與愛綺五官相似的臉，但線條相比之下凌厲得多，表情也更加冷漠。
「你是五條悟吧。」裡歐堵住門口不讓五條悟進來。
「是我。」五條悟預感來者不善，「所以是就連我，都不能見見愛綺嗎？」
「不是能不能的問題，是她想不想的問題。」裡歐說道，「她現在就是不願意見你們任何人，麻煩還請不要打擾我們兄妹團聚的時光了。」
五條悟：「真是奇怪啊，兄妹？對外不是說姐弟嗎？」
這顯然戳到裡歐痛處。
他所在的世界，和這裡的時間流速並不一樣。
在他的認知中，妹妹失蹤還不過半年——這段時間裡，裡歐的生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最為驚奇的莫過於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和加洛聯手燃盡了普羅米亞，滿足它們的燃燒??，拯救了地球！
普羅米亞是通過時空縫隙誤入的平行世界生命體，它們與燃族人的情況嚴格來說，應該是寄生。
如今普羅米亞回到自己的世界，燃族人也將成為歷史，大家以後都是平等的普通人……
然而萬萬沒想到，加洛和裡歐竟然會因為最後那一絲時空縫隙掉落進愛綺的世界中！
而且正好降落在富士山，及時救下了想要自毀的愛綺。
愛綺一直昏迷到前天早晨，她那一天甚至都一直緊緊抓住裡歐的手，只要他一走開，愛綺就會害怕地蜷縮起來。
他冷靜下來套愛綺的話，驚覺她一個人走過那麼長的時光。
看著妹妹比自己還要成熟的臉龐，裡歐認為他沒有做到兄長的責任，把自責和愧疚埋藏在心裡。
面對五條悟的暗諷，他也毫不客氣道：「聽說你被關了不久呢，是沒人說話所以現在嘴皮子動很快麼？」
五條悟道：「連身份都需要我們五條家來偽造的人，不知道你哪來的勇氣對我這麼說話——難道說是太健忘，幾分鐘就忘記我姓五條了？」
愛綺前天才醒，五條悟也沒好到哪裡去。
得知她生命體征正常後，付喪神就消失了，估摸著是暫時躲回赤霧山的老家。
結果過了一周之久，為首的三日月宗近才堪堪把獄門疆送到東京咒術高專，五條悟失蹤之謎終於解開，混亂了一周的咒術界終於明白了五條悟的重要性，一時之間他的地位無限拔高。
兩人對視一眼，互看不順眼。
突然想到了什麼，五條悟斜靠在門邊，語氣有種說不出的陰險。
「對了，你還不知道愛綺有個孩子吧。」
他捕捉到裡歐陡然瞪大的眼睛，知道是抓到了他的盲點，於是乘勝追擊。
「跟我這種蹭吃蹭喝的不一樣，那個孩子，可是從小到大叫她媽媽的，跟她寫在一個戶籍頁上的——你知道戶籍頁是什麼意思麼？」
「母子相離，惠該多傷心啊！」
「什麼。」裡歐顯然還沒反應過來，他重復道，「惠？愛綺的孩子叫做惠麼……？」
作者有話要說：裡歐：父親是誰？！！
爹咪：阿嚏——！！
——
這幾天比較忙，努力保持更新，555。
裡歐和加洛就是《普羅米亞》的主角啦，裡歐的身材很纖細，在加洛身材的對比下就更矮了（喂），也沒有具體的年齡，所以用青年模糊描述，並且把加洛的身高放大到東堂葵的程度，不然哥哥十幾歲妹妹三十歲真的很出戲orz。
下章，哥哥幫妹妹找場子，拳打腳踢咒術界咯！
沒想到一直路人甲的哥哥來了吧哈哈哈！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52章 第 152 章
152
05
一個人,在經歷大悲大喜之後，又在絕望中忽然望見希望的火光，自然需要一段時間整理狀態。
愛綺現在就是。
多年未見的哥哥突然的到來,如海潮般的思念壓倒她的理智，所以正如伊地知所說，她這幾天、或者說這一陣子只想好好地跟裡歐待在一起，以彌補以前錯過的時光。
同時……還帶有一點撒嬌的性質吧。
背後有家人撐腰的感覺真的很美妙,愛綺已經獨自撐著自己太久了。
有時醒來如果看不見裡歐的話，她就會悲觀地開始設想這一切只不過都是幻覺——不過,後面都有很好地被裡歐安撫好。
所以愛綺就更不願意裡歐離開自己太遠了。
這些時間,只有同行的加洛在和外界接觸,咒術界因為五條家的庇佑，也不敢對他怎樣。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
催促她面對外界的契機,竟然來得這麼快！
「妹妹！你再不去的話,裡歐都要把這裡的地翻上三遍了啊！！」
早晨，加洛晃醒她，三下五除二就把愛綺連同披風包裹住,把她往背上一扔,拔腿就往外跑。
愛綺抓住他的肩膀：「什、什麼？」
本以為是加洛個人行為，沒想到門外還站著焦急的伊地知，她頓覺不對。
兩個人就像接力似的，加洛把她和自己塞進車裡，然後伊地知直接開往……她在東京的家。
06
裡歐的火焰比愛綺的火焰不知多了多少攻擊性。
他和五條悟纏鬥著，從庭院打到屋內,再從屋內打到門口，一路火花帶閃電。
五條悟雖然是最強，但由於火焰無敵的特性能燒掉一切術式,打得難舍難分。
當他們一個追一個跳到大門口時，正好伊地知停下車來。
「哥哥——悟！」愛綺搖下車窗，「你們在干什麼啊！」
加洛湊過去友情提示：「那個，和妹妹你的孩子有關系啦……」
孩子？
抱歉，一提起這個詞，她腦子裡閃過的人選實在是太多了。
而且面前不就還有一……啊，兩個。
伏黑惠的玉犬半站立扒拉著車窗，他本人也從另外一邊坐上車來，松了一口氣的動作很明顯，一看就是逃難出來的。
他問愛綺：「媽媽，你最近休養得還好嗎？」
伏黑惠嚴格來說是五條一派，當然清楚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很好，謝謝你，惠。」人到眼前，那股疼愛的勁兒又上來了，愛綺想起之前拒絕他和其他人的探望，又有種愧疚，態度就放軟好多，「你懷裡的那個粉色袋子，是什麼呀？」
「啊，這個。」伏黑惠表情復雜：「這個是……您的哥哥送給我的見面禮。」
袋子打開，是一些女孩喜歡的禮物。
「只是他可能因為惠這個名字先入為主，把我當成女孩兒了。」
愛綺嘴角抽抽，好像找到了裡歐暴怒的原因之一。
很快裡歐和五條悟開始胡扯袖子爭執，愛綺不得不下車做臨時法庭。
「愛綺！」裡歐整個人處於暴怒的狀態，「你不是說只有代為撫養一些孩子嗎？惠的父親是誰？！」
愛綺：「……」
她幽幽地看向五條悟。
好了，第二個原因找到了。
果然有些孩子不打一頓，就不知道今天的花兒到底是什麼顏色。
……
眾人都冷靜下來後，開始復盤。
最開始，是裡歐聽聞愛綺還有個孩子，便趁著她睡著的時候去看看，還因為名字的固有印像鬧出性別烏龍。
裡歐：「你父親是誰？」他要看看是誰讓妹妹單親撫養！
伏黑惠當然實話實說：「我都不記得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了。小時候的記憶有些模糊，只記得是五條老師告訴我成為媽媽的孩子就……」
懂了！
裡歐茅塞頓開，原來五條悟知道孩子父親的下落！
巧合之下，他抓到跑來看熱鬧的五條悟：「惠的父親是誰？他人到底怎麼樣？」
五條悟也實話實說：「人渣，好賭，還喜歡做小白臉，但是蠻強的哦。」
於是，在每個人都說的是實話的情況下，誤會就這麼形成了。
伏黑甚爾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一躍變成一個渣男負心漢。
裡歐能忍嗎？不能啊！
雖然他在原世界已經是普通人了，但這裡因為有愛綺在，他還能保有火焰的能力。
抓不到生父，但好歹面前還有個挑貨，裡歐又不笨，他知道五條悟是故意的，但還是想揍他一頓！
以上，就是整個鬥毆的全紀錄。
最後以愛綺把五條悟按頭道歉作為結局，皆大歡喜。
07
突如其來的誤會事件，變相讓愛綺回歸到原來的生活。
她發現自己有些地方說的不仔細，導致哥哥有了誤會——畢竟那可是千年的時光啊，怎麼都會有詳略分布的。
於是出院之後，馬上就在家裡組織一場認親會，把撫養長大的孩子都叫回來，認認他們新鮮出爐的舅舅……雖然，這個舅舅看起來就比他們大一點呢。
孩子們都很關心她，他們又是好一陣親近。
恍惚間，愛綺好像看到了富士山之行之前的聚會場景，不過跟那次相比，大家現在都更加放松愉悅，想來當時心裡背負的事情太多，也沒有多認真享受。
他們極有默契地很少談到富士山的事。預言已經了結，以往不再重要，今天新的聚會，就像是開始新生活的宣告。
愛綺捧著熱茶，看著眼前熱鬧的場景，背靠在沙發上。
一切都很美好……只不過，少了一人的缺席。
夏油傑沒有來，說是有任務在身被纏住了。
她帶著些許遺憾，慢慢的，被熟悉的家的味道像是被子一樣包裹，恍然間就睡著了。
周圍的聲音驟然降低，裡歐把愛綺抱回了她的房間，仔細蓋上被子，關好房門。
重新坐回沙發上，裡歐硬生生地坐出了在火焰王座上的騎士。
他朝一群崽子們勾勾手指。
「來，跟我講講愛綺在這裡的故事吧，比如……到底有誰欺負過她？」
眾人：「！！」
說到這個他們就不困了啊！
不巧，在場的加茂憲紀拿的是一手情報，再往後還有同為御三家人士的禪院姐妹。
他們清清嗓子，倒上茶水，以加茂憲紀打頭陣，禪院姐妹做輔助，五條悟在最後添油加醋，然後伏黑惠和津美紀時不時插嘴兩句幸福生活作為前面的對比，更加襯托出了整個咒術界醜惡嘴臉。
「這能忍？！」加洛陡然提高音量，又想到愛綺睡著，才後知後覺捂上嘴，「看我和裡歐不全部揍一遍！」
裡歐冷笑一聲：「五條悟，你給我列個表。我知道你們身份有太多限制不好出手，正好，我們在這是半點聯系都沒有，什麼都不怕。」
那些苛責過、算計過、逼迫過愛綺的人……
他要一個一個教訓。
08
最近咒術界很不太平。
先是預言事件，再是天際焚燒事件，然後便是現在正頭疼的……
咒術界高層被暴揍系列事件。
主犯為兩名天之姬的關系人，雖然中途沒有鬧過人命，但凡是被裡歐他們找上的人，要麼是人生安全損失，要麼是身外財產損失。
御三家除了五條，存放咒具的忌庫被燒毀大半。
之前愛綺休養的醫院，也人滿為患。
多少人想用權力施壓家入硝子為他們治療，結果沒想到家入硝子也站在裡歐那一方，以休年假為由躲開了他們的騷擾。
順帶一提，家入硝子常年無休，可想而知她的年假加起來有多長……
「加茂家、禪院家相繼被攻破，據說禪院家的少主禪院直哉還因口出狂言，被打得現在還在昏迷，而且咒術界高層八成也被揍了，財產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失——」
「校長，整個京都還沒被清算的組織，就只剩下我們京都咒術高專了，恐怕……」
樂嚴寺嘉伸抬手，打斷了親信的報告。
「學校裡的學生，他們不會下死手的。」樂嚴寺幽幽道，「到時候來了，就讓他們先上，正好還能歷練幾番。」
親信擦擦汗：「是，校長英明……」
他理智地吞下那不是挨揍的只有您了嗎這句話。
確實按照京都校校長所想，學生對上裡歐和加洛，多少被束縛住手腳。
但是他沒想過的是，裡歐他們上門這一天，主要戰力東堂葵因為小高田的握手會翹課了。
本該是同仇敵愾的加茂少主，甚至成為了為他們打開大門結界的二五仔。
至於西宮桃和三輪霞以及其他學生，因為實力不夠看，自動被踢出場外。
於是——
能擋在裡歐面前的，竟然只剩下了機械丸！
「噢噢噢!」加洛眼睛一亮，「早說啊，原來你也會開機甲啊！」
究極機械丸：「……？！」
他不惜耗費五年咒力操控的【裝甲傀儡?終極機械丸試作0號?青春版】，居然被這藍毛如此玩笑！
加洛一點都沒意識到，反而興致高昂：「我們也有機甲，差點忘記這回事了裡歐，來！」
「裡歐狄迦隆?！上啊——！」
……
兩個機甲帶給學校的損毀是不可估計的。
最後統計大概有80%設施已經不能再使用，該燒的全被燒完了。
放眼望去，視野大開，十分敞闊，就是低頭全都是殘垣破壁，多少過於煞風景。
「究極機械丸傷的不重，主要是咒力方面的損失，以上。」
親信看著病床上的校長，不禁嘆氣。
看吧，都說了他們連老頭都不放過啊。
作者有話要說：裡歐狄迦隆是電影原作中加洛和裡歐開的雙人高達（喂），原名不叫這個，但是加洛是個取名怪他自己改的，還有別名加洛狄裡歐，取決於兩個人誰主導。
咒回原作的機械丸的高達是耗費十七年咒力的，所以這裡就是青春縮小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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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正文完結
153
08
眨眼間,時間過去幾個月。
愛綺想再也不會有比現在還幸福的生活了，有親人和孩子們的陪伴，火焰有了共鳴,她再也不會覺得心中有哪裡空了一塊。
加洛、裡歐都完全適應了這個世界，甚至被暫時特聘為高專教師，專門歷練學生武力值。
孩子們平日裡在學校要被他們兩個狠狠操練，回到家裡也要和老師同吃同住,真是額外地地獄體驗。
可是看者愛綺滿足的樣子……唉，還能怎麼辦,忍著唄。
但生活並不全由美麗的日常組成,還包含了分別。
「愛綺,跟我們回去吧。」裡歐這麼說,「兩邊時間流速不一樣,我才和加洛待了這麼就久。但那邊還有我要承擔的責任在，我不可能逃避的。」
愛綺呆愣住。
耳邊是哥哥的勸導：「而且那裡也是你的故鄉，難道你不想回去嗎？」
「我……」
故鄉啊,多麼魂牽夢縈的詞。
她側過頭剛好看見照片牆,中間的相片是她和孩子們在富士山臨行之前拍的全家福。
……可是，到底哪一邊才算是她真正的故鄉呢？
09
想要回去很簡單。
現在裡歐和愛綺身上還有普羅米亞的火焰，只要通過加洛協助全部燃燒打開時空縫隙就可以。
與之相對的，等回到原來的世界時愛綺會變回普通人，因為火焰也回到了自己的故鄉。
愛綺心不在焉的狀態很快就被其他人捕捉到。
聯想到兩位兼職老師辭職的舉動，不難不推測出他們的打算。
現在真正要求得的答案是,愛綺真的要打算離他們而去麼？
「很抱歉，大家。」
愛綺對他們說道：「我想……我想多少還是，回去看一眼。」
大家都沉默了。
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沒有反駁的資格。
但想到未來不遠的分別，心裡總是難免開始低落。
一片寂靜中，愛綺攥著衣角的手指關節都有種用力的發白。
「好啊。」伏黑惠淡淡的聲音響起，卻在對比下像是一道驚雷，「媽媽想做什麼去做就好。而且我們也長大了，也不是要您陪著才能睡覺的小孩子了。」
「只是……」
「媽媽，哪怕你想留在那邊不再回來——」
「也請不要忘記我們。」
津美紀：「惠！！」
所謂愛就是如此，既是無私，又是自私。
在咒術師的世界裡言語有著非同一般的力量，且不說是咒言師，哪怕只是普通人，只要話語中飽含情感與力量，也能變為詛咒。
他們在沉默中克制自己說出極有可能變成詛咒的話，卻這樣被伏黑惠輕易說了出來。
可是……難道他們心中沒有一點期盼嗎？
並不。
可愛綺知道一直漂泊不定不安的心在話音落下的一瞬間，被很好的安撫了。
……
很快，就來到了裡歐加洛定下回家的那一天。
所有與她熟識的人都來送行，包括富士山之行短暫相處了幾天的虎杖悠仁。
他們圍在愛綺身邊，說些道別的話。
加茂憲紀頭一次沒有以家族嫡子的身份約束自己，他在青春期之後第一次擁抱了這個撫養自己長大、為母親提供庇護的女人。
在相擁的那一瞬間，他想起自己的母親，兩人給予給他的愛都是一樣的。
「愛綺媽媽。」
加茂憲紀終於叫出了埋藏在內心深處的稱呼。
真依抱著真希的手臂，淚眼汪汪的：「怎麼辦真希，夫人要是不打算回來怎麼辦？」
「那我們就要過得更好，讓她不要擔心啊！所以真依，你真的該繼續鍛煉體術了，別的不說，知道能和我打個平手吧。」
津美紀吸吸鼻子：「真希說話還是這麼直白……不過，不要把夫人說得像是成佛一樣呀。」
夏油傑和五條悟到底是成年人，他們站在外圈層，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看到就連一向悶?騷的伏黑惠都忍不住上前和愛綺道別，五條悟說：「你真的不去嗎？」
「我嗎。」夏油傑雙手抱胸，「其實硬要說實話，我總感覺自己還沒有調整好狀態，一個能坦然面對愛綺姐的狀態。」
「因為那個一號？」
「唔，也不是那麼簡單能概括的。」夏油傑苦笑，「就當我多愁善感吧。」
五條悟望著前方的女性，思緒不免回到十幾年前的時候：「所以啊，我高專就說你一天想得太多，現在可倒好，終於承認了。」
「你呢，悟。」
「什麼？」
「面對她的離開，我以為你會……」
五條悟捂住嘴，掩蓋住笑聲：「不是吧，以為我會像那些小鬼一樣哭兮兮？」
夏油傑：「至少也得表現出一點傷感吧。」
「這個麼。」
五條悟指指自己的眼睛，帶有絕對的自信。
「我的六眼告訴我，她一定會回來的。」
想想當時被從獄門疆放出來，五條悟心裡難道不憤怒嗎？憤怒麼，是稍微有一點……咒術師人均潛在瘋子，他只不是過是反應稍微過激了一點而已。
原本的信任，因為愛綺約等於背叛的行為，使得其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比如他現在的勢在必得。
夏油傑還不知道這其中發生的未知的扭曲，他以為對方是在開玩笑：「我記得六眼不具備第六感之類的功能吧。」
「不不。」五條悟伸出食指，「這叫——」
「完全拿捏。」
10
在火焰絢麗的燃燒中，天際的時空裂縫被打開，這一次咒術界提前步下了帳，異像不會被普通人看見。
愛綺被裡歐帶著跨入黑暗裡，眼前就有一條隱隱約約的道路，心底裡也有個聲音在告訴她，只要一直順著這條路走到盡頭。
「哥哥。」
身後的縫隙關閉，他們三個處於幽閉的環境裡。
愛綺下意識地緊緊握住裡歐的手，引來對方疑問的眼神。
「我……，我。」她憋著哽咽，「怎麼辦啊，哥哥。」
「才只是剛剛走出一步……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感到這麼不舍。」
裡歐看著她，眼裡倒映著她無助的神情，他不得不讓愛綺完完全全看著自己。
他捧著她的臉：「沒關系，這是正常的。不用感到害怕，也不用自責。」
加洛拍拍愛綺肩膀：「裡歐說的沒錯。而且妹妹你不也是有做之後的打算了麼？總之先回家看一看啦，聽裡歐說你們父母還等者你們回家了，一回去發現燃族人解放，也不免是一種驚喜吧。」
之後的打算是——
愛綺另一只手裡，一直抓住的是一個儀器。
名為時空轉換儀的，作為刀劍付喪神出陣所常用到的儀器。
因為未來她的本丸裡只剩下三把刀，所以他們身上各有一個時空轉換儀，方便他們能在不同地方傳送至本丸。
聽到愛綺要回到故鄉的決定，刀劍付喪神沒有阻攔，他們深知自己犯下的是何等的錯誤，此後一會一直用這個錯誤反復折磨自己的心。
沒有人能拋開曾經的情感，理智地判別對錯。
所以對上他們痛苦的眼神時，愛綺朝他們要了一個這個信物。
五條悟預想的沒錯，這就是愛綺給自己留下的後手，如果後面她後悔了，就可以直接用時空轉換儀回到本丸，再定位現世的位置。
她一定會回來的。
雖然還不知道會論多久，但愛綺一定會回來的。
11
不過，所有人都沒想到會有這麼快。
12
平行世界這個存在並不奇怪，畢竟普羅米亞本就是平行世界的生命體。
可愛綺怎麼也想不到，僅僅是一個轉頭的功夫，她就誤入了另一個世界！
一個——咒術師的平行世界。
她更沒想到的是，這個世界裡沒有了她的痕跡，一切都變得天翻地覆！
……
等眾人回過神來時，大火已經將將熄滅。
「啊……這個，這個，什麼情況啊？」
因為被燒掉的都是敵人啊！
那些咒靈，詛咒師還有可惡的帳！在瞬間就像是自燃了似的，一道道紫金色的火焰吞噬了他們，不到一會兒就連灰都不剩了！
本來還辛苦疏散的普通人，都以為是大火災起火，一下子跑得比誰都快，避難訓練有素！
緊張的節奏戛然而止，咒術界的人都陷入一時的怔愣放空之中，有些反應快的已經開始打電話互相詢問情況。
「你那邊也是？」
「對……」
「不過有些咒術師暫時還聯系不上。」
「是，五條大人那邊……」
五條悟當然沒人能聯系上。
因為他現在已經在獄門疆裡了。
半個小時後，新的帳設下，規則是拒絕普通人的進入，被派來涉谷的咒術師們得以有了空間冷靜自己並復盤整個過程，以及——
搞清楚面前的女人到底是誰。
「會說話的那幾個咒靈，啊，就是一個長得像富士山的，還有眼睛上插樹枝的，和那個臉上縫合線的——竟然全部都被燒掉了嗎？！」
「大概是的，回過神來就……」
「嗚啊！那您可真厲害啊！」
虎杖悠仁看著愛綺，雙眼都放光。
大英雄！大好人！
「喂虎杖，不知根底的人不要這麼自來熟，小心被騙咯。」野薔薇暗中戳戳他提醒道。
遠處，整個行動為首帶領的人站在一起小聲密謀。
日下部：「就這麼放任同學們接觸那個可疑的女人嗎？」
冥冥：「真的很刻薄呢，上一秒驚嘆別人一口氣燒掉所有地方，下一秒就開始質疑身份了。」
七海建人：「畢竟發生的太快，現在還沒有實感，我贊同對她抱有警惕態度。」
禪院直毗人：「不過，讓單純的學生去試探……可正好啊。」
如他們所願，向來打直球的虎杖悠仁果然問到了點子上。
他興奮道：「那麼，可以知道您的名字麼！還有，您見過五條老師嗎，就是一米九超強的大高個，我們現在都還沒有找到他的蹤跡呢！」
伏黑惠在一旁嘆氣：「五條老師，估計早就溜了也說不定……」
「不是的。」愛綺從一開始，就克制自己的眼神往伏黑惠身上瞄，她攤開手，裡面赫然是獄門疆，「我來的時候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不過他竟然這麼遲鈍，被人擺了一道還沒察覺，就索性讓他先被關一陣子反省反省。」
野薔薇湊過去看：「這裡面？好有威壓的氣息，怎麼把人放出來啊？」
愛綺回想了一下，她還不知道可以解開獄門疆的咒具身在何方，於是說道：「很簡單的，我的火可以燒掉。」
「至於我的名字。」
「我是愛綺。」她看向伏黑惠，「以及身份姑且可以算是——」
「惠的媽媽。」
「誒誒誒？！！」
13
算了，連咒術師這種不科學的職業存在，好像平行世界也沒什麼稀奇的了。
托火焰的福，人人忌憚她，愛綺並未受到虧待。
三天後，她燒掉獄門疆，解放了被束縛的五條悟。
她看著眼前面容熟悉、眼神確實如此陌生的男人，明明知道他不是自己的五條悟，卻還是忍不住用上了以往的態度。
溫柔，平和，以及熟稔。
「我在涉谷那天，實際上還燒掉了一個人。」她摩挲著茶杯，「額頭有縫合線，是我的兒子羂索不會錯。只是他用的身體為什麼會是傑……」
「悟，你可以告訴我嗎？」
「在沒有我的世界裡，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14
……
聽到尋人廣播的時候，夏油傑正陪著菜菜子美美子逛街買新衣服。
距離愛綺離開已經有了幾個月，現在已經是夏天，小姑娘們鬧著要買新裙子化妝品，因為學校放假，還做了美甲。
夏油傑本身是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畢竟他自己的成長軌跡都難以用常人歸納，這對姐妹只要好好長大，以後能夠養活自己，不做壞事，就很好了。
她們雖然有術式，但養父母並不想她們過多渉入咒術界，所以這方面管教得其實很嚴，兩姐妹並不是那種濫用能力的壞孩子。
「夏油傑小朋友，夏油傑小朋友。」尋人廣播穿透了整個商場，「夏油傑小朋友有聽見嗎？你的媽媽正在廣播室等你哦，請就近找到工作人員跟著過來，你的媽媽正在廣播室等你哦！」
夏油傑：「？？」
菜菜子和美美子對視一眼：「聽錯了嗎？」
「不，不是吧，哪有這麼巧的事。」
把吃瓜的兩姐妹放在奶茶店安頓好，夏油傑一臉凝重地走向廣播室。
難道說是敵人？
他推開門——
「傑！」
還沒看清撲上來的人是誰，可他已經感覺到熟悉的氣息，下意識就把人扶住了。
「愛綺姐？！」
看到完好無損的夏油傑，愛綺的眼淚終於繃不住，一顆顆落下來打在夏油傑的手上。
她抓著他的手：「我後悔了，我不走了！」
「我害怕打擾那兩個孩子的休息日，才出此下策讓你過來……」
「不，這沒什麼。」夏油傑突然慌張，「愛綺姐，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我——」
想起平行世界的五條悟所說的話，愛綺哽住。
她咬住嘴唇，換了說法：「我沒辦法想像，沒有你們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對不起，傑，對不起。」她抱住眼前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夏油傑，「我應該早就跟你說，我欠你一個道歉……那些事情……」
「你辛苦了。」她痛哭著，「一直以來，都背負了這麼多。」
「你能……原諒我嗎？」
夏油傑用紳士手抱著她，突然之間就松下了一口氣。
內心裡有什麼一直都堵著的東西，消失了。
他淺淺閉上眼，露出預言事件第一個沒有任何負重的輕松的笑容。
「當然。」
15
愛綺的回歸，無疑是一件喜事。
她是用時空轉換儀回來的，關於刀劍付喪神也找了借口使他們改邪歸正。他們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服侍她。
現在，就只剩下哥哥那邊——
她行事這麼魯莽，哥哥會生氣嗎？回到這裡以後也沒有火焰了，奇怪，明明在平行世界還能用……
「誒。」亂藤四郎縮在愛綺身邊，「如果是哥哥大人的話，主人不用擔心哦。」
「嗯？」
他指向壓切長谷部，後者沉穩頷首。
「您不是拿走了我的時空轉換儀麼。」亂藤四郎開始排除法，「當時不久之後，哥哥大人也來這裡，把長谷部的也給拿走了。」
愛綺點頭：「原來如此，所以哥哥也可以——」
誒？
這麼說的話，豈不是一切都不用擔心了？
橘月默默給了愛綺一個信心的眼神。
三日月宗近笑道：「如此如此，可真是皆大歡喜啊。」
——【後日談?END】——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完結，撒花！！
接下來是兩三章番外，篇幅不會很長，大概是愛綺回到現實世界開始新生活的故事w。
因為提前設置好的世界觀（番外會寫），最後還是決定讓愛綺獨美了這篇文柯南世界的篇幅沒有後來文野咒回那麼長一直感覺有些遺憾，我自己也是沒預料到能寫到將近60w字，最開始只計劃35w呢……也算是突破自己了！堅持做一件事的感覺真好啊;jpg。
所以，下篇文就是主要綜柯南了！感情的遺憾，留給下篇文來補吧！
——
拖延症的我終於搞定了預收，打滾求收藏——
新預收主名柯文《在紅黑之間尋求真愛是否是個錯誤》；
【以下是文案，是和本文相反套路的文。】
鞠理作為一個NPC，她覺醒了，發現自己原來是一個真正的人類。
「在絕對不可能戀愛的世界打出真愛結局的話，這個驚天BUG應該足夠引起程序員的注意，然後被解救出來吧！」
因為，她誤入的是警匪懸疑主題的全息RPG游戲——
號稱只有鐵血兄弟友情，沒有肉麻兒女長情，從而讓玩家完全沉浸在警匪紅黑兩方的刺激對決中，有拳頭，但絕對沒有枕頭。
於是，在其他虛擬人都在認真激戰爾虞我詐時，只有鞠理一個人在尋求真愛的自救路上不務正業。
然而與游戲作對的她，完全沒想到大家都是銅牆鐵壁——
組織勞模：「我不會對自己養大的崽子感興趣。」
銀色子彈：「對不起，其實我一直把你看做是妹妹，沒想到你會這麼想。」
黑皮波本：「你還小，愛情不是這麼簡單又理所當然的東西，不要衝動。」
那個女人：「嗯？難道說還有我嗎？？」
可惡，想在紅黑之間尋求真愛的她一定是腦子有問題！
站在米花町的土地上，鞠理淚流滿面，來個人，誰都好，喜歡她一下啊！！
一下下就好！！
閱前注意?
開局米花町
滿足自我放飛之作，只談感情，包含以下元素：狗血、白學、前任、白月光、黑泥等等各種糾葛，當然也有文案的沙雕，狗血這點尤其需要注意，可能真的會很狗血。
結局1v1，但是提前說出來沒意思，所以先賣個關子——
主名柯，另外加了一點點運動番，蘇文，私設魔改多，會在作話說明（如果我記得的話orz
第154章 回到現實（1）
153
好吵的蟬鳴聲……
愛綺顯然還沒從深層次睡眠中醒來,她裹著涼被全身都是汗，在床上打滾。
游戲空間的環境模擬有這麼真實嗎？
而且，都吵到影響睡眠的話,這樣的環境音一點都不合格吧。
「主人，起床咯。」
系統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什麼鬼，好吵！
愛綺下意識手一揮——好像打到了什麼東西，緊接著就是一串系統嗷嗷嗷的尖叫,她把頭埋進枕頭，試圖屏蔽更多的噪音。
「主人起床啦！開始新生活的第一天,要從早起開始啊——！」
開始新生活,還不如說是開啟新游戲……嗯？等等！
愛綺：「！」
「終於醒了,」系統松了一口氣，「快點起來洗漱吧,今天太陽很好,很適合出去散散心喲。」
「我知道了。」
愣愣地從床上坐起來，愛綺虛著眼睛環視周圍。
啊，不是實景模擬的游戲空間。
而是……
她真正的家。
愛綺反應了好一會,才記起來自己已經回家了。
而這個遲鈍的認知,在這幾天經常上演。
她有些苦惱地揉揉頭，怪說不得退出游戲之後都要讓系統跟著售後——從高科技高緯度一下子變成普通的生活，多少還是有點不習慣。
系統在這裡還是一個發著白光的小球球，只有愛綺能看見聽見。
據它說，等到愛綺的新生活重新開始走上正規，它就會回去復命了。
「去買張彩票吧？」系統建議道。
吐出漱口水,愛綺婉拒：「不要，我已經連中三次特等獎了，這樣下去會被警察調查的吧。」
「這個不用擔心哦,我們肯定都是合法合理的手段，就算有警察懷疑什麼也查不出來的啦——」
用手指把系統球球往下按按，愛綺吐槽：「我倒不是擔心這個，我害怕的是被警察找的第二天就上《文〇周刊》，懂？」
愛綺的母親是現在正當熱的熒幕演員，當初愛綺童星出道也是有她的推薦。
所以就算她現在退圈變成了家裡蹲，也很容易被娛記記者盯上，畢竟沒有八卦可登的時候，他們就會像十天沒進食的豺狼一樣不擇手段。
系統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就振作起來：「好的！根據我們的算法，您兌換的財富還會以其他方式到您手中的！」
系統口中的財富，指的是愛綺用最後的點數兌換的補償。
其實回來的這些天，不僅是買彩票，愛綺的財運簡直是好到抬頭就有錢送上門的程度，這一切都是游戲公司那邊為了合理化所做出的迂回手法，他們保證了一定現金，就比如彩票中得錢，而剩下的數目會以各種方式到她手裡。
包括不限於房產、跑車、硬通貨珠寶等等。
愛綺是同意了他們的售後方式的。
就是運氣好得有點兒不正常。
要讓一個家裡蹲開展新生活邁入社會不是個簡單的事，就算愛綺自己能在游戲裡手拿劇本坑人，在現實中這樣也需要很大的勇氣。
她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不想再作為演員或是偶像出道，剩下的目標和計劃還需要慢慢來選擇謀定，於是系統就跟她約好，就先從規律生活開始。
「對了。」愛綺突然想起來，「你不是說最後還跟我申請了額外的獎勵麼？什麼時候算數？」
系統：「這個麼，快了快了！」
「我不能提前知道是什麼獎勵嗎？」
「主人。」系統討巧道，「就當做是一個驚喜吧。」
愛綺：「……」
好像系統說的驚喜，從來都是驚嚇吧。
而事實證明，她的預感是對的——
當連中四次彩票特等獎，還是引來紅眼病舉報，警察上門了解情況時。
「你好，我是諸伏，這是我的警察證件。你就是卯川愛綺對吧……放心，個人運氣問題，我們絕對理解，只是例行公事了解一下。抱歉抱歉，應該沒有被嚇到吧？那真是太好了。」
當她想把各種合法渠道得來的珠寶送去鑒定估價時。
「卯川小姐，就是你要做珠寶鑒定吧，我姓中原，很高興能為您服務。順帶我這裡還要不錯的拍賣渠道，有需要的話我們這邊可以一條龍合作，怎麼樣？」
當她選擇另擇他業，前去專業事務所咨詢時。
「歡迎，卯川小姐！我就是你的人生規劃導師太宰，方便的話可以交換一下聯系方式……」
「啪！」
這次，是門被關上的聲音。
愛綺快步走出事務所，她形色匆匆，也忘記掩飾面容的口罩——
沒辦法，她後來五官長開之後，和母親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偏偏母親又是風格獨有的大美人，很容易被好奇的路人多問閑事，甚至把她直接認成母親的也不是沒有。
她縮進沒人進的拐角，手心上浮的是明顯心虛的系統：「給我解釋清楚，難道這就是你說的驚喜？！」
有誰能想到這是短短一天就發生的事呢？
警察上門是早上的時候，愛綺還能當是大眾臉和重姓，可下午的預約接連碰見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是不是有點過於不科學了？
難道說是什麼DLC？還是虛擬投影之類的？
更關鍵的是——
他們面對自己時就好像第一次見面一樣，搞得愛綺也反射性地開始演戲。
諸伏景光和中原中也還好，前者本職就是警察，後者也負責過寶石走私業務，看起來出現的地方都很合理。
可到太宰這裡，她是真的憋不住了。
那個黑泥小豬哪點和人生規劃師有關系了啊！
「這個。」系統咳咳，「主人，你應該還記得我們游戲是怎麼研發的對吧？」
愛綺：「記得，更這個有什麼關系？」
「其實是這樣的……」
——在存在的概念裡，有高低位面之分。
高位面有絕對的科技實力和發展水平，他們的世界觀和規則自然也大不同，包括游戲制作的方式。
研發出這款游戲的位面，十分盛行全息RPG游戲，甚至有光是一年就至少五十款該類游戲發行的混戰景像，為了提高各方面的效率，一種捕捉低位面世界觀的儀器成為游戲制作的頂級配置。
簡單粗暴來說，這個儀器可以完整復制低位面世界所有的內容，包括裡面的人、事務、歷史等等……
然後再稍作截取出一個完整的時間段，黏貼匹配到游戲之中，NPC、劇情主線自動生成，一個全息RPG就這麼制作完成了。
某種意義上，這些游戲裡形成的世界可以歸類為特殊的平行世界，而玩家作為裡面絕對的主角，會變相形成各種if線。
這就是為什麼愛綺發覺這游戲自由率高得要命的原因。
但這個儀器並不會影響原世界的運轉，兩者就像是平行線一樣互不干涉。
同時因為高位面有太多手段能影響到低位面，所以高位面在法律上有義務保護低位面的發展和延續，算是兩清。
「真是的。」當時愛綺聽完就很想吐槽，「這什麼標准的幕後黑手劇情啊。」
「可不能這麼說。」系統很慌張，「存在的概念是無止境的，高位面之上還有更高級別的位面，不遵守法律的話我們也會被上面制裁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
時間再轉回現在。
在系統的一番解釋下，愛綺終於明白了驚喜是什麼。
由於愛綺內測的成績是在過於優秀，給制作組提供了珍貴無比的可參考資料，據系統說直接把制作進度提前了70%左右，為了表達全體員工對她的感謝——
特此使用唯一的申請，試圖數據逆向傳輸，以幫助她解決回歸現實後的各種難題。
也就是說，在之前的某一天，游戲裡三個副本的原世界對應的可攻略角色們，都同時做了一個夢——
他們的夢不盡相同，唯一的相同點是，他們的夢裡都多了一個人，那個人是個名叫卯川愛綺的女性。
在她的影響下，他們的生活發生變化，甚至還有未來沒有發生的內容，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的話，只要運用這份夢的情報，就可以規避掉許多慘劇。
例如蘇格蘭的死。例如織田作之助的死。例如夏油傑的死。
……
在夢的最後，會有一個冥冥之中的聲音問他們，這一切都是平行世界的故事。
現在另一個平行世界的愛綺雖然不認識你們，但她現在遇上了有些麻煩需要你們的幫助，你們是否願意小小地出面一下？
「所以，他們都選擇來了，是嗎？」
系統點點頭：「沒錯，除了有些可能會危害到社會治安的，或者當即有事不能來的，剩下的人都答應地很爽快哦，他們雖然不能所有人都引渡過來，但也懷揣著所有人祝福的心一起來了呢！」
「就算你這麼說……」愛綺有些無奈，「我也不覺得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呀？」
這世界上，能夠用錢解決大部分的事，她已經很有錢了。
「不是的。」
至於具體是怎麼個不是，系統沒有繼續說下去。
愛綺的狀態它是一直看在眼裡。
它的主人是一個很優秀的人，從游戲每次完美通關，都可以看出她的智慧和強大。
但再強大的人也會有弱點，就如同游戲裡常說的老鼠克大像一樣，這些無法避免。
可是弱點於這些強大的人來說，也代表著他們內心裡最為柔軟的部分。
旁觀者清，在愛綺還在別扭著的時候，系統就看出來她在努力回避著什麼。
進入游戲前的長期家裡蹲，和游戲中經歷的超長時間，生活停擺太久……
所以讓愛綺有些迷茫，即使手裡有在游戲空間裡寫下的各種暢想，也深知做到這些並非不可能，但真正面對的時候，她還是有些躊躇踏出第一步。
沒關系，人生中不是每件事都需要一個人單打獨鬥才算是成功，愛綺還在猶豫的話，那就讓盡可能多的人來幫助她、推著她。
而所謂的系統陪伴售後也是騙她的，畢竟系統也有想要自己感謝的私心嘛。
愛綺還想說什麼，就聽見背後兩聲慘叫。
她驚了一下，轉過身去，看到了兩個正躺在地上哀嚎的人。
從他們的著裝和手上的單反來看，是狗仔沒錯！
而揍了他們的是——
「需要我提醒你們，偷拍是犯法的嗎？」
那人逆著光面對愛綺，金色的發絲被夕陽點綴。
「這位小姐。」降谷零朝她揮揮手，「剛才看見你一臉慌張地從事務所跑出來了，裡面的人沒對你做什麼事情吧？」
「啊，還有這兩個偷拍的也不用擔心，我已經拿走他們的儲存卡了。」
真是……
愛綺抿抿嘴，也學習著他們故作陌生的態度，像是第一次見面一樣，帶著被解圍的感謝——
「沒有，是我突然記起來資料沒帶全，所以……不過，謝謝你幫我給他們一記教訓，他們應該後來都不會跟蹤我了。」
降谷零：「還有跟蹤？那簡直是罪加一等，需要我報警嗎？」
愛綺：「再好不過了，其實我今天剛好還認識了一位警察先生——」
好吧，愛綺不得不承認。
比起花冤枉錢擺平這些麻煩事……
果然，還是有人站在自己這邊出氣最爽了。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都是好朋友，互相幫助最好啦！
所以因為這個夢，大家後來都踢掉了便當，我的願望果然是世界和平琴酒之類不會來的，畢竟他在後日談都被那樣了……
咳咳，還有些小豬，實在是不適合來普通人的社會（喂），所以也請假遼——
下章繼續！
——
拖延症的我終於搞定了預收，打滾求收藏——
新預收主名柯文《在紅黑之間尋求真愛是否是個錯誤》；
【以下是文案，是和本文相反套路的文。】
鞠理作為一個NPC，她覺醒了，發現自己原來是一個真正的人類。
「在絕對不可能戀愛的世界打出真愛結局的話，這個驚天BUG應該足夠引起程序員的注意，然後被解救出來吧！」
因為，她誤入的是警匪懸疑主題的全息RPG游戲——
號稱只有鐵血兄弟友情，沒有肉麻兒女長情，從而讓玩家完全沉浸在警匪紅黑兩方的刺激對決中，有拳頭，但絕對沒有枕頭。
於是，在其他虛擬人都在認真激戰爾虞我詐時，只有鞠理一個人在尋求真愛的自救路上不務正業。
然而與游戲作對的她，完全沒想到大家都是銅牆鐵壁——
組織勞模：「我不會對自己養大的崽子感興趣。」
銀色子彈：「對不起，其實我一直把你看做是妹妹，沒想到你會這麼想。」
黑皮波本：「你還小，愛情不是這麼簡單又理所當然的東西，不要衝動。」
那個女人：「嗯？難道說還有我嗎？？」
可惡，想在紅黑之間尋求真愛的她一定是腦子有問題！
站在米花町的土地上，鞠理淚流滿面，來個人，誰都好，喜歡她一下啊！！
一下下就好！！
閱前注意?
開局米花町
滿足自我放飛之作，只談感情，包含以下元素：狗血、白學、前任、白月光、黑泥等等各種糾葛，當然也有文案的沙雕，狗血這點尤其需要注意，可能真的會很狗血。
結局1v1，但是提前說出來沒意思，所以先賣個關子——
主名柯，另外加了一點點運動番，蘇文，私設魔改多，會在作話說明（如果我記得的話orz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55章 回到現實（2）
155
為了表達感謝,最後愛綺請這位路見不平見義勇為的降谷先生吃了晚飯。
他們當然也交換了聯系方式，然後愛綺就看著他一臉神奇道：「真巧啊，你今天早上碰到的哪位警官也是我的朋友,只是我們不在同一科。」
愛綺也一臉驚喜：「真的假的？那未免也太有緣分了吧！」
實際上是——
呵呵，你們私底下商量好的，她還能不知道嗎？
他們來到這個世界，身份之類的肯定也是提前安排好的。
愛綺得知真相後,也不強求一定要來個拆穿相認的戲碼。
因為她明白，有時某種隱瞞也是一種體貼。
在他們的認知裡,自己和夢中的卯川愛綺並不是同一個人,只是平行世界同位體罷了,所以不需要給不明真相的她徒增羈絆和壓力。
而對愛綺來說，她很理智,在游戲過程中從未有過其他越界的想法,所以也默認了這樣重新認識、短暫結緣的方式。
她和他們，都在盡力不為對方增添麻煩。
「原來那是人生規劃事務所。」降谷零說,「最近好像這樣的業務很火爆呢,愛綺小姐是想轉行了嗎？」
「啊，轉行說不上……」
愛綺開玩笑道：「倒不如說是家裡蹲突然覺醒了吧。」
「明白，明白，想開一個好頭嘛。那我還是建議你明天補齊資料後再去咨詢看看，有個人幫忙出謀劃策也不錯，比一個人好多了。」
「嗯,打算明天再去一次……」
……
第二天，愛綺站在事務所門口。
她知道打開這扇門，進入規劃師的辦公室,裡面一定坐著太宰治。
真的可以相信他嗎？
不過，太宰的頭腦確實數一數二的好……有時候哪怕身在局中也能頭腦清醒，如此看來，他選擇了這個身份真是再合適不過。
愛綺理理衣服，打開補妝用的粉餅檢查妝容。
很好，一切都很完美，無懈可擊。
她推開門——
「不好意思，我是昨天來過的卯川。今天也預約了太宰先生的會面，他現在在麼？」
這個太宰治。
沒有輕佻的語氣，也沒有句句挖坑。
他穿著職業西裝，手上的繃帶都沒有，應該是纏在了衣服遮蓋的地方。
他很專業的了解愛綺的一些個人信息，就像是在業內從事十幾年那樣十分干練，處處說到了點子上。
「卯川小姐之前的履歷很厲害呢，從側面也可以看出來您的能力絕對不止這一點，畢竟是能夠在無數鎂光燈下都面不改色的人……卯川小姐，卯川小姐？」
「是，對不起，我剛才有些走神。」
雖然這樣的太宰治很靠譜，但愛綺很清楚，因為她和他是陌生人，他才這樣的。
可是剛才對視的時候，她看見太宰眼裡所帶有的，絕對關切的情緒……
太宰治，果然要比其他人更加謹慎。愛綺低頭處理了一下情緒，揚起臉笑道：「很抱歉，太宰先生，我們繼續吧。」
因為曾經演藝的經歷，愛綺站在任何大場面都不會露怯。
再加上她把游戲經歷美化過的內容——比如曾在保育員兼職照看小孩，或是在貿易公司兼職秘書等等，啊，第一個世界再怎麼說職業不對，寫出來的話絕對會被報警吧，所以她隱瞞了這一點。
而這些經驗在太宰看來，也是無形之中證明了她和夢中的愛綺的聯系。
「在保育員的時候感覺最為舒適是麼？那麼……如果你對教書育人感興趣的話，有沒有想過嘗試這方面的工作呢？卯川小姐看著未來一代茁壯成長，會很喜歡帶有期盼的感覺沒錯吧。」
太宰果然敏銳，一眼看出來愛綺最喜歡攻略裡的養成環節。
她承認了這一點。
太宰治：「公立、私立也好，小學、初中、高中也好，或者說是大學，是我們接下來需要計劃的內容。不同的選擇和職位資格要求也不一樣——也就是說，我們得找到一個都滿意的耗時成本才行。」
「更加詳細的領域，我也有不清楚的地方，所以建議這邊再聯系一位教師資格方面的咨詢，您覺得呢？」
「花費不是問題。」愛綺無意識在教師這兩個字上劃了一個圈，「我和信任太宰先生，有你幫忙規劃的話一定沒問題。」
「咳咳，能有顧客的肯定真是太感謝了。」
有點飄了的太宰治，差點沒有克制住自己的語氣——要知道他裝專業也是很累的！
夢裡青梅竹馬的經歷太過真實，太宰發現自己很難對愛綺這張臉抱有方別，他剛剛都反射性打諢，然後又硬生生憋住。
為了掩飾這一差錯，太宰治直接連線了電話簿自帶的聯系人，他也不知道對面是誰，但從備注來看的確是有著豐富經驗的教育界人士。
嘟嘟，電話被接通。
「喂，這裡五條，你是哪位？」
愛綺：「……」
對不起，她一瞬間又覺得好像不是很靠譜了。
……
一小時後，辦公室多了一個名為五條悟的人。
想必是因為他在高專當教師，才在這個世界給他安排了這個身份，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富有經驗，只是這個所謂的經驗恐怕……
「依照愛綺你以前的生活水平來說，以後選擇的學校、科目等等肯定不能往下走。」
沒想到五條悟還是有兩把刷子，只是這種完全不掩飾的熟稔態度，如果愛綺真的沒有記憶的話，或許就會覺得很奇怪。
但她可是和五條悟朝夕相處過十幾年的人，早就習慣了。
五條悟繼續說：「要想走到高處，學歷這方面是敲門磚。我看你資料裡……唔，學歷這方面可以再精進一下哦！」
愛綺的學歷說不上低，但就是可以用普通來形容。
一般少時入圈的人，可能會一路就讀藝術學校，然後高中畢業就開始專心工作之類的。
不過愛綺的媽媽從下就讓她讀公立然後參加中考高考，不許她走捷徑，所以她現在是一所普通大學在讀。
愛綺讀書早一年，再加上大三開始實習之後沒有課，她這才開始的家裡蹲。
一邊感嘆五條悟原來也能給出這麼靠譜的建議，愛綺一邊悉心指教：「意思是我重新參加一次高考？」
五條悟寫下幾個教育類專業排在top的大學：「比較建議這麼做，考上教育類專業的話，絕對比成人授課班學到的東西多，愛綺你也不想在遇到問題時發現沒學過如何處理吧？」
「就比如教育心理學，還是蠻重要的唷。」
愛綺沉思：「那就要涉及到一個重新補習的問題……」
主場被搶的太宰治擠進來：「正好，我這邊也有靠譜的補習班，一對一效果很好。」
騙她的，其實太宰根本就不太了解，這些東西是早就准備好在背景裡的，他只是物盡其用。
於是，一個前階段的計劃就這麼確定了。
辦理退學，補習，然後考上數一數二的教育類專業。
愛綺的生活總算是有了個明確的盼頭。
她帶著一股捉摸不清的激動走出事務所，才發現竟然已經晚上了。
五條悟和她一起出來，兩人最後在路口客氣道別。
五條悟坐上出租車，朝她招手：「那麼，就靜待你的佳音！以後考取資格證也可以找我哦！」
忽略他疑似搶太宰治生意的行為，愛綺現在的心情很好，連帶笑容都燦爛了幾分：「有機會一定。」
「下次再見！」
從後視鏡看到站在路邊愛綺的身影越來越遠，五條悟癱在後座上十分放松。
還好他有六眼，可以背下那麼多的相關資料，不然真的就露餡兒咯。
說起來還是傑比較適合這項工作吧？不過也沒辦法，因為夢裡的內容過於破三觀，他現在正對一眾爛攤子焦頭爛額呢。
——差一點點，夏油傑就真的要手刃父母了。
在他決定動手的前一天晚上，突如其來的夢讓他改變了想法。
「嗚哇，沒想到我還挺適合做老師誒。」這裡沒有咒靈，他大大方方地露出眼睛，看著後視鏡中的自己露出一個很痞的笑，「沒想到我成年之後這麼帥，簡直賺翻了，來這一趟也不吃虧嘛。」
外表29歲?內心16歲的五條悟，突然找到了人生的新方向。
而另一邊不差錢的愛綺，花了幾天和中原中也談好珠寶拍賣事宜之後，撥打了私塾補習的電話。
回歸之後根本就不差錢的她，和負責人簽訂了每科一對一補習的合同。
只是，如果老師可以更不出戲就好了。
愛綺看著眼前的少年，雖然穿著簡單的短袖長褲，卻感覺有些違和。
因為他平日裡最常穿的應該是狩衣或者浴衣吧，風格超級古板。
「卯川小姐，這就是你的英語老師了。」負責人做介紹道，「加茂君是保送到東大的高材生，所以在我們這裡算是兼職，接下來只負責你一個學生。」
「不要看加茂君才成年，他的托業可是有九百分以上哦！目前高考改革，雖然不再統一考英語，但社會考試的英語成績還是會被計算在內，所以加茂君目前應該說是最清楚應試的人了。」?
愛綺：「加茂老師好。」
唉，麻木。
作者有話要說：?這部分是百度的，可能不准。
明天還有一章，應該就完結咯。
隔壁預收已經開好：《在紅黑之間尋求真愛是否是個錯誤》，是和本篇套路完全相反一定要談戀愛的文hhhh，暗示收藏，星星眼。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56章 回到現實（完）
156
好像一切都在走向正軌。
因為要補習,愛綺的作息被迫調整到絕對健康的點，她是不允許自己在補習時出現打瞌睡等行為，所以睡眠時間必讀要調節。
等到她終於養成生物鐘,再也不需要系統每天吆喝連天喊起床的時候，系統留下了欣慰的虛擬淚水。
只是有一段時間，沒有新的小豬出現了。
她問系統：「來的就是這些人麼？」
「不是哦。」系統說,「還有其他人，只是他們來的時間點不一樣,主人放心吧！」
他們都是來幫助愛綺的,自然只會在合適的時機出現。
之前有說過,愛綺曾在青春期叛逆又迷茫的時候做過一段時間的不良。
不過當時被娛記曝光之後，母親就把她嚴厲看管起來,自然就和那些團體斷了關系。
所以今天接到這通陌生電話的來電人,她是完全沒想到的。
「喂喂，是愛綺嘛！」
「太好了，本來以為要到的這個電話打不通來著,結果你還是會接啊。」
愛綺有了不詳的預感：「你是？」
「搞什麼？連我的聲音都認不出來了嗎？」聒噪的女音繼續著,「我啊，藤田，藤田明子！以前我們一起飆過機車的，你不記得啦？」
藤田明子？飆機車？
過往模糊的記憶逐漸清晰，愛綺終於記起來她是誰。
大概是當時混在一起的不良路人甲。
不過聽她的聲音，感覺到現在還沒有走出歧途吧,這時候打電話，肯定沒有好事。
果然下一秒藤田明子就不懷好意道：「聽說你最近復出了，大明星？」
是之前在外面動作太頻繁,無良娛記透露的消息嗎……愛綺的語氣仍然平靜無波：「並沒有這個打算，你打聽錯了。」
「沒關系沒關系-不要在意那麼多細節。」藤田明子繼續纏上來，「我記得你一直很有錢的。最近我超——缺錢的，你說怎麼辦？」
「啊，前幾天翻相冊的時候我還看到了我們的合照呢！你說，如果不給我錢的話，我就把你不良的照片拿去投給《文〇周刊》怎麼樣？現在社會性死亡的說法超級流行的！」
不好意思，她那時候的照片……
早就被娛樂雜志拍完了。
要麼說人要多讀書呢，娛樂書也行呀。
愛綺完全不怕這個威脅，但並不影響為此她一天的好心情被破壞——順便，還想穿越時光回去打不懂事的自己一拳。
只是一兩秒鐘，她心裡有了好幾種解決的方法。
直接用錢買通？
太窩囊。
聽起來藤田現在還在混日子，說不定還違過法，舉報她？
還要花錢請人調查，而且有第一個藤田就有第二個，沒意思。
她不自覺開始咬指甲。
系統都滯空在旁邊，生害怕影響她思考。
愛綺沒有掛電話，對面一直傳來討厭的聲音。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還蠻劃算的，我只要五百萬！」
「喂喂，怎麼不說話？」
「你該不會是窮鬼吧，真惡心。」
「要我說，你最好是——啊啊啊！」
愛綺：「？！」
怎麼就突然慘叫了？
緊接著又是好一陣嘈雜的聲音，中間還伴隨著爭吵，不過到最後都閉嘴了，不良團體被揍了一頓。
不是吧，哪來的活菩薩……
等到對面逐漸安靜，說話的人變成少年的聲音。
「喂？你好？你還在嗎？」
愛綺：「你好。」
這聲音她化成灰都記得，這不是中島敦麼！
中島敦繼續說道：「啊，總之就是，卯川小姐你以後不用再擔心有人敲詐勒索了，這些人我們都統統教訓了一遍，不敢再找上你——」
聲音突然拉遠：「等等！芥川！都說了留人一命啊！！」
又拉近：「不好意思，剛、剛才是有點突發狀況……」
愛綺扶額，卻有一絲無奈的笑：「是嗎？那真是太感謝了。」
「可以知道你們的名字麼？是誰讓你來的？」
「我想這個就不需要知道的很清楚了。」對面換了一個人，顯然是芥川龍之介。
「不一定。」愛綺說道，「我後面可以找藤田明子，你把她收拾得這麼慘，一定就恨死你們了。我一樣可以知道你們是誰——只是想請你們吃頓飯表示感謝，不可以麼？」
中島敦搶過手機：「不、不用了！已經有人支付過了！」
眼看小笨虎上鉤，愛綺又說：「是嘛，是誰？」
中島敦：「是、是——」
芥川龍之介：「是太宰先生。」
愛綺：「太宰先生？那不是人生規劃師麼？應該不負責這些也業務吧——」
「那個，其實是因為。」中島敦絞盡腦汁，「是您給得實在是太多了！」
「對，所以這是我們的附加服務，為您解除未知風險和煩惱。」
愛綺終於憋不住笑出聲。
她都能想像的出來中島敦在那邊憋得臉紅耳赤的樣子，以及芥川看他十分不爽的小表情，終於是不忍心再捉弄他們，愛綺說以後會去好好感謝太宰先生，這才掛了電話。
沒想到很快又有一通打進來。
這次是她的媽媽。
她的母親卯川凌的聲音有些煙嗓：「剛才一直在占線，和誰打電話？」
「和朋友。怎麼了，媽媽？最近工作還順利麼？」
卯川凌最近在拍電影，特別忙。
「田中和我說你最近提了一輛車？」
「嗯，最近想通了一些事情，每天到處跑需要一個代步工具，就找田中經紀人提了你車庫裡的車，應該沒關系吧？」
「當然。」卯川凌輕笑一聲，「不過，我倒是對你的想通了很感興趣，明天正好休假，一起吃個飯聊聊怎麼樣？」
愛綺對母親並沒有厭惡之心，相反還很感謝她在自己每次要走上歧路的時候把她拉回來，但可能是因為卯川凌的工作太忙，她們之間的溝通漸漸減少，偶爾打電話還有些生分感。
愛綺本來想拒絕的，可是她想起自己在游戲空間裡那麼久，已經很長的時間見過卯川凌。
話到嘴邊意思相反：「好啊，不過要媽媽請客。」
「我才不會讓家裡蹲請客。」卯川凌說道，「以後經濟獨立了，就請我吃正宗懷石料理吧，最貴的那一種。」
掛掉電話，愛綺決定明天一定要拉她去ATM機看看，看看她銀行卡裡的數額是多麼恐怖。
……
吃飯地點是一家西餐廳。
這家餐廳有著裝要求，所以裡面每一位顧客雖然不能算是穿得頂級正式，但多少也端莊優雅。
愛綺其實覺得有些沒必要，不過誰出錢誰是老大。
卯川凌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可能是覺得開頭的鋪墊過了，遂而步入正題：「聽說你把兩個娛記送進了警察局？還把人打了？」
「怎麼可能，明明是有警官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報警也是他……」
愛綺偏偏頭，有些別扭：「這麼看著我干什麼？」
「沒什麼。」母女倆相貌風格一脈相承，卯川凌比愛綺多了幾分氣勢的壓迫，明艷又具有壓力，「只是覺得你變化有些大，是因為我們太久沒見過嗎？」
「好像變得更開朗了，所以是打算從家裡蹲畢業了？」
「媽媽！」
面對母親的打趣，卻又正是事實，愛綺無力反駁。
跟父母承認自己總是有種羞澀感在的，經歷了那麼多，愛綺知道這是名為愛的物質的演化，但還是不自覺有了這樣的反應。
卯川凌的聲音放軟：「不用說明，我知道的，也能大致猜出來你目前的打算……有什麼需要的，特別是缺錢了，就跟我說，知道嗎？」
愛綺清清嗓子：「其實我現在不缺錢。」
「難道說以前通告的存款還有剩？」
「不是啦，是中彩票……」愛綺湊到她耳邊說了一個數字。
「真的假的？！」
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卯川凌皺眉：「愛綺，你該不會是誤入什麼殺豬盤了吧？」
「拜托，給我一點信任好嗎。」她沒好氣地反駁，「我又不是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
她的父親是個賭棍。
在輸掉所有錢財後和母親離婚就消失在她們的視線中，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活著。
當時為了養活她們母女，息影的卯川凌又復出，打拼許久才有今天的地位。
很難說當時的青春叛逆期和父親有沒有關系，這次愛綺想要回想時，卻發現那個男人的面貌早就模糊不清。
她甩甩腦袋，清掃掉煩心的東西。
「不好意思，請問你們是起了什麼爭執麼？」
她們桌旁突然走來了個男人，從余光看應該是別桌的客人。
愛綺和他們對上視線：「……」
是你，蘭波。
蘭波說道：「恕我失禮，兩位應該是母女的關系吧。這位小姐曾經幫過我很大的忙，所以看到您有些不對的臉色，便自作主張過來了……抱歉，愛綺小姐是個很好的人，希望您能對站在她的立場想一想。」
什麼嘛。
愛綺哭笑不得，原來是以為她和媽媽在吵架嗎？
說起這個愛綺就深有體會，因為卯川凌比起她來說，在面無表情時更加容易被誤會是在生氣。
就像是有些人天生微笑唇，卯川凌是唇角微微向下的，所以當她在作笑以外的表情時，總是會有加倍的氣勢。
這就是為什麼她現在常演大反派的原因。
試問誰不想被冷面大姐姐踩在地上這樣這樣那樣那樣呢？
不過，也有不好的地方，你看這不就被誤會了？
卯川凌抿抿嘴，還是沒忍住笑出聲。
「哈哈哈，我們沒有在吵架！」
蘭波的表情僵硬一瞬：「是麼？那我可真是太……」
「沒關系。」卯川凌揮揮手，「能看到這麼帥的紳士也算是飽眼福了。」
她轉頭對愛綺說道，語氣還挺欣慰：「看來你認識了很多朋友……很不錯嘛。」
「我想我是大概可以放心你了，愛綺。」
……
五年後。
「卯川老師，有人送了一束花哦，我放在你的辦公桌上了。」
「好，謝謝，麻煩你了，小林老師。」
這些年過去，愛綺終於實現了太宰為她定制的人生規劃第一步，成為一個老師。
她現在就任於某個國際貴族學校高中部，私立的學校待遇都很好，再加上她在游戲裡積累的錢財，通過合理理財後相當於能一直錢滾錢富下去。
今天剛好是她入職滿一個月。
走到辦公桌旁，愛綺拿起這束花，發現上面有一張卡片。
【恭喜入職。——岡田。】
「呃……」岡田是她父親的姓氏。
發出一聲接近氣音的笑，愛綺甩甩手，把這束花扔到了垃圾桶裡。
「誒！」小林老師下了一跳，「為什麼要扔了？」
「啊，因為我花粉過敏。」愛綺的演技依然在線，「有點不好處理呢。」
小林老師：「原來如此，確實不太好處理……不過，莫名感覺卯川老師你的心情有好了一些。」
愛綺：「有這麼明顯？好吧，老實告訴你，因為等下下班，我約好了帥哥去聚餐。」
小林老師一副輸了的表情：「可惡！」
這話沒有騙人。
愛綺的確約了帥哥吃飯，而且還不止一個。
走進提前預定好的店，座位上的人早就到齊。
愛綺看著他們：「不好意思，明明是你們升遷的送別宴，結果我還遲到了。」
諸伏景光微笑道：「其實我們也沒有早到很久，放心吧。」
降谷零也說：「是啊，你新入職，肯定會忙上一陣子的。」
這五年來，絕大部分的攻略人物都陸續出現在愛綺的生活中。
比如，在某一次搶劫案中出現的警官赤井秀一。
但也有很多人在幫助她之後，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比如，在愛綺成為老師後，就借口說轉行從此江湖不見的五條悟。
以及一直幫愛綺理財的中也，也在有了成套的體系後揮手說再見。
他們往往為自己的離開找好了理由，就好像是人生中不可抗力的無數次分分別別一樣普遍，愛綺會為那些離別感到低落，卻能夠積極面對。
就如同今天為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送行。
雖然他們嘴上說是升遷，會負責東京外的地區，也許以後都不會回來，但愛綺明白這就是他們之間見的最後一面了。
淺淺喝下一口酒，愛綺拋去那些多余的雜思，和他們聊天，暢想以後的生活。
是啊，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嘛。
都有各自重要的人。
在最後的最後，她拿出微單。
現在的微單功能很多很實用，還可以翻轉屏幕，這樣就可以達到自拍的拍攝效果。
愛綺帶著一點微醺，聲音都大了許多：「來，都給我笑起來，說茄子！」
兩人在她一左一右比了個耶，露出善良的大白牙。
「哎呀，這張要重拍——光不太好，看不見降谷了。」
「喂喂！」
「來，朝這個燈看，眼裡會有光，轉過來！」
「哈哈哈，因為你那句話Zero都不笑了……」
……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把愛綺送到家門口。
最後走之前，他們朝愛綺揮手：「再見！」
「再見！」
她和他們在路燈下面揮手。
再彼此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愛綺回到家關上門，拿出微單的儲存卡插進電腦裡導入照片。
她有一個秘密的文件夾，點開裡面都是和那些回到自己世界的人拍的照片。
在貓咖裡和橘貓搶蛋糕的中原中也；
在游樂園過山車最高處自拍的五條悟；
在大學門口一起紀念入學典禮的加茂憲紀；
還有被愛綺抓到並請吃飯，被火鍋辣到哭的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
等等。
現在文件夾裡又有了新的照片，是陰影中臭臉的降谷零和一臉無奈又憋笑的諸伏景光。
站在中間的是她自己，拍照時剛好有些醉了，飄飄然的感覺讓她咧開了嘴，笑得很開心。
「主人。」系統悄悄飛到了她的身邊。
愛綺關了電腦，伸了個懶腰。
「今天要早點睡才行，明天還要找太宰做下一步計劃呢！」
可能做完之後，太宰也會走了吧。
她摸摸系統圓球球的頭：「說起來，你的售後期是不是有點太長了啊？」
「這、這個嘛！」系統訕笑，「我肯定是要等所有攻略角色走了再走啊。」
愛綺點點頭，確實很有道理，信了。
結果一年過去，太宰回去了。回去之前他們一起去雪山滑雪，拍了許多太宰治插在雪裡的照片，系統卻沒有回去。
第二年，它還在。
第三年，它還是沒走。
第四年，愛綺從學校辭職，跳槽去了一所名為音駒的普通學校。
她變成了班主任，閑著沒事就愛看班上孩子打排球，特別青春，特別有活力。
愛綺狐疑：「人都走完了，你怎麼還不回去？」
系統一僵。
她感覺有鬼，抓住了亂晃的系統：「難道說你又瞞了我什麼？」
「我說！我說！」
系統哭唧唧：「其實……我早就辭職了啦！！」
「我不好意思說啊，我不想離開主人身邊！」
「可是我到低位面真的一點用也沒有了，只會陪您聊天！主人你不要嫌棄我！我很好養活的，就是有時候需要吃點五號電池……」
「誒？」
愛綺用雙手把系統攥在了手心中，突然斷掉它的視野。
她眨眨眼睛，深呼吸，才把系統又放出來。
「不就是五號電池嗎？我有什麼養不起的，管夠！」
……
也許會一直有人從她身邊離開。
但是，她的身邊一定會一直有人陪伴。
作者有話要說：說起來感覺有點丟臉，在寫這章的時候慢慢有點想哭的感覺我果然還是最喜歡he了，哪怕有淡淡的遺憾，但又感覺很美好。
喜歡你們的按爪，喜歡你們的所有留評，我都記得好多眼熟的id，謝謝你們！
接下來會休息一段時間，不會太長，什麼時候我把預收的封面換成正經的封，那應該就是我要開文啦。
宣傳一下接檔的預收：《在紅黑之間尋求真愛是否是個錯誤》；
接檔文和這篇文完全相反套路，一定要談戀愛哈哈哈。
為了放飛自我，大體上來說是篇酸爽狗血甜文，但請放心，絕對沒有道德問題新文的預收就拜托了，再次謝謝大家！我們下本見！
——
【以下是接檔文案】
鞠理作為一個NPC，她覺醒了，發現自己原來是一個真正的人類。
「在絕對不可能戀愛的世界打出真愛結局的話，這個驚天BUG應該足夠引起程序員的注意，然後被解救出來吧！」
因為，她誤入的是警匪懸疑主題的全息RPG游戲——
號稱只有鐵血兄弟友情，沒有肉麻兒女長情，從而讓玩家完全沉浸在警匪紅黑兩方的刺激對決中，有拳頭，但絕對沒有枕頭。
於是，在其他虛擬人都在認真激戰爾虞我詐時，只有鞠理一個人在尋求真愛的自救路上不務正業。
然而與游戲作對的她，完全沒想到大家都是銅牆鐵壁——
組織勞模：「我不會對自己養大的崽子感興趣。」
銀色子彈：「對不起，其實我一直把你看做是妹妹，沒想到你會這麼想。」
黑皮波本：「你還小，愛情不是這麼簡單又理所當然的東西，不要衝動。」
那個女人：「嗯？難道說還有我嗎？？」
從前看，全是狗血，往後看，即將迎來新一波狗血。
被糊了一臉狗血糟心糾葛的鞠理，不禁開始懷疑自己：
可惡，想在紅黑之間尋求真愛的她一定是腦子有問題！
站在米花町的土地上，鞠理淚流滿面，來個人，誰都好，喜歡她一下啊！！
一下下就好！！
——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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