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現代都市] 《性不性由你之花》(上/下) 作者：天堂歡愉（出書版） [打印本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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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6-11 13:02     標題: 《性不性由你之花》(上/下) 作者：天堂歡愉（出書版）

出版日期：2009/5/5

《性不性由你之花》(上) 作者：天堂歡愉
　　文案：

　　志遠從認識楊絮的開始，他們就像天敵般的不對盤。
　　從個興到嗜好，從外表到內在，
　　他們就像是天和地般差之甚遠。
　　但兩人從一開始接觸後，就像種子紮了根，
　　漸漸地連結在一起，糾纏不清。
　　而且這情況，從MSN那位「花」小姐出現後，
　　就愈來愈明顯了……
　　楊絮明明就是看志遠不順眼的，
　　但自飯店那一液後，他不知發了什麼瘋，
　　坐著、躺著、閉上眼睛腦海中全是志遠的落體。
　　天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嗎？
　　「像花瓣一樣散落之中，與你相遇的奇跡就像作夢一般……」
　　而身在夢中的他，已經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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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6-11 13:02

　　第一章

　　志遠長這麼大，要說最要好的朋友，只有一個。那就是和他有十多年友誼、考上同所大學、住在同一宿舍的孫威。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單純的友情開始變質，他對孫威竟萌生了其他感情，只可惜當時反應遲鈍的他沒能把握，一錯再錯。在受盡不願回憶的傷害後，強吞下發育不良的苦果。
　　「嘔、嘔——」遊樂場抱著垃圾桶乾嘔實在不合，可志遠也沒有辦法，本來他就不喜歡太刺激的場所。
　　碧藍天空下左右橫飛的橘色八爪魚開始新一輪的張牙舞爪，志遠歪著腦袋看到正走過來的孫威，他身邊還有一個人。
　　提起那個人志遠便免不了一陣羨慕和自卑。他叫楊熙，算得上是他和孫威的校友、前輩。人英俊瀟灑不說，最讓他佩服的就是格外懂得把握時機。在自己還傻乎乎不承認對孫威有感情的時候，人家早捷足先登，牽手親嘴了。
　　「嘔、嘔——」這就是人和人之間的差距。
　　「喂，我說你也不行啊，甩兩下就這樣了？瞧你在上面叫的那個聲啊，我聽了都瘋了。」此時站在身後說風涼話的碎嘴男，便是志遠最不願見的。
　　他是楊熙的親弟弟，楊絮。年紀在四人中最小，和他談不上交情深厚，打從第一次見面，就沒停過爭吵。
　　還記得那是大三冬天的晚上，自己陪孫威去找楊熙，哪知道正事沒辦，就先很沒面子的在別墅區走失。好不容易找到楊熙家，可孫威早已進去多時。看著那三層公寓，更感覺和楊熙間的差距，頓時沒了進屋觀賞的興致。楊絮就這樣在他心情低落的時候如鬼一般地出現了。當時那背後一撲，差點嚇掉他半條小命，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即刻籠罩，他可不想再受第二次傷害。
　　至於楊絮過分熱情的原因，是把他和孫威搞混了，那時他們的外形的確很像，所以如此親密的舉動也情有可原，可誰知……
　　「原來不是孫威啊……不過你們還真有點像！喂！你對我凶什麼凶！這是我家！你摸黑在我家門口蹓躂什麼意思！？你這賊還想偷東西不成？」
　　「你才是賊呢！賊有這麼正直的臉嗎！？我是孫威朋友！我是在這等他呢！」
　　「那怎麼他進去了，你還在外面啊？少廢話！跟我進去當面對質！要是孫威不認識你，你就死定了！」
　　「你放開我！」
　　於是兩人見面的獨特問候方式一直延續到現在。
　　坐落在城邊新區的「瘋狂世界」是夏末新開的一所大型遊樂園，其規模不僅大大超過以往遊樂園，還新增許多刺激的驚險項目。「激流湧進」便是其中之一，高聳的石山幾乎探入薄雲，看似簡陋的木筏在山門開啟瞬間從雲霄飛流直下，沖天的水花盡情噴灑，木筏穿過霧氣才見渾身早已濕透的遊人。當然，刺激的遊戲免不了尖叫連連。
　　「我靠……」進入排列隊伍的志遠一抬眼正望到衝下的木筏，頓時驚得目瞪口呆，二話不說轉身準備逃跑。
　　「唉！唉！往哪跑！來了就別走！早知道你會來這招。」玩了一天，楊絮早預見志遠會有這樣的舉動。先下手為強，連忙快速把他摟住架回三人中間。
　　「別鬧了、別鬧了，我真不玩……我在那邊長椅上看你們三個玩好不好？」志遠乞求的樣子還真有點可憐。
　　「不行，既然站在這就不許走！」楊絮語氣蠻橫。
　　「是啊，來玩就該把所有項目都玩遍。其實那些東西都看起來可怕，真正玩過就不害怕了。」孫威拍拍志遠為他壯膽。
　　「他說得對啊，再說剛才那麼嚇人的你都玩了，這個又算的了什麼。」不知為什麼楊熙突然也變成了幫兇。
　　「可……」
　　志遠恐懼猶豫的眼神被孫威盡收眼底。「沒事，別怕！玩完這個有更好的等你呢。」為了說服他，孫威不得不把傍晚的安排先行透露。
　　「什麼啊？」望著孫威閃動的雙眸，志遠心下起疑。「不說清楚我可不玩。」
　　「一會我們玩完到JL酒店去吃飯，晚上還可以做些運動，打保齡球……」不等志遠說話，孫威又道：「哦，你要是不愛玩還可以游泳、唱歌、按摩……」
　　見志遠仍一臉茫然，萬般無奈的楊絮一躍坐上圍欄補充解釋，「是這樣的，我這次開學不是晚兩周回去嗎？我爸那有張JL酒店的優惠卡馬上要到期了，就拿給我要我們來玩，光我和大哥來也滿無聊的，所以就叫上孫威和你嘍，因為大家都熟也就省得再介紹認識了。唉，過兩天該回學校了，真沒意思，趕快畢業吧，我迫不及待想回來。」
　　「JL好像是四星的酒店，食物絕對好吃！跟我們玩完這個，晚飯也有著落了！」孫威朝志遠挑了挑眉，用食物引誘他。
　　「這……這樣啊。」搔頭靦腆一笑，於是志遠就這麼妥協了。
　　「這就對了嘛！」三人同時大笑出聲，「還是提吃管用啊！那晚上可不能虧待你，盡情點啊！」
　　「什麼啊！我是男生還怕這小玩意啊！別把人看扁！」志遠挺起胸脯，轉而又小聲道：「才不是為了吃。」
　　轉眼木筏漂到他們面前，志遠探頭探腦，手腳有些發涼。「船這麼小，怎麼坐得下啊！」
　　「我說，你是不是從小到大沒玩過激流湧進啊？」楊絮雙手叉腰再次被志遠的無知逼瘋。
　　「本來就是！那麼小的船還坐四個人，我想坐後……」志遠正思索哪個位置比較安全，不料被楊熙和孫威搶先說。
　　「小絮，我和孫威坐後面，你們兩個坐前面。」楊熙提前打好招呼，硬是打斷志遠想說的話。
　　「好啊，我沒問題，反正我不坐第一個就是了。」話落，楊絮笑瞇瞇地把問題推給志遠。
　　「啊？我坐第一個！？不要！」志遠剛想反駁，不料卻被三人推到後面，待他反應過來時，三人早搶先上了船，把頭排的座位留給自己。
　　「快去啊！就等你了。」服務生在一旁催促著。
　　「嘿嘿，不好意思啊志遠！這也是訓練你的膽量！」孫威蹭了蹭楊熙，暗示志遠他們這麼坐的目的。
　　只見楊絮雙腿大開，拍著自己身前的狹小位置笑叫，「快過來啊，坐我前面。」
　　眉頭擰成了八字，志遠嘟著嘴跨上搖晃的木筏，「什麼啊，這麼小我怎麼坐的下去。」
　　「沒辦法，他們非要坐後面，我又這麼威猛高大，你也只能坐前面啦！快點別磨蹭了，就等你呢。」說著楊絮扶上志遠的腰。
　　「你們就知道欺負我，本來我就害怕！給我留的地方太小了。」志遠試著半彎下腿。
　　「嘿嘿，不會是屁股太大坐不進來吧？」楊絮口無遮攔，盯著眼前飽滿的屁股，想都沒想就拍了拍。
　　「你幹什麼！？」慌亂站直身體，志遠吼著瞪向不知所以的楊絮。
　　雙手一攤，楊絮無辜地眨了眨雙眼，「怎麼了？你那麼大反應幹什麼啊？說你屁股大不愛聽了？嘿嘿，那是我用詞不當，應該說你屁股豐滿挺翹，有彈性……」
　　「楊絮！」
　　「小絮！」
　　見志遠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孫威和楊熙趕緊叫停仍在找形容詞的楊絮，他們深知志遠的過去，楊絮這番話無疑讓受過傷害的志遠厭惡。
　　感到受辱，志遠一腳踏上岸台，剛想抬起腿時，一根竹竿忽然伸了過來，「幹什麼！後面那麼多人都等你呢！快上去！怎麼回事啊！你這麼瘦那麼大地方還不夠你坐的啊！快點！」
　　「我靠，這是為人服務還是逼人啊！」被竹竿重新推回木筏，志遠瞪了服務生一眼，一氣之下重重坐了下去。
　　「我……拜……拜託……」連忙掐緊志遠腰部向上抬起，楊絮卡在喉嚨裡的聲音，「你要坐也溫柔點啊，把我坐殘廢了怎麼辦？」
　　「呃……」這才反應過來楊絮話中之意的志遠忙羞紅了臉，尷尬地扭動身體向前滑坐。
　　「不……不好意思啊。」
　　「喂，你要坐就好好坐，你屁股把我那蹭得不好受了……」待志遠坐穩，楊絮才貼到他耳邊半真半玩笑地說。
　　「楊絮！你他媽的……啊！」剛準備動手打人，沒料到木筏開始遊走，嚇得志遠連忙轉過身，死死扒住前方冰涼的扶手。
　　隨著緩和的清水漂流了一段路程，前方出現一個漆黑深洞。突然水流加速，推動木筏在狹窄的水道內前行，各式怪異恐怖的聲音響起，周圍山巖似乎在變換形狀，從暗巖背後不時會蹦出一些奇怪動物。
　　「這哪是激流湧進啊！分明就是鬼屋！」志遠早閉上雙眼，驚恐萬分地尖叫。
　　「別叫啦！本來就夠恐怖了！」楊絮索性鬆開兩旁的扶手緊緊抱住志遠。
　　流水的速度越來越快，前方已出現亮光，漫長的洞穴之旅終於要結束了。可沒想到，剛見陽光，木筏卻突然騰空，接下來垂直掉落，砸進低凹的水道中濺起朵朵水花。
　　「啊！」志遠一手揪住扶手，一手死死拽住楊絮手臂。「我靠！太嚇人了！」
　　「什麼啊，就是有點失重而已！看把你嚇的！可以放開我了吧！」楊絮嘴上雖然取笑，手卻沒有甩開。
　　「你以為誰願意抓著你啊！」連忙尷尬鬆開手，志遠翻著白眼，「哼，剛才你還不是嚇得在後面抱我！」
　　「我抱你？我有嗎？哪有！我怎麼可能嚇得抱你呢！你嚇得自己產生幻覺了吧？」楊絮狡辯硬是不承認。
　　「你們兩個就不能和平相處嗎？別吵了。」楊熙一臉無奈，坐在他們後面簡直是折磨意志。
　　木筏繼續漂流，穿越熱帶雨林，不遠處可見高聳的山口冒著濃煙，木筏旋轉，在山石的圍繞下，踏上最後一段行程。
　　上行的高坡讓四人本能向後靠仰，志遠背脊緊貼楊絮堅實的胸膛，臀部更是和他前身緊密無間，隔著短褲都能感到某處的熱度。這種親密讓志遠很不舒服，掙扎了幾次想讓兩人拉開距離，可都以失敗告終。
　　感覺道路似乎還很漫長，楊絮索性鬆開扶手攬上志遠的腰，頭不自覺也靠上他的肩膀。
　　「你真討厭！別在我耳邊吐熱氣！手拿下去！」彆扭至極，志遠試圖拿開楊絮的手。
　　「哎喲到頂了！要往下衝啦！」連忙轉移志遠注意，楊絮指著閃爍紅光的石門大叫。
　　「啊！？要衝啦！我的媽呀！」嚇得忘記拿掉楊絮摟抱的雙手，志遠連忙抓緊已沾滿水珠的扶手，深深埋下頭。
　　光芒灑進山中，下一秒木筏從雲端飛流直下。直噴的水柱衝上天際，把四人完全吞裹進水霧中。霧氣散盡，人早已濕淋淋。
　　「我靠！這麼大的水花！」孫威甩甩濕透的頭髮踏上岸。
　　「衣服都能擰出水了。」楊熙整條牛仔褲也變了顏色，上身更不用說。
　　楊絮先扶上志遠，隨後才跳上岸，「真涼快，像洗澡似的！還好我這短褲是防水的，明智啊明智！」當瞥了眼志遠後，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哈，志遠不是吧？你短褲都濕透了，我都看見你內褲了！白色的對不對啊？哈哈哈……讓我看看前面。」
　　「你有病啊！媽的！怎麼這麼大水花？」志遠窘迫地躲到一旁，自顧擰著身上的水。被逼迫的任務總算完成，終於可以鬆口氣。
　　時間不早，吹乾衣服後，四人離開遊樂場前往JL酒店。

　　別緻華麗的酒店餐廳，舒緩的鋼琴樂音在廳內飄繞，用餐中的男女各個神情專注，舉止優雅，突然傳來一陣豪爽笑聲。
　　「哈哈哈哈，好吃好吃！」
　　融洽的氣氛一下被這陣大笑打斷，已經不是今晚第一次了。只要看到漂亮的上菜小姐走到屏風後，便能聽到誇張笑聲，有時甚至還有拍手聲。其他用餐的顧客緊皺眉頭，紛紛望向屏風後若隱若現的幾個年輕人。
　　志遠一臉幸福地望著剛上的最後一道蔥燒海參。他對食物的執著與喜愛真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相對而坐的楊熙和孫威早已面無表情，頭依著牆面無奈對視。
　　而坐在志遠對面的楊絮則單手托腮，兩眼無神望著從開始一直興奮到現在的志遠，口中半叼的筷子在志遠發出大笑的一剎那「啪啦」一聲掉到地上。
　　「吃啊！吃啊！你們都愣著幹嘛？哈哈哈，那我不客氣先嘗了啊！」志遠邊笑邊迫不及待伸出筷子。
　　就在這時，「對不起，請您用餐時笑聲小一點，我們這是五星級酒店，不是外面街邊的家庭餐廳，請您考慮一下周圍用餐客人的感受。」漂亮的服務生在顯露煩躁的眾目下不得不再次警告噪音傳播者。
　　「啊？又……又在說我？」志遠無辜望著服務生，又轉看向其他三人。
　　此時只有楊熙還強裝自若神態表示歉意，「不好意思打擾其他客人了，我們會注意的。」
　　待服務生走後，趴在桌上的孫威和楊絮才抬起頭，「你真行，自己叫那麼大聲還讓我哥替你背黑鍋！」
　　「是嗎？我覺得我的聲音不大啊！他們真莫名其妙！讚歎他們做得好還這副臉……」志遠邊不滿抱怨邊模仿服務生的語氣神情，「『我們這是五星級酒店，不是外面街邊的家庭餐廳，請您考慮一下周圍用餐客人的感受。』切，什麼啊！我還沒說她打擾我吃飯呢！」
　　這回輪到三人同時趴倒在桌上。志遠居然強詞奪理，沒理的最後竟讓他給說成有理的。在食物面前他口才確實不錯。
　　「唉，世上怎麼能容下你這麼丟人的傢伙存在啊！？真不該叫你來。」楊絮捂臉歎道。
　　「我哪丟人了？人有言論自由嘛，我就評價一下菜又沒怎樣。」志遠吃下一口菜後開始反駁。
　　見兩人又有爭吵的架勢，孫威忙勸阻，「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一會兒服務生又來了，到時候不把我們轟出去才怪！志遠專心吃啊，楊絮我們繼續說待會的打算。」
　　夾了口涼拌菜，楊絮搖搖頭，「我等一下不想玩那些了，今天有點累，洗個三溫暖就睡覺了。」
　　瞟了弟弟一眼，楊熙從身側冰桶中取出白酒為孫威倒上，「你體力什麼時候變這麼差了？以前玩通宵都沒問題啊。」
　　「誰說的？那是白天睡足了。」淺色酒水緩緩注入孫威面前的杯中，楊絮舔舔嘴唇，「我也想來一杯。」
　　楊熙眉眼一抬，深表懷疑，「你行嗎？別等一下醉了。」
　　「唉呀，不會的！醉了正好睡覺。」說著連忙把酒杯舉到楊熙手邊催促，「快點呀，若好喝我再來一杯。反正今晚不回去，你喝多點也沒關係，又不用開車。」
　　「對啊，我把這事給忘了。」孫威笑著看向楊熙，見他同樣一臉「神秘」笑容連忙轉向仍悶頭吃得開心的志遠，「既然這樣，志遠你也喝點吧。」
　　「唔？什……什麼？」吃得滿嘴油光的志遠偏過頭，「喝酒嗎？我不喝，喝啤酒都不行，更別提其他的了。你們喝吧，晚上我還得回去呢，要是趕不上宿舍門禁我就回家。」
　　「回家！？」楊絮莫名其妙白了眼志遠，「回什麼家啊？今天晚上我們四個都住這！房間都訂好了，就是為了方便我們玩到深夜啊！」
　　「啊？什麼……什麼時候訂的房間？我怎麼不知道？」志遠含住筷子看了看楊熙和孫威。
　　「還等你知道！？哼，你就知道吃！別的你知道什麼啊。」接過剛倒好酒的酒杯，楊絮又拿起擺在志遠面前的杯子，「哥，給他也來點！」
　　「我不要！別給我。」志遠忙去搶楊絮手上的杯子，「我就能吃，不能喝！」
　　「嘿嘿，你能吃我們都知道！不過就喝一點點啊！」推開志遠，楊絮扳著楊熙的手給他倒了滿滿一杯，「這是你的份哦！都喝完別浪費！我們一人喝兩杯，照顧你不能喝就給你一杯。」
　　接過酒杯，志遠望著淺色酒水可憐地點點頭，「那好吧，我慢慢喝，你們不用管我。」說著還伸出舌頭舔了舔。
　　盯著志遠粉紅的舌頭縮回，楊絮扯動嘴角笑諷，「你以為你是小貓啊？男人喝酒有你那麼喝的嗎？看看我！」說著「咕嘟咕嘟」喝下兩口，當放下酒杯時，杯中的酒已快見底。
　　「真是愛拌嘴啊你們。」孫威無奈搖著頭，當瞥見楊熙含情脈脈的雙眸時，連忙拿起酒杯和他輕輕對碰，「一會我們去玩沙狐球吧。」
　　「好啊。好久沒玩了。」楊熙笑得溫柔。
　　「嗯！」楊熙和孫威曖昧的眉來眼去看在志遠眼裡，卻痛在心底，他連忙尷尬清了清嗓，神情間不自覺流露出少許失望，一時竟情不自禁對楊熙脫口說出了句「真羨慕你」。
　　「呃？」完全沒聽懂志遠沒頭沒腦突然蹦出的話，楊絮好奇心大增，「為什麼羨慕我哥啊？怎麼突然想起說這個？」
　　知道隱情的楊熙不慌不忙笑打圓場，「呵，可能是因為……」
　　「哦，我知道了，羨慕我哥人帥又有本事吧！嘿嘿，你是不是最近想找女朋友找不到啊？要不要我幫你介紹？我認識的漂亮妹妹一堆，隨便挑一個都能上選美大賽。」楊絮大腦有些發麻，剛才喝下的酒現在慢慢起效。
　　慌忙別開羨慕的目光，志遠暗罵自己竟然忘情到把心中憋悶許久的話不經大腦說出來，好在楊絮多嘴。「嗯……是啊，想找女朋友就是找不到合適的。」說完還緊張的搔搔頭。
　　「咳！早說嘛！我給你介紹！說句實話啊，你羨慕我哥還不如羨慕我呢，我樣樣不比他差，還會彈電吉他！能彈到我那麼出神入化的人太少了嘛！不過話說回來，你長得不錯，身材也還可以，當然啦，跟我比還是差那麼一些吧，哈哈，那個……你怎麼會找不到女朋友呢？會沒有女生看上你？不應該啊。哦！不會是你心理有障礙吧？」楊絮把杯中的酒喝個精光，說話間又從冰桶中抱起酒瓶自行倒了起來。
　　不知該將自己無措的眼神落到何處，志遠只得應和楊絮，苦笑著點頭：「是啊，我就是心理有障礙……怎麼會有人真心看上我呢……所以才羨慕。」
　　孫威憂鬱地望著志遠，那段不愉快的傷心回憶不禁再度勾起。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她也不會利用他；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他也不會和自己吵架；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他也不會被他們……
　　「羨慕不行啊！得來點實際的！這次沒時間了，等下次我回來再給你介紹吧！呵呵，一定等我回來給你介紹好的，別自己先飢不擇食了啊！要是真看上誰了也得先和我們幾個說一聲，幫你把把關！」楊絮看準盤中最後一粒蝦球伸下筷子。
　　「好啊！」志遠嘴上答應，筷子也捉向蝦球。
　　頓時，橘色的蝦球被兩雙交錯的細長筷子從四面包住。
　　「是我的！」志遠嘟起嘴，不滿朝楊絮怪叫。
　　「什麼是你的！剛才就你吃的最多！這最後一個該是我的了！」楊絮毫不示弱，筷子死死按住被擠得凹陷的可憐蝦球。
　　楊熙和孫威見志遠又恢復了為食物「奮勇拚搏」的精神才放心，可接下來……
　　「對不起，兩位先生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不能安靜一些嗎？」果然如他們所想，服務生的怒容還真出現在屏風邊。
　　楊絮剛不好意思看向服務生，不料手上筷子一鬆，鮮澤的蝦球立刻被志遠夾走。「你！」
　　邊嚼邊笑呵呵地搖頭晃腦，志遠得意極了，「嗯！真好吃！」
　　「死志遠！又沒搶贏你！氣死我了！」撇下筷子，楊絮將眼前滿滿的酒一仰而盡。
　　望著桌上被掃蕩得空空如也的盤子，志遠感歎，「奢侈啊！奢侈！吃了這麼多山珍海味。」
　　楊絮眉毛一挑，卻撇嘴叫道：「還有臉說呢！就你吃的最多！我都沒怎麼吃到。」
　　志遠邊淺嘗酒邊眼含笑意看向楊絮，「誰讓你剛才光在那唉聲歎氣了。不過，能從我筷子下搶走食物的機率簡直太小了。」
　　「屁！」臉頰已顯紅潤的楊絮又給自己填滿一杯，「有本事你和我比喝酒啊！來來！看誰喝的多還不醉！」
　　「比就比！」志遠看了看自己那還剩半杯的酒。喝完應該不會醉吧，最多暈一暈。
　　話音剛落，楊絮不服輸地將杯中新倒的酒一仰而盡。當放下酒杯時眼前已是雙影重重，虛幻影像的志遠正不緊不慢喝著。
　　「再來再來！」頭暈目眩的人摸向冰桶繼續挑釁。
　　「行了！你別喝了！都已經醉了，待會是不是還要鬧事啊！」扶住楊絮，楊熙按住他探向酒瓶的手。
　　「我……沒醉嘛，待會還要去洗三溫暖。」
　　「好了！你還是早點回房間睡覺吧。本來還想叫你們一起玩沙狐球的，看來是不行了。」說完楊熙從口袋中掏出一張門卡遞給志遠，「這是你和小絮房間的鑰匙，你們早點休息吧。」
　　「啊？」遲疑盯著紅色卡片，志遠指指自己，又指了指楊絮，「我……我和他一間？」
　　「嗯，放心啦，裡面不是雙人床！」孫威看到志遠眼中的猶豫忙解釋。
　　「不是……我……」
　　「你以為我會對你做什麼嗎？唉，可惜我對你不感興趣。」雙臂攬上椅背，楊絮懶洋洋靠著腦袋，「嘿嘿，要是換作威哥……我可能會考慮，你這樣的就算了。」
　　「楊絮！」真是說話不分場合，孫威氣得拍桌怒喝著。
　　楊熙也露出不悅，即便是親弟弟想碰他愛的人也不行，哪怕只是個玩笑。「你閉嘴趕緊睡覺去！」
　　楊絮笑呵呵推開楊熙，「威哥你不怕等一下小姐又來罵啦？呵呵，我開玩笑那！其實就是拿你跟他做下比較！證明你比他討人喜歡，不管對男生還是女生，你的吸引力更大。我要是女生肯定會選你。哦，也是，怪不得他到現在還沒找到女朋友呢，本來就不討人喜歡。」此時楊絮雙眼佈滿血絲，面頰紅過桌上的螃蟹殼。因為剛才沒搶過志遠，現在還記仇找機會報復。
　　傷心的往事又浮上眼前，楊絮說話雖然惡毒討厭，但偏偏那就是事實。
　　嘴唇微微顫抖，盯著碗中殘剩的米粒，志遠漸漸握緊拳頭，「你說夠了沒有！？我就是不討人喜歡！那又怎麼樣？你們玩吧，我回家了。」說罷人已經氣得從椅子上站起。
　　「小絮你什麼時候開始說話這麼損啊，他……」楊熙實在苦惱，不知志遠過去的楊絮三番兩次刺傷他的痛處傷口。
　　「志遠，你別生他氣，留下來吧，晚上跟我和楊熙去玩沙狐球。你要不願和他住一間，我和你一起好不好？」孫威連忙拉住志遠的手腕。
　　淡淡笑過，志遠搖了搖頭拉開孫威，「不用，我回家了。本來你們三個玩挺好的，多我一個反倒不好，趁現在還有公車我走了。」
　　「楊絮！你快點過來勸勸志遠。」孫威立刻回頭瞪著面目通紅、渾身酒氣的罪人。
　　「回……回回！就知道回家！」不穩站起身，楊絮頭重腳輕地走到志遠身前，緊盯著他粉紅的面頰，「隨便說你兩句還當真！比女孩子還愛生氣！」
　　志遠懶得抬眼，試圖躲開這塊橫在眼前的擋路石。「你管不著，我就是不討人喜歡，我回家省得你看著我煩。」
　　「呵呵……嗝！真比女孩子還愛生氣啊！你……臉紅紅的……嗝……還真可愛……」強忍胃中急速翻轉的液體，楊絮醉笑著抬起手挑逗地捏住志遠下巴。
　　「你去死！」厭惡打掉楊絮的手，志遠抬起的臉上儘是憤怒，誰料正撞見楊絮「蓄勢待發」的樣子，「不要！」
　　「哇——」酸臭混合酒精的味道頓時全場四溢。
　　「嘔！別……」剛想邁開腳步，身體卻被楊絮死死抱住，無奈志遠怎麼掙扎都推不動這個死賴在身上的傢伙。
　　「哇——」又是一陣驚天地的「奮湧洩洪」。
　　掙脫不開又無處可逃，志遠只得擰皺眉頭，捂緊口鼻任楊絮在自己身上一次次瘋狂發洩。
　　「我靠。」捂著鼻子閃到一邊，看楊絮把志遠抱那麼緊，孫威哪有插手之處。志遠的慘狀，比楊絮上次吐自己身上還誇張。
　　楊熙同樣被弟弟「飛流狂洩」的樣子逼瘋，心情早已超越無奈的程度。
　　服務生紛紛趕來，三五個人合力把楊絮從志遠身上架走，「先生，洗洗吧。」
　　「不！我要洗三溫暖！三溫暖！」楊絮半闔著眼，揮手在空中比劃。
　　「我帶他走，真不好意思！」楊熙連連道歉，架走楊絮還不忘對孫威說：「待會我們直接在球館見。」
　　「嗯！快把他扶走吧。」
　　「嘔……」此時可憐的志遠仍緊閉雙眼站在原地，不時作嘔。
　　眼見嘔吐物滴滴答答從志遠身上下落，孫威掐緊鼻子的手不敢放鬆，「志遠，我看你回不去了。別說公車，大概你還沒走到家自己就先被噁心死了。唉！那個楊絮為了不讓你走，連這麼狠的招都用上了。」把門卡塞進志遠手中，孫威送他到電梯邊，「回房間趕快洗洗吧，要是不累就跟我和楊熙一起來玩。到時我就不去叫你了。別管楊絮了，他喝多了，喝白酒哪有像他那麼一口乾的。」
　　志遠睜開眼不住點頭，捏著鼻子痛苦道：「好，爭取玩通宵，我可不想和他在一個屋裡待一夜。」快被熏到窒息，志遠和孫威分開後火速衝回房間，進房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衣服全部脫光。好在今天穿的是短衣短褲，泡一泡明天也許還能穿。
　　不好！這衣服洗了，一會兒穿什麼啊！？根本沒帶換洗的衣服！
　　當志遠反應過來卻為時已晚，透明的清水從菱形水龍頭口「嘩嘩」流出，早已淹沒被吐髒的衣物。
　　管不了那麼多了，先洗乾淨再說。
　　揉亂頭髮，志遠不自覺望向鏡中面頰粉紅的自己。
　　「哦，怪不得他到現在還沒找到女朋友呢，本來就不討人喜歡。」
　　楊絮不屑的嘴臉忽然又在腦中閃現。想起來就討厭！
　　甩甩頭，志遠有些暈眩地站到浴缸中打開蓮蓬頭開關。
　　不過，他說的也沒錯，本來就不討女孩喜歡，喜歡的也只有利用……
　　絲絲水線射向志遠泛著淡色光芒的赤裸身體，就著溫熱水絲他開始快速洗起發熱的臉頰。
　　無所謂了，只要自己喜歡的人快樂幸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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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6-11 13:02

　　第二章

　　JL酒店十二樓，一個身著白色浴袍的高個男孩光著腳踉蹌走在乾淨的紅毯走廊。
　　頭發暈的楊絮在蒸氣房沒足五分鐘就放棄逃出，雖然呼吸到流動涼爽的空氣，但四肢還是虛軟無力，頭重腳輕找不到方向。
　　「一二○九、一二○七、一二○五……就是這間。」楊絮面頰滾燙，黑眸早已籠上迷濛霧氣，閃著光澤的嘴唇微微一翹，隨即轉動門鎖躡手躡腳進了房間。
　　「好熱……」摸到房中打開床燈，楊絮抓起遙控器，面對高掛的空調笑嘻嘻按下，「嘿嘿……十五度！」
　　浴室內嘩嘩傳出的水聲忽然飄進耳朵，楊絮拍拍發燒的臉，哼起最近剛喜歡上的歌，歪靠著牆蹭到門口。
　　「像花瓣一樣散落之中，與你相遇的奇跡就像作夢那般……」
　　醉醺醺地貼在門上一臉滿足，當楊絮抬起充滿醉意的雙眸，才發現浴缸中竟站著一個人。撲面的熱氣瀰漫整個浴室，溫柔暈黃的燈光照亮絲絲噴射的水線，如顆顆串成線的鑽石璀璨閃耀。眼前這個被透明泛光水珠包裹的身體勻稱漂亮，修長的雙腿微微張開，豐滿渾圓的臀部挺翹，股溝充滿誘惑；精瘦小腹下的分身隱約可見；兩粒紅嫩小花點綴在白皙的胸前，再向上望去卻對上一張完全驚愕的面孔，只見他雙手停在半空，正表情複雜地瞪著自己。
　　「呃……不好意思啊，走錯房間了。」楊絮連忙移開直勾勾的雙眼，關門退出。
　　一陣涼風在門關上的瞬間被熱騰騰的水氣吞裹。楊絮雖然離開，可志遠被嚇得提到喉嚨的心仍「怦怦」亂撞不停，閃光的水線如剛才一樣繼續灑向身體，可此刻的心境卻完全不同。
　　半露胸膛的楊絮散發強烈慵懶氣息，半濕半干的頭髮更顯他的性感，閃爍光澤的嘴唇像鑲著一顆亮鑽，迷離的黑眸卻透著赤裸裸的光芒。
　　志遠感到臉上火一樣燒，楊絮迷人的神情還在腦海盤旋，他的頭髮、他的嘴唇、他的眼神……
　　但是，越想他直勾勾的眼神越覺得渾身發冷……突然間，楊絮黑眸一眨竟變成那兩個畜生的眼睛，他們罪惡不加掩飾、赤裸裸的淫慾神態再次出現在眼前……
　　猛地甩了甩頭，把惡夢驅逐出腦子，雖然有熱水沐浴，但志遠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要是以前，如果被人看到洗澡沒什麼不好意思，但自從陰影籠罩上身後，他萬事都小心翼翼，謹慎提防。剛才居然忘記鎖門，真是太疏忽了！雖然知道楊絮對自己完全不感興趣，但……還是鎖好門安全。
　　想到此，志遠連忙邁出浴缸，緊張走到單薄的浴室門邊，不料手剛放到門鎖上，大門突然「呼」的一聲被大力拉開，楊絮笑得燦爛的醉臉下一刻出現在門口。
　　「你……」志遠當場傻掉，手僵硬停在半空。
　　「嘿嘿，我差點忘了，我們本來就是住同一間的嘛。」說話間楊絮把志遠推回浴室，自己也跟著進來。
　　「你幹什麼！？」倉皇後退兩步，志遠聲色俱厲。
　　抓抓脖子，楊絮不緊不慢懶散一笑，「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我就是想……」
　　「你別過來！」見楊絮步步緊逼，志遠竟發現自己怕得連聲音都在顫抖。
　　撅起嘴唇，笑彎霧氣濛濛的黑眸，楊絮慢慢解開浴袍腰帶，勾引似的脫下白色浴衣，露出健壯身體，「我想……」
　　「你變態！別過來！我叫人了！」志遠邊緊盯楊絮的一舉一動，邊四處掃視有沒有能幫助自己脫身的武器。好在楊絮下身還穿著一條四角內褲。
　　「幹嘛啊……看你嚇的樣子……」伸出舌尖，楊絮淫蕩地舔了舔嘴唇，「我想……」
　　「你去死吧！救命啊！」楊絮擺出的一套標準流氓動作真把曾險些被侵犯的志遠嚇住。
　　「唉呀，我就是想和你一起洗澡啦……你叫什麼啊！」被志遠的呼救聲震得有些清醒，楊絮摳摳耳朵，正經了沒兩秒，忽然像虎撲食一樣猛抱住志遠，捂緊他發出尖叫的嘴唇。
　　「不要！不……唔……」掙扎扭打的可憐人哪想到這完全是楊絮醉酒後搞出的惡作劇，此時志遠早嚇得魂飛魄散，腳下步伐大亂。不論身高還是體格，他都不是楊絮對手。
　　地面片片水跡，慌亂中的志遠腳下一滑，後腿正碰到浴缸邊緣，一個不穩連帶楊絮一起向後仰去。兩人雙雙跌進潔白窄小的浴缸，被壓在下面的志遠剛好撞到浴缸底部，冰冷的瓷面凍徹骨髓，「啊！痛……你起來！」
　　「哪痛啊……是不是腰啊……」突如其來的一倒讓楊絮血氣沖頂，壓根沒打算起來的他面頰通紅，一隻手摸到志遠後腰。
　　「別碰我！」身處劣勢拚命踢打，可惜反抗對楊絮來說卻絲毫不起作用。
　　「哎呀……你腰還真光滑，其他地方是不是也一樣啊……呵呵……」楊絮傻笑著將不安分的手移向志遠屁股。
　　「你滾！放開我！」拉住恣意撫摸的手，志遠重重甩給他一巴掌。
　　「啊！」摀住臉的人立刻變得無辜，「你為什麼……打我？我就想和你一起洗澡……」話落楊絮死死束住志遠雙手，擰開水管。
　　天啊！楊絮的臉是鐵做的嗎？給了他那麼重一巴掌，竟然跟沒事一樣。可是……他的臉似乎已經腫起來了。志遠驚恐望著楊絮，恐懼和不安越來越強烈，試圖忘記的噩夢再次籠上心頭。
　　溫熱的水急速從龍頭口衝下，拍在臉上。「嗚……唔……不……要……」
　　水蕩漾升高，熱氣騰空四起，把整個浴室遮掩在霧氣下。
　　「你把我打的好痛啊……志遠你真討厭……幹嘛使那麼大力……」迷離的雙眼開始失焦，楊絮把志遠雙手高高按到頭頂，賭氣般看著他在水龍頭下拚命躲閃的樣子。
　　水流快速淌下志遠光滑的面頰，濕漉漉的劉海貼在前額，濃密黑長的睫毛根根充滿魅惑，連嘴唇也被滋潤得光彩奕奕，性感無比。「不……不要再放水了。」
　　「志遠……你真可愛。不過你把我打那麼痛，要怎麼補償我……」遲緩轉動黑眸，楊絮慢慢湊近，鼻尖蹭了兩下後開始輕吻志遠的臉。
　　「不……不要！」被突如其來的親吻嚇得連打激靈，雙手被按到疼痛，志遠只覺渾身發麻。「你……」
　　「幹嘛」還沒出口，嘴唇便被楊絮含住熱情狂吻，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曾經和孫威吻過，但那僅僅是他對自己的慰藉……
　　曾經和薄雪婷吻過，可是卻從未有這般強勢……
　　嘴唇緊貼得沒有一絲縫隙，感覺快被楊絮炙熱的雙唇燙傷。壓在身上的重量越來越沉，來不及反抗，志遠又被楊絮強行按入水下。溫熱起伏的水波刺激兩人熾熱的身體與感官，滿是氣泡的世界，讓他們暫忘一切。不知什麼時候嘴唇被撬開，楊絮靈活的舌頭鑽了進來，舔拭過每一處地方……
　　水下氣泡越來越多，越來越大，直到不能呼吸……
　　「呼……呼……」抱起志遠浮出水面，兩人大口喘息汲取空氣，濕漉赤裸的軀體緊密相擁。
　　輕咳兩聲，楊絮微笑著再次吻上志遠紅腫的嘴唇，那感覺又輕又軟，若即若離，酥軟得能將人催眠。「一起泡澡真好玩……」遲緩眨了眨沉重的眼皮，摟緊志遠，楊絮迷糊哼起剛才沒唱完的歌曲。
　　「像花瓣一樣地散落之中，與你相遇的奇跡就像作夢那般……」
　　無奈怎麼都推不開楊絮，仰靠在浴缸裡的志遠只得通紅著臉聽他在耳邊性感哼唱。
　　「相愛、爭吵，兩人一起度過各種難關，就算投胎轉世，我也要變成在你身旁的花朵……」
　　浴缸中的水溫逐漸涼下，半睡半醒的志遠推了推楊絮，卻沒得到任何回應。直到手指泡得發白，忍無可忍的他才在楊絮耳邊大吼一聲。「起來啦！水涼了！」
　　「嗯……誰來了？討厭……困死了……」換了個姿勢，楊絮繼續偎在志遠身上。
　　靠……翻了個白眼，志遠突然狠狠掐住楊絮。
　　「哎喲」著睜開惺忪睡眼，楊絮只好打著趔趄爬起。剛邁出浴缸，便把身體重量的百分之八十交給志遠，害得他連背都直不起來。
　　「你內褲太濕了……好涼。」
　　「嗯……幫我脫。」楊絮哼唧著撒嬌。
　　「去死！你這傢伙……怎麼這麼重！我扶不動你。」嘴上罵著，手上卻小心摟著。好不容易來到浴室門口，不料拉開門的瞬間，冷氣撲身而來，志遠登時打了個寒顫，「我靠！怎麼這麼冷啊，剛才沒這樣啊。」
　　「嗯……好冷……」楊絮哆嗦著把志遠抱得更緊，「還沒走到床邊？站不住了……」
　　「瞧你那點出息！」凍得直起雞皮疙瘩，志遠瞟了眼空調，「我靠！誰調到十五度！？秋天把溫度調那麼低幹什麼！」
　　「剛才熱嘛……遙控器被我扔哪了……」勉強把眼睛撐開一道線，卻不是為了尋找遙控器，「啊到床邊了，太好了！困死我了……」話落，人順勢壓下，完全不顧辛苦了半天的志遠。
　　可憐的志遠再次成為楊絮目標，被牢牢實實壓倒在床上。「楊絮你內褲太濕了！起來脫了好不好？」
　　「嗯……幹嘛還起來脫……」說罷楊絮扯下內褲，扭著屁股把它褪到大腿，「幫一下啊……夠不到了……」
　　「我靠！你脫個內褲也叫我幫！？」無奈冰涼的內褲在腿間濕悶難受，志遠只得從楊絮身下抽出一條腿勾到他腿側，一點點幫他把內褲褪至腳踝。
　　「嗯……真舒服……」蹬了兩下腿，內褲成功甩到地上，擺脫異物後楊絮高興地頂起左腿直插到志遠剛想放回右腿的位置。
　　「不要這樣，把腿拿開。」修長的腿正頂到屁股，志遠彆扭地羞紅整個小臉，幾次試圖打掉那討厭的腿，卻都以失敗告終。
　　「別打我……我最喜歡這種姿勢睡覺了。好冷……」打了個冷顫，楊絮下意識抱緊志遠，將兩人捲入溫暖毛毯，「你身體好熱……好溫暖。呵呵……抱著你真舒服……」四肢並用，楊絮從四面八方包住志遠，一副出動全部觸角的章魚抓到喜愛食物的樣子。
　　「別這樣……」心臟「怦通怦通」跳得發慌，從未赤裸身體和同性有過如此親密睡姿。志遠緊張地繃緊身體，努力想掰開楊絮扣得死死的雙手。
　　「喂……睡覺了，別動了啊，再這麼扭下去我真受不了了……」果然，楊絮分身被志遠臀部刺激得有些發脹，好在睡神在拚命呼喚，醉意困意同時襲來，還想再做些什麼的他帶著遺憾沉沉睡去，留下雙眼瞪大渾身僵硬，不敢再吭一聲、再動一下的志遠。
　　「滴答滴答滴答」秒針跑過三百下，才過去五分鐘，天什麼時候才能亮啊？志遠心中叫苦。感到楊絮呼吸逐漸均勻，這才輕輕動了動身體。現在下樓找孫威應該還不晚。於是他偷偷拉開緊抱在腰間的雙手。
　　「嗯！再動我不客氣了！」誰料突來的一聲大吼，嚇得志遠險些叫出聲。
　　楊絮粗重喘息著重新扣緊雙手，大腿強行擠進志遠發抖的腿間。
　　哪裡知道剛剛是楊絮的夢話。為了安全自保，志遠只得乖乖躺著，真的不敢再動一下。
　　雖然兩人摟抱在一起很暖和，但這種姿勢也太難受了……
　　尷尬、彆扭、害怕佔滿志遠心頭，可不知為什麼卻沒有排斥和厭惡。
　　接下來的幾小時，志遠一直保持乾瞪大眼，一動不動的側躺姿勢，雖然哈欠連天卻不敢入睡。天空泛起魚肚白色，新一天的微光透進窗簾，大腦早已不轉的他再也承受不住，闔上眼的瞬間便沉沉睡去。
　　窗外陽光寸寸踏入幽靜房間，溫暖光芒輕柔探向包裹在毛毯下沒有半分空隙的兩人。
　　「嗯……嗯……」楊絮慵懶扭動起身體，一雙不老實的手很自然地在懷中人身上摸來摸去，大腿更是肆無忌憚地擠進身前人的腿間，「舒服……呵呵……」以為在作春夢的他滿面爽意，當極不情願睜開睡眼時，卻被眼前的光景嚇呆。
　　黑色的頭髮凌亂不堪，毛毯外半露的肩膀正發著淡色的光……最可怕的是，自己竟能感到身前人傳來的溫度。
　　居……居然是真的！沒在作夢！這留著男孩髮型的女人什麼時候跑到他床上來了！？
　　一覺醒來上千驚歎號重擊楊絮昏沉的大腦，他抬起微痛的頭向前探去。
　　黑長的睫毛正優美貼服沉睡，粉紅微張的唇在直挺的鼻樑下散發魅人誘惑，紅潤的色彩深深暈繞臉頰。
　　眼前迷人的睡容，竟讓楊絮不知不覺看癡了。沒想到志遠還有這麼漂亮可愛的一面……
　　等等！志遠！？
　　用力揉了揉雙眼，定睛再看，除了志遠還能是誰！？模糊記憶中好像是自己把他壓到身下。驚詫目光慢慢從志遠臉龐滑向他裸露在外的肩頭，再往下……
　　忽然鬱悶地摀住臉，楊絮長歎口氣重躺回自己的位置，仰天感慨。
　　雖說平時周圍女孩多些，可是最多也就摟摟抱抱，親親我我，上床可從沒在他楊絮身上發生過。第一次……第一次居然和同性，而且還是這個貪吃的傢伙……怎麼搞的嘛！太失敗了！這就是酒後亂性的後果！等一下！誰說真發生過什麼……
　　想到此楊絮臉上僵硬的肌肉稍事放鬆。不過要真發生……
　　還是驗證一下為好。
　　於是楊絮做賊一樣小心掀開毛毯向下望去，志遠赤裸的身體在昏暗的毯下發著柔和淡光，自己蠻橫霸道的腿還強擠在他雙腿間。咽嚥口水，楊絮忙抽回腿，伸手向兩人下身附近的被褥摸去。
　　雖說床單被揉蹭得有些凌亂，但乾乾淨淨，完全找不到歡愛痕跡。
　　心中這才大舒了口氣，可是不知為什麼掀起毛毯的手卻捨不得放下，緊盯志遠裸體的目光竟一時無法移開。
　　志遠雙腿略微分開，渾圓挺翹的臀部在幽暗的毯下別具誘惑，股溝流線完美，緊繃充滿彈性。
　　突然楊絮體內燃起一股不明之火，在週身亂竄。衝上面部，把雙眼燙得發痛，把臉頰燒得通紅，把嘴唇烤得發乾；衝向下腹，點起慾望火種。僅看志遠的屁股，分身竟能被刺激得腫脹硬直。
　　鬼使神差，原本放在床上的手顫抖著移向志遠，當碰到他光滑富有彈性的翹臀時不禁倒吸了口氣，連喘息都變得愈發粗重，潤濕的雙眸癡癡望著志遠微張的嘴唇，手上卻沒有停止輕緩的揉摸，充血的下體被灼燒得越來越難受。楊絮低頭見自己碩大的分身早已堅硬挺直，緊張得心跳加速，他輕撥開志遠臀瓣，將發抖的分身小心蹭入雙瓣間難耐磨蹭。
　　「嗯……」感到身體不適，志遠悶哼著動了一下。
　　被突然的扭動嚇得心中一緊，楊絮瞬間停止一切動作，分身急忙逃出雙谷。片刻後，室內又恢復了安靜，可是楊絮被刺激挺直的分身卻沒有絲毫變化，志遠穴口的微弱呼吸猶在，想侵入佔有的念頭在整個腦海縈繞，越來越強烈。他咬緊下唇，顫抖的手握住有些發痛的分身，忍不住再次撥開志遠禁地。
　　「咚、咚、咚」有力的敲門聲自門口突然響起。
　　沉下臉，所有動作再次僵住，楊絮一動不動，靜聽門口聲響。
　　「小絮，志遠你們在嗎？」是大哥楊熙。
　　「咦？他們怎麼連門都沒鎖啊？」孫威的聲音剛落，房門便被推開。
　　楊絮心中大驚，忙閃到一邊側躺著遮住自己仍硬直的分身，表面閉目裝睡，實際豎耳尖聽。
　　「啊！他們怎麼會……睡在一起？」看到房內凌亂的場景，孫威驚嚇不小，忍不住叫了出來，「不會是發生什麼事了吧？」
　　皺起眉頭走到床邊，楊熙拍拍熟睡的志遠和裝睡的楊絮，「你們兩個醒醒。」
　　「嗯……」志遠只是沉聲應答，卻不見任何醒來跡象。
　　「嗯……誰啊……」楊絮縮成一團，假意揉開雙眼，清著啞嗓裝作好奇，「咦？哥你怎麼在？」
　　「都幾點了！一會兒該退房了，快點起吧。」楊熙拍拍楊絮紅撲撲的臉。
　　「是啊！你怎麼和志遠睡一張床上啊？你幹嘛了？」擔心志遠的孫威焦急問道。
　　「啊？和志遠睡一張床？不知道啊……」偷瞄了眼孫威，楊絮一臉無辜地看向仍在熟睡的志遠，「啊！怎麼會這樣！」說著還掀起毛毯向自己下體象徵性地掃了掃，「志遠這流氓！」
　　不等楊熙和孫威反應過來，志遠已被楊絮一腳踹到床下。
　　「啊……幹嘛啊……誰啊！？」迷迷糊糊的志遠滾倒在地，圓翹的屁股登時暴露在三人面前，一時不知道發生什麼的他捂著屁股憤怒抱怨。
　　「志遠你沒事吧？怎麼一絲不掛啊？昨天晚上你們幹什麼了！？」孫威忙扶起光溜溜的志遠。
　　「好痛啊……誰那麼混蛋缺德！」揉著模糊的眼睛，志遠試圖看清踢他的兇手。
　　楊絮反倒惡人先告狀，忙揪緊毛毯裝出一臉驚恐，「你……你怎麼跑到我床上來了！？」
　　「去死！你以為誰願意上你床啊！昨晚你喝多了跟我流氓耍無賴，我被你壓在床上根本動不了！」志遠痛罵楊絮，還沒完全清醒的他尚未意識到正裸身於眾人眼前。
　　「呃……是……是嗎？」楊絮立刻露出一臉不知情的無辜模樣。
　　「廢話！我天亮才睡著！」見志遠仍滔滔不絕大罵，孫威忙揪了床單裹到他身上。這才意識到裸體的志遠一下羞紅了臉。
　　「我說志遠昨天怎麼沒下來和我們玩呢！楊絮，這就是你不對了！」孫威為志遠打抱不平。楊絮這傢伙就知道使惡劣手段強留志遠。
　　「小絮！以後別對志遠這樣了！聽到沒有！」楊熙微皺眉頭盯著弟弟：「趕快起來吧。」
　　做賊心虛，下身還未完全恢復常態，楊絮唯恐會被發現什麼，忙遮掩道：「我沒衣服怎麼起來呀。」
　　「你……也沒穿！？」孫威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忙貼近志遠耳側關心問道，「他沒對你做什麼吧？」
　　「沒……」蚊子聲響一樣的回答，想起昨晚兩人熱情的親吻志遠便覺得羞窘。
　　望著孫威和志遠親密的樣子，楊絮不自覺嘟起嘴道：「衣服都在蒸氣房呢，大概被拿去洗了……所以啊，拜託哥回家幫我拿衣服好了。」
　　「我幫你拿？你哥我還要上班，工作很忙！是能被你這麼隨便使喚來使喚去拿衣服的嗎？」楊熙咂了一下嘴，白了眼又開始耍賴的弟弟。
　　「那怎麼辦啊！我沒衣服了！志遠也沒有啊！昨天我把他衣服吐髒了，大概現在還泡著呢……」說著楊絮還偷瞥向志遠。
　　「要不我去……」孫威拉起志遠為難地看向楊熙。
　　「算了，我開車回去好了，孫威和我一起吧。」歎了口氣，楊熙怎麼也不捨得讓孫威去坐公車折騰。
　　「對了哥，別忘拿兩套回來！我櫃子第三層有新內褲，嘿嘿，給志遠……」見楊熙答應了，楊絮更是舒服地往床上一躺，要求一個接著一個。
　　「知道了。」走到門口，楊熙忽然回過頭，暗示性地瞪了眼楊絮，「你別再搞什麼花樣！」
　　「就是！等下就會有人送早餐上來，我們很快回來。」孫威拍拍志遠才隨楊熙出去。
　　房間內又只剩下冤家二人，兩人背對背誰都不說一句話。
　　過了半晌——
　　「切，我能搞什麼花樣……」想著楊熙臨走留下的話，楊絮枕著手臂說話間竟羞紅了臉，「嗯，志遠，你那衣服都泡爛了吧，別忘了洗。」
　　「不用你管！」裹著床單，志遠「哼」了一聲大步走進浴室「碰」地把門關上。
　　「呼……白癡……」閉上雙眼，楊絮舒了口氣。剛才真是虛驚一場，此刻大腦完全清醒的他萬分感謝楊熙和孫威的及時趕到，要不是他們阻止自己的一時衝動，還不知會有什麼可怕後果。真搞不清自己到底怎麼了，周圍又不缺女生，竟然對那傢伙產生慾念。
　　在床上輾轉反側，腦海盡現志遠熟睡時的迷人面孔，性感充滿誘惑的臀瓣，微弱呼吸的小穴……不行！再這麼想下去，身體又要有反應了。
　　猛地甩甩腦袋，楊絮揉亂頭髮，裹著床單走到浴室門前，「喂，該出來了吧？衣服還沒洗完嗎？我要洗臉啊！」
　　「叫什麼叫！」一把拉開浴室門，志遠拿著濕淋淋的衣服表示不滿。
　　浴室燈光依舊如昨晚一樣暈黃柔和。楊絮望著志遠濕潤的嘴唇，似乎想起了什麼。
　　「你閃開！」亂
　　在門口愣了數秒才緩過神，楊絮來到鏡子前，望著那裡映出的潔白浴缸。昨晚，他和他好像親吻了，很激情的熱吻……
　　內心澎湃，不能自已，洗漱完畢了，還思忖著該如何面對志遠。緊張了半天，楊絮才拉開浴室門，誰知卻見笑瞇瞇的他蹲在小冰箱前，一股腦地往床單圍成的口袋裡裝各式各樣的零食飲料。
　　「靠……」看著那幾乎被掃蕩乾淨的冰箱，楊絮叉腰歪頭暗罵。原來是自己多慮了，這傢伙完全……「你這饞鬼怎麼把冰箱裡的東西都吃光啦！？」
　　「呃？」志遠忙笑呵呵站起身，全然忘記裸露在外的長腿和半隱半現的屁股。「我等不及送早餐啦，哈哈，這兒竟然有我最愛吃的巧克力！你嘗嘗！昨晚怎麼沒看到這麼多免費的好東西啊，哈哈……」
　　一屁股坐到志遠身邊，楊絮叫道：「誰說是免費的？每樣東西都要錢！你沒住過酒店嗎？也太白癡了！」
　　「啊？這樣啊！我真不知道。哎呀真不好意思……那、那怎麼辦……好像很貴……」志遠抓抓腦袋一臉歉意。
　　「算了，反正卡裡有錢沒花完。」掃了眼志遠的可憐樣，楊絮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嘿嘿，那就好！一起吃吧！這個好吃！這個、還有這個……我以前天天吃！」
　　被興致勃勃的志遠指得眼花繚亂，楊絮隨手抓了包零食笑問：「你這麼愛吃還這麼瘦，都不吸收啊。」
　　「不知道……嘗嘗這個……」正忙著翻找食物的志遠哪有工夫認真回答楊絮的問題。
　　「唉……不能光吃啊，得幹點什麼。」楊絮站起身環視整個房間，不經意還掃了幾眼志遠半露在外面的屁股，「嗯，呃……好像可以玩電玩。」忙打開電視轉移注意力，再這麼看下去下腹又要燃燒出火。「喂！你別吃了！陪我打電玩！」踢了踢志遠，不料剛碰到他涼滑的大腿心中又是一陣悸動。
　　「有什麼好玩的？我在看要先吃哪包呢……」壓根沒注意楊絮的一舉一動，志遠的心早被食物勾跑了。他舉著包裝袋，頭都不回一下。
　　「我叫你陪我玩你就得玩！過來！」楊絮粗魯扳過志遠，硬塞給他一個遊戲手把，「你不是足球隊副隊長嗎？我們踢一場怎麼樣啊？」
　　打掉楊絮搭在身上的手，志遠坐到另一張床上，「玩就玩，別老碰我！我不喜歡這樣……」
　　「呵！裝什麼清純啊！就許威哥對你又拉又抱，我碰一下就不行啊？」楊絮盯著志遠忿忿不平。
　　「不行就不行！趕快選隊！我都選完了！」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志遠忙岔開話題。
　　「哼」了一聲不再搭理志遠，楊絮索性把心中不爽都發洩在遊戲裡，才玩了五分鐘就四球領先。
　　「你去死！別和我搶！你要敢搶斷我……」一心想進球的志遠忽然站起身，在電視前又蹦又跳，就差自己進去踢了。
　　「來啊，看你能耐了。」唇角一翹，楊絮賊溜溜瞥了眼志遠半露的屁股。
　　電視畫面中紅衣球員輕鬆晃過藍衣球員，一記遠射，打入門網死角「5：1」。
　　「嘿嘿，給你技術再好的球隊你都贏不了我。」楊絮大獲全勝口出狂言。
　　「媽的！我這手把不好用！喲，中場又開球了。」志遠專注的樣子惹得楊絮一陣偷笑，還真可愛。不想一個失神，電視畫面中志遠控制的球員已逼近楊絮防守的球門前，楊絮立刻補上一名後衛攔搶志遠手下的前鋒。
　　眼看球又要被搶斷，志遠一個著急，突然伸出一條腿踢向楊絮：「不許攔我！」
　　「喂！沒你這麼霸道的吧？手上不行就出腳啦！」撇下遊戲手把，楊絮抱住志遠踢過的腿。
　　「反正你得讓我進一球！」志遠見楊絮把手把都丟了，忙趁機晃過守門員攻入一球。「五比二！我又進一球！喂，你放開我，站不住了！別鬧……」
　　「趁人之危！你夠陰險！」楊絮邪笑著猛然拉過志遠。
　　「哎呀！啊……」失去平衡，志遠搖晃著跌進楊絮懷中，不偏不倚，嘴唇剛好碰到他柔軟的唇上。
　　惡作劇下的親密接觸讓兩人頓時僵化，嘴唇碰觸的感覺讓他們不約而同想起昨晚浴缸內的激情熱吻。
　　志遠呆望進楊絮眼底，彷彿看到水下他溫柔的臉龐，沾有少許水珠的黑長睫毛，飽滿性感的滾燙嘴唇，還有兩人糾纏在一起的舌……
　　凝視著志遠閃動的雙眸，楊絮再也抑制不住衝動，主動含住讓他留戀的淡粉嘴唇，小心輕啄那呆滯半張的小口，盡情吸吮唇上的甘甜。不知不覺手也滑進裹身的床單下，托住志遠極具誘惑的屁股。
　　情色氣息在一陣風中戛然而止。「你又要打我……」楊絮及時抓住志遠揮起的手，才使俊臉免遭虐待。
　　自從那件事後，志遠變得極其敏感，除了孫威，一向不喜歡別人碰觸的他這兩天竟然昏了頭，一次次欣然接受楊絮的親吻……
　　「放開我！」志遠面色難看，掙扎著從楊絮懷中站了起來。

　　沒有人說話的房間一遍遍重複著遊戲配樂，拎著衣服回來的楊熙和孫威頓覺氣氛詭異。只見楊絮和志遠背對著背，自顧自地悶頭吃飯，兩人身下各裹白色床單，其中一張床上還攤滿了零食。
　　「你們……才剛吃飯啊？」看著默不作聲的二人，孫威把袋子遞給楊絮：「衣服給你取來了，祖宗。」
　　「哦！好啊好啊！」似乎一直等待寂靜被打破，孫威話音剛落，楊絮便竄了起來，滿面笑容地接過袋子。
　　「趕緊換吧！楊熙下午還要去公司呢。」看了看沒有表情的楊熙，孫威又走到志遠身邊小聲問道：「怎麼了？你好像不高興啊？是不是他又欺負你了？」
　　「沒……沒有。」瞥了眼孫威，志遠忙低頭繼續挑揀果盤中的沙拉。
　　「我可聽見了威哥！我欺負他？這你就不對了！他那麼厲害，我哪敢啊！」楊絮翻出為志遠帶的衣服裝得跟沒事人一樣。
　　端起托盤，志遠狠狠嚼著沙拉，凶巴巴地瞪向笑得一臉痞相的楊絮。
　　「幹嘛啊？我不搶你沙拉，別那麼看我。吶，衣服給你。」
　　「滾一邊去！」放下托盤，志遠抓了衣物衝進浴室，重重甩上門。
　　志遠這種反應，唯一的可能就是……「楊絮，你又對他幹嘛了？」
　　「沒幹嘛啊，我能幹嘛啊，你真看得起我。」撇了撇嘴，楊絮毫無顧忌地扯掉床單，脫了個精光。
　　「靠，你能注意點嗎？」
　　「多麻煩啊，都是男生怕什麼，不像某人還要躲到別處去偷換。」故意提高嗓門，楊絮穿上褲子嘟囔著，「又不是沒見過……」
　　下一秒門「碰」地被打開，志遠彆扭著臉走出來抱怨：「你給我的是什麼衣服啊！難受死了。」
　　「怎麼了？這不是挺好嗎？比你自己的衣服要好看多了，人都變帥了。」楊絮仔仔細細打量了志遠一遍。
　　「是啊志遠，看上去還合適。這是小絮大一的衣服，最近兩年他個頭又長不少，現在也穿不下了。」孫威和楊熙也加入評價。
　　「不是啊……」志遠提了提褲子，半轉過身對三人道：「這褲腰太低了……半條內褲都露在外面。」
　　「暈，你保守的有點過了吧！屁股這麼漂亮還不多給別人看看！我這是給你機會。」楊絮色瞇瞇的眼神在志遠臀上游來蕩去。
　　「你滾！要不是我的褲子還濕著，我死都不會穿這樣的褲子！」
　　「別再提了！這是低腰滑板褲。你多幸運啊，我這前幾天剛買的內褲還沒來得及穿呢，送給你了。嘿嘿，你穿還挺好看的。」楊絮摸著下巴，眼神從始至終沒離開過志遠下身。
　　「誰稀罕啊！回去就拿來當抹布！」
　　「不識好歹的傢伙。」
　　「你們兩個別吵了……換好衣服就退房吧。」
　　於是四人的酒店之行在楊熙忍無可忍的叫停中結束。幸福的契機落在每個人身上，只不過，還有些人沒來得及覺察。

　　九月的天空湛藍無邊，清早校園流動秋的氣息，透過幾近落地的玻璃窗望進碩大的階梯教室，思緒真正從暖烘烘被窩中爬出的卻寥寥無幾。
　　志遠托著腮，握著筆，遠看儼然一副正專心聽講，用功鑽研課本的好學生模樣。
　　坐在他身旁的孫威低頭用手機傳著簡訊，也不知道一大早忙什麼。當他搞定地下情報笑呵呵抬起眼時，卻正對上志遠緊閉的雙眼。
　　靠，還以為他在認真聽講，原來比誰睡得都香。
　　「志遠……」
　　「嗯……幹嘛……沒重要事別叫我，困著呢。」最討厭這學期今天的課，排這麼早誰起得來啊。半夢半醒，志遠迷迷糊糊的眼睛又要閉上。
　　「這課多無聊啊……我們走吧。」孫威也趴到桌上，靠近志遠低聲提議。
　　「去哪啊……外面冷……」惺忪著睡眼，志遠沒有聚焦地看著孫威。
　　「送楊絮……他今天回學校。正好楊熙送他去火車站，一會兒就經過我們學校。」
　　「我靠，他楊絮是楊總理啊？走就走，誰要送他啊？我不去。」還以為是什麼好事，原來是他。
　　「去吧！楊絮剛才給我傳簡訊強烈要求你去呢，說打給你，你手機關機。」
　　「我上課一向關機。你去送吧，我留守。」志遠絲毫沒有動搖。
　　「反正這課也沒意思，走吧！雖說楊絮是挺煩人的，不過再見他也要明年呢！去吧，好不好？」
　　「別這麼看我……」對上孫威乞求的眼神，他也再不願意做的事都會去做。志遠心中一動，連忙別開頭，「你真討厭，去就去吧。我可是為你去的，和那傢伙沒關係。」
　　今年秋風吹得比往年溫柔，半綠的樹葉輕搖著沙沙作響。偷偷溜出教室的二人站在校門口等待那輛熟悉的跑車。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就大四了，不知道幾年後學校會變成什麼樣。」孫威望著校周圍的景色突然發起感慨。
　　「呵呵，怎麼想起說這個？反正我們都在一個城市，就算畢業也能見嘛。」志遠雙手插進上衣口袋，望向藍天。
　　「說的是，以後忙起來就沒現在這麼輕鬆自在了。看著學校出現那麼多陌生面孔才發現我們該畢業了。打算去哪實習了嗎？」孫威一同仰望藍天。
　　「不知道啊……你呢？會去楊熙家的公司吧？」
　　「也許吧，我還沒想好。」
　　不知何時跑車已停在了他們身邊，楊絮突然飄出的話卻大煞風景。「你們兩仰頭幹什麼呢？都流鼻血啦？」
　　「……」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車窗外的景象飛快倒退，坐在副駕上的楊絮突然長歎，「唉！真不想回去。雖說有不少哥們兒在那邊，可這次回來就是有點不想走。你們還這麼多人來送我，更覺得難受……」話落還特意可憐兮兮轉頭看向志遠。
　　「幹嘛啊！又不是生離死別。而且本來沒人要送你，不是你非逼著我們來的嘛。」懶得搭理楊絮，志遠翻了個白眼看向窗外。不知為什麼，心裡還真有那麼點不舒服。不是看到楊絮的嘴臉討厭，而是離別的那種感覺……
　　「開玩笑啦！我楊絮會難受嗎？真是……」碰了一鼻子灰，楊絮只得撇著嘴轉過身。
　　接下來的安靜一直持續到火車站，但每個人的心裡是否一直平靜，就無從得知了。
　　辦完手續來到站前等待，露天長椅上幾乎坐滿準備旅行的乘客。
　　「我以為你有挺多東西呢，沒想到就這麼一包啊？」孫威笑著拎拎，「而且還這麼輕，什麼都沒裝？」
　　「是啊，沒什麼要帶的。不過我這寶貝兒可不能忘。」說著楊絮摸摸背上的電吉他。
　　「喂，你帶水了嗎？路上渴了怎麼辦？」志遠望到一旁的自動販賣機喃喃低語。說完自己都覺得奇怪，幹嘛突然關心起那傢伙……
　　「沒帶啊。喲，沒看出來你還挺為我想的，怕我渴呀？」楊絮雙眼立刻閃過異樣光芒。
　　「把你送走我高興呀。」志遠獨自溜躂到販賣機前，「不要算了。」
　　「我要！我渴！我要喝可樂！」楊絮生怕志遠不給他買，忙笑瞇瞇跟了過去。
　　「可樂，跟我愛喝的一樣啊。」
　　盯著志遠，楊絮心底忽然湧起一股莫名衝動，他掃了眼旁人，出其不意地在志遠臉上快速印下一吻。
　　「你……」毫無防備的人登時怔在原地，僵硬地舉著手中的可樂，張大雙眼。
　　大庭廣眾下竟然……
　　「不好，還是有人看到了。」楊絮並不在意，笑著吐吐舌頭，「不過沒關係，親臉也沒什麼。是吧？我們連嘴都親過呢。」
　　「你有病！」心跳驟然加速，志遠紅著臉把可樂塞進楊絮手中，尷尬地回到孫威和楊熙身邊。
　　好在等待的時間不長，往L城的火車從遠處駛來。楊絮拎起行李，滿面不捨。
　　「我走了！寒假見！別想我啊！」
　　「到那邊注意身體，常給家裡打電話，少惹事。」知道弟弟天性愛玩，楊熙的囑咐也算警告了。
　　「收到收到！放心好了！有空給你們每個人打電話！嘿嘿……」看過楊熙和孫威，楊絮最後將視線落在志遠身上。
　　「快走吧，等會兒火車開了。」孫威笑著點點頭。
　　志遠站在靠後的位置，極力避開楊絮的目光，半低的臉上羞紅仍未褪去。
　　「我走了志遠，別這麼不高興……嘿嘿，到時候給你打電話。」說著手還不老實地在志遠臉蛋上劃了劃。
　　「快滾！」打掉楊絮的手，志遠看也不看轉身就走。
　　「真是的，你快走吧，別逗他了。」大部分乘客已經上車，楊熙催促楊絮快些離去。
　　「哦。」失望地瞧著志遠離去的背影，楊絮這才收回視線。
　　火車慢慢駛動，在軌道上向遠前行。
　　志遠停下腳步，繞過柱子望向漸遠的車尾，不知這是怎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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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6-11 13:03

　　第三章

　　大四的生活就是享受，一周下來課程鬆散，除了有一天要起大早，其餘都安排在臨近中午或下午。因為週一全天沒課，所以週末自然而然變成了三天。沒有孫威的陪伴，無事可做的志遠在家足足吃睡了兩天，到了週一中午才懶洋洋爬出被窩。稍做整理後，招了計程車把電腦從家運到學校。
　　交了女友的李灼和被女生追求的宋超動作神速，週末的時候就把電腦移進寢室。現在，李灼正摟著女友在電腦前嘻嘻哈哈看喜劇電影呢。被逼得無奈卻又無處可去，志遠只好在他們比哭還難聽的笑聲中堅強的組裝完電腦。
　　看了一眼孫威疊得平整的床鋪，志遠歎了口氣。
　　今晚他肯定不會回來，真無聊。
　　無線網路算SN大學最具特色的宿舍福利。為打發時間，志遠登入了一向少開的即時通，上線沒多久，突然有個陌生人的帳號跳出訊息。
　　『你好，我電腦遇到了點麻煩，你能不能幫我？』
　　盯著對話框裡的字心中感到好奇。這人怎麼知道自己會電腦……
　　『你電腦怎麼了？你怎麼知道我能幫得上忙啊？』志遠小心翼翼在鍵盤上敲著。
　　『你資料裡寫的清清楚楚，你真是SN大計資科系的高材生嗎？』下方提示訊息燈一閃一閃。
　　靠，果然太久沒登入，自己居然都忘了。
　　被這人一提醒，志遠忙打開個人資料，這才發現自己早把身家底細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哦，太久沒上都忘了自己寫過什麼了。你說說看吧，看我能不能幫你。』志遠搖頭歎息自己的失敗。
　　『前兩天下載東西，然後就發現所有網頁都打不開，好像被加密了。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下方的提示訊息又再度閃爍，對方十分著急的說出問題。
　　『這樣啊，可能有病毒吧。這種情況用掃毒軟體殺殺看。』志遠摸著下巴打上建議，記得以前自己電腦也遇到過這樣的問題。
　　『汗，我電腦裡沒有掃毒軟體，現在什麼網頁部打不開，你能不能幫我下載，然後傳過來啊？謝謝、謝謝。』
　　反正沒事，正好試用一下無線下載的速度。
　　『好，我現在下載，下完傳給你。』
　　『還有啊，我這即時通程序有問題，老自動關，你有沒有MSN啊？到那裡傳好嗎？』
　　這人簡直是……
　　『好吧。[email protected]，你的呢？』
　　『我馬上加你，我來了。』
　　訊息剛閃過，志遠的MSN上便出現一條添加連絡人的訊息。分秒不差，緊跟著一個對話框彈出。
　　『那我把即時通關了，謝謝你。現在應該還沒下好吧？趁這時間我們聊聊天。』
　　『好啊，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麼事。』志遠回頭瞪了眼笑翻天的李灼和他女友，兩人那笑的架勢比哭還驚天地泣鬼神。
　　『哈哈你這名字真有趣，「為吃死做鬼也風流」，你是男生嗎？』
　　『你什麼意思，男生就不能『為吃死做鬼也風流』啊？我一向說實話。你這名字倒有點深度，嘿嘿，說實話我沒明白什麼意思，你是男是女啊？』志遠皺著眉，重複看著對方的名字——*花*為我綻放。不等對方回答，志遠補充了句，『是女生吧？』
　　『……』
　　打刪節號是什麼意思？猜錯了？
　　『男生？』
　　『當然是女生了！看名字看不出來嗎？我長得漂亮，花看見我都要為我綻放！』
　　嘔……這女生還真不是一般變態，不僅自大而且自戀。
　　『看出來了，你後面應該再加上太陽都為你發光、地球都繞著你轉。』
　　『謝謝不用，花就夠了。還沒下完嗎？真鬱悶，什麼都做不了啊。』*花*小姐有些等不及了。
　　『還得等一會兒啊，我這下載的算快了。』志遠望了眼顯示百分之四十五的視窗又看了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就該關燈了。
　　『對了，看你即時通上的資料你真是SN大的？K城那個SN？』*花*小姐到現在還不相信志遠是SN的高材生。
　　『是啊。全國就一個SN，不在K城在哪啊？怎麼，你覺得我不像啊？』望著那句持懷疑口吻的問話就滿心不爽。怎麼，SN就不能考上啊？
　　『沒有啊，你說是就是啊。能和SN的學生聊天我也很幸運啊。』
　　『暈，不是吧？你呢？你是做什麼的？』志遠對*花*小姐也產生了好奇。
　　『我？我在L城，Z大大三，沒聽過Z大吧？不出名的。』*花*小姐還挺坦誠的，不過這Z大真沒聽過，但這熟悉的L城……楊絮不是在那上學嗎！？
　　想到楊絮，志遠心中突然一緊，不知哪來的興奮與衝動，連忙打了句：『你在L城啊？聽說那很美可以看到海。』
　　『是啊，你沒來過嗎？有機會來玩吧。夏天的海和冬天的完全不同。看資料說你大四快要畢業了？忙不忙啊？』*花*小姐問題還真不少。
　　『不忙，現在開始準備畢業專題。你都知道我這麼多了，那你是學什麼的啊？』志遠也不吃虧，查戶口似的開始發問。
　　『搞音樂的，玩搖滾！喜歡嗎？』
　　『倒！怎麼跟男生似的？』*花*小姐的一句話不禁又讓志遠想起楊絮，那個愛玩吉他，常耍酷的傢伙。不知為什麼，一想到他心就怦怦亂跳不停，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佔據整個身心。
　　『不行嗎？你大男生都為吃死做鬼也風流了，我小女生愛玩搖滾不行呀？』*花*小姐這耍嘴皮的工夫倒真夠厲害的。
　　『呵呵，當然行。對了，你去過A大嗎？』志遠猶豫了片刻，還是打上了這個問題。
　　『去過！非常棒！你問A大幹嘛？』字裡行間可以看出*花*小姐對志遠的問題非常感興趣。
　　『不是，我一個朋友在那，和你一樣今年也大三。』楊絮搞怪的臉浮現在眼前，志遠心中一熱，笑著敲打鍵盤。
　　『是嗎？女朋友吧？』*花*小姐反應靈敏，立刻回復。
　　『不是，我沒有女朋友。』志遠搖頭無奈一笑。怎麼一個個思想就那麼狹隘，說朋友就非得是女朋友？
　　『哦！那是你暗戀的女生在那吧？』*花*小姐開始玩文字遊戲。
　　『怎麼朋友就非得是女生不可啊？男生關心一下不行嗎？』志遠被逼得說了實話。
　　「啊哈哈哈哈哈……我靠我靠！超有趣的！」李灼的笑聲！
　　「啊啊……哈哈哈……笑到岔氣了……哈哈啊啊……」他那女朋友原來也不是省油的燈！
　　「喂，你們兩個小點聲！有那麼好笑嗎？」志遠扭頭抱怨，看他們倆笑成那副德性，這幾天都不想吃飯了……當他回過頭時，對話框裡仍顯示著自己剛打的紫色字跡，*花*小姐沒有回話。
　　「唉，我他媽的今天終於擺脫那姑奶奶，累慘我了。」在離宿舍關門半小時前，宋超拖著疲憊的身體把門頂開，一臉半死不活的樣子。
　　志遠搖著頭望向螢幕，*花*小姐仍沒有答話，以她打字的速度不應該呀。可是從剛才開始，對話框下面卻一直顯示著*花*為我綻放正在輸入訊息。
　　『你……是同性戀？』
　　「……」
　　看到*花*小姐半天才醞釀出這麼一句話，志遠頓時瘋掉，『你半天沒回我話是在琢磨這個？』
　　『是啊，被嚇到了。你原來真的是啊。』
　　『我可沒說，不一直都你在說嗎？你們女生真能瞎想，我就只是隨便問問而已。』歪頭見李灼正起身打算送老婆回去，志遠這才舒了口氣，折騰一晚上的耳根終於清靜了。
　　『呵呵，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怪怪的。你和你那朋友經常連絡嗎？』*花*小姐彷彿又來了興致。
　　『沒有，他剛回去一個月。』記得楊絮說過會給自己打電話，但一個月過去了，卻從未接到他的來電。
　　『哦……那他長得怎麼樣？帥不帥啊？』繞了半天圈子，*花*小姐原來是沖這問題來的。
　　『呵呵，想找男朋友啊？』志遠的心有些發空。
　　『對啊，看夠不夠我標準。你既然是他朋友，肯定很瞭解他囉。跟我說說他大概是什麼樣的，人品如何？快呀快呀！』沒想到*花*小姐這麼飢渴……
　　「志遠還不洗臉啊？再十五分鐘要關燈了！」宋超搭上毛巾走到門口。
　　「哦，我一會兒就去，等我把這人解決。」志遠揮手一笑又看向螢幕。
　　「什麼人啊？你不是一向不喜歡線上聊天嗎？不會在網戀吧？」宋超摳摳耳朵好奇地問道。
　　「沒有、沒有！你快去洗吧！」
　　「哦，要真網戀記得把對方照片給我看看啊，嘿嘿。」宋超露牙色色一笑，哼著小曲關上門。
　　整個寢室頓時安靜下來，檯燈暈黃的光投射在志遠認真的臉上。該如何形容那個討厭的傢伙……
　　閉上眼，楊絮的音容笑貌清晰出現在眼前，志遠放在鍵盤上的手指慢慢跳動起來。
　　『他是個調皮的傢伙，平時雖鬧哄哄愛搞些惡作劇，但心地卻很善良，為人算正直吧，呃……因為有時候會有點色……』想起一個多月前的數次親吻，志遠臉就像火在燃燒。
　　『我喜歡、我喜歡！男生不色女生不愛！還有呢，繼續繼續！』
　　『暈。還有……他長得很帥，五官端正。』
　　不等志遠打完，*花*小姐又激動地補了句：『倒！五官端正就是鼻不歪眼不斜？這也叫形容？是人都長兩隻眼，一個鼻子一個嘴啊。再詳細點！』
　　『我還沒打完呢，你讓我慢慢邊想邊說啊。』志遠重新閉上眼，水下朦朧的楊絮再次清晰出現。『他的眉毛很淺，彎挑得挺有韌性，眼睛黑黑的特別有神，再配上那對弧度漂亮的雙眼皮看起來很溫柔。高鼻樑，嘴唇性感飽滿，臉尖尖的。走的時候頭髮還是棕色的，現在不知道成什麼樣了。還有他身材也不錯，大概一八三左右吧！和你一樣喜歡玩音樂，尤其是搖滾，除了音樂恐怕就是玩電腦遊戲了。這樣夠不夠？』
　　志遠欣賞著自己發出的一席話，不過他真有那麼好嗎？但閉上眼楊絮就是這樣……
　　接著又引來*花*小姐的一陣沉默不語。
　　『你怎麼不說話？還在嗎？』志遠看看手錶，還有五分鐘宿舍就要關燈了。
　　『在。』沉默後簡單的一個字。
　　『聽傻了吧？呵呵，我這要下線了。』志遠搔頭抿唇微笑。
　　『你怎麼觀察得那麼仔細？他真有那麼好嗎？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呵呵，不會不會，這些他都知道，他很自戀！還有，是人都知道我觀察力超強，哦哈哈哈。』志遠紅著臉笑呵呵說出真理。
　　『這樣的人周圍一定很多女生吧？』
　　『是啊，一窩蜂呢！當然這是他自己說的，我從來沒見過，不過大概是真的吧。雖說他現在玩心很重，但我總覺得……一旦他有了真心喜歡的人肯定會變得非常專一。』
　　『是嗎？你比他自己還瞭解他啊，可能他從來都沒發現。』
　　『我也是瞎猜的，沒聽過這樣一句話麼，男人的直覺不可信，嘿嘿。不過我有點好奇，總覺得你好像認識他啊？』
　　『哪有！認識他還問你這麼多幹嘛！引用你剛才說的話，男人的直覺確實不能信！喔，不好！我也要下線了！我得下了，今天和你聊得很開心啊！』*花*小姐這話題轉得倒奇快無比。
　　『等等啊，我程式下載完了，我們光聊天還沒幹正事呢。我現在就傳過去。』志遠急忙搜索下載的程式檔。
　　『來不及了！下次的吧！』倒數五分鐘，*花*小姐也急起來，剛才的沉穩嚴肅完全消失了。
　　「好吧。那你電腦沒事嗎？不急著用嗎？』志遠最大的優點除了專一，還有就是為他人著想。
　　『沒關係，明天晚上你還上來嗎？我們可以接著邊傳邊聊。』
　　『呃，好吧。那明晚見，晚安。』志遠揉揉酸澀的雙眼，準備關機。
　　『很高興你告訴我那麼多關於你朋友的事，最後一個問題，你能告訴我他的名字嗎？我很想聽你說出他的名字。』*花*小姐突然又打出一長串字。
　　『啊？我以為你已經下了呢。』志遠模糊著眼快速掃完*花*小姐的話，大腦發沉也顧不上仔細探究每個字的含義，邊打哈欠邊敲上，『他叫楊絮。我下了，困死了，晚安啊。』接著還補上一個小星星的符號。
　　『好，明天見，晚安。』熱情的*花*小姐竟回發了一個親吻狀的紅唇。
　　志遠並未在意，無奈笑著退出MSN。

　　昨天的好天氣沒有延續到當晚，半夜狂風四起，不知哪捲來濃厚的片片烏雲。翌日太陽依舊升起，可光芒卻無法灑透大地。天空陰霾了一整天，傍晚時分開始下起牛毛細雨。
　　雖說天氣陰暗，卻影響不了熱戀中的情人，下課後孫威又興高采烈陪楊熙玩去了。在他們兩人的字典裡，只要有愛存在，燦爛的光芒永遠普照大地。而孤單一人、百無聊賴的志遠則冒著小雨匆匆跑回宿舍。
　　歎了口氣帶上耳機，志遠邊播放電腦中存放的歌曲邊打開網頁。這無線上網還真方便，開機就上線，速度也不錯。書上說過資源不能浪費，更不能閒置，不下點歌曲電影什麼的，還真對不起它。思考的同時MSN也自動上了線，不等志遠看清有誰在線，右下角便蹦出一個對話框。
　　『喲，你今天還挺早上來的啊？』*花*小姐是志遠MSN有史以來最主動的一個。
　　『今天外面下雨，整個天都是黑的，下課沒事就來上網，不能浪費大好資源。』
　　『下雨了？今年這雨下得有點晚啊，去年這時都不知下過多少次了。』*花*小姐彷彿很瞭解K城的天氣。
　　『可不是嘛。』志遠納悶地望望窗外天氣，去年的這個時候……『唉？你怎麼知道啊？』
　　『啊？我怎麼會不知道，又不是光說你那，我說全國呢！思想真狹隘！』
　　志遠彷彿看到*花*小姐不滿地撅起小嘴。
　　『呵呵，今天要幹正事了，傳掃毒程式給你。』找出昨晚下載的文件夾，志遠給*花*小姐傳了過去。『一會兒你掃毒試試，要還不行我們再想辦法。』
　　『謝謝幫忙！你人真好！以前我找過不少人都不願意理我。』*花*小姐甜甜的小嘴又開始討好。
　　『是被你嚇跑了吧？不嚇跑也被逼死了。』志遠給*花*小姐留個面子，沒直接說出她那超級自大自戀的個性。
　　『呵呵，傳完了，我現在就開殺啦。』*花*小姐還真會精簡語言。
　　『我看你不只野蠻還有暴力傾向吧？哪像女生。』志遠笑望著螢幕。
　　『落伍！一點都不懂行情！你不知道現在野蠻女友最受歡迎嗎！？』為了突出自己的與眾不同，*花*小姐還比較了一番。
　　『是嗎？這麼說你現在特別受歡迎了？』不用看*花*小姐的答話，志遠也能猜中七分。
　　『可不是嘛！不過他們我都看不上眼！我倒覺得你很好啊，心地善良還熱心助人。』*花*小姐又開始賣弄拿手的勾引大法。
　　『你昨天才和我聊，又還不瞭解我就說我好？這也太假了吧？不過我確實心地善良又熱心助人，這兩點倒說對了。』志遠對自己的優點還是挺自豪的。
　　『所以讓我瞭解一下吧？給我講講你的故事。』*花*小姐彷彿布好了局，一步步把志遠引入。
　　『幹嘛？你相親啊？我沒故事，沒什麼好講的。』不愉快的種種經歷映上志遠腦中，心情有些悶。
　　『你跟我講完，我再跟你講我的故事，我們互相交換。聊天嘛！看我女生都這麼大方，你男生怎麼那麼小氣啊？怪不得名字都起了個「為吃死做鬼也風流呢」。』*花*小姐使出渾身解數想誘出志遠的故事。
　　『呵呵，激將法啊？我才不上你的當。我對你不感興趣，你的故事還是留給你的迷們吧。』志遠識破*花*小姐的用意後甩上兩句話，要好好削削這自大女的氣勢。
　　『算了，你不愛說我也不問了。對了，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啊？』*花*小姐打字的口氣突然又變得溫和。
　　『以前有，現在沒有。』還沉浸在識破*花*小姐詭計中的志遠得意忘形，想都沒想順手打上，等他看清自己打的是什麼卻為時已晚。
　　『為什麼以前有，現在沒有啊？發生什麼事了？』*花*小姐的耐力一定很好，窮追不捨逼問不休。『我想聽你的故事啊，給我講講。』
　　『過去的事不想再提了，你就別問了。』一次次的逼問彷彿讓他又回到那天：自己驚愕地呆立在門口，無法理解地望著房內相擁的兩人，往日吐露甜言蜜語的嬌艷嘴唇在那一刻無情說出令自己寒心的冰冷話語。
　　『告訴我吧，有什麼問題我幫你解決。說出來心裡會好受些。』*花*小姐還在勸導，殊不知志遠驟降的心情。
　　『你真的很煩，我不想說。』憋在心中的怒火終於被點燃，志遠冷冰冰丟給*花*小姐最後一句話。
　　「唔哦∼唔哦∼唔哦∼唔哦∼唔哦∼」恰在這時，歡樂的男女合唱響起……
　　「喂？」志遠心情煩躁地接起電話。
　　「志遠，是我啊。」孫威開心的聲音，「剛楊熙給我兩張下周MG的游泳券，我們倆一起去呀。」
　　「啊？哈哈，他這麼好心？自己不去讓我們倆去？」一聽是孫威，志遠陰鬱的心情立刻放晴。
　　「可不是嘛！他好不容易當次好人，我當然得給他機會了。」電話另一端聲音吵雜。
　　「呵呵，說的也是。」掃了眼電腦螢幕，只見*花*小姐一遍遍打著：『我哪裡煩了，你說話啊！』懶得再搭理她，志遠索性退出MSN趴到窗邊，一心放在孫威身上，「那你說話算話，別到時候把我忘了。」
　　牛毛細雨在風中飄斜傾下，融進散發著泥上芳香的大地。多日來被狂風吹刮得佈滿灰塵的樹葉在柔順的雨水中層露油綠。
　　事情過去那麼久回想起來心還會痛，原來心靈所受的傷害並不能隨著時間流逝而癒合……
　　剛結束和孫威的通話，不料男女合唱再次響起，志遠回應得有氣無力，「喂？」
　　「你幹嘛去啦！？」語氣凶狠的罵聲自電話另一端突然傳出。
　　「你……找誰啊？」怒氣沖沖的男聲把志遠嚇得怔了怔。
　　「啊，哦，嗯——是我志遠，楊絮啊，好久沒連絡了最近好嗎？」暴怒的聲音在幾次清嗓後平靜下來。
　　「啊？楊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怦通怦通跳亂了。
　　「你這口氣是什麼意思？一個月不見就不認得我啦？」電話彼端又傳來楊絮不滿的怪叫。
　　「哦，沒……沒有，只是挺意外的。你打電話找我幹嘛啊？」換了個姿勢，志遠抓抓頭髮。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慰問慰問啊？不是說好回來就打電話給你嗎……」說到後來楊絮的聲音透出一絲內疚。
　　「呵呵，你還真以為自己是總統，要體恤民情啊。沒事浪費什麼電話費，還是網外。」吸進混有泥土芳香的空氣，胸肺都變得舒服。
　　「沒差啦！話費太多花不完。嘿嘿，你現在幹嘛呢？」楊絮又回到開始的問題。
　　「沒幹什麼，準備等一下去吃飯。」望了表一眼，快五點了。
　　「果然吃比什麼都重要，怪不得不理我呢。」楊絮不樂意地小聲嘀咕。
　　「沒不理你呀，你繼續說你的。你那天氣好嗎？今天我這下雨了。」
　　「呵呵我知道，呃……不是，是剛才天氣預報裡說這兩天K城下雨……還真下了啊哈哈。」
楊絮的笑聲又傻又尷尬。
　　「最近這陣子都會下雨。我吃飯去了，你別貧嘴了。」
　　「還真是說去就去！那晚上我再打給你！接我午夜電話啊，掛啦。」不等志遠答話，楊絮自顧自的掛斷電話。
　　真霸道……憑什麼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夜貓子晚上不睡覺還不讓別人睡。
　　盯著手機半晌，志遠撇撇嘴，無奈的走到餐廳，正好趕晚上的球賽直播，時間就這麼打發了。
　　十點多才隨大批人群從餐廳離開。回到寢室看李灼和宋超一個手機熱線中，一個在床上看雜誌，不知為什麼，心裡忽然一陣空虛。總覺得似乎少了些什麼，可少的是什麼，自己也不知道。
　　隨著深夜的臨近，宿舍到了熄燈時間，都說細雨催眠，雖說耳邊已習慣起伏震耳的鼾聲，可志遠仍久久無法入睡，這才發現，原來少的那個東西是……
　　「那晚上我再打給你！接我午夜電話啊，掛啦。」
　　切，怎麼就那麼相信楊絮的話……
　　翻了個身，志遠望著枕邊手機上顯示的時間「23：58」。
　　馬上就要十二點了，心突然莫名緊張起來，先改成振動吧，要不聲音太大該吵醒那兩個人了。
　　「23：59」
　　電話裡他會說什麼呢？今天晚上那場精彩的球賽他一定也看了。
　　手機在枕邊安靜躺著，無聲無息。
　　靠，那麼在意幹什麼？是他打來電話，又不是自己打給他，他說什麼就接什麼就好啦。
　　時間飛快流逝，有去無回，但電話卻始終沒有響起。志遠有神的雙眼慢慢變得失去光芒，上下眼皮不時粘在一起。意識漸漸迷糊，勉強拿起手機，時間在刺眼的光芒下顯示著零時四十五分。
　　真笨！像白癡一樣傻等，人家說不定早會周公去了，隨口一句話幹嘛要牢記在心。
　　自己到底怎麼了，沒有孫威陪伴，也不至於期盼那個在遠方的傢伙關心啊……
　　失落地苦苦一笑，志遠把手機扔到旁邊，長歎了口悶氣後蒙上棉被，沉沉睡去。
　　夜更深，細雨漸漸停歇。
　　橫躺在枕邊的手機突然在漆黑的夜中亮起光芒，臥在柔軟的棉被上連振動都顯得有氣無力，顯示著「絮」的來電反反覆覆。
　　冰藍的光芒不停閃爍，猶如黑夜中的花朵，一次次綻放……

　　MG是Ｋ城一家大型娛樂中心，以游泳、健身等休閒活動聞名。其室內游泳設施果然名不虛傳，人造海浪、娛樂戲水、智勇闖關，高台跳水一切能想到的應有盡有。男女老少正興高采烈從這池跑到那池，玩樂盡興。
　　距離錯過楊絮電話已過了一周，想起第二天看到手機時傻掉的表情，志遠就覺得好笑。二十多個未接來電顯示同一個「絮」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有多急的事，鬧了半天他只是履行那天下午的承諾。
　　玩了半天的志遠和孫威爬上岸，坐在椅子上休息。
　　「游得累不累呀？等一下還想玩什麼？」孫威四肢伸展，懶洋洋的。
　　「我……有點餓了。」摸摸扁平的肚子，志遠嘿嘿一笑。
　　「餓了？不是剛吃完沒多久嘛，你真是豬啊？我就知道你惦記著晚上我那頓呢。」
　　「那當然！百年一次我可要好好珍惜啊！」望著一波一波起伏的水紋，志遠漸漸入了神，「你說……真的大海會是什麼樣？好想去海邊玩。」
　　「很漂亮，我和楊熙去年夏天去過，壯觀得讓人震撼啊。對了，楊絮不是在L城嗎？等明年夏天你可以找他玩啊，反正下學期沒什麼事，就等畢業口試了。」孫威托著下巴。去年夏天的美好回憶還歷歷在目。
　　「我自己去就行，幹嘛非找他玩啊。」提到楊絮，志遠不自然地晃起腿。
　　「到時候你可以住他宿舍啊，省得住別的地方還要花錢了，讓他好好招待你，帶你遊遍L城的大好風光。」孫威已經開始替志遠計劃行程。「再說，你們不是連絡挺密切的。」
　　「哪密切了……就每週打一次電話，不怎麼連絡。大概是每次想找你和楊熙的時候，你們都忙吧，呵呵。」志遠推測著楊絮的動機。
　　「有嗎？他從來沒找過我啊？就算找我也是問你的事。對了，他跟我要了你的即時通帳號，你有沒有見到他啊？」孫威望著眼前走過的男女。
　　「是……是嗎？從來沒有啊，我都N年沒開即時通了，他上哪加我去啊。咳，他肯定就隨便問問，真想和我線上聊天早該在電話裡說了，他那大忙人天天被女生騷擾哪有空上網啊。」志遠垂下眼摳著手。
　　「是啊，聽楊熙說他現在好像正在追一個女生呢。」孫威雙肘架上桌子，兩腿交叉。
　　「啊？是嗎……他怎麼沒和我提過。」志遠雙眼有些失神，說話一下變得結結巴巴。
　　「我也是聽楊熙說的。不過楊絮那傢伙說話從來沒真過，十句話裡九句都是假的，剩下那半句還有待查證。」孫威不以為然地解釋。
　　「不過也不一定吧……」志遠微微抿住嘴唇，「他身邊女孩子那麼多……」
　　「不對啊志遠，我怎麼感覺你對他的態度好像變了呢？要以前肯定同意我的觀點。」孫威覺得蹊蹺，扭頭看了眼志遠。
　　「哈哈，哪有！我意思是他臭屁得那麼厲害，那群女生又跟打不死的蟑螂似的，好歹也該有個突破重圍搏得他歡心的吧。」志遠亂了頭腦，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也是，不過他嘴裡總說老婆一大堆，連男生都收……」孫威無奈搖搖頭，「那個色情的傢伙。呵呵，不說他了，我們再去游一下吧。」
　　「哦好。」見孫威起身，志遠才遲鈍地站起，可剛才的對話卻還一直縈繞在耳邊，「聽楊熙說他現在好像正追一個女生呢。」
　　猛甩了甩頭，志遠不屑嗤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聊？他楊絮交女朋友和我有什麼關係。
　　可不知為什麼，越想心裡越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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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6-11 13:03

　　第四章

　　紛紛揚揚的飛雪在十二月悠悠飄落，枯暗的大地早已披上厚厚一層銀白雪衣，太陽在未放晴的灰淡天空散著微不足道的熱量。兩個多月來，*花*小姐在志遠的MSN上經常出現，兩人聊得久了，談得多了，話題也廣了，可唯獨迴避不談的就是情感。
　　深色大地被雪水一次次滋潤，當迎來十二月裡的第四次雪時，也盼到了年尾最大的節日——聖誕節。
　　晚上的校園熱熱鬧鬧，一年一度的聖誕Party如往年一樣吸引了眾多單身男女。節目的演奏音樂聲，遊戲時的尖叫嬉鬧聲幾乎傳遍每個角落。雖說志遠也在單身行列，但他對這些已經厭倦，以前的歡笑如今變成痛苦，現在的他只想過個清淨的聖誕夜。
　　故意跑到中心廣場買了一大袋爆米花的志遠九點多才回學校，飄落的雪花沾到光裸的頸上，猶如冰冷的嘴唇在點點親吻，不禁縮緊身體，志遠扣上毛茸茸的衣帽。
　　三年前的今天，是他和她的節日。幸福的當晚，她把她用心織的毛圍巾送給了他最好的朋友……
　　志遠垂下眼簾，快步走進宿舍，安靜的走道空無一人，孤單的影子在白牆上映射伸長。
　　前年的今天，是他和她甜蜜的夜晚。緊擁的兩人在繁華熱鬧的街邊漫步，他的心為她火熱跳動，殊不知她的心已在別處……
　　透過玻璃窗，志遠抬眼望進一片漆黑的寢室，這難得的節日誰會待在屋中。他摸出鑰匙輕輕轉開了門鎖。
　　去年艷陽高照的那天，他推開這扇門望進室內，一切都在剎那凍結。她和他最好的朋友曖昧相擁，他驚愕、憤怒，火熱的心被無情的話語踐踏，狠狠抽痛……
　　沒有人氣的寢內冷冷清清，志遠歎了口氣打開燈向自己桌前走去。電腦開機運行，開始散發熱量。
　　這一年的今天，不再相信愛情的他坐在電腦前獨自吃著香噴噴的爆米花……
　　現在的他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徹底地無憂無慮。傷疤太多，而且道道深刻，再想變回和以前一樣快樂恐怕是不可能了。其實一個人挺好的，雖然不會有因愛而來的甜蜜幸福，雖然有時候會感到孤單，但還是有很多快樂。
　　比起愛得痛徹心扉，孤單的快樂倒更適合有著不堪往事的自己。
　　「唔哦∼唔哦∼唔哦∼唔哦∼唔哦∼」
　　「喂？」志遠嚼著爆米花含糊不清地接起電話。
　　「是我，你在幹嘛呢？」這好像是楊絮的聲音。
　　「啊？我啊，沒幹嘛，上網隨便晃晃。」心一下緊張起來，志遠有點坐立不安。
　　「什麼！？上網？我沒聽錯吧？今天可是聖誕節，你上什麼網啊？怎麼不出去玩啊？我還以為你在哪狂歡呢。」楊絮大驚小怪的尖叫把手機震得發顫。
　　「誰說我沒出去啊，我剛從中心廣場回來，外面那麼冷還是寢室暖和。」志遠搔搔頭又吃了兩口爆米花。
　　「哦是嗎？呵呵，和誰去Happy的啊？威哥吧？」楊絮興致勃勃地發問，手機另一端的聲音很嘈雜。
　　「沒有，我自己去的，他和你哥玩去了。」雖然心中失落，但志遠還是高興地說出來。
　　「啊？那你怎麼不去啊？自己出去逛多沒意思？那都買什麼了？」像好管閒事的大嬸，楊絮開始沒完沒了地追根究底。
　　「他們去的和我去的不是同一個地方啊。」志遠忙找了借口，總不能說人家情侶約會我不想去當燈泡吧。「再說我是有目的！為我心愛的爆米花！」
　　「不是吧你！？坐車跑那麼遠就為買包爆米花？蒼天啊，你是人嗎？」楊絮被志遠弄得哭笑不得。
　　「誰說我就買一包啊！我買一大袋！現在我正吃著呢！嘿嘿好吃！」說罷志遠嚼得更加起勁，心裡的緊張感也漸漸消除。
　　「靠！服了你。哦……你說你在上網？」楊絮忽然又轉回先前的話題。
　　「是啊。那你在幹嘛呢？你那邊好吵，說話我都聽不清楚。」志遠開始在屋裡溜躂。
　　「和我那群好兄弟一起呢，嘿嘿。有個兄弟看上一女生，今天還把人約出來了，非叫我們幾個幫他參謀參謀，現在正在吃飯。」楊絮說話的聲音變低，想必身邊有人說話不方便。
　　「怪不得啊，那女生真夠可憐的，被你們一幫流氓糾纏。」志遠哼笑了一聲。
　　「流氓！？得了，像我這麼正經的現在還有幾個啊！那女生現在笑得滿臉開花，看我這幫帥哥看得眼睛都冒花了。」說完楊絮又忙回應了身旁的人幾句。
　　「你們一個個都什麼樣啊？那你們繼續玩去吧。」手機另一端鬧的厲害，志遠不太高興地皺起眉頭。
　　「等等啊！好久沒打電話給你，再多講一下嘛。」楊絮死皮賴臉就是不想掛電話。
　　「不就前兩天剛打過嗎？哪有好久……」志遠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撥開窗簾望著昏黃路燈下紛紛飄落的雪片，「對了，聽孫威說你現在正在追一個女生？」提起這個悶在心中已久的話題，不免有點彆扭。
　　「啊？呃……」頓了幾秒，楊絮詭異一笑：「是啊，正在進行中，不過還沒到手，嘿嘿。」
　　「原來是真的啊……」未察覺自己眼中正流露出失望，志遠又認真起來，「別說得那麼輕浮！你要真喜歡人家就好好對她！聽到沒有！別欺騙人家感情！」
　　嘈雜的吵聲仍在繼續，但楊絮的聲音卻頓了頓，「呵呵，怎麼突然變這麼嚴肅啊？我以為你就在吃的時候認真呢。」
　　「少廢話！你要是只抱著玩玩的態度，我勸你還是別傷害人家，你顯示完魅力，被欺騙的人可要難過好久！我這作長輩的在教育你！」志遠一本正經，畢竟自己也是受害者。
　　「我知道了……」楊絮似乎聽得很認真，「等等！誰說你是我長輩啊？比我大一歲多就成長輩啦！？」
　　「比你大一秒也是大！好了好了，不說了，你們好好玩吧，我繼續上我的網了。」志遠繞回電腦前。
　　「哦，知道了。你會一直在線吧？」楊絮問得別有用心。
　　「是啊，幹嘛？」看看表，才十點多一點。
　　「隨便問問！看你聖誕節是不是也早睡覺啊！而且還是抱著爆米花鑽被窩吧，呵呵。」楊絮的聲音聽起來格外開心。
　　「去死！別廢話了！掛了。」都十多分鐘了，這長途電話也挺貴的。
　　「好啦！知道了！嘿嘿。」楊絮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後也沒說出來。
　　掛了電話，志遠繼續瀏覽網頁，沒過多久就把滿滿一大袋的爆米花吃個精光。等洗完手再回到寢室時突然發現*花*小姐上線了。
　　『呦，你怎麼上網了？今天可是聖誕節啊。』志遠興致來了，最近和*花*小姐聊得很開心。
　　『你也不看看幾點了！都快十點多了，我也該回宿舍了。我沒其他人那麼瘋狂，可是乖乖女一個。』*花*小姐自大自戀的態度永遠不變。
　　『呵呵，是嗎？今天去哪玩了？開心嗎？』志遠話多了起來，好不容易抓住一個上線的，一定要好好聊聊。
　　『你今天倒真熱情啊！出什麼事了？每次都是我主動，今天你怎麼連著問我這麼多問題？』*花*小姐有點受寵若驚。
　　『是嗎？我一向主動熱情啊。剛吃完爆米花所以心情好！』這是原因之一。
　　『汗……真和你這名字相符。你今天去哪了？沒和女朋友出去玩嗎？』話題一轉，突然改*花*小姐反問。
　　『不是告訴你我沒女朋友了嗎？還要我說多少遍呀。』當志遠看到*花*小姐的話時險些又被逼瘋。
　　『我說女性朋友！還說我思想狹隘，我看你比我更狹隘！』*花*小姐好像特別關心志遠的感情生活，每次上網聊天都要涉及這個問題，但都被志遠成功避開。
　　『我也沒女性朋友。』志遠歎了口氣。
　　『不是吧？你還真是同性戀啊？』*花*小姐對同性戀的話題相當敏感。
　　『……我說過一萬遍我不是！你真能把人活活逼死，其實你是唐三藏的閉門大弟子吧？』
　　『那你為什麼沒女性朋友啊？很奇怪啊。以前你不是說過有喜歡的女生，現在沒有是怎麼回事啊？』
　　『。。。。。。』無語的志遠懶得變換字體，連打上幾個句號代替刪節號。
　　『你說什麼？我看不到，怎麼全變句號了啊！』*花*小姐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我瘋了！既然你對我的事那麼感興趣我就講給你聽！講完以後就再也別問了！』真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反正也不和她見面，講就講吧。
　　『真的？你終於開竅啦！那我擦眼恭看了！』志遠都能想到*花*小姐一張興奮的臉。
　　『我以前交過女朋友，後來分手了，就這樣，行了吧？』志遠輕描淡寫一筆帶過。
　　『啊？這樣就完啦？那你們為什麼分手？對不起啊……我可以問嗎？』今天*花*小姐出奇的禮貌，竟然會打「對不起」。
　　『就是分手了……』事情雖然過去很久，但每次回想起來心裡都很難受。
　　『是感情不和嗎？這很正常，現在很多人都是一見鍾情，等談的時候才發現不合適。你不會現在還難過吧？』*花*小姐注意言辭，變得越來越有禮貌。
　　『不是感情不和……是她喜歡上了別人。』志遠輕輕敲著鍵盤。
　　『是……這樣啊。我很討厭花心的女生！太過分了。』*花*小姐為志遠打抱不平。
　　『她不花心，她從開始就很專一，只不過……利用我靠近那個男生罷了。呵呵，我被矇混了快兩年才發現，像我這麼傻的人也找不到第二個了。』想起過去，志遠就不禁胸悶氣短。
　　*花*小姐突然變得沉默，過了半晌也沒回一句話。
　　『呵呵，是不是在想什麼安慰我的話呢？不用想了，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沒想到你也有詞窮的時候啊。』志遠的心遠比打出的話難受。
　　『那個男生是誰啊？他知道嗎？』志遠完全沒看出*花*小姐語句中的怒氣。
　　『我最好的朋友，諷刺吧？呵呵，不過也只有這樣才能利用我靠近他。那時我們都很單純，誰都沒看出她的意圖，也許是她太會演戲的緣故。』
　　*花*小姐又是一陣沉默，沉默得可怕。
　　『她刻意把我外形裝扮得像我好朋友，每次都約我們一起吃飯，當時我還天真的以為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志遠的雙眼有些濕潤。
　　『你別說了！你知道嗎？我現在有種想揍人的衝動。』還是第一次見*花*小姐這麼生氣。
　　『別動不動就像個男生發狠，女孩子還是聽話乖乖的好。』本來是*花*小姐安慰志遠，沒想到現在卻顛倒了。
　　『這種過分的事就算女生聽了也會氣憤啊！初戀本來就應該是最美好的回憶。哦……對不起我又說錯話了。聽你講完我知道為什麼你連女性朋友都沒有的原因了，從頭到尾我都明白了。真不好意思讓你把以前不愉快的事說出來，是我一開始想的太簡單了。』*花*小姐禮貌得讓志遠感到渾身不自在。
　　『那以後不要再問我了哦。這個話題就留在今年，不要帶到下一年了啊。』
　　不知為什麼和*花*小姐說完心情反倒舒暢了許多。

　　在五彩繽紛的煙火下，震耳欲聾的禮炮中男女老少辭別了舊年，迎來了新年。天寒地凍的一月志遠都忙著複習考試，結束的時候才發現時間已走到一月的尾巴。
　　自從進入新的一年，楊絮打電話的次數少得可憐，有那麼一兩次還心不在焉，說話雖然還那樣跩，但比以前客氣多了，也不知哪根神經錯了位。不是考試忙得精神恍惚，就是狂追女生的後遺症，不過這彷彿又不太像他的性格。眨眼寒假已開始一周，也不知他回來沒有。這半年裡，楊絮富有磁性的嗓音依舊沒有改變，記憶中的他，還是走時那個棕色短髮，精神奕奕的高大男孩。
　　街道兩旁的落地櫥窗中展示著琳琅滿目的商品，為單調的枯冬帶來些顏色。掃了眼吵鬧的電動遊樂場，志遠繼續向前走去。穿梭的車輛緩慢行駛，行人來來往往。
　　「你看這耳環！真漂亮！我好喜歡！」站在櫥窗前的少女興奮指著櫥窗上閃爍的飾品。
　　「你喜歡我就買給你！」摟著女孩的男孩毫不猶豫。
　　「真的嗎？好高興！」少女甜蜜一笑，踮起腳尖給男孩一記響吻。
　　望了眼幸福的兩人，志遠忙低下頭匆匆走過。
　　「遠遠，你看這對耳環多漂亮！我喜歡！」
　　甜美的女孩曾經在自己身邊這樣撒嬌，記得收到禮物時，她也激動地吻了自己。
　　這條街道曾經發生過許多難以忘懷的事，如今熟悉的街道沒有變，短短兩年自己卻變了這麼多。冷酷的謊言現在看來實在可笑。
　　街邊的遊戲店傳來重金屬的搖滾音樂，播放的歌曲正是遊戲通關的獎勵音樂。激情的吉他與貝司瘋狂交錯，節奏強烈的鼓聲有力敲擊，嘹亮的吉他SOLO盤旋上升。最近迷戀上遊戲的志遠一下從感情陰影中走出，聽著激情動感的音樂不覺眼前一亮，彷彿看到實力相當的兩軍正在交戰，帶兵英雄施展奇幻魔法，戰場打鬥異常精彩。
　　笑著剛要走進店裡，突感肩膀被人一拍，仍沉浸在戰場的志遠本能回過身，眼前一花卻見四個流氓打扮的高大男孩擋在身前。
　　「什……什麼事？」不敢多看，志遠怔了怔忙小心問道。
　　「你少裝了！怎麼！？不認識啦！？」也不知誰突然冒出一句話，把志遠嚇得往後縮了縮。
　　「你們……認錯人了吧。我不認識你們。」轉身就走，自己什麼時候交過流氓朋友啊。
　　「少來！你還沒正眼看我！」一隻大手忽然用力抓住志遠，強行把他扳了回來，「嘿嘿，志遠好久不見，你還真不認識我啦？」
　　居然知道我的名字！？這聲音怎麼像……
　　志遠連忙緊張抬起眼，身前這個身高一百八十多的男孩留著一頭有型短髮，半長的碎劉海遮掩住淺色彎挑的眉，淡色墨鏡上正映出自己一張驚愕的臉。他高挺平直的鼻樑散著剛氣，性感飽滿的嘴唇微微上翹，端正的五官在尖尖臉型的襯托下異常帥氣，被頭髮半遮的耳垂上還閃著亮晶晶的銀環。
　　流氓……就是流氓……
　　呆望著淺色墨鏡下反射出的自己，志遠腦海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你還真不認識我啦？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還在這跟我裝傻！」男孩摘下墨鏡極其不滿。
　　烏黑的雙眼閃爍著光芒，弧度漂亮的雙眼皮溫柔綴飾，近乎完美帥氣的五官終於清晰亮相在志遠眼前。
　　待看清楚想明白後，志遠更傻了眼，不住翕合著嘴唇呆呆自語，「我靠……」
　　「靠什麼靠啊！看見我就想靠啊！？」男孩笑著打了一下志遠的頭，「怎麼傻了？」
　　「你……你是楊絮？你……回來了？怎麼變成這副德性了啊？」終於被拍清醒的志遠仍不可思議地繼續打量改變造型的楊絮。
　　「嘿嘿想我了吧？看我是不是比以前更帥了啊？你還是沒變哦。」楊絮親熱地摸摸志遠的頭。
　　「嘔……真恬不知恥！」忍不住又看了眼神采飛揚的楊絮，確實，比以前更帥了。
　　「別不承認啊！要不是我這幫兄弟盯我盯得太緊，我早去找你了。剛才被他們拉著在那邊玩，我就往外掃了那麼一眼就看見你了，嘿嘿，不是一般有緣啊！於是我們幾個就尾隨你過來了。」重新帶上淺色墨鏡，楊絮開始一一介紹身邊三個男孩，「他們都是跟我一起玩音樂的哥們兒，這是郝鑫，樂隊裡的貝司手，沒事愛裝，你要是叫他名字他還會跟你生氣，非讓我們叫他Shin。」說著楊絮笑著拍拍那人肩膀。
　　志遠心裡打鼓，心驚膽戰笑看向那個滿面痞氣的男孩，他一頭黑髮亂七八糟地高高立著，耳朵上不僅掛了一排耳環，連眉尾也不放過。
　　「你好啊，你叫志遠吧？以後我就叫你小遠嘍！」郝鑫突然一改酷臉笑呵呵抓起志遠的手，看似格外親切。
　　「呃……好……嘿嘿……」志遠被他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嚇得向後一跳，強笑著抽回手。
　　「呵呵，其實這才是他的真面目！平時那酷樣都是裝的！」楊絮指指郝鑫又拉上另一個穿著破衣破褲，塗著黑眼線，抹得滿嘴暗紅，頭帶兩隻惡魔角的男孩笑說：「這是我們樂隊鼓手小竹，沒事就愛搞視覺，今天這打扮還算好的。」
　　志遠咽嚥口水，扯動僵硬的嘴角笑道：「你……你好啊。」
　　「好說好說，你就是絮經常說的那個愛吃的傢伙吧？呵呵，下次一起出去玩讓我也見識見識啊。」小竹咧嘴痞痞一笑，雪白的兩顆小虎牙在陽光下發光。
　　靠……吸血鬼啊。志遠揉揉眼睛，怕是眼花了。
　　「這是我們樂隊裡的主吉他手，你叫他『平』好了。他平時不愛說話，但玩吉他的時候特別酷！」楊絮把叫「平」的男孩摟上前。
　　眼珠慢悠悠轉到這個人身上，幾個人裡屬他還正常些，不過……唯獨他右耳戴環，難不成是同性戀！？這一個個都什麼人啊？
　　果然平沒有說話，只是朝志遠淡淡一笑。
　　「嘿嘿，我嘛當然就是最帥的主唱兼吉他啦，哈哈哈。」楊絮這自大自戀的毛病是越來越嚴重了。
　　「靠……你就別在這丟人了。」志遠痛苦地看了眼狂妄自大的楊絮，實在無法忍受他這副德性。於是一轉話題問向其他三人，「你們都是他同學？我聽說他在L城有組樂隊。」
　　生怕話題被別人接走，楊絮忙搶著回答，「沒有！他們是我高中畢業時認識的朋友，我們都住同個地區的。嘿嘿，我是伯樂，看到合適的人選就到處組合啊。」說著他放開平，一把搭上志遠肩膀，「又自己出來逛？別告訴我又是買爆米花啊。」
　　「沒啊！我來買光碟的。」志遠試圖掙脫楊絮緊摟的手臂。
　　不料郝鑫笑呵呵也擠過來搭上一條手臂，「色情光碟啊？哪買啊？這兒沒抱小孩的女人啊。」
　　「滾一邊兒去！以為你們家門口那！」甩開郝鑫搭上的胳膊，楊絮霸道地獨自摟著志遠。
　　「我對那些低級趣味不感興趣！我來買遊戲的！」志遠忍無可忍地指指身旁的店。
　　「喲，你智力終於開發了？也玩遊戲啦？我家遊戲片多的是，你想玩什麼告訴我，不然你去我家玩也行。」楊絮望著志遠凍得紅撲撲的臉頰笑道。
　　「去你的！我智商一直就比你高好嗎！？」掃了眼楊絮，反光的墨鏡下不知他的眼睛看向哪裡，「不是吧你？冬天陽光又不強你沒事戴什麼墨鏡啊！想裝瞎子啊！」
　　「你是嫉妒我英俊瀟灑吧？早說我也帶你去改變造型啊。」楊絮戲謔地笑說。
　　「算了吧，唉……這年頭只有工人才把頭髮染得跟枯稻草一樣。」志遠眼含笑意掃向楊絮下身，壞笑著拉起他斜掛在褲邊的鏈又道：「我才不要跟你一樣，狗才被掛鏈子呢。嘿嘿，走，寵物，跟主人走。」說著還故意拉拉鏈子。
　　「哈哈哈哈哈哈，說得好！說得好！小遠你的寵物狗好帥喔。」郝鑫和小竹狂笑著在一旁起哄大笑。連不愛說話的平都揚起唇角。
　　「你們幾個趕緊回家！不跟你們逛了！回家回家！」楊絮不耐煩地揚揚手，忙抓緊志遠拐進店內。
　　「絮，你可真是見色忘友啊！我們知道你想他了，可也不至於這麼急吧。不是說好待會去練習嗎？」小竹雙手插口袋跟了進來。
　　「你們先去吧，知道我想他還搗亂！等一下我過去找你們。」楊絮半側過頭招呼著小竹。
　　「好好！走吧小竹！沒看絮見了小遠連骨頭都軟了，從剛才開始就沒好好站直走過，一直賴在他身上，可算找到了個免費枴杖了。」郝鑫笑著推推小竹。
　　「是啊！還是你看得明白！你這名字取得還真經典！郝鑫好心啊！」楊絮滿意地點點頭。
　　「你有事就趕緊去忙，我可沒要你陪啊。」哪知志遠不領情，掙脫開楊絮的鉗制。
　　「絮，那我們先走了。等你有空再過來吧。」平看著緊摟志遠的楊絮，突然開口說了話。語氣沉穩，儼然一副隊長模樣。
　　「謝啦！拜拜啊！」剛目送三人離店，楊絮便不滿地把臉伸到志遠眼前，輕掐住他的臉頰道：「半年不見，你這張小嘴說話可是越來越損了，本來想對你客氣客氣，這麼不給我面子。」
　　「去死！你這在大庭廣眾下動手動腳的臭毛病怎麼還沒改啊！」志遠抓住楊絮的手怒叫。
　　「因為……很想你嘛。」見志遠不高興了，楊絮這才戀戀不捨地拿下手。
　　聽著楊絮曖昧、稍帶委屈的腔調，有點不知如何回應的志遠還是忍不住瞟了他一眼，「你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哪有啊……」楊絮無辜搔搔頭，聽話地跟在志遠身旁轉悠。
　　不再搭理楊絮，志遠開始尋找自己要買的光碟，「正版的真貴啊……唉，還是把錢花在吃上比較划算。」只見他微皺眉頭盯著櫃檯一套遊戲限定版歎氣。
　　「這個？我那有！你要嗎？」楊絮掃了眼遊戲光碟忙慇勤地笑問。
　　「是嗎？這不是剛新出的嗎？你就有？」志遠茫然望著楊絮的臉，真不知道反光墨鏡下的他在看哪。
　　「出了有段時間了，我在那邊買的，這次正好有帶回來。對了，下次來我家玩吧，你上次來只在樓下坐坐，還沒去過我房間呢。好不好？」楊絮撐在櫃檯上熱情邀請。
　　「啊……你家太遠，不方便。」志遠搖搖頭，那次險些在別墅區迷路。
　　「我和李叔一起過去接你就好了。來嘛來嘛！我家什麼遊戲片都有！比這還全！我還有好多好玩意想給你看呢。」楊絮興奮得連墨鏡都摘掉，烏黑明亮的雙眼溫柔漂亮，「他們想來我還不讓他們來呢！威哥特別喜歡我房間！每次來都不忘拿走點好東西。」
　　心中還是有所顧忌警惕，志遠猶豫著。
　　「我沒騙你，不信你問威哥！要不哪天你和他一起來也行。」楊絮嘴唇磨著墨鏡，只差沒把它吃了。
　　「好吧！看寵物這麼真誠的份上。」志遠想了想，最後還是笑點著頭答應了楊絮的邀請。
　　「誰是你寵物啊？你是我的還差不多！嘿嘿，那我得好好整理整理房間，以前都是威哥幫我的。」楊絮美滋滋地笑道。
　　「啊？找保母也沒這麼找的吧？」志遠豎起眉毛，「你不會要我也幫你整理房間吧？」
　　「當然不是啦！以前威哥是我家教，沒事就順手幫我整理，其實我房間沒很亂啊。」楊絮若有所思地說著，半晌後他突然用胳膊肘撞了撞志遠。
　　「幹嘛啊？別搞神秘，有話快說。」志遠莫名其妙望著有些猶豫又有些害羞的楊絮。
　　「我……這造型你真的不喜歡啊？其實……我也是為樂隊演出才弄成這樣的。」說著楊絮還偷瞄了眼志遠。
　　被楊絮奇怪的問題問得一怔，志遠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沒有自信。
　　「如果你不喜歡……我再變回以前那樣好了。」楊絮嘟著嘴唇小聲嘀咕。
　　「啊？哦……沒……沒有。」沒想到楊絮對自己剛才的玩笑這麼在意，他連忙溫柔安慰，「其實挺好看的，你人帥弄成什麼樣都帥！我剛才說你像工人是開玩笑的！」
　　「真的？」聽志遠這麼一說，楊絮淺色的眉立刻高興地挑起，開心的笑容隨即佈滿整張俊臉，「嘿嘿，就知道你是開玩笑的，工人要是都像我這樣早成明星了，你喜歡就好。」
　　「我怎麼忘了自大自戀的人絕對不能誇啊……」志遠無奈搖頭歎氣，可轉念一想楊絮那詭異的笑突然叫道：「停！停！誰說我喜歡了？」

　　二月初天空碧藍澄清，樹木的乾枝在寒風中搖曳。在一個風輕雲淡，有著溫暖陽光的午後，楊絮終於如願把志遠請到家中。
　　再次踏入楊絮家的志遠沒有第一次的生疏與緊張，兩人向正在打掃的鄭姨問好後直奔二樓。雖說志遠是第二次來作客，但還是忍不住東張西望。要不是認識楊絮，恐怕只能在電視中看到這麼漂亮的房子。
　　「嘿嘿，請進！」站在門口的楊絮笑著推開房門。
　　隨著門縫隙的慢慢擴大，一個乾淨整潔的房間進入志遠眼簾。溫暖燦爛的陽光透過寬大明亮的窗戶射進室內，灑在平整舒適的床上。除了生活必備的家俱外，房間一角的牆上分別掛有一把色彩鮮艷的電吉他，一把造型奇特的貝司和一把木製吉他，下方還有接線的音響設備。不僅如此，房中間的空地上還鋪了一小塊精緻地毯，大概是供楊絮發瘋練吉他時用的。
　　「你這房間整理得不錯啊！」志遠笑看向楊絮，不等他得意作答忙補了句，「是鄭姨收拾的吧？」
　　「當然是我自己收拾的啦！嘿嘿，不過平時也沒這麼乾淨，還不是因為你要來嘛。我東西太多，沒辦法讓鄭姨整理。」說著楊絮又自豪欣賞了一遍房間。
　　「是嘛？還真沒想到，以為你這少爺脾氣就只會吃喝玩樂呢。」志遠對楊絮的認識有了改觀，他踩上柔軟的小塊地毯，「說實話我還真喜歡你的房間！我自己的要是也這麼大就好了。」
　　「那你就常來呀！要住這都沒問題！我這床可神奇了，乍看覺得只能睡一個人，其實同時睡我們兩都夠！」楊絮一屁股坐到軟床上，還不時興奮地上下動動。
　　「去死！誰要跟你睡啊！」志遠白了楊絮一眼，走到房間另一個角落小心摸著牆上的電吉他。
　　「你說這話就太曖昧了！嘿嘿，容易讓人誤解。」楊絮耍著無賴笑得一臉痞相。
　　「靠！這你也能想到……」被楊絮一提醒，志遠才明白話中的另一層含義，氣得漲紅了臉。
　　「對了，你不是要遊戲片嗎？我這一盒都是，過來挑吧！喜歡的隨便拿。」說著楊絮從床上滑坐到地上，順手從電腦桌下拉出一個紙箱。
　　「不是吧？這一箱子都是？你是在賣光碟啊！」掩蓋不住內心激動的志遠迫不及待地坐到楊絮身邊。
　　「我好玩意還多著呢！你先挑，等會我再找給你！嘿嘿，到我這來啊，就是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看來楊絮不僅自大自戀，還有自吹的毛病。
　　「你現在這樣倒讓我想起一個人來。」志遠邊慢慢挑選邊隨口說著。
　　「誰啊？我這麼獨一無二還能讓你想到別人？」楊絮笑著擺弄手上的光碟，雙眼不時窺看志遠。
　　「網路上認識的一個女生，她也挺愛裝的！叫什麼『*花*為我綻放』，跟你一樣自大自戀愛吹噓。記得她也在L城，也喜歡搖滾音樂……」志遠突然停了下來，下一秒猛然抬眼直視楊絮沒有準備，略顯心虛的眼底，「別告訴我她就是你啊！！」
　　「啊？」被志遠突如其來的質問嚇得向後縮，楊絮失笑道：「開什麼玩笑！我都不知道你的帳號，上哪去和你聊天去啊！在L城的人多了，喜歡搖滾音樂的又不是就我一個。」
　　「你剛才不還說你獨一無二嗎？怎麼現在就不只你一個了？」志遠勾起唇角，貼近楊絮，「你現在承認的話還不晚，我姑且還可以原諒你。」
　　傻傻望著志遠一臉頑皮可愛的模樣，楊絮心中捲起莫名的波濤，還是第一次見志遠有這種戲謔的表情。不僅如此，此刻的他還這麼主動靠近自己。
　　「*花*小姐就是你楊絮吧？」見呆滯的楊絮毫無反應，志遠更確信自己的推斷，身體更近一步靠上。
　　忽然，楊絮神情忽變壞壞地揚起嘴角，後縮的身體主動迎上，嘴唇貼近志遠的唇，吐著熱氣低聲道：「原來你這麼想我……把女生都認成我，呵呵，還真沒想到呀。」
　　哪想得到楊絮轉瞬變得如此之快，志遠一時間不禁愣住，嘴唇被他吐出的熱氣刺得酥癢。
　　溫柔凝視著志遠雙眼，楊絮邊做出親吻的動作邊道：「既然這樣，那我就承認吧……」
　　「滾！」望著楊絮迷人的樣子，志遠一顆心都要緊張蹦出，他猛然推開楊絮，嚇得向後跌坐。
　　「幹嘛啊？你那麼想我我也承認了，就親熱親熱吧。」楊絮厚著臉皮爬向志遠。
　　「滾一邊去！我才沒想你！也沒把她當成你！警告你別過來！」志遠被嚇得大腦一片混亂，順著楊絮的話脫口接道。
　　「我就是*花*小姐，真的沒騙你。」楊絮彎著眼角，笑得開心。
　　「我知道你們不是同一個人！剛才跟你開玩笑的！我沒那麼飢渴把女生當成你！」志遠一腳抵在楊絮胸前阻止他的靠近。
　　「唉……沒勁。」偷瞄了眼志遠，楊絮轉而笑說：「乾脆把你的帳號給我吧！以後我們可以線上聊，省得你寂寞難耐想我。」
　　「滾！我根本沒想過你！不對？你不是有我的帳號嗎？孫威說你跟他要過！」志遠突然想起孫威的話。
　　楊絮撓頭一笑，「之前是要過但後來丟了。不鬧了，給我帳號吧，以後連絡也方便。」
　　見楊絮變回一本正經，志遠亂跳的心才漸漸踏實，「以後……以後再說吧。」
　　「去，還跟我玩神秘，那我再跟威哥要。不過這次一定不會弄丟了！嘿嘿……」楊絮邊笑邊抓住志遠的腳踝拉向自己，「過來繼續挑遊戲片吧，不和你鬧了，別怕成那副德性。」
　　「你別碰我，我自己會過去！」蹬開楊絮，志遠彆扭地爬了過去。雖然人已坐回他身邊，但和剛才比明顯保持了距離。
　　「哦，我差點忘了！嘿嘿，我知道你愛吃，特意給你帶點名產回來！」楊絮揉揉志遠頭髮，笑著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大袋子。
　　「啊？還買名產給我？你……和我客氣什麼啊。」志遠一聽有吃的，說話態度明顯好轉，整個人都靦腆害羞了。
　　「你才客氣什麼呢。」楊絮無奈地笑著看志遠，順手拿下木製吉他邊拎著袋子坐回志遠身邊。「夠你吃幾個月的了。」
　　「好重啊！你買多少給我啊？」看著袋中的食物誌遠心中暖暖的。他感動並不是因為食物，而是楊絮的一片心意，「你回來行李那麼多，還帶這麼重的東西給我。」
　　「沒事，我的行李就是這些給你的名產。嘿嘿，我知道你忙，沒機會去我那玩，能多帶點就多帶點，反正便宜。」楊絮靠著床沿開始把玩手上的吉他。
　　「沒想到你真是……」志遠目光閃動，默默看著袋子還是嚥下了後面的話。
　　「沒想到我真是你的貼心小天使，哈哈。」楊絮手一滑，跳動音符拂過琴弦，響起一串優美旋律。
　　「靠！你還真不是一般噁心！」懶得再搭理又開始胡攪蠻纏的楊絮，志遠打開袋子，「還是看看寵物給主人帶什麼好吃的，嘿嘿。」
　　「你才是我的寵物好不好？按性格體格怎麼看你都像我的寵物。」楊絮邊彈邊溫柔哼起歌。
　　「不知道現在流行大型犬嗎？按性格體格我怎麼看你都像我的大牧羊犬，哈哈。」志遠把袋中的食物攤開一地，樂滋滋地說明。
　　「想不到你獨佔欲還挺強的。那好，既然我是你的，以後你可要好好疼我啊。」楊絮壞笑著朝志遠翹起的屁股踢去。
　　「哎喲！」沒有防備，志遠差點被楊絮踢了個狗吃屎，只見他捂著屁股怒轉身大叫，「楊絮你他媽的……」
　　「像花瓣一樣散落之中，與你相遇的奇跡就像作夢那般……」完全無視大怒的志遠，楊絮邊挑動有型的淺眉，邊微笑朝志遠哼唱歌曲。
　　在吉他的伴奏下，舒緩的歌曲被楊絮性感充滿磁性的嗓音唱得更加煽情。
　　聽著悅耳的歌聲，感受到楊絮溫柔的志遠竟一時忘了怒罵，就那麼捂著屁股呆呆地癡看著。
　　楊絮一邊彈唱一邊不時望向志遠，見他一臉癡呆僵著搞笑的姿勢，終於忍不住笑問：「不是吧？真聽傻了？」
　　「啊？我才沒有……」吉他聲停止，立刻恢復神智的志遠連忙一口否認，「我就是想說……你他媽的還真能唱這麼溫柔的歌，一直以為你是野獸派狂吼呢。」
　　楊絮長長「哦」了一聲，突然站起身朝那把漂亮的電吉他衝去，「想聽我嘶吼？好啊我馬上給你來一首！」
　　「靠……我不是這意思……」志遠登時緊張，他還要耳朵呢。
　　「來吧來吧！！給你來首我們最近新練的曲目。」楊絮興致勃勃地打開音箱正準備插上吉他，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謝天謝地，我終於解脫了。」志遠忙大吁了口氣，當再看向楊絮時，只見他正握著手機雙腿大分，舒服地仰躺在床上和人聊天，姿勢實在淫蕩……
　　忙尷尬別開眼，志遠埋頭看起手上的食物。
　　「不去不去！志遠也沒空，我們晚上還有事呢。」楊絮曲起張開的雙腿不停亂擺。
　　聽到自己的名字，志遠忍不住向楊絮望去，沒想到卻對上他這更淫亂的動作。雖然穿著褲子，但還是把私處暴露無疑。志遠鬱悶地別過頭，心中不知是緊張還是難受。
　　「啊？他生日？！哦！對，我怎麼忘了！昨天還記著呢！今天一見志遠就忘了。嗯……」楊絮猶豫著翻了個身，繼續大分著腿搖來晃去。
　　他怎麼就那麼愛張開雙腿！？難道他上輩子是只青蛙！？志遠發誓，無論他再怎麼說自己的名字也不回頭了。
　　「那好吧，晚上我和志遠一起過去。唉，怎麼什麼事都在同一天！那到時候你們先去好了，不用等我們啊！」楊絮歎了口氣，又不耐煩道：「志遠肯定會去啊！我拖也會把他拖去！好了好了，我知道那地方，嗯，到時候再連絡吧。」掛了電話不料一回頭卻見志遠正通紅著臉不滿瞪著自己，楊絮忙笑呵呵道：「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啊，我這就唱！嘿嘿。」
　　「不是！晚上要幹什麼？你非要拉上我？」志遠不知道楊絮又在搞什麼陰謀。
　　「剛才是小竹打來的電話，我忘了今天晚上是郝鑫生日，他要我們幫他過生日去！他們上次見到你就很喜歡，說什麼也要你去。本來我不想去，說好今晚就我們倆一起玩，可人家生日一年就一次。」楊絮把手機丟到床上，身體仍保持趴著的姿勢邊扭著屁股邊蹭下床。
　　「我不去，我和他們又不熟！看他們一個個跟流氓似的，你自己去吧。」志遠放下手中的袋子，臉轉向別處。
　　「你害什麼羞啊？你跟我不熟嗎？他們只是看起來像流氓，但其實人都還不錯。你不相信他們也要相信我啊！」楊絮見志遠頭仍別向一旁，繼續後蹭著身體，待靠近志遠後一下仰躺在他大腿上，「嘿嘿，還有好多漂亮的女生呢，一起去吧！」
　　「滾一邊去！誰准你躺過來的！」志遠一把推開一臉賤相的楊絮，躲開坐到別的地方。
　　「有我在，沒事的！大不了你就當去吃飯！陪我去吧好不好？」楊絮連忙翻過身耍賴地蹭到志遠身邊。
　　「那幾點回來啊？」實在磨不過楊絮，只好妥協。
　　「結束就回來啊！反正我們一群人你怕什麼啊！大不了我送你回家！不然也可以住我這，我們晚上睡一起！嘿嘿。」越看楊絮那笑臉越下流。
　　「滾！誰要住你這啊！我才沒怕！只是隨便問問！」雖說楊絮笑得無賴，但那張帥氣的俊臉卻有種說不出的誘惑。
　　「那就是去囉？太好了！想也知道你會陪我去！嘿嘿，我知道你是為了我，不是他們！我明白、我明白！」楊絮連連拍著志遠肩膀，自作多情，「為了回謝你，我馬上就來首野獸派勁吼！」
　　「我不聽！你要是唱我就不去了！你自己看著辦吧！」志遠雙手環抱胸瞪著楊絮威脅道。
　　「算我怕你了。那……給你看看我的寶物箱吧！看完我們打一下遊戲再走。」楊絮連忙安排上剩下幾個小時的計劃。
　　「好，讓我看看你那堆引以為傲的寶物是什麼。」志遠點點頭靠了過去。
　　接下來的時間，在樓下打掃的鄭姨不時聽到楊絮房間傳出陣陣笑聲，聽聲音這兩個孩子玩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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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6-11 13:03

　　第五章

　　瘋狂的電子音樂在暗藍氛圍的舞廳上下環繞，五彩眩目的燈光跟著節奏恍惚跳動，站在高台上的男女隨著DJ不時煽動盡情扭擺，場下聚擠的年輕男女狂熱呼應，甩動奔放青春。楊絮邊隨音樂擺動身體，邊拉著滿臉不情願的志遠穿梭在舞動的人群中。
　　「靠……不是說郝鑫生日會嗎？你是不是走錯地方啦？」志遠腦海還盤旋著傳統生日會的場景，親朋好友圍坐在擺有生日蛋糕的圓桌四周，笑著為壽星祝福。
　　「當然沒走錯！別告訴我你從沒來過這樣的地方啊？」楊絮收緊拉扯志遠的手臂，他有預感膽小的志遠隨時可能逃跑。
　　「這明顯就是流氓聚集地啊！也就你這樣的傢伙才來！」志遠微皺眉頭，緊張環顧四周。他發現自從兩人進來後，不時有男女帶著異樣眼光上下打量他們。
　　更勁爆的電子樂在專業DJ的操控下緊密銜接，在場所有人體內的細胞再次被激活，瞬間迸發。
　　光看這場面志遠就已經不敢恭維，不過對楊絮來說大概早就習以為常。
　　「終於來啦！就等你們呢！」郝鑫一眼看見高大的楊絮，笑著揮揮手。
　　「絮哥好！」抱著郝鑫手臂的妖艷女孩一臉嫵媚。
　　「你們跳得不錯嘛！哦，這是志遠，你要叫哥哦。」楊絮把志遠推上前介紹。
　　「知道！聽SHIN說了，小遠哥好！叫我貓貓吧。」貓貓笑得甜甜，張開小「貓爪」招呼。
　　志遠靦腆地笑著點點頭。
　　「那我們走吧！他們都進去了。」
　　拐來拐去，最後出現在眼前充滿了整條走道的房間都為KTV專用，隔音效果良好。
　　「我回來啦！這下人都到齊可以開始了！」郝鑫首當其衝推門而入。
　　「嘿SHIN！你剛才和貓貓的熱舞真夠味啊！我們在這全程監視呢！哈哈。」今天裝扮得還比較像人的小竹笑著指向房內懸吊的小螢幕。
　　「是啊！絮絮來啦！喲，那是遠遠吧！呵呵，還是和以前一樣！好可愛！」兩個坐在沙發上吃糖果的女孩激動得雙眼笑瞇。
　　「啊？小桃、甜甜？」志遠探出身體有些驚訝，她們是以前和孫威、楊熙唱歌時認識的，「你們也來啦？」
　　「是呀！我們是絮絮樂團的粉絲！來，給你介紹……」說著甜甜指向坐在小竹旁邊同樣打扮視覺的個性女孩，「這是冰冰，有玩女子樂團，很厲害的！」
　　「你好……」志遠堆著笑朝一身黑色緊身衣，雙腿正搭在小竹腿上的冰冰問好。怎麼看怎麼像SM女王……
　　冰冰撅起抹得半黑的嘴唇重重送給志遠一記飛吻，「你就是大家說的小遠啊，不錯嘛。」
　　「去！你這吻還是留著送小竹吧！」楊絮不自覺擋在志遠身前笑說：「別把他嚇壞了！不知道他膽小啊，呵呵。」
　　「去死！我膽子才不小呢。」志遠忙推開楊絮，竟敢當這麼多人譭謗自己。
　　「你好可愛啊！啊，這是玫玫！她是平哥的超級崇拜者！」小桃笑著指向坐在平身旁的乖巧女孩。
　　志遠順著小桃手指方向看去，玫玫果然乖巧可愛，只見她正向自己害羞微笑著，坐在她身邊的平也半抬起手笑打招呼。
　　「好啦，既然大家都認識了，那生日派對就開始啦！」郝鑫摟著貓貓坐上沙發，「小竹點歌了嗎？你前兩天不是揚言要給我獻兩首嗎？」
　　「當然了！還用的著你說！嘿嘿。」說著小竹站起身走到房間中央的螢幕前，「那我開始唱啦！」
　　「小竹真敬業，在食物面前竟能經得住誘惑！」志遠雙眼發亮，笑著看滿桌香噴噴的飯菜。
　　「絮，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在場人都被志遠突來的一句話征服。
　　「不……不是嗎？那我不客氣啦，看起來好香啊！哈哈，郝鑫，哦不，是SHIN！生日快樂！」志遠笑瞇瞇夾了夾筷子。
　　「唉，你叫『為吃死做鬼也風流』還真沒錯……」楊絮無奈搖著頭。
　　「啊？你怎麼知道我MSN上的名字啊？」志遠抓住楊絮一臉驚詫。
　　「啊？哦……呃……威哥說的！哈哈你還真叫這名啊！我以為他和我開玩笑呢。」楊絮連忙夾起一個肉丸，笑著塞進志遠張圓的口中，「嘿嘿，我知道你餓了，快吃吧！」
　　「啊！你們兩人好曖昧啊！太可愛了！」小桃和甜甜坐在一邊興奮尖叫。
　　被女孩們這麼一叫，志遠馬上羞紅了臉，趕緊鬆開楊絮的衣服。
　　在祝福聲中，大家邊吃喝邊欣賞小竹的狂野表演。幾曲下去，小竹的嗓子開始冒煙，不等他歇息，下一首曲目已經彈出，是JAY的＜晴天＞。
　　「咦？這誰點的？」小竹清清嗓子，望向在座的人。
　　「不知道啊，剛才不就你一個人在點歌嗎？我們根本沒靠近過點歌機，是你選錯了吧？」眾人紛紛搖頭。
　　「是嗎？那我PASS了啊，下一首……」小竹剛要刪歌卻被楊絮打斷。
　　「我來唱吧！小竹唱這麼半天也夠累的了，怎麼說我也是樂團主唱啊，怎能不露一手呢。」說著人已站起來搶過小竹手上的麥克風。
　　「啊——最喜歡絮絮的聲音！好聽啊！」小桃、甜甜和貓貓的尖叫捧場能抵過一群餓急的鴨子。
　　「是啊，他願意現就讓他唱！小竹快來吃點東西吧！我們都快吃完了。」志遠鼓著臉頰，招呼小竹快坐下吃飯。
　　「你這麼一說我還真的餓了！絮，接下來就交給你啦。」
　　吉他的伴奏簡單迴旋，鼓點搭配著聲聲響起，一切彷彿回到過去。
　　「故事的小黃花，從出生的那年就飄著，童年的蕩鞦韆，隨記憶一直晃到現在……」楊絮溫柔輕唱，目光慢慢掃視過每一個人。
　　郝鑫面帶笑意摟著乖乖趴在他懷中聽歌的貓貓；小竹邊嚼著菜邊點頭看著自己；冰冰雙手抱胸跟著節奏輕輕翹點著腳……
　　「吹著前奏望著天空的我想起花瓣試著掉落，為你翹課的那一天，花落的那一天，教室的那一間，我怎麼看不見，消失的下雨天，我好想再淋一遍……」
　　玫玫安靜坐在平的身旁，兩人唇角微翹，正目不轉睛看著自己；小桃和甜甜一臉陶醉沉迷，閉目跟著節奏輕擺著頭。
　　「每想到失去的勇氣我還留著，好想再問一遍，你會等待還是離開。」目光最後落到志遠身上，只有他還在悶頭吃得歡。
　　聽著楊絮溫柔的嗓音，志遠一顆心其實也像其他人一樣蕩漾，只是，他沒有勇氣抬起眼。
　　「颳風這天，我試過握著你手，但偏偏，雨漸漸，大到我看你不見，還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邊，等到放晴的那天，也許我會比較好一點。」落在志遠身上的視線再也無法移開，楊絮凝視的雙眼漸漸溫柔，聲音不知不覺攙雜了感情。
　　慢慢放下夾菜的手，楊絮動情的聲音彷彿只為志遠一人演唱，悄悄訴說他的心聲……
　　「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但偏偏，風漸漸，把距離吹得好遠，好不容易，又能再多愛一天，但故事的最後你好像還是說了拜拜。」目光微微閃動，此刻楊絮的眼中只剩下志遠。
　　心跳得發慌，一股莫名衝動促使志遠鼓起勇氣抬起頭。
　　四目相接的瞬間，兩顆心彷彿碰撞在一起，感受對方溫暖的跳動，流動著絲絲甜蜜。
　　趁著歌曲間奏，郝鑫壞笑著插話，「不對啊，絮！怎麼覺得這首歌你是專門為小遠唱的啊！太曖昧了吧。」
　　小竹忙狂點著腦袋，「是啊！連眼神都不對勁了！到最後只盯著小遠看，完全忽視我們存在啊！」
　　「什麼啊！你們都在好好聽，就那傢伙悶頭在吃！擺明不甩我嘛！所以我就一直盯著他唱啊，看什麼時候他才抬眼看我。」楊絮一改溫柔神情，挑著眉歪著嘴不滿盯著志遠。
　　「靠！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大明星啊！你唱歌我幹嘛就一定要看你！這麼多好料，我吃都來不及了！最後看你那眼是懷疑你唱走音了……」志遠翻著白眼，大口大口往嘴裡填菜。
　　「好啦好啦！你們就知道拌嘴！絮繼續啊！我聽得爽死了！」郝鑫親一下貓貓後制止兩人抬槓。
　　「不唱了！敢說我唱歌走音，你給我起來唱兩首！」楊絮放下麥克風朝滿口食物的志遠撲去。
　　「唔……不唱……」志遠邊嚼邊含糊不清擺著手，「再逼我……就把嘴裡嚼的都噴你臉上！」
　　「來啊！你噴看看！往我嘴裡噴！過來！啊——」楊絮根本不吃志遠這套，張著嘴朝志遠的唇伸去。
　　「你這變態！」忙摀住楊絮伸過來的嘴，志遠嚇得躲到一邊。
　　「這兩人還真有點問題……」冰冰自言自語站起身，「既然絮不唱就輪到我唱啦！」
　　這一切盡入穩坐一旁、安靜無聲的平眼底。他默默不語，只是微笑。
　　「大家吃飽了嗎？吃飽了就來跳舞吧！」吃過蛋糕後，冰冰開始煽動氣氛，她特地挑了一首動感歌曲。
　　早坐不住的大夥一聽音樂響起，就跟著圍在冰冰身旁擺動，連安靜的平都被小桃和甜甜拉了起來。
　　「走啊，跳舞去。」楊絮推了推剛嚥下蛋糕正補喝飲料的志遠。
　　「沒看這房間都沒位置了，嘿嘿，我就不去卡位了。」
　　「也是，那我也不去了。」楊絮掃了眼志遠忙笑道：「你多大了啊？吃東西還吃不乾淨，那麼一大塊奶油都沾到嘴邊了。」
　　「是嗎？我……吃東西一向滴水不露啊！」無意識的志遠伸出舌頭左右舔舔嘴角。
　　楊絮盯著志遠粉紅的小舌，唇角不自覺揚起，「還沒舔到，再伸出一點來。」
　　「這……這嗎？」志遠望著楊絮，又把小舌向外勾挑地探了探。
　　幾乎被志遠的嫩舌勾出火，楊絮忽然賊笑著，伸出舌頭朝志遠嘴角貼去，「沒想到你舌頭這麼靈活啊，不過還沒碰到……我幫你舔吧。」
　　「滾！你居然敢當這麼多人前做這種事！」志遠嚇得緊張竄起，慌忙用手亂抹著嘴角。
　　「喂！你們兩個別又脫離大家！快點過來！」冰冰女王不滿地對楊絮和志遠指手畫腳。
　　「走吧！沒看女王在叫了？再不過去小心鞭子啊，哈哈。」
　　一群人跳得瘋狂，狹小包廂明顯不夠大家折騰。看大家來了興致，冰冰忙提議去前廳舞池。貓貓、小桃和甜甜都拍手贊成，三人轉過頭叫著正擠眉弄眼的郝鑫和小竹。
　　「好……你們先去，我們隨後就到。」小竹笑著抓抓頭髮。
　　「喂，你們兩個搞什麼啊！別學絮和小遠，趕快來啊！小竹你要是不聽話，看我晚上怎麼收拾你！」冰冰發起威來還真嚇人。她拉開房門帶著貓貓、小桃和甜甜先行離開。
　　志遠又被女王的話嚇住，原來他們還有這種關係。悻悻地咽嚥口水，看來這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呃……我想去趟廁所，誰能告訴我在哪啊。」
　　「走，我陪你去！」一聽志遠有求，楊絮忙轉回來應答。
　　「不用！你告訴我在哪就行！」楊絮就像一塊橡皮糖。
　　「廁所不好找！第一次來怕你會迷路，所以我帶你去，走吧！」把志遠推到門口，楊絮回頭笑道：「我們一會就回來啊。」
　　「好！去吧！」小竹笑得開心，那神情彷彿巴不得兩人別回來。
　　亂哄哄的房中此刻只剩四人，望著桌上不多的酒，不等郝鑫開口，文靜的玫玫便主動提出要平陪她去拿些飲料回來，這可正中了某些圖謀不軌的人下懷。
　　房門輕掩，終於清淨的郝鑫和小竹這才鬆了口氣。只見小竹忿忿不平從口袋中掏出一包粉末淫笑道：「那個死女人每次都在床上壓搾我，我這次非報仇不可！我可是男人，嘿嘿，讓她喝了這個，今天晚上我就可以翻身啦！哈哈哈……」想到冰冰喝下去的反應，小竹哪還能掩住心中無限狂喜，整個人高興得就差在原地打滾了。
　　「嘿嘿，還真有你的！快點放吧，不然他們都回來了。」郝鑫忙收攏了大家的水杯。
　　小竹出手奇快，邪笑著把一包粉末倒進其中一個杯子裡，隨後也把所有杯子都填滿柳橙汁，「記住就是這杯！哈哈，我非讓她今晚主動向我討饒！終於等到這天了。」
　　不料壞事剛準備完，門便被推開。只見冰冰帶頭闖進大叫，「小竹！怎麼半天你還不過來！？今晚你絕對會死得很慘！」
　　「我剛想找你去呢。跳累了吧來喝點東西。」小竹忙慇勤遞上手上的柳橙汁。
　　瞟了眼，冰冰沒興趣地推開，「柳橙汁我不愛喝，喝完更渴。」
　　「現在除了柳橙汁沒別的了。嘿嘿，等平他們回來再喝別的，先解解渴。」小竹急得就差舉杯親自灌進冰冰口中。
　　「少給我在這獻慇勤，就算這樣晚上也不會饒你。」誰知冰冰剛接過杯子，平和玫玫就推門而入。
　　「大家久等啦，喝的來了！」兩人一個拿著啤酒和空杯子，一個抱著一大瓶蘋果汁。
　　「來的真是時候！我寧可喝蘋果汁也不喝柳橙汁！你快過去拿啊，老看著我幹什麼？」冰冰把小竹推到一邊，隨手將杯子放到桌上。
　　「靠！別啊！」五個女孩在眼前亂晃完全擋住桌子，小竹登時傻了眼，當再看到桌上的五杯柳橙汁時已經不知道哪杯是下過藥的。
　　「靠……」郝鑫怎麼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眼一花更不知道哪杯是哪杯了。
　　「我就說吧，這裡就跟迷宮似的，我第一次來也差點迷路！再往那邊去就是住的地方，老闆真會賺錢呢，什麼都準備齊了。」推門而入的楊絮還在為志遠做解說。
　　「這倒是真的，你不帶我去，我說不定就走不回來了。」志遠這回完全相信了楊絮的話。本以為大家都去舞池，沒想到門內卻嘰嘰喳喳開了鍋，「喲，在喝飲料啊！我也來點，湊湊熱鬧。」說著志遠站到玫玫身邊，此時她剛拿來的蘋果汁已被瓜分不剩。
　　「湊什麼熱鬧啊？沒看人家玫玫光服務都還沒喝呢！」楊絮一把拉過志遠，笑道：「我們來瓶酒吧？」
　　「不喝！剛才說好了就一杯！要喝你自己去喝！喝那麼多說不准又吐誰身上了！」志遠推開楊絮轉回桌前。
　　吐吐舌頭，楊絮隨手拿起桌上兩杯橙汁，「那我陪你一起喝柳橙汁。來，乾杯！」
　　「變態！喝柳橙汁幹什麼啊！」志遠懶得搭理楊絮，接過杯子一飲而盡。
　　「別喝得那麼丟人！又沒人和你搶，急什麼啊！不知道的以為你幾天沒喝水呢。」
　　「滾！我愛怎麼喝就怎麼喝！」志遠放下空杯望向門口，不料卻見郝鑫和小竹兩張完全呆愣的面孔。「呃……你們怎麼了？」
　　兩人張大了嘴巴，把緊張得快要哭出來的臉又轉向剛喝完的楊絮。
　　「幹嘛啊你們？沒水喝也不至於飢渴成這樣吧？那不是還有三杯嗎？渴了自己去拿。」放下杯子，楊絮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我們不渴。」郝鑫和小竹咽嚥口水，心虛地搖搖頭。這下壞了，萬一被他兩其中一個喝了怎麼辦？那藥力……不不，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命中率，他們沒那麼「幸運」吧……
　　接下來的時間，郝鑫和小竹如坐針氈，早沒心情唱歌的他們不時瞟向楊絮和志遠，但到臨走前兩人都還精神奕奕。好險，他們沒那麼「幸運」。
　　很快，時鐘指向了十一點。一看時間不早，大家都紛紛提出離開，郝鑫惦記著晚上和貓貓的「好事」，便不再挽留。
　　「小遠沒事吧？」臨走前，平問向有點迷糊，睡眼朦朧的楊絮，「你們晚上回家可以嗎？」
　　「嗯……沒事。他說困了先睡一會。我等會兒就叫他起來。」楊絮摸摸自己有些發熱的臉。
　　「那好，我們先走了，電話連絡。」說完平跟隨女孩們出了門。
　　見楊絮和志遠兩人都萎靡不振，不放心的郝鑫連忙忐忑不安坐到楊絮身邊小心問道：「你沒事吧？小遠也沒事吧？你臉怎麼這麼紅啊？」
　　「啊？是嗎？沒事……就是有點睏了，我一困就臉紅。」楊絮打了個哈欠，眨眨濕潤的雙眼。
　　「真……真的？沒感到有什麼在體內亂竄？」郝鑫又歪頭看了眼睡得滿面通紅的志遠。這藥只下到一杯裡，怎麼楊絮和志遠看起來都像喝到似的？到底誰喝了？
　　「你別那麼飢渴好不好啊？是什麼東西在你體內亂竄呢吧？行了行了，你們趕快回家吧，我看你都挺不住了，呵呵。我們歇一會兒就走，沒事別擔心。」楊絮笑著推開郝鑫。
　　「你自己說真沒事的啊！那我走了。等會服務生就過來收拾。有事給我電話。」郝鑫拍拍楊絮，又掃了眼志遠，最後摟著貓貓離開。
　　「能有什麼事啊……困死了。」揉揉雙眼，楊絮推了推志遠，「起來！回家了。」
　　「嗯……頭好沉啊……」皺緊眉頭，志遠迷迷糊糊半坐起身，「怎麼這麼熱……」
　　「哪有啊！我還有點冷呢。你睡太香了吧，呵呵，他們都走了，我們也走吧。你要實在走不動，今天晚上就住我家，正好你給我暖棉被。」楊絮笑著攬起志遠。
　　「去死！我才不住你家呢……」話還沒說完便頭重腳輕地靠進楊絮懷裡，「我……我要回家。」
　　「那你也得先走出這個門啊！你身體怎麼這麼熱啊？」楊絮摟緊志遠，「別發燒了……」
　　「我也不知道……沒事……休息一下就好。」志遠喃喃說著，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瘋狂的電子樂仍在滿場環繞，眩目的燈光不斷閃射在不知疲憊、依舊狂熱舞動的年輕男女身上，雖然已近午夜，KTV包廂仍是聲聲不斷。拐過兩條狹長走道便是舞廳設置的客房，為不打擾客人休息，其隔音效果與KTV包廂不相上下。
　　嘈雜的外場，男女盡情歡叫玩鬧；安靜的室內，卻不斷傳來志遠難耐的呻吟。
　　「嗯……好熱……水……」自從被服務生攙扶到客房後，志遠便不斷低聲悶哼同一句話。
　　「給你拿來了，起來喝吧。你沒事吧？」楊絮端著熱水在舒適柔軟的床邊坐下。
　　「嗯……水……好渴……」志遠掙扎起身，半瞇著眼朝楊絮手中的水杯摸去。
　　「慢點，水溫剛好……」把杯子送到志遠乾澀的唇邊，楊絮關心問道：「是不是發燒了？要不要去醫院啊？」
　　大腦昏沉，根本顧不上回答楊絮，志遠迫不及待抓住他握著水杯的手，把乾澀的嘴唇貼上微熱杯壁，「咕嚕咕嚕」猛吞進幾口，「咳……熱……熱死了……我要冰水……」喝進肚裡的水彷彿更加劇了身體的沸騰，志遠難過地甩開雙手，重新滾倒在床上。
　　「啊？這水一點也不熱啊！大冬天喝冰水會加重病情了！」楊絮握著杯子莫名其妙望著不停胡亂揉蹭床單的志遠。「你不會是狂犬病發作了吧？」不知問題嚴重性的他還天真地打哈哈。
　　「涼水……你快去拿啊……好難受……」抓緊床單，志遠扭蹭著不適的身體怒叫。涼絲絲的床單不一會兒便被他發燙的身體滾得溫熱，大腦彷彿被無數爬動的螞蟻啃咬，神志時而清醒時而昏沉。
　　「好好，你別急，我這就去！」望著病態越來越嚴重的志遠，楊絮不禁開始緊張擔心。
　　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歇斯底里。這大冬天上哪弄冰的白開水去啊，左思右想後，索性拿著杯子衝進浴室，先湊合喝水龍頭的水吧。
　　心急如焚的楊絮不等杯子裝滿便從浴室跑出，不料當再看到志遠時卻完全呆住。
　　柔暗的燈光灑在寬大舒適的床上，靠在床上的人卻神情痛苦，只見他眉頭微皺，雙眼半瞇，兩頰暈紅，嘴唇抿緊，左手正胡亂拉扯身上最後一件單薄內衣，右手則已探進拉鏈大開的褲中，旁若無人地揉著下體，整個房間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淫靡。
　　過了半晌才回神的楊絮慌忙咽嚥口水，磨蹭著走到床前，結結巴巴道：「志、志遠……你……不會是……」
　　「滾……滾……」抬起潤濕帶有情慾的雙眼，志遠狠瞪向楊絮，「你們……這群混蛋……卑鄙！下流！」
　　「啊？我們怎麼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啊……」自己剛倒完水回來就被志遠無緣無故的罵著，楊絮頓時感到萬分無辜。
　　「無恥！你們……為什麼……下藥害我……」志遠滿眼受傷，無奈身體卻越來越熱，密密麻麻貪婪索取的螞蟻大軍已深進身體各處的血管細胞，大腦麻痺得幾乎要停止運轉。
　　「下什麼藥啊？我真不知道！我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嗎？讓我看看。」
　　「滾！不要碰我！」猛然拍開楊絮伸過來的手，碰觸的剎那，志遠感到自己火燒的身體正極度渴求楊絮帶來的冰涼。尚存的意識告戒他一定要遠離楊絮，如果在最後一絲理智磨滅前他還沒離開……
　　不行！他不要想！一定不會！「滾！你快點滾……別管我！快點滾……」
　　「我哪能把你扔這不管啊！媽的！那群混蛋，我現在就打電話問他們！」楊絮怒氣沖沖的放下水杯，一屁股坐到床上，開始找手機電話簿的名單。
　　「你……快走啊……」志遠下體脹得實在難以忍受，此刻身後又無比酥麻刺癢，淫慾的螞蟻現在竟開始集體爬擠進後庭深處。
　　「我不走！我現在就給他們打電話！找到郝鑫那傢伙的電話了！媽的！」楊絮瞪向門口，撥通手機。
　　見楊絮非但沒有走的意思，竟然還背對自己安穩坐下，實在忍無可忍的志遠只好咬緊嘴唇，跪爬到床頭一角，顫抖著將手再次握緊充血硬起的分身快速套弄。
　　「我靠！竟然關機！小竹那傢伙一向開機，我問他！」楊絮專心找電話號碼，完全沒查覺志遠在身後的動作。
　　不知道為什麼愈套弄幾欲發洩的分身，後庭深處愈發癢得厲害。被情慾逼出一身薄汗的志遠褪下褲子，將手探到後庭附近抓撓，希望這樣能緩解那快把他折磨瘋的痛苦。
　　「他媽的！竟然不在服務區！沒事志遠，我再打給平！這回一定能打通……你……」楊絮邊怒說邊扭過頭，當看到志遠的神情動作時，話卻硬生生卡在喉嚨，下身竟瞬間被刺激得微微脹起。
　　志遠迷離的雙眼半瞇半闔，濕潤的睫毛不時輕撲，直挺的鼻翼下燒紅的嘴唇微張，時而可見細滑的舌尖，紅透的臉頰被一層薄汗輕吻，一縷汗滴正沿頸項向下滑進凌亂的內衣。再向下望去，志遠的動作更讓楊絮噴血，只見他一手握緊硬起的分身套弄，一手來回蹭著後庭入口，渾圓富有彈性的翹臀在內衣的半遮掩下誘惑萬分。
　　汗水慢慢滑過志遠雙眼，突然感覺室內靜得可怕的他慌張掃向楊絮，對上的卻是雙早已看癡且流露異樣光芒的眼眸，「別……別看我……你快走……」羞窘地別開眼，志遠慌忙將身體背對楊絮，蹭磨後庭的手尷尬撐上床面。
　　雙眸閃動，體內火種流竄，楊絮氣息漸漸紊亂，拿著手機的手慢慢握緊。
　　「你快點走！別……管……我，算我……求你……」志遠難過至極，大腦已經開始混沌，理智在離他而去。
　　楊絮咬了咬牙，突然站起身走向門口，「你真的……」
　　「快走！」用盡氣力吼出最後一聲，志遠再也憋忍不住的呻吟隨後跟著溜出，「嗯……啊……」
　　性感的吟聲在楊絮體內又激起一股強烈電流，刺激著他急欲待發的感官。想走的腳步根本無法移動，赤裸裸的目光緊緊凝視背對自己跪爬的志遠。誘人翹挺的屁股在半長的內衣下時隱時現，半褪的褲子恰到好處攤在膝蓋，露出微微顫動的細滑大腿，頓時讓楊絮生起想瘋狂舔咬的衝動。
　　「還是我來幫你吧。」
　　本以為楊絮已經離開的志遠在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話時徹底驚呆，生硬的頭還沒來得及轉動，便感到一具堅實的身體從後靠近。失去的理智猛然被扯回，恐怖的回憶即刻勾起，「不要！不！」
　　「我幫你比較快啊……你別固執了。」下一刻楊絮按住志遠的腰，不容分說握上他硬直的分身。
　　「啊……不……我求你……快點走……」被楊絮緊握住分身的瞬間，志遠不禁渾身顫抖，不知是受到驚嚇，還是刺激過度。
　　「射出來就好了，你難受我看著也難受，怎麼可能把你扔著不管。」楊絮溫柔地貼在志遠耳邊低語。雖然從未體會春藥的滋味，但無論是什麼藥，只要發洩出來就會好吧……
　　「我……自己……就行……」楊絮輕吐在志遠耳邊的熱氣加速了理智的飄離，本來被藥痛苦折磨的志遠被他這溫柔細語一催眠，語氣頓時軟下。
　　「我幫你，你享受就好了。」說完楊絮摟緊志遠腰部，加緊手上的力道快速上下套弄。
　　「啊……啊……嗯……啊……」理智終於隨楊絮一次次緊握的套弄飛離志遠。在藥的催情下，志遠配合著楊絮斷斷續續，若有若無地悶哼吟叫。
　　但事實楊絮卻遠比志遠難受，分身早已硬直的他強忍著隨時爆發的慾望之火，為緩解脹痛，只得有一下無一下地頂頂志遠光裸的屁股。
　　「志遠……你好燙啊……」楊絮抱緊志遠腰的手不斷撫摸他緊繃的小腹。
　　「嗯……好難受……嗯……」飽受情慾煎熬，被緊握的分身隨著楊絮每一下套弄向身體各處傳送電流，不稍片刻整個身體就被刺激得酥軟無力，脹痛的下體雖有所緩解，但後庭卻引來一陣強於一陣的麻癢，志遠一邊忍不住難耐哼叫，一邊不時扭動飽滿的臀部，有意無意蹭著身後緊貼的楊絮。
　　「呼……志遠……志遠……」快破志遠蹭得發瘋，楊絮潤濕的黑眸不時掃向志遠緊貼自己下體的漂亮屁股，那向後翹起的臀瓣因被急劇收縮的菊穴口帶動而不停擺動。呼出憋住的一口氣，楊絮將硬得發痛的下身死死抵上志遠扭動的臀部，摟在他腰際的手向上按住他的肩膀。
　　麻癢難耐的後身感受著楊絮粗糙的褲料，雖然被抵得死死，但志遠仍掙扎著胡亂扭擺以減輕痛苦。他一手揪緊床單撐住兩人身體的重量，一手用力扣住楊絮不停套弄的手。
　　「彆扭了志遠……我要受不了了……」楊絮聲音沙啞，他強行將志遠雙腿大大分開，用力按住後將整個身體壓俯上他的背脊，後背燃燒的溫度透過溫熱的內衣直撲楊絮。
　　「唔……好難受……啊……好難受……」雙眼早被情慾沾濕，志遠死命咬住嘴唇，揪著床單的手因用力過大而關節發白。
　　楊絮心疼地揉著志遠凌亂的黑髮，他低下頭看著志遠在自己手中早已濕透的粉紅前端。初始的細縫此刻已越發張圓，筋脈跳動的感覺在手中愈漸清晰。「馬上就好了……射完就不難受了……」
　　「唔……嗯……」淺淺的淚痕掛上志遠通紅的臉頰，他閉緊雙眼開始在楊絮手中前後抽動。
　　邊配合志遠的抽動邊加快手上動作，楊絮湊上嘴唇在志遠臉旁不斷輕吻，本來按在他腰際的手也忍不住探進內衣向上摸去。
　　「啊……」終於，在上下的不斷刺激下，志遠噴射出積壓已久的白濁液體，繃緊的肌肉稍有放鬆，四肢便緊跟著顫抖起來。
　　楊絮並沒有馬上拿開套弄志遠分身的手，仍就著濕黏緩緩輕套，他留戀地抱緊志遠，隔著發熱的內衣深深吸著他清淡的味道，輕吻不時落在肩膀。見志遠沒有剛才扭得那麼瘋狂，這才鬆了口氣，可憐自己脹硬的分身還得自行解決。他不捨地掃了眼志遠磨蹭得泛著淡紅的翹臀，連忙溜坐到床沿開始揉按自己憋得難受的下體。
　　想著志遠剛才勾人的樣子，楊絮褲下的分身又脹大幾分，紅暈跟著染上臉。怕兩人尷尬的他只好背對志遠偷偷把手伸進褲裡套弄分身，沉迷在幻想裡的他慢慢閉上濕潤雙眼，喘息愈來愈重。
　　投入的楊絮根本沒注意志遠的靠近，直到一隻手拍上自己肩膀時才慌忙睜開眼，以為被志遠發現了，嚇得結巴道：「我……我們馬上就回家。你……再休息一下。」高溫的手從肩膀撫上自己發燒的臉，楊絮嚇得趕忙把手從褲中拿出，緊張的轉過頭，沒想到卻對上志遠情慾更旺且透著霧氣的迷人雙眸，「你……」
　　話剛出口，楊絮的唇便被志遠熾熱的唇壓上，大腦瞬間被擊得一片空白，黑亮的眼眸驚得不禁睜大，接著只感覺到自己僵硬的唇齒被橇開，一條滑嫩的燙舌挑逗溜入……
　　志遠滾燙的雙手溫柔捧起楊絮完全驚呆的臉，低垂著迷離的眼落下點點輕吻。炙熱的細舌在楊絮飽滿的唇舔了一圈後再次探入他溫濕的口中，迫不及待汲取清涼的小舌舔過楊絮細嫩的口腔內壁，纏繞著舔過他微涼的牙齒，柔軟唇瓣緊隨其後含吻住被舔過的涼牙。
　　從小就比別人身體敏感的楊絮被志遠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挑逗刺激得不斷顫抖，下身早脹大到極限，把褲頭高高撐起。他不斷揉著志遠已經凌亂的頭髮，激情回吻。
　　本跪在床上的志遠因身體不適蹭著楊絮站到床邊，原攤在膝處的褲子順勢滑落到腳旁，下半身的春光完全乍洩。
　　志遠發燙的身體猶如燃燒的小火爐，楊絮的雙手都在發抖，他用力揉著志遠仍掛在上半身的內衣，而後慢慢將手移向他不停扭擺的圓臀。
　　「嗯……熱……」雙臂緊緊勾住楊絮的頸項開始胡亂親吻，意識完全混亂的志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心中唯一所想就是不停索取絲絲冰涼來熄滅全身無法散出的難耐之火。
　　「志遠……你怎麼比剛才更熱了……」楊絮雙眼沾滿情慾，他站起身緊貼住志遠燃燒的身體。與此同時，自己勃起的下體正與志遠堅硬的分身相抵著，驚詫再次爬上楊絮的俊臉，「你不是剛剛才……」
　　「熱……受不了了……嗯……」沒頭沒腦地親吻楊絮，兩隻手更是沒有方向地拉扯他身上的衣物。冰涼勾引志遠不停索求的手伸進楊絮衣內，揉捏那緊繃沒有絲毫贅肉的身軀。
　　「呼……志遠……」舒服得閉上眼，楊絮感受志遠熾熱的手在自己身體四處遊走。同時自己放在他臀上的手隨著他動作的起伏也大肆亂揉起來。
　　被情慾折磨到不行，志遠連耳根都紅透，他邊大口喘息邊掀起楊絮的衣服舔吻他立起的乳尖，不安分的手緊跟著順到楊絮敞開的褲下，隔著棉質的內褲揉按勾挑。
　　「啊嗯……志遠……」揉著志遠的頭髮，楊絮不時垂下濕潤的黑眼望著把他氣息逼亂的人，那光裸翹挺的雙丘在燈光下泛著紅潤的淡色。楊絮再也無法抑制身體竄燒的慾火，腫脹的分身在志遠手下好像又大了一圈，充血不能發洩的下體憋到發痛，「唔……志遠……你勾引我……」低吼剛落，楊絮便一下把志遠撲倒上床。
　　「嗯……嗯……好熱……嗯……」帶著哭腔喃喃低語，志遠一邊不停扭擺身體一邊甩掉纏在腳踝的褲子。挺直髮紅的分身不斷顫抖泌出透明絲液，渾圓的屁股用力蹭著床單，雙腿大分。
　　幾乎被志遠淫蕩的動作逼得窒息，他緊盯志遠若隱若現的幽密菊穴，脫扯掉附著在身上的衣物，隨即撐大那張開的雙腿壓上他滾燙的身體，「志遠……你太熱了……」
　　「嗯……嗯……好涼……」抱緊楊絮的同時，志遠把頭抵在他頸窩亂蹭，兩條長腿隨後也盤上。
　　感覺自己發熱的雙眼要被志遠刺激得掉淚，楊絮敏感粗硬的分身不時在火熱的穴口打轉。他一把將志遠凌亂的內衣撩到頭部，隔著溫熱的衣料瘋狂親吻志遠顯現的優美唇形。雙手同時捏掐撥弄志遠胸前兩顆挺立的粉紅嫩蕊。
　　「嗯……嗯……嗯……」扯掉蓋住頭部的內衣，志遠捏住楊絮尖尖的下巴探頭回吻。
　　一陣狂熱的親吻後，兩人唇邊濕成一片，在燈光下晶瑩發亮。
　　楊絮邊留戀吮吻志遠紅腫的嘴唇邊繼續下移，濕滑的舌頭沿著他的頸項一直舔吻到等待被滋潤的花蕊，「好想吃了你……」
　　「嗯……太癢了……」難受地扭著屁股，愈是吮吻得激情，後庭深處愈瘙癢得厲害，志遠不得不把手再次探到穴口抓撓，悶哼地哭腔越來越重，「好難受啊……幫……幫我……嗚……嗚……」
　　「別抓了……都腫了。」拉開志遠不知輕重的手，楊絮撐高他的雙腿，看向不住緊縮的紅腫菊口。
　　「裡面好癢啊……癢死了……嗚……好難受……」再也無法忍受，志遠哽咽著哭出了聲，剛被拉開的手又試圖伸回穴口。「幫……幫我……幫……我……好癢……癢……」
　　忙壓住志遠掙扎的手，楊絮心疼望著被折磨得死去活來的志遠，心中不停暗罵。
　　那群該死的傢伙，到底下了什麼藥！把志遠折磨成這個樣子。
　　「我幫你，別動，要不然會弄傷你。」楊絮邊柔聲安慰，邊慢慢撐開縮緊的菊口，望著美麗艷紅的小花不停緊收吸合，埋在楊絮口中的靈舌不禁蠢蠢欲動。他咽嚥口水，把嘴唇貼靠上雛菊，細細滑舔啃咬。
　　「嗯……唔……啊啊……」志遠微皺眉頭，半張著紅潤的嘴唇，把腿張得更開，極力配合楊絮。
　　聽著志遠從喉嚨溢出的呻吟，楊絮緩緩抬起滿面紅雲的臉頰，淡紅的情慾在潤濕的眼角閃動，他伸出食指小心翼翼探進濕滑痕跡清晰的庭口，輕壓後向深探入。
　　「嗯……嗯……嗯……」志遠被折磨難耐的哭腔漸漸變成舒服的哼叫，臀部主動迎合楊絮手指的抽插前後擺動。
　　「呼……呼……」手指幾乎要被志遠高溫緊裹的窄小內壁融化，楊絮喘著粗氣低頭望向自己昂揚挺立的粗大分身，粉色端口早已一片潮潤，微微顫動彷彿在示意主人快點替它緩解腫脹之苦，「舒服嗎？志遠？」
　　「嗯……」閉緊雙眼，志遠通紅著臉抓緊床單。
　　「你……真可愛……」楊絮笑著親了親志遠發燙的臉頰，慢慢退出手指，下一刻握住自己粗直的分身輕緩套弄了幾下後抵上熾熱菊口。
　　幻想過數次的「第一次」居然在這種情況下發生，而且還是和他……
　　俯下身再次親吻志遠腫熱的嘴唇，而後楊絮抬高他的雙腿，對準濕潤的穴口，將粗碩的硬棒緩緩插入。
　　不斷叫囂的高溫緊窒內壁瞬間將闖入的巨大包圍吞裹，用力向深處勾吸。
　　「啊……呼……」初嘗性愛滋味的楊絮不自覺倒抽了口氣，襲遍全身的快感引得他不住顫慄，敏感的分身清晰感受到志遠內壁的細微蠕縮，狂熱跳動的筋脈瞬間與緊張的心跳融合。被強烈刺激的分身牽動腰部挺動，托著志遠雙臀的手不禁加重了力道。
　　「唔……啊……痛……」雖然經過簡單潤滑的蜜穴卻仍無法承受比手指粗壯幾倍的分身挺入，迷離的神智被撕裂的劇痛扯回幾許，志遠半睜開眼模糊望著緊貼自己，仍不時挺動的男人身形，深入骨髓的恐懼陰影頓時闖進恍惚的大腦，「不……不要……痛痛……不要啊……」隨後滾燙委屈的淚水淌出早已濕潤的眼睛。
　　「啊？呃……對、對不起……」楊絮飛上雲端的快感被志遠痛苦的呻吟猛地拽下，望著志遠眉頭緊皺，滿臉淚痕，不禁心中隱隱一痛，於是連忙退出在緊縮菊花內緩緩抽送的粗硬碩棒。
　　硬物的突然離去讓剛被填滿的火燙內壁倍感空虛，密麻的發癢即刻狂野燃燒，氣焰更旺。後庭口的撕痛與庭內深處的麻癢交錯刺激著志遠虛弱的神經，冰涼剛離，熱氣又撲捲上身，把被扯回的神智灼燒。
　　「別走……好難受……」再度難耐地扭動身體，志遠抬起腳勾住楊絮的腰。
　　「剛才不是很痛嗎？」揉著志遠飛翹的亂髮，楊絮溫柔親吻他泌出薄汗的額頭。志遠一下痛得不要，一下又難受得不要他走把沒經驗的楊絮搞糊塗了。分不清哪句才是他真實感受，只得乖乖壓下身體，慢慢親吻志遠淚濕的臉頰，啃吻他發熱的耳垂。
　　「不……不痛……癢……嗚……」被催起的情慾最終壓過穴口的撕痛，意識遠離的志遠可憐乞求楊絮再次進入。
　　「你說不痛的哦，要痛馬上和我說啊……」含住志遠張開的熱唇，楊絮撐開他的臀瓣再次小心挺入。衝上雲霄的快感瞬間激滿全身，不禁呻吟出聲，他望著志遠微皺的眉忙壓低嗓音，「是不是又痛了？」
　　「不……不痛……」志遠緊閉雙眼，輕咬嘴唇否認，「快……快點……好難受……」
　　「嗯」了一聲後，楊絮抱緊志遠開始抽送，快感刺入敏感的分身猛衝向身體各處，本能驅使抽插的速度越來越快，緊裹的小穴絲毫沒有放鬆含咬的力道，高溫穴道在灼熱硬棒的快速抽動下慢慢潮潤，撞擊不時作響。
　　「嗯……嗯……嗚……啊……啊……」雙手扒在楊絮堅實的肩膀，聲音被猛力的衝撞頂得破碎，不過，每隨深入體內的硬棒快速抽搗一番，後庭深處的麻癢就減緩一些，瘋狂的快感流竄得更猛烈。
　　「啊……啊……」滿面紅潤的楊絮窩在志遠頸邊，激烈的抖著腰部將精華釋放在志遠體內深處。意猶未盡的他邊閉上雙眼親吻著志遠，邊享受地在潮熱體內緩緩衝頂。
　　「啊……嗯……」輕輕踢動雙腿掙扎，志遠身體的高溫暫時退下。
　　「呃……」光顧享受的楊絮待分身漸漸變軟才發現剛才竟一口氣把精液全射在志遠體內，頓時感到尷尬的他，連忙窘迫地搔著頭向意亂情迷的志遠連連道歉，「不好意思啊……我都射……裡面了，這就幫你清出來。」
　　「嗯……」昏昏沉沉的志遠哪聽得見楊絮的話，此時正自顧套弄硬直還未發洩的分身，一張一收的紅艷菊口不時緩緩流出絲絲白濁液體。
　　直勾勾盯著志遠，楊絮微突的喉結上下輕動，剛發洩過的分身竟又被刺激得昂起頭，他抱起志遠讓他以跪趴的姿勢伏在床上，「還是我幫你吧，然後再把後面清理乾淨……」
　　「唔……還要……」當楊絮握上志遠仍燙得厲害的分身時，突聽他哼出這麼一句，接著就見神志不清的志遠半側過頭，臉頰飛染上一層紅雲，勾引般扇動失焦的眼眸輕吐，「還要……」
　　啊！？
　　傻愣著看向志遠，楊絮又呆了。這是正常的志遠嗎？平時的他根本不可能有這種表情啊……
　　怎麼好像越來越嚴重了……那群混蛋到底給他喝的是什麼藥！？
　　「唔……唔……還要……還……要……」閉闔失神的眼眸，志遠又開始大幅度難耐扭擺臀部，火燙圓潤的屁股一次次磨蹭楊絮勃發的性慾。
　　難以把持，楊絮喘息再次變得粗重，握住志遠分身的手隨著猛增的激情加速抽套，他捏緊志遠擺動的屁股，貼上他通紅髮熱的耳朵重吐著熱氣，「呼……這麼想要……那我也不客氣了……」充分體驗到性愛歡愉的楊絮不可自拔，一口將志遠飽滿的耳垂含人溫濕的口腔，一番酥麻入骨的舔啃後，志遠通紅的耳垂沾滿楊絮情濃的晶瑩絲液。情慾難耐的楊絮沿著志遠散發熱氣的臉頰一路滑舔，捕捉那微張艷紅的潤唇，吸吮正費力起伏的小舌。
　　「嗯……嗯……唔……唔……」
　　四片紅腫唇瓣相互汲取對方口中的火熱甘甜，足夠的濕潤在有力的吸吻下不時發出輕響。
　　志遠緊繃的身體不斷勾起楊絮強烈的佔有慾望，手在套弄他堅挺的分身時，貪婪的唇鼻一路沿著頸項嗅吸親吻，蜻蜓點水地落在他淡紅的背脊；而輕揉志遠嘴唇的另一隻手則慢慢繞到他胸前，反覆捏撥硬立的粉色乳尖。
　　快速的撩撥引得志遠渾身一陣顫抖，跟著溢出能把楊絮情慾細胞激活得淺淺呻吟。難受地動了動跪趴的姿勢，剛想併攏的雙腿不料卻被大大分開，接著幫自己舒緩分身脹痛的手移到腿上。
　　不想放過志遠身體每處誘人肌膚，楊絮望著他被細細啃咬過的小腿已漸露淡紅齒印，又驅使涼舌打著圈向大腿內側繞去。濕滑的舌捲過，留下絲絲銀線，不一會兒，志遠兩條修長結實的腿上便開滿紅艷花朵。
　　舒服得幾乎撐不住雙臂，志遠雙腿顫動不止，眼神渙散迷離。
　　托緊志遠渾圓的臀瓣，楊絮輕輕抹淨他腿間沾留的殘液，張開濕熱的唇含住志遠充脹的珠囊。
　　「啊……嗯……」敏感帶被楊絮突來的含吻驚得一顫，強烈的刺激讓志遠不停扭擺鮮花點點的屁股。
　　正吻得投入的楊絮哪能允許志遠這不老實的掙扎，雙手立刻捏緊他的臀瓣更加放肆大膽地挑逗舔吮。
　　「嗯……唔……唔……啊……」被舔得渾身無力，無奈腰部以下還被楊絮緊扣，志遠只得虛軟著俯下上身。
　　當細嫩的珠囊都被親吻得染上紅暈時，楊絮不知疲倦的舌才向密穴挺進。紅腫的菊口被靈活的舌頭刺激得不時害羞收縮，殘留在體內的精液流出少許，楊絮一一舔了個乾淨。沒想到自己竟是第一個品嚐自產精華的人。不，經過志遠小穴媚惑加工後混合了他們兩人的味道……
　　心中一熱，楊絮不禁為兩人這種相互融合的感覺欣喜不已，萌生的興奮讓他想出更大膽的舉動，他把志遠已張得很開的雙腿分到極限，自己整個人由原來的跪趴變成仰躺，從志遠大分的腿間穿過，開始玩弄他流泌淚花的硬直分身。
　　「唔……」迷迷糊糊的志遠感到下腹異常，掙扎著撐起身向下掃去。
　　被志遠看得起了興致，楊絮充滿情慾、擒著微笑的雙眼挑逗著與志遠對視，不等他作出任何反應，便迫不及待將志遠分身吞入口中。
　　「嗯……嗯……嗯……」分身被溫熱口腔緊包的快感不禁讓志遠又是一陣猛顫，垂下昏昏欲睡的雙眼，俯視不停吮吸的楊絮，性感的悶哼從紅唇中吐露。
　　望著紅透誘人的志遠，楊絮唇舌間的力道不自覺加大，不安分的手指悄悄溜入他後庭菊口，試探了兩下插按了進去。
　　「啊……啊……」被前後夾攻的志遠摸上楊絮凌亂的頭髮，濕露的霧氣撲滿發燒的臉。
　　加快口中吞吐的速度，直到臉頰感到酸疲時，楊絮才戀戀不捨放開志遠被吸到暗紅的分身，眷戀地舔舔前端微張的小縫後迅速鑽出志遠胯下，握緊自己脹痛的分身抵住艷澤庭口。此時此刻，他只想與志遠融為一體，瘋狂佔有他的一切。
　　「嗯……」再次進入志遠身體的楊絮仍猛吸了口氣，這樣緊窒、令人瘋狂的銷魂蜜穴嘗多少次都不會滿足，被精液潤滑的高溫甬道正賣力吸吞自己粗壯熱棒的挺入。一陣電流竄過的楊絮用力扳開志遠彈性飽滿的豐臀，一鼓作氣連根沒入。
　　「啊啊……」後穴一下被完全填滿的志遠不禁失聲呻吟，支撐上身的雙臂不停哆嗦，受到強烈刺激的小穴劇烈收縮把楊絮插入的巨物含得更緊，吞得更深。
　　雖說這是楊絮性愛的初體驗，但此刻已然可以發揮得游刃有餘，平時積累的書本知識多到看了就頭疼，現在又有了真刀真槍的實戰經驗，結合上平時學的那套，聰明的他馬上掌握了技巧，統統施用在志遠身上。
　　堅挺碩大的分身在緊窒的甬道內猛抽狂送，把敏感的內壁擦出更旺的火苗，不斷收縮的菊穴隨粗棒一次次沖頂吸裹得更緊。被夾得舒服的楊絮呻吟著扶緊志遠雙腿，將筋脈狂跳的敏感分身直搗志遠體內深處，加大腰部挺送的幅度，用力頂撞快把他逼瘋的柔軟。
　　「啊……啊哈……啊哈……啊……啊……嗯……啊……」早就支撐不住的志遠死死抱住軟枕放聲淫叫，身體彷彿要被滅頂，但無限快感卻驟然上升，挺立的分身高昂起頭，汩汩欲釋放的液體快速上爬。
　　楊絮濕潤的珠囊隨分身的抽插不停拍撞志遠紅潤的翹臀，淫糜的身體撞擊聲充滿室內。頂撞了數十下後，速度才慢慢緩下，然而抽插的力道卻不斷加重，每次頂進都沒入整根。楊絮邊盡情享受志遠火燙褶壁的摩擦邊緩慢抽離，貪婪的前端不等完全退出讓它著迷的內穴又狠衝進神秘的柔軟深處。反覆數次後，花穴已被折磨到瘋狂，志遠斷斷續續的叫床聲混著兩人身體衝撞聲侵佔楊絮聽覺。急欲釋放的他扣緊志遠腰部又快馬加鞭地開始狠力猛撞。
　　「啊……啊啊……啊啊哈啊……啊……啊啊……」淚水被刺激得不住淌流，濕吻過志遠紅透的雙頰。腰被楊絮抓得生疼，無法躲避的快感穿刺虛弱的腦細胞，瘋狂的沖頂擊麻全身。
　　「噓……小點聲……」滿意看著志遠激情的神態，楊絮快速吻掉他的淚痕，握住那快要發洩的分身，用力抽套了幾下汩汩白液便噴射出發紅的圓縫。
　　「唔……嗯啊……」顫抖地握著楊絮套弄自己分身的手，志遠大腦頓時一片麻痺空白。殊不知加緊收縮的後穴正強烈刺激著急欲釋放的人。
　　「啊……」重新扣緊志遠腰部，楊絮開始自己的激猛衝刺，在釋放前及時抽出濕潤的粗硬分身，重套了幾下後噴出灼熱滾燙的精液，盡灑在志遠微紅的腰上。楊絮一臉舒爽，當看到不住收縮的誘人花口時，忍不住又把半硬的分身插回穴內，慢慢挺動。
　　「嗯……唔……嗯……」享受其中的志遠握住楊絮的手，顫抖著喘息。
　　心滿意足後，楊絮親了親志遠張開的嘴唇，揉著他的頭髮，緩緩閉上黑眸沉沉入睡。
　　謝天謝地，藥力終於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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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6-11 13:04

　　第六章
　　
　　都說漫漫長夜甚難熬，可熟睡中的楊絮卻完全體會不到這點，激情過後的他此刻正做著另場春夢。夢中，自己躺在柔軟的床上，正感受一個濕滑高溫的小嘴含舔他待發的分身，靈巧的舌尖挑起震震欲勃的筋脈……
　　美夢中的楊絮喜滋滋翹起唇角，舒服地挺了挺腰，不自覺張開雙腿。
　　小舌繼續向下滑舔，含啃珠囊，探進後穴……
　　等等！夢境越來越不對勁，好像……不是在作夢。
　　危機感敲醒沉睡的意識，楊絮忙睜開惺忪睡眼，暈黃燈光瞬間刺進眼膜，他半遮黑眸模糊看向眼前赤裸漂亮的身體。大腦剛轉動的下一秒，雙腿就被抬高，接著一個滾燙硬物便頂上後穴，楊絮大驚失色，趕緊掙扎踢動雙腿，沙啞著嗓大喊，「你幹什麼！？」
　　神情渙散的志遠正專心抬高楊絮亂動的雙腿，對他的喊叫充耳不聞。
　　眼見領地失陷，朦朧睡意轉瞬被抹得一乾二淨，好歹自己也是跆拳道黑帶高手，哪能這麼輕易被神志不清的志遠征服！想到這，楊絮雙腿用力一蹬掙脫開志遠的箝制，隨後夾緊他的腰側，順勢把他拉了過來。
　　迷糊虛弱的志遠哪有防備，一下被拉倒在楊絮身上，火熱堅硬的分身蹭過楊絮冰涼的腹部，充滿彈性的屁股正壓在他硬脹的碩大上。
　　「你這傢伙平時看起來挺保守的，現在竟趁著藥勁來偷襲我！」用力揉著志遠緊繃的臀瓣，楊絮強行撐開他因紅腫而縮得更緊的菊口，「得給你點教訓，讓你知道……只能我上你！」話落，握住自己粗硬的灼熱頂進志遠緊小的體內。
　　「啊啊啊……啊……」酥麻蝕骨的快感下一秒淹沒穴口感受被撕開的劇烈疼痛，身體被重重放下的同時後庭將楊絮整根分身一吞到底。
　　「呼……好緊……」楊絮舒服得頭向後仰去，用力揉捏臀瓣的手絲毫沒有放鬆，綴在志遠臀上的點點紅花間又多了幾道青痕。
　　「唔……唔……嗯……嗯……」志遠痛苦著小臉雙手撐在楊絮胸前，緊閉的雙眼周圍又多了層霧水。
　　楊絮邊摸套志遠硬挺的分身，邊緊盯他誘人的神情，愈是這樣楚楚可憐，就愈想讓他瘋狂侵犯。新一輪的情慾就這樣被激起，脹熱的分身在緊縮的甬道內繼續粗硬壯大，狂野擴張火熱的洞穴。輕撥了幾下志遠胸前紅腫的嫩蕊後，楊絮開始挺送被困在甬道內急欲發洩的灼熱。
　　「嗯……嗯嗯……啊啊……」仰起通紅的臉頰，志遠張合著潤唇不時發出吟叫。
　　加快挺送的速度，楊絮抓緊志遠腰部高高抬起、重重下壓，以配合自己大幅度的猛衝。每當大力頂上時，火燙內壁就更緊咬住粗根，肉褶蹭撫細皮敏感的情慾；猛力下壓時，志遠結實的屁股把珠囊壓迫得更加繃緊硬脹。兩具交纏的肉體就這樣編織動感起伏的畫面，演奏激情的撞擊旋律。
　　「嗯……嗯啊啊……啊啊……」志遠不停哼叫，隨著每次被狠狠撞起，頭越暈得厲害，太陽穴隱隱作痛，全身的力量彷彿被插在後庭深處的粗硬抽走。
　　抱緊虛弱無力的志遠，抵上他汗濕的額頭，楊絮滿是情慾的黑眸深深凝望眼前紅透的臉，不能自已地含住讓他瘋狂的嘴唇。侵佔完志遠整個口腔，楊絮又將細吻落在他散發熱氣的臉上，發紅的鼻尖上。越是盡情佔有，肉慾的激情在心中越是燃燒竄起一股強烈念頭——除了自己，誰都不能碰他可愛的志遠。不容他人分享的獨佔欲促使楊絮更加瘋狂進攻頂沖，每次猛撞狠抽都幾乎用盡全部氣力，只有這樣才能讓志遠深深感受自己的存在。
　　「啊啊啊啊……」環上楊絮頸項，志遠貼在他耳側沙啞喊叫，後面早被撞得麻木，不知是快感後的酥麻還是劇痛後的麻痺。眼皮越來越沉，意識慢慢離去，頭痛得似要裂開……
　　楊絮加緊了下半身的衝刺，由於握抓的力氣過大，志遠腰側、腿側盡顯青紫指痕，但這遠不夠想要吞掉他的強烈慾望，他恨不得把志遠重重揉進自己體內。被情慾逼得快要崩潰的楊絮一手扣緊志遠臀部，一手緊套他高高昂頭的分身，最後猛力粗暴向上挺頂。
　　「啊啊啊啊啊……」被撞得大腦一片空白，雜亂的嗡嗡聲穿刺耳膜，志遠狂抖的雙手幾乎攀不住楊絮，亂顫的身體青痕條條，紅花片片。憋在體內的白濁液體終於從微微疼痛的縫口中射出，骨髓彷彿竄過電流，一陣激烈痙攣，志遠陷入黑暗。
　　突感懷中身體變沉的楊絮隨後將滾燙精液頂進高溫的甬道深處，粗重喘息過後，才扶起志遠歪在自己頸窩的頭，點點親吻那被淚痕沾濕的臉。
　　「呼……終於老實了……好可愛……」楊絮滿臉疲憊，邊捧著昏睡的志遠親吻，邊不捨的在他體內抽插半硬的灼熱。困意席捲而來，可兩人濕漉漉的身體卻仍保持結合狀態……
　　黑幕籠罩的天空漸漸掀起深藍，顏色逐漸變淺，天際泛著魚肚白，緩步上升的紅日把飄浮的雲朵染紅。縷縷青煙在寒冬裊裊升起，安靜的街道行人愈漸增多，街市開始新一天的喧嘩。
　　直到太陽當空照，棉被下抱摟的人才稍有動靜。疲憊地睜開雙眸，楊絮迷糊著環視陌生壞境，當皺著淺眉望向沉重的臂彎時，只見滿臉通紅的志遠昏睡得正香。
　　對了，昨晚兩人做愛做到瘋狂，起因是那不知被誰下的強力春藥。志遠神志清醒時痛苦憎恨的神情重現楊絮眼前，他心中一寒，擔憂地望向雙目緊閉的志遠，該怎麼向他解釋……
　　俗話說的好，人正不怕影子歪，又不是故意欺負他，他應該能諒解吧。再說，他還很享受……
　　想到這，心情才略微舒緩，楊絮慢慢坐起身，邊揉著酸痛的腰邊掀開被子。
　　不過話說回來，為了幫志遠這個慾求不滿的傢伙，差點連小命都陪上。
　　掀起被子的瞬間，陽光隨即闖進，照亮那依舊昏睡的身體及污濁不堪的床單……
　　當掃向志遠時，楊絮心臟突然「咯登」一震。這……難道是昨晚做愛留下的痕跡？
　　志遠光滑的身體吻痕遍佈，腰側、大腿及屁股泛著一道道青色指痕，不僅如此，略分的大腿內側還掛著大量乾涸的白濁精液和少量血絲。兩人身下的床單被揉蹭得凌亂不堪，除了體液還有血痕。
　　楊絮緊張地咽嚥口水，昨晚只想佔有他，根本沒想到會留下這麼嚴重的傷痕，志遠當時一定很痛吧……不安擾亂心頭，楊絮幾乎想到志遠醒後暴怒的樣子。不過，也許他什麼都不記得……
　　歎了口氣，楊絮輕輕摸了摸志遠的頭，小心為他蓋好被子後扶著痛得要命的腰走進浴室。嘩嘩的水落下，打在楊絮疲憊的身上，等會一定要向志遠好好解釋……
　　熱氣騰散在浴室漸漸催眠麻痺緊張的神經，志遠昨夜勾人的神情恍惚繞進腦中，下身不知不覺又有了反應……該死，就算做過一次，也不至於突然變得這麼禽獸飢渴吧。楊絮用力甩甩濕發，把志遠誘惑人的神情和身體強擠出腦外。
　　外面似乎有了動靜，是志遠醒了吧……
　　一顆心跳得發慌，楊絮匆匆套上浴衣，緊張地拉開浴室門悄悄走出。
　　寒冷的空氣在門開的瞬間飛撲進溫暖浴室，似在躲避室內驟降的溫度；原本陽光燦爛的房間此刻變得陰冷昏暗，連太陽都怕得躲到雲後。
　　只見志遠殭屍般呆坐在寬大舒適的床上，雙手死死揪緊被角，黑髮凌亂，滿臉痛苦與悔恨，嘴唇被狠咬到發白，露在被外顫抖的光裸上身隱約可見吻痕片片。
　　楊絮咬了咬牙，踏出一步輕聲道：「志……遠……」
　　話音落下的剎那，一道受辱充滿恨意的目光立刻瞪射過來，猛然穿透楊絮狂跳的心……
　　溫度驟降的室內死寂一遍，空氣彷彿在兩人對視的瞬間凝結，浴室「啪嗒啪嗒」的落水聲猶如淌流的淚滴，抽搐心房墜下的血珠。
　　「志……遠……」望著如此狼狽的志遠，楊絮一顆心不覺憋悶縮緊，他緩步靠向床邊，溫柔輕叫志遠的名字。
　　「滾！你們為什麼這麼做！別過來！」如受傷小獸般的志遠抱緊被角放聲嘶叫。
　　「志遠……你聽我解釋……」楊絮仍小步挪向床邊，張開的唇還未發出聲音便被志遠的吼聲堵了回去。
　　「有什麼好解釋的！你們這群混蛋！畜生！你們一個個都不是人！」牽動心肺的怒吼把大腦震得嗡嗡作響，心臟憤怒得快崩破身體。
　　忍著頭痛醒來，當看到身上大片大片暗紅痕跡時，志遠一時傻了，努力回想出的記憶卻只剩昨晚被下藥後的屈辱，不料剛挪動身體，濕黏的後穴卻傳來鑽心燒痛，這才發現大腿內側不僅掛滿白濁液體，竟還摻著刺眼的血絲。恐怖惡夢瞬間勾起，楊絮不正經的笑容頓時和那兩個衣冠禽獸重合，再遲鈍的人也明白發生了什麼，憤怒、屈辱、悔恨、憎惡一連串擠壓刺激敏感虛弱的神經。事實擺在眼前，他昨晚被這個曾經信任的朋友侵犯了，他怎麼也不敢相信，他居然會做出和他們一樣的事！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誤會了！」看到志遠痛苦的模樣，楊絮心疼地疾步走上前試圖握住他的手腕。
　　「滾蛋！你給我滾！別碰我！」志遠奮力甩打楊絮伸過來的手，扭動的身體一下扯開後身撕裂的傷口，令他窒息的噬骨痛楚從脊柱猛竄至頭頂，「啊！你滾！你們這群豬狗不如的畜生為什麼給我下那樣的藥！為什麼！」志遠眼角發熱，一把摸到身後軟枕摔向楊絮的臉。
　　「別這樣志遠……我真不知道！」躲開砸過的枕頭，楊絮退到一邊無辜解釋，「你相信我啊……」
　　「你去死吧！鬼都不會相信你！是你一手策劃還在這裝什麼正經無辜！」根本不想聽楊絮狡辯，脆弱的神經一直蹦跳著自己被侵犯的事實。
　　「不是我！我怎麼可能做那麼卑鄙的事啊！認識這麼久你還不瞭解我嗎？這中間肯定有什麼誤會！一定是他們幾個搞的鬼，我問他們……」楊絮竭力安慰，他不想看到志遠受傷害。「問他媽什麼問！你那群狐朋狗友從開始就不是好東西！我傻到相信你！什麼瞭解你！？我根本就不瞭解你！要不是你和孫威關係好，我根本不可能和你這樣的人成為朋友！你就是一徹頭徹尾虛偽的大騙子！卑鄙下流的混混！一般人才不會跟你們一樣！」志遠為了不讓楊絮靠近，顧不上身體疼痛，隨手亂抓身旁能投擲的物品向他丟去。
　　「你能不能別這麼激動！你認真想想怎麼可能是我！我昨晚一直都在你身邊，我……我是和你發生了關係，對你來說是不公平，你生氣罵我，我接受，但你也不能說這麼傷人的話吧。你和我成朋友難道真就因為孫威和我關係好？」楊絮心緒不平，溫柔的聲音不禁攙入激動的情緒。
　　「是又怎麼樣！沒有孫威，我和你這種人根本不可能成為朋友！是啊，受害者是我，不是你！我的心情你根本體會不了！感受不到！你楊絮不是一向自大自戀，到哪都無時無刻不顯示自己的機智過人嗎？就是因為你昨晚和我在一起才有現在的借口逃避吧！你以為我真傻嗎？你可以把我支走，讓他們下藥啊！為什麼別人沒喝到，偏偏是我啊！？怎麼就那麼巧你遞給我的就是那杯啊！你心裡比誰都清楚！現在還在這裝無辜！你這樣虛偽的嘴臉真讓我噁心！」志遠越說越氣憤，完全不顧忌楊絮的感受，把最難聽最狠的話通通罵出，即使這樣，受傷的身體和心靈也無法即刻復原。
　　「志遠！我知道你難受，但你也得分青紅皂白啊！這件事從頭到尾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不能憑自己臆斷無故編這麼個故事來誣陷我吧？你為什麼就不能聽我解釋一下？」楊絮忿忿不平，雖說志遠是直接受害者，可自己也被無辜捲了進去，現在還要背上這麼個罪名對自己太不公平，不知不覺語氣強硬起來。
　　「你想解釋什麼啊！你那根本不是解釋！只是想為自己開脫！狡辯！你多能言善辯啊，能把黑的說成白的！誣陷你？是被我說中了，感到無地自容了吧？你這個下流的流氓混混早就對我圖謀不軌！卑鄙無恥這樣的詞用在你身上還是對你禮貌呢！你簡直連禽獸都不如！」志遠氣得身體顫抖，白皙卻佈滿吻痕的胸脯不斷起伏。
　　「志遠你說話太過分了！」一向被人捧的楊絮怎麼經得住被他人這麼污蔑辱罵，忍無可忍的他終於爆發了，「你憑什麼說我卑鄙無恥禽獸不如？你是受害者，我也是！好心幫你，是你自己當時淫蕩勾引我！我上了你所以你吃虧？我還覺得我吃虧呢！就算我是流氓混混，我身邊有的是美女幹嘛非上你啊！美女輪完了還有那麼多帥哥等著呢！再怎麼輪也輪不到你！你以為你是誰啊！？還真以為自己相貌出眾，魅力無窮，吃香得不得了嗎？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自己還真恬不知恥說得出我對你圖謀不軌，想想就噁心！倒胃口……」
　　「你他媽給我閉嘴！滾！」楊絮的話如一把尖刀把志遠已傷痕纍纍的心刻出更多血口。志遠氣得發白的嘴唇忍不住顫抖，發燙的眼角漸漸濕潤。
　　「怎麼了！？就允許你罵我，為什麼我就不能說？就你嘴這麼尖酸刻薄，不分是非真相誣陷好人，有女生喜歡你才怪呢！我憋在心裡好久了。你他媽現在跟我裝清純保守了？怎麼不說昨晚你有多享受！一次一次要個沒完沒了！那淫叫的聲音我看連拍A片的女人都要自愧不如！我忍著噁心厭惡滿足你的慾求不滿！我看吃了藥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吧！？淫蕩的不得了！」年少氣盛的楊絮口無遮攔，此刻他只想抒發心中的不暢。
　「你他媽的胡說！你閉嘴！我不想聽！」完全想不起昨晚的情形，不敢、不能相信的志遠擰皺眉頭，閉緊雙眼，拚命摀住耳朵沙啞著狂叫，試圖不讓楊絮持續不斷的惡語撞擊耳膜，襲擊不堪一擊的神經。
　　「我沒說你強暴我就不錯了！你喜歡被男人插，我可不喜歡干……」話一出口，猶如潑出去的水無法回收，氣消了大半的楊絮覺得說得有些過分，急忙及時打住。
　　「——」被激得暴怒，不顧一切的志遠一把掀開被子，強忍渾身疼痛，踉蹌著衝向楊絮猛揮出一拳。
　　面無表情一下握住志遠攥得咯咯直響的拳頭，楊絮垂下眼望向他吻痕遍佈的光裸身體，「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想打也得打的著我……」
　　「混蛋！我打死你！」羞窘的志遠抬起另一隻手掄向楊絮，誰想又被他輕鬆抓住。
　　「你別再無理取鬧了！真受不了你！」不耐煩地把志遠重重推倒在床上，楊絮極其不爽地撿起自己攤在地上的衣服拉門離去。
　　受辱的熱淚在門被關上的瞬間從志遠火燙的眼眶淌下，仰倒在床上的他擰皺眉頭，極力強忍淚水的繼續流淌，窗外的藍天白雲在眼中漸漸模糊不清。楊絮幾句脫口而出的冷言惡語足以把志遠傷得體無完膚，再次被狠狠推入深淵的他只覺手腳冰涼，血液凝固的身體慢慢凍結上厚厚一層冰霜。
　　
　　穿著浴衣的楊絮站在門口並沒有馬上離去，他邊換衣服邊留意門內的動靜。本以為自己走後志遠會在房裡亂摔東西哭鬧一場，可裡面卻靜得出奇，自己剛才憤怒爆發的氣話真的把他傷到了。楊絮開始後侮，幾次舉起手想推門而入，可左思右想最終還是放下。
　　不知為什麼當聽志遠說和自己成為朋友只是因為孫威時，心鬱悶到痛。在他眼裡，自己真的就是一個自大自戀的流氓混混？沒有一點優點的虛偽騙子？
　　白天的舞廳格外冷清，只有幾個服務生在清潔吧台及舞池。付過帳，楊絮獨自走出舞廳，一出門冷空氣環繞上身，冬日溫和的陽光此刻卻無比刺眼，他摸出手機一一打給郝鑫、小竹及平，一定要把事情問個明白，但無奈三人不是電話接不通就是關機。
　　不知三人動向的楊絮只好暫時放棄，挺著酸痛的腰在外面閒逛了半天在傍晚時分回了家。整個下午，他的心都掛在志遠身上，撥了幾次他的手機，剛開始還能接通，到後來索性關機，每次接通除了那沒有感情的女聲外再也聽不到其他。越回想對志遠說出的每一句話，內心越愧疚得厲害，他甚至跑回舞廳，但服務生說他已經走了。
　　冬天日短，才五、六點黑夜便籠上天際。一輛排著白色尾氣的出租車正從一棟別墅往前開走。暗色天幕閃著幾顆亮星，微弱照亮疲憊高大的身影。
　　精神萎靡的楊絮愣在家門口，與志遠第一次相見的那個夜晚不由得浮現眼前。當時自己還曾把他誤認成孫威……
　　『她不花心，她從開始就很專一，只不過……利用我靠近那個男生罷了。呵呵，我被矇混了快兩年才發現，像我這麼傻的人大概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我最好的朋友，諷刺吧？呵呵，不過也只有這樣才能利用我靠近他。那時我們都很單純，誰都沒看出她的意圖，也許是她太會演戲的緣故。』
　　『她刻意把我外形裝扮得像我好朋友，每次都約我們一起吃飯，當時我還天真的以為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
　　楊絮越想越恨自己那番傷害志遠的話，他忙摸出手機再次撥通志遠電話，但冰冷的女聲不斷重複同一句話。垂頭喪氣地走進家門，第一眼便見坐在沙發上竊竊私語的爸媽，也不知他們在討論什麼，神情那麼嚴肅認真，一旁的鄭姨則忙著往飯桌上上菜。
　　「小絮回來了，正好開飯。」楊母見楊絮進門笑得一臉溫柔。
　　「是啊，準備吃飯吧！今天難得全家聚在一起吃飯呀。」楊父站起身拍拍楊母，兩人走到桌邊坐下。不知今天是什麼日子，每天因公事私事繁忙的家庭成員終於聚齊了。
　　穿著粉色長袍睡衣的寧寧和楊熙說笑著從樓上走下，寵物美美見楊絮回來興奮地奔到他身前，搖著尾巴討好，沒心情和美美玩的楊絮只是輕輕摸摸美美的頭，向餐桌走去。
　　「怎麼一副無精打采的啊？洗手去！多大了還沒養成好習慣，每次都被我逮到。」寧寧把剛走到桌前的楊絮推到一邊。
　　小聲「哦」了一聲，楊絮默默走向洗手間。
　　微皺眉頭看著弟弟疲憊的背影，楊熙覺得奇怪。往常只要寧寧說一句，不管有理沒理愛貧嘴的他都能頂回十句，今天卻出奇地安靜。
　　整頓晚餐大家除了談談工作上的情況就是討論如何過年。平時搶著插嘴的楊絮今天格外老實，一頓飯下來只「嗯啊」了幾句。
　　「小絮你在想什麼？碗裡都沒飯了你吃什麼呢？」坐在楊絮對面的寧寧笑著提醒目光呆滯，看著菜盤專心扒著空碗的楊絮。
　　「啊？哦……」低頭一看，碗裡乾淨得連一個米粒都找不到，楊絮連忙夾了口菜。
　　「今天你很反常啊？說說是怎麼了？以我這慧眼看……別告訴我是戀愛了哦！」如今在演藝圈大紅的寧寧可什麼都明白。
　　「什麼啊……」楊絮笑著否認，「我在想樂隊的事呢。」
　　「什麼事啊？跟我說說呀？也許我能幫你們出名呢。」寧寧興致勃勃。
　　「就你？算了吧！我可沒你那麼想出名！男人的事女人不懂！」放下碗筷，楊絮瞥了眼不滿的寧寧。
　　「切！你以為我真的愛管你！我自己都忙不過來呢。吃完了？上樓想你那樂隊去吧！爸媽我們繼續談啊！小絮的意見可以忽略不記。」寧寧熱情拉住爸媽的手。
　　「我今年沒意見，你們隨意！」說罷楊絮朝寧寧做了個鬼臉默默走上樓。
　　進房後楊絮沒有開燈，逕自走到窗前大大拉開窗戶，冷風瞬間闖入，把窗簾吹得飄起。
　　志遠貪吃時可愛的小臉、聊天時搞笑的神情、床上誘人的面容在眼前慢慢勾畫，直到今天受盡傷害憤怒的樣子……他都一一見過，深深記入腦海收藏。
　　「是又怎麼樣！沒有孫威，我和你這種人根本不可能成為朋友！」
　　「你就是一徹頭徹尾虛偽的大騙子！卑鄙下流的混混！一般人才不會跟你們一樣！」
　　沉重吐了口悶氣，楊絮從抽屜裡摸出一包煙。火星亮起，青煙隨風纏捲升起，深吸進口煙氣，才慢慢閉上眼。
　　「咚、咚、咚」的敲門聲突然響起，楊絮趕緊掐掉手裡的煙扔到窗外，佯裝鎮定向門口望去。
　　「怎麼不開燈？」房外的亮光打進黑暗室內，楊熙的身影立在門口，話音剛落燈光照亮房內。
　　「嗯……嗯……」滿腦子全是志遠的楊絮一時語塞，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為什麼。
　　「不說過在家不准抽煙的嗎？」楊熙慢慢走到楊絮身旁，望著他心虛的黑眸，「你今天很不正常，到底出什麼事了？」
　　「沒……沒事。」避開大哥的視線，楊絮一屁股坐到床上。
　　「真的嗎？不光樂隊的事那麼簡單吧？」揉揉楊絮的頭髮，楊熙輕聲道：「真有自己解決不了的，我會幫你。你不好意思和寧寧說可以和我說。」
　　呆呆望著門口，楊絮遲鈍地點點頭。
　　「好了，今天晚上早點休息，隨時可以找我。」
　　拉開門的瞬間，身後忽然響起楊絮猶豫的聲音。
　　「哥……」
　　「嗯？」慢慢轉過頭，楊熙微笑看著鼓起勇氣的楊絮。
　　「有件事……我很困擾……」
　　輕輕掩闔房門，楊熙走了回來，「說吧。」
　　溫柔的燈光安靜照亮室內，牆上吉他貝司的琴弦在微微閃爍，窗簾不時隨寒風吹起，遮擋不住漆黑的夜色。
　　「哥……假如有一天……我變得又醜又沒有錢，你和威哥也不在我身邊，以我這性格是不是根本交不到朋友？」楊絮摳著雙手，目光呆滯地盯著腳前的小地毯。
　　「怎麼突然這麼問？」楊熙敏銳的雙眼望見楊絮眉間正絞纏一絲憂愁。「出什麼事了？」
　　「我突然覺得那些圍在我身邊的人都是因為我帥我有錢……還有……你和威哥人緣好……我又是你們弟弟……其實大家想認識你們……所以……」楊絮洩氣地垂下眼簾，低頭至緊扣的雙手間。
　　第一次見生龍活虎、陽光自信的楊絮這麼黯然失落，楊熙察覺出異樣，連忙摟住弟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這麼想？」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半年來心裡一直怪怪的……」楊絮半縮著身子，繼續目不轉睛呆望著地毯，「我從小被你們溺愛捧大，說實話……我這人挺自大自戀的，被你們疼愛慣了，根本從不認為自己有缺點……我也一直以為周圍的朋友也都和你們想的一樣，是因為我優秀，我性格開朗……但其實……根本不是……」
　　楊熙笑著摸摸楊絮有型的淺發，「沒有呀，你本來就很優秀，性格很好。你這麼想……是因為有喜歡的人了吧？是不是很在乎她的感受？」
　　「我……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喜歡。」提到「喜歡」，楊絮眼前立刻浮上志遠笑呵呵的臉。
　　「你剛才不說這半年心裡一直怪怪的嗎？是不是每次和她在一起時這種感覺就出來了？」
　　是啊，第一次和他相遇就會出現那種說不出的熟悉親切感。和他玩的時候，雖然鬥嘴可也很開心，那是和其他朋友在一起時的開心不同，是唯獨和他才有的。看他吃的時候，雖然嘲笑過他丟人的樣子，但那種喜悅甜蜜的感覺卻發自內心；被他關心的時候，即使在大庭廣眾下，也會有幸福想親吻他的衝動；和他獨處的時候，雖然表面吊兒郎當，其實是在遮掩心裡的緊張；愛撫他的時候，內心充滿他只能被自己獨佔的慾望；想念他的時候，快樂的往事如電影般歷歷重現。他開心，自己也會跟著開心；他笑，自己唇角也會跟著揚起；他吃，就算自己平常從不吃的都會覺得很香；如果他說不喜歡，自己立刻會為他改變。
　　「你現在就想著她吧？這麼半天都不答話。」楊熙拍拍楊絮，「如果喜歡，就向她表白吧！也許，她也正喜歡著你，看你們誰有勇氣先捅破這層紙。」
　　「是又怎麼樣！沒有孫威，我和你這種人根本不可能成為朋友！」
　　楊絮苦笑著搖搖頭，「他怎麼會喜歡我……我連做朋友的資格都沒有……」
　　「你是不是做什麼讓她生氣的事了？怎麼搞得這麼僵？小絮的優點有很多，怎麼會連做朋友的資格都沒有，一定是她的氣話。」
　　「我是做了件……很過分的事……我……」想到昨晚的激情，楊絮雙頰頓時像火一樣燃燒起來，他尷尬地掃了眼沉穩的楊熙。「我……」
　　「說吧……」
　　楊熙溫柔的目光讓楊絮生起一種安全感，他鼓起勇氣小聲道：「我……和他發生關係了……我把他……那個了……」
　　沒想到楊絮蹦出這麼一句話，楊熙不禁怔了怔。看他平時雖然一副色相，不過那全是外表，其實他這個弟弟很單純。「怪不得她會生氣……」
　　「哥……你說我該怎麼辦？這事不能怪我……是他不巧喝到我朋友下的春藥……我其實是幫他解決，本來想好好跟他解釋，可是沒想到最後還是傷害了他……」想到志遠悲痛的臉，楊絮就後悔至極，胸中的空氣彷彿一下子被抽空。
　　最不想看他難過生氣的樣子，可是偏偏是自己造成的，而且做得還很「成功」。
　　「真的？不是你在找借口？是她不巧喝到的？你朋友是怎麼回事啊？」下藥這種事實在卑劣，而且還是對女孩子。
　　「真的不是我！我沒騙你！我還想問清楚呢！一直連絡不上他們……」楊絮想到那幫人就氣憤，說不準現在又在哪開心呢。
　　「既然對女孩子做了這種事，就對她負責，而且你還喜歡她……所以……」不等楊熙說完，楊絮小聲打斷了，
　　「他不是女生，那個……是男生……」說完烏黑的眸子忍不住瞟了眼楊熙的反應。
　　沒想到弟弟會和他一樣對男生……
　　楊絮雙手扶床，用更低的聲音擠出，「而且……你還認識……」
　　「我還認識？」楊熙左思右想楊絮和自己都認識的人，接著，一個瘦瘦的身影漸漸清晰，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楊絮，「別告訴我是……」
　　頭埋得更低，楊絮燒紅了臉，「是……志遠……」
　　「你說什麼！？真是志遠！？」楊熙緊張揪起楊絮，用力捏著他的雙臂。
　　「是……是他。你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大反應啊……」望著楊熙緊張的神情，惶恐不安的情緒塞滿整顆心。
　　「如果是別人也許還好一點……怎麼偏偏是志遠……」放開楊絮，楊熙在屋中焦慮走動。
　　「怎麼了？是下是有什麼事我不知道？」楊絮的黑眸緊跟楊熙，心怦怦跳得快要衝出身體。
　　「如果早點告訴你……也許不會發生這種事……誰能想到你……唉……」歎了口氣，楊熙無奈搖搖頭。
　　楊絮別開眼，想了片刻又看向楊熙正經道：「我知道是什麼事。」
　　「你知道？你知道還……」納悶楊絮怎麼會知道這件事，除了他和孫威，其他人應該都不知道。
　　「不……不就是他以前的女朋友利用他靠近威哥嗎？我知道……因為這件事他受到了傷害……我……」楊絮心情萬分鬱悶，沒安慰志遠反倒又把他傷害了。
　　「如果真有這麼簡單就好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還……還有發生過什麼事嗎？」想轉到楊熙面前的楊絮慢慢起身，誰知剛邁出一半腳步，卻聽到讓他震驚的秘密。
　　「他……以前差點被兩個男人強暴……雖說未遂，但所受的傷害是一樣的。」楊熙的聲音沒有起伏，面向牆的他不知是何表情，牆上只映出那高大的黑影。
　　黑眸瞬間被抽走生氣，渾身血液急速倒流，嘴唇僵硬得不受控制，「你……你說什麼？」
　　怪不得志遠對身體間的碰觸那麼敏感厭惡，怪下得他總是想遮掩自己……原來……
　　「這種事你還想聽第二遍？你是不是又無意說什麼刺激他的話了？」楊熙轉過身卻見近乎暴怒的楊絮突然撲上前。
　　「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怎麼不早說啊！你告訴我他們是誰！我宰了他們！」一想到兩個骯髒的男人妄想侵犯志遠，給他造成擺脫不去的身心陰影，憤怒就在心底洩洪。
　　「事情已經過去了，那兩個人已經受到法律制裁，你別這麼激動！現在應該關心如何安慰志遠！」楊熙強行按住發瘋的楊絮大聲斥喝。
　　「我現在就去找志遠！都是我的錯！我去找他！」楊絮吼著試圖掙脫楊熙箝制，心絞痛得厲害，他接受不了這個秘密，如果早知道，死都不會說出那些該死的話。雖說開始是幫志遠解決，可到最後他也完全享受其中，事後非但沒有溫柔安慰受害的人，態度還惡劣到極點。
　　那兩個畜生雖然是傷害了志遠，可自己卻毀了他的人！
　　「你現在冒冒失失去找他，你覺得他會見你嗎！？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嗎？就算他回家了，你也不知道他家在哪！你冷靜點！再這麼大聲等會把所有人都招來了。」楊熙把楊絮拖按到牆邊。
　　叫得滿面通紅，掙不過的楊絮只得乾瞪著發紅的眼，死死咬住嘴唇，「那我該怎麼辦……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我真該死……」
　　「我打電話讓孫威去他家看看吧。這幾天你暫時先別在他面前出現！你一衝動說話就容易激動，你現在老老實實在家反省，等想清楚了再說！」楊熙鬆開楊絮拿出手機向門口走去。
　　「可是我……」
　　「小絮你該成熟了，三思後行吧。」
　　呆望著楊熙，楊絮把想說的話強嚥回肚中，機械地點了點頭。忽然，他想起什麼慌慌張張從口袋中摸出一條藥膏，帶著萬分悔恨歉意走到楊熙身前，「這是我路上給志遠買的……你讓威哥帶去吧……不過……別說是我給的！不然他肯定不會用。」
　　「知道了。你老實在家，別到處亂跑。」接過帶有楊絮體溫的藥膏，楊熙出了房門。
　　房門剛剛閉合，楊絮又開始坐立不安，他站到窗口又抽出一根煙狠狠吸起。縷縷煙氣慢慢盤旋升上夜空，楊絮的腦子卻交錯不停地混亂旋轉。
　　「他……以前差點被兩個男人強暴……雖說未遂，但所受的傷害是一樣的。」
　　雙眼憋到發紅髮痛，楊絮憤怒甩掉手中的煙，顧不得換上外出服便拉開門衝了出去。
　　「咦？你幹什麼啊小絮！撞痛我了！我這面膜剛敷上的耶！」樓梯上傳來寧寧的慘呼，緊接著家門「砰」的一聲被撞開。
　　「我沒說你強暴我就不錯了！你喜歡被男人插，我可不喜歡干……」
　　「啊！」疲憊的身影在圓月下仰天悔意痛叫。
　　對不起志遠！對不起！我怎麼能說出那麼惡毒的話！
　　「你以為你是誰啊！？還真以為自己相貌出眾，魅力無窮，吃香得不得了嗎？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自己還真恬不知恥說得出我對你圖謀不軌，想想就噁心！倒胃口……」
　　高大的身影在黑街上跌撞狂奔，明亮的月光淺淺指明一條淡路。
　　是我恬不知恥！你在我眼中真的與眾不同！我就是對你有非分之想！
　　「你他媽現在跟我裝清純保守了？怎麼不說昨晚你有多享受！一次一次要個沒完沒了！那淫叫的聲音我看連拍A片的女人都要自愧不如！我忍著噁心厭惡滿足你的慾求不滿！我看吃了藥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吧！？淫蕩的不得了！」
　　我從來沒對你感到噁心厭惡！我……我就是喜歡你！
　　悔恨交加的黑影衝到繁華路上，不顧來往車輛猛地攔下一輛出租車。
　　亮著黃紅尾燈的車快速消失在街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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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6-11 13:04

　　第七章

　　雜亂無章的吉他貝斯在居民樓地下室嘶吼，有氣無力的鼓聲不時響起，小區規定樂隊練習最晚到晚上八點。冬天受凍的門閂打開，陰森森的門口站著一具渾身散發寒氣的高大身影。郝鑫和小竹還沒看清，臉上就分別挨了幾下猛拳，跟著他們慘叫著被踢滾進屋，
　　「你們這幫混賬給我說清楚！」灰白搖晃的燈光無力打在來者憤怒的俊臉上，他捏緊雙拳狠狠瞪向屋內的三人。
　　「絮！？」
　　地下室半敞的門隨著陣陣夜風不時「嘎吱」作響，灰白搖晃的燈光在四人身上游移不定，半明半暗。
　　「昨天晚上到底是誰在飲料裡下的藥！？你們幾個都他媽給我說清楚！」怒瞪地上歪躺的二人，楊絮又掃向站在一旁滿臉驚訝的平。
　　「絮，你別生氣，你……」小竹捂著臉惶恐望著怒氣沖沖的人。
　　「少廢話！趕快說！」一把撲上前揪起小竹衣領，楊絮又舉起拳頭，「還沒挨揍夠嗎！？」
　　「不……不是啊……」小竹慌亂擺著手，「事情是這樣的……我……」
　　「絮，讓他們先起來，你別衝動……」這時一隻手落在楊絮肩頭，回頭一看，是平。
　　凍透的大腦回了溫，死死揪緊小竹衣領的手半晌才鬆開，楊絮盯著愧疚的小竹站起身。
　　快速瞟過面色同樣難看的郝鑫，小竹顫聲道：「絮，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沒想到你會喝那杯柳橙汁，昨晚讓你受苦了。你要難受就再打我幾拳吧！」
　　「是啊！那藥本來是下到冰冰飲料裡的。你知道……他們每次做時小竹都會被欺負，所以他才想了這個辦法，可沒想到冰冰竟然沒喝，把柳橙汁又放了回去，那時人多太亂我們也不知道哪杯是下過藥的，後來……後來你和志遠就回來了，我們還沒來得及阻止你們，你們已經……對不起絮！我們不該這樣！」郝鑫小心解釋昨晚事情的經過。
　　平微皺眉頭望著突然變安靜的楊絮。
　　「對不起……絮……都是我不好……你隨便怎麼打我都行……」小竹身體顫抖，低垂的臉看不清表情，嘴唇抿得死緊。
　　當看到小竹頸上點點深紅牙印時，衝動的怒氣消了一半。楊絮放緩語氣，推開擋在身前的人，「我倒希望昨晚喝到那杯柳橙汁的人是我……」老天真會捉弄人，為什麼自己會拿起那兩杯飲料？為什麼遞給志遠的偏偏是下過藥的？
　　「你說什麼？原來你沒喝到啊？那就好！那就好！」聽罷郝鑫和小竹忙興奮抬起青腫的臉。
　　「好什麼好！你們兩個混蛋把我害慘了！」見兩人又開始幸災樂禍，楊絮登時收回剛邁出的腳，轉身又送給他們一人一拳。
　　「哎喲！好痛啊！絮，我們是關心你啊！那藥……」小竹捂著眼睛坐在地上痛叫。
　　「閉嘴！事情已經很嚴重了，你們竟然還這麼開心！？你們為什麼不問問那個真正喝了藥的人現在怎麼樣了！？你們不都說喜歡志遠嗎？」楊絮喘著怒氣，又一人補上兩腳，「你們早知道出事了吧？從昨晚開始就不接我電話，都給我躲著！」
　　「小遠……小遠現在怎麼樣了？昨晚他……他現在還好嗎？」小竹一想到那可怕的藥力就不禁打冷顫，他真不知道如果男生吃了會是什麼反應。
　　「是啊，小遠他……我現在打電話給他！」郝鑫邊揉嘴角邊摸出手機。
　　「如果我能打通，還用你嗎！？」歎了口氣，楊絮開始在屋中不安徘徊，也不知楊熙和孫威找到志遠沒。
　　在瞭解事情經過後，一語不發的平終於開口問出唯一疏漏的環節，「絮，對不起，我到現在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如果……你方便說的話，能告訴我最後小遠是怎麼解決的？」
　　「嗯……是啊……小遠他……」小竹和郝鑫連忙跟著點頭。現在除了平頭腦冷靜，其他人都已經慌了神。
　　「他……」楊絮突然站住，眼神也變得飄忽不定，猶豫了片刻才沉聲道：「我幫他的。」
　　「哦……那就好啊……我還真怕他受不了去找流鶯呢……這年頭流鶯都不乾淨，容易得病。」郝鑫拍拍胸脯大舒口氣。
　　「是啊……改天我們去向小遠道歉，一定要求他原諒。」小竹用力點頭。
　　「真有那麼簡單就好了！最……嚴重的我還沒說……」一想到傷害志遠的那些話，楊絮的心就開始滴血。志遠清醒後那屈辱怨恨的可憐神情深深刻入心底，淌血的心也跟著又痛苦抽搐幾下，「是我的錯！我……我和他發生了關係……把他……」話音落下，指甲也剌入掌心的肉中。
　　「什麼？你把他……他……」郝鑫驚得張大嘴巴，不敢相信。
　　「你們……」小竹更是傻了眼，轉了半天腦子才安慰道：「不過……你們是好朋友啊……他應該不會太……而且整件事不能怪你，你完全被蒙在鼓裡，罪魁禍首是我！該我去向他解釋道歉！」
　　平又陷入沉默，微皺眉頭盯著楊絮不安內疚的俊臉。
　　「朋友……他不可能再把我當朋友了……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誰去他都不會相信！唉……該怎麼辦……」轉到牆角蹲下身子，楊絮用力捶打著頭，忍不住後悔地喃喃自語，「都怪我……都怪我……」
　　為什麼甜言蜜語說不出口，傷人的話卻說的如此容易，而且句句正中要害。
　　就在楊絮還深陷痛苦自責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起，看了來電顯示後，整個人像瘋似的衝出地下室。
　　「喂？威哥！你找到志遠了嗎？」兩步衝出樓門口，楊絮在行人稀少的街上徘徊。
　　「嗯……他現在在家。」孫威簡單說完又陷入沉默。
　　「太好了！他沒事。威哥你怎麼不說了？志遠他……他……還好嗎？」漸大的風聲和楊絮激動的聲音掙搶著擠入講話口，大自然的強勢掩住楊絮的哽咽。
　　「嗯……怎麼說啊……他……在父母面前還和平時一樣，可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的時候就不太好……而且……」孫威頓了頓。
　　「而且什麼？快說啊！他沒想不開吧？」楊絮心急如焚，扯著嗓門在街上緊張大叫。
　　「沒有。志遠以前的事楊熙都和你說了吧，他現在又變回那時的沉默不語了。我剛才和他說話他根本聽不進去，雖說沒發脾氣，但你知道他安靜的時候才最讓人擔心，他在想什麼我根本不知道，而且……自從那件事後，除了我，他幾乎不跟其他男生有身體接觸，可現在連我靠近他……他都要躲……我本來是想幫他上藥的……」孫威的話裡滿是擔心和難過。好不容易才見到恢復如常的志遠，現在又……
　　「……」握緊手機，楊絮牙咬得咯咯直響，連嘴唇也被磨出一道血口，「都是我害的……我真該死！我……我想見他！」
　　「你說他現在這樣可能見你嗎？還是過幾天再說吧……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等他心情好點我們再幫你跟他解釋吧。」孫威歎了口氣。這次想勸通志遠可沒那麼容易。
　　「那……那我拿的藥他用了嗎？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我看他腿上有血絲……後面應該傷的不輕……」楊絮幾乎用顫抖的聲音把整句說完。記得昨晚太過狂野激情，完全忘記他是在藥的催情下才慾求不滿，當時只想瘋狂佔有他，根本沒考慮他身體的承受力，而且那還是他的第一次。
　　簡直太差勁了……
　　「唔……我開始說幫他上藥，他死活不肯，也都不肯我進房裡看他。我沒辦法，看他那麼可憐就答應了，你知道自己上藥很困難，後來我聽他在屋裡突然慘叫一聲嚇得馬上進去了，唉……他根本不會弄。」孫威又重重歎了口氣，不用想也知道此刻有多鬱悶。「你怎麼搞的，把他傷那麼重……」
　　「……」緊緊閉上雙眼，嘴唇的傷口仍在撕裂流血，可這根本不能和志遠的痛相比。
　　「後來……我執意要幫他，他沒辦法才勉強答應……你不知道他當時忍受了多大痛苦，痛的時候都極力壓低聲音。我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藥上到最後他哭了……哭得很傷心，那件事後我很久沒見他哭成這樣……楊絮，我都覺得心疼……你當時是不是還和他說什麼了？」孫威的聲音充滿痛心。
　　「……」像丟了靈魂的軀殼，楊絮後退靠上牆，不再閃爍的黑眸被悔恨與悲傷填滿，「威哥你別問了，我……說不出口……」為什麼當時能那麼順暢說出那堆該死的話！楊絮不停撞著牆，撞到麻木也不知道。
　　「算了……總之……他現在情況不好，這幾天你最好不要連絡他，他現在已經睡了。我和你哥在路上，你是在家吧？」孫戚知道楊絮心裡也不好受連忙打住安慰。
　　「嗯……威哥這幾天麻煩你好好照顧他……」呆望著天，楊絮嗓音沙啞，滑坐到地上。
　　「那是肯定的，先這樣，你別擔心了。」
　　手機什麼時候掛的楊絮不知道，被凍得僵硬的手無力垂下，耳中還迴盪志遠聲嘶力竭的吼叫。失去光亮的黑眸呆望著漆黑夜空，滿眼儘是志遠悲痛欲絕的小臉。口中鹹澀的血腥已嘗不到，愈漸乾涸的傷唇微張，還在努力回味志遠柔嫩嘴唇的甘甜。寒冷的晚風穿透單薄的衣服，深刺進骨髓。
　　「絮！？你怎麼坐在這？都著涼了！」眼中擠入郝鑫、小竹和平。
　　「絮！你沒事吧？先回家吧！」郝鑫和小竹強行把楊絮拉起。
　　「我開車送他回家好了，今天你們自己回去吧。」平扶著楊絮向大樓前停車處走去。
　　「好！你剛才說的我們知道了！到時候等你電話！」
　　車子慢慢啟動，白氣冒上黑暗天際。
　　「別自責了……」打開暖風，平打破沉默。「其實……你一直喜歡小遠吧？」
　　「嗯……」漂亮的黑眸沒有任何光亮，楊絮盯著擋風玻璃，一動不動。
　　自己真笨，以前竟沒發現，直到把他傷透後才察覺原來這麼喜歡他……
　　「從第一次看到你和小遠見面我就發現了。」平的語氣依舊沒有絲毫波瀾。
　　「第……第一次？」微微轉動僵硬的脖子，楊絮驚訝看向平靜的男人。
　　「嗯，你看他的眼神和別人都不一樣，只是你自己沒發覺罷了。而且，昨晚你唱的那首『晴天』，其實就是對小遠的心聲吧？『還要多久才能回到你身邊』，呵呵……」笑看了眼楊絮，平繼續道：「另外我還看出……」
　　「看出什麼？」
　　「小遠對你也有種感情。那種感覺很奇特，跟你對他的還不一樣。恐舊連他都不知道吧。」
　　「真的嗎？你的意思是……他也喜歡我？是嗎？」楊絮激動得乾脆把整個身子都扭過來。
　　「這我不確定，不過你要真那麼喜歡他，就繼續加油吧！雖然昨晚發生了那件事，不過我想，只要你真心付出，他會原諒你的。」
　　「你是在安慰我吧？你不知道……我對他說了很多過分的話……恐怕真的連朋友部做不成了。我真的很難受……很後悔說出那些話……」楊絮握緊拳頭敲打著自己的腦袋。
　　「我說的當然是真的！你知道我只喜歡同性，不說話的時候都是在觀察，你們兩個小傢伙，既然都沒發現就需要有人指點。好好加油！今天晚上別亂想了，好好睡一覺！」
　　楊絮沒有說話，若有所思地轉過身子。
　　志遠，不管你是不是喜歡我，我都要讓你知道我喜歡你！如果你相信我，還當我是朋友，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眼看一年一度的新春佳節即將到來，大街小巷張燈結綵，春節禮盒早早擺上櫃檯，讓人們提早感受到喜慶的過節氣氛。
　　下午三點，溫暖的陽光灑在床上，隱約可見空氣中浮動的塵粒，厚棉被裡正窩著一個人，細長手指輕扶著蓋住臉的遊戲雜誌。
　　事情過去快兩周，志遠除了週末和父母外出吃飯，其餘時間都把自己關在房中。其間非但沒和任何人連絡，連手機都關機，大多時間在玩遊戲、讀書、吃睡中度過。那一晚，他在孫威溫暖的懷中把心中所有新傷舊痛統統哭出，直到把火熱的心哭到冰冷，把跳動的心哭到僵死才漸漸停歇，如今心如止水的他只相信父母。
　　進門的女人悄聲走上前掀起雜誌，卻見兒子一張睡得正香的臉。女人無奈搖搖頭，抹掉他嘴邊的口水，突然提高嗓門，「小遠！都幾點了你還不起來！？我和你爸買花都回來了！」
　　「嗯……別叫……才剛閉上眼……」正想翻身，臉卻被老媽一把揪住。
　　「才閉上眼！？中午剛起床，吃完又睡！我養小白豬呢！？多大了睡覺還流口水！我們同事說了年輕睡覺愛流口水，老了容易老年癡呆！你趕快起來！」
　　「哎呀！真煩人！困著呢……別拉我臉……好痛！」志遠不耐煩地拉住老媽的手。
　　「去幫我買兩瓶醬油回來，晚上帶你出去吃大餐。」
　　志遠這才半睜開一隻眼，擦了擦口水。「真的假的？」
　　「當然真的了！快去，家裡醬油都沒有了，我等著醃肉呢。」女人笑呵呵說著，「就我們家那邊的大超市，走一段路就到了。你說看看你多少天沒出家門了？再這麼在窩著真成胖小子了……我和你爸累了，想先休息一下，你……」
　　「我去我去。」為了不讓老媽再繼續囉嗦下去，志遠忙爬出被窩，「你快休息吧，我要換衣服了，迴避！」
　　「這才聽話嘛。」老媽打著趣慢慢關上房門。「還有哦，我的兒子身材很棒！呵呵，早點回來，別到處閒逛。手機開機，有事到時打電話找你！回來晚了就不帶你去吃了。」
　　「哈哈，只要帶我吃大餐，我不可能晚回來的！」
　　隨著門的掩合，志遠甜蜜的笑容逐漸褪去，他歎了口氣，黯然垂下眼換掉衣服。
　　至少，在父母眼中他是最好的。
　　兩周沒出門快與世隔絕了。寒冷的空氣在志遠走出大樓門口時迎面撲來，頓時把他白淨的臉凍得通紅。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車輛穿梭不息。塞著耳機的他無暇顧及周圍風景，低著頭朝附近的大超市走去。
　　街道依舊平寬，但前方的人潮卻似乎變得擁擠，突然幾雙腳擋住了去路。雙手插口袋的志遠沒有在意，低著頭試圖繞過他們，可無論怎麼躲，那幾雙腳總是攔在腳前。察覺不對的他這才警惕向身前幾人望去，不想對上的卻是三張充滿悔意誠摯的面孔。
　　「小遠！你還好嗎？我們終於找到你了！」數日來，每日打聽等候的郝鑫、小竹和平終於見到了他們想見的人。
　　眼前一花，志遠立刻被三人圍在中間，好不容易平靜下的心情在看到三人後又起了波瀾，慶祝郝鑫生日的那晚又浮上眼前。
　　「小遠！對不起都是我們不好！對不起！」三人在志遠作出反應前竟一起給他鞠躬道歉，登時引來路人驚詫的目光。
　　「你們這是幹什麼！？我不想再看到你們幾個！」志遠試圖推開擋在他身前的小竹。
　　「小遠！都是我不好！那晚……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會弄成這樣！」
　　「別再和我提那晚的事！你們幾個存心讓我出醜是不是！？讓開！」重重推開小竹，志遠繼續向前走去。
　　「不是的小遠！你聽我們解釋！」
　　郝鑫和小竹的聲音跟著飄到耳後，志遠隨即感到四條有力手臂抓住他的肩膀及腰部，「你們幹什麼！？放開我！不……唔……」嘴唇被摀住，身體接著被拉到安靜的後街。
　　「小遠，請你給我們點時間解釋好嗎？」平帶著歉意鬆開輕捂志遠嘴唇的手。
　　「放……放開我！你們這群混蛋想幹什麼！？我不聽你們解釋！」志遠拚命掙扎，推打鉗制住自己的郝鑫和小竹。
　　「小遠，一切都是我不對！是這樣的，那藥是我下的，本來是想給冰冰喝，可沒想到她沒喝把飲料又放回桌上了。那時人太多我也分不清是哪杯，正巧你和絮回來，還沒來得及阻止你們，你們就……」凍得哆哆嗦嗦的小竹把事情經過再次講述。
　　「事情既然發生了，你們再和我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別跟我提那個人的名字！讓開！我還有事！」當聽到「絮」時，志遠全身血管不禁縮緊，心陣陣抽痛。
　　「真的是這樣！絮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我們也沒想到事情會那麼巧，他遞給你的那杯竟然是……」郝鑫跟著解釋。
　　「住口！你們這群禽獸都串通好來騙我！是那個混蛋讓你們這麼說的吧！？」志遠終於忍無可忍。
　　「真的不是！他真不知道！不信你問平！平從不騙人！這件事完全是我們兩個做的！讓你受到傷害真的很對不起！」在沒求得原諒前，郝鑫和小竹怎麼也不能放走志遠。
　　「小遠，這件事我確實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絕對不會有那晚的事發生。他們說的都是實話，絮的確不知情……我們這次來也和他無關，他根本不知道！」平走上前，一臉誠意地望進志遠眼底。
　　別開頭，推打郝鑫和小竹的手也慢慢放下，志遠痛心地冷冷一笑，強壓下火氣，顫抖著聲音道：「你們這麼苦口婆心不就想讓我相信你們的話嗎？好，我相信。可以走了吧，我還有事。」
　　「我們知道你會相信的！你不原諒我們可以！但原諒絮吧！他是無辜的！」郝鑫和小竹想到楊絮那晚吹著寒風呆滯蹲在牆邊的樣子就難過。
　　「你們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他是無辜的，是我錯怪他了……我還得謝謝他……」志遠咬著牙扯了扯嘴角，不堪一擊的脆弱神經又被狠狠紮了一下。「我還有事……」話落從放鬆警覺的郝鑫和小竹間擠穿過。
　　「小遠，這次意外讓你受到傷害我們都很難受，絮一直都在自責，我不知道他對你說過什麼，但請相信那絕對只是一時氣話。其實……他真的很在乎你，也很想見你，但又怕你見到他生氣。這些日子他很消沉，已經把自己折磨得不像樣，我知道我說的這些在你心中起不了什麼作用，但我還是要說，你這個朋友不可多得，他這個朋友不能錯過，給他解釋的機會……」幾個人沒再追上來，身後儘是平的聲音。
　　不知何時夜色已悄悄籠上，亮星正在薄雲中眨眼。
　　冷風把志遠混亂的腦子吹得冷靜，平的話雖然被禁止浮現，殊不知卻已深深印在心底。拎著超市購物袋回家的志遠，心潮時起時落。
　　「讓你買點東西這麼半天才回來，又上哪個書店逛去了？」進門見老媽老爸正坐在餐桌旁聊天。
　　「沒有啊，想說要買就得買好的，所以我多比較了一下。你們不會在等我出發吧？」志遠放下購物袋笑道。
　　「是啊！再不回來我們可先走了，還小就這麼會磨蹭，等到我們這歲數時還得了啊？」老爸穿上大衣笑斥。
　　「就精挑細選才物有所值嘛。」笑著掃了兩眼老媽，志遠等待她的認同。
　　誰知剛打開購物袋，老媽便驚叫道：「我讓你買兩瓶醬油，你怎麼給我買兩瓶醋回來啊！」

　　生意興隆的餐廳人聲鼎沸，進餐的男女老少各個紅光滿面、喜笑顏開。大餐過後，志遠和父母笑呵呵從二樓走下。
　　「你還真會吃啊，知道自己瘦現在要補肉了？你要吃媽就給你做，不過飯後得運動，別老在你自己房裡憋著。」三人離開餐廳，往家的方向走去，「對了，最近也沒見你和孫威出去玩啊，不是吵架了吧？」
　　「啊？沒有啊，我最近迷戀玩遊戲，把約會都推啦，哈哈……」志遠尷尬抓抓頭。孫威的確打過電話約他出去玩，可是，與其再受不可預知的傷害還不如安靜待在家裡。
　　「是嗎？還有約會啊？那有沒有女生找你出去玩啊？大學都要畢業了，也沒聽你說過交女朋友什麼的。是不是有，瞞著我們呢？」老媽神秘推了推窘迫的志遠。
　　「沒有啊，我哪有什麼女朋友，都自顧不暇了。你以為你兒子在外面多吃香受歡迎啊？」楊絮說的沒錯，自己相貌既不出眾，又沒魅力，性格還不好，自然走到哪都不受歡迎。
　　「呵呵，還挺謙虛，兒子這麼帥又這麼體貼關心人，追你的女生肯定一堆的，你就別這不好意思了。不過啊，這不急，到時候萬中挑一。想當年，你媽我在學校可小有名氣，你爸就是慧眼識珠啊。」女人提到自己的戀愛史總是會不禁興奮起來。
　　「行了行了，說太遠了啊。小遠還小，先事業有成，再想其他的也不遲。」老爸打住老媽的話。
　　「對！還是爸瞭解我！我現在除了工作什麼都不想！和你們在一起最開心！找不到女朋友無所謂，我就賴在你們身邊了，嘿嘿。」志遠左手攙住老爸，右手挽住老媽幸福地說。
　　「兒子越來越會說話，嘴甜死了！等我們老了，別嫌我們煩就行。」
　　「不可能！我孝敬還孝敬不過來呢！」志遠把父母挽得更緊。在父母身邊，永遠不會受到傷害，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該有多好。
　　三人在寒風中有說有笑，拐過寬街就是家所處的大樓。昏黃的路燈一盞接一盞照亮他們腳下的小塊範圍，光禿挺直的燈桿泛著銀光。時間漸晚，街巷內的行人稀少起來。
　　老爸摸出家門鑰匙先行進了大樓，眼尖的老媽卻在後面偷偷拽住志遠低聲道：「小遠，你看那邊路燈下的人怎麼一直盯著我們？不能是小偷吧？看他那麼恐怖，會不會是在逃殺人犯！」
　　「啊？不會吧？」志遠護住老媽向後望去。
　　路面映出的高大黑影動了動，它的主人如影子般通體黑衣，暗黃的路燈灑照著他頹廢的臉。黑色頭髮沒有生氣地貼伏，微長的側發半遮住耳朵，露出細微閃亮的銀環；熟悉漂亮的烏黑眼眸沒有了往日的光彩奕奕，在昏黃的光下更顯憂傷與懺悔；高挺的鼻樑凍得通紅，想必已經在外面站了很久；被鬍渣圍住的性感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乍看確實像老媽說的不良嫌疑犯，但若細看卻不難發現他正散發著恐怕連他本人都未察覺的頹廢性感。那雙烏黑眸子早印在心底，不論時間流逝多久都無法抹去。
　　志遠最不想見的人，此刻就站在不到十米遠的地方凝視著他……
　　「小遠你怎麼看這麼半天？別告訴我你認識……」老媽推了推神情麻木的兒子。
　　「呃……不、我不認識他。」志遠語氣生硬，冷漠地扭過頭，摟緊老媽，「我們趕快上樓吧。」
　　「是啊……我看這人實在很可疑……晚上得把門鎖好。」
　　楊絮怎麼會來？他怎麼知道自己住這？是那些傢伙說的？還是孫威？
　　要不是老媽提醒，剛才根本沒認出他。半個月沒見，怎麼變得那麼頹廢？原來一頭飄逸有型的淺發被散亂的黑髮取代，未刮的鬍渣把整個人襯托出成熟。
　　哼，可笑！他變成什麼樣跟我有什麼關係。
　　嗤笑著走到桌邊打開檯燈，透著漆黑夜色的玻璃窗猶如一面明鏡映出志遠表情複雜的臉。
　　樓下盞盞路燈的昏黃光圈，照亮不知何時開始從天而降的點點雪白絨球。
　　下雪了？對了，前兩天天氣預報好像說過。
　　志遠不自覺向下望去，密密的雪片飄落，輕吻路燈光圈下那張頹廢卻英俊的臉。
　　凍得發抖的人似乎感覺到頭頂有亮光閃動，慢慢仰起頭，當看到窗邊的人影時，忍不住喊了起來。「志遠！」
　　淡色窗簾猛地拉上，檯燈光亮即刻被遮擋。志遠慌亂坐在床邊，心跳加速。
　　「志遠對不起！我知道你還在生氣，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說那樣的話傷害你！我現在終於清楚自己心裡想什麼了，你能聽我解釋嗎？」風雪中的楊絮語氣堅定，不可動搖。「志遠我會一直在這等你！等你願意見我為止！」
　　雖然家住四樓，但誠懇的聲音仍能清晰入耳。那日清晨的情景再次浮現，傷人的話語覆水難收，心早被傷透還解釋什麼！志遠一下鑽進被中，戴上耳機，把音量調至最大，不讓聲音穿透。
　　他不要聽……不要想……
　　如果再給自己一次機會，一定不會選擇認識他，這樣，就不會被傷得這麼深，這麼重，這麼痛。
　　為什麼會這麼痛苦，只因為太在乎……

　　雪花漫天飛舞，大地銀裝素裹。一清早，老媽便又開始了她的嘮叨。
　　「小遠，我跟你爸上班去了，別忘了資源回收啊，陽台都快被淹沒了。」
　　迷迷糊糊應了聲算是答應，本想睡一下就起來，誰料一睜開眼已經十點過半。昨晚音樂聽到一半便睡著了，連衣服都沒脫，再看那兩根長長的耳機線還纏在身上。志遠連忙翻滾下床，拉開窗簾。
　　明媚陽光剎那佔滿整個房間，薄薄積雪已被掃成一堆一堆。
　　「志遠我會一直在這等你！等你願意見我為止！」
　　路燈沒有改變，可昨晚守站的人影已經不見。
　　哼，他又不傻，怎麼會等一個晚上，況且還是為一個他看不起的人……
　　歎了口氣，志遠跑到陽台查看回收物品的情況。舊報紙、啤酒瓶罐已經裝好，想到將它們處理完後可以順路去買一本遊戲雜誌，志遠便來了興致，沒吃早飯便下了樓。
　　積雪耀眼的白光射進樓道，剛要踏出大樓門口，突然感覺一隻大手拍在肩上。
　　「志遠……你終於願意見我了？謝謝……」高大的身影不知從哪冒出，頹廢的臉正展現欣慰笑容。
　　待看清眼前的人時，志遠登時怔在原地，早被打亂的心更慌得厲害。有多久沒這麼近看他？楊絮比昨晚還頹廢憔悴，臉色蒼白不說，黑眸佈滿血絲，生起的鬍渣又長了一截。難道他昨晚沒睡？真在這等了整整一夜？只為……見自己？
　　「你……還好嗎？那天都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我……」見志遠仍在驚詫中，楊絮抓緊時間解釋。
　　一提及不堪的夜晚，志遠臉色大變，「你不就想澄清藥不是你下的，你是無辜的嗎？我都知道了，是我太自以為是誤會你了，我還得謝謝你……」平淡的語氣充滿諷刺，話落志遠冰冷地轉過身向樓外走去。
　　「我知道你還在生氣，那天我說的都是氣話，對不起傷害了你……你千萬別當真！」楊絮緊跟著走出樓門。
　　「我不記得你說過什麼，我還有事，請你別妨礙我。」志遠抓緊大小袋的回收物加快步伐。
　　「志遠！我那天說的話真是無心的！你說和我成為朋友都是因為威哥，我真的很難過……我一時……控制不住自己才說了那些話……我很後悔……這麼多天我想清楚了……現在終於肯定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見腳步越來越快的志遠根本無心聽話，楊絮反而更加堅定了信念，他慢慢握緊雙手，扯大嗓門叫道：「志遠你聽我說！」
　　雪後空氣格外清新，縷縷寒風穿過樓群，吹落枝頭殘落的條條積雪，三三兩兩的老人及婦女拎著菜籃邊走邊聊天，不時向兩人張望。
　　瞟了眼身旁經過的老人婦女，志遠把頭垂得更低。
　　不想見到你，不想聽到你的聲音，就這樣算了吧，放過我，別再折磨我了。
　　「我喜歡你！」
　　突然楊絮堅定宏亮的表白在樓群中迴響起，志遠倏地停住腳步，僵在原地。
　　經過的老人婦女嚇了一跳，驚詫的看向站在街道中央，身穿黑衣的高大男孩。
　　「志遠！我喜歡你！」不在乎旁人眼光，無論如何都要說出真心話。望著志遠僵住的背影，楊絮慢慢靠近，「志遠……以前是我不對，經常不經大腦就亂說話，但其實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很在乎……」
　　「啪」的一聲，志遠雙手拎的大小袋袋掉了一地，他頭垂得更低，肩膀不住微微顫抖。
　　楊絮心疼望著志遠可憐的背影，心中更不是滋味。即使是被認為堅強的人，在經歷這麼多刻骨銘心的身心傷害後也無法再回到以前那樣無憂無慮。好不容易成疤的傷口卻被不知情的自己一再挑破。殊不知隨口而出的話對深受打擊的他來說卻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創。為什麼這麼遲鈍，在把他傷得體無完膚後才發覺喜歡他……好想緊緊抱住冷風中無助的志遠，溫暖他受傷的心。
　　楊絮又向前邁了一步，慢慢抬起手，「志遠……把我以前說的那些傷害你的話都忘了吧。我真的很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每次都會開心好久，我……」
　　「住口！」突然志遠猛轉過身，掄起握緊到發痛的拳頭揮向沒有防備的楊絮。
　　一聲悶響，楊絮凍得麻木的臉鑽心一痛，火辣辣的燃燒，黑色劉海半遮住那依然平靜的黑眸，口中有濕液在流動。
　　「你說夠了沒有！？你侮辱嘲笑我的還不夠嗎！？現在又到大街上來羞辱我！你是怕所有人都不知道是嗎！」志遠喘著粗氣怒罵，發紅的眼底浮上一層水氣，身體因憤怒而顫抖的厲害。
　　遲緩轉過腫起的臉，楊絮張開裂口的嘴唇，語氣平緩，「我沒想羞辱你……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喜歡你……」
　　「你閉嘴好不好！我不想聽！」氣急敗壞的志遠又狠狠給了楊絮腫起的俊臉一拳。這回不止落下的拳頭在顫抖，還有他的心。
　　楊絮踉蹌著退了兩步，手始終垂在身體兩側，「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你隨便打吧……我不會躲的……不過，不管你再怎麼打我，我喜歡你這個事實都不可能變……我就是喜歡你……」話落血絲也跟著淌下唇角。
　　「你說過什麼我早就忘了，用不著你說這樣的話來同情我！我不需要你的憐憫！你走！」楊絮的話語越是鎮定沉穩，志遠心裡越慌怕得厲害。
　　「我是真心喜歡你，根本不是同情憐憫……和你在一起我就是感到親切、開心！你關心我的時候我是發自內心的幸福！你還記得我回學校你在車站給我買的可樂嗎？那是我有生以來喝過最甜、最好喝的可樂！只要你開心，我都會覺得開心……我……」楊絮黑眸閃爍，心底抑制不住回憶愉快往事的激動。
　　「我是男生！不是女生！你和我說這樣的話有什麼意義！你把同情和喜歡搞錯了！你別在這胡言亂語了！你……你不走……我走！」志遠緊張的心提到胸口，再聽下去他一定會瘋掉。慌亂掃了眼站在不遠處看呆的幾個老人，連忙轉身去撿自己丟在地上的回收物。
　　「我沒有搞錯！我就是喜歡你！我喜歡你志遠！」楊絮一把拉住志遠，將他生生拉回自己眼前。
　　溫暖的手腕被楊絮凍得沒有溫度的手握住，猶如環上一層冰圈，寒氣滲入皮膚，迅速竄流至身體各處。「你還沒挨揍夠嗎！？」當看到楊絮嚴肅認真的樣子時，志遠抬起的拳頭卻怎麼也不忍再落到他青腫狼狽的俊臉上。
　　「你想打就打吧，我說過了，你怎麼打我喜歡你的心都不會變。我知道你以前受過的傷害，所以即使你不接受我……我也不會說什麼……但我只想把心裡想的告訴你！讓你明白！我在乎你說的每一句話！你不喜歡我染頭髮，不喜歡我穿得吊兒郎當，我都改了！你說我自大自戀，我承認……那是以前不成熟的表現，我不會再看重那些虛榮的東西！我會為你變得成熟穩重！所以我更不想因為上次意外失去你……」楊絮情緒激動，使勁握著志遠肩膀，生怕他跑掉。
　　「你放開我！要怎麼改是你的事，和我沒關係！你別再煩我了！」大腦已經亂得一塌糊塗，心真的快跳出胸口，雙頰不知被寒冷的空氣凍紅，還是因楊絮的真情告白羞紅，現在的他只想逃避。發瘋一樣掙脫開楊絮，志遠抓起地上的大小袋，顧不上雪地濕滑，頭也不回地朝遠處跑去。
　　「志遠！」楊絮剛要去追，誰想卻被一旁駐足多時的幾個老人攔下。
　　「哎呀孩子，你表現得真不錯啊！」慈祥善良的老奶奶笑容可掬，說話慢條斯理。
　　眼見志遠的身影就要在視線中消失，楊絮匆匆對老人笑笑，步伐還沒邁開又見另一個老人豎起大拇指。
　　「孩子，你是哪個話劇團的呀？這演得跟真的似的啊……哈哈，我外孫在他們學校劇團也經常演出，在家沒事就表演練習給我們看……可惜他演起來總缺少感情，你比他有天分啊，奶奶我看了都有點感動……」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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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6-11 13:05

　　第八章

　　每年春節，楊絮家都會佈置得漂漂亮亮，今年家中佈置的創意完全出自寧寧，相當滿意於自己作品的寧寧幾天來不斷自誇女人天生富有的浪漫想像力。同時這也是孫威在楊熙家過的第四個春節。今年鄭姨回老家過年，心血來潮的家人都搶著下廚展示自己的手藝。
　　被分派最後洗碗的楊絮此時正拿著電吉他在廳中若有所思地走來走去。一周下來，不方便直接打電話到志遠家的他只能從孫威那聽來些消息：還是和先前一樣足不出戶，手機長期保持關機狀態，心態雖然平和不少，但不知是不是一時假象。
　　熱愛音樂的最高表現就是要創作出能表達自己心聲的歌曲。
　　志遠，我想讓你聽到……把為你創作的歌送給喜歡的你……
　　「啊！」寧寧的尖叫破壞氣氛地從爸媽、楊熙和孫威的笑聲中傳出，只見下一秒她捂著手從廚房中跑出，「被燙到了，疼死了……」
　　創作靈感頓時被高八度劈得四分五裂，楊絮徹底沒了心情，皺起眉頭強烈譴責，「你笨手笨腳上廚房逞什麼強啊！早知道還不如我去做，你洗碗。」
　　「算了吧，你這見義勇為的大英雄要是再被燙傷哪行啊……話說回來，小絮你不是跆拳道黑帶高手嗎？怎麼會被打個鼻青臉腫回來啊？」寧寧一面輕吹手背一面笑問。
　　「切！人外有人你不知道啊！比我厲害的多得是！那天……正好不巧……遇到個比我厲害的……」這就是楊絮對自己被志遠打後的獨特解釋，「你要做菜就趕快去做！」
　　「哼，遇見厲害的人物了吧！看你以後再吹噓自己多厲害……」寧寧得意笑著扭回廚房。
　　「女人！不和你一般見識！」用力撥了兩下琴弦，刺耳的吉他聲即刻響起不滿。
　　八點半，一頓耗時費力的晚飯終於做好了，每個人幾乎也進入飢腸轆轆的狀態。望著桌上形態各異，顏色花哨的飯菜，大家都迫不及待各就各位準備進餐。
　　「呵呵，我做的不好，大家湊合吃吧。」楊母害羞笑道。
　　「不會啊，乾媽做的很棒！謙虛了！」孫威笑著搖搖頭，滿口讚揚，「乾爸做的也好！楊絮一會你嘗嘗，看吃的出是誰做的嗎。」
　　「當我是志遠啊……我沒他舌頭那麼靈敏……」幾天來楊絮總是不知不覺提到志遠。
　　「呵呵，其實小威做的最好！以前小威就給我們做過，真的好香！小絮、寧寧還有小熙你們都學著點。」楊母看向楊熙的雙眼充滿笑意，「對了，小絮一說我才想起來，你那個叫志遠的朋友真的很有意思，下次再叫他來玩。我很喜歡看他吃飯投入的樣子，很可愛。」
　　「啊……好、好啊。」孫威邊點著頭邊瞟了眼尷尬的楊絮。
　　「對吃那麼熱衷的男生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啊！看他吃得那麼香我都忍不住想再多吃一點呢！」寧寧笑著喝了口酒。
　　「有機會請他來玩！」說著楊父舉起酒杯，「春節大家高興，我們先慶祝一下，之後再和你們說一件事。」
　　寬敞的大廳燈光明亮，電視正播映春節晚會的精彩節目，吃飽喝足的美美悠閒的在廳裡溜躂，小腦袋不時揚起望向餐桌上津津有味進餐的主人們。
　　楊母微笑著點點頭，又望了眼默許的丈夫，「這件事我們考慮很久……覺得今天說比較合適，因為大家都在。」
　　「喲，媽你什麼時候也玩上神秘了？」楊絮捧著熱乎乎的玉米湯笑打哈哈。
　　溫柔看向在座的每個孩子，女人輕吐了口氣和緩道：「是關於同性間戀愛的問題……」
　　「噗——」話沒聽完，楊絮將剛喝進的一口熱湯全部噴出。
　　「咳……咳……咳……」寧寧還沒嚥下的紅酒嗆在嗓喉嚨，咳得她滿眼熱淚。
　　再看楊熙和孫威，兩人面色難看，一個被米飯嗆得猛咳，一個險些把含在嘴裡的酒吐出來。
　　除了男人，其他四人均做出相當強烈的反應。
　　走動的美美停下腳步，搖著尾巴好奇向上仰望。
　　「嗯——媽媽她的話還沒說完，你們幾個就挺不住了？」楊父搖著頭滿面無奈。
　　「嗯……」女人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待心情平靜後，才抬起雙手輕輕搭上楊熙和孫威的肩膀，「小熙小威，你們的事我和爸爸考慮了很久，最後決定……」
　　「咳！咳！咳……咳……咳……」楊絮捂著胸口咳得滿面紫紅，劇烈咳嗽帶動身體不停顫抖，他哆嗦著手指，不可思議瞪大雙眼望向完全傻掉的楊熙和孫威。
　　坐在爸爸身側的寧寧狠狠瞪了眼大驚小怪的楊絮，又緊張瞄向媽媽。
　　「支持你們！」停頓後是女人肯定的聲音，她溫暖的雙手緊緊握住楊熙和孫威結實的肩頭。
　　懷疑是不是聽錯了，楊熙和孫威半晌仍沒緩過勁，一臉僵化。
　　「太好了！太好了！」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寧寧高興得拍手慶祝。
　　美美見女主人這麼開心，也跟著「汪汪」叫了幾聲。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不知所以然的楊熙哭笑不得，連忙看向爸爸。
　　「嗯，關於你和小威的事情我和媽媽早就知道了。」
　　當長輩提及同性戀的話題時，孫威心跳幾乎停止，他好怕兩人的愛情最後被判死刑，那他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大腦一片空白的他在隱隱聽到「支持你們」後，才感覺胸口下的心臟恢復跳動。
　　「不是我說的哦……」寧寧趕忙擺手，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無辜神情。
　　「啊？寧姐連你都知道！？為什麼……就只有我不知道啊？」楊絮突然插進話。當爸媽說出楊熙和孫威的關係時，何止用「震驚」兩字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誰跟你一樣駑鈍啊？」寧寧不屑地撇撇嘴，心底卻抑制不住開心，爸媽能想開太好了，剛開始她還擔心兩人要瞞到什麼時候。開心地低頭一笑，看到衣襟上的點點玉米時，突然大怒，「小絮！你噴了我一身！噁心死了！」
　　「行啦行啦！安靜點！不就幾顆玉米粒嘛！爸媽話還沒說完呢！你就在飯桌上大吵大喊多沒修養。」楊絮不耐煩地甩甩手。
　　沒想到有經驗的「前輩」居然就在眼前！
　　「是那次你們來看我……我和威他……」楊熙回想起最有可能被發現的那個晚上。
　　「呵呵，其實在那之前我和你爸爸就看出來了，你們互相看對方的眼神都不一樣。那天晚上純屬巧合，不過倒更加確信我們的猜測。」楊母滿面慈祥笑容。
　　孫威的臉猶如一個紅透的蘋果，羞得深深埋低，恨不得馬上鑽到桌下。
　　楊絮心底一哆嗦，沒想到爸媽眼力這麼厲害，說不定連他的心思都看出來了……
　　「你們的事……我們確實考慮猶豫了很久，開始我們……並不贊成，但看到你們在一起流露出的那種幸福，我們就漸漸想開明白了。愛一個人並不是愛他的性別，而是真心去對待、去付出。除了愛他的性格，最重要是享受兩人在一起特有的快樂，不言而喻的幸福……」楊父語重心長慢慢細語。
　　「太好了！說的太好了！爸媽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我同意！理解萬歲！」楊絮激動地拍手叫好。
　　聽到掌聲，耳朵靈敏豎起的美美跟著又是幾聲「汪汪」大叫。
　　「是呀，我得記下來……」說著寧寧掏出手機。
　　孫威慢慢抬起的眼中盈滿感動的淚水，「謝謝……謝謝你們……」
　　楊熙溫柔摸了摸孫威的頭，同時也握緊爸媽的手，「你們放心吧，我會用心去愛他，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嗯！好了小威，這下你們放心了……以後連乾爹乾媽都省了，直接叫爸爸媽媽吧……最喜歡聽話乖乖的小威了。」女人愛憐地摸著孫威的頭。
　　「嗯！爸爸……媽媽……」孫威感動得聲音都在顫抖，抬起雙手覆在楊熙緊握爸媽的手上。
　　「太好了……真是感人呀……」寧寧羨慕地雙手合十抵在臉上。
　　楊絮同樣感動地笑看著四人，心中波濤澎湃。
　　「呵呵，還有寧寧你……」女人拉著楊熙和孫威，突然把話題轉向寧寧。
　　「啊？我？你們別誤會……呵呵我只喜歡男人……所以不用擔心我啦！現在沒有鎖定的目標，工作都忙得昏天黑地沒時間去想……如果哪天我有了喜歡的人一定會第一個告訴我這麼明智的爸媽。」寧寧自豪笑道。
　　「那小絮……」楊母欣慰地點點頭，又看向在一邊發呆的楊絮。
　　「啊？我……」回過神侷促地抓抓頭髮。「我……」
　　「小絮如果你現在還不知道、不確定，那媽媽告訴你，不管對方是女孩子還是……男孩子，一旦你喜歡上就要用心去認真對待，不要抱隨便玩玩的態度。你是家裡最小的，我們對你又太溺愛，從小不愁吃不愁穿，再加上周圍人不停吹捧，總覺得你心很浮躁，飄飄然地一點都不踏實，現在最讓人不放心的就是你……也怪我們把你慣出這少爺脾氣，不懂事不說，還容易衝動發脾氣。我們知道你心地其實很善良，但也許無意中你的話就傷害到別人，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好好瞭解你身邊每一個人，別給自己留下後悔遺憾。如果有了喜歡的人，就要好好抓住幸福珍惜，有什麼困難可以請教我和你爸爸，知道你大了有些話不好意思和我們講，但還有哥哥和姐姐呀。說了這麼多就是想讓你早點成熟起來，其實小絮有很多優點，早點讓大家看到吧。」
　　楊絮老老實實，一聲不吭地握著筷子在湯碗裡畫圈，過了半晌，才放下筷子鄭重其事抬起臉，「爸、媽、大哥、威哥、寧姐……你們放心吧！我一定痛改前非，把以前的壞毛病都改掉！我現在什麼都想明白了，以後不會再讓你們為我操心了，真的！」
　　「小絮你能這樣想我們最開心不過，那以後就看你表現了。」楊父楊母欣慰地點了點頭。
　　「嗯！今天是年三十，過了這個月就是一年新的開始，我保證會把自己鍛煉得成熟懂事！」楊絮精神大振，立刻為自己打氣。
　　「其實……」寧寧害羞一笑，「小絮真的很帥，而且有很多優點。」
　　「嗯！」楊絮大點著頭贊同，但轉念再琢磨寧寧的話突然又覺得不對，「我什麼時候說我不帥了？我本來優點就很多啊！」
　　「又來了……你這叫痛改前非啊？」因為得到父母的認可，興奮的楊熙笑著接下楊絮的話，可雙眼卻一直溫柔望著同樣開心的孫威。
　　「呃……大家趕快吃飯吧，不要理這個自大的傢伙……說不准等一下又把滿嘴飯噴到誰身上了……」寧寧覺得讚賞楊絮是個錯誤。

　　接下來的時間，全家人在飯桌上談笑，嘻嘻哈哈。時間過得飛快，午夜鐘聲眼看就要敲響。與此同時，家中三條電話線也忙碌起來，所有人都想在這時候湊湊熱鬧，給親朋好友、同事上司拜拜年。
　　父母應酬極多，找楊熙的電話也是一個接一個，此時他正摟著孫威心不在焉接聽下屬打來的拜年電話。
　　站在他們身前的楊絮不時戳戳孫威，低聲笑說：「威哥，沒看出來啊，原來你們兩個……晚上別睡覺了，給我講講你和哥怎麼在一起啊……」話鋒一轉，他又將身子轉向抱著美美的寧寧抱怨，「寧姐太不夠意思了，這好事你怎麼不早跟我說啊，我是完全不知情！」
　　寧寧瞪了眼楊絮道：「你乍看下雖是個酷男，但其實根本就傻愣傻愣的。我要是跟你說了……萬一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怎麼辦？」
　　「我就那麼不值得信任啊！？你說誰傻愣傻愣的啊！」楊絮滿心不服，自己還沒失敗到這種地步吧。
　　孫威剛想勸架，但聽到楊熙笑著說「再見」後，連忙衝到電話前。
　　「打給志遠！」沒想到異口同聲的楊絮也衝過來按住電話。
　　「真是敗給你們兩個了……」寧寧只得退居二線，瞪著楊絮道：「要打就快打啊！我等著接電話呢！」
　　送給寧寧一記超大白眼，楊絮又有些猶豫地推了推孫威，「威哥，還是你打好了，他一聽是我肯定馬上掛……」
　　孫威點了點頭，撥通了志遠家的電話。「阿姨過年好，我是孫威，給您拜年了！代我向叔叔問好！春節快樂！」
　　「哎喲！孫威啊！每年阿姨都等你拜年呢！剛才我們還念著呢！乖孩子，阿姨和叔叔也向你問好！和志遠說話吧，他就在旁邊呢，等等啊。」電話另端熱鬧嘈雜。
　　「喂？志遠！春節快樂啊！你家幹什麼？怎麼這麼熱鬧？」孫威格外親切，話中流露出開心。
　　「啊……親戚今年都到我家過年，什麼大叔大嬸大姨大舅姑姑的全來了，好幾人在那邊聊天打麻將呢。你在楊熙家吧？」志遠無奈的聲音不時被喧鬧聲壓過。
　　「怪不得那麼熱鬧啊，嗯……我們都在，你等等啊，和他們說兩句。」孫威忙把電話轉給不知何時蹭到自己身後的楊熙手中。
　　「志遠，春節吃的不錯吧？你家那邊很熱鬧啊。」楊熙今晚心情極度爽朗，沒什麼比被家長認可更開心了。
　　「哦……啊……是啊……我正幫他們包餃子呢……可好吃了，下次帶給你和孫威嘗嘗。」志遠說話的語氣明顯變得拘謹。
　　「好啊，那我和孫威就等你包的餃子喔！啊你等等，他們還要和你說話，真是受歡迎。」楊熙把電話遞給寧寧的同時，隱約聽到志遠一直在緊張說著「不用了」，可惜不等他說完電話已被寧寧截走。
　　「喲，志遠，輪到我和你說話就說不用了啊？你不崇拜支持你的偶像寧寧姐姐了？」寧寧嬌嗔著訓斥志遠。
　　一句話說完，周圍三個人噁心得嘔吐連連。
　　「沒……我哪敢啊……我最支持你了！你現在挺好的吧？前兩天還在電視上看到你的廣告呢……哦！還有你演的連續劇我也一直關注……真的太酷了……」志遠連吹帶捧，不過聲音聽上去比剛才還緊張。
　　只關心自己事業的寧寧哪注意那麼多，摸著臉害羞道：「是嗎！我酷吧！後面的內容更精彩！不過現在不能說，你得給我看下去啊，到時候年終我給你好東西……哦對了，我前陣子接的另一部戲也快上檔，你應該聽說了吧，那劇名是……」
　　楊絮緊張地握緊雙拳，邊盯著電視邊聽寧寧越扯越遠。
　　「讓我們現在開始倒數，一起迎接新年！」晚會主持人正帶動台下氣氛。
　　倒數已在進行，隱隱聽著志遠說笑的聲音，楊絮熱血沸騰，他再度鼓起勇氣，一把推開沒有防備的寧寧搶過電話，性感的嘴唇猶豫著慢慢開啟。
　　「十……九……八……」洪亮整齊的倒數聲在電話兩邊同時響起……
　　「好好！新劇我一定鼎立支持！放心好了！」志遠哪知道電話早換了聽主，還在敷衍。
　　「七……六……五……四……」激動人心的時刻即將到來……
　　楊絮緊張吸進一口氣，而後穩住嗓音，溫柔輕語，「志遠……春節快樂！新的一年就開開心心，把過去一切煩惱都忘了吧！我保證不會讓你失望……」
　　「三……二……一……」
　　「我喜歡你的心也不會變……請相信我……」
　　「喔！」在融為一體的雜音中，有人只聽到歡呼聲，鐘聲及鞭炮聲；但也有人只聽到那句深情的表白。
　　「小絮你怎麼拿著電話不說話？」一同欣賞窗外煙火的楊熙和孫威走回楊絮身邊，見他發愣握著電話緊閉嘴唇。
　　「哦……」回過神，楊絮有些失落地放下電話，「他掛了……」
　　看了楊熙一眼，孫威忙安慰道：「你別難受擔心了，等開學再勸勸他吧。」
　　「沒有……」楊絮癡癡地搖搖頭，忽然露出自信喜悅的笑容，「起碼……他一字不漏把我想說的話聽完才掛的。這就是新年的希望！嘿嘿……」
　　「啊？」楊熙和孫威被楊絮飄忽不定的神情搞得有點糊塗。
　　「哥，我剛才聽你說，志遠要給你們吃他包的餃子吧。別忘了，最後也留兩個給我。」

　　短暫的寒假轉瞬即逝，三月開春，萬物復甦，柔風陣陣鳥語花香。
　　安靜了整個假期的各大高校又恢復往日的熱鬧人氣。直到開學，楊絮也沒得到志遠的正面原諒，因為新學期要選課和辦理一些瑣碎事情，所以不得不暫返L城。離別的站月台沒有改變，可送行的人卻只剩楊熙和孫威。望著那台自動販賣機，被關心的溫暖佔滿心頭，沒有志遠送行，楊絮萬分失落，不知下次何時才能見面。
　　關於楊絮的動向，志遠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因為不時能從孫威口中聽到。不過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還不如不聽來的好，越多關於楊絮的消息，自己平靜的心就越容易捲起波瀾。
　　這次開學，志遠和孫威在SN度過的四年時光也正式進入倒計時。自從那晚後，志遠對網絡沒有了興趣，即使上線也沒開過MSN或即時通。臨近大四畢業，與其在虛假的網絡上聊天不如和身邊即將分開的同學朋友多說說話，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沒用的事上。
　　作為體育隊副隊長，志遠也沒輕鬆到哪去，除了每天訓練，還要協助孫威整理隊員名單資料，保證及時更新。雖說只被列入足球校隊的替補名單，但能有機會參加自己在校的最後一次「金鷹杯」還是非常鼓舞振奮。因為開學要連絡的事比較多，志遠不得不恢復使用停了一個假期的手機。不開機倒好，這一開機便接連收到幾百封短訊，全部刪掉後仍有短訊不斷進入。不說別的，沒用的小廣告就有十幾封；春節來自親戚朋友的祝福又是三十多封；除此以外，還有若干「閒雜人等」的訊息。光楊絮道歉的短信就佔去二十封。
　　「你如果願意聽我解釋就下樓吧，我會一直等你。志遠，我喜歡你！你千萬別誤會成同情，我是認真的。以前都是我不好，一衝動就會脫口說出很多傷人的話，把那些話都忘了吧，我不想因為這件事失去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以前的我不成熟，但現在完全想明白了，我一定改。志遠我知道錯了，和我說兩句話，見個面好嗎？」

　　四月探頭，氣溫日漸變暖，時有淅瀝細雨。
　　志遠手機開機也有一個多月了，他天天都會收到楊絮一如既往的短訊問候。而且楊絮還把他每天的生活幽默有趣地向志遠報告。有時因為內容太生動，不禁也會露出淺淺微笑，但志遠從未回復過。
　　傍晚，天空積起黑雲，沒多久豆大雨點辟啪砸下，溫熱氣息頓時自土地中冒出，空氣流動絲絲暖意。
　　剛買完遊戲片打算回學校的志遠正好碰上大雨，好在他早有準備帶了雨傘。
　　眼看快到校門口，突然雨中跑出一個人影，笑嘻嘻鑽到傘下。
　　「靠，你從哪冒出來的！嚇我一跳！」看清來者，原來是室友宋超。
　　「哎喲，你可算救我命了，快走快走，等下那女人又要追來了。」摟過志遠，宋超還不時做賊一樣張望，「下雨都攔不住她！糟了，快去那邊躲一下。」
　　不等志遠「啊」完，人已被拉到街邊角落。
　　「幫我擋擋配合一下啦！」覺察出志遠的抗拒，宋超也顧不了那麼多，一把將他抱住，「來啊，你別躲。」
　　「別鬧了！你身上都濕的！」
　　兩人單純的推打殊不知從背後看來又是另番光景。一個迫不及待似地強行摟抱，一個卻極不情願地掙扎，這分明……就是要施暴！
　　「快點志遠，我要躲過去了晚上請你吃飯！」在宋超快貼上志遠臉的瞬間，突然一股冷風從後襲來，一隻大手將毫無防備的他扯到一旁，狠狠撞到牆上。本以為是追求他的女生，誰想卻是一張陌生面孔，於是大怒，「你誰啊你？瘋啦！」
　　還未從宋超突轉的話題和語氣中回神，看到突然出現在眼前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憤怒俊臉時，志遠嚇呆了，打顫的牙齒哆嗦著蹦出不成句的話。「怎麼……是你？」
　　渾身濕透的人轉過臉，細淺的雨水正順著黑髮滑過面頰至性感淡粉的唇邊，那雙明亮烏黑的眸子將受驚呆愣的志遠盡收眼底。
　　灰暗的烏雲大片大片壓在天際，密集的雨滴連成水線直直垂落，砸進水坑濺高水花，雨水沉重地劈啪聲掩蓋了街上一切聲息，無風的傍晚空氣凝結在街角。
　　堵在狹長街口、渾身濕透的高大身影此時已擋在志遠身前，他英俊的臉上儘是憤怒。
　　「誰准你碰他的！他是你能碰的嗎！？」高大男孩忍無可忍的吼聲完全壓過宋超的叫喊。
　　「志遠你認識他嗎！？這是哪來的神經病啊！」越過擋在眼前的男孩，宋超大聲質問他身後的志遠。
　　撐著傘的人仍一臉震驚，腦筋還沒轉過來的他微張嘴唇，一時也沒答出半句。
　　見志遠麻木得沒有反應，高大男孩忙回過頭焦急問道：「志遠你沒事吧？他剛才是不是想欺負你？是不是還要親你！？你告訴我我揍死他！」
　　慢慢轉動呆滯的眼珠，志遠向眼前仍不停滑落雨水的俊容看去，只見那淺色的眉怒擰在一起，烏黑的眼眸流露氣憤的同時還有幾分擔憂與關愛，淡粉的嘴唇被雨水滋潤得性感泛光。
　　楊絮為什麼會在這兒？他……現在不是應該在L城嗎？
　　「靠！我哪欺負他了？誰要親他啊？我的媽啊！你先搞清男女性別好不好啊？」淋成落湯雞的宋超險些被楊絮的問話氣暈過去，剛拉住他要大講道理，誰知道下一刻卻被突然揮出的拳頭擊中，腳下一滑，整個人仰倒在地。
　　「我告訴你！除了我誰都不許碰他！你把耳朵豎起來給我聽清楚了！他是我的！」楊絮走上前指著聽傻了的宋超，「我跟著你們一路早看出你圖謀不軌！趁機在占志遠便宜！真他媽可惡！」
　　一個多月只能從孫威那打聽志遠消息的楊絮在這個週末實在憋不住，上午上完了課便買了火車票趕回來，還好路程不算遙遠，四個小時的火車正好在傍晚時分到達K城，本想在SN校門口給志遠一個出其不意，沒想到卻看到這麼一幕。
　　「夠了！」敏感的詞眼在發熱的腦中閃過，志遠幾乎抓不住傘柄，叫聲在狹長的小街迴旋。「你鬧夠了沒有！胡說八道什麼！」再也無法待下去，志遠下一秒狂奔出街口。
　　「哎喲，我的超超啊，你怎麼成這個樣子啦！」女生的尖叫突然刺耳響起。
　　從上到下濕透的楊絮皺眉瞥了眼他們，二話不說朝志遠奔走的方向追去。
　　滂沱大雨仍在下著，迷濛的潮氣如薄紗把遠處街景遮隱。
　　「志遠！」
　　「你幹什麼！放開我！」頭也不回，志遠用力甩掉身後抓來的大手，雨傘在掙扎中掉落，密密麻麻的雨滴瞬間把他包圍。
　　「你冷靜一下！」楊絮死死抓緊志遠雙臂，強行把他拖進巷中抵在牆上，不給他任何逃跑機會。
　　單調的雨聲在兩人耳邊作響，躲在簷下避雨的鴿子探出小頭向下張望。
　　「冷靜什麼！？該冷靜的是你！不是我！」志遠抬起濕漉漉的臉，雨水急速滑落，黑髮一縷縷貼在臉側。「你別再讓我丟臉了行不行？你什麼時候真正考慮過我的感受！？你根本不瞭解我的生活！他是我室友！他什麼都沒想做！」
　　「對不起志遠，我不知道，我錯了。」楊絮僵住身體這才恍然大悟，「我是太擔心你了！我怕你再……」
　　「你閉嘴！我都叫你別再玩我了！」幾乎吐乾肺內空氣，志遠咬緊嘴唇握住雙拳，雨水在他不住顫抖的肩膀上跳舞。
　　「我沒有玩！我是認真的！我真的喜歡你，我實在熬不到暑假再回來見你。你不知道我這一個多月沒聽到你的聲音有多難受。」楊絮真情流露，烏黑的眸中盡現思念愛意。
　　「住口！住口！」胳膊被楊絮抓得快要斷掉，不能動彈的志遠只得甩著頭以示抗拒，「什麼喜歡不喜歡，異性之間都那麼虛偽，同性就更提不上了！我剛才說的你都當耳邊風嗎！？我也是男人，我也有自尊！不是你這個少爺隨心情呼來喚去的！你高興就跟我打打鬧鬧、甜言蜜語，不高興不耐煩就百般侮辱我，我也有感情！我也會難受！你知不知道！你那些傷人的話說是無意，但我這個聽的人卻沒當它是無意！你知道我被女朋友利用過！我……我……還被虐待過，差點就被他們強暴了！你覺得在你做出那些事後我還能心平氣和原諒你嗎！？」話沒說完，熱淚轉出眼眶跟著雨水淌下志遠冰涼的臉，滑進他一張一合的口中。
　　「我知道錯了志遠！你相信我！真的，是我以前太傻了……傻透了……在傷害你之後才發現有多喜歡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猛得把志遠摟進懷中，楊絮椎心刺痛。被傷害侵犯的事實從志遠口中說出的震撼威懾力遠大於他人告知。
　　「太晚了……你不要再折磨我了！算我求你行不行？你讓我自己一個人好不好？我真的累了……你放過我吧……像我這樣傷痕纍纍的人真的沒辦法再陪你玩了。你……你快放開我！快讓我走！」志遠懇求的語氣變得強硬。
　　突然把志遠拉離自己懷抱，楊絮透著霧氣的黑眸定定凝視連眼睛都哭紅的志遠，淚珠和雨水糾纏在一起滑落過那顫抖的粉唇。
　　「志遠我發誓會讓你幸福！」
　　堅定的誓言落下，性感潮濕的嘴唇便覆上志遠抖動的粉唇，下不停的雨水害羞繞過緊貼在一起的四片濡濕唇瓣，兩人濕冷的衣服黏在身上，卻止不住高熱的體溫。
　　驚得險些忘記呼吸，志遠睜大紅腫的雙眼愣看著眼前認真的楊絮。嘩嘩的雨水彷彿讓他又回到浴室那晚，楊絮的俊容比那時水下更顯溫柔，黑長的睫毛完全打濕，飽滿性感的熾熱嘴唇在自己唇上撕磨……
　　後街幾盞路燈突然點亮，受驚的鴿子拍打著翅膀飛向黑色天際。一切又回到現實……
　　「唔……」熱唇上突感一絲涼意，楊絮皺緊淺眉，反射性躲離志遠，隨後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你別再羞辱我了！」志遠喘息著推開楊絮，頭也不回趁機倉皇逃掉。
　　呆呆站在原地，楊絮沒有再追，只是按著仍帶有志遠餘溫卻發痛的嘴唇。
　　
　　短暫的週末在陰雨連綿中晃過，雨水來得快去得也快，新一周剛到天便放了晴。夜幕下，點點亮星一閃一爍，小風吹拂，搖動的樹葉沙沙輕響。
　　這兩天手機格外安靜，志遠沒再收到來自楊絮的任何電話和短訊。不知為什麼，越是這樣他的臉反而越清晰，腦子裡總是不經意想起他，明明受了傷害，卻無法忘掉那個讓他受傷的人。
　　吃過飯，志遠和孫威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志遠你實習的地方找的怎麼樣了？有消息了嗎？」孫威伸著懶腰笑瞇瞇問道。
　　「啊……履歷交上去了，他說最快也要下周才會回復。嘿嘿，我覺得八九不離十，當時面試的時候好像對我挺滿意的。」志遠抓抓頭髮。
　　「那就好！能做電腦遊戲很酷啊！唉……可惜我這個人才埋沒在楊熙那啦。」自從兩人的事被認可後，幸福溫馨的笑容天天掛在孫威臉上。
　　「楊熙那不錯，你們可以天天見，現在連家長都同意了，祝福你們啊。」志遠真誠一笑。
　　「嘿嘿，我就知道你最挺我！看你表現這麼好，我考慮考慮讓你在『金鷹杯』上露露臉。」孫威臉上笑著，心下卻還為志遠擔憂，什麼時候他最好的朋友才能得到該有的幸福。
　　「去死！我那是靠真本事上場，你可千萬別給我走後門啊！」志遠把孫威的頭推向一邊。只有和孫威在一起時，心情才能真正放鬆，找回從前的自己。
　　「呃……對了志遠，那個……有件事必須在今晚前和你說……」走進宿舍樓，眼看快到了寢室，孫威突然變得神秘兮兮。
　　「什麼啊？你別嚇我！聽你這語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吧。」狐疑盯著孫威，志遠背後有點發毛，但瞥到自己提著的一大包瓜子時，連忙又笑嘻嘻道：「嘿嘿，不過有好吃的瓜子，再有什麼不好的事都能變成好事！」
　　「希望你等下也能這麼想吧。」打開寢室門，孫威堵在門口。
　　「啊？到底什麼事啊？你怎麼不進去？」推了推孫威，志遠好奇繞過他，當走進屋看到坐在自己桌前的人時，手上的瓜子「啪」地灑了一地。
　　檯燈的黃色光芒被那張熟悉的俊容吸走，絲絲金線撫上他黑色的發，勾出清晰淺色的眉，照亮烏黑多情的眼，刻出高挺剛毅的鼻，柔吻性感飽滿的唇。
　　剛還在路上回想楊絮的俊容，沒想到回到寢室竟撞見真人，志遠登時愣在原地。楊絮這段日子經常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自己身邊，他到底怎麼了？幾天前雨中被強吻的場面突然浮上眼前，志遠連忙尷尬退到孫威身旁。
　　「志遠，我回來了……」高大的人站起身，擋住屋內唯一光源。
　　楊絮預定回來探望志遠的計劃在一場暴雨中被沖個乾乾淨淨，雖然他堅信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但也沒想到重重阻礙來得這麼快。為表露真心保護深愛的志遠，所以在一陣左思右想後，他作出再次返回L城的決定。
　　「志遠……我想和你說的事就是楊絮……他剛從L城回來……家都沒回就直奔這來了……」孫威拉住志遠，防止他跑掉。
　　「你們商量好了？」意外地看著孫威，志遠沉下臉，「他的事不用和我說……我沒興趣……」話落趕緊轉過身，看也不看楊絮一眼。
　　「這次就是和你有關係，因為……」掃了眼楊絮，孫威輕聲對志遠道：「他今晚要住這……」
　　「什麼！？」幾乎尖叫出聲，志遠驚愕望著孫威。
　　即便用再柔和的語氣說出驚暴內容，志遠還是會作出同樣反應吧？
　　「志遠……我……」楊絮好不容易插上話，誰知卻被志遠大聲打斷。
　　「好！我知道了！」話落甩開孫威的手，拿了書包就向外走。
　　「你要去哪啊？」兩個聲音幾乎同時發出。
　　「回家！」
　　剛要衝出去的楊絮被孫威攔住。「我去就好！你放心在這待著，我一定把他帶回來。」
　　薄雲被風追逐，校內柔美的柳樹長髮飄拂。自習時間結束，同學紛紛走出教學樓。
　　「等一下！你先別走！」孫威快步追上，一把扯住志遠。
　　「幹什麼！？他欺負我都欺負到這來了！？明明是我的寢室，他幹嘛發神經要來住！？我懶得和他爭，好！他來，我走！」甩掉孫威的手，志遠氣鼓鼓地怒吼。
　　「他是回來看你的……你知道嗎？他為了能多見你把每週課都集中在週二到週四了，其他時間就是為了能回來看你。」孫威攔下志遠解釋。
　　「我又沒讓他回來看我！他有病啊！幹嘛就非死纏著我不放！」志遠停下腳步，氣得無可奈何。
　　「志遠，你聽我說……」孫威握住志遠肩膀，「我知道這是你們的事，我不該管，但作為你的好朋友，我覺得有必要說……楊絮對你做的事、對你說的話是很過分。認識他的時候，我們就知道他外表雖然看起來成熟，但其實沒什麼心眼，說話有時是很直很過分，但他的本性並不壞。這次我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愧疚，寒假後半段天天心神不寧，吃不好睡不著，整日都在發愣，他……真的很重視你……那次事以後，他整個人變了不少。你看，現在他又在爭取一切機會來見你，彌補他犯的錯，我們就試著再給他一次機會……」
　　面對孫威的溫柔勸慰，又想到以前的楊絮，志遠不自然地別開臉，閉口不語。
　　「當然……我更能體會你的感受……」孫威面帶歉意，忽然摟緊志遠輕聲道：「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受那麼多傷害……楊絮這次做的事你氣憤，不原諒、不接受他的道歉我都能理解……我說再給他一次機會，並不是要你馬上接受他，他和你說話你可以試著點點頭，搖搖頭，什麼時候你發現他確實變了，有長進且成熟懂事了，再接受原諒他。我知道……這些對你來說可能很難，畢竟面對他的時候會不自覺想起以前的事……但我認為這是讓你們能更好瞭解彼此的唯一方法……想想以前我們四個出去玩不是很開心嗎……好不好志遠？試著再給彼此一次機會……」
　　靠在孫威肩上的志遠眼睛有點濕潤，默默不語地呆望著遠處。
　　「好了，我們回去吧……你別怕，晚上我和他一起睡。」孫威拍拍志遠，拉著他向宿舍方向走去。
　　「啊哈哈哈哈哈！你真強！哈哈！」
　　宋超傻到極點的爆笑聲陣陣傳來，站在門口一臉黑線的孫威拍拍志遠，鼓勵地點了點頭。
　　「哈哈哈哈！喲……你們怎麼不早點回來啊，剛聽絮講完一個笑話，靠，真他媽的爆笑！」李灼笑到彎腰捂著肚子，再看滿地的瓜子皮，已鋪成厚厚一層「地毯」。
　　志遠和孫威登時傻了眼，兩人臉色僵硬地看向圍坐在屋中的三人。
　　「哎呀孫威真是的！楊熙有個弟弟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們啊！我們剛回來一見他，還以為是楊熙呢！還納悶怎麼一年不見人就變這麼頹廢了，連身高都縮了，嘿嘿。」李灼貌似跟楊絮混得很熟的樣子，邊拍著他邊笑。
　　「我和他簡直就是不打不相識啊！那天誤會誤會了！」被打的事，宋超居然沒放在心上，巴結似的要和楊絮搞好關係，不知道被楊絮允諾了什麼。
　　「喂喂，我和我哥完全不是同個類型的好不好！啊……你們回來了！太好了……志遠……」楊絮見孫威把志遠帶回來，忙激動得站起身。
　　誰想志遠卻滿面怒氣，慢慢舉起顫抖的拳頭。
　　「志遠……剛才不是答應好了麼……你別生氣，別衝動，別……」孫威拉著志遠衣角小聲提醒。
　　「你們一個個都是混蛋！誰……誰准你們把我買的瓜子都吃啦！？」
　　志遠驚天地泣鬼神的一聲怒吼登時嚇傻在場所有人。
　　「志遠不愧是志遠，不就一袋瓜子嗎？你吼什麼呀！真把我脆弱的小心肝嚇得亂顫。」說著宋超還真上下摸摸胸口。
　　「志遠，你別生氣，是我讓他們吃的……」楊絮連忙轉身從自己的黑色旅行袋中掏出數袋名產，「我是怕你吃瓜子吃飽了，這比瓜子更好的東西就吃不下了。你要是非吃瓜子我再買給你！想吃多少我都給你買回來。」
　　「就是就是！看看人家絮多有義氣！」李灼猛點頭稱讚，突然又回過頭道：「既然有這麼多好的，你怎麼不早點拿出來啊？」
　　孫威見狀忙推開李灼訓斥，「關你什麼事啊？你們兩個趕緊把地掃一掃！」
　　「聽說絮今晚住這啊！不錯不錯！到時候再接著聊！嘿嘿。」李灼聽話地拿起掃帚。
　　「你哥在學校時我們就很崇拜他！真的帥死了！呵呵！沒想到現在還能和他弟弟住一晚……」宋超一口酸溜溜的話還真噁心。
　　「靠！連地都掃不乾淨！這裡這麼髒難道沒看見啊？」孫威把李灼和宋超推到門口，邊說邊回頭看向楊絮和志遠。
　　「給你志遠……上次帶的肯定都吃完了吧……你要吃瓜子我現在就去買給你。」楊絮小心翼翼把懷中的美食獻上。
　　尷尬地低著頭，志遠忍不住偷看了眼楊絮那早已乾癟的旅行袋。
　　「沒事，我的行李就是給你帶好吃的。嘿嘿，我知道你忙，沒機會去我那玩，能多帶點就多帶點，反正便宜。」楊絮寒假那次帶回來的名產，還沒到春節就吃完了。鹹澀的海產糾纏著心中的苦甜。
　　「給你志遠，你如果喜歡吃，每週回來我都帶給你……」楊絮微笑望著表情複雜可愛的志遠，又靠前一步。
　　「放那裡放那裡！我才不吃呢！難吃得要死！」志遠忙緊張退後，扯大嗓門，不屑一顧地隨手指指。
　　「喔……」楊絮笑看著不敢抬眼正視自己的志遠，故意問道：「那裡是哪裡啊？」
　　「放……放我桌子上！」說罷志遠怒氣沖沖，羞窘著紅臉跑了出去。
　　「志遠發什麼瘋啊？該不會又跑去買瓜子了吧？」宋超抓抓頭，又推了推李灼，「走吧，倒垃圾去。」
　　一口氣跑到樓道平台的志遠粗喘連連，他手撐欄杆向漆黑的遠處望去。
　　自從那個模糊的夜晚後，志遠知道已經不能再像從前一樣坦然面對楊絮，他甚至不敢正視他，他害怕再看到那淺色有型的眉不耐煩地擰起；害怕看到那烏黑的眸中流露憤怒與厭惡；害怕性感飽滿的唇勾出不屑，說出傷人的話語。
　　涼絲絲的晚風幫發熱的面頰降溫，好不容易靜下心情的志遠這才遲疑著向寢室走去。
　　推開門，屋內空蕩蕩，不知道他們四個到哪去了。望著自己桌上堆如小山的食品袋，志遠長歎了口氣，不自覺走到桌前拿起其中一袋，看得發愣出神。
　　楊絮現在這麼做一定是為了求得自己原諒，如果原諒他，以後他就再也不會這麼做了，不會在冰凍的雪夜站整個晚上，不會天天發訊息，不會在雨中突然出現，不會改課一周回來一次……不會再做任何事……
　　因為他是楊絮，受歡迎的楊絮，不是自己這個總需要被同情憐憫的人……
　　越想心中越難受，眼睛澀得厲害，憋悶得一口氣喘不上來。
　　「哈哈哈！好啊，等一下我們連線打一場！」突然門被推開，李灼笑呵呵跟在楊絮身邊進了屋。
　　「喲！我說對了吧，志遠這傢伙肯定趁沒人看你帶的名產呢！哈哈！」宋超跟著也擠進，身後站著無奈的孫威。
　　嚇了一跳，志遠忙甩掉手中的口袋，站在屋裡不知所措，尷尬地抓著臉。
　　「志遠！人家絮專門為你去買了一大袋瓜子回來！嘿嘿……那個……等會兒讓他借用你的電腦和我連線打遊戲可以吧？」李灼攬過志遠笑問。
　　不等志遠說話，楊絮一把拉開李灼，護在志遠身邊，「我可沒答應要和你打，等志遠不用再說吧。」
　　「你們隨便！我睡覺了！」推開楊絮，志遠快速爬上床，蒙上大被。
　　「奇怪了！現在連九點都不到就睡覺了？你這夜貓子每天不都要混到午夜才睡嗎？」宋超大驚小怪。
　　「唉！豬啊你！志遠那意思就是要借絮電腦！絮，快點連線！」李灼迅速就位。
　　怎麼可能聽不出志遠的意思，望著那鼓得高高的被子，楊絮欣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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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6-11 13:05

　　第九章
　　
　　蒙在被裡的志遠昏昏沉沉、半夢半醒，耳中聽著李灼的大叫，夢中卻儘是楊絮帥氣的笑容。
　　宋超嗑瓜子的瑣碎聲和孫威催促大伙睡覺的嘮叨聲忽遠忽近，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夢。
　　轉眼楊絮要回L城，站在離別的車站，手探進那台自動販賣機，為楊絮又拿出一瓶可樂，因為他曾說過，那是他有生以來喝過最甜的可樂。
　　火車緩慢啟動，這次自己站在站台，沒有逃開，因為不知何時會再見。
　　楊絮告別輕擺的手突然伸向自己，腳步隨著火車慢跑起來，兩人互拉的手一緊，腳尖踏進車廂。「如果你能和我一起看海該多好……」
　　穿過油綠的農田，黑白相間的喜鵲在碧空下隨車輕舞，車上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喝著味道香甜的可樂。
　　四個小時的旅程到達終點，邁下火車卻望見另番光景。廣闊無垠的大海波濤澎湃，海鷗輕踩飛起的白浪繼續向遠方滑翔。
　　兩人互喝著百飲不盡的可樂，望著海景品嚐新鮮的龍蝦……
　　天漸漸暗下，四周變得靜悄悄，遠處傳來海水拍岸的激響，無窮盡的可樂下肚，要去廁所……
　　大腦還沉浸在美夢中的志遠抹抹口水，半睜開眼，掀開被子慢悠悠爬下床。此時自己桌前的燈光卻無比刺眼，剛和自己嬉笑，互喝可樂的楊絮坐在椅子上半打瞌睡，頭不時沉下。
　　「你怎麼睡在這……」志遠大腦昏沉，迷迷糊糊問向楊絮。
　　「嗯……啊？」惺忪睜開眼，楊絮有些不敢相信，志遠竟會主動跟他說話。「沒事……我坐這睡就行，等一下天就亮了。」
　　「坐著多難受啊……你上床睡吧……龍蝦……」說完，志遠半閉上眼，笑著念叨著夢中大餐，拉門離去。
　　被志遠的主動嚇得清醒，楊絮滿面詫異望著門口，他懷疑不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就是志遠在夢遊。不然……難道是自己在作夢？想到這連忙用力掐了把大腿，好痛……竟然是真的！志遠他……
　　強忍腰酸背痛站起身，楊絮向另三張床望去，大家氣息沉穩，睡得安靜。猶豫了半晌，楊絮還是脫去外衣，悄悄爬上志遠的床。
　　不一會兒，門被推開又被關上，接著瑣碎的腳步自床下傳上，床微微晃動，跟著志遠出現在床邊，很自然地鑽到內側，面對楊絮躺下。
　　一上床，又見夜海。此時大海已變平靜，夜色籠罩天際，不見海鷗的蹤影。楊絮和自己靠得很近，兩人並排坐在沙灘上吃著炸魚。金色的魚肉沒有鹹腥，卻滿口香嫩。
　　「呵呵……炸魚真好吃……還吃……」志遠雙眼緊閉，唇角掛著笑意。
　　「什麼……」貼近環遊夢中的志遠，楊絮輕聲問道，「炸魚？」
　　「嫩……龍蝦……鮮……」夢中享盡美餐的志遠輕抓住楊絮衣服，靠著他癡癡傻笑。
　　「志遠……」凝視滿面開心笑容的志遠，楊絮充滿愛意地摟過他，溫柔輕撫他的頭髮。
　　「嗯……呵……呵……」悶哼的應聲中夾著夢裡嘗遍海鮮的斷續傻笑。
　　「我會讓你永遠幸福……不會再受任何傷害……」縮緊臂膀，楊絮心潮澎湃，他深深凝視懷中漸漸安靜的人，忍不住吻住他微張的唇。
　　海風輕輕地吹，遙遠的沙灘，兩個男孩雙手緊握，頭緩緩靠在一起……
　　
　　時間過的快慢的確是相對而言，時刻忙碌的人總覺得時光飛逝、分秒必爭；游手好閒、無所事事的人過一天倘如過一年。大四最後半學期的課程在四月底基本結束，眼看一周比一周輕閒，人也跟著懶惰。提起楊絮過夜一事，志遠還記得第二天醒來的尷尬，當晚他莫名其妙做了關於海邊和海鮮的美夢，夢裡死死抱住的那只超大龍蝦，在睜眼後卻變成了楊絮，鬼迷心竅讓楊絮上床不說，還以誇張姿勢抱了他一夜，被圍觀的大夥一嘲弄，說有多羞憤就多羞憤。正當要發怒的時候，卻接到了XF公司面試成功的電話，當時喜悅的心情無法比擬，也就是藉著這個喜事，在孫威和室友的百般勸解下，才暫且原諒了楊絮。
　　轉眼，在XF公司實習已經半個月，志遠感覺很不錯。舒適的工作環境不說，還有熱心幫助的長輩同事，真希望能夠留在那裡。有了動力，志遠學得更加勤奮，每天實習結束，晚上還會去自習室做畢業設計。
　　一個人的時候，心思變得縝密，想的事也多了。
　　楊絮會不會來已由原來的猜測變成一種寄托。不回來，總覺得少了什麼；但一回來，面對他的時候就心亂髮慌，經常緊張到語無倫次。
　　志遠明白，楊絮越重視他，他就越害怕，害怕再陷入那曾經讓他心灰意冷的漩渦……
　　一年一度的重大賽事「金鷹杯」在五月拉開帷幕，各大高校為爭奪最後勝利，拼搶得異常激烈。SN今年又經幾輪苦戰，最後挺入決賽。比賽當日的賽場氣氛熱火朝天，助威吶喊如雷響動。因為是孫威最後一次比賽，所以楊熙全家也一同到場觀戰加油。一場決賽讓花癡的學弟學妹大飽眼福，除了關注場上的精彩比賽，楊熙全家恐怕成了他們的第二焦點。
　　楊熙比在校的時候更有男人味了；坐在他旁邊，和他有幾分相似的大男孩則散發著另一種說不出的魅力。不過從比賽開始，他就坐立不安大吼大叫，當下半場七號志遠上場時，手裡舉的DV就沒再放下。
　　記得終場哨聲長長拉響後，體育組老師緊緊擁抱，「金鷹杯」三連冠的願望實現了，SN校隊隊員謝幕就足足花上近半個小時，留戀在場的觀眾也久久不願離去。作為場上隊長的孫威為勝利貢獻了兩顆經典入球；後半場上場的志遠雖無入球，但功不可沒，終場前給孫威的一記妙傳，不僅使那決定性的入球成為經典，同時也宣告SN獲得最終勝利。
　　楊絮更是抓住時機大獻慇勤，他把拍下的「金鷹杯」決賽刻成光碟送給了志遠。記得志遠當時不屑一顧，但後來聽孫威說，他其實把光碟收藏得很好，理由是他在影片中大放異彩。
　　「金鷹杯」餘熱剛過便迎來六月畢業答辯，為了防止楊絮干擾大家複習，整個六月都被禁止回來。
　　烈日當空照，知了「喳喳」叫，大地快烤裂，讓人真煩躁。
　　為準備畢業口試，志遠在XF公司請了半個月假。吃過午飯，志遠邊啃著水靈靈的大紅西瓜，邊享受桌上小風扇的服務。空閒的右手正慢悠悠敲打鍵盤，尋找他要的資料文獻。
　　『來了？』志遠還沒看清，*花*小姐便打出一連串微笑。
　　『好久不見啊，以為你人間蒸發了呢。』志遠甩干手快速回敲。
　　『是你很久沒上MSN了吧？我可是經常在線，以為你消失了呢。』*花*小姐一點虧都不吃。
　　『是啊，一直忙呢，過兩天就要答辯了。』志遠翻翻自己裝訂好的厚厚一本論文。
　　『真快呀，轉眼你就畢業了。準備得怎麼樣？我這都要熱死了。』
　　『應該沒什麼問題。我這也熱啊。你那有海還那麼熱？沒事去海裡游泳啊，我想游，可惜只能在池子裡。』志遠長打了個哈欠。天越悶就越想睡覺。
　　『呵呵，那你來我這呀。我帶你去玩，不過現在海邊游泳的人可多了，都沒下腳的地方。』*花*小姐又開始熱情邀請。
　　『海邊也煮餃子啊，呵呵。我還是算了吧，從來不和網友見面。』志遠的一向原則：只網聊，不見面。
　　『真冷淡！也是，你親愛的不在L城嘛，當然沒必要和我見面了。』*花*小姐帶著醋味作答。
　　『去死，誰親愛的啊。我沒認識人在L城。』志遠心中一跳，*花*小姐還真無聊。
　　『你朋友啊！A大那個叫楊絮的。』接著*花*小姐還補上一顆超大紅心。
　　『你怎麼記那麼清楚啊？我就說過一次，你不會真去找他了吧？』志遠盯著螢幕，呆望著「*花*為我綻放」幾個字，不知不覺又想起寒假在楊絮家時兩人的對話。
　　『和帥男有關的我都記得。之後我還真去了一趟A大，環境不錯！你還不去看看？順便看你朋友了。』說了半天*花*小姐就是在慫恿志遠前往L城。
　　『我看他幹嘛啊！我這SN不比他A大差吧。是你想見他吧？總覺得你對他很感興趣，還特別愛關心我們的事。』志遠琢磨著*花*小姐的意圖，更懷疑這個人和楊絮有關。
　　『有嗎？其實我就想見帥男啊，我很花癡的。你不說你那朋友也愛玩搖滾嗎？你來了給我介紹介紹，我們好切磋啊。』這個*花*小姐絕對有問題。
　　『哦……你等會兒啊，有人叫我出去，我朋友一會兒要用我的電腦。』志遠腦筋一轉，突轉話題。
　　『啊？誰叫你出去？去哪啊？安全嗎？』*花*小姐一下慌了神，跟著又是一連串問題。
　　『我一個學弟……他電腦有點問題，我去他寢室幫忙看看。』志遠手有些顫抖，撒了謊。
　　『不許去！你得陪我聊天！我們好久都沒見了，不許去！』*花*小姐這霸道勁和楊絮還真像。
　　『不行，他催我半天了，我走了。我好朋友在旁邊等著上網呢。』志遠氣息漸漸紊亂。如果，這個*花*小姐真是楊絮……那以前……
　　『不許去！你真走了？』不斷發著同樣訊息，*花*小姐字裡行間透著焦急與不安。
　　緊盯螢幕，志遠不禁想起被問及和*花*小姐有關話題時楊絮那心虛的神情。
　　突然，手機愉快的「哦哦」聲響起，慢慢拿起手機，志遠呆望著顯示「絮」的螢幕。
　　真的是他？怪不得……以前*花*小姐上線和楊絮來電總連在一起。
　　顫抖地按下掛斷鍵，志遠跟著關掉手機。最後再賭一次！
　　『他走了，你想聊就和我聊吧。』志遠模仿孫威的語氣，謹慎敲著。
　　『你是誰啊？孫威嗎？』*花*小姐真沉不住氣了。
　　吃驚望著「孫威」二字，志遠慢慢咬緊嘴唇。
　　『你怎麼知道我是孫威？』志遠敲打鍵盤的手都在哆嗦。
　　『啊……真是啊……他經常和我提你，所以自然就記得你的名字了。』*花*小姐「你」還在裝嗎？
　　志遠鬱悶至極，自己從來都以「我最好朋友」來代替，根本沒說過孫威的名字。
　　就在這時，「爽啊！志遠，你那文獻還沒找完嗎？你也去沖個涼吧，真舒服！」裸露上身的孫威端著盆笑呵呵推門而入。
　　「我不熱，我想問你件事，你……」志遠剛猶豫著開口，卻聽到孫威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
　　示意志遠等會說，孫威接了電話，「喂？是你啊，什麼事？」
　　微皺眉頭，志遠望著滿面笑容的他。
　　「啊？沒有啊，他就在房裡呢。我剛沖涼回來，太熱了。」孫威笑看了眼志遠，繞到他電腦前，「我沒上網啊，他一直查資料……你幹嘛這麼緊張啊？」
　　腦子轟得一炸，現在就算傻子也能猜到是誰打的電話！
　　「楊絮你太過分了！」突然靠近手機大吼一聲，志遠紅著臉抓起書包向外衝去。
　　「等等……」不知情的孫威有點懵，「你要去哪裡？楊絮他又怎麼了？」
　　「我……圖書館查資料去！那混蛋怎麼耍我的，你自己問他！」終於忍無可忍，志遠甩掉孫威氣呼呼開門離去。
　　追不上志遠，孫威索性來到電腦前，邊聽楊絮解釋邊望向MSN對話框。「你們的事我都不知道……你怎麼能這麼騙他呢？好了好了……MSN上繼續說吧。」
　　『威哥……我不是有意耍志遠的，沒想到他發現了。你幫我勸勸他，我們關係好不容易才好點，現在又……』現在該改叫*花*先生了。
　　『你這樣多長時間了？我什麼都不知道，你用這名字沒問過他什麼過分的事吧？』孫威提心吊膽。
　　『去年開始的，不過我沒說什麼，就是問問他對我的看法，其他就真的沒了……最過分的……可能要算他告訴我被女友利用的事。現在想起來，我有點後悔。』*花*先生聰明反被聰明誤。
　　『那件事他早就不想提了，我看他肯定挺重視你才和你講的，你沒事問他這些幹什麼啊。』
　　『你和大哥真以為我對志遠只是單純的內疚嗎？』*花*先生忽然提出一個嚴肅問題。
　　『開始我們確實這麼想，但後來覺得……你心裡還有其他想法吧？』
　　『威哥，我知道你和志遠最好，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我喜歡志遠！真的喜歡他！』*花*先生語氣堅定。
　　孫威緩緩閉上眼，看來他和楊熙的感覺還是對了。『你有一個人靜下來好好想過嗎？你確定不是因為同情而產生喜歡上他的錯覺？你能保證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一如既往喜歡他，不移情別戀嗎？』
　　『這問題我想過不知多少遍了！我肯定我喜歡他！不是同情！為什麼你們都這麼說啊？你們都不相信我的為人嗎？』*花*先生覺得委屈。
　　『不是不相信你的為人，但說實話，你給人挺沒安全感的。以前你不還說在追一個女生嗎？你又不是不知道，發生那些事後，志遠變得很自卑，我害怕你給不了他要的那種安全感。我害怕他再受傷害。』
　　『你意思是說我禁不住誘惑？我不是那樣的人！以前我跟你說在追的那個女生……其實就是志遠啦！那時我還不知道你和大哥的事，有顧慮才那麼說的。這回你知道我多早以前就開始喜歡他了吧！話說回來，我哥呢？他不也很招蜂引蝶嗎？但他對你不一樣也專一嗎？你怎麼知道志遠要的安全感我給不了？你幫幫我吧，我真的喜歡他，讓他別生氣了。你們過兩天該答辯了，我不想他又難受複習不好。』志遠能以平和心態去答辯才是最重要的。
　　『知道了，我試著勸勸吧。你也別多想了，好好準備你的考試。我現在去找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去圖書館了。』
　　『那隨時把他的情況告訴我啊，等你們答完辯我再連絡他吧。』
　　退出MSN孫威長長舒了口氣，想起志遠，他不禁看向李灼女友送來的那盆「死不了」，此時盛開的小花正朝太陽微笑。
　　
　　六月底看似平常的日子，對SN畢業生來說卻非常重要，雖說教室都裝了空調，但仍有不少同學緊張得大汗淋淋。志遠一個不小心抽到了一號，準備充分的他無所畏懼，自信地走了進去，結果從他那笑呵呵的臉上便可想而知。
　　在XF公司短短三個月的實習讓志遠信心大增，因此他的名字被列入七月初的會議名單中。
　　窗外驕陽酷暑，窗內XF公司寬敞舒適的會議廳卻格外涼爽。
　　坐在後排的志遠左右看向身旁年輕男女，算了算，加上在前面滔滔不絕講話的馬經理，整個會議廳一共十六人。
　　「在座各位這三個月的實習期表現都很出色，所以我們把你們列入了這次培訓計劃。大家都知道我們公司在全國各大城市設有分公司，而每個分公司的專攻項目還各不相同，所以根據我們這幾個月的觀察，針對你們中不同人進行不同培訓。」話落馬經理笑著拿起十五份厚厚的資料。
　　XF軟體公司果然厲害，還要針對不同職員進行單獨培訓。
　　「而這次培訓的任務就是根據你們特長，將你們分派到我們其他分公司進行為期一年的培訓。我現在簡單說一下各位被分派的公司，每人會相應拿到自己公司的資料和培訓計劃任務，剩下的時間留給大家提問。」馬經理笑瞇瞇從文件夾中取出一張單表。
　　沒想到XF公司在全國各大城市還有分公司，以前從沒注意過。志遠期待地望著馬經理。
　　「李凌雲，倪仁你們兩位被派往B城，這是你們兩人詳細培訓計劃，有什麼疑問一會可以問我。」說著馬經理把兩份厚文件放到她們桌上。
　　「B城啊！太好了！謝謝經理！我們可以做伴了。」兩個女孩激動接過馬經理遞上的文件。
　　A城、P城、M城、S城、T城都名列全國良好城市建設前茅。聽著男女同事歡快的笑聲，志遠不禁也跟著翹起唇角。
　　「魏韋，志遠你們兩位被派往N城，這是你們的詳細培訓計劃，好好看看，有什麼不明白的一會問我。」馬經理把文件放到桌上。
　　「謝謝經理！嘿嘿，志遠到時候我們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啊！N城也相當不錯，我一直想去就是沒機會，這回好了！能待上一年！」魏韋大笑著用力拍了兩把志遠。
　　「啊、是啊……呵呵……」強忍背後疼痛，志遠跟著傻笑。
　　N城……離這裡很遠，雖然城市不錯，但不知為什麼，心裡總覺得難受，似乎缺了些什麼，也許是從小沒離開過家的那種依賴，和對朋友的想念吧。
　　「喲，有公司宿舍啊，不錯不錯。呵呵，這計劃列得可真夠全的，有的週末還安排三溫暖呢！志遠看看你的有沒有？」魏韋又使勁推了兩下志遠。
　　「哇……你別激動，好痛啊……」志遠苦著臉揉起肩膀。以後要真和這位壯哥住一起，恐怕遲早被他打成二等殘廢？越想越怕，為防止不再被襲擊，志遠忙乖乖打開文件，誰知醒目的「L城培訓計劃任務」卻映入眼簾。
　　L城？不是N城嗎？這麼大的錯誤……
　　沒多想的志遠剛要舉手發問，卻聽馬經理糾正，「不好意思，剛才看錯行了，我重新說一下，志遠你才是L城啊！一共八個城市，只有你最適合L城。」
　　「哎呀，L城啊！好美，我也想去！」女孩們紛紛羨慕好運的志遠。
　　「L城有大海，我最喜歡海了！」L城在會議廳繼續引起小騷動。
　　剛才的憂傷與空虛倏地退去，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欣喜，不知是為了同事的羨慕讚揚，還是因為遠離了暴力的魏韋。
　　L城……有海的城市……
　　忽然那雙烏黑多情的眼眸出現在眼前，向上勾出淺色的眉，風起飄揚的發；向下描出高挺的鼻，點出飽滿性感的唇。
　　熟悉的高大男孩，站在一望無際的海邊，笑得溫柔……
　　
　　春去秋來，季節變轉，轉眼在SN的四年大學生活結束了。在這裡，每個人都曾有過快樂與悲傷，不論那些是難以忘懷，還是轉眼即逝，現在都已成為回憶。畢業典禮那天，很多人哭了，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該走的還是要走，相信有緣再見。
　　望著手中的畢業相片，志遠唇角一次次揚起。笑得滿臉通紅，眼淚外溢的李灼；手握麥克風，表情猙獰的宋超；拍手笑得陽光燦爛的孫威和剛吃完薯條，含舔手指的自己。翻過K歌吃飯的照片是SN足球校隊的集體合照，站在中間手捧「金鷹杯」的老王滿面激動，左擁右擠的校隊隊員互相勾摟著笑得開心。
　　灰紅色的火車猶如一條長龍在油綠的田野遊走，穿過河溏，掠過農莊。
　　志遠托著腮一路欣賞逝過的美景。幾小時前，在車站與孫威道別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兩人當時抱得難捨難分，湧起想哭的衝動。雖說乘火車只有四個小時，但大家心裡清楚，工作後的生活不再像大學時代一樣無憂無慮，即使常回K城，聚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多了。
　　今後一年的生活誰也不知道會怎麼樣，新環境，新同事，還有新朋友在等著他。一切出於偶然，一切出於必然。L城……像作夢一樣，竟真的來到這裡。
　　走下火車，志遠站在出站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新的起點就從現在、在這裡開始了……
　　火車站前廣場人來人往，已近傍晚，廣場四周林立的建築有的已亮起燈光，星點閃爍。
　　接站的人群中，志遠一眼望見寫有「志遠-XF公司」的高牌，於是拉著行李向舉牌人走去。
　　「你好你好，你就是志遠吧？」怪不得目標那麼明顯，牌舉得那麼高，原來這舉牌的男人身高將近一米九，帶個金絲邊眼鏡看上去還挺斯文。
　　「啊是呀，你怎麼認出我了？」志遠抬頭笑望著男人。
　　「你檔案已經先傳到這邊了，所以照片什麼的我們都見過。呵呵，還算好找吧，公司特意派我這個高個兒來接。哦，忘了自我介紹，我是設計部的常籐，叫我小常或小籐都行。」男人收好牌子幫志遠拉提箱子。
　　「哇！你這麼年輕就進主設部很厲害啊！」志遠連連讚歎佩服。
　　「呵呵，謝謝你說我年輕啊，其實我都三十的人了。怎麼樣？是第一次來L城嗎？」常籐鏡片下的雙眼不時打量這個XF公司的新生力量。
　　「是嗎？還真看不出呀。L城我第一次來！從沒見過海，呵呵。」志遠不時環顧周圍新鮮的景物。
　　「是嗎？以後有的是機會看海，到時候別煩就好啊。還沒吃飯吧？我先帶你去吃飯，再看看L城夜景，然後再把你送宿舍去。因為你剛到，所以這周沒什麼工作安排，你先大概熟悉一下公司，然後再逛逛L城。」常籐邊認真介紹邊示意志遠向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好啊！不知道L城除了海鮮還有什麼好吃的啊！呵呵！對了，你是L城的人嗎？」志遠激動萬分，笑得開心。
　　「你對吃這麼感興趣啊，呵呵，原來還以為你檔案上寫的那個興趣愛好是開玩笑呢。我是C城的，不過在L城工作五、六年了，這個城市不錯，我很喜歡，所以現在也不怎麼回C城。K城我有去過，那兒的美食一條街很不錯啊，吃過幾次。」走到車旁，常籐打開後備箱把行李放了進去。
　　「是啊！我每週都去那條街吃！下次你去我那玩，我再帶你去！哪家好吃我都知道！老闆都和我熟！嘿嘿。」當志遠正要開車門時，突然身後竄出一條人影，粗喘連連。
　　「志……遠……太好了……你來了！今天下午突然有事，所以才趕過來，不過還好趕上了。」磁性的聲音略帶沙啞。
　　驚愕望著身側的高大男孩，志遠傻了。「楊……你……你怎麼知道我……你來幹什麼？」
　　「我來接你啊！在L城這一年就由我照顧你吧！」男孩一抹額頭汗水，自信笑道。
　　「不用你管！你回去吧，我不想見你。」拉開車門，志遠頓覺鬱悶。說好了不讓孫威告訴楊絮自己來L城的事，但他……還是說了，而且竟然還通風報信告訴他火車到站的具體時間。
　　「我不管你誰管呀！我對L城可熟了，你就跟著我好了。」楊絮不時揪著性感的黑色背心，熱得齜牙咧嘴。
　　「有同事來接我，用不著你！趕緊回學校去！『*花*小姐』那事我跟你沒完！」瞪了眼楊絮，志遠轉身坐進車內。
　　「好啊！那你還上什麼車啊，我就喜歡你跟我沒完沒了，跟我走我讓你隨便發洩怨氣……下來呀。」楊絮拍拍車窗，把俊臉貼上玻璃。
　　「呃……小常，我們快走吧。」志遠不想再看貼在玻璃上做鬼臉的楊絮，忙催促著。
　　「他……是你朋友吧？叫他和我們一起走吧。」常籐皺眉看了眼仍貼在玻璃上的楊絮。
　　「不、不用……我們快點走吧，我有點餓了。真的不用管他，他學校離這很近。」志遠乾脆用手擋住玻璃，不想再看他千奇百怪的鬼臉。
　　「那……好吧。」常籐啟動了車子。
　　「喂！別開車！讓志遠下來啊！喂！等等我！」楊絮仍不死心地拍著車窗。
　　涼爽的車內，常籐不時望向後車鏡，只見帥氣男孩的身影越來越遠，「你朋友在哪個學校啊？要不帶上他吧？他一直在追啊。」
　　「沒事，走吧！他在A大，自己回去就行。」志遠鬱悶揪著手指，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A大？我以為他學校真的離這近呢！A大坐車到這裡至少也要一個半小時，看他好像是剛趕來啊。」常籐看了眼表情不自然的志遠。「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他沒事就愛纏著我，不用理他。再說，我們現在不是有正事要辦嘛！」志遠長吐口氣，忙笑呵呵道。
　　「對你來說這吃飯還真是正事！對了，現在想起來，你那朋友我好像哪見過，有點眼熟，但具體想不起來了。」常籐思索著。
　　「切，他那樣的就是大眾臉，大俗臉一個！長得像的多了，你不用在意他！專心開車吧。」想到楊絮剛才貼在玻璃上變形的臉，志遠就沒好氣。
　　「呵呵，哪有！他可真算得上帥哥，一點也不俗啊。好了既然你不願談，那咱們就換個話題，說什麼都行，你有問我必答。」常籐態度和善友好。
　　「啊……那就說吃吧！吃飯時再談工作！」志遠忙敷衍內心的緊張。他怎麼會不知道楊絮的帥，在他眼裡，他永遠都那麼顯眼出眾。
　　
　　滿心歡喜的志遠在安頓好住宿後，充分享受了幾天海邊生活。一望無際的大海比想像中還要壯闊，望著捲起的白浪，心潮跟著澎湃起伏。在到L城的第二天，志遠便換了手機號碼，怕父母惦記的他給家中打了電話，告之一切平安順利。雖然也有打電話給孫威，但只用公用電話打。他怕孫威會把自己的新手機號碼告訴楊絮，好不容易才過上的安寧日子可不想再被他騷擾。
　　XF公司除了環境良好，每天還提供早午餐。志遠最關心的問題解決了大半，憑自己的手藝一頓晚餐還是很容易搞定的。宿舍到公司走路不到十五分鐘，而且條件優越，雖然兩個人同住一間寢室，但每人各有自己的私人空間，比大學住宿強得多。
　　無慾無求、知足常樂的志遠對目前各方面條件都很滿意，所以那唯一的「瑕疵」也可忽略不記，只不過辛苦了耳朵。原來，那點瑕疵來自和他同住的同事趙凱。趙凱體格健壯，男人味十足，再加上生性風流，所以圍在他身邊的女人不計其數，對女人來者不拒的他自然左擁右抱，一夜情是常有的。志遠才入住四天，就已經見過四種不同風格的女人跟他回家，各個火辣身材，風騷放蕩。週末晚上，趙凱為表示對志遠的友好，竟還邀他一起到房中3P，這可把志遠嚇壞了，趕緊連連拒絕，倉皇逃出家門。
　　初到L城，本來就人生地不熟，再加上黑夜裡沒有方向感，志遠一時也不知去哪，於是摸出手機隨意翻著電話薄，當看到常籐的名字時，志遠目光停留了片刻，還是忍不住撥通他的電話。「啊……小常，是我志遠。」
　　「怎麼啦？我剛下班。」常籐語氣柔和。
　　「你……吃飯了嗎？我請你吃飯吧，前兩天麻煩你挺不好意思的。」志遠腦中靈光一閃，肚子下一秒跟著叫起來。
　　「呵呵，好啊！你現在在哪？我過去接你。」常籐沒有猶豫立刻答應。
　　「我在宿舍，我還是走到公司門口等你吧。」志遠望著暗色夜空，朝公司走去。
　　「好，我一會就到，咱們公司門口見。」
　　夜幕下的繁星如同繡在黑綢上的亮鑽，閃閃發光。
　　餐廳內，志遠和常籐談得投機，時間一晃過了十點。不好再坐下去的常籐於是提議到酒吧邊坐邊聊。不想回家的志遠一口答應，陪常籐來到一間聽說在L城非常有名的酒吧。
　　昏暗的酒吧，藍調音樂幽雅迴響，深藍色燈光緩慢移動。
　　「怎麼樣還不錯吧？這間我比較喜歡，所以經常來。」常籐帶志遠走到吧台，「喝什麼？你別擔心太晚沒車坐，我送你回去，我們繼續聊。」
　　「我……不會喝酒。」志遠微笑著搖搖頭，「喝飲料吧，橙汁好了。」
　　「好，一杯橙汁，一瓶Corona。」常籐叫過吧台服務生，付錢後笑看向志遠，「沒想到你不會喝酒，以後可要練著喝哦。」
　　「嗯，我就能吃，不能喝……」志遠抓抓頭，嘿嘿一笑。
　　「呵呵你真有意思，工作後慢慢就好了，我剛畢業時和你一樣什麼都不懂，很單純。平時喜歡什麼音樂？這間酒吧晚上有時候會有樂隊演出，不知道今天我們能不能遇上。」常籐環視了一圈，最後將視線落回志遠身上。
　　「音樂……好聽就行，沒什麼特別喜歡的風格。對了，你怎麼不住公司宿舍呀？」志遠喝下一口橙汁。
　　「剛來的時候有住，後來就自己在外面租房子，相對來說還是自己租的條件好。不過像你剛來還是住宿舍好。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常籐看志遠目光游移，好奇問道。
　　「呃……沒……沒什麼，我就隨便問問。宿舍條件比我在學校的時候好。」志遠忙搖頭否認。不過那種環境的宿舍不知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是呀，肯定比學校好。對了，你和你那朋友怎麼樣了？有沒有連絡？」常籐拿著酒瓶轉向小舞台，「你那朋友我真的覺得面熟。」
　　「他？沒有……這幾天我一直忙。」志遠呆望著橘色橙汁。
　　「十點整，朋友們有沒有等急呀？呵呵，今晚是A大校園樂隊表演，大家一起跟他們來瘋狂吧。」小舞台突然走上一個男人。
　　「啊？今天還真有樂隊演出！我們來得真巧！」志遠拿著杯子笑看向常籐。
　　只見他推推眼鏡，雙眼一亮，「嘿！我說你朋友眼熟哪見過呢！就是他！快看！」
　　「啊？」順著常籐手指，志遠朝舞台望去，「誰啊？」
　　聚光的小舞台此時多了四個人，後背金髮的男孩一身黑衣坐在架子鼓後，前排三個有型男孩排開站好，舞台左前的黑衣男孩身挎吉他，一頭麻花辮；右前的黑衣男孩挎著貝司，紅髮飛舞；中間男孩身著白色花紋T恤挎著吉他，他黑色的頭髮、溫柔烏黑的眼眸、高挺的鼻樑、飽滿的嘴唇……
　　注視的雙眼再也無法移開，志遠一顆心縮得死緊。
　　舞台中央的高大男孩正用他性感的嗓音向全場問好，簡短的介紹後激烈的樂曲響起，輕快的鼓點，配上嘹亮活躍的吉他，主唱男孩開始蹦跳著煽動場下氣氛，盡情演唱。
　　「我以前看過幾次你朋友的演出，好久沒來所以那天一下沒想起來。」常籐看了眼目光發直的志遠，連忙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沒事吧？」
　　「啊……嗯……沒事……我只是在想他怎麼上這丟人來了。」志遠紅著臉喝下一大口柳橙汁，忙轉回身子面向吧台。
　　「你還真表裡不一呀，看朋友在台上表演應該激動嘛，我怎麼看你有點不好意思了？」常籐笑著拍拍埋下頭的志遠。
　　「唱的好就算了，但我就是覺得他五音不全丟人……」感覺自己臉熱得厲害，志遠忙找借口，「我去下洗手間。」
　　「好啊，那你可要快些回來哦，他們精彩的演出不能錯過。」常籐跟著動感節奏目送志遠離去。
　　真是上天安排的再次見面？同樣生長在K城的兩人，來到陌生的L城，本來失去連絡卻在酒吧相見。難道真的不能再逃避了嗎？
　　站在洗手間鏡前的志遠滿臉紅暈，他打開冷水猛洗自己發熱的臉。
　　只要現在離開，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拉開洗手間的門慢步走向吧台，此時舞台前的舞池已站滿年輕男女，他們正跟著節奏蹦跳搖擺，吧內燈光變換打閃，時而照亮舞台，時而照亮舞池。
　　楊絮表演得盡興，他不會發現我的。
　　「我們走吧，我有點累了。」志遠繞到興奮的常籐身邊提議。
　　「啊？這麼早就走了？你朋友唱得很棒啊！再多待會。」原來常籐又要了瓶酒。「這歌就要完了，不知道下一首是什麼。」
　　「那我到外面透透風，這裡很悶……」看常籐這麼興奮，志遠也不好打擾，忙換了個借口。只要見不到楊絮，什麼都好。
　　「好啊，快點回來，別走遠了。」常籐拍拍志遠繼續向舞台望去。
　　舞池內男女跳得熱情，吧台邊坐的客人跟著節奏點著頭，燈光不停晃動。
　　蹦跳的全場，只有志遠靜悄悄，一個人默默向外走去。
　　「好棒！再來一首！」
　　主唱清了清嗓子貼上麥克風，接著他略微沙啞的聲音在整場環繞。「要走的朋友，你能為我再停留一刻嗎？用你的心來聽聽這首我為你寫的歌……」
　　一道亮藍燈光忽地打到志遠身上，著實嚇了他一跳。楊絮……是對我說的？
　　不等其他人向門口望來，燈光突然又旋轉到酒吧另一角，昏暗及時掩住志遠的手足無措。
　　「《花》。」
　　話音落下，節奏適中的樂曲響起，如輕風撫過含苞待放的花朵。舞池內男女由蹦跳改為輕擺，酒吧內燈光又暗下幾分，卻多了幾道色彩，如同花的顏色……
　　「花開盛開時的華美令人想捧在手心中，可是不管怎樣的花兒最終都會被丟棄，不是它不漂亮了，不是花瓣凋零了，而是花兒已經知道自己的命運……」溫柔性感的男聲傳遍每個角落。
　　志遠倏地停住腳步，僵立在原地。
　　「過去不堪回首，未來不敢期望，不如就等隨波逐流中消逝吧！」樂曲由初始的低緩漸漸激昂，彷彿急欲表達一顆火熱的心。「花瓣散盡的時候遇見你，你說要把花瓣拼湊起來；花瓣散盡的時候遇見你，你說無法退讓的重要的東西，而你就是我『最重要的東西』……」
　　慢慢回過頭，志遠向暗色的舞台望去。高大男孩握著麥克風，唱得溫柔。雖然一片昏暗，但他彷彿已感到那雙黑眸正散著熾熱的光芒望向自己。
　　「在美麗中看見絕望，在絕望中發現希望，在希望中找尋未來，花的未來有第二種嗎？不再是被丟棄的命運……」樂曲進入高潮，昏暗的酒吧內似射進道道陽光，迎接含苞的花朵大膽綻放。
　　這次沒有避開雙眼，志遠定定向昏暗中的高大男孩望去，目光慢慢變得熾熱。
　　「花，盛開凋零都是自然；花，再次盛開時；花，請你擁抱著我；花，請對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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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6-11 13:05

　　第十章

　　在楊絮那首《花》的催眠下，志遠渾渾噩噩過完了週末。新一周開始正式工作，志遠的滿腔熱情、勤奮努力博得了前輩們的鼓勵讚賞，白天在公司看他精神奕奕，可誰又知道下班後的他有多苦惱。
　　上班三天了，志遠感覺體力一天比一天差，白天工作時要高度集中精神，晚上回家本來就累得要死，還要忍受不同女人聲嘶力竭的叫床。也不知是趙凱「精力」旺盛，每天不洩不行，還是不累得半死睡不著覺。但再這麼下去，自己絕對有一天要崩潰。
　　下了班，宿舍不敢回，生怕被人拉著玩NP，疲憊了一天的志遠只好坐上公車四處閒逛，自我安慰就當L城自助游了。
　　夜晚亮燈的城市與白天的景象大為不同，更顯它的熱鬧繁華。頭靠車窗，志遠目光發直地向外望去。酒吧那晚，不知是被楊絮動情的歌聲打動，還是真的發自內心接受了他，自己竟昏頭昏腦把新手機號告訴他，這下好了，可有的被騷擾了……不過，好在那晚燈光昏暗，自己直勾勾注視他的樣子沒被其他人發現。好想聽楊絮再唱一遍《花》，欣賞那獨特優美的旋律……
　　「在美麗中看見絕望，在絕望中發現希望，在希望中找尋未來，花的未來有第二種嗎？不再是被丟棄的命運……」
　　「喂喂，小伙子醒醒！醒醒！終點站到了，該起來啊。」售票員粗著嗓門喊叫，一隻手還不停拍打睡得東倒西歪的志遠。
　　「嗯……嗯？」勉強睜開睡眼，志遠邊揉著太陽穴邊搖晃著站起身，「這麼快就到了……」
　　「還快啊？都走一個多小時了，趕緊下車吧，我要清掃了。」說著售票員從車前拿出掃帚畚箕。
　　「哦……謝謝啊……」半閉著眼下了車，潮悶的空氣撲面而來，耳邊不時傳來海水擊岸的聲響。揉揉雙眼，再用力眨眨，燈火輝煌的城市夜景怎麼突然變得昏暗冷清，遠處白色浪潮在黑藍的夜空下翻滾著衝向海灘……
　　一個嚴肅問題猛然闖進志遠腦海——這是哪！？
　　附近根本沒有人的影子，再看那輛公車已然開進夜色中。睡得暈沉的大腦一下子清醒，志遠登時傻了眼。完了，迷路了……
　　怎麼辦？等路人經過？看這人煙稀少，燈光昏暗，而且到了這個時間，根本不可能有人；叫警察來接我？都這麼大了，有夠丟人的；那……叫常籐？算了，已經打擾過他好幾次了，雖然他人好不會拒絕，但……對了，昨天他還說今晚和女朋友約會，怎麼好意思讓他來接啊；要不……趙凱？可如果打擾正嘿咻嘿咻的人，後果會不堪設想吧……
　　不過就算在海邊睡一晚，也不想叫那個人……
　　志遠雙手插口袋，溜躂到海灘。夜晚的大海看著還真嚇人，海天黑漆漆連成一片，大浪翻滾著向自己衝來，沒有了白天的平靜溫和，充滿怒吼咆哮。提心吊膽地左右看看，除了自己別無他人。如果現在出現海怪並不可怕，但萬一來幾個壞人，就麻煩了。
　　越想越怕，志遠一屁股坐在微涼的細沙上，抱著蜷起的雙腿發愣出神。到底要不要給他打電話，這個時間……也許他又在哪間酒吧演出，也許正和朋友在外面玩，也許已經睡了……
　　不怕不怕我不怕，人都是被自己嚇死的。這幾天睡不好覺，精神怎麼也跟著有點分裂？
　　志遠正安慰著自己，突的口袋中手機一陣狂響。
　　「喂？志遠，你現在在幹嘛呢？」熟悉的聲音傳來，志遠心頭一緊。
　　「我……我那個……我……」志遠左右看看，猶豫了半晌還是小聲招了，「我迷路了。」
　　「啊！？迷路？你在哪呢？」電話另端的溫柔聲音突然變成尖叫。
　　「我哪知道這是哪啊！要知道還能叫迷路啊！」這個楊絮……有時候真能把人氣死。
　　「也是！你怎麼會迷路啊？告訴我周圍有什麼明顯的建築，看我認識不認識，好過去接你啊！」楊絮的語氣流露出緊張擔心。
　　「這……這……」繞看了一圈，志遠最終還是放棄了，「除了海還是海……」
　　「海這範圍太大了，是哪一邊呀？你怎麼會跑那去了啊？再說清楚點，要不我沒辦法接你。」此時楊絮已急得團團轉。
　　「哦！我從環井過來的！司機說是終點站，但我也沒見哪有公車總站，大概總站還要再開一段吧。」志遠急中生智。
　　「那車我知道，不過這時間沒公車了……我叫計程車過去，你站在原地別動，等我過去接你啊。」楊絮聲音有些喘，他好像開始跑了，「旁邊有人和你說話，你別搭理！等我叫到計程車……就過去，有什麼事……趕緊給我打電話，聽到沒有？」再到後來，說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
　　「我在海灘上等你……這附近一個人都沒有……我想找人說話也沒有啊，你到海灘一下就能看到我。」聽著楊絮粗喘的聲音，志遠心中一熱，話也跟著溫柔起來。
　　「好知道了！我上車了……等我。」話落楊絮匆忙掛了電話。
　　慢慢握緊手機，志遠抿住嘴唇。
　　我會等你。
　　海風大了，海浪高了，天更暗了，四十分鐘過去了，楊絮怎麼還沒來，難道他也迷路了？
　　拍著自己堆起的小沙堡，志遠在上面畫著圈。
　　雖是夏天，但被海風這麼吹，不禁開始發冷。
　　「志遠！」洪亮的聲音忽然自身後傳來。
　　猛地回過身，一個高大身影正快速朝自己奔來，手上還拎著一個白色塑膠袋。
　　「志遠……太、太好了……你沒事。」跑到志遠眼前，楊絮二話不說立刻把他緊緊擁入懷裡。
　　「你……幹什麼？」聽著楊絮粗重的喘息，感受著他心臟的劇烈跳動，想推開他的志遠有點不忍。
　　「你這個笨蛋，怎麼還會迷路了啊……」楊絮邊笑邊喘，他輕摟著志遠，舉起手中的白色塑膠袋，「是不是等我等著急了？我怕你餓，半路買了點吃的。」
　　「你怎麼知道……我餓了……」話一出口，志遠便覺得丟人，連忙羞窘地把楊絮推到一邊。
　　「嘿嘿，因為你是志遠啊！哎喲……累死我了……坐下坐下，吃完了我們再回去。」扔下塑膠袋，楊絮一屁股跌坐在沙灘上。
　　一看到食物，志遠的肚子馬上「咕咕」叫起，於是乖乖在楊絮身旁坐了下來。
　　「吃吧，怕你等太久所以只買了KFC，下次再帶你吃好的。」
　　「就一份……你不吃嗎？」看了眼塑膠袋，志遠望向累得滿頭大汗的楊絮，感動之餘還夾雜著心疼，「渴了吧？給你喝水。」
　　「你喝吧，我知道你這人有怪癖，除了威哥，別人和你喝一杯子水你彆扭，嘿嘿，我喝海水去。」楊絮心中叫苦，剛才光顧著志遠，卻忘了自己也會渴。
　　「你……有病啊！」被楊絮這麼一說，志遠突然不高興了，「叫你喝你就喝！怎麼那麼多廢話，那海水是人喝的嗎！」
　　「真的？我怕喝完你不喝啊。」楊絮接過杯子，舔舔發乾的嘴唇，再次確認。
　　「哪那麼多屁啊！你喝完……我再喝……」慌張別開眼，志遠哪受的了他這麼含情脈脈的注視。
　　「那我就喝了啊，萬一我喝完還渴，那我們只好相濡以沫啦，嘿嘿。」叼住吸管，楊絮終於色痞痞地笑了。
　　「滾！你還真給臉不要臉！」抓起一把薯條塞進嘴裡，志遠臉上又熱又癢。
　　「對了，你怎麼會迷路啊？你沒事坐車上這來幹嘛？」
　　「哦……我……太累了，在車上睡著了，本來想去市區逛逛的，誰知道售票員一叫我就到終點站了，鬱悶。」吞下薯條，志遠又抓起漢堡。
　　「不是吧？你這些天都幹什麼了？怎麼那麼累？」放開嘴裡的吸管，楊絮連忙遞過杯子，「喝點水，別光吃薯條。」
　　嘴唇剛碰到吸管，志遠突覺楊絮眼神不對，忙打開杯蓋尷尬地喝了幾口，「還不是宿舍跟我一起住的那個人啊。」
　　「他怎麼了？跟我講講，你來都一周了，我們才見第二次，把你上周幹什麼都好好跟我說說。你慢慢吃別著急。」楊絮仰躺在沙灘上，眼睛卻沒離開志遠。
　　「公司宿舍兩人一間，雖說有自己的房間，可那傢伙人高馬大，仗著有點男人味……唉……每天晚上都帶女人回來，天天叫得聲嘶力竭，生怕方圓幾百里的人聽不到啊，我晚上根本睡不著覺。剛工作兩天，白天精神就不好，以後可怎麼辦啊。」志遠氣呼呼咬下一口漢堡。
　　「不是吧？有那麼變態的人？他……沒對你做什麼吧？」楊絮忙坐起身子，緊張問道。
　　「還說呢……什麼表示對我友好，非叫我跟他們NP，我靠，真受不了了，晚上一回家就要叫我過去，害得我有家不敢回。」志遠只是把事實道出，並沒深裡探究，但在楊絮這個聽者耳中卻已經變得極其嚴重。
　　「靠！這樣的事發生過幾次了！？」狠狠罵出一句，楊絮瞪向志遠，「你怎麼不早說？行了，我知道了，你趕快搬家！那別住了。還是過來和我一起住安全。」
　　莫名其妙回瞪了眼楊絮，志遠一臉「和你一起住就安全？」的樣子。
　　「瞪我幹嘛？你還不知道危險啊？我看他對你就居心不良！你不說我不知道，這一說我現在真替你擔心！你趁早搬過來和我一起住！你放心，我早不住學校宿舍了，一直在外面和朋友合租，環境很好，而且我那朋友今年剛畢業，空出房間……你別那種眼神看我！我又沒讓你和我住一間！」搶過志遠手中的杯子，楊絮煩躁地喝上一口。
　　「你思想怎麼那麼齷齪？他只對女人感興趣！我回去警告他晚上小聲點就得了！沒搬出去的必要。」志遠又一把搶回杯子，補上一口。
　　「不行！我今天晚上就給你收拾行李去！你和那樣的人住我不放心。」說著楊絮站起身，拉住志遠的胳膊，「走！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
　　「你瘋了！我住的是公司宿舍，已經付了一個月錢了，而且還有協議，你以為我住菜市場想搬就搬啊！我的事不用你管！」甩開楊絮，志遠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沙子。
　　「別廢話！趕緊回去！就算今天不搬現在也挺晚的了！你又不像我放假沒事，明天還得上班呢，走，走，我送你回去。」說著楊絮拎起空的塑膠袋，朝志遠伸出手。
　　「走就走！別碰我！你放假沒事不回K城，在L城死賴著幹什麼啊！」打掉楊絮的手，志遠跟在他身後抱怨。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把安靜的街道吵得鬧哄哄。
　　十二點半，志遠拖著疲憊的身體打開寢室門。
　　「這根本沒我那好嘛！你去我住的地方看看，絕對會喜歡。」楊絮緊跟不捨擠進房中。
　　「你回去吧，我洗澡睡了，已經睜不開眼了。」志遠連打數個哈欠，雙眼發紅。
　　「不行，我得會會你說的那個飢渴狂，要不我不放心！」楊絮左右環顧房間。
　　「奇怪了……他今天竟然沒回來，都現在了估計回哪個女人家了。好了，今天晚上就我自己，你放心吧，走吧走吧。」志遠把楊絮推到門口，急欲關上大門。
　　「真不在家啊？你肯定他不回來嗎？喂……你別這麼急著趕我啊……志遠……喂……」
　　隨著「碰」的一聲，楊絮的叫嚷被關在門外，志遠拿了浴巾，迷迷糊糊走進浴室。
　　簡單沖涼後，志遠光著上身，穿著一條包臀平底短褲，晃進到房中，關上燈一頭跌在床上便昏睡過去。
　　澡後的涼意慢慢蒸乾，股股熱氣不時吐在臉上、身上。
　　好熱……想睜開眼，但眼皮沉得卻怎麼也睜不開……
　　下身好像被什麼包裹住，嗯……好難受……
　　什麼東西壓上身體，沉重滾燙。
　　胸部好痛……被什麼在用力揪著……
　　警覺與不安催促志遠快快醒來，強睜開眼的他卻對上一雙充滿血絲、被情慾佔據的眼睛，每口重吐在自己臉上的熱氣都帶著濃烈酒氣。
　　「趙……你……干……什麼……唔……唔……」反應過來的志遠立即被死死摀住嘴唇，粗厚的大手甚至連鼻子一起蓋住。好難受……要窒息了……
　　「哦……哦……美人……想死我了……」高壯男人瘋狂親吻志遠憋得通紅的臉頰，硬挺的下身用力頂蹭，「你好香……小美人……」
　　拚命掙扎，志遠試圖拿下摀住自己口鼻的大手。
　　黑夜下，施暴者的臉無比猙獰，如同飢餓的野獸。
　　來人……不能呼吸了……
　　「唔……唔……唔……」死命捶打男人結實的身體，志遠雙眼充滿恐懼。
　　「小美人扭得這麼凶……嘿嘿……別急等下哥哥好好幹你……」鬆開緊扣志遠口鼻的手，男人大力揉捏他上下起伏的胸，「小美人胸怎麼變這麼平了？剛才還挺大的……嘿嘿……」
　　「哈……啊……來……來人……」臉頰憋得通紅，志遠大口大口吸著空氣，全力叫出的聲音卻只在喉嚨徘徊。
　　「哥哥在……你還叫誰……」大手順到志遠下身，男人隔著內褲摸到他縮軟的分身，「咦？小美人……你怎麼有和哥哥一樣的寶貝啊？呵呵……有意思……」
　　「救……救命……哈……」大腦極度缺氧，志遠根本掙不過壓在身上的結實男人．
　　一把翻過志遠，男人扒下他的內褲後死死壓住，邊蹭磨著自己的硬棒邊解開褲子。
　　「不……不要……不要……」惡夢再次籠罩，志遠嚇得放聲大叫。
　　「來吧……好好感受我的……呃……」說得起勁的男人剛褪下褲子，突的，身體一沉，悶哼了一聲趴倒在志遠身上。
　　「打死你！打死你！」昏暗的屋內不知何時多了一人，他暴怒的粗喘久久不能平息。一腳猛踹，男人滾到床下，黑影撲上前緊緊揪過志遠，憤怒大吼，「告訴你讓你搬家！你就說沒事！你真他媽的氣人！非要什麼面子啊！我就那麼不可靠！不值得你信任嗎！？」
　　「咳……呃……咳咳……」志遠劇烈咳嗽著，顫抖不止。
　　見志遠嚇成這樣，男孩壓下火氣，邊心疼提上志遠被脫到大腿的內褲，邊不停撫摸他仍濕漉的頭髮，滿口溫柔，「我來了，別怕別怕……你看看我，我在你身邊，沒人敢欺負你了，別哭了。」
　　慢慢抬起眼，昏暗中那雙烏黑的眸子充滿柔愛與心疼，「楊絮……楊絮……」
　　「嗯！是我！沒事了啊……晚上去我那睡吧。」楊絮摟緊志遠，抓過床邊一件衣服幫他套上。哆嗦著站起身，志遠望著床下一動不動的男人，想起剛才的事就後怕，「他……喝多了……好像把我當女的了。謝謝你……要不是你來……我……」
　　「我說過要保護你的！謝什麼？什麼都別說了！明天回來就搬家！媽的！」盯著男人，楊絮又補上一腳，「志遠，過來踢他兩腳！就算喝多了也不能這樣啊！這就是心懷鬼胎！不是東西！敗類！操！」
　　趙凱的暴行不禁讓志遠又想起曾企圖強暴他的兩個男人，怒氣漸漸蓋過恐懼，定了定神後，他握緊拳頭，突然猛踢出一腳，開始憤怒叫罵，「看見了吧！我也不是好惹的！叫你他媽偷襲我！叫你他媽耍流氓！叫你他媽拉我玩NP！混蛋！報應！」
　　「呃……」見志遠越踢越起勁，楊絮心直發毛，沒想到他這麼厲害，不過再這麼踢下去別真踢出人命來，「好了好了，我們走吧，走吧。」
　　「畜生！也不問問我是誰！？就他媽敢欺負我！他娘的！」站在走廊裡的志遠仍不忘破口大罵。
　　楊絮越琢磨志遠的叫罵越有味道，連忙應和著，「是啊！你他媽也不問問他是誰！？我的人你也敢碰！叫你他媽敢打我志遠的主意！流氓！」罵爽了再看志遠，只見他正一臉複雜地望著自己，「怎麼了？我們走吧。」
　　「那個……你……怎麼回來了？」志遠忍不住問出心中疑惑。如果楊絮沒來，如果剛才的事真發生……
　　「哦，你把我推出門，我還是不放心，就在樓下溜躂，剛想走就見一個醉漢進了宿舍，越看他越像你形容的，於是就偷偷跟上來。大概他真醉了，門開了也沒關，後來就聽見你大叫……我就衝進來了……」楊絮跳下樓梯，回頭擔憂望著志遠。自從知道志遠過去受到的傷害，他就經常心痛內疚，如果早認識志遠，那麼罪惡的事也許不會發生。好在今天跟上來，想起剛才那幕，心中就怕得發冷。他心愛的志遠只有自己可以抱，絕不允許別的男人碰！
　　「謝謝……」感激地垂下頭，志遠溫暖的心中蕩著甜蜜。
　　「跟我說什麼謝謝啊！走吧，明天早上還上班呢。」
　　兩人慢慢走到街上，午夜寬廣的街道車輛稀少，一路上志遠沒再說話，楊絮幾次欲言又止。
　　折騰到快三點才到楊絮租的房子，乾淨的二房一廳，傢俱齊全。
　　「早點睡吧，一會兒天就亮了。」楊絮收拾收拾床鋪，「你睡我床，我那朋友剛走他房間是空的，床上什麼都沒有，沒辦法睡。」
　　緊張盯著楊絮屋中寬大的雙人床，志遠僵硬著腳怎麼也邁不出下一步。
　　「哦……我到沙發上睡去，你別怕！嘿嘿，我晚上睡覺不老實，很愛翻滾，所以才睡雙人床！」楊絮生怕志遠多想，趕緊老實交待。
　　「哦……那還是我睡沙發吧……一會兒天就亮了……」說罷志遠朝客廳走去。
　　「別別……沙發不舒服，我床舒服，你好好休息明天還要上班，反正我明天沒事。」楊絮忙攔下志遠。
　　「不好不好！沙發那麼窄，不夠你滾的……」推開楊絮，志遠朝沙發走去，大老遠就見亂七八糟的沙發上放著一個湯碗，「你怎麼還把碗放沙發上啊？」
　　「啊？哦……晚上沒事，就邊吃邊給你電話，後來聽說你迷路了，我一著急就隨便一放……呵呵，還好沒灑……」楊絮連忙跟到沙發邊解釋。
　　「你……沒吃完飯就出去找我？還買東西給我吃……」志遠心中又是一陣感動。以前是自己太不瞭解楊絮了。
　　「沒事，反正也不太餓。你快睡覺去吧，我收拾收拾就行了。」聽志遠語氣溫和，楊絮不知怎地也客氣起來。
　　「而且……你還吃泡麵……你是不是不會做飯啊？別告訴我你天天都吃這個啊！」志遠拿起碗有些擔心。
　　「沒有啊！我就今天吃，還被你看見了！把碗給我，你睡覺去吧。」楊絮忙去搶志遠手中的湯碗。
　　「天天吃對身體不好！你看我很少吃泡麵，你要是不會做以後我給你做……」話一出口，志遠便覺得有點過了。一受感動，就容易說錯話。
　　「真的！？好啊好啊！沒想到你除了能吃還會做啊！嘿嘿！那我天天等你給我做飯啊！」楊絮笑得開心。沒想到他還挺關心自己的嘛……
　　「去死！你別得寸進尺！」志遠一生氣把碗往楊絮手中一推，誰知楊絮正美得上天，根本沒有接碗的意思，「嘩」的一聲，半碗湯一點都沒浪費全灑沙發上了。
　　「我靠！慘了慘了！」楊絮尖叫一聲，忙拿一旁的報紙擦抹，「房東不生扒了我的皮才怪！」
　　「呃……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志遠忙幫楊絮一起擦。
　　「唉……算了算了，你趕緊睡覺吧！不然天都要亮了。」楊絮揮揮手，示意志遠趕快回屋睡覺。
　　志遠慢慢站直身體，盯著一片狼籍的沙發咬緊嘴唇，而後又看了眼拚命擦抹的楊絮，突然握緊拳道：「你跟我回床上睡吧。」
　　猛擦的手一下停住，半晌，楊絮才抬起眼，「你……你剛才說什麼？」
　　「我把你沙發弄髒了，害你晚上沒地方睡，反正你床夠大，就一起睡吧……」害羞瞥了眼已經開始眉開眼笑的楊絮，志遠突然大怒，「你他媽的不願意就算啦！好像我求你似的！我睡覺去了！」
　　「等等啊！我跟你一起睡！」早巴不得的楊絮忙甩下報紙，小步緊跟在志遠身後。
　　進到臥室後，志遠用力拍拍柔軟的床鋪，邊比劃邊嚴肅警告，「我告訴你！床這一半是你的！這一半是我的！你別過界啊！」
　　「怎麼感覺這是你家似的？」楊絮小聲嘀咕著又偷瞄了眼志遠，「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話畢便舒服地仰倒上床。
　　望著床被激起的漣漪，志遠猶豫了片刻才慢悠悠背對著楊絮躺下，保持沉默。
　　室內鴉雀無聲，月光從窗簾縫隙中射進。
　　仰躺的楊絮稍側了下頭，偷看了眼志遠後，柔聲道：「志遠……」
　　「嗯……」擔驚受怕了整晚，志遠有些昏昏沉沉。這麼多天下來，身體精神真要崩潰了。
　　「搬過來吧，你那不安全，別讓我擔心，好嗎？」楊絮語氣平和。
　　「嗯……」搬家……事到如今，不離開那不行了。
　　「你『嗯』我就當你答應了啊……明天我到你公司門口等你下班……」楊絮一臉幸福，轉過身望著志遠的背影。
　　「嗯……」好困……實在睜不開眼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晚安。」楊絮笑著閉上眼。他一定會好好保護志遠，讓他幸福。
　　「……」心中道了聲「晚安」的志遠漸漸進入夢鄉。有楊絮在身邊的感覺很安全……
　　天濛濛亮，窗外有了動靜。
　　工作後時間概念大大增強的志遠七點便醒了，睜開惺忪雙眼，楊絮睡得香甜的俊臉模糊進入，漸漸變得清晰，他的唇角微微上翹，充滿幸福。
　　原來不知從何時開始，兩人已改成面對面的睡姿，但誰都沒有超過中間那條分界線。
　　大氣不敢出一下，志遠躡手躡腳翻下床，打開半空的冰箱，裡面幾乎什麼都沒有。
　　他每天都到外面吃？還是根本沒吃？
　　放心不下，志遠又開始東翻西找，因為趕時間，就地取材簡單做完了早餐便匆匆趕往公司。
　　今天早上的空氣真新鮮，陽光真耀眼，路上的行人都這麼朝氣蓬勃，相信會是美好的一天……
　　坐在車上，欣賞一路晨景的志遠漸漸看得癡了……
　　自己真的可以和他住在一起嗎？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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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6-11 13:06

《性不性由你之花》(下) 作者：天堂歡愉

　　文案：

　　思考了許久，志遠決定還是跟楊絮住在一起。
　　編了許多的理由來說服自己對楊絮可沒什麼「邪惡」思想，
　　不過他不這麼「想」並不代表楊絮也一樣。
　　每天穿著「清涼」的打扮在自己眼前晃著，
　　更可惡的是還穿著很「色情」的內褲！
　　讓他原本就很不穩的心，動搖得更加厲害……
　　不行不行！他一定要想想辦法治治這楊絮，
　　否則又不知道哪天給他吃乾抹淨了……

　　為了騙志遠和自己同居，楊絮可是含淚簽下不平等條約。
　　不許放他愛的搖滾樂、不許彈電吉他、不許隨便進他房間，
　　還不許他穿「變態色情性質」的褲子在屋子裡晃！？
　　喂！有沒有搞錯，再怎麼說，他都是房東，而他是房客吧！
　　而且說到色情的引誘……能讓他衝動的，也只有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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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6-11 13:06

　　第十一章
　　
　　思前想後了一整天，志遠最終還是決定搬到楊絮家去。雖然離公司遠，但整體來說還是利大於弊。第一，自己的耳朵至此可以免遭折磨，晚上充足的睡眠有了；第二，楊絮住的房子不僅整潔乾淨，而且風景優美，房租也不是問題；第三，可以保證楊絮的飲食健康……等一下，這好像不屬於「有利條件」，呃……就當答謝他幫了自己不少忙吧，另外看在孫威的面子上，也算監督照顧一下這個生活習慣不太好的弟弟。
　　一聽志遠要搬家，渾身掛綵的趙凱萬分過意不去，為此，特地為酒後亂性一事向志遠鄭重道歉，還爭搶著幫志遠搬家，可惜被楊絮拒絕，險些又遭一頓毒打。
　　轟轟烈烈的搬家折騰了好幾天，趁著週末休息，兩個大男孩終於有時間進行徹底大掃除。一大早套房中便傳出搬挪家俱的嘈雜聲，播放的激情搖滾不時被兩人的鬥嘴叫罵蓋過。
　　中午剛過，門被突然拉開，只見志遠紅著小臉、怒氣沖沖大步走出，身後緊跟累得滿頭大汗的楊絮。
　　「我讓你買吃的，你不買菜、不買肉、不買水果、不買調料，給我買一箱泡麵回來！？靠！真服你了！」
　　「那是你沒說清楚！我在家從不開伙！」
　　「是人都該有這個智商吧？你別跟我去了，剛才只有你出勞力，就在家睡覺吧。」
　　「不行，我不放心！萬一你再迷路了我上哪找你去啊！順便我也學學買菜啊！嘿嘿……」
　　兩人爭吵的聲音漸漸遠去，最後消失在樓道口。
　　七月毒辣的太陽把大地烘烤得直冒煙，除了知了不停大叫「鬱悶」，其他生物都懶得活動，沒有風的日子，枝頭樹葉都不願輕搖一下。
　　在涼爽的超市足足逛了幾個小時，望著兩人手中拎著的數個提袋，志遠這才露出滿意笑容。
　　炎熱的夏天誰會去擠公車，大家想法這麼一致，自然誰都不會放過半天才來一輛的空車。車進站前，兩三排等車的人開始騷動；車進站時，只見車子不時搖晃，五分鐘不到，車內已黑壓壓一片；車離站後，熟悉的兩個身影還在車站徘徊。
　　「媽的！叫不到車，連坐公車都這麼費勁！」剛煩躁地坐在地上，忽又覺得被什麼電到，楊絮猛地竄起身，「哎喲我靠！這地真他媽熱！」又熱又累又氣，他要瘋了。
　　「你沒事吧？別跟那耍猴似的了，下一趟待會就來。學學我，心靜自然涼。」志遠抹掉順臉下滑的汗水，「想想晚上吃什麼。」
　　「嘿嘿，說這兒我想起來了，剛才我上那邊書店買了幾本食譜，還全彩的！晚上就靠你研究了。」楊絮笑呵呵朝志遠一擠眼。
　　「我告訴你，別把我當傭人使喚！我研究，你也得在旁邊學著！」志遠熱得通紅的小臉儘是嚴肅，可在楊絮眼中，卻格外可愛。
　　不等楊絮接話，空氣焦熱變形的遠處又駛來一輛空車。這回排在隊前的兩人不怕上不去車了。本以為來的也是輛空車，誰知開到眼前才發現已經滿了大半。
　　拚死拚活上了車，竟發現沒有座位。楊絮剛要抱怨，誰知下一秒他身側座位上的男人突然站起，朝關上的車門衝去，口中還不停大叫「開門開門！睡過頭了。」
　　見司機放男人下車後，楊絮才放心，左右看看，沒有老弱病殘，於是連忙笑瞇瞇地對志遠道：「坐吧志遠。」
　　「你坐吧，這兩天你一直在做體力活，我看你累得都不行了。」志遠望著雖然疲憊卻仍一臉笑容的楊絮搖搖頭。
　　「沒事！我就喜歡站著，你也挺累的，萬一累壞了晚上誰給我做飯啊。」說著楊絮還輕推了兩下志遠。
　　「別廢話！我這人越坐越累，到時候晚上真做不了了！你想吃空氣啊！趕緊坐下。」用力把楊絮按到椅子上，志遠連忙笑呵呵壓上數個購物袋，「坐也不是白坐的，抱著這堆東西。」
　　「這堆東西小意思，你真沒事嗎？我怕你累壞了，要不你坐我腿上吧？嘿嘿……」真受不了楊絮一臉無恥笑容。
　　「你能別在公共場合發情嗎！？」狠狠地瞪了眼楊絮，志遠真不想再去看他。
　　即使有空調，這麼熱的天，這麼多的人，車內也不禁開始悶熱。數站過後，人不但沒有少反而越來越多。
　　低頭看了眼滿面倦容、睡得正香的楊絮，志遠心中隱隱一痛，前兩天自己上班，光讓他一人在家中打掃收拾。不知不覺，眼中流露出歉意與心疼。
　　靠…
　　身後一陣急速猛抽突然打斷志遠越飄越遠的思緒，反應過來的他趕緊尷尬別開愣盯楊絮的雙眼，抓緊扶手。自己真夠變態的，剛才都想什麼呢。
　　一回神才發現車上的人已塞得滿滿，左邊兩個婦女聊的正開心，右邊一對情侶正藉機貼在一起親熱，但……那女孩的眼神分明落在楊絮身上。
　　後身突然又被重重頂了一下，跟著一具潮熱身體貼上，慢慢磨蹭。
　　敏感的志遠頓覺不對，擰緊眉頭轉過臉。
　　只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正漫不經心哼著小曲，隨意四下張望。
　　若有所思地回過頭，志遠忙把手插進口袋握住錢包和手機。現在的小偷都敢明目張膽在白天作案了！？誰想這手剛一放，屁股跟著被硬邦邦的東西撞了兩下，之後熱物又有意無意地蹭了蹭，越來越覺得不對勁的志遠突然恍然大悟，頓時胃中酸水翻滾，剛想回頭破口大罵，卻聽男人傳來一聲殺豬般慘叫，低頭再看，他的手腕已被另一隻手反折，而那正來自楊絮。
　　「這怎麼了……這是……」全車人紛紛向慘叫發出的位置張望。
　　「大哥……大哥……我錯了……你快放開我……我錯了。」男人扭曲著臉求饒。
　　「跟所有人說你幹嘛了！」楊絮紅著眼睛，折得更凶。
　　「哎喲……我……我沒幹嘛啊。」男人疼得半彎下腰，哭天喊地。
　　「再不說實話我把你這髒手折斷了！信不信！？」楊絮氣得出奇憤怒。
　　「我說……我……我變態……大哥……我叫你大哥……疼死了……」看來男人是疼壞了，就差沒給楊絮跪下。
　　「你給我道歉！」不顧旁人眼光，楊絮繼續威逼。
　　「錯了……兩位哥……我錯了、不敢了！」男人大紅著臉忙點頭哈腰。
　　「喲，你說說吧，現在人怎麼都這樣了，飢不擇食連男生便宜都占啊。嘖嘖！」
　　「是啊，就說人家長的帥，但這手也伸得太遠了點……站著就去摸人家坐著的，什麼人啊。」
　　車上一人損一句，幾百張嘴又開又闔，男人簡直無地自容，車剛進站，便臉色發青地逃下車。
　　「孩子你沒事吧？他沒摸你哪吧？」附近熱心的婦女忙關心問著楊絮。
　　生氣瞪了眼鬱悶的志遠，楊絮沒有吭聲。
　　「操！連變態都他媽到車上去了！混蛋！禽獸！」暴怒的楊絮一腳踢開門，把提著的塑膠袋隨便丟在地上。
　　「我洗澡去了……」心情同樣差到極點的志遠二話不說直奔浴室。
　　「你給我站住！」一把拉回志遠，楊絮瞪圓雙眼質問，「他摸你哪了！？有沒有親到你啊！？」
　　「他要敢親我……我打爛他的嘴！那畜生真他媽噁心，在後面撞我……我不說了！放手！我洗澡去！」志遠憋紅臉鬱悶地甩掉楊絮。
　　「我操！我就看見他爪子要摸你屁股，要知道他還撞你……剛才在車上就把他廢了！」胸悶氣短的楊絮不停在屋裡轉圈。
　　志遠早衝進浴室，「嘩嘩」的水聲都無法遮住門外人的嘶叫大吼。漸漸地，罵聲小了，卻傳來更大響動的搖滾樂。
　　其實，你剛才在車上做的一切，我已經很感激……不管是友情，還是同情，別再對我這麼好了，我不想再跌進那個深淵……
　　衝過涼，志遠抱著浴巾走了出來，室內冷氣環繞，只見楊絮光著上身，穿著隱約可見股溝的低腰褲在屋裡繞圈。
　　「你出來了！我跟你說……」剛拉住志遠，手便被甩掉。
　　「別碰我！有話快說！」掃了眼楊絮結實挺拔的半裸體，志遠退到一邊尷尬盯向窗外。
　　「我剛打電話給駕訓班，明天我就學車去！這段日子你上下班都叫計程車，錢我出。」楊絮一副大老闆的樣子。
　　「啊？你有病啊？計程車？你真以為自己是楊總理！？你們家錢都是天上掉下來的？我不坐！」
　　「少他媽廢話！我告訴你！以後不許給我坐那破公車！反正我放假沒事，等把車學完了，就接你上下班！你要坐那破公車也行！我必須跟著！就這麼定了！反對無效！」一屁股歪坐在沙發上，楊絮邊說邊把腳放上茶几。
　　聽完，志遠甩下浴巾衝回房間。
　　楊絮以為他生氣了，這才壓下怒氣安慰，「我也是為你好，一個變態摸你，比十個變態摸我還難受……你……」話沒說完，卻見志遠拿著一張紙走了出來。
　　「楊絮，我也跟你講，大學住宿有捨規，現在一起合住也得有規矩！」把紙往桌上一拍，志遠威脅道：「你要辦不到我就搬！我志遠還怕找不到地方住！？」
　　「靠，威脅我！不就是規矩嗎？遵守就行了，需要你那張臉嗎！」放下腿，楊絮趕緊拿起紙，「無非不就是每週誰值日清掃嘛，這我不和你爭，我這人勤勞，絕對是任勞任怨型！」
　　「能遵守就行！到時候把這張紙貼在門上啊！時刻提醒著自己！」說著志遠把購物袋提到冰箱旁，邊歸類邊往冰箱裡放。
　　「啊！？就算我勤勞你也不能讓我一周洗七次碗啊！那……那和天天洗有什麼區別！？」料到楊絮會尖叫。
　　「怎麼著！？我天天給你做飯有說一個『不』字了嗎？這就是你的任勞任怨啊？」志遠邊往冰箱裡塞邊不住回罵。
　　「好好好，你要做飯那什麼都行！我沒意見……等等！你這規定也太過分了吧？晚上十點半以後不許我開音樂，不許我玩吉他，不許我進你房間？」
　　「廢話！我第二天要上班！好不容易晚上不用聽女人叫了，你還想拿你那搖滾繼續刺激我啊！這我怎麼睡覺！？」志遠沒好氣地回頭瞪了眼楊絮。
　　「那行，我放搖籃曲給你聽！哄你睡覺，嘿嘿。」楊絮拿著紙，賴皮賴臉蹲到志遠身邊。
　　「去死！沒看上面寫清清楚楚十點半以後不許進我房間！你進之前給我敲門啊！三次以上不敲門我就搬家！」志遠皺著眉頭，推開楊絮。
　　「喂喂，你還威脅上癮了？我住這一天你就得住這！你要真搬，我也跟著你搬！」
　　靠……楊絮……你前世是癩皮狗吧？
　　「你……你這簡直無理取鬧，限制我人身自由！我就沒見過這樣的規矩！」楊絮頭冒冷汗，越往下看，越不像話，「什麼叫不許我赤裸上身在屋裡走動啊！？還有什麼……不許穿變態色情性質的褲子在屋裡走動……我靠！志遠！」
　　「叫……叫什麼叫！？」對於這項，志遠顯然也不好意思，他扭過臉不去看楊絮，兀自說道：「這不是你家，也不是我家！穿衣服有點樣！得點體！萬一哪天我有同事來，看你這模樣在房裡溜躂，人家怎麼想啊？你在你房裡不穿我都不管，但是出了你房間就給我穿正經點！告訴你，穿成這樣想進我房間，絕對不讓進啊！」志遠瞥了眼楊絮，又一本正經道：「你現在穿成這樣就是典型違反規矩！我等會回房還得再列點懲罰措施！」
　　「我靠！我們一起住為什麼規矩你定啊！？我不管，我也要發表意見！」話落，楊絮衝回房間開始奮筆疾書。
　　半裸的楊絮跑走了，志遠這才大舒口氣，他摸摸有些發熱的臉，向楊絮房門口望去。
　　其實他也不想這樣，只不過真的不想再跌進那個深淵……
　　
　　寬敞整潔的套房沒人的時候還是和往常一樣安靜，但只要房子的兩個主人湊到一起就會吵個雞犬不寧。不說別的，就為一份合住房規也能鬥上一個禮拜。不是志遠不滿楊絮的霸道蠻橫，就是楊絮不服志遠的無理苛刻，再這麼爭下去，猴年馬月也沒有結果。男子漢就要有氣魄，最後，一人退讓一步，在睜隻眼閉只眼的情況下，總算定下房規最終版。
　　白紙黑字的房規共印了三份，其中兩份分別貼在兩人臥室門後，以示隨時提醒；剩下那份最初貼在家門後，但考慮到不能充分發揮它的監督作用，最後又改貼到立在敞開式廚房的冰箱上。
　　志遠工作認真，盡職盡責，來L城一個多月，除了剛到時四處看看，剩下的時間還真沒好好享受過生活。現在連週末都要加班，休閒時間更少得可憐。
　　天天除了學車就無事可做的楊絮可憋壞了，趁著這週末志遠只需加半天班，前幾天晚上就開始死皮賴臉求志遠陪自己去海邊游泳。
　　可憐的志遠被逼得耳朵生繭，只好答應。酷愛游泳的他從小只在池子裡游，第一次下海哪有不願意、不興奮的。如果是孫威，他想都不想絕對一口答應，但楊絮不同，雖然有足夠的安全感，但總免不了緊張，尤其兩人還要幾乎全裸著面對……
　　週六睡到十一點的楊絮望著窗外火辣辣的太陽，心裡很爽。自從喜歡上志遠後，也不知幻想過多少次和他出現在海邊的場景。嘿嘿，等志遠一會兒回來，夢想就成真了。越想越美的楊絮打開電視，哼著歌去拿冰飲料，關上冰箱門，烏黑的雙眸不禁落在那數條「不平等條約」上。
　　「第一條：晚上十點半以後，不准楊絮開有害志遠身心健康的音樂，不准楊絮彈能發出噪音，影響志遠睡眠的電吉他、電貝斯等一系列電子樂器。」
　　雖說這條比以前有了明顯改進，但楊絮心中還是不滿，要不是自己爭取來的，晚上連歌都聽不了。現在還行，最多不能聽搖滾，不能彈電吉他，情歌我還可以放，木吉他我照舊能彈。
　　「第二條：互進對方臥室前必須敲門，得到允許後方可進入。如無人應答，則不許隨便進入。十點半以後絕對不許互串門子。此條尤其警告經常不遵守規定的楊絮。」
　　越看越生氣，楊絮拉開易開罐拉環，猛喝下一口。這個志遠，有什麼好在房裡保密的，我就那麼可怕！？
　　「第三條：如無臨時或重要事宜，志遠每晚提供色香味俱全的晚餐，時間允許的情況下，還會供應健康早餐；楊絮開學後，早午餐必須在學校解決，不許連續幾天吃泡麵，一旦被志遠發現，美味晚餐從此拒絕提供。」
　　數條不平等條約中，楊絮最愛這條，每讀到它時心裡就會泛起無限甜蜜，幸福笑容不自覺掛上俊臉，跟著不停發愣傻笑。
　　「第四條：志遠和楊絮每週輪流清掃公共區域，清掃不乾淨者加罰一周；此外，在志遠提供晚餐的前提下，楊絮一年只需洗兩次碗，但一次要洗夠半年。是否乾淨由志遠判斷，若不乾淨，直洗到乾淨為止。」
　　志遠這傢伙玩文字遊戲。直接說要我天天洗碗不就得了……生怕我洗不乾淨，還添上這麼兩句。
　　「第五條：嚴重提醒有裸露傾向的楊絮，不准赤裸身體或穿帶有變態色情性質的衣褲在除自己房間外的區域遊走。一旦發現立即重罰，由志遠決定懲罰內容。此外，同樣警告志遠，不許穿勾引誘惑性質的衣褲在室內及戶外遊蕩，一旦發現立即重罰，由楊絮決定懲罰內容。」
　　不能光讓他給我列規矩，我也得給他列幾條。想著當時列這點時志遠面紅耳赤的樣子就覺得好笑，非說自己衣服保守，哼，我就不信抓不到你把柄，等哪天抓到了，看怎麼罰你……
　　「第六條：為確保在住期間楊絮和志遠的安全，如無特殊情況，兩人每天必須在午夜前回家。鑒於志遠不善拒絕且好壞分辨能力低下，天黑後若外出，必須由楊絮陪同。此外，為每晚能吃到高質量晚餐，楊絮在拿到駕照後，負責每天早送晚接。」
　　說過要保護你，就一定要做到。像志遠這樣先天沒有分辨能力，後天又反應遲鈍的傢伙，不看緊點讓人不放心……
　　「喲，背房規呢？真少見啊。」
　　話音落下，楊絮忙回過神，見志遠已笑呵呵站在身側。
　　「我才沒背呢，正琢磨怎麼修改不平等條約呢！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都沒聽見。」楊絮匆忙掃了眼還沒看的剩餘十條，大搖大擺走回客廳。
　　「別廢話了，剛起床吧你？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沒收拾好，今天我可不陪你去啊。」
　　「三天前就收拾好了，你沒吃飯吧？我們乾脆到外面吃，然後直接去海邊。」楊絮從茶几上拿起一張優惠券，笑瞇瞇地在志遠眼前搖晃，「龍蝦炸魚自助半價，還有……」
　　「等等我收拾一下東西，我們馬上就去啊！嘿嘿……再說我口水都流下來了……」不等楊絮說完，志遠忙放下手中飲料，迫不及待奔進房去。
　　「你口水在哪呀？我幫你舔……正好我口渴。」楊絮厚著臉皮也跟了過去。
　　「滾！我明天再給房規中加一條不許說下流穢語！停！這是我房門口，不許進！你趕緊換衣服，別我走哪你跟到哪！癩皮狗！」志遠翻了個白眼，「砰」的一聲關上房門，不一會卻從裡面傳出激動興奮的歌聲。
　　「白癡……」瞥了眼志遠房門，楊絮突又做了個鬼臉，小聲道：「就賴你，賴死你！」
　　真理果然沒錯，兩人湊在一起，一定把整間房子吵個雞犬不寧。從家一路鬥到餐廳，連美食也塞不住他們的嘴。飽餐一頓後，兩人稍作休息便朝海邊走去。
　　烈日當頭，海天相接，涼風輕拂，飛鳥翱翔，延綿千米的金色海灘人頭攢動，五彩遮陽傘三兩支在一旁，男女老少坐的坐、仰的仰、趴的趴正慵懶享受陽光，不時有頑皮小孩追跑嬉戲，有年輕男女拉手散步；愉快的笑聲從沙灘延至海中，海浪捲著愉悅衝上淺灘。
　　站在海前，志遠再也無法掩飾內心狂喜，撇下之前顧慮的緊張羞澀，擺脫衣物束縛，猶如重歸大海的魚兒，激動不已。
　　楊絮想的可沒志遠那麼單純簡單，表面一副尋找歇腳處的樣子，實際上卻在藉機偷瞄志遠誘人的身體。白皙平滑的胸脯，淡粉羞澀的嫩蕊，緊致流線的小腹，埋在黑色四角泳褲下的分身，渾圓翹挺的屁股，還有那修長結實的雙腿，每一處地方都足以點燃慾望火種。瘋狂佔有志遠的夜晚不禁浮現，好想……再進入他美好的身體。
　　越想越控制不住，下體越來越熱……不行！再這麼想下去，分身要挺直昂頭了……
　　意識到下身變化的楊絮忙移開生吞志遠的眼神，隨便指向一處，「我們把東西放那吧。」
　　「哦！好！」哪裡知道早被楊絮雙眼吃干抹淨的志遠笑呵呵答應，他左右環視身邊經過的男男女女，唯獨不去看楊絮。
　　「沒看出來你這麼色啊！盯著人家女生看！」捕捉到志遠遊移的眼神後，楊絮超級不滿。
　　「哪有啊！我是發現有N多人看你！呵呵，有的女生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志遠雖然笑著說出，但不知為什麼，心中還是忍不住憋悶歎息。楊絮走到哪都這麼吸引人……
　　但轉念一想，他受歡迎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什麼時候開始自怨自哀了？
　　「唉……都習慣了，走到哪都被意淫視奸，誰讓我人帥身材又好啊。」楊絮無奈掃了眼志遠。就你對我沒感覺！
　　「嘔……別讓我吐！我可不想污染這麼美的海灘。」志遠忙作勢摀住胸口，「聽你話裡那意思，還巴不得被人意淫呢？靠……真變態！」
　　「嗯嗯，我最開心被你意淫、被你視奸，你倒是轉過臉來看看我啊？從到海邊開始你就沒看過我。」說著楊絮去摸志遠的臉。
　　「楊絮！」被楊絮突然伸過的手嚇得一顫，志遠轉而暴怒，「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淫蕩呢！？你要是再侮辱我人格，晚上你他媽的自己做飯！」
　　「開玩笑的！反正不看是你損失……」楊絮撅著嘴嘀咕，「把東西放這吧，走！游泳去。」
　　「哦好！」一聽下海志遠又笑了起來，臉變得還真快。「對了，你會游泳嗎？我可是有潛水執照的，能潛水！」
　　「我楊絮什麼不行啊！又不是第一次下水，你在K城也就是池子裡潛潛吧？我可是在海裡潛過的。」楊絮左右扭動身體，活動筋骨。
　　「怎麼！？挑釁啊！？」志遠忙轉過臉瞪向楊絮。不看倒好，這一看視線便再也無法移開。怪不得剛才有那麼多人盯著他看……
　　曬得古銅色的身體健碩挺拔，渾身肌肉緊繃，性感的黑色三角泳褲裹著翹臀，兩條堅實的腿修長有型，再加上帥氣的面容，有眼睛的人都會被迷住吧。
　　從未仔細看過楊絮身體的志遠早已看呆，一顆心緊張得「怦通怦通」亂撞。哪裡還意識到自己癡癡的目光早落入那烏黑漂亮的眸中……
　　「志遠……你意淫我……」楊絮興奮稍帶沙啞的聲音突然闖進耳朵。
　　靠！竟然忘了時間、忘了地點，就那麼丟人地盯著他，腦子裡除了楊絮就是楊絮，連周圍的歡聲笑語，海浪聲都不知飄哪去了。
　　「變態！我潛水去了！」羞窘得整個臉都紅透了，志遠戴上泳鏡大步向海中走去。除了外表入眼，楊絮其實就只是個白癡！
　　被志遠癡情深望的楊絮心情大好，連忙笑著跟了上去。
　　淺海邊人頭攢動，有的抱著花色泳圈，有的趴在橡皮小伐上漂浮，還有的試練衝浪。
　　藍綠色的水下，一具健壯身體正緊貼另具白皙身體左右游動，兩人時而摟抱，時而拉扯手臂。如同戲水魚兒，環繞糾纏。
　　「爽！啊……哈哈……爽！」浮上水面，志遠邊摘泳鏡邊放聲大笑。
　　「爽吧！你游得相當厲害啊！以後我們常來玩啊！」楊絮笑著緊貼上志遠。
　　「好啊……我找到對手了！呵呵……」志遠一高興，也忘了楊絮正如八爪魚一樣緊黏著自己。
　　正說笑著，突然身後打來一個大浪，沒準備的兩人一下沉下水，過了半天才浮上來。
　　「我靠！這麼大浪……耳朵進水了……」志遠甩著頭，揉揉眼睛。
　　「沒事吧？光和你說話都沒注意。」抹掉臉上的水，楊絮拉過無比光滑的志遠。
　　「沒事，拍拍就好。嘿嘿……」志遠歪歪頭，笑得可愛。
　　海水雖冷，但止不住楊絮不斷發熱升溫的軀體，他充滿愛意望著志遠開心的笑容，那泛著光澤的粉唇正一開一闔不住誘惑自己。輕撫志遠背脊的同時，沒想到分身竟也慢慢硬挺。
　　「那邊又過來一個浪，我們得……」話未說完，楊絮的俊容突然在眼前放大，跟著自己的嘴唇被他兩片濕熱唇瓣吮住。志遠登時傻了眼，大腦驚得一片空白，腳下也忘了踩水。
　　吻到發麻的唇齒被一條火舌挑開，滾燙激情的軟體探入口腔瘋狂肆虐，勾舔滑壁的甘甜。
　　楊絮撫摸志遠背脊的手更加用力，漸漸滑向他四角泳褲下包裹的圓臀，溫柔揉捏。
　　「哈……志遠……你忘了踩水了……」楊絮緊摟過志遠，親蹭著他濕透的頭髮，低語喘息。
　　不僅身體，連大腦都被海水麻痺了。當志遠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火熱的臉正緊貼楊絮起伏的胸前，雙手不知何時還環上了他的腰。
　　「楊……楊絮！」不等志遠叫完，兩人又同時「啊」了一聲，被撲來的大浪再次打進海裡。
　　浪過，蕩漾的海面猛地浮上兩個頭，一個怒叫著朝海灘游去，一個大笑著在後面追逐……
　　「楊絮你這混蛋！我回家還得加上一條！你他媽要再敢對我做下流事，我就廢了你！」

　　炎炎夏日，志遠和楊絮的閒暇時間幾乎在海邊度過。兩人除了時常潛水，還坐船出海遊玩。相處時間越長，志遠對楊絮的瞭解越深，對他的印象越好，雖然兩人湊在一起時仍不停鬥嘴，但在志遠心中，那種感覺變了，沒有了緊張，更多的是甜蜜與喜悅。一個人的時候，他不敢捫心自問，他害怕對他產生了感情，他害怕在不知不覺中已跌入那個深淵。
　　夜深人靜輾轉反側的時候，眼前就會出現那個飄著白雪的早晨，那個守了一夜的高大男孩不顧旁人眼光，大聲說著「我喜歡你」。
　　他真的喜歡我嗎？搖頭苦笑，怎麼會……
　　現在看來，那句話只不過同字面意思一樣簡單，「不討厭你」的友好說法；是他楊絮表達歉意的一種方式。
　　楊絮生活的世界和自己不同，充滿光彩和希望；他總是那麼耀眼出眾，是大群朋友中的焦點人物，他自戀，是因為他有那個本錢。但我志遠不一樣，我只能在昏暗中努力尋找光亮，既不耀眼又不出眾，大群朋友中也不過扮演小角色，不會引人注意；我曾經追求過愛情，那時我以為自己是幸福的王子，但最後才發現只是個被利用的小丑；沒有好運，卻厄運連連，別人聽來不可能的事卻在我身上發生。
　　對一個身體傷痕纍纍，心靈支離破碎的人來說，接受同情安慰也許是最好的治癒良藥吧。
　　既然知道他的關心來自同情，就不要再自作多情，癡心妄想什麼了。他說過，有那麼多美女帥哥，再怎麼也輪不到我……
　　「鈴鈴鈴鈴鈴——」轉眼已經是早秋九月。
　　「嗯……」昏暗的房間，志遠拽拽被子翻了個身，裸露在外的長腿隨意蹬了兩下。工作滿兩個月的他終於有了休假日。今天不用上班。
　　「鈴鈴鈴鈴鈴——」楊絮八月底順利拿到駕照，他嚴格遵守房規第六條：「為每晚能吃到美味晚餐，每天負責接送志遠。」
　　「真他媽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打什麼電話啊！」皺著眉，志遠亂摸一通才拿起電話。　　「喂？」
　　「呃……請問是楊絮家嗎？嗯……請問楊絮在家嗎？」嬌嫩的女聲傳來。
　　「哦！他不在，上課去了……」一聽聲音這麼柔美，志遠態度馬上軟了下來。
　　「嗯……那請你給他留個言好嗎？就說大二金融系點點找他，讓他給我回電話，電話是……」哪好意思拒絕這麼有禮貌的女孩，志遠迷糊著眼忙抓了紙筆一一記下。
　　放下電話，大腦還沒清醒的他繼續倒頭大睡。一定要把上周加班的時間睡回來。
　　前幾天和楊絮一同看上的水果蛋糕慢慢浮現……
　　「鈴鈴鈴鈴鈴——」
　　「喂？」半夢半醒，志遠不受控制地摸起放在枕邊的電話。
　　「請問楊絮在嗎？不在的話，幫我留一下言。我是……」停！這女生怎麼一來就說啊。
　　「哦……你等下啊，我拿筆……」他楊總理還真忙……
　　掛斷電話，稍微清醒的志遠蒙上大被。今天早上給楊絮做早餐了吧？好像是看他吃完才回屋繼續睡的……
　　「鈴鈴鈴鈴鈴——」
　　「我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成他媽你楊絮的接線員啦！」志遠暴怒，「砰」地坐起身抓過電話，「喂！？楊絮不在家！有事打他手機！」
　　「啊不好意思，我剛打過，但關機了。所以我想打到家裡試試，本以為要留言，沒想到還真有人接。那我就和你說好了，我是大三……」女孩滔滔不絕開始自我介紹。
　　「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你說這麼半天不就是讓他回你電話嘛……好好掛了吧。」就算脾氣再好，也忍無可忍了。
　　楊絮這才開學半個月，家裡電話就這麼多，難不成他是A大的「熱線哥哥」？好不容易今早不用聽他車上的搖滾，又來這麼多電話騷擾……
　　剛才那女生倒提醒了自己，電話留言，我志遠也不在。
　　被數個電話吵煩的志遠再無睡意，逼不得已只好起床洗臉刷牙。
　　真他媽倒霉！以後再也不排休了，有夠折磨人的。
　　叼著牙刷，志遠盯著鏡中自己一張鬱悶至極的臉。
　　楊絮果然受歡迎，估計以前電話也這麼多，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剛想同情他，可又一想，沒準人家正在花中笑呢。
　　「咚、咚、咚」敲門聲在門口輕輕響起。肯定是管委會劉大媽，都說了今天把電費給她送去，非自己往上跑。
　　頭髮亂七八糟的志遠揉著發紅的眼睛，歪叼著牙刷打開門，嘴裡還不住含糊不清地嘮叨，「劉大媽您……」
　　「你好。」劉大媽什麼時候變成年輕大美女了！？
　　「哦……你……你好……你找誰啊？」志遠忙拿下牙刷，邊摸頭髮邊尷尬笑問。
　　「嗯，請問絮住這吧？」女孩開門見山，漂亮的大眼睛眨又眨。
　　「啊，是啊。你找他有事嗎？他不在家，在學校上課呢。」好久沒和美女說話，臉竟莫名其妙發起燒來。
　　「我知道……你就是他室友……志遠吧？」女孩歪著頭仔細觀察志遠，紅色的直髮垂在一旁。「我今天是來找你的。」
　　「啊？找我？我……不認識你。」志遠抓抓腦袋。連我名都知道，不會是笑裡藏刀的女土匪吧？
　　「我們很多人都聽絮提起你，今天總算見到了。我可以進去說嗎？」女孩笑探進半個頭。
　　「哦！進來吧，不好意思啊，讓你在門口站這麼半天。」志遠忙讓出一條路給女孩。
　　「你剛起嗎？現在都下午了！真能睡呀！呵呵，你晚上睡覺穿這麼少不冷嗎？」女孩進了屋，環視了一圈開口笑道。
　　「呃……」尷尬得不敢往下看，志遠知道自己穿的褲衩短。「不冷不冷，你先到廳裡坐吧。」
　　「好。」又掃了兩眼志遠下身，女孩才偷笑著坐上沙發。
　　匆忙洗完臉，志遠隨便套上條褲子，拿了杯水坐到沙發另一側。「什麼事啊？」
　　「我這次來是想讓你幫忙的。哦，忘了自我介紹，我是A大法律系的王萌，我和絮很早就認識了，他對我很好……嗯……我喜歡他，可是我不知道他喜歡不喜歡我……他周圍女生總那麼多，我以前試探過幾次，可他都沒正面回答……所以……」王萌紅著臉看著聽傻的志遠，「我想請你幫我試探試探……我很想和他交往。」
　　「那個……你為什麼找我啊？你怎麼知道我一定能幫你呀？」天啊，女生都找上門來了，楊絮你在外面到底有多風流啊？越想志遠胸口越憋悶。
　　「因為他經常提到你呀！而且提到你的時候感覺很不一樣，所以我想你對他影響力可能很大。他可能很聽你話，感覺你像他的大哥哥。所以我就來拜託你了。」王萌拿起水杯淺淺喝下一口。
　　「這樣啊，那我試試吧。」大哥哥……也好，本來我們就沒什麼關係。幫他找個好女友，省得自己再瞎想。
　　「真的呀！太好了！」
　　「不過，我想問你，你是真心喜歡他嗎？」自己已經摔倒過一次，有了前車之鑒，他不想楊絮被騙。
　　楊絮……也就看起來機靈，其實比誰都傻。
　　「當然了！我們認識都三年了，他除了人帥，而且仗義，對人溫柔體貼，顧及別人的感受……好喜歡……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見女孩一臉沉迷，志遠笑了，翹起的唇角不知揚的是苦是甜。楊絮溫柔？呵，可能是對喜歡的女孩子吧。他對自己從來都是大喊大叫，他的溫柔只有在自己受到傷害時才能見到。「既然這樣，那我幫你問問吧。」
　　「太好了！你人真好！絮說得果然沒錯！你這個朋友我要交！」王萌說著留下自己的手機號碼，「到時候我們再連絡！看你挺年輕的，多大了？哪年的啊？」
　　王萌興奮之餘開始和志遠聊天，中間還連帶詢問楊絮的事。轉眼幾個小時過去了，最後越說越投機的兩人竟發現是同月同日生。
　　眼看太陽落山，王萌才戀戀不捨起身離開，「和你聊天真開心！我得走了。對了，今天我來的事不要告訴絮哦！我怕他……」
　　「好，我不告訴他，你放心吧。」志遠笑著送王萌到門口。
　　「謝謝志遠！哦對了，你不正好沒女朋友呢嘛，等下次我們去玩，我給你介紹幾個漂亮的。我走了！幫我啊。」
　　謝謝你的好意，可我並不想要女朋友，其實，自己一個人挺好的。
　　楊絮，你也盡快結束在「花叢」中尋覓的風流生活吧，找一個真心喜歡的女孩交往。
　　想到這，志遠突然百感交集。失落，鬱悶，憂慮，煩躁，難過，無奈一股腦湧上心口。
　　為什麼會喜歡上你……
　　摸著後頭仰望屋頂，志遠吐出悶氣。真是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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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6-11 13:07

　　第十二章

　　房中燈火通明，電視正播放最新MV，志遠卻心不在焉地煮菜。
　　「我回來啦！」楊絮哼著歌突然出現在廚房，「做什麼好吃的呢？」
　　對楊絮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志遠早習以為常。白天在學校那麼酷那麼帥，怎麼晚上一回來就這麼白癡啊？白了一眼他，志遠放下鍋鏟向自己房中走去，「自己不會看啊。」
　　「紅燒牛肉……志遠你做飯越來越厲害了。」站在鍋邊舔著嘴唇，楊絮一臉饞涎欲滴。
　　「閃一邊去！別把口水滴下去了！到時候把一鍋肉腐蝕了！」手拿數張便條紙的志遠及時出現，把笑得合不攏嘴的楊絮推到一邊。
　　「哪有啊……」嗅著濃香，楊絮轉到另一邊小聲嘀咕，「老婆……」
　　「你說什麼！？」怒氣剛要發作，想了想還是壓下。志遠拉過楊絮把便條紙塞到他手裡，「你幹的好事，我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成你接線員了！這麼多女生打過電話給你，先去回電話吧，回完吃飯。來晚了，我自己可都吃了。」
　　「哦，那以後你排休我就把電話線給拔了，嘿嘿今天走得急，忘了。」像沒聽見志遠的話一樣，楊絮賴著臉繞到他身側。「除了牛肉還吃什麼啊？」
　　「這個先燉著，等會再炒個菜。我發現你胃口越來越大，現在做兩個菜都不夠吃的。」志遠轉過身把切好的菜擺在流理台邊，「你趕緊去回電話！可能還有好多電話留言，你到時候聽聽啊。別在我這搗亂了。」
　　「哪有！我這不是和你討論著吃嗎！」楊絮看也不看手裡的紙，隨手扔掉，自顧說著，「喝什麼？你也真夠丟人的，就那麼一小罐啤酒，你都能喝到今天！等一下把它喝完，我過兩天再去買一箱回來。」
　　「隨你。對了，我看今天來電話那群女生名字都挺有趣的，真是遍佈學校各個系啊。她們……」
　　「夠了！有完沒完！？你今天吃錯藥了，說她們幹什麼啊！」楊絮突然大發雷霆，火冒三丈。
　　「你叫什麼啊！要不是你在外面風流，哪來那麼多女生知道你電話啊！手機也不開全打家裡來了！我好不容易休息一天，還不夠給你接電話的呢！我就夠仁慈的，把她們名字電話記下來，你還想怎麼樣啊！？」本來就鬱悶著，他還添火。
　　「我哪風流了！？真他媽煩！我根本沒告訴過她們電話，都不知道她們從哪打聽的！打手機就夠煩人的了！」說罷，楊絮闖到有電話的房間，扯下電話線後氣呼呼又開始繼續大叫，「我過兩天就換號！媽的！下次再有女生找，不用接電話！直接把線扯了！」
　　「你扯了我上哪打電話去啊！以後你自己開一個『熱線哥哥』的號吧！」志遠拿起筷子夾了夾鍋中的牛肉。
　　「那就給你自己開個號！我不要電話了！」瞄了眼正夾牛肉的志遠，楊絮大步上前，「我只想和你好好聊天！不想聽別人的事！我等下在房規上再加一條！志遠當楊絮的面不許提第三者！」
　　「你有病啊！滾！別靠著我！」聽楊絮這麼說，志遠心中不名一動，溢著說不出的喜悅。
　　「高興了？你笑了志遠……」楊絮把志遠抵靠上櫥櫃，貼近嘴唇笑著逗弄。
　　「我笑屁！你躲開！菜沒做完呢！」志遠忙羞窘著躲閃楊絮吐出熱氣的性感嘴唇。
　　「你比牛肉好吃……想吃你……啊！我靠！燙死了！」
　　不等楊絮色迷迷靠上，志遠一下把滾燙的牛肉塞進他嘴裡，看他滿面痛苦，終於忍不住開心大笑出聲，「哈哈哈……好吃吧？」
　　「好吃！真他媽好吃！」楊絮張開大嘴，燙得伸出舌頭，「舌頭起泡了！你幫我舔。」
　　「滾！」
　　連電視中播放的情歌都蓋不住兩人打鬧嬉笑的聲音，牛肉的濃香慢慢飄滿整個房間。

　　爽秋九月快要結束，對楊絮來說，那重要的一天也即將到來。好不容易套出志遠生日的他絕不能錯過。週末的繁華街市，衣著五顏六色的人群熙熙攘攘。
　　一家蛋糕店的玻璃櫥窗前站著兩個男孩，他們正對著其中的水果蛋糕指指點點。
　　「下周就你生日了，想吃哪個？到時候買給你。」楊絮笑著看玻璃上映出的志遠。
　　「我不要。」志遠嘴上說著，但眼睛仍掃視各式各樣新鮮的水果蛋糕。
　　「那怎麼行！你看那個不是上回我們看上的嗎？就它吧怎麼樣？別和我客氣啊，生日一年可就一回。」楊絮拍拍志遠，一臉全包在我身上的架勢。
　　「我說不要就不要！你別管我！」志遠轉身就走，不料卻被楊絮一把抓回。
　　「我要！我吃！行了吧！？就那個了，你還有什麼意見嗎？你要覺得那個不好，再給我推薦個好的。」
　　「真煩人！就那個吧！別的都沒它好。」志遠拗不過，只好妥協。
　　「這就對了，你說……」正當楊絮貼近志遠，一個激動的女聲忽然從兩人身後傳來。
　　「絮！你來的好早呀！不好意思，我沒遲到吧？」
　　聽著略微熟悉的聲音，志遠慢慢回過頭。這不是上回那個找上門來的王萌嗎？
　　「咦？絮……你還帶了朋友呀？」王萌的笑容及時蓋住驚訝。
　　「啊……我……」志遠尷尬掃了眼楊絮，又看了看打扮入時的王萌。
　　原來楊絮今天有約會，那他幹嘛還拉我出來？
　　「我讓他陪我來的，你不是想見志遠嗎？今天就給你帶來了。反正沒事，三個人一起逛吧。」楊絮撓頭繼續笑說：「你們認識一下。志遠，這是我們學校法律系有名的才女王萌。叫她萌萌就行，我就這麼叫她。」
　　「哦……你好啊。」志遠不自然地點點頭。
　　楊絮這傢伙竟然自作主張。要知道王萌來，他怎麼也不會來當燈泡啊！
　　「經常聽絮提起你！今天終於見到了！呵呵。」王萌的表現卻遠比志遠自然。
　　「好了，我們邊走邊聊。」楊絮往兩人中間一插，順手搭上他們肩膀。
　　志遠卻鬱悶著臉，甩掉楊絮搭上來的手，心中不是滋味地跟在一旁。
　　「幹嘛啊志遠？」望著志遠沉下的小臉，楊絮趕忙摟過他的頭，貼近低聲問道：「怎麼？不高興了？她都叫我出來好幾次了，再推不太好。我自己來沒勁，你陪我才高興。」
　　「絮，你們在那嘀嘀咕咕什麼呢？」王萌興奮握著楊絮垂在自己肩旁的手笑問。
　　「沒說什麼，你也知道，志遠這傢伙執拗的很！我搭他一下都不准。」楊絮回答王萌的同時，卻把志遠摟得死緊。
　　「是嗎志遠？真看不出來呀。」笑著探過頭，女孩握著楊絮的手沒有絲毫放鬆的意思。
　　「你……你別理他……我沒有。」抬眼掃了眼王萌緊拉楊絮的手，志遠又將目光移向別處。
　　「那你別躲我呀，來讓我好好摟摟。」剛想摸志遠的臉，口袋中的手機卻急促響起。「喂？寧姐啊……什麼事？我聽不見……」楊絮邊大聲問著邊走向街邊一角。
　　見楊絮走出幾米遠，王萌才小心翼翼對志遠道：「好久不見了，你這陣子還好吧？幫我問得怎麼樣呀？」
　　「呃……那個……」志遠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麼好。他發自內心想幫她，可每次只要一提第三者，楊絮都會發怒，不讓自己再說下去，所以……直到今天，他也沒能問出口。「還沒找到時機問……就這幾天吧。」
　　「哦！沒關係！對了，下周我想……」王萌突然壓低聲音，靠上志遠的耳朵轉為竊竊私語。
　　志遠雖然微笑傾聽，但卻不難看出神情間流露的失望與難過。
　　楊絮心不在焉聽著寧寧的嘮叨，但眼睛卻一直在志遠和王萌身上打轉。也不知道他們在那商量什麼，第一次見面就談得這麼投機？還說上悄悄話了？
　　「那拜託了！」「交給我吧。」這是楊絮跑回來聽到的最後兩句話。
　　「你們說什麼呢？也讓我分享一下吧？什麼拜託了啊？萌萌？」
　　「你不是說志遠是搞遊戲軟體的嘛，正好我表弟想瞭解點這方面的知識，我就請志遠幫幫忙有空去教教他呀。」王萌面不改色撒著謊。
　　「這樣啊！我也想學啊，嘿嘿，近水樓台先得月，志遠你還是先教我吧。」楊絮相信了王萌的話，「走走，上那邊溜躂溜躂，等會兒該吃飯了。」
　　這傢伙果然是白癡，大腦不是一般的簡單。
　　識趣地跟在略微靠後的位置，志遠望著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心隱隱絞痛。
　　不能再繼續當燈泡了，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喂？哦……好啊，好……」志遠悄悄摸出電話，放在耳邊假意接聽。
　　耳朵靈敏的楊絮忙回過頭望向停站在路邊的志遠，只見他面帶笑容正「嗯嗯啊啊」。
　　「誰啊？我都沒聽見你手機響。」楊絮繞到志遠身邊，不時朝手機張望。
　　「哦！我開振動……」忙將手機塞回口袋，志遠抓抓頭歉意笑說：「你們繼續逛吧，同事突然找我有點事，我先走了。」
　　「誰啊！？週末找你什麼事啊？你沒說正和我在外面逛嗎？」楊絮一聽，淡色的眉立刻不滿豎起。
　　「是……常籐……他有點急事……我先走了，中午你們兩個好好吃飯。我辦完事就直接回去了，正好順路再買點菜，反正他有車方便，所以你們不用擔心，趕緊去玩吧。」志遠不敢直視楊絮，低著頭自顧小心翼翼、不露破綻地講著。
　　「他什麼急事啊？你和他上哪見去？就不能改天？我叫你出來就這麼費勁，他一叫你就走？你……」楊絮氣得雙眼瞪圓，鬱悶得要死，沒有志遠陪還逛什麼勁！
　　「你管那麼多幹嘛！趕快和萌萌玩吧。我就不當燈泡了。走了啊，嘿嘿。」這最後兩聲笑在志遠自己耳中聽來卻覺十分干苦。
　　「那你忙吧。認識你很高興，我們下次見。」王萌感激地朝志遠笑擺起手。
　　「志遠！你辦完事給我電話，我過去接你！聽到沒有！？」楊絮望著志遠漸遠的身影還在大叫。
　　「不用管我……沒事……」志遠急忙轉身，最後竟由走改跑。一顆心隨著疾奔上下顫動，每動一下都牽引神經的抽痛。
　　「他人真好。」志遠走後王萌笑得開心，她拍拍楊絮，柔聲道：「我們也走吧。」
　　像沒聽見她的話一樣，楊絮仍不爽盯著志遠離去的方向，此刻他烏黑的雙眸充滿妒意，久久也未邁開腳步。

　　街邊，志遠獨自一人漫無目的地遊逛，沿途家家餐廳都無法吸引他的注意，早過了午飯時間但根本沒有胃口。
　　現在楊絮和王萌正吃得開心吧……
　　想到兩人又摟又抱的樣子，志遠就憋得喘不過氣。還是趕快找點事做，轉移掛在楊絮身上的注意力，這樣心情也許能好些。對了，剛才說要買菜回去的。
　　想到此，志遠連忙拐進一家超市，想著晚上和楊絮一起吃飯的場景才強打起精神。無聊加消磨時間，轉了快一個小時才結束購物，肚子有點餓，沒心情的他隨便買了個漢堡才離開超市。
　　拎著大袋小袋回家還真辛苦，走累了就到路邊書店買了本遊戲雜誌，隨便找了個空長椅邊吃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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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哦∼唔哦∼唔哦∼唔哦∼唔哦∼」歡樂的男女合唱響起……
　　「喂？」志遠津津有味讀著雜誌，心不在焉接起手機。
　　『是我。你在哪？幹嘛呢？他找你的事辦完沒有啊？都這麼久了你也不打電話給我。』楊絮的聲音出奇平靜。
　　沒有任何準備的志遠哪想到電話是楊絮打來的，跟著支支吾吾，紅著臉緊張東張西望，撒謊他還真不擅長。「啊……還沒辦完呢……我們正在餐廳吃飯，吃得很香！嘿嘿，你們有沒有吃好啊？吃完你們要去幹嘛就幹嘛，不用管我，他開車送我回去。行了，就這樣吧，我們還有事呢，掛了。」
　　志遠一口氣說完匆忙關掉手機，失神望著雜誌發愣，心怦通怦通跳得厲害。剛才的話應該沒什麼破綻吧。管他呢，反正把手機關了，他也打不進來。
　　於是志遠又開始大口吃著漢堡，繼續埋頭「苦讀」。
　　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走累的男女三兩坐在街邊長椅上休息，等恢復體力後再繼續前行，唯獨志遠一直坐在原處一動不動。
　　身邊又有人坐下，志遠挪了挪身體讓出位子，可視線卻未離開雜誌。這期買的太值了，真是篇篇文章都精彩！他又興奮咬下口漢堡，搖頭晃腦開心閱讀。剛才的失落情緒早不知飄到哪去了。
　　「吃得這麼香也不叫我……」身邊人突然開口講話，聲音再熟悉不過。
　　叼著漢堡，志遠連忙驚詫轉過頭，對上的正是楊絮帥氣的臉。他含情脈脈的眼神帶著溫柔笑意，性感的嘴唇正在開闔。
　　「常籐哪去了？你們不是在餐廳吃飯呢嗎？原來就吃漢堡啊。」
　　尷尬至極，志遠憋紅了臉慌裡慌張左看右看，「他……他……他去洗手間了，一會兒就回來。咦？怎麼就你自己？萌萌呢？」
　　「少轉移話題！你還跟我裝！我一直盯著你呢！你幹嘛不老實？怎麼也學會騙人了？」楊絮不滿靠近志遠警告，「我對萌萌可一點意思都沒有，你也別自稱什麼燈泡不燈泡的了啊，最多她是我們倆的燈泡！所以……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你下次要再敢騙我自己跑了，我可真對你不客氣！」
　　「你有病啊！我自己愛幹嘛就幹嘛，你哪那麼多好管的！」推開楊絮，志遠怒氣沖沖闔上雜誌。「你把萌萌甩哪去了？」
　　「我可沒甩她，我就跟她說有東西掉在你這裡就跟過來了，我還沒吃飯餓著呢，你那大胃吃這個漢堡肯定不行，我們吃飯去吧，嘿嘿……要不讓我看看你都買什麼了，回家做也行。」楊絮一改怒容，笑呵呵摟過志遠，伸長脖子要看大袋小袋裡的菜。
　　「你怎麼能這麼做啊！她還在那等你呢！快點回去。」想到仍在苦等楊絮的王萌就覺可憐。
　　「沒事，我給她打個電話說不能回去了，她也是個大忙人，不會幹等著我的，我很瞭解她。」說著楊絮摸出手機，邊撥號碼邊笑對志遠道：「我第一次跟蹤人還挺有成就感的啊，嘿嘿。一會兒我們把東西放車裡再上海邊晃晃。喂？萌萌啊……我這邊有事不回去了……」
　　志遠不語，靜靜望著楊絮。他撒謊推掉王萌的神情沒有一絲愧疚，反倒無比興奮開心。

　　晚飯後房裡格外安靜，氣氛祥和。並不是家中無人，而是志遠和楊絮正各自霸佔沙發一角，持著心事。
　　洗過澡後的志遠穿著寬鬆運動褲，手拿一本食譜，坐在沙發上。
　　再過幾天就是自己生日，和薄雪婷分手後，這一年一度只屬於自己的節日就再沒好好慶祝，但今年不同，他要精心準備，不是為了自己，而是那個和自己同月同日生的女孩。
　　上次逛街趁楊絮接電話時，王萌跟自己提出想和楊絮一起過生日的想法，最後還拜託幫忙撮合，當時沒多想就痛快答應，後來才記起兩人原來是同月同日。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早就答應過王萌，但因為種種原因，卻從未落實幫過她，這次一定要辦好……
　　楊絮則懶洋洋躺靠在沙發上，手中的報紙不時把臉和上身遮住，然後又偷偷露出那雙烏黑漂亮的眼睛。
　　可憐的志遠哪想到心懷鬼胎的他早被視奸了十幾遍。原因不在別處，只怪志遠穿了條寬鬆運動褲，而他恰好又團坐在沙發上，不小心露出的春光被楊絮一覽無遺。
　　而不知情的志遠正微皺眉頭，盯著食譜發愣。怎樣才是萬全的辦法讓楊絮既能陪王萌過生日，又不纏著自己呢？思來想去，志遠動了動身體，將一條腿跨上沙發一側的扶手。
　　見食譜把志遠臉完全擋住後，楊絮才露出他那雙賊溜溜的眼睛。志遠動的好呀，剛才就隱約看到「弟弟」，因為這一動，現在連漂亮的蛋蛋竟也半露出內褲，要是能把腿再張大些，看到嬌嫩的小穴就更好了……
　　直勾勾盯著志遠半隱現的私處，望著那誘惑的身體隨喘息輕微起伏。和志遠住的越久，性幻想就越來越多，最近半夜竟開始自己解決。沒有自制力的分身現在又勃發壯起，渾身燥熱難耐，再這樣下去要搭帳篷了，意識到情況危機的楊絮忙蜷起腿，分出兩張報紙蓋住已經硬直的下體。
　　脹得好難受，志遠你根本是折磨我吧！楊絮緊貼沙發，雙眼濕迷，他剛把手伸向身下，卻聽志遠突然打破氣氛笑說：
　　「喂，過兩天我生日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志遠生日主動邀請我吃飯？前些天要給他買蛋糕還老大不樂意呢。
　　楊絮趕忙縮回手，假意撓著大腿。想逗志遠，但一開口才發現聲音沙啞，「喲，你想開了？嗯——咳，嗯，好啊！想去哪吃？」備感丟人的他哪還有臉把擋臉的報紙拿下。
　　「這你就別管了，我提前告訴你，我過生日我做主。」志遠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
　　「好！什麼都聽你的。」楊絮邊應對志遠，邊瞄向自己下體，還好帳篷沒搭起來……
　　「你怎麼了？是不是那天有事？不想和我去吃？」志遠疑惑。
　　「沒啊！你真能亂想！我巴不得和你去吃呢！我……就是有點困……我回房睡覺去了。安排好了一定告訴我哦！」說罷，楊絮「砰」地跳起，用報紙遮著身體倉皇逃回房間。

　　今年志遠的生日沒有趕上週末，一大早楊絮就唱著搖滾版生日歌送他去了公司。為了按計劃進行，志遠以下班後同事先慶祝為由，拒絕楊絮來接。
　　「我留著肚子，晚上我們再好好吃，沒有別人你高興了吧？八點整UU餐廳見。」
　　這是早上志遠下車時說的最後一句話，他展露出的笑容真是少有溫柔，連楊絮看得都呆了。
　　漫步到辦公室的一路，志遠那發自內心，連花看了都忍不住要綻放的笑容漸漸被無奈與哀傷掩蓋。他確實去了溫馨典雅的UU餐廳，親自訂下窗邊的雙人座位，可今晚坐在那的人卻不是自己。他對楊絮說了謊……不過能感受到剛才說話瞬間的幸福已經足夠了，今年的生日還是自己一人過吧。
　　在公司發呆愣神了一整天的志遠，終於晃到了下班時間。下班後，他不敢回家，怕和楊絮碰面。隨著同事的陸續離開，最後只剩自己孤單坐在碩大辦公室的窗前。
　　夕陽躲到雲後，慢慢下沉，暗藍漸漸籠上天際。
　　昏暗的室內，手機簡訊聲突然響起。
　　「八點準時到哦，不許遲到！」是楊絮的提醒。
　　望著簡訊，志遠微微一笑。原來不知不覺已經七點多了，現在回家應該安全了。
　　出了公司，夜幕已經完全降臨，街上燈火通明，正是熱鬧的時候。
　　本想直接回家的志遠，半途不知怎地突然拐到不久前和楊絮一起去的那家蛋糕店。他呆立在玻璃窗前，望著兩人一同看上的水果蛋糕。那日兩人比比劃劃的樣子彷彿還映在玻璃上。
　　「下周就你生日了，想吃哪個？到時候買給你。」看來今天是不可能了。
　　「先生，您看上哪個了？看您都站這半天了。我們這都是新鮮的蛋糕，下午剛做出來的。」服務生笑呵呵走上前。
　　「啊……」笑著抓抓頭，志遠指了指兩人看中的蛋糕，「就這個吧，順便再來一盒蠟燭。」
　　「好的！」服務生邊小心包裝邊笑道：「呵呵，先生真有眼光，我們這個蛋糕賣得最好，今天已經賣出不少了。」
　　「是嗎？要是好吃，下次再來買。」付過錢後，志遠拎著蛋糕離開店舖。
　　坐上公車，望著袋中美味的蛋糕，一顆心又飄走了。
　　今晚楊絮和王萌會怎麼度過？唉……還是想想自己的事吧。晚上要給爸媽打個電話，很久沒連絡了。
　　半小時的車程結束，志遠走進公寓，正當他打開門時，「唔哦唔哦」的歡快男女合唱響起。
　　「喂？萌萌呀。」看了來電顯示，志遠有些好奇。快八點了，她應該和楊絮在一起吧。
　　「志遠我到這了，好漂亮啊！謝謝你訂了這麼棒的餐廳和位置！我太喜歡了！」王萌的語氣興奮激動。
　　「呵呵，你喜歡就好啊，楊絮還沒去嗎？」志遠把蛋糕放到桌上，打開了燈。
　　「快了吧，馬上就八點了！我現在好緊張啊！對了，生日快樂！你現在在哪呢？」王萌無法按捺情緒，快高興瘋了。
　　「我……在外面，和同事在一起。一會兒你好好表現吧。」志遠走進洗手間，站在鏡前。
　　「就看我的了！呀！絮來了！他正往餐廳走呢！我看到他了，天那……他今天太帥了……我不行了……好了掛了，我再補補妝，你好好玩哦。」不等志遠說話，王萌匆忙掛掉電話。
　　他今天太帥了……
　　想著王萌的話，志遠抬眼望向鏡中無神的自己。
　　我也想看看今天帥氣的你……
　　胡亂洗了把臉，志遠回到廳中打開電視無聊地轉換頻道。看了看時間，他撥通家中號碼，和爸媽長聊了好久才掛斷。轉眼就要九點了，志遠這才察覺肚子已「咕咕」叫得厲害。
　　他把蛋糕小心放到沙發前的茶几上，在上面插入五根蠟燭，這就是自己二十三歲的生日。
　　關掉燈源的漆黑廳中，五支燃起的彩色小燭發出柔弱黃光。電視裡正表演著喜劇節目，台下觀眾笑得前仰後合。
　　志遠安靜望著燭光飄搖的蛋糕，輕聲喃喃著「志遠，生日快樂」。
　　「唔哦∼唔哦∼唔哦∼唔哦∼唔哦∼」歡快的男女合唱再次響起……
　　『志遠生日快樂啊！有沒有想我啊？哈哈。現在幹什麼呢？』孫威開心的聲音自手機另端傳來。
　　「喲！還行啊，沒把我忘了。我在家呢。」一聽是孫威，志遠也來了精神，坐在黑暗的廳中和好友聊起天來。
　　『我能忘了你嗎！嘿嘿，在家幹嘛呢？楊絮給你過生日嗎？你們今天都幹什麼了？』孫威那邊好像也在看同一個電視節目。
　　「今天上班啊。楊絮不在，就我自己一個人，這正要吃蛋糕呢。」志遠拔下蠟燭，藉著電視的光芒，拿起刀慢慢切著蛋糕。
　　『啊？楊絮不知道你今天過生日嗎？他上哪去了？誰買蛋糕給你啊？』孫威語氣驚詫。
　　「我自己買的。呵呵他今天有點急事，沒關係，他不在也省得吵了，我煩都還煩不過來呢。」志遠只切了一半蛋糕，他知道楊絮同樣喜歡這款，另一半留給他……
　　『靠，不是吧。怎麼偏偏在今天有急事啊。等一下我打電話給他，好好教育一下。』孫威超級不滿。這就是楊絮說喜歡志遠的表現？
　　「沒事沒事！反正……我也不在乎他，有沒有他都無所謂……你能打來電話我就非常開心了。」志遠拿起一塊蛋糕塞進口中，眼中有些酸澀。
　　『你真不在乎他？你們住了這麼久……多少也會有些感情吧……』不知道孫威想說什麼。
　　「好了，不提他了，今天可是我生日，得多說說我呀！你和楊熙怎麼樣了？有空找我來玩啊！」邊看電視邊大口嚼著美味蛋糕的志遠忙轉移話題。「你和我看同一個節目吧？哈哈哈哈，你快看，超好笑的！」
　　『是啊，我和楊熙挺好的，就是工作忙。你得注意點身體啊。』孫威邊笑邊答。
　　「好……你們放心吧，我沒事……哈哈哈哈……這節目真有趣。」志遠大笑著躺到沙發上。本以為這樣眼底發熱的液體不會外流，可沒想到，還是有幾滴溢了出來。
　　他知道，它們不是為搞笑的電視節目而生，而是因為他……
　　和孫威暢聊後，心情舒緩了許多。掛下電話，志遠把剩下的半個蛋糕裝好放上餐桌。此刻電視中的搞笑節目已變得無聊，他歎了口氣，關上電視回了自己房間。
　　連燈也懶得開的志遠一下趴倒在床上，抱著枕頭，目光發直。
　　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錯是對，算不算失去了快樂……
　　他不知道自己在肯定了心中想法後，還會不會得到幸福……
　　視線矇矓模糊，意識漸遠，困意襲來，一切還是留到明天再想吧。
　　又不知過了多久，門「砰」的一聲被撞上，聲音大得可怕。想看看，但眼皮沉得實在睜不開。又是一聲巨響，這次是自己的房門被踹開。
　　「你給我起來！」
　　憤怒的話音剛落，一股風便吹到身後，跟著後衣領被揪起，下一秒志遠整個人被強行拎了起來。「你竟然還睡的著！給我起來！」
　　不用說也知道誰回來了……迷糊的志遠後心發涼。
　　「不准睡！給我起來！」狂怒的人大力搖著志遠，彷彿要把他的靈魂逼出身體。
　　「你幹什麼……忘了房規了嗎……不准不敲門就進我房間……你……」志遠心虛地亂找托詞，雙手掙扎捶打。
　　「你他媽給我閉嘴！我管他什麼房規不房規的！」楊絮雙手死死扣著志遠身體，一下將他拉下了床。「你是白癡還是傻子！？你腦袋被門夾了還是被驢踢了！？竟然蠢到這麼耍我！？你說話啊！你他媽的在想什麼！？」
　　「你……有病啊……放開我！好痛啊！」雙臂被扣得酸痛不已，恐怕已經瘀青了吧。
　　「我有病！？你他媽才有病呢！我說話你聽不懂是不是！？上次你找借口自己走掉我就夠生氣的了，警告過你那是最後一次，你他媽今天還跟我耍這套！？而且還在這麼重要的日子！」楊絮憤怒至極，不等志遠作答，揪著他的衣服把他撞上冰涼的牆。
　　「啊……」吃痛地大叫，差點就被撞散架。志遠扶著背脊，忿忿不平，「我怎麼了？我也是為你好……我……」
　　「住嘴！用不著！」不給志遠任何喘息的機會，楊絮再次鉗住他的肩膀怒叫，「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竟然還這麼耍我！你還在報復我以前對你的傷害嗎？」
　　「不是……我沒有……」再這樣下去，真要被楊絮抽筋剝骨拆散架了。志遠哪敢看楊絮，此刻光聽他執著的聲音就已心跳超速。
　　「沒有！？那你在躲什麼！？怕什麼！？你還不清醒嗎？你抬眼正視我！抬眼！」楊絮邊大聲怒吼，邊不停把志遠往牆上撞，「你接受不了同性戀？還是害怕再受傷害！？你今天非跟我說明白了！這麼長時間你到底想什麼呢！」
　　「我……」渾身劇痛，志遠的話語被撞得斷斷續續，「萌萌她喜歡你……我想幫你們……」
　　「哼！還真是這樣！你們兩個串通好了一起騙我！她是不是到家裡找過你！？」楊絮貼近志遠逼問。
　　他怎麼知道？驚訝得抬起眼，卻正對上楊絮那對被怒火燒紅的眸子。
　　「果然……你還真仗象義，仗義得太他媽氣死人了！我告訴你，她今天什麼都跟我說了，也跟我表白了，但我明確拒絕了！你聽清楚了！我不喜歡她！以後再也別給我幹這種蠢事！」楊絮虎視眈眈盯著志遠，「你呢？你怎麼看我的？」
　　「什……什麼怎麼看你的……我聽不懂……」志遠慌亂垂下頭。
　　他不知道自己在肯定了心中想法後，還會不會得到幸福……
　　「還跟我裝蒜！？」楊絮的怒氣又被激起，他揪起志遠衣領，拉著他甩到另一面牆上，「你喜不喜歡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身體雖被撞得麻木，但大腦還在理智運轉。志遠猶豫著，還是算了吧。「我只當你是我弟弟……沒別的意思……」
　　「志遠！你真他媽壞透了！到現在還騙我！」楊絮氣急敗壞，死盯著閉上眼的志遠，突然開始發瘋般撕咬他的臉，「大騙子！我咬死你！」
　　「啊！啊！不要！」臉上每一塊肉都火辣辣的痛，楊絮他什麼時候開始吃人肉了！志遠死命推擋，無奈根本招架不住他威掹的攻勢。
　　「明明就是兩情相悅！為什麼不敢面對面！？楊熙是我親哥哥也沒你對我這麼好過！這麼體貼過！你就是喜歡我！」楊絮胡亂咬著志遠臉上的嫩肉，又開始向他頸項襲擊。
　　早痛得眼眶濕潤，淚水汪汪，志遠一張白淨的臉已高高腫起，雖然看不見自己的狼狽相，但恐怕離血肉模糊也不遠了。
　　正當志遠心潮起伏，猶豫不定時，突感楊絮滾燙的嘴唇壓上，那充滿彈性的唇瓣不斷撕磨自己顫抖的唇，帶著絲絲涼意的牙齒懲罰般時重時輕地咬揪。
　　「我喜歡你……別再躲了……」楊絮化下的柔聲愛語隨著熱氣吐入志遠口中。
　　有多久沒聽到楊絮這麼溫柔的表白了？如今再次聽到這句久違的「我喜歡你」，平靜的心不禁跟著火樣燃燒。如催眠一般，志遠任楊絮霸道的唇舌挑開嘴唇，盡情肆意在口腔深處舔吻。
　　「唔……」
　　能把握住幸福的人才會真正得到幸福，勇敢面對自己的真實內心，不要再逃避了……
　　輕輕抽回自己被叼住的舌，志遠慢慢睜開眼，今天的楊絮真的比每天都帥……
　　他的喜悅、調皮、發怒活生生的就在眼前，此刻那緊閉的雙眼散著柔意，火熱的唇舌正與自己交纏……志遠，你喜歡他的心還在怕什麼？
　　原本抵在楊絮胸前的手慢慢上爬，開始撫摸他黑色飄逸的頭髮。
　　驚訝於志遠的舉動，楊絮忙睜開眼，一剎那，他看到了他眼中的愛意與溫柔。「志遠……」
　　「我……喜歡你……」目光閃動，志遠撫上楊絮俊逸的臉龐。「我也喜歡你！」堅定地又重複了一遍，志遠摟住楊絮，大膽貼上嘴唇。
　　顧不上心中的狂喜，楊絮抱緊志遠瘋狂親吻。他終於等到今天了，他就知道他是喜歡自己的！
　　四片唇糾纏得難分難捨，無休止索取對方口中的甘甜。
　　膠著了片刻，楊絮忽然想起什麼，邊喘著粗氣邊拉志遠向外跑去，「志遠，十二點還沒過，我們出去！」
　　「啊？這麼晚了去哪？」沒有頭緒、滿臉羞紅的志遠被楊絮拉上車。亮著尾燈的車轉眼駛進夜色。直到聽到海浪聲，志遠才發現他們已到了海邊。
　　「給你過個難忘的生日，嘿嘿。」說著楊絮從後座拎出一個塑膠袋遞給志遠，「你拿著這個先下去，我抱毯子。」
　　莫名其妙抱著口袋下了車，志遠不經意掃了眼袋中東西……
　　是水果蛋糕！兩人今天竟買了同樣的蛋糕。
　　不多會兒楊絮抱著毛毯走過來笑道：「走，坐沙灘上邊吃邊喝。今晚我們在這過夜，明天一早看海上日出！」
　　志遠又是一愣。楊絮的餿主意怎麼就那麼多？不過很快，便浮上幸福笑容，「好！我還從沒見過海上日出呢。」
　　夜風輕襲，漲潮的海離岸灘更近，延綿千米的海灘除了兩個裹著毯子靠在一起的男孩，別無他人。其中一個邊吃邊高唱著歌，另一個則開懷大笑，還不時摀住臉痛叫幾聲。
　　蛋糕吃完了，飲料喝完了，兩個男孩用沙子堆起枕頭，裹著毯子舒服躺靠在一起。
　　「你這混蛋，剛才把我咬得好痛，我毀容了吧？明天怎麼上班啊！」志遠摸著臉發愁。
　　「誰讓你騙我……懲罰你。明天就別去了，請一天假！我也不上課了，我們好好玩。」楊絮心疼摸著志遠滿是傷痕的臉。剛才自己真是氣急了，竟把他咬得這麼嚴重。但如果不這樣，恐怕志遠到現在還不敢承認。
　　「過來讓我咬幾口，我得消消氣！」說著志遠撲上楊絮，張開嘴就去咬他的臉。
　　「不行！是你錯了，幹嘛咬我！」楊絮抓住志遠的手，將他按在身下，「親一親還是可以的……」說罷低下頭再次吻住那兩片誘人的唇瓣。
　　深夜的海灘沒有別人，愛怎麼鬧就怎麼鬧，摟夠了親一陣，親夠了再抱一陣。就這樣，海浪做伴，兩人有說有笑迎來了清晨。
　　黑藍的天際漸漸泛起魚肚白，天邊一片淺白低雲覆在大海無盡的另端。清晨的海邊已有人出來晨練，三三兩兩沿著海灘慢跑。一夜沒睡的志遠和楊絮疊好毯子，靜坐在沙灘上等看日出。
　　金日初露，在淺雲的遮擋下，猶抱琵琶半遮面。碧藍的海水被旭日的幾縷光芒點綴得光亮點點。漸漸地，淺雲已無法遮擋太陽的光輝，金色的旭日在大家還未看清時，一下躍過雲端，完全跳出海面。登時，金光四射，熱力無限。澄藍的大海波光粼粼，淡色的沙灘愈發金黃。藍色的天空白雲朵朵，海鷗翱翔。
　　「太漂亮了！」
　　「好壯觀啊！」眾人捂著眼睛不住讚歎。
　　志遠和楊絮握緊雙手，笑得燦爛。
　　飛翔在遼闊大海上空的海鷗三兩落上海灘，幾隻膽大的邁著橘黃色的腳蹼搖擺走向志遠和楊絮。原來，是看中他們吃剩的蛋糕。
　　志遠笑呵呵扔出幾塊蛋糕屑，跟著海鷗們飛撲向食物爭搶。「好胖的海鷗啊！」
　　「嘿嘿，跟你很像。」楊絮壞笑著點點志遠大腿。
　　「去死！跟你才像的！」翻了個大白眼，志遠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沙子，捲起褲管沿海邊溜躂。
　　「我渾身可都是肌肉，你那都是小肥肉肉。」楊絮也快速爬起，興高采烈跟在志遠身旁。
　　「滾！」推開楊絮，志遠不再說話，目光慢慢變得有些發直。
　　還以為志遠又想起什麼不愉快的事，楊絮趕忙關心道：「怎麼了？哪不舒服？」
　　默默搖搖頭，志遠的目光仍停留在某處。
　　不明所以的楊絮只好順著他直勾勾的視線向遠處望去，不看倒好，一看……
　　「那只海鷗真胖……我……餓了，好想吃啊。」原來志遠的目標是隻鳥。
　　「呵呵，好啊！」說著，楊絮張牙舞爪笑著奔向在沙灘上正留下小腳印的海鷗群。
　　受驚的海鷗群嚇得歪斜著身體向不同方向展翅逃飛。
　　「你幹嘛呢！？」志遠也被楊絮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我在幫你抓海鷗啊！你不是要吃嗎？哈哈。」
　　白癡！志遠哭笑不得，叫嚷著也追了上去。「笨蛋！你自己哪抓得著啊！我來幫你！」
　　金色沙灘，貝殼閃亮，與海中點點亮光遙相互應。不多久湧上岸的小浪沖平了志遠和楊絮追逐留下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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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6-11 13:07

　　第十三章

　　相互表白心意後的楊絮和志遠每天都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雖說有時會發生些小爭吵，但每次總有一方忍不住先承認錯誤，時間長了，小爭吵反倒成了生活的調味料。轉眼又是一個月，平靜開心的表面生活下卻暗藏幾線緊張與不安。
　　志遠在的時候，楊絮還和以前一樣嬉皮笑臉，可當志遠不在的時候，那張笑呵呵的帥臉卻籠上苦惱。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楊絮還能苦惱什麼？自然是和「性」有關。
　　兩人以戀人身份交往都一個多月了，可到現在為止，他們仍各住各的房間，雖說那些討厭的不平等條約已經解除，但楊絮總覺得兩人間還有阻隔。他也曾幾次暗示志遠睡到自己房來，可不是被他轉移了話題，就是找借口推脫。
　　一個月了，兩人仍停留在親親摸摸的階段，他楊絮還想要更多！每天看著誘人的志遠像可愛的小兔子般在眼前亂晃，他就渾身癢癢，幾次差點想強要了他，可一想到藏在他心中那層陰影，最終還是忍住了。
　　縮成一團，楊絮無聊坐在沙發上隨意亂播節目，現在還早，等過了五點再去接志遠。可惜沒看兩眼，又想起志遠那白翹的屁股，性感誘惑。此時，電視中播放的影片還很不巧地有段激情鏡頭，更讓楊絮蠢蠢欲動，不由自主將手蓋住自己下體，揉按漸硬的根源。
　　拉開褲鏈，楊絮及時解救出沒兩下便挺起的「兄弟」。自娛自樂、滿臉爽意的他張著嘴唇，不時微閉雙眼仰靠上沙發，不時低頭望著手中激發的壯大。
　　被褲頭束縛得難受，楊絮索性半褪下褲子，雙腿架上茶几，專心套弄青筋顯露的分身，此時紅潤的前端已泌出幾絲透明體液。
　　志遠……好喜歡你……好想要你……
　　那夜兩人激情歡愛的場面又浮上腦海，志遠那緊致高溫的小穴，勾人的神態，性感的哼叫呻吟無一不誘惑楊絮的生理極限。
　　「啊……志遠……遠遠……」楊絮面頰通紅，烏黑的眸子透著濕熱，散著迷茫。
　　分身進入志遠蜜穴的剎那美好彷彿猶在，那緊縮的甬道包裹刺激著自己敏感的硬棒。
　　那種快感實在太棒了！
　　「嗯……嗯……」幻想不停佔有志遠的楊絮加緊手上套弄速度，神色迷離。
　　興奮待發的體液在粗大的分身底部積攢，隨著一次次有力抽套向上流竄。
　　電視中的激情鏡頭早已演完，響動的槍戰無法吸引楊絮注意，他甚至連開門的動靜都沒聽見。
　　提前下班的志遠半路買過菜後，自己坐車回了家。聽著廳內槍戰的聲響心下一笑。楊絮怎麼那麼喜歡暴力節目……
　　「嘿嘿，看我今天買什麼了？拌好的沙茶牛肉，等會直接下鍋炒炒就行。」拎著塑膠袋，志遠笑著走向客廳。
　　高潮中，楊絮面色潮紅，黑眸充滿情慾，當聽到志遠的聲音時，身體跟著來了股莫名快感，手上套弄的速度更是驚人，人早忘了迴避躲閃，就那麼直勾勾緊盯滿面笑容的志遠走進。
　　「啊……啊……志遠……志遠……」
　　楊絮爆帥的神情，外加煽情的叫聲一下將志遠釘在地上，無法動彈，心臟險些停止跳動，整個人徹底呆了。
　　見志遠沒有迴避，楊絮異常興奮，瞬間，積壓已久的精液隨著猛烈套弄，自紅潤的前端噴出，白色體液在空中四落，猶如綻放的花朵……
　　漸暗的廳內，不時可以聽到電視裡傳來的激戰聲，影片中人影撕殺舞動，影片外兩人卻神情尷尬，動作僵硬。
　　白色精液噴濺得到處都是，楊絮大紅著臉，扶著分身根部，笑得窘迫，「你……你回來啦……幫……幫我遞兩張紙……」
　　同樣滿面通紅的志遠表情石化，反應過來的他連忙拿過一盒衛生紙，默默遞給楊絮。
　　「謝謝啊。那個……我馬上就把這清理乾淨，你別嚷嚷。」楊絮把分身裹得像個木乃伊，胡亂擦著噴到沙發上的精液。
　　沒有說話，志遠轉身走向敞開式廚房，把剛買的肉菜統統從袋中取出。
　　楊絮邊清理邊探頭張望，背對自己的他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不會是生氣了吧？
　　威哥說過，如果志遠真生氣了，他什麼都不會說了。真該死……剛才當著他的面射了不說，還一直叫他的名字……
　　楊絮愁雲滿面，提著褲子繞到志遠身旁，笑得心底發毛，「那個……今天我幫你做飯吧，是不是把這牛肉拿出來啊？喲！都拌好的呀，省事了哈？」說著伸手去揭蓋在盒上的保鮮膜。
　　「不許碰！」
　　志遠一聲大叫嚇得楊絮連忙縮回手，他咽嚥口水緊張解釋，「我就是想幫你，你幹嘛叫這麼大聲啊……嚇我一跳。」
　　「嗯……嗯！」別開眼，志遠用力清清嗓，「要幫我也行，先把你那髒手給我洗乾淨！」
　　「啊？」楊絮一愣，忙把手舉到眼前，頓時明白志遠話中意思，嘿嘿一笑，「我這就洗手去啊，回來跟我的肉肉一起做。」
　　「去死！再叫我肉肉，我剁了你！」說罷志遠菜刀一舉，那神情還真嚇人。
　　自從和楊絮交往以來，自己多了不少新名字，什麼「肉蛋兒」，「小胖子」，還有剛叫的「肉肉」，都是楊絮起的「愛的暱稱」。楊絮對這幾個名字喜歡得不得了，而志遠卻恰恰相反，經常辯解自己一點都不胖，臉又尖又瘦，幹嘛要起這麼噁心的名字。
　　楊絮笑得擠眉弄眼，一溜煙閃進浴室。
　　志遠這才放下菜刀，歎了口氣，想起楊絮剛才煽情的樣子心就跳得發慌。
　　差點沒把手洗掉一層皮的楊絮不一會兒便笑呵呵走出，兩人又恢復常態，一邊打鬧一邊做飯，好在今天買的都是半成品，要不按他們這速度，晚飯又得變宵夜。
　　電視新聞正在播報近兩天的天氣，面對面的志遠和楊絮卻左耳聽右耳出，各有所思地吃著飯。
　　「肉肉吃肉！嘿嘿，這牛肉真嫩！」楊絮突然抬起一直悶著的頭，給志遠碗裡夾了一大塊。
　　「幹嘛你？又想說什麼吧？不用賄賂我！」白了眼楊絮，志遠就著飯吃下香噴噴的牛肉。
　　「沒有啊……看你光吃青菜不吃肉，不會是要減肥吧？」楊絮咬著筷子，笑得無賴。
　　「滾！我這麼瘦再減就減沒了！你多吃點肉，很好吃啊，我特地給你留著的。」志遠回夾給楊絮一塊，「你想和我說什麼吧？我知道……正好今天我也有話想和你說。」
　　「你想和我說什麼啊？嘿嘿，要不我們一塊說，看是不是同件事。」楊絮放下筷子，雙手搭上桌子。
　　「變態……」志遠嘀咕著放下筷子，也學著楊絮把手搭上桌子。「那數三下，一起說。」
　　「一……二……三……」
　　「那個……今晚……」
　　話一出口，志遠和楊絮立刻打住，驚詫盯著對方。竟然都是今晚……
　　看來又要被拒絕了，楊絮垂頭喪氣，拿起筷子擺擺手道：「唉……算了算了，我不說了。今天上班又累了？我知道你要早睡覺。」
　　「不……不是。」志遠憋紅了臉，小聲否認。
　　「那就是明天又要早起吧？還是你要和誰去玩啊！？後者絕對不行！晚上不許給我出去！」楊絮揮著筷子，輕點志遠鼻尖。
　　「也不是啊……」志遠紅著臉有些著急。
　　「那你還要幹什麼啊！？你……」楊絮實在想不出志遠還能找什麼借口。
　　「我說今晚……那個……」別開雙眼，志遠扒著碗裡的飯支吾道：「從今天晚上開始……可以和你睡……」
　　「啊！？」張大了嘴巴，楊絮完全傻了，下一刻他甩下筷子坐到志遠身邊，「你……你剛才說什麼？要和我睡？真的真的真的？啊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瞥過楊絮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志遠又掃了他一眼。「你那麼開心幹什麼……」
　　「你要和我睡啊！嘿嘿，其實我也想說這事，每次你老拒絕我，鬧得我剛才以為你又要拒絕呢。你別怕，別緊張，我一定會很溫柔很溫柔的！不會弄疼你的。」說罷楊絮摟過志遠，在他臉上親又親，蹭又蹭。
　　「等等……」掐住楊絮的俊臉，志遠更正，「我說的那個『和你睡』是睡覺，沒有別的……你那個……不是你想的……」
　　「啊？就睡覺！？」楊絮再次傻眼，竟然愚弄他感情！不過，既然志遠都主動要求同床共枕了，還怕之後的好事會離得太遠？
　　飯後，楊絮以幾個月來最快的速度洗完了碗，兩人坐上沙發沒幾分鐘，他便開始大打哈欠，還弄出不少眼淚，嚷嚷著困要睡覺。
　　剛開始覺得對不起楊絮的志遠漸漸後悔了，他不該一時心軟答應和楊絮一起睡覺。那個傢伙說不定晚上會幹什麼……再說自己現在還沒作好準備。
　　「肉肉啊，我先去洗個澡啊，你要不困再看會電視，嘿嘿。等我出來我們就睡覺。」也不知道楊絮在想什麼，開心的進了浴室。
　　睡覺……跟你哪得睡的著啊……真是自找麻煩。但看楊絮那麼可憐，心裡又過意不去。志遠就這麼呆呆望著電視，直到雙眼酸澀，才見楊絮喜滋滋哼著歌出來。
　　「沒好節目吧？走，睡覺去！」也不徵求志遠同意，手快的楊絮一下關掉電視。
　　「我……也洗個澡……你先睡吧。」不為別的，就想拖延點時間，等他睡著了再進去。
　　在浴室磨蹭了好久才出來，臥室房門半掩，屋內黑漆漆一片，吁了口氣，志遠慢慢推門而入。
　　黑糊糊什麼都看不見，摸了半天才找到床，剛一坐上床，床頭燈突然亮起，楊絮上身裸露在外，揉著眼睛笑道：「洗這麼半天啊，我以為你反悔不和我睡了呢，差點就上你房間找你。」
　　「我不太困……」掃了眼肉色的楊絮，志遠哪還敢看第二眼，「我……以為你睡了呢。」
　　「你不來我哪能睡踏實啊。」拉開被子，楊絮露出長腿，腳趾夾住志遠睡衣一角，「躺下啊！那麼靠邊晚上會滾地上了。」
　　「哇！你怎麼一絲不掛啊！」甩開楊絮的腳，志遠嚇得忙站起身。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裸睡的習慣……你害怕啊？別怕別怕，我們就睡覺，不幹別的。」楊絮趕忙安慰，「你要是怕那我穿上褲子？不過，這樣的話我晚上很有可能失眠，到時候只能折磨你了……什麼講講鬼故事啊，唱唱搖滾啊，摸摸你什麼的……」
　　「靠！那你自己睡吧！我回我房間了。」說罷志遠轉身要走。
　　眼疾手快的楊絮猛地從床上翻起，從後面死死抱住志遠，把他拉倒上床，「開玩笑啦，別走……我想抱著你睡。」
　　「那你老實點，別淨想些不三不四的。」握住楊絮的手腕，志遠還在警告。
　　「和你有關也叫不三不四啊？只要你別亂動，屁股別老蹭著我就行。」楊絮八爪魚攻勢再次用上，把志遠纏得死緊。
　　「我睡覺老實，都不翻身。我要睡了啊……」志遠嘴上說睡了，可眼睛卻一直睜著。在酒店那晚，也是這麼被楊絮抱了整晚。
　　「好……」隨手關上床頭燈，楊絮貼緊住志遠身體，吻了吻他的耳垂。
　　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蹦出來，志遠只能裝作睡過去的樣子，一動不動。
　　「肉肉……」安靜了片刻，楊絮還是忍不住動起手來，不老實地在他大腿摸來摸去。「好喜歡你……」
　　緊閉的雙眼不敢睜開，交往這麼久志遠何嘗不知楊絮一舉一動間的暗示，可他還沒作好準備，不管是清醒時被虐待的經歷，還是吃藥後模糊的記憶，後身被撕裂的那種劇痛對他都是一種恐懼。
　　「晚安……」又親了親志遠濕漉的頭髮，楊絮撫摸的手慢慢停下，漸漸沒了動靜。
　　抱著嫩肉在懷，楊絮怎麼可能睡得著，可以感覺到現在志遠還緊張得厲害。如果早認識他就好了，那些恐怖的事也許不會發生，不會給他的人生帶來陰影。別太急了，能睡到床上已經成功邁出第一步，那麼久都挺過來了，接下來也不成問題，只是辛苦了「兄弟」。

　　十月底，天氣逐漸變冷，街頭淡黃初染。雖然自那晚後才過了兩周，但在楊絮心中卻猶如過了兩個月。
　　想到同床共枕，就別提有多鬱悶，那簡直可以用非人折磨來形容。眼不見為淨倒好了，可那麼誘人的身體天天躺在自己身邊，只能眼巴巴看著，想吃還不能吃的滋味真憋死人。我楊絮前世不是聖人，來世也能成佛了，有誰意志能像我這麼堅定？為人這麼正直？思想這麼高尚？十四個夜晚，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別的沒見有什麼長進，倒養成兩個壞毛病。一是，每天早上醒來，都要被志遠指責流口水。能不流嗎？這麼塊香噴噴的肥肉在旁邊，不流口水那是嗅味覺有障礙；二是，只要不累到倒頭大睡的地步，一到夜深，自己那寂寞難耐的「兄弟」就會挺直站崗，那意志怎麼就和他主人一樣堅定呢，結果絕對是不撫套不臥倒。好在自己偷偷打槍時，志遠不知道。
　　不過這回楊絮還真低估了志遠的敏感度。再呆的兔子和一頭狼趴在一個窩裡，也得有危機意識。十四個夜晚，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漫長。十四個夜晚，他覺察楊絮至少有過三、四次小動作，而那時自己的意識還十分清醒。聽著身旁人性感喘息，抑制著低吟，快速抽套的滑膩聲，當時真有竄跳逃跑的衝動。面紅耳赤，心跳加速是肯定的，甚至有幾次下體竟也跟著發熱，硬脹勃起。好在一切都發生在漫無邊際的暗夜，不論對楊絮的小動作，還是對自己的反應，第二天起來都當是場夢。
　　洗完熱水澡後，志遠揉著頭髮悄悄回到屋中。室內一片昏暗，楊絮的呼吸平穩，看來他睡著了。小心拉開被角，鑽進溫暖的被窩，剛熬夜寫完報告的志遠沒多久便進入夢鄉。
　　一個漸漸沉睡，一個卻慢慢醒來。
　　嗅著清爽髮香，朦朧睡意下的楊絮緩緩睜開眼，適應了黑暗的他凝視著近在咫尺、睡得香甜的志遠。昏暗下那微張的小嘴正誘惑自己靠近。忍不住湊過唇，輕啄志遠彈性柔軟的唇瓣，跟著手悄悄溜進睡衣，溫柔撫摸他浴後光滑的背脊。
　　「嗯……」迷迷糊糊的志遠小做掙扎，翻了個身。
　　生怕吵醒志遠，楊絮忙縮回手，調整了下姿勢，半起身靠在床上。
　　室內寂靜無聲，窗外夜風小吹。
　　確認志遠仍在熟睡後，楊絮才偷偷摸摸把手伸向下體，揉按起半硬的分身。「兄弟」意識真強，一到晚上又自動站崗。他一面套弄分身，一面發呆出神，腦海裡浮現出數次佔有志遠的畫面。
　　那微瞇泛紅的雙眼，吐著輕吟的嘴唇，白皙的胸脯，粉紅的花蕊，平滑的小腹，紅潤嬌嫩的前端，渾圓的翹臀，還有羞躲在雙瓣中的迷人菊穴。
　　「嗯……」越想越激動，楊絮微微一顫，加大手上力道，快速套弄著完全硬挺的粗壯分身。
　　床隨著楊絮不由自主的套動上下起伏，彷彿在輕呼沉睡的人快些醒來。
　　「嘶……嗯……」閉上眼，楊絮完全沉浸在幻想的歡愉裡。熱得不時粗喘的他掀開被子，伸出雙腿，感受著空氣撫過全身的涼爽，享受著下體無限的刺激快感。
　　床的伏動越來越大，本來就沒睡太沉的志遠漸漸睜開眼，當聽到耳邊傳來熟悉的喘息套弄聲時，緊張、羞窘、內疚一同襲上心頭。
　　蜷縮在被子裡，望著漆黑中模糊的櫃子，志遠抿住嘴唇，一顆心縮得死緊。這已經不是楊絮第一次DIY了，他現在一定很痛苦，要是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自己是深深喜歡著他的，如果什麼都不做，一味掩耳盜鈴的逃避，會更愧疚。雖然不可能主動提出做愛的要求，但起碼幫他解決一下也好……
　　鼓足勇氣，志遠忽然轉過身，輕輕將手蓋在楊絮手上。
　　「啊！？」被志遠突來的舉動嚇得大叫一聲，楊絮險些重心不穩，栽倒下床。他沙啞著嗓，半晌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你……你……」
　　「我幫你吧。」話一出口，志遠臉頓時火燒一般。還好屋裡一片昏黑，看不清表情。
　　「什麼？」楊絮握著分身呆了，「你……你說什麼？」
　　「裝什麼糊塗……」拉開楊絮的手，志遠顫抖地握上他粗熱的根部，「我幫你……還不快點……」
　　「嗯……」下體被志遠熱呼呼的手一握，立刻激情猛竄，又粗大一圈。「你……行嗎？」
　　「哪那麼多廢話……閉嘴。」志遠閉上眼，低喘著氣，手開始上下套動。第一次幫別人解決……實在太緊張了。
　　「啊……嗯……肉肉……好舒服……」將志遠摟進懷裡，楊絮爽得不行，下體跟著志遠的套弄慢慢挺動。
　　聽著楊絮性感的哼聲，抽套著他堅挺火燙的分身，志遠何止心跳超速，在充滿情色的氣息裡，身體本能也起了反應，下體微微有些脹痛。
　　「啊……你幹什麼？」忽的，志遠停下手上動作，別開頭。
　　原來楊絮打開了床頭燈，耀眼的光芒照亮淫糜室內。凌亂的被褥上，兩具身體貼在一起交纏。
　　「我想看著你……」誘惑般的黑眸緊盯志遠，楊絮舔了舔嘴唇。
　　「看什麼看……快把燈關上！」志遠慌忙垂下眼，不敢去看如此勾人近逼的楊絮。
　　「你不是要幫我嗎？怎麼不動了……我好難受啊……」視線落在志遠紅透的臉上，楊絮接著向下望去，敞開的睡衣領口半露出白皙皮膚，在昏黃燈光的映射下更顯性感，滑過睡衣下擺，寬鬆睡褲下某處突兀。「你也有感覺吧……」跟著楊絮不老實的手罩住志遠下體，揉捏他半硬的分身。
　　「嗯啊……」志遠驚得身體一抖，握套楊絮分身的手不禁加重力道。
　　「啊……」舔舔乾澀嘴唇，楊絮邊揉志遠下體，邊緊盯他的手在自己青筋勃發的粗大硬挺上快速抽套。
　　喘著粗氣，志遠不時瞥向手中越來越熱、越來越粗的巨根。此時紅潤的前端上已沾滿一層晶瑩愛液，完美的形狀驕昂挺立，急欲待發。
　　「啊……啊……嘶……」配合志遠的抽套，楊絮劇烈擺動著腰部，久未發洩的慾望猛然噴射，濺得四處都是。快感過後，他邊擦精液邊親吻滿頭大汗的志遠，「肉肉……你的還沒解決呢……我也幫你好了。」
　　「不用……不用了。」掃了眼自己下體撐起的帳篷，志遠萬分尷尬，「睡覺吧，睡覺。」
　　「那哪行。」不給任何反抗機會，楊絮翻身壓住志遠，頂開他雙腿的同時，叼住那誘人的唇瓣。
　　「嗯……」不安地扭動身體，志遠越來越緊張。
　　隔著睡褲，楊絮握住志遠蠢蠢欲動的分身上下套弄，「都這麼硬了，憋著會生病的。」話落，竟一口含吻了下去。
　　「嗯嗯……」唇齒吐出的熱氣透過布料刺激著脹起的下體，志遠扭擺著臀，手指揉進楊絮凌亂的發間。
　　親吻了一陣後，楊絮撥下礙眼的睡褲及內褲，將志遠火熱的分身釋放，隨後小心吞進口中。
　　「啊嗯……嗯嗯……」分身被濕熱口腔包裹住的快感令志遠渾身一顫，哼叫出聲。
　　舌尖繞著柱體打轉，楊絮來來回回的幾次吞吐，把原本羞澀的分身刺激得筋脈突起，硬脹難耐。
　　「啊……嗯嗯……」志遠舒服得連頸項都染上一層紅暈，領口下的白皙皮膚漸漸泛紅；睡衣下擺掀起，平滑的小腹不停起伏。
　　握緊志遠分身根部，楊絮輕輕舔咬滿是淚珠的粉紅前端，空出的手還不忘玩弄硬鼓的珠囊，「舒服吧肉肉……」
　　「嗯啊……」眉頭微皺，志遠抿了抿乾澀的嘴唇，僵著腰部任楊絮快速抽套。
　　望著表情如此可愛的志遠，楊絮心癢癢得發慌，剛發洩過的下體被刺激得再次直起。瘋狂佔有的慾望和衝動奔湧上來，不可阻擋。
　　緊緊含住志遠紅透挺直的分身，用力吸弄，楊絮口中的前端越來越濕……
　　「啊啊嗯……」原本還插在楊絮發中的手揪緊床單，志遠五官因下體猛竄的快感微擰在一起，微張的唇中吐出勾人的呻吟。要射了……楊絮你快把嘴拿開啊……
　　活躍的精子等不及志遠把話說出，便爭搶著射出。
　　大量濕滑的白濁液體就這麼噴進楊絮口中，被他吃個乾淨。
　　「對……對不起……你……怎麼都……」志遠氣息紊亂，胸膛不住起伏，羞窘得語不成句，只是傻呆呆望著唇邊還沾有少量白液的楊絮。
　　抬起眼的人一本正經，好似還未從愉悅中走出，烏黑眸子裡的情慾更濃。舔淨唇邊殘液，楊絮索性壓上，揉著志遠的頭髮，湊近嘴唇，呼吸粗重，「肉肉……我太喜歡你了……我想要你……我保證不會弄疼你……」
　　不等志遠作出反應，嘴唇便被楊絮的唇舌攻佔，吻得近乎瘋狂，睡衣也在不知不覺中被撩起褪掉。
　　「肉肉……我們明天去餐廳吃飯吧，有家新店在打折……」看出志遠的緊張，楊絮開始製造話題，希望能借此轉移他的注意。游移的手慢慢從胸膛撫下，劃過小腹，最後落在志遠的分身上。
　　「嗯……」敏感地動了下身體，志遠輕輕抓住楊絮。「是嗎……在哪……我……嗯……」下身好熱，卻又很舒服。
　　「前兩天接你的路上看到的……店面還挺大……」手下可愛的海綿體逐漸又有了反應，正在茁壯成長。
　　「嗯……這你都能發現……」志遠在楊絮的輕套下扭著臀部，緊張感略有緩解，可身體卻仍繃得死緊。
　　「那當然……誰讓我是楊絮啊……呵呵，最主要還是為了肉肉你嘛……」細咬著志遠頸項，楊絮強忍下身脹痛難忍，還在逗他開心，幫他放鬆。
　　慢慢張開眼睛，近在咫尺的楊絮正深情凝望自己，烏黑的眼眸閃亮，帶著渴望。看著這麼熟悉的英俊面孔就會覺得踏實，有他在身邊，還有什麼可怕的。心理上的障礙始終要跨過去，相處這麼長時間了，應該相信他。
　　「肉肉……明天早上我幫你做早餐吧？前兩天剛從電視裡學的……好不好？」楊絮一邊親吻志遠，一邊從抽屜取出早備好的潤滑劑。
　　「嗯……」掃了眼楊絮摸出的管狀物體，志遠伸長脖子。「這……是什麼？」
　　把潤滑劑擠到手中，楊絮輕笑著，「用這個就不疼了。」
　　「呃……」緊盯住在楊絮手上化開的透明液體，志遠咽嚥口水，臉漲得更紅。
　　忽地，楊絮冰涼濕膩的手摸向後庭入口，頓時引來志遠一聲驚呼。
　　「肉肉……我怕你打我……其實早就想說你這長的真漂亮。」手指按摩穴口的同時，楊絮趴到志遠腿間，邊細吻他大腿內側的細緻皮膚，邊打趣調笑。
　　「滾……」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志遠此時何止臉部發燙，整個耳根和脖子都像火一樣燒。
　　後身被搔弄得酥麻，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覺整個人也放鬆下來。
　　「肉肉，我會很溫柔的……」在菊口潤滑得差不多，楊絮重新壓上志遠，邊親吻他的嘴唇，邊慢慢插入手指。「放鬆肉肉……放鬆……」
　　「嗯啊……」異物忽然闖進體內，志遠緊張得又繃緊身體，呻吟一一被楊絮吞入口中。
　　「放鬆……放鬆就不疼了……肉肉……聽話……」剛插入手指就讓楊絮興奮到不行，他盡量放慢抽動速度，在緊窒的甬道內旋轉了數圈後，才小心翼翼擠入第二根。
　　「唔！」進入的異物越來越粗，志遠微微擰起眉頭，不適地動了動身體。因為楊絮動作極其溫柔，所以並沒有感到那晚惡夢時的劇烈撕痛。「脹……」
　　「適應一會兒就好了……」吻了吻志遠嘴唇，楊絮邊繼續擴張後庭，邊一路向下輕吻，叼住他胸前粉嫩的花突，吸吮著。見志遠擰起的眉頭漸漸舒展，楊絮又掃了眼自己快炸裂的分身，這才小心退出。
　　在迷人的菊穴前忍耐，沒有一定定力還真不行，感覺已憋到極限，楊絮忙分開志遠雙腿，將灼熱的粗硬抵上。
　　「嗯！」咬住嘴唇，志遠眉頭緊了緊，想睜開眼，可又不知該把視線落在哪裡，一時間羞澀尷尬全寫在臉上。
　　俯下身，楊絮輕啄起志遠嘴唇，起初大概過於緊張，吻了半天也沒得到志遠的回應，嘴唇就那麼僵硬張著，又調弄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有了回吻。趁分散了志遠注意，楊絮忙撐開他的臀瓣，將忍到痛的分身慢慢推入。
　　「啊唔！」肉體撕裂的疼痛猛然從後庭直延全身，志遠掙扎逃出楊絮的嘴唇，痛得大叫。
　　「呼……肉肉……你太緊了……放鬆點……」看志遠痛苦的樣子，楊絮勉強才擠入的前端哪還敢繼續深入，於是忙停下動作，給志遠時間適應。被緊緊吸裹的碩大硬物筋脈跳動，刺激到充血。「再忍一下……」說著楊絮忙擠了些潤滑劑在分身和菊穴交合處，希望能借助它減緩志遠所受的折磨。
　　此時敏感的前端已被超緊甬道包裹得快要崩潰，楊絮將志遠臀瓣撐得更開，稍一用力，分身又擠進一段，瞬間被滾燙的緊致內部吞吸。
　　「嗯啊！啊……」死死抓住楊絮手腕，後庭闖進的硬物還在不斷深入、膨脹，快要把身體撐到極限。志遠咬著牙，眉頭擰成了疙瘩。
　　高溫甬道瘋狂刺激著楊絮想整根插入、快速抽動的強烈慾望，可他最終還是忍住了，總不能因為自己一時快感，而讓志遠受傷難過，陰影未散的他能接受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不易了。做愛本是件很爽的事，哪有獨享的道理，他必須也讓志遠感受到那種天堂般的快樂。
　　一動不動地在志遠體內埋了好一會兒，燒透的昂揚巨物才開始緩緩抽動，摩擦著細嫩熱壁。
　　痛感雖然猶在，卻已沒有了剛侵入時的那種撕心裂肺。急促喘息著，志遠慢慢放開緊握楊絮手腕的手。
　　一刻不離志遠紅彤彤的小臉，楊絮仔細觀察那細微的表情變化，緊皺的眉眼解了鎖，嘴巴也不死死咬著，動聽的呻吟不時從中吐出。
　　「還疼嗎？」看樣子志遠已經不痛了，可以防萬一，楊絮還是問了問，他怕一會兒失控瘋狂起來……
　　「好多了……」抿住嘴唇，志遠半晌才擠出幾個字。
　　「那我開始動了……」楊絮嚥了嚥口水，蓄勢待發。
　　「嗯……」
　　一聽志遠答應，楊絮立刻喜上眉梢，咧開了嘴。這麼久就是等待這一刻！兄弟啊，快快爆發出愛吧。興奮過度，深埋的粗硬竟又壯大幾分，逼迫得志遠不住呻吟。
　　一下子猛衝起來，志遠肯定受不了，於是楊絮還是盡量抽插得小心翼翼，可隨著快感不斷四溢，再想保持一樣的速度基本不可能了。撞擊的速度越快，火熱甬道吸裹得越緊，激起的電流在渾身上下亂竄。
　　「唔唔……嗯嗯……」剛勉強適應了粗壯的存在，不想轉眼它就劇烈抽動起來，脹痛和異樣快感不斷交錯，一種形容不出的感覺正鋪天蓋地湧上。好像沒有那麼痛苦，帶著快樂。
　　高高架起志遠雙腿，兩人交合的姿勢更加緊密，楊絮索性將整根分身全部插了進去，深深刺入柔軟深處。肉棒撞擊得越來越猛烈，捅頂得越來越瘋狂，連擠入的潤滑劑都被一輪輪大力抽插帶了出來，沾濕了床單。
　　「啊啊……啊嗯嗯……」雙腿被死死扣著，無法動彈，一股股激流在體內恣意竄動，引得志遠不住顫抖痙攣，亢奮的身體微微泛紅，分身不知什麼時候已變得硬挺挺的。雖然有過一次性愛經歷，可這會兒才算真正體驗。
　　望著志遠紅透的面頰，楊絮衝刺得越來越快，他扣緊志遠雙手，熱烈吻著那已發紅腫的嘴唇，狠命吸吮著滑膩的舌頭。距離兩人第一次做愛已有半年多了，早憋得難忍的分身迫不及待要發洩相思之苦。
　　「啊啊啊……嗯嗯啊……」渾身酥麻，柔嫩的後穴任越來越脹大滾燙的硬棒反覆兇猛抽插，快感遠遠超乎想像。志遠咬著嘴唇，掙開楊絮的手，握住自己昂高了頭的分身，此時大腦一片混沌，急欲釋放的他沒想過自己的舉動在楊絮眼中已成了致命誘惑。
　　感受著強烈刺激，數不清抽插次數的勇猛衝頂把楊絮帶上高潮，他抱緊志遠，一陣激烈地抖動後，將大量愛液狠狠射入高溫的甬道深處。
　　幾乎同時達到愉悅的頂峰，志遠也顫抖地釋放了激情，快感未退，身體還不時微微痙攣著。
　　不願抽離志遠溫暖美好的體內，就著交合，楊絮把志遠噴濺的精液一一抹到手指上吃掉。
　　「你……你……」本來還對剛才射了楊絮一嘴感到歉意，沒想到現在他居然第二次吃自己的精液，盯著楊絮意猶未盡的樣子，志遠羞窘地說著，「你晚上沒吃飽啊……」
　　「呵呵，是啊。一看你就餓……」揉著志遠的頭髮，楊絮又親吻了數下他的嘴唇，「肉肉我今晚好開心……以後我每天都要吃。」
　　「吃個屁！以後你少給我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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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6-11 13:08

　　第十四章
　　
　　嘗到兔子美味的大灰狼果然言出必行，接下來的日子裡，每晚都要抱著兔子索愛不止，可憐了兔子掙扎不過，從上到下、從裡到外被吃個乾乾淨淨。
　　十一月上旬，溫度又降了一些，可對於旅遊觀光還算是好時機。平日工作繁忙的孫威和楊熙趁著週末有空，決定來L城度個小短假，順便驗證一下志遠和楊絮的親密關係。
　　一聽說朋友和哥哥要來，志遠和楊絮可要好好款待，在L城住的時間久了，當地陪絕對是綽綽有餘。足足玩了兩天，在孫威和楊熙回程前，楊絮決定帶他們去吃當地一家有名的鐵板燒。停穩車子，楊絮指了指排著長龍的等位隊伍，笑道：「這家店裝潢一流，服務……更特別，等會你們就知道了。」
　　楊熙卻皺了皺眉頭。「你確定有位置嗎？」
　　「當然了！你弟弟我是一般人嗎！嘿嘿……L城哪家店老闆我不認識啊，更何況你和威哥來我地盤玩，就算沒位也得給我騰出幾個來啊。」
　　「你夠厲害的啊，哪家店老闆都認識？又吹噓吧。」孫威還真的不信他。
　　「這哪是吹啊，有這麼個出了名的『大胃』天天掛在我身邊，想不認識都不行啊。嘿嘿……」
　　「滾！」志遠滿臉窘迫，狠狠瞪了眼嬉皮笑臉的楊絮。「我看你等會你找不找的到位子再說！」
　　「有我在，能讓你等嗎？肉肉……走，我們進去。」楊絮開道在前，帶著三人直接進了店。
　　「楊絮你剛才叫志遠什麼？」孫威緊跟其後，探著頭滿臉好奇。
　　走在最後的楊熙，搖了搖頭，笑得無奈。
　　「喲！絮！你們來了，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啊！」出現在廳中的「老闆」竟和幾人年齡相仿。
　　「你這生意夠好的。來來，給你介紹，這是我哥楊熙，我乾哥孫威，還有……嘿嘿我朋友志遠……」楊絮向老闆一一介紹。
　　「呵呵，和你在一起的還真都是帥哥啊。別說，你跟你哥真有點像……來吧，這邊的位子特地留給你們的，快去吃吧，有事叫我。今天我叫的可是最好的師傅給你們服務，呵呵。」老闆笑得開心。
　　「謝謝了啊。」楊絮招呼幾人走到視角最好的窗邊坐下。
　　「他是老闆？也太年輕了……」孫威望著離開的老闆，一臉驚詫。
　　「他家有錢給他開店，我們在酒吧認識的，也是我的粉絲！呵呵，只要我演出，他肯定到。」楊絮把菜單推到志遠手邊，「肉肉你點，你不揚言說知道L城哪家店哪個菜好吃嘛。」
　　「肉……肉肉？你……你就這麼叫他？」孫威一臉黑線，指著正看菜單的志遠呆掉。
　　「是啊！」楊絮一本正經，表情嚴肅，「說了晚上回去給大家展示一下肉肉的肉……天天不洗碗，光欺負我了。」話落楊絮只覺飄來一股寒氣，不用看也知道，志遠正瞪著自己。
　　「展示個屁！誰欺負誰還不知道呢！裝什麼可憐！媽的！」用力闔上菜單，志遠滿面猙獰。
　　「也對啊……嘿嘿……肉肉屁股上的吻痕還有呢……那就不給他們看了，光摸摸也知道你肉多了。」楊絮壞笑著摟過志遠，貼在他耳邊小聲低語。
　　「滾！」羞愧的火苗竄上志遠臉龐，一聲大吼嚇壞站在身旁準備點菜的服務生。
　　「那個……您現在不點菜嗎？」膽顫心驚的服務生哆嗦著問向志遠。
　　「啊？」一回頭才發現滿頭大汗的服務生，志遠忙清清嗓子笑道：「我是讓他滾，不是說你，哈哈……我現在就點。」於是志遠忙推開賴在自己身上的楊絮。
　　「楊絮……我和你哥只聽你說和志遠交往了，但具體怎麼回事還不知道呢，給我們講講啊。」孫威拉過楊絮神秘笑問。
　　「是啊小絮，你的事現在就我們知道，爸媽和寧寧都不知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和他們說啊？」楊熙望了眼不拿菜單正侃侃點菜的志遠。
　　「我也在想什麼時候和爸媽說……等春節的吧，他們那麼精明，就算不等我說就跟你們一樣又被發現了。」楊絮笑著抓抓頭，「不過我不擔心爸媽啊，他們一定不會反對，就是怕……」
　　「我點完了，你們聊什麼呢？」志遠突然出聲，打斷幾人的對話。
　　楊絮連忙收起憂慮，猛地摟過志遠笑道：「他們在問我們是怎麼在一起的啊……那還用說……還不是你看上我了嘛！哈哈哈……沒辦法，我就是這麼受歡迎啊！」
　　「真恬不知恥！明明是你死賴著我不放！就像個牛皮糖！受什麼歡迎，那還不是你逼人家歡迎你嗎……」志遠撇撇嘴，摀住被逼得痛苦萬分的臉。
　　「呵呵，把你們的話放一起，不就是兩情相悅嘛！我說志遠啊，月底就楊絮生日了，你打算怎麼給他過啊？」孫威看到志遠終於得到了幸福，比誰都開心。
　　「喲，某人要過生日了啊，我都忘了，哈哈！」口是心非，志遠最近正為這個苦惱，他也要給楊絮過一個同樣難忘的生日。
　　「不是我說的，你這麼說還真沒人信……」孫威萬般無奈，笑看了眼同樣表示贊同的楊熙。
　　正當四人聊得起勁，燒烤師已拿著材料來到板架前，開始為他們一一燒烤，展示手藝。
　　楊熙和孫威邊喝茶水，邊靜望在夾鉗下翻來抖去的暗紅肉塊。
　　楊絮則不停和燒烤小師傅貧嘴，一下問問來歷，一下又問問愛好。
　　再看志遠，眼珠子就差沒貼上肉了，粉色的舌頭不時舔著嘴唇，那專注的樣子完全就是一隻呆望食物的小狗。
　　熏烤的肉香飄散，燒烤師邊應付沒完沒了的楊絮，邊為幾人分餐。
　　「哈哈好吃好吃！餓死我了。」志遠邊吃邊不停搖頭感慨，「還是出來吃飯爽啊，在家我光給楊絮當勞力了。」
　　「哪有啊！明明就是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楊絮夾起一塊肉及時堵進志遠口中。
　　「呵呵，您們幾位真是兄弟情深啊……您點的肉串烤完了，慢用。」燒烤師簡單擦理檯面，將剩下的材料拿走暫時離開。
　　孫威邊吃肉串邊笑道：「你們還真甜蜜啊，呵呵。對了，志遠工作半年感覺怎麼樣？」
　　「還不錯。沒辦法，我做事就是認真，周圍人緣好的很。」志遠大口嚼著肉筋，朝孫威回拋個得意眼神。
　　「這我知道，那不是你一貫特長嘛！算算你一年培訓完……正好和楊絮同個時間回K城吧，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經常見面了。」孫威喝下口湯，既而問道：「那……你和楊絮的事怎麼辦？怎麼和你爸媽說啊？」
　　「呃……這個……」志遠大嚼的口慢慢閉上，眼神變得暗淡。
　　心中同樣沒底的楊絮放下筷子，歪頭安慰為難的志遠，「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我不知道……我爸媽肯定沒你爸媽那麼開明……孫威知道，我從小就被管得很嚴，我媽還好點，我爸就……唉……」志遠垂下眼簾，桌上氣氛立刻變得寂靜，耳邊環繞的全是他人的歡聲笑語。
　　「咳……都是我不好，不該引出這話題。」孫威見氣氛冷下，趕緊道歉。
　　「又不怪你，這事遲早都得面對，早晚還不都一樣，我想……還是回K城後找機會和他們說吧。他倆都有高血壓……到時候只能先試探試探，我怕一下說出來，他們接受不了。」志遠低下頭用筷子撥弄碗中的調味料。
　　「不管怎樣，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你也別太擔心，說不定你爸媽想的和我爸媽一樣呢。」楊絮溫柔握住志遠的手，笑著鼓勵。
　　「嗯！希望他們是啊！先不想了，反正……不管怎樣，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志遠握住楊絮覆上的手，語氣堅定。
　　「就算有問題，我們大家都在，肯定會幫你的。」楊熙笑望著表決心的兩人，「你們兩個……其實相當合適。」
　　「那當然！我倆那叫天生一對！嘿嘿……其實你和威哥也是啊！啊哈哈，地造一雙啊！」楊絮得到楊熙的肯定讚揚，興奮地又比劃起來。
　　「等、等等，為什麼你和志遠是天生的？我和你哥就是地造的？不公平啊！」孫威把筷子伸到楊絮眼前以表抗議。
　　「那個……看！小師傅又來了。」楊絮半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趕緊把話題轉到走過來的燒烤師身上。
　　「各位都吃好了嗎？能不能吃到下面這一系列贈餐，就看各位本領了。」燒烤師邊往檯面上倒油，邊將袋中的鮮蝦取出。
　　「是什麼？」四人豎起耳朵，看來傳說中的服務要來了。
　　「我現在烤這四隻蝦子，看著好吃吧，呵呵，不過能不能吃到，就看你們幾位了。我一會兒把蝦子拋出，你們要拿筷子接哦，接住了就是你的，接不住……就沒的吃嘍。」燒烤師邊熟練翻轉已變紅的鮮蝦，邊笑看聽呆的四人。
　　「不是吧？當我們雜技團的啊？我肯定夾不住啊。」楊絮第一個不滿大叫。
　　「我不介意把你的給我啊……我準備好了。」志遠夾了夾筷子，雙眼冒光盯著紅艷的蝦子。
　　「好，那你第一個，準備接哦……」燒烤師活動手中的小鏟，瞄準志遠所坐的位置，鏟出鮮蝦。
　　紅艷的蝦子在空中翻身向志遠墜下，只見志遠騰的站起身，閃電般伸出雙筷，竟一下穩穩夾住。
　　「啊哈哈，好吃好吃！」志遠迫不及待將蝦子剝了皮，放在調味料裡沾著吃了，而後笑看向已然驚呆的三人，「你們加油啊，很好夾的！看我眼明手快，一個飛身就搞定了。」
　　「那我就按順序了，這位先生準備好。」說罷燒烤師向緊張的楊絮示意。一鏟鏟下，第二隻紅色蝦子已在空中。
　　「我靠！燙死我了！」原來，眼見蝦子落下，楊絮情急中撇掉筷子，竟伸手去抓，剛烤熟的蝦身熱得燙手，不僅沒吃到嘴，蝦子還落了地。
　　「你個笨蛋。接不著機會讓給我啊！掉地上浪費了吧！」志遠嚼著小嘴，滿眼心疼望著地上的蝦子。
　　「真佩服你是怎麼接著的！我看是人就接不住！」楊絮邊擦手心，邊等看孫威接下來的表演。
　　第三隻鮮紅蝦子飛到空中，落下，卻聽到一聲痛呼，可發出聲音的並不是孫威，而是楊熙。只見蝦子無聲掉在孫威身上，而他高舉的筷子正夾著楊熙的鼻子。
　　「哈哈哈……威哥……你餓瘋了吧……哈哈哈……你也太搞笑了。」楊絮笑得快從椅背上仰倒。
　　「不能怪我啊，誰讓你哥老靠我那麼近，根本沒我施展的地方。」孫威無奈搖搖頭，掃了眼志遠後笑說：「又浪費了，看志遠這心疼的。」
　　「是啊！心疼死我了！你們這店也太浪費資源了。楊熙……你現在要不要棄權啊？我替你吃好了。」志遠咬著筷子，真是心不甘啊。
　　「怎麼也得給我一次露手的機會啊，夾到給你吃就是了。」楊熙信心十足，話落還摸摸泛紅的鼻尖。
　　第四隻蝦子呈完美弧度劃過空中，揮舞的筷子撲了空，眼見蝦子如暗器般朝身前撲來，楊熙忙一閃身，漂亮躲過。
　　可惜了蝦子，可憐了志遠。
　　不想之後的節目燒烤師居然提高了難度。不是什麼「口接飛蛋餅」，就是「空碗接飛拋炒飯」，除了志遠小有失誤，還真差點要了其他三人的小命。一頓贈餐全當戰場演習，看誰能躲了。
　　被燒烤師折磨了將近半小時，三人終於明白，原來這吃有時候也如同作戰。恐怕在場所有桌位的客人，誰都沒志遠發揮得那麼游刃有餘。
　　志遠雖然接得順利，吃得開心，可一想到遲早要面對的那天，心中就充滿憂慮。
　　不知道，那一天會不會也像今天吃一樣應對自如。
　　但不管怎樣，他和楊絮現在是幸福、快樂的。以後的事，誰又能預料呢。
　　
　　十一月底是楊絮的生日。在他看來，那絕對是驚天地泣鬼神，普天同慶的大好日子。從小到大過的二十多次生日，只記得在吃喝玩樂中度過，要說最讓他期待、日後能成為美好回憶的，真正算起來還要從今年開始。
　　原因很簡單，除了志遠還有誰能讓他興奮到變異。
　　不過，事情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順利。剛進十一月，接二連三的煩心事便接踵而來。先是不少女生打電話來求愛，後來陸續變成了定時騷擾，他楊絮還真搞不明白女生，她們的熱情怎麼就那麼恰到好處，都集中在一陣。要嘛一天裡響不了幾次電話，要嘛電話線能一下打到爆，難不成女生求愛也分淡旺季？左思右想發生這種可能的原因是，幾個月前家裡電話太多，騷擾到了和志遠的生活。於是他一氣下到學校大發雷霆，威脅那些女生誰要再敢打電話給他就和誰斷交，如今威力沒能持續的主要原因大概就是月底的生日了。楊絮可是學校裡的紅人，求愛的女生不提前大獻慇勤，惹他注意，到生日前再獻可就晚了。追楊絮的女生還能不知道這個理，拚死拚活冒著斷交的危險也得打來愛的問候。
　　求愛熱線還算好的，最讓楊絮煩惱的還是主角志遠。自從大哥楊熙攜夫君孫威來L城玩後，志遠每天的行蹤就變得可疑，不知是不是憤慨於求愛熱線的肆無忌憚，而對他進行的懲罰。整個十一月在家吃晚飯不到十次，十點前連人影都不見，自稱是加班，還不准接送。人的忍耐是有限的，就算楊絮再相信志遠的話，但到了忍無可忍的時候，也不能再忍了。
　　按志遠那性子，要是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再怎麼問也白搭。所以，楊絮直接選擇了實踐。
　　傍晚時分，忙碌了一天的職員們陸續走出XF公司，天色逐漸暗下，只剩幾間辦公室的窗戶還透著燈光。
　　楊絮縮在車子裡，繼續目不轉睛地監視。正當他要暗罵XF公司欺壓員工時，熟悉的身影便出現在公司門口，只見他不時望著雙手，目無旁人地微笑，還一臉甜蜜。
　　一人傻樂什麼呢？難道發現我了？絕對不可能啊……
　　就在楊絮思忖期間，志遠人影一閃，忽然鑽進了一輛剛駛出的車子裡。
　　靠！不是加班嗎？幹什麼去？
　　放心不下，楊絮忙發動車子，作賊似的跟上駛遠的那輛車。
　　短短幾分鐘內，楊絮不停飛轉的大腦便把想到的幾種可能過了一遍。
　　肉肉今天不加班有事要辦？是公事還是私事？那個接他的人是誰？應該是他的同事，要不然不可能從公司裡把車開出來……
　　前方交通堵塞，車流行駛緩慢，只能隱約望到斜前方車子裡的兩人，卻看不清他們的表情。
　　肉肉……該不會一直騙我吧？
　　快一個月了，他不會天天都和他在一起吧？他們……不會發生什麼吧……
　　越想越難受，楊絮心底燃起一股悶火。今晚一定要問個明白，這些天他到底在幹什麼！
　　交通恢復暢通，志遠所坐的車子又拐過兩個街區，最後停靠在一家餐廳外。
　　楊絮跟著也在狹窄的街道邊停了車，遠遠望著兩人說笑著走進餐廳。
　　那個人……不是常籐嗎？聽肉肉說過，他有女朋友……難道是誤會了？
　　幾次抑制住想下車的衝動，楊絮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坐不踏實。
　　沒想到志遠和常籐竟挑了靠窗位置坐下，正方便了楊絮監視。
　　雖然看不清志遠表情，但從頭到尾他就沒停下過手上的比劃；再看正對自己的常籐，一直紳士地雙手交插，笑望著志遠。
　　在談什麼……這麼開心？
　　突然常籐握過志遠擺出的手，笑著摸上他的手指。而志遠完全沒有緊張要躲避的樣子。這種曖昧舉動無疑讓楊絮的心緊張到了喉嚨。
　　音響效果良好的車子裡，嘶啞性感的嗓音正一遍遍吼著「Squeeze it, Squeeze it, Squeeze it……」死盯著兩個人，楊絮眼底都要冒出火。
　　倒要看看你們還能做出什麼來！
　　可惜讓他氣炸的情景並沒有發生，兩人很正常的吃完飯又回到了車上。
　　車子再次駛動，卻不是通往回家的路。看看表，才七點多，志遠每天要十點左右才回家，原來……
　　楊絮跟車有一段距離，誰想拐進一片居民區後，前車順利進入，而他的卻被小區保安攔下來登記。就在此時，志遠和常籐下了車，走進一棟大樓。別說沒看清是哪棟，就算看清了，門口也是防盜電子設備，沒有主人允許上不去。
　　最終沒能追上的楊絮心不甘情不願，氣得坐回車裡，把保安罵了個億萬遍。
　　肉肉不會有什麼事吧？
　　人不可貌相，雖說那個常籐看上去為人正派，戴個眼鏡挺斯文，可誰知道他骨子裡會不會變態！萬一肉肉再遇見以前的事……這個笨蛋……怎麼這麼輕信別人！
　　越想越怕，楊絮忙撥通志遠手機，「喂！肉肉！？你沒事吧？」
　　「啊？我挺好啊，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志遠的聲音聽起來很平和。
　　「你……幹嘛呢？還在加班嗎？」強壓下怒氣，楊絮故意問道。
　　「呃……是啊，忙著呢！還有很多沒做完。你吃飯了嗎？別我不回去你就不好好吃飯。」志遠敷衍了兩句，忙轉移話題。
　　「哼！你還真夠忙的！都忙到別人家去了！」實在忍無可忍，楊絮怒叫著掛斷了電話。
　　騙我！到現在還騙我！我就在這看著你呢！原來這就是你一個月的加班！你夠狠！
　　繞著車子猛轉了兩圈，楊絮氣得狠狠捶了下車頂。
　　果然不出所料，五分鐘後，志遠慌裡慌張衝下樓，身後還跟著常籐。
　　「你……你怎麼來了？」一臉驚詫，志遠小心靠近黑暗中的楊絮。
　　「我為什麼不能來！你幹什麼來了！？你不在公司加班嗎！？」忽的抬起臉，路燈把楊絮烏黑的雙眸照得明亮。
　　「你……跟蹤我？」志遠簡直不敢相信。這麼多天完全沒有察覺……
　　「是啊！原來這就是你的加班啊！都加到家裡去了！」楊絮試探地又補了句，「我跟你跟了好多天了！你竟然還在騙我！」
　　「有事回去再說，別在這鬧。」志遠慌張掃了眼常籐，推搡著楊絮。
　　「幹什麼！？你怕你們的事露餡啊！？我什麼都看見了！你們倆夠甜蜜啊，吃著飯還摸來摸去！你不是不喜歡別人碰你嗎？什麼時候變這麼開放了？我怎麼都不知道啊！？」楊絮甩掉志遠的手，又狠瞪向常籐。
　　「楊絮！你說話別太過分了！你發瘋了別上這來鬧！趕緊回家！」重新拉住楊絮，志遠忙拉開車門，他怕某人真發起飆來，所有人都得遭殃。
　　「等等，你對我們好像有什麼誤解……」常籐把楊絮攔下，「我們見過幾次，我看過你在酒吧裡的演出。」
　　「少來！我正要找你算帳呢！你天天拐他上這來幹什麼！？」楊絮那脾氣要是上來，可是誰也攔不住，「我告訴你！志遠是我的！你別打他主意！」
　　「你……說什麼？」警告看似奏效，常籐怔了怔，「他……是你的？」
　　「呃……別理他！」越怕楊絮說什麼他偏要說什麼，志遠窘得兩頭為難，「你閉嘴別再說了行不行？」
　　「我偏要說！你怕他知道我們的關係？你不會兩頭都想佔著吧？」楊絮突然摟過志遠，當著常籐的面，重重吻了下去。
　　「你幹嘛！」嚇得驚慌失措，志遠掙扎著推開楊絮，尷尬萬分。
　　「你什麼都看到了吧？告訴你我們交往很久了！不管是他先找上你，還是你想打他主意，只要有我在，你們什麼都別想！」楊絮死揪住志遠不放。
　　「等、等等。」常籐扶了扶眼鏡解釋，「其實這些天，志遠來我家是……」
　　「不要說！」
　　望著志遠閃動的雙眼，常籐欲言又止。「總之，我們什麼事都沒發生，就是很不錯的同事關係。
　　而且我也有女朋友，她下周就出差回來了，我叫他來幫忙的。」
　　瞪了兩眼志遠，楊絮把他塞進車子裡又繞回常籐面前警告，「我不管什麼，既然你已經知道我和志遠的關係，以後就少纏著他！我不相信你。」
　　見車子開離了小區，常籐才露出無奈一笑。原來志遠還有這麼多有趣的秘密。
　　回家的一路，楊絮嘮叨不停，志遠卻一聲不吭，連他的牢騷都懶得聽，進了家門，乾脆直接奔進房間，誰料門還沒關上，就被楊絮粗魯地擋住。
　　「你給我說清楚！每天晚上都去他家幹什麼了！？」楊絮回腳把門踢上，逼近志遠。
　　「他不都說了！幫他準備東西，他女朋友下周就回來了！」志遠推開楊絮，「你閃一邊去！我回自己房間睡覺！不跟你睡了！丟死人了！」
　　天天加班自然是假，只是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暫時不能讓楊絮知道罷了。
　　「是真的嗎？他女朋友回來幹嘛叫你去幫忙啊？怎麼不叫別人啊！他就是對你有企圖！」楊絮擋住志遠去路，一把將他壓倒上床，「別告訴我，是你主動勾引他！」
　　「你有病啊！滾開！簡直不可理喻！」志遠及時摀住楊絮貼上的嘴唇，不讓他得逞。
　　「那他摸你手……為什麼不迴避？」楊絮甩掉志遠的手，用力咬住他的脖子，「我什麼都看見了！敢背著我幹壞事。」
　　「沒有！啊啊……就是……就是隨便看看手相……」志遠下意識握住雙手。
　　「看什麼看！他根本就不懂！自己的未來用不著別人看！」扳過志遠，楊絮吻上他柔軟的嘴唇，「你的手要看也只能我看，要摸也只能我摸，最後一次警告你！壞肉肉！」
　　「唔……嗯……」拽著楊絮的衣服，志遠快被他霸道的嘴唇吻到窒息。
　　親吻是不夠的，被志遠騙的這麼慘，現在到了床上可由不得他了。楊絮邊胡亂親著，邊解開志遠褲子，「明天下班我去接你！晚上回來給我做飯！聽到沒有！？」
　　「知道了……別……」滿面通紅的志遠粗喘著，忙去拉楊絮的手。
　　「別什麼別！你背著我幹這麼久壞事，還不好好補償？說好了每天晚上都要吃……」摟緊志遠的腰，楊絮開始揉按他的下體。
　　「嗯嗯……你他媽的……就是趁機勒索！我根本沒背著你幹壞事，是你自己……心胸狹隘……啊……啊啊……」
　　「今晚你得讓我吃個夠！怎麼也得給我射一噸……」
　　「我靠！你殺了我吧！」
　　「先射再說……小肉肉……」
　　「啊啊……不……啊嗯……嗯……」
　　
　　寒冷的十一月底，A大氣氛異常，就好比一朵小紅花盛開在冰天雪地。紅人就是紅人，什麼叫明星效應，看楊絮生日這天就知道了。
　　早上天一亮，先是家裡接到無數來電問候，跟著一條條簡訊蜂擁而入。在A大生活了三年多，楊絮早就習以為常，所以一大早仍可以保持在忙亂的電話和簡訊中悠栽地與志遠共享早餐。
　　為了晚上能好好和志遠共度，吃過飯他便趕去了學校。要問忙什麼？當然是忙吃飯、忙收禮。半天收到的禮物就比有的人幾年收下來的還多。一天下來，各式各樣包裝精美的禮品堆了滿滿一車。知道的這是楊絮生日，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個禮品店開張運貨呢。
　　雖說享受了這麼多優厚待遇，但他仍不知足。不是貪得無厭，而是還沒收到他最重要的人的禮物。
　　會是什麼？他不知道……
　　但無論什麼，他都喜歡。
　　今夜一定難忘。
　　結束了下午的Party，楊絮同往常一樣，在下班時間準時到達XF公司門口。天色早已暗下，為了打發等待時間，楊絮決定先整理今天收到的禮物。不說別的，千奇百怪的精品還真不少，自然都要照例收入寶物箱。
　　放下藍色盒子，又是一個奇怪的禮物……
　　正當楊絮細心研究時，副駕位的車窗突然被敲了兩下。不用看，一定是志遠來了。接著車門被拉開，一個渾身散著冷氣的人鑽進坐下。
　　「你看這是什麼肉肉？」楊絮專注禮物的黑眸帶著笑意轉向身旁人。
　　「呵呵，夠熱鬧的……收到這麼多禮物啊。」帶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勾起一抹笑容。
　　「怎麼是你！？」定睛看清了來者，楊絮忙警惕質問。
　　「你好，小弟弟，正好藉著你生日，想和你談談。」男人從容自若。
　　「少廢話！志遠呢！？」扔下剛才還愛不釋手的禮物，楊絮連忙向車外望去，黑漆漆的門口哪有人影。頓時察覺情況不妙的他立刻揪起男人衣襟，恨聲怒道：「常籐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樣！志遠上哪去了！？」
　　「別這樣。」拉住楊絮的手，常籐笑得紳士，「你對我好像一直有成見，我只想告訴你我和志遠之間沒什麼……」
　　「你敢和他有什麼！我現在沒空聽你廢話，快說志遠被你拐哪去了！？」楊絮不耐煩地打斷常籐。志遠要有事，他就死定了。
　　「他回家了。」常籐收起笑容，語氣平和。「去準備你的生日了，是他讓我來和你說一聲……正好我也有話想跟你說。」
　　「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騙我？他為什麼不親自和我說，幹嘛讓你轉告！」楊絮邊揪著常籐邊摸出手機。
　　「他要親口和你說，你會放過他嗎？他準備的你不就都知道了？」常籐拿下楊絮的手，望著他的手機又道：「你難道不想知道他這一個月天天去我家幹什麼了嗎？」
　　按鍵的手倏地停下，猛扭過頭，楊絮狠盯向常籐。「他去幹什麼了？」
　　推了推眼鏡，常籐不動聲色。「他只是來學習。你別緊張，我們只是很好的同事關係，真的什麼都沒有。我可是百分之百的異性戀。」
　　「學……學什麼習？」楊絮一顆繃緊不安的心還不能放下。
　　「他的課還沒學完，就被你中途打斷了，至於學習成果……只好等你回去驗收了。」常籐笑著靠上座椅，「開始他來找我，我還以為是為了某個女孩呢……要不是那天晚上你把話說開了，我還真不知道你們的關係。」
　　「你這話什麼意思？他找你到底幹什麼去了？」楊絮快被常籐的神秘逼瘋。
　　「晚上就知道了。」男人拍拍楊絮，「他想著你的時候很幸福，笑得很開心。志遠是個很好的人，平時工作認真，而且體貼善良，同事們都很喜歡他，等這一年培訓結束後，大家一定會想他的。呵呵，我也知道你很在乎他，佔有慾那麼強……所以更要好好珍惜他啊。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今天你生日，生日快樂！也祝你和志遠能永遠幸福。放心……你們的事，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你……」聽完常籐的一席話，楊絮不知怎麼回應。剛才對他態度太惡劣了……是自己想歪了。「呃……謝謝你……」
　　「嗯！以後再見到我對我態度好點啊，別跟見敵人似的。喲，不早了，都快七點了，你準備準備回家吧。」常籐看了眼表，臨下車時神秘笑道：「很喜歡你的音樂……以後到哪間酒吧演出提前通知我一聲啊。走了，拜拜。」
　　「沒問題！」笑著朝常籐擺擺手，楊絮若有所思地發動了車子。
　　肉肉他到底在搞什麼……
　　回家的一路，楊絮又接到不少朋友的來電問候，為了晚上專心不受干擾，他索性關了手機。
　　安靜的走廊閃著柔和燈光，空無一人。楊絮抱著大袋小袋的禮物走到門前，剛摸出鑰匙，便聽到室內有聲響，木吉他清亮樸實的音旋飄出，簡約動人中充滿深情。
　　「花開盛開時的華美令人想捧在手心中，可是不管怎樣的花兒最終都會被丟棄，不是它不漂亮了，不是花瓣凋零了，而是花兒已經知道自己的命運……」
　　志遠溫柔略帶傷感的歌聲隱約傳來……
　　立在門口的楊絮登時怔住，雖然兩人以前K過很多次歌，但每次不是輪不上志遠，就是輪到他了不好好唱，此時此刻，竟然是第一次聽到他認真唱歌……
　　「過去不堪回首，未來不敢期望，不如就等隨波逐流中消逝吧！」
　　吉他聲稍頓，彷彿是彈錯了地方，幾秒後旋律再次慢慢響起，漸漸激昂……
　　「花瓣散盡的時候遇見你，你說要把花瓣拼湊起來；花瓣散盡的時候遇見你，你說無法退讓的重要的東西，而你就是我『最重要的東西』……」
　　輕輕推開房門，楊絮悄聲走進。
　　昏暗的房間洋溢溫馨，茶几兩端立著幾根長蠟燭，中間擺著一個蛋糕，而志遠正靠坐在沙發上，抱著吉他，望著窗外邊彈邊唱……
　　「在美麗中看見絕望，在絕望中發現希望，在希望中找尋未來，花的未來有第二種嗎？不再是被丟棄的命運……」
　　「有。花不會再被丟棄，花會被好好疼惜，花的未來都是幸福……」楊絮的聲音溫柔卻堅定。
　　他終於知道志遠這一個月在做什麼了。
　　「你……」吉他聲戛然而止，志遠受驚得忙回過身。
　　「肉肉……這是你為我準備的禮物嗎？我好喜歡……」楊絮目光閃動，一屁股坐上沙發抱緊志遠，「再為我唱一遍吧，彈的真好……」
　　「真的？嘿嘿，其實是你歌寫的好。那我開始了，不許笑啊，我練的不太熟，肯定沒你彈唱的好。」志遠重新拿起吉他，擺好手勢。
　　「歌是寫給你的，你就是我的『花』，來吧。」
　　手指再次撥動琴弦，旋律浪漫動人，配上志遠認真演繹，悅耳充滿柔情。
　　「花，盛開凋零都是自然；花，再次盛開時；花，請你擁抱著我；花，請對我微笑……」
　　楊絮情不自禁跟著志遠反覆唱高潮部分，唱到最後，兩人貼在了一起，漂亮的黑眸流溢激情，性感的唇瓣蠢蠢欲動。
　　志遠溫柔撫過楊絮的臉，微笑著吻住那兩片炙熱。「生日快樂……」
　　「肉肉你的手……」覺察到志遠手指粗糙異樣，楊絮忙拿下查看，這才發現指腹上或大或小的淺淺痕跡……
　　望著手指磨出的繭子，志遠卻笑得甜蜜。「這算什麼，你不也這麼過來的嗎。」前陣子刻意不去碰楊絮就是怕他發現，不過現在也沒什麼好隱藏的了。對志遠來說，年尾最重要的事莫過於楊絮的生日。他給自己過的那晚還記憶猶新，所以今天也要讓他難忘。
　　楊絮笑著點點頭，捉起志遠的雙手慢慢親吻，「肉肉的禮物果然與眾不同，別人的我放寶物箱裡，你的……嘿嘿，我裝心裡。」話落楊絮忙露出一臉壞笑，「那接下來呢？」
　　「接下來……」志遠像被提醒了一樣猛一拍手，「那當然是我給你準備的特大盛宴！」
　　「這可是我和你一起過的第一個生日，一頓飯就完啦？」楊絮笑著把志遠手指含入口中，輕輕舔著指腹生出的繭。
　　「你這個貪得無厭的傢伙！」楊絮心裡那點事，相處久了早知道了。瞪了眼他發情的賤樣，志遠忙抽回手指，羞紅了臉，「那……也得等飯後再說啊……」
　　「哎喲！那趕緊吃飯吧，餓死我了！」還真是一刻也等不了，楊絮抱了下志遠，拉他就往廚房跑。進了廚房，袖子一卷，迫不及待打起下手。
　　志遠不慌不忙拿出備好的菜，「我自己來就好了，別亂動，你在這淨給我添亂。」
　　「哪有啊！我是順便監督你，我知道你有邊做邊吃的毛病，說不準哪個菜還沒到桌上就被你偷吃完了。」楊絮立刻反駁，這麼溫馨的晚上，他可不願離開志遠半步，於是忙換了個話題，「肉肉啊，看你平時反應挺遲鈍，你是怎麼練成〈花〉的啊？」
　　「去死，誰反應遲鈍啊！我這叫行事縝密。其實你第一次唱〈花〉的時候，我就挺喜歡的，後來在你房間看到了樂譜，就抄下來了。正好有一次和常籐聊天，聽他說會彈吉他，我就去學了。」
　　「這樣啊，那你怎麼不直接跟我學啊？我可是原創。」楊絮抓抓臉，「〈花〉那譜不簡單啊。」
　　「廢話，我能跟你學嗎？這是我為你準備的禮物。」志遠白了眼楊絮又道：「學的時候真是費勁死了，本來我就對吉他一竅不通，初學還來這麼難的曲子，常籐當時都覺得我沒希望了。後來沒事的時候，我就偷著反覆練，中午在公司吃飯還一直想著樂譜，上班空閒的時候手還比劃練習，那時還連同事都嚇到了，以為我癲癇了呢。呵呵，還好練出來了。不過啊，要不是你中途打斷，最後這十幾天我還能有長進。」志遠把切好的菜放進鍋子，說得洋洋得意。
　　「肉肉……」楊絮忽然從背後抱住志遠，貼著他的頸項磨蹭，「我好感動……你為我生日做了這麼多。我當時還以為你不喜歡我了……」
　　「哪有……你不一直很自戀自信嗎？幹嘛這麼想。」志遠握住楊絮的手，還以為他在開玩笑。
　　「我就對你沒信心，就怕你不喜歡我……因為你對我最重要啊，除了我以外，在你身邊的人我都不放心，看你和他們走的近點，我心裡就不爽。」楊絮老老實實袒露擔憂。
　　「白癡……你對我也最重要啊。平時別看你傻愣傻愣的，其實你還是個挺纖細的人，雖然老對我大嚷大叫，但現在覺得那也是一種幸福。」志遠笑著親了親楊絮的臉，「以後你可別那麼野蠻，到時嚇到我同事，以為我和一歇斯底里的神經病住一塊呢。」
　　「那是關心你啊！反正以後不許再這樣了。還好常籐是個正常人，萬一要遇見個居心不良的，你傻呼呼上當了怎麼辦？對你這初學吉他的來說啊，〈花〉已經彈得非常好了，不過常籐畢竟不是原創，所以他雖然能看懂我的譜，但也就一般領悟，到時候我再好好教你。嘿嘿，雖然你的手法還差一點點，但〈花〉的精華你已經完全表現了。」楊絮抱著志遠興高采烈。
　　「精華？什麼東西？」
　　「感情啊！沒發現我把我們感情都放〈花〉裡了嗎……等以後練好了我們一起唱，〈花〉就完整了。」不等志遠答話，楊絮忙又接道：「等我們配合嫻熟了，我要把它昇華成搖滾版！啊哈哈，到時候你就不會嫌我吵了。」
　　「靠！那麼好的歌讓你改成搖滾還不全毀了！？你該幹嘛幹嘛去吧。」志遠扭著身體試圖擺脫身後的黏蟲。
　　「肉肉，我們快點做，吃完一起洗澡好不好？你給我洗背！」死黏在志遠身後就是不鬆手，楊絮故意捏了捏他渾圓的屁股，笑得饞涎欲滴。
　　志遠也不答話，邊往另一個冒熱氣的鍋子裡倒油，邊摸起還未完全解凍的肉。
　　「好不好啊？住這麼久我們還沒一起洗過澡呢。你要不願意幫我洗，我幫你洗也行啊……啊！」楊絮突然大叫一聲，抱著志遠後退幾大步。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洗就洗啊！還沒完沒了！」原來剛才一氣之下，志遠把滲水的肉扔進了高溫的鍋子裡，登時油星變成了暗器劈哩啪啦向外飛射。
　　楊絮這才意識到做飯也是個危險的事，連忙閉上嘴巴老老實實放手。兩人幹活效果就是高，因為志遠準備充分，沒一會兒香噴噴的飯菜便擺滿了一桌，真可謂滿漢全席。
　　豐盛的晚宴真不知該吃快點還是吃慢點，吃快點完了倒是可以馬上洗澡，不過囫圇吞棗就沒辦法仔細品味美食的精髓；吃慢點味道雖能品個夠，但巴望著共浴的等待滋味還真不好受。
　　志遠當然沒看出楊絮的糾結，完全沉浸在自己大師級的手藝中。
　　直到把所有盤子裡的菜都吃光，耗時的大餐才算結束，終於盼到洗澡了，洗完碗楊絮不等擦掉手上的水，便笑呵呵拉扯著志遠進了浴室。他的大餐，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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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6-11 13:08

　　第十五章
　　
　　浴室內，亮黃的燈光將兩人臉部線條映得柔和，黑髮泛著淡淡棕色，色澤漂亮的嘴唇更顯性感。
　　「肉肉……上回去了JL酒店我們好像也一起洗過吧，我那晚喝多了，記不太清楚了……」楊絮鎖上門，雙手爬上志遠肩膀。
　　「是啊，那晚你可把我折騰死了，吐我一身不說，最後還壓著我睡浴缸裡，差點沒把我冷死。」志遠抱怨著拉住楊絮。
　　「啊？怎麼會？」湊上嘴唇，楊絮溫柔掀起志遠的衣服。
　　「您那大濕內褲啊！還真不知道你洗澡有穿內褲的習慣……」浴室的冷氣鑽進志遠被掀開的衣中，不禁讓他微微一抖。
　　「是嗎？真不記得了。不過我好像……」脫下志遠衣服，楊絮望著他乾淨光裸的上身慢慢低下頭，「親你了……」
　　望著那充滿柔情的黑眸，志遠一時間轉移不開視線，直至那溫暖的嘴唇覆上自己的唇。
　　「記得嗎？是不是像這樣？」楊絮抱住志遠，撫著他光滑的背脊。
　　第一次和他的親吻怎麼會忘記，現在想起來仍心跳加速，志遠閉著眼「嗯」了一聲摟住楊絮。
　　「肉肉……幫我脫……」手指探進志遠褲中，楊絮輕微的動作不禁讓他敏感一顫。
　　聽話地脫去楊絮衣服，跟著志遠解開他的褲扣。幾乎同一時間，兩人的褲子掉落在地上。
　　擺脫束縛，楊絮滾燙的身體緊貼上志遠同樣火熱的身體，兩條糾纏的靈舌探出口腔嬉戲，濡濕的四片唇緊緊黏和，不留空隙。
　　揉著志遠的頭髮，楊絮望進他迷離閃爍的眼中，拇指按上他紅腫的唇，溫柔輕捏。
　　水聲「嘩嘩」作響，濕熱的霧氣一下便騰散盡整個浴室。
　　「不會吧肉肉，你還真以為我洗澡不脫內褲啊？」楊絮拽著志遠內褲開玩笑，「別告訴我，你一直是穿著洗內褲洗的啊，呵呵。」
　　「靠，我哪有你那麼變態。嗯……」話音剛落，內褲便順著雙腿滑下，志遠害羞地縮住身體。
　　「我才不變態，沒有洗澡穿內褲的習慣。快幫我脫。」楊絮盯著志遠可愛的分身，拉起他的手。
　　瞪了眼楊絮，當志遠再低下頭的時候，已見帳篷搭起，嚥了嚥口水，輕拉下內褲，楊絮激昂硬直的分身一下興奮彈出，那勁頭簡直比他登台演出還激動。
　　「嘿嘿……不好意思……」楊絮笑著親了親驚訝的志遠，將他推到淋浴下方，「我也管不住他，每次一見你就激動……」
　　「洗頭洗頭！」志遠無話可說，紅著耳根連忙閉上眼。
　　楊絮嘴上「哦哦」答應，洗頭的同時那雙賊溜溜的眼睛卻在志遠身上瞄了個遍。背對他的志遠背脊光滑，絲絲水線蜿蜒淌落，緊致的腰身，飽滿的挺翹圓臀……
　　身後一片安靜，浴室內只有不住流淌的水聲，志遠匆匆洗完頭，卻見滿頭白色泡沫的楊絮在癡癡傻笑。
　　「肉肉幫我洗頭……」楊絮無賴地頂住志遠，硬挺的分身在他小腹磨蹭。
　　「好啦，我幫你洗頭，你別頂我……癢啊……」志遠笑著抹掉楊絮頭上的泡沫，不知不覺自己的分身也漸漸起了反應。
　　「他在跟你問好呢……哪裡癢？是這嗎？這麼敏感啊，肉肉……」楊絮甩甩頭髮，一把抱過志遠壓上牆面，「來，來，互洗互洗……」話落擠出大量浴液。
　　「真討厭，你頂死我了！」志遠摸向楊絮分身，忽然靈機一動戲謔道：「我怎麼忘了，你是我寵物啊，牽狗牽狗！呵呵。」
　　「靠，壞肉肉！啊……輕點輕點。」楊絮炙熱的分身被志遠緊握在手，激顫的快感流竄全身。
　　「誰叫你頂我。」志遠也笑著擠出大量浴液，搓了兩下便蓋上楊絮胸膛，慢慢輕揉。
　　「就頂你！你是我寵物肉肉，我該牽你才對。」楊絮二話不說，把志遠推抵上濕滑牆面，滿眼愛意地揉著他紅潤的臉龐，情不自禁吻住那濕亮潤澤的嘴唇。熱吻期間，沾滿泡沫的雙手沿著頸部滑到胸前，手指調皮地撥弄著已然立起的兩顆珠粒。
　　「嗯……嗯……」志遠氣息紊亂，胸膛不住起伏，身體隨楊絮的愛撫不停扭動。
　　叼住志遠溜出的舌反覆吮吸，楊絮加重力道揉捏著他充滿彈性的臀部，最後，才握住半硬的分身，「小肉肉……跟主人走……」
　　「滾……啊嗯……」志遠無力的「滾」在楊絮耳中聽來卻萬分挑逗。
　　「嗯？我滾……你也得陪著我……我們永遠在一起……」楊絮笑著開始快速抽套志遠完全硬起的分身。「舒服吧……肉肉……」
　　「嗯嗯……嗯……」閉緊雙眼，志遠聽著楊絮性感的聲音在耳邊迴盪，原本撫摸他胸膛的手也溜到胯間，握套那直挺的巨物。
　　只覺眼底發燙，體內四處流竄的火已集中積在分身，急欲發洩。楊絮邊套弄志遠火熱的分身，邊將他身子扳過面對牆壁，沾有大量泡沫的手忽地探進那誘人的臀溝。
　　「嗯啊……嗯……」被楊絮突來的動作驚得一顫，志遠忙將滾燙的臉貼上冰涼牆面。
　　「別怕，我會很溫柔的。」兩根手指在溝處上下撫滑，楊絮探尋菊穴密處。
　　為了放鬆迎合楊絮，志遠向後抬高腰部，將腿又分得開些。此時已不知臉周圍的熱氣來自浴水還是自己，他閉緊雙眼將頭埋進肘窩。
　　找到密處的手指輕輕按摩縮緊的穴口，藉著泡沫的濕滑，手指點點推進，每前進一分都很小心，生怕碰傷嬌嫩的內壁。
　　「嗯嗯……」感到異物進入，小穴不住緊密收縮，輕微疼痛夾雜著酥麻，志遠動了動雙腿，腰部僵挺。隨著旋轉的異物緩緩退出，一個軟軟的東西擠進後身。志遠睜開眼，低頭正看到蹲下來的楊絮，那溫暖的東西自然是他的舌頭，靈活的軟體在穴口四周舔吻，把志遠搔弄得險些幾次站不住。
　　直到兩人身上的泡沫被沖洗乾淨，楊絮才站起身，淋漓的熱水將兩人包裹，溫暖著放鬆的肢體，薰陶著心底的愛意。
　　「肉肉……明天別上班了。」楊絮摟著志遠，愛撫著他被流水滋潤得光滑如緞的背脊低語。
　　「啊？為……為什麼？」勾著楊絮手臂，志遠側過頭。
　　「當然是陪我啊。不過你要非去，就怕你心有餘而力不足……」楊絮壞壞一笑，關掉熱水後，用浴巾包裹住志遠，親了又親。
　　「靠，你敢太過……」不等說出「饒不了你」，整個人便被楊絮拉出浴室按到床上。
　　「呵呵，不敢不敢……」先下嘴為強，靈舌一探，楊絮挺進志遠微張的口中翻攪肆虐。
　　「嗯……」僵著小舌，忽感胸前一陣刺癢酥麻，跟著志遠半硬的分身便被楊絮緊握在手。
　　靈舌在主人意志的操控下，扭著身體遊遍志遠濕潤的口腔，又溜上他光滑的臉頰。
　　努力回應楊絮的熱情，親吻間，志遠搭上楊絮堅實的肩膀，順著他優美的輪廓一路輕揉到肌肉緊實的前胸，按撥那兩粒硬立的突起。
　　「嗯……」胸前一麻，楊絮敏感得不住一顫，握住志遠分身的手不禁加大力道，套得更緊。
　　「啊……」連鎖反應，分身在楊絮手中跟著一震，志遠開始躁動地扭動腰部，手也不由自主握上他的直挺。
　　楊絮小腹微微縮緊，分身激動得又粗了一圈，討好般挺得更直。
　　「你的……怎麼這麼大……」喘息間歇，志遠掃了眼楊絮那在自己手中正春風得意的傢伙。
　　「一見你就激動，我也管不了呀。」重叼回志遠的下唇，楊絮邊細細啃咬，邊抱起他的大腿拉向自己。
　　兩人雙腿交錯，直立的兩根貼在一起。為表示「友好」，楊絮的粗壯巨大不時向志遠羞澀直立的分身蹭磨，光潤粉嫩的前端碰碰點點。
　　「肉肉你的好可愛啊，別躲別躲，看我採蘑菇啊。」按住志遠試圖後退的腰，楊絮下一刻便握住兩人分身。
　　「啊……變態吧你！嗯……」感受楊絮火燙的分身在自己身上不住蹭磨，志遠羞窘得幾乎不敢抬眼。
　　「沒辦法啊，我弟弟就是喜歡你弟弟，嘿嘿，其實它更喜歡你的小菊花……」楊絮帶著賤笑湊到志遠耳邊勾引。
　　「楊絮！你……啊……」不等發威雙腿便被抬起，跟著絲絲涼意在股間蔓延，感受楊絮手指的輕揉慢摩，志遠舒服地閉上眼，不時洩出悶哼。
　　如欣賞世間美物般凝視著羞澀縮合的艷麗雛菊，楊絮黑眸盡現溫柔，唇角掛著甜甜笑意，細長滑膩的手指有節奏在窄溝上下挑按，徘徊在庭口，輕點著向穴道推進深入，而後再緩緩退出，往返數次，原本紅粉的菊口已被滋潤得嬌艷欲滴，其間再配上志遠的哼聲更具誘惑。
　　「肉肉，我們今天換個姿勢，你坐上來吧。」楊絮邊拉起志遠，邊往自己頂天立地的兄弟上塗抹大量潤滑劑，「我今天過節嘛，嘿嘿，你還不主動一次。」
　　還真會找借口，盯著那根擎天柱，又看了眼半靠在床上性感的楊絮，志遠咽嚥口水，通紅著臉甩了句「別廢話」才跨坐上他的腰際，抬起屁股小心朝那根直立的碩大慢慢坐去。
　　渾身濕透的兄弟高昂起頭迫不及待頂進溫熱的菊花小穴。
　　「啊！啊……」硬物刺進柔軟的庭穴不禁引來志遠失聲痛叫，雙手本能揪緊床單。
　　楊絮跟著倒抽了口氣，前端剛擠入便被熱穴緊緊吸裹，快感酥麻全身。好想一下子連根沒入，可為了志遠，他只得咬住下唇，拚命強耐這磨人的痛苦。
　　志遠皺著眉頭，苦著小臉，僵直了半天身子也未動彈。隨著刺痛逐漸褪去，才試著繼續下坐。更粗的柱體等待開啟緊致的甬道，志遠咬緊牙關，雙眼半瞇半闔，帶著哭腔難耐悶哼。
　　「肉肉……啊……」小穴將分身一寸寸吞入的快感讓楊絮幾近瘋狂，他不由高抬起腰。好想在志遠體內快速抽動，但看他一臉還沒適應過來的痛苦樣子，只得再忍一忍。「肉肉……要是能動了你說一聲。」
　　「嗯……」後庭漸漸適應了巨物入侵，志遠才小心動了動發麻的雙腿，此刻除了充脹，已無剛才那股幾乎刺破腸壁的痛意。慢慢睜開緊閉到發痛的雙眼，志遠望著楊絮渴望的黑眸點點頭。
　　抓緊志遠腰身，楊絮開始緩慢挺動，火熱分身撒嬌般蹭著熾熱內壁，燃起愛的火種。
　　「嗯！」感到體內硬物一挺，剛適應脹意的志遠敏感一顫，後穴緊緊收縮，將埋在深處的硬棒吸得更牢。酥麻漸漸掩蓋了摩擦中產生的微痛，藉著體內殘留的潤滑劑，一種難以形容的快感悄聲擴散，四處蔓延。
　　聽著志遠的哼聲，楊絮再也忍受不住，慾望洩洪般衝出加快了挺動節奏，火苗愈燒愈旺，愈竄愈高。
　　「啊啊……啊哈……嗯嗯……啊……」集中在後庭一點的快意被不停的抽動打散，如波波浪濤湧向四肢，襲上小腹，腰部被楊絮死死掐住，想動也動不了，只得任由他狂野沖頂。
　　望著志遠雙臂及小腹輕微顫抖，楊絮不但沒有減慢挺動速度，反而越頂越快，按緊腰部的同時還撥弄上他因刺激而挺起的乳粒。
　　「嗯嗯……哼嗯……」胸前陣陣刺癢，跟著新一波快感順著背脊上下流竄，志遠低垂下頭，小臉憋得通紅，帶著哭腔抿緊嘴唇。
　　粉紅的唇瓣讓人湧起親吻衝動，楊絮停下衝頂，托住志遠坐起身，整個過程下身都保持深深插入的狀態，好想一直這樣埋在他體內。
　　「嗯……」摟住楊絮，志遠眉頭輕皺，滿眼濕潤地望向那雙漂亮的黑眸。
　　無休止的慾望在閃爍，楊絮仰起頭輕咬志遠下顎，舔吮他散著熱氣的臉頰，最後含住那發出性感呻吟的嘴唇。
　　膠著在一起的四片唇瓣溫柔互吻，戀戀不捨的吮吸聲纏綿曖昧。
　　體內激情的種子促使楊絮再次開始快馬加鞭律動，他抱緊志遠雙臀大力向上衝頂。每次下落，志遠身體的重量便壓迫菊穴縮得更緊，無限快感穿過楊絮敏感的分身，直竄背脊，刺激活躍的腦細胞。
　　「唔唔……嗯唔唔唔……」四處流竄的酥麻把志遠渾身氣力抽得一乾二淨，整個人被撞得像在騎馬。
　　粗喘著推倒志遠，分身仍耍賴地緊插在菊花小穴中，楊絮吞掉志遠口中斷斷續續的呻吟，拉高他的雙腿，戲謔地輕插緩送。
　　「嗯嗯……啊……啊啊……啊哈……」只能以後腰撐抵床面，志遠被楊絮忽有忽無的抽動刺激得發瘋，無法掙動的他只得以口發洩，意亂情迷充滿濕氣的雙眼半睜半閉。
　　緊盯志遠迷離的神情，楊絮再也無法控制，堅硬粗壯的分身早由剛才的抽送改為大力猛撞，每一次進攻都直插到底，而後再迅速抽回，反反覆覆的幾分鐘裡竟抽插了數百下。
　　「啊啊……啊啊……啊……」呻吟被撞得散亂，志遠雙腿緊扣在楊絮腰側，連腳趾都蜷縮在一起。
　　「啊……肉肉……肉肉……」托緊志遠豐滿的屁股，楊絮俯身壓上，在幾十下狠抽後終於射出愛液。
　　「嗯……嗯哈……」快感麻痺了大腦，身體不住激顫著，志遠死死抓住楊絮的手一時不能放開。
　　「我的乖肉肉……太喜歡你了……」笑著揉弄過志遠紅潤的嘴唇，楊絮忙握住他還未得到釋放的分身快速套弄。
　　「嗯嗯……嗯哼嗯……」快意未消，分身被抽套得硬直，透明瑩液再次潤濕粉紅前端。
　　含住志遠漂亮的分身，楊絮貪婪地繞著前端反覆勾舔，粗重喘息自頭頂傳來，志遠扶著床沿的手漸漸揪住床單。
　　吃了那麼多次「美味佳餚」的楊絮對志遠此時的反應再瞭解不過，賊溜溜的黑眸充滿笑意向上一瞟，看時機到了，握在根部的手忽然收緊，跟著嘴上又是一陣猛吸。
　　哪受得了這麼細微的伺候，在高潮的嗯嗯聲中志遠抖著下體噴出瓊漿玉液，結果自然一滴不剩被楊絮吃個乾淨。
　　「你……怎麼每次都……」通紅著臉揉著楊絮的黑髮，志遠徹底無語。別告訴他還真喝上癮了。
　　「肉肉產的最棒……哈哈……」滿意舔著嘴唇，楊絮跨上志遠，大笑著愛撫起他的胸膛。
　　「滾！我要睡覺了！」
　　「不要啊，再來一次吧，剛才好爽……」
　　「不行！」
　　「我生日我說了算！再說你都為我瘋狂了……」
　　「我的媽啊！你真是狂妄自戀到極點了！」
　　「我不管！過來……讓我摸摸小菊花……」
　　「嗯！不要……啊啊……」
　　說一不二，志遠哪裡是楊絮對手，被折騰到後半夜又射過一次才得以睡下。雖然窗外天已濛濛亮，可體力實在不支，四肢酸軟的他此時深陷夢境，完全不知某人在背後的鬼鬼祟祟。
　　一年一次的生日，楊絮本想大戰通宵，兩次怎麼可能宣洩完他無限的愛意，不等天亮精蟲又爬上腦，手腳不老實地纏上身前昏睡的肉肉，舔啃他半露在外的肩膀。
　　去年在JL酒店的場景浮現，那時的他們也和現在一樣，赤裸相擁，自己還因一時衝動險些侵犯了他。不知為什麼，志遠就是與眾不同，也許從第一次見面開始，自己就被他獨特的魅力吸引，和他在一起的感覺深深印在心底，即使隨時間流逝也不會被沖淡。如今經歷了風風雨雨的他們緊緊貼在一起，就算日後風浪再大，兩人也能攜手共度。
　　悄悄打開床頭燈，望著臉頰紅潤睡得安穩的志遠，楊絮輕輕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而後慢慢掀開被子，藉著柔和光線向內望去。只見志遠雙腿微張，挺翹的渾圓臀部勾出完美輪廓，別具誘惑。視線被牢牢勾住，呼吸漸漸沉重，不安分的手小心探到志遠下身，一會兒摸摸他富有彈性的屁股，一會兒又握住軟綿綿的分身。
　　「嗯……」鼻息發出輕微悶哼，志遠動了動身體。
　　撐起上半身，楊絮做賊似的摸過立在床頭的潤滑劑，塗完自己硬邦邦的分身後，又擠出大量滴在志遠臀上。
　　「嗯……」涼絲絲的潤滑油剛一碰觸志遠溫熱的身體便引來他一陣小小騷動。
　　楊絮忙緊緊貼上，手指迅速化開膏油，伸入股溝緩慢磨搓，輕按著被滋潤的穴口。
　　縮合的菊口回應手指的揉弄，熾熱的分身幾乎要把剛塗抹上的潤滑油蒸乾，楊絮被刺激得呼吸粗重，光觸摸就能想像美麗小穴喘息的迷人樣子。於是他一手握住脹到發痛的分身，一手撥開志遠豐滿的臀瓣，將挺直的硬棒蹭入谷縫，難耐碰磨。
　　這一次他的頭腦是清醒的，想得到志遠不再是一時衝動，而是發自內心。
　　「嗯……」只覺後身有硬硬的東西在頂蹭，睡意朦朧的志遠並未意識到接下來會有的舉動，只是難受地扭著屁股，試圖把擠在臀間的東西推走。
　　「肉肉……」楊絮俯在志遠耳邊柔聲輕叫，慢慢將自己精神奕奕的前端抵上菊口。
　　「嗯……嗯……」聽著耳邊熟悉的溫柔，思緒尚在夢中徘徊的志遠輕哼應和。
　　「肉肉……肉肉……」瘋狂親吻志遠紅彤彤的小臉，下一刻楊絮撐開他的臀瓣，將興奮的分身大力挺入。
　　「嗯啊！」硬物突然闖進後庭的劇痛讓志遠頓時清醒，猛地睜開泛紅雙眼。「啊啊……痛……」
　　「肉肉……」分身進入大半的楊絮看志遠眉頭緊皺的可憐樣子忙停下衝頂，溫柔親吻他的嘴唇。
　　還沒弄清狀況的志遠本能向股間的痛處摸去，試圖找出弄疼他的真兇。
　　楊絮停留在外的分身根部被志遠這麼一握，快意頓升，埋在體內的部分忍不住更想快速挺動。
　　「混……混蛋……」終於知道怎麼回事的志遠惱羞成怒，破口大罵，「你這個……變態！」
　　「我這是在叫你起床啊……」楊絮一邊交叉握住志遠的手，一邊玩弄起他胸前的珠粒。
　　「放……放屁……啊……有你這麼叫的嗎……」痛意逐漸退去，只有撐脹佔據整個後庭，志遠叫罵的底氣也足了起來。
　　「那沒辦法……誰讓鬧鐘叫你叫不起來啊，換了那麼多方法這個最管用，我們倆都樂在其中……嘿嘿，總比每天早上踢你下床強吧。」撥捏著志遠微微腫起的乳粒，楊絮笑著調戲。   
　　「胡說八道……嗯嗯……你他媽的……啊啊……啊……」粗大的硬棒又開始向深處頂探，志遠不住發出一連串呻吟。
　　「我知道你會喜歡上的……」揉摸過志遠光滑平坦的胸膛，楊絮一下套住他歪在一邊的分身。
　　「嗯嗯……嗯……」若有若無的觸摸讓志遠渾身輕顫，發出性感的哼叫。
　　見志遠痛苦緊皺的表情慢慢鬆緩，楊絮連忙踹掉礙事的被子，就著側躺的姿勢抬起志遠一條腿，把分身插得更深。
　　「啊……哈……嗯嗯啊……」雙手抱住楊絮手臂，志遠把頭埋進枕下。隨著劇烈抽動，後庭不時向渾身傳送刺激的快感。
　　抽插了數十下後，不滿足的楊絮又抱起志遠讓他跪趴在床上，在抬高他臀部的瞬間將整根分身擠進高溫炙熱的緊密甬道。
　　「啊……啊啊……嗯……嗯啊……」緊閉雙眼，竄遍全身的快感隨著一下下猛力撞擊飛奔出志遠潤澤的粉唇。
　　高漲的情慾在楊絮英俊的臉龐散開，志遠緊窒的熱穴簡直要把他逼瘋，分身要被極力收縮的小穴吞噬，高速抽插摩擦竄火的肉壁，楊絮激顫著低吼，不由自主抽刺得更加猛烈。
　　「啊嗯嗯……啊啊啊……」弓起背脊，後庭清晰感受著楊絮硬棒的狂野衝擊，快意正瘋狂刺激體內各處細胞。
　　「乖肉肉……舒服吧……」將志遠雙腿分到最大極限，楊絮死死掐握住他的腰身，快速頂沖。被激弄得渾身發麻的志遠除了發出「嗯嗯啊啊」之類的吟叫別無其他。
　　楊絮輕笑著把幾乎癱軟的人撐起，讓他背對著坐在自己身上，接著調皮的雙手穿過志遠腋下，輕重緩急地撫摸他的全身，調弄胸口紅腫的兩顆乳珠。
　　「嗯哈……嗯哈……啊……」低埋下頭，志遠張著唇大口喘息。深埋在後身的硬物絲毫沒有退出的意思，反而在體內繼續膨脹擴張。
　　楊絮擁在志遠身前不停遊走的雙手邊玩弄那兩朵紅艷花蕊，邊握住他硬起的分身上下套弄。嘴唇還不時輕啃過脊背肩頭的細肉，而後慢慢移上臉頰，勾舔那滑潤的皮膚。
　　志遠側過頭回吻楊絮的溫柔，分身被他撫套得舒服至極，正當他盡情享受時，卻突聽楊絮輕聲道：「肉肉……自己動動……」
　　「呃……嗯……」怔了兩秒，志遠忙回過頭，大紅著臉開始緩慢抬坐臀部。
　　「呼……肉肉……你有在動嗎？」嘴上故意說著，可敏感的身體快被他緩慢的抽離坐下折磨瘋，楊絮喘息著吐露，「再快點……」
　　「嗯……嗯嗯……」志遠咬緊嘴唇，雙手撐住床面，一下下抬動屁股，硬棒摩挲著腸壁，酥麻襲遍全身。
　　「肉肉……你這也叫動啊……」緊盯志遠如粉嫩大桃般的漂亮屁股，楊絮壞笑說著。
　　「我……我明明……就是在動啊！嗯……」被逼得忍無可忍，志遠喘息著抱怨。你這個混蛋，還要我怎麼動啊！
　　望著自己分身在志遠豐滿的雙股間若隱若現，楊絮向後撐住床面，半撐起雙腿笑道：「這樣才叫動哦……好好感受感受……」話落抬起腰快速向上挺送，巨大的分身猛衝到頂，又忽地退下，漸漸將志遠帶起節奏。
　　「啊啊……啊哈……嗯嗯嗯……」被撞得顛簸起伏，志遠一手支撐身體，一手握住自己直起的分身，有意無意地緩解。
　　承受志遠重量的楊絮又衝擊了幾十下才減下速度，他把志遠重壓回床上，抽出滑潤通紅的巨根後，將他翻正，「肉肉……剛才我好像找到你的敏感點了……嘿嘿……」
　　「神經病！都……都幾點了……我得上班去了……」志遠仰躺在床，不好意思正視帥氣的楊絮。
　　「那哪行！說好了你今天得陪我。你非要去……那我只好實現諾言，讓你心有餘而力不足啦！來吧肉肉……」楊絮一臉無賴，說完站到床下，撐大志遠雙腿架上自己堅實的肩膀，「肉肉……你的小菊花都有點腫了……」
　　「滾！你給我滾！」志遠滿面羞窘，恨不得一腳踩上楊絮那張得意壞笑的臉。
　　「好吧……那我就滾進你的小菊花裡啦……」嬉皮笑臉地挑逗勾引，楊絮不給志遠時間反應，腰一挺，粗壯的分身又迫不及待插進縮動的粉紅穴口。
　　「啊！啊……」剛才還暴怒的吼聲頓時變成呻吟，志遠一句厲害的話也說不出。
　　抱緊志遠雙腿，楊絮向他體內深處的敏感點狠狠頂去。
　　「啊啊！啊！啊啊……不要……啊……」抓緊床單，志遠雙腿幾乎蜷起，後庭深處的敏感點第一次被找準碰到，從未感受過的快感如潮水般襲來，把他刺激得幾欲崩潰。
　　「嗯？不要？肉肉不乖可不行啊……我得好好罰罰你……」看到如此激爽的志遠，楊絮自鳴得意，被緊吸的分身更是興奮不已，駕輕就熟後的他故意專攻一點，要嘛猛插緩抽，要嘛快速搗動。
　　「啊啊啊……唔嗯……我……我不行了……」被折磨得死去活來，太過激烈的刺激讓志遠眼圈都泛了紅，連分身都硬邦邦的直挺起，粉色的前端在未經任何碰觸滑舔下完全濕透。
　　「你行……肉肉……」下體醞釀的汩汩愛液奔流欲出，楊絮不再說話抬高腰身，壓住志遠雙腿的同時，進入無休止的瘋狂衝刺。
　　「嗯啊啊……我求你了……嗯嗯……不行了……啊啊……」斷斷續續的哭腔已經分不出志遠是不是真的哭了。
　　「啊嗯……」楊絮緊緊揉住志遠凌亂的頭髮，滾燙的甬道強烈吸裹快炸開的分身，濃濃的愛液隨著兇猛大力的狠抽噴射而出。
　　「啊……嗯嗯……哈……哈……」高潮痙攣的志遠連纏住楊絮的雙腿都在不停發抖，此刻只剩喘息的氣力。
　　「肉肉……爽死了吧……」吻住志遠乾澀的嘴唇，楊絮摸到他身下，「我來幫你解決啊，嘿嘿，我的早餐……」
　　咦？怎麼濕濕黏黏的……自己明明射在裡面了……
　　下一秒萬分驚詫竄入腦中，楊絮忙低頭望去，白濁的液體不僅散在志遠身前，還有少量掛在自己身上……再看那可愛的分身，正纏著愛液喘息。
　　「肉肉……你……射了？」楊絮一臉吃驚，那表情活像發現了新大陸。
　　「滾！」窘迫地別過頭，志遠恨不得立刻鑽到床下。簡直太丟人了，在誰都沒碰的情況下，竟然被頂到射……
　　「嘿嘿嘿嘿……」摸著志遠彆扭的小臉，楊絮笑開了花，他貼在志遠耳邊吐著熱氣笑道：「肉肉真敏感啊……真是天生被我疼的……」
　　「楊絮你他媽的……％¥#％¥……」
　　
　　十一月底，楊絮激動幸福地過完了他難忘的生日，整個12月也似天天活在過節的氣氛中。短暫的聖誕節一晃而過，接踵而來的便是期末考試。雖說他天生聰慧，後天靈活，可自從志遠到了身邊，本來就分給學習的那點心思也轉了向，一整個學期下來，嶄新的書皮上灰落了不少，可就沒有手印，要問手印哪去了，恐怕志遠最清楚，明擺著都摸在他身上了。
　　俗話說，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楊絮考前那抱佛腳的勁頭，佛見了都要瘋。不在安靜的自習室讀書，偏偏賴在家裡，資料鋪天蓋地，遍佈各個角落；不僅如此，重低音效果極佳的音響從在家複習那天開始就沒停過，自己還找借口說學習無聊，只能以搖滾來燃燒激情。一天下來，在桌前穩坐的時間不到倆小時，要嘛趴在床上，要嘛滾倒在地，讀到煩悶時不是蹲到某個死角，就是衝到陽台唱歌發洩。
　　論瘋狂，楊絮無人能及；說可憐，就要數志遠。每天下班累得半死不說，一進家門就得趕緊做飯，做完吃完還要繼續被楊絮纏，那死皮賴臉的功夫真是讓觀音掉淚，菩薩擦汗。更悲慘的還在後頭，也不知道楊絮是不是真被考試折磨瘋了，只要一碰床，就發情，每晚要個沒完沒了，難道他第二天可以在家睡懶覺，不用早起。
　　遇見這麼號人物，佛不開眼都不行，藉著楊絮的機靈勁，考前只修羅了幾周便順利過關，更不可思議的是，有一科竟拿到了A。楊絮對考試結果一笑帶過，結論只有一句：全靠肉肉晚上積極「響應配合」。
　　自從上班後，志遠對學生時代無比留戀，不為別的，就為那一年兩次的長假。看著楊絮天天在家好吃懶做，志遠羨慕得心直癢癢。
　　眼看楊絮的寒假已過半，但他仍留在L城，絲毫沒有回家的打算。志遠清楚，XF公司一向不提前放假，雖然是一年一度的春節，但也只給了不到半個月的假，總不能讓楊絮一直這麼陪著自己，半年多了，該回家陪陪父母。於是在自己苦口婆心、左說右勸下，楊絮才提前一周回了K城。
　　住一起的時候，不覺得時間過的慢，但一分開，還真應驗了那句「一日不見，萬分想念」。一個在家閒得無聊，一個上班心不在焉。總算數過了七天，楊絮一大早便趕去火車站，迎接他心愛的肉肉。
　　久違的K城，感受不到海的氣息，沒有了鹹澀的空氣，雖然干冷的寒風不停吹刮，但心中卻洋溢著股股熱情暖意。
　　熬過無聊的除夕夜，混過拜訪親戚的大年初一，挺過客人上門拜訪的初二，楊絮終於迎來和志遠約會的初三。
　　今年冬天沒有雪，天氣乾燥，被蒙上寒氣的太陽高高掛在晴朗的空中，街邊乾枯的樹木沒有了綠葉的點綴，肥胖的麻雀偶爾才會光顧，顯得甚是冷清。
　　一大早就出門的楊絮和志遠熱情不減，本打算只逛街，誰料半途聊到溜冰的楊絮突發奇想，硬賴著志遠陪他去玩。
　　按志遠的話說，除了游泳，就吃在行。其他運動……要是沒有食物的激勵下，都不行。
　　雖說初中和孫威溜過，但那時兩人目的不在冰，全是周圍花花綠綠的漂亮女孩子。這麼多年沒去溜冰場，技巧早忘得一乾二淨。
　　到了溜冰場，志遠就雙腿發軟，穿在腳上的冰刀鞋寧死不屈，怎麼也控制不好，讓它往東，它偏去西。好在有楊絮手拉手帶，要不整個上午都得在欄杆邊度過。眼見到了中午，雖說志遠沒怎麼摔倒，但說什麼也不想玩了，還未盡興的楊絮只得用食物激勵，志遠一咬牙，為了自己深愛的大餐，這才勉強答應再滑最後兩圈。
　　誰知道就那麼湊巧。為了一頓午餐，志遠付出了慘痛代價。為了讓楊絮最後爽兩圈，他主動提出自己滑，雖說技術不怎麼樣，但走還是沒問題，起碼摔不了觔斗。
　　但就有那不長眼的！技術不好摔倒了，也不老實在原地待著！站不起來，等人拉你啊！要掙扎，也等我走過去再說呀！我站著，你坐著，不服氣也不能拉我啊！
　　總之，志遠眼一花，就被身邊那張牙舞爪的人揪住，腳下一個不穩，開始在冰上打起趔趄。更氣人的還在後頭，一大夥人在前面，後面滑過來的沒看見！往哪躲不好，非要往身上撞！找肉墊也沒這麼找的吧！
　　本來只有一人摔倒，因為這一揪一拉，剎不住車的人連連追尾，最後竟牽連了十幾人，各個叫得悲壯，倒地姿勢慘烈。
　　楊絮費了半天勁才從東倒西歪的人堆裡拉出滿臉猙獰的志遠，心疼得不住自責。再美味的午餐也只能暫時減緩志遠身體的疼痛，吃完了勾走志遠注意力的大餐，身上多處又痛了起來。下午的計劃跟著也被打亂，逛不了街，又不想和志遠分開，楊絮只得借展示他寶物箱第十期作品為由，把鬱悶的志遠領回家。
　　「阿……真他媽疼！殘疾了我……」一進楊絮房間志遠便哭天喊地。
　　「那群不長眼的，剛才有踩他們幾腳就好了。來喝水喝水……」楊絮連忙獻慇勤，端了杯水送到志遠唇邊。
　　「喝水有屁用啊！哎喲哎喲……好不容易就放那麼兩天假，這下好了，哪都去不了了。」志遠皺著眉頭，推開楊絮，捂著屁股委屈痛叫。
　　「真那麼嚴重啊？躺床上去，我給你看看，不行我們就去醫院。」說罷，楊絮把杯子一放，捲起袖子，儼然一副有經驗的醫生模樣。
　　「能不嚴重嗎！摔一下還不夠，後頭還那麼多人壓我……」志遠乖乖躺到楊絮舒適柔軟的床上，望著一臉等待的楊絮，好奇道：「幹嘛啊？」
　　「你說幹嘛啊，脫啊！不脫我看哪去啊，還真當我能透視呢。」楊絮雙手叉腰，立在床邊。
　　「啊？不好吧……等會鄭姨進來怎麼辦，這又不像我們住的地方……」志遠顧慮著望向門口。
　　「沒事！等一下李叔就帶她買東西去，我爸媽今天有事不回來，寧寧正玩著呢，一般都不在家，大哥和威哥你還不清楚？好不容易放假，又有自己的房子，當然也不會出現了……嘿嘿……所以你就盡情脫吧，我幫你看看傷勢。」楊絮淺眉帥氣一挑，笑得詭異。
　　「這樣啊……你對他們動向瞭解得還真清楚。」志遠一邊小聲嘀咕，一邊單純解開褲扣，慢慢褪下外褲、衛生褲……「等等！萬一你家那美美突然進來怎麼辦？」
　　「我靠！連狗你也怕！我把門鎖上不就得了！」楊絮騰的站起身，衝到門口上了鎖，轉過身見志遠還沒脫完，急得乾脆撲上去，三兩下把內褲一同扯下。
　　溫暖的陽光射進室內，厚大的棉被吸收了一上午光能，此時更加舒適鬆軟。志遠微張雙腿，正羞窘躺靠在上。
　　渴望的視線從志遠小腿慢慢順延向上，溜過大腿望進他被上衣半遮隱的分身。「嗯……肉肉……我幫你看看吧……」想到還有正事要做的楊絮忙拉回飄走的思緒，吞吞口水。
　　「哦……靠！」當志遠看見自己青紫的腿，頓時忘了羞窘，「我說了吧！你看看膝蓋黑這麼一大塊！兩腿也青這麼一大片！屁股肯定也瘀青了！你看看是不是啊？」沒想太多的他忙轉過身，翹起漂亮飽滿的屁股給楊絮。
　　「……」
　　身後一陣沉寂，窗外天空湛藍，白雲絲絲。察覺氣氛不對，志遠這才尷尬收回翹起的屁股，大紅著臉喃喃低語，「肯……肯定青了……不用……證實了……」
　　「是啊肉肉，都青了，真可憐……」楊絮抬起手疼惜地在志遠光滑的屁股上輕撫。
　　「嗯！嗯……」突來的觸摸讓志遠敏感一顫，微痛中帶著刺癢。
　　「肉肉……我們有多久沒做了？我好想……」楊絮忽地從身後擁住志遠，俯在他耳邊悄聲挑逗。
　　「半……半個月吧……」被吐在耳邊的熱氣催眠，志遠舒服地閉上眼。
　　「我怎麼感覺有半年了呢……」楊絮壓低的聲音充滿誘惑，親吻志遠泛紅臉頰的同時，不安分的手已探進他的衣中，捏揉那兩顆立起的珠點。
　　「哪……哪有啊，你回來才半個月。」志遠回蹭著楊絮，熟悉的愛撫漸漸讓分身抬起頭。
　　「這才證明我有多想你啊……」揉摸的手遊走至緊繃的小腹，跟著楊絮握住志遠硬直的分身。「肉肉，我想了……」
　　「想……想什麼了……」志遠羞紅了臉，明知故問，沒話找話。
　　「少裝糊塗……哦，你是想聽我說吧。」楊絮快速套弄起志遠的分身，咬住他的嘴唇一陣猛吻後笑道：「我想要你了……不行也得行哦……這麼久沒碰你，我都快被逼瘋了。」
　　「那你……輕點，我身上很痛啊。別欺負殘疾人士……」志遠轉過身摟住楊絮。
　　「盡量吧……我一見你就獸性大發，忍不住怎麼辦啊……」楊絮笑著將志遠上衣脫下，而後快速褪除自己的衣物。
　　「靠，那不做了。」嚇得象徵性地縮住身體，視線卻無法從楊絮帥氣俊朗的面容上移開。
　　「哎呀！我一定溫柔！你放心吧！」迫不及待拉過志遠雙腿，楊絮像一頭餓壞的虎般將美味的兔子壓在身下狂亂吻吮，從頸項到小腹，一路連種下數顆草莓。
　　「嗯……嗯……」躺在柔軟的床上，志遠被楊絮靈巧的舌卷舔得昏昏欲睡。
　　欣賞著志遠不經意流露的勾人神情，楊絮一口含住他直起的肉柱，濕滑的舌在嬌嫩的敏感地帶及穴口徘徊，唇齒所到之處，無不留下愛的痕跡。經過滋潤的嬌媚小穴已是楚楚動人，楊絮撐高志遠雙腿，一個用力挺身將硬棒送入緊致甬道。
　　「啊嗯嗯……啊啊……」剛衝闖進後庭的碩物下一秒便開始急不可耐地快速抽動，引得還未適應的志遠吟叫不止。
　　早已意亂情迷，楊絮哪還控制得住猛攻的節奏，對準了志遠體內敏感點一下下狠頂，擦出思念火花，撞出愛的激情。
　　「啊啊……啊哈……嗯……嗯嗯……」身體多處疼痛和刺激的歡愉同時向志遠襲來，自後身一點傳出的快感無比強烈，如高壓電流，竄至酥麻的身體各處，把微小細胞激得顫慄。
　　志遠分身越硬直，楊絮心中越高興，他把志遠雙腿架上肩膀，分身連根刺入，望著志遠分身前端蒙上晶瑩液體，情緒高昂的他忍不住更加猛力抽插沖頂……
　　「嗯嗯……啊哈啊啊嗯……唔唔唔……」被無限快感折磨到瘋狂，志遠帶著哭腔的呻吟被楊絮吞吻入口。
　　無論抽插地多麼激情，衝撞地多麼兇猛，都無法表達楊絮對志遠的感情，滿足不了想一直佔有他的強烈慾望。高潮中，兩人呻吟此起彼伏，連床都忍不住「吱吱」叫響。
　　搖頭晃尾的美美興奮地一下奔到門口，一下又竄下樓梯，彷彿明白了什麼……
　　夜幕降臨，高潮激情後相擁而睡的二人漸漸醒來，窄小的單人床拉近了兩人距離，揉亂的單褥棉被卻更顯溫馨。空蕩蕩的家中誰都不在，吃飯自然少了幾分樂趣，為了平息枕邊「殘疾人士」的抱怨，楊絮決定晚上大餐一頓後再送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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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6-11 13:08

　　第十六章
　　
　　「哎喲喲，張大媽，郭嬸，小李我胡了啊！哈哈……錢我收了，來來，小王你上吧，我得去曬剛洗完的衣服，再不曬都沒法穿了。」笑得合不攏嘴的女人起身離開麻將四方桌。
　　「志遠的媽，你著什麼急啊！是不是不敢玩了，怕輸回來啊？別走啊。」小李洗牌笑道。
　　「看你說的，我是那種人嘛！我多勤勞你們還不知道啊，洗的都是那爺兩的衣服，大的那個和朋友喝酒去了，小的那個不知道上哪野去了，到現在還不回來。」女人邊說邊抱起洗衣籃走向陽台。
　　「呵呵，對了，小遠這在外地工作不知道怎麼樣啊？」幾個女人連洗牌時間都不閒著，問三問四。
　　「聽說還不錯，大了，我們也不愛管他，沒看回來就跟野人似的瘋去了……」女人舉起第二件衣服時，不經意向燈光昏黃的樓下望去。
　　無人的街道，一對情侶正緊緊擁抱，熱吻道別。雖然看不清楚，可就是覺得有點怪，個子稍高的人邊吻邊揉弄個子稍矮人的屁股，關係甚是曖昧。
　　「見女朋友去了吧？呵呵，小遠個頭高，人又帥，周圍少不了女孩子。」小王也插進一嘴。
　　小遠個頭高……人又帥……今天小遠走時好像穿了條淺色褲子……
　　定睛再看擁摟的兩人，女人終於明白為什麼怪了。因為……分明就是兩個男孩子啊！而且那個個子稍矮的男孩也穿了條淺色褲子，輪廓越看越像……
　　直覺不安地警示著女人……
　　「志遠的媽！過來幫我看牌！你非讓我玩，我不會打啊。」剛上陣的小王沒兩分鐘就忍不住求援。
　　「哦，來了來了。」女人帶著疑惑走回廳中，當指點完小王再回到陽台時，卻不見那兩個人的身影。
　　「我回來了！哎喲，今天我可摔慘了，殘疾了殘疾了。媽！趕緊給我做點好吃的補一下。」大門關上，志遠一瘸一拐出現在門口。都怪楊絮，那麼大力，這回真殘疾了……
　　「喲，小遠回來啦，好長時間沒見了啊，變得更帥了呀。」女人們像見了稀世寶物般驚叫。
　　「呃……啊哈哈……阿姨們好啊，今天改上我家搓牌啦？要我給你們看看牌嗎？」
　　女人曬好衣服，回身便望見志遠那條淺色褲子，他洋溢快樂的臉上，嘴唇又紅又腫。
　　「小遠幫我看看牌。」小王拉過志遠抬頭笑道：「你得讓我贏啊！喲……這嘴怎麼這麼紅這麼腫啊？是不是上火了？」
　　「啊？啊……呃……」摸著嘴唇，志遠尷尬掃了眼立在門口正望向自己的媽媽。「咳！吃辣的吃的！我這嘴現在都是麻的！您沒去過B街那家川菜店嗎？那真是辣死活人不償命啊！啊哈哈哈……我……我回房了……」說完，趕緊溜進自己房間不再出來。
　　女人沒有說話，淡淡的笑容中藏著一絲憂慮。
　　
　　眼見春假就要結束，但楊絮的秘密卻仍未告訴父母。不是膽怯，而是沒有機會。業務繁忙的爸媽幾乎天天早出晚歸，楊絮哪好意思打擾疲憊了整天的他們。但距回程的日子一天天近了，他不想把事情拖到最後，他想盡早得到肯定，想和大哥一樣聽到父母的祝福。
　　渾身透著冷氣的楊絮剛進家門，便看到坐在大廳沙發上的楊采寧。「喲！稀客啊，你怎麼回來了？爸媽呢？」
　　「這是我家，不能回來啊。」蜷坐的寧寧越過化妝鏡瞪了眼楊絮。「你那麼急找爸媽幹嘛？」
　　「啊？」轉了轉眼珠，楊絮笑呵呵坐上沙發，「那……當然是有大事了。」
　　「什麼大事啊？先和我說說，怎麼我也是你姐啊。」寧寧瞟了眼楊絮，拿起一支睫毛膏。
　　「嘿嘿，對啊！我怎麼忘了，應該提前和你說，萬一他們不同意，好找你幫忙。」說著楊絮嬉皮笑臉湊了過去。
　　「快說！別笑的這麼恐怖，我等會還有約會呢。」化好右眼的寧寧白了眼楊絮。
　　「這麼晚上哪去啊？你不在家吃飯嗎？你……」楊絮囉囉嗦嗦，半天也沒進入正題。
　　「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嘮叨了？晚上去酒吧不行啊！喲，害羞了？快說，別轉移話題。」寧寧沾了厚厚一層睫毛膏，貼近左眼。
　　「呵呵，那我說了……」望著密刷捲起寧寧那黑長的睫毛，楊絮頓了頓嗓音，既而沉穩道：「我和志遠在一起了！我們……」
　　「啊！」驚得手一個不穩，寧寧尖叫著把濃黑的睫毛膏一點都沒浪費地抹上了眼皮。「你說什麼！？」
　　看了眼跟熊貓一樣的寧寧，楊絮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你幹嘛那麼大反應啊！哈哈哈……你的臉……哈哈哈……」
　　「都怪你！也不給我點心裡準備！白化那麼半天了！」寧寧忙用濕棉擦洗，「不過你……怎麼會和那個貪吃的小子好上了啊？真嚇我一跳！」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楊絮抱起聞聲跑過的美美笑問。
　　「沒什麼不對，有那樣一個大哥，就知道弟弟也好不了哪去。不過話說回來，我一直以為你會和女孩子交往呢。」
　　「兩人在一起憑的是感覺，又不是性別，我就喜歡志遠，和他在一塊就比其他人高興。」楊絮揉著美美的腦袋，一臉溫柔。
　　「說的是呀。呵呵，別告訴我你是被志遠的吃相迷住的啊……」想起志遠吃飯時的興奮樣，寧寧唇角就不禁上揚。
　　「哈哈，他哪都把我迷住了，那還真是讓我神魂顛倒啊……」楊絮忽然一改頑皮笑容，變得正經嚴肅，「姐，你說……爸媽會同意吧？他們都祝福大哥和威哥了。」
　　「嗯……按理說如果你們是真心喜歡對方，他們是不會阻止的。再說上次媽也跟你說了，不管你喜歡女生還是男生，她都支持。」寧寧撅起紅唇，想起了去年除夕夜飯桌上的感人情景。
　　「是啊，所以我想回L城前把這事和他們說了。志遠不像威哥，他有父母……答不答應還是另外一回事呢，所以……我想早點聽到爸媽的支持，給我們多些鼓勵和勇氣啊。」楊絮摸了摸美美的耳朵，一股無形壓力湧上心頭。
　　「我們爸媽肯定支持你！放心和他們說好了。」對著鏡子自信笑了笑，寧寧忙站起身，「不好意思我趕時間，不能陪你一起聽他們的祝福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我全力支持你哦！其實我超喜歡志遠！」
　　「真的假的？是他跟你要簽名的時候你才超級喜歡他吧？告訴你啊，不許和我搶！好了好了，你快走吧，我自己就能把爸媽搞定。」楊絮揮揮手，腦子裡已經開始編排向爸媽坦白的話。
　　抱著美美側躺上沙發，楊絮直勾勾盯著電視，不知不覺，眼皮沉了……
　　「小絮怎麼在這睡？困了就回房間吧……」媽媽溫柔的聲音自耳邊傳來，楊絮慢慢睜開泛紅的黑眸。
　　「這麼晚才回來啊……我怎麼睡著了……」楊絮忙坐起身，空蕩蕩的懷中，不知美美什麼時候跑掉了。
　　「這幾天事多，上樓睡吧。」楊母輕撫兒子凌亂的頭髮，眼中流露愛意。
　　「過兩天該回L城了，我……有事想和你們說。」一定要說！不能再錯過機會了。
　　「什麼事那麼著急？」楊母看了眼楊父，示意他坐下。
　　「那個……我……」
　　「談戀愛了？」楊父放下皮包，拿起鄭姨端上的熱茶，笑著看兒子。
　　「是！是！是！你知道了？」楊絮猛點腦瓜，一臉驚詫望向神算的父親。
　　「又是男孩子？」楊母摟過楊絮，無奈笑問。
　　「啊！？這……這也知道！？你們……你們不會是在套我話吧？」楊絮抓著媽媽手臂，慢慢地，表情由驚詫變為鎮靜，「反正不管是不是我都要說……我就是喜歡他，而且……你們還認識，就是那個……超級能吃的……」
　　「小遠嗎？怎麼不說人家名字呀，我們又不是不知道。」母親一語命中。
　　「你還真記得他啊，我以為你們不記得他名字……光記得他能吃了……」楊絮偷瞄了眼父母的神情，緊張的心漸漸平靜。
　　「自從上次威威說小遠去L城實習，而且還和你住在一起，我們就懷疑了。」
　　汗，真不得不佩服他們的洞察力和敏銳……
　　只聽楊母繼續笑說：「從你這幾次假期我們就察覺不對了，以前巴不得早回來，沒事的時候也要回來看看，自從小遠過去後，你要嘛不回來，要嘛就回來這麼幾天，你說能沒問題嗎？」
　　「是啊，我怎麼沒發現，哈哈，你們不當偵探還真浪費了。」楊絮翻下沙發拉住爸媽的手滿面急切，「你們也會像支持大哥一樣支持我吧？我和志遠相互喜歡！我們都是認真的！」
　　「我們最瞭解自己的兒子，相信你們也是真心喜歡，既然這樣怎麼會反對呢！所以當然不能只偏心給小熙，是不是？我們支持你！」楊母把楊絮拉坐回沙發。
　　「真的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想你們也會支持我們的！深明大義！深明大義啊！哈哈哈哈，我這就告訴志遠去！」楊絮激動得險些跳起來，他拉緊父母的手沒有放鬆，眼底酸澀濕潤。
　　「不過啊……我們支持只是一方面，小遠和小威家境不同，他家長想的可不一定和我們一樣，你們想過怎麼去處理嗎？」父親放下暖手的茶杯，看向表情依舊堅定的楊絮。
　　「會處理好的！只要爸媽愛自己的孩子，就會讓他幸福！」
　　前方未知的坎坷也許還有很多，但他們的感情最後一定能被認可！
　　楊絮那雙閃亮的黑眸彷彿已映出未來的希望……
　　
　　再次回到L城，海的氣息不再陌生，流動的空氣充滿熱情與親切，又要共度半年無拘無束的生活，激動的情緒無法抑制。
　　天有不測風雲，月有陰晴圓缺，自然規律一成不變，每天都要迎來東昇旭日，送別西下夕陽。看來平凡的日子，在楊絮和志遠眼中卻有所不同。在一起的時候，並不是尋求刺激，而是體味生活點滴，享受其中樂趣。
　　嫩綠從冰封中破頭而出，花兒從枝芽中綻放美麗，波瀾海水拍擊岸灘，濤聲不斷。志遠和楊絮的愛情在春的季節裡燃燒夏日的溫度。
　　半年時間，聽起來長，其實也只有短短六個月。不知不覺，離志遠結束一年培訓的日子越來越近，楊絮的畢業答辯也開始準備，緊張的工作學習之餘，兩人要充分享受這份屬於他們的自由自在。
　　前不久剛爬過L城有名的百果山，志遠可是受了不少罪，幾周內對珍奇異果都小心翼翼，原因很簡單，他趁楊絮不注意，偷吃了山上的果子，結果一瀉不止，回家後的慘痛更讓人哭笑不得。楊絮安慰的同時，還不忘打擊，偏說志遠偷吃了靈果，遭到山神的報復。
　　歡快的時光總是飛逝而過，天氣不知從何時起變得燥熱，毒辣的陽光不惜餘力釋放它所有能量，烘烤地面上一切生物。
　　六月底，楊絮順利通過畢業答辯，結束了四年大學生活。離校時那轟轟烈烈的場景，簡直能和明星簽名會媲美。圍堵的女生群也不管楊絮認不認識自己，都藉機搶擠上前擁抱。再看楊絮那些要好的「兄弟姐妹」，更是各個雙眼通紅，淚光瑩瑩。
　　楊絮何嘗不是，不捨的心情喜憂半攙。不捨與好友們分別，不捨離開L城，往事的回憶越美好，不捨的東西就越多。離開了校園，生活也許會變得更自由，但回到K城後，也要認真面對事實了。工作的事好說，他最擔心的，無非是和志遠的事。
　　七月中旬，志遠結束了一年裡最後一天培訓。鑒於XF公司對志遠工作表現十分滿意，特許調他回K城總公司工作。不論男女同事，在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一年裡都喜歡上可愛的志遠，看他調回K城還真有些不捨。為此，大伙聚在一起為他連開了幾天歡送會，把L城最有名的幾家餐廳全請遍了。
　　和楊絮心靈相通的志遠同樣知道該是面對事實的時候，新的工作環境不是問題，如何向父母坦白並得到認可才是最擔憂的。
　　因為工作轉調，志遠為此還有了一個月假期。兩人一商量，最後決定把這輕鬆的一個月留在L城。
　　「大家好哦！我是你們親愛的、喜愛的、可愛的導遊——志遠！今天我們在上午出發，說到L城大家就會想到海，所以最後一個去的地方自然就是海邊啦，提到海，是誰在第一時間都會想到海鮮和巨型龍蝦吧，哈哈……雖然有過百果山的教訓，但這次我還是決定猛吃一頓……」見楊絮無奈坐進車，志遠忙將鏡頭轉向他，「這次與我們同行的依舊是楊司機！」
　　「什麼楊司機！我是你老公楊絮！怎麼老屢教不改！」楊絮邊發洩不滿，邊朝鏡頭擺出超酷姿勢。烏黑漂亮的眼眸貼近鏡頭，又大又亮，宛如一條靈巧的大狗，「我帥吧？嘿嘿，我……」
　　「滾一邊去！能報你的名就不錯了！那個……」志遠別回鏡頭，重新面向自己，「因為這次要去山後的海邊，所以行程稍遠一些，據楊司機估算……大概要五十分鐘，這期間我會對前幾個月鍛煉小做總結，然後……」
　　突然車內一陣暴響，節奏強烈的搖滾隨著激情的鼓點傳出，再看楊絮已搖頭晃尾將車啟動。
　　狠狠瞪了眼正嬉皮笑臉的楊絮，志遠強行關小音量，繼續對鏡頭道：「親愛的同志們，這就是我悲慘生活的見證！我每天都要忍受這種非人折磨，你們說我容易嗎！言歸正傳……前幾個月一共進行了四次登山鍛煉，所以也相應生成四次DV小作品。由於楊司機閒暇時間較多，所以大部分工作由他完成，剪輯音效還不錯，這裡要表揚一下。」
　　「親我一下，過來親一下！」楊絮開車的同時還不忘索求獎勵。
　　「滾一邊兒去！」推開楊絮，志遠清清嗓子笑道：「為了把美好時光化做永恆回憶，現在已經有野外游專輯、海上日出日落專輯、萬人迷志遠做飯專輯、討人嫌楊絮音樂專輯等等……我們還要推出……」
　　不等志遠興致勃勃講完，只聽楊絮扯大嗓門激動尖叫，「還有愛愛專輯！哈哈哈哈……我的最愛！」
　　「變態啊你！」志遠憋紅了臉大怒，他哪好意思再把鏡頭面向自己，忙移到雙眼笑彎的楊絮身上，「大家好好看看！看看這傢伙的淫蕩嘴臉！掃黃怎麼沒把他掃走啊！」
　　「哈哈哈哈……哎喲肉肉，我這麼一笑還真有點餓了，餵我點東西吃，開車不能分神。」楊絮朝鏡頭帥氣一笑，隨後伸出舌頭勾來挑去。
　　「看在今天去吃龍蝦的份上……」志遠掏出小塊麵包塞進楊絮口中，溫柔笑道：「其實，我們楊司機乖乖開車的時候還是很帥的嘛。」
　　「現在開始討好我啦？過來親一口！」又開始無理要求……
　　「那個……大家還是來欣賞一下風景吧……」當沒聽見，志遠忙將DV轉向窗外。「為了待會電量充足，車內簡介先做到這兒……龍蝦……啊哈哈……」
　　「……」
　　到達海灘已是中午，碧波大海與天相接，蔚藍晴空下不時有幾隻雪白海鷗滑翔而過，夏日的海邊又迎來喧鬧人群，五顏六色點綴著金黃沙灘。耳朵要被志遠不斷念叨的龍蝦生出繭，於是只好先解決龍蝦大餐，酒足飯飽後兩人租了把太陽傘，躺在滾燙的沙灘上休息。
　　浪花輕拍上海岸，歡笑的人群三三兩兩躲在遮陽傘下聊天，楊絮一臉慵懶。
　　「後天就該回K城了……還真難受……」
　　「是呀，要回去了，我們的生活多少都得有些改變。」同樣趴伏的志遠大腦昏昏沉沉。
　　「主要看你那邊了……我爸媽很想見你，還叫你常來玩呢。肉肉，你打算什麼時候和你爸媽說啊？」楊絮抹抹嘴唇，轉開水瓶。
　　「回去再看吧……你爸媽同意我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們真是少見的開明……」志遠半閉著眼，手摸來摸去，抓到不遠處一袋零食。
　　「是吧！第一次聽他們接受大哥和威哥的時候，我那時也很震驚。不過這樣也好，總比我們兩邊都不同意的好，什麼事都能有轉機。靠，你怎麼又吃了！？不剛吃過嗎？」見志遠又偷偷吃零食，楊絮猛地把頭埋進手臂中，無語。
　　「唉，是啊，真煩……」睜開惺忪雙眼，志遠側躺過身望著楊絮，「你回去想好要幹什麼了嗎？別告訴我繼續搞你那地下樂隊啊。」
　　「我爸媽非讓我幫大哥和威哥，我正考慮呢……」楊絮摳摳嘴角，翻轉過身。
　　「靠，這還考慮啊，我們家要有產業，那我可就舒服了，不用說天天等著收錢，還有時間幹別的。」志遠輕輕踢了踢楊絮。
　　「也是啊，那樣的話，我的確有時間可以繼續搞樂隊……對了，上次電話聽我媽說，過段時間要在這開分公司，嘿嘿……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再回來。」楊絮把腳搭上志遠溫熱的小腿，笑著慫恿，「來吧，和威哥一樣幫我們好了。也許我們還能再回L城呢！怎麼說這也是我們在一起的地方，多有紀念意義！」
　　志遠垂下眼簾，想了想後悠悠道：「雖然現在這份工作很辛苦，但我真的很喜歡。不過說回來，你們還真是家族壟斷啊……」蹬開楊絮，志遠又摸出袋零食。
　　「那有啊，誰讓生意那麼好，客源那麼多，大哥和威哥又那麼能幹……現在大哥好像主管K城和B城的公司，威哥管M城新開那公司，就連寧姐那麼忙還帶著S城的事，不過大多情況是爸媽來做。大哥和威哥也不容易……忙的時候兩人都不在K城，幾周都見不著面；不忙的時候還好點，在總公司還能天天見。你說幾周見不著……那還不想瘋了？」楊絮說完，似乎意識到什麼，定定看向滿口塞滿零食的志遠。
　　「不過即使這樣……他們也能幸福在一起……和孫威比起來，他家庭的不幸卻給他帶來了現在的幸福……我雖然有幸福的家，可不知道最後會不會……」說到後來，志遠竟不知該說什麼，口中的美食變得索然無味。
　　「我們當然會幸福！起碼現在已得到一半祝福了！」楊絮不由自主握緊志遠的手，「嘿嘿，不騙你，我爸媽經常去祈拜，他們的祝福肯定靈驗！」
　　碧空中一隻白肚紅嘴海鷗低飛而過，灰白的翅膀自由伸展，身體格外輕盈。
　　志遠仰面朝天，不禁喃喃道：「如果能像鳥一樣自由飛翔、無憂無慮該多好……」
　　「是啊，呵呵，不過肉肉啊，如果你是鳥，肯定是只大胖鳥，飛不起來的……誰叫你那麼愛吃……」堅信一定會幸福的楊絮忽然打起哈哈。他不想志遠日日煩惱，他想看他快樂。
　　「靠！你怎麼知道我就是大胖鳥！你要是鳥，肯定是只搖滾鳥！沒事就癲癇動脖子！」志遠撇開零食袋，回罵楊絮。
　　「呵呵，哪有搖滾鳥啊！愛動脖子那是求愛吧？我只要看見你，脖子就別想停了，嘿嘿……」說罷楊絮猛坐起身，跪坐在志遠身邊提議，「肉肉，我給你來個沙浴吧。」
　　「幹嘛啊？那是什麼玩意？」志遠見楊絮一臉壞樣，立刻提高警惕。
　　「沒看那麼多人都把自己埋沙子裡啊，可舒服了！那種感覺和太陽直射不一樣，來吧來吧。」不等志遠答應，楊絮便開始自作主張往志遠身上蓋沙子。
　　「我不要！你想活埋我啊！」志遠揮舞四肢奮力掙扎。
　　「試試嘛。我哪忍心活埋你啊！要活埋我也得跟著陪葬啊！老實待著！」霸道地把志遠按住，楊絮沾著細沙的手指劃過志遠頸項，順著身體流線覆上胸前，頑皮撥弄那兩顆粉紅珠粒。
　　「嗯……別鬧……」志遠敏感一顫，連忙拉住楊絮。
　　「我沒鬧，你又想歪了吧！別動……我可是專業沙浴師。」楊絮故意狡辯。
　　哪裡相信楊絮的鬼話，志遠厲目圓睜以示監督，諒他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下幹什麼出軌的事兒。
　　身上被陽光烤熱的細沙越來越多，志遠漸漸感覺不到楊絮若有若無的觸摸，耳邊的海浪聲、男女孩童的歡笑聲越來越遠……開始還瞪圓的雙眼慢慢閉合，身體彷彿也跟著沉入暖熱緊裹的睡袋裡，渾身上下只有臉龐感受日光的直射，酥麻刺癢。不知不覺，下體竟也有了這種感覺，真舒服……
　　帶著好奇，半夢半醒的志遠緩緩睜開眼，對上的正是楊絮漂亮烏黑的雙眸，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正流露愛意，俊逸的臉龐笑得溫柔，視線慢慢下滑，多日來曬成麥色的健壯身體展現在眼前，堅實的胸膛點綴著金色沙粒，下腹緊致平滑，被日光曬透、泛著海水光澤的軀體正散發著不可抗拒的巨大誘惑。
　　「肉肉……你的硬了……」楊絮勾引的話語突然響在耳邊……
　　靠！
　　仍回味在楊絮魅惑身體中的志遠聽罷登時面色發青，溫熱的身體下一秒如被丟進冰冷海水。
　　「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沙地小蘑菇啊……哈哈哈……」披著陽光，楊絮笑得無比燦爛。
　　「滾！都是你摸的！你他媽在公共場合還不忘干下流事兒！」臉色已窘到發黑，志遠像一隻急欲擺脫蛹的小飛蛾，連忙要掙扎出沙堆。
　　「別解釋了，肉肉太可愛了，哈哈……」喜歡死志遠暴怒的模樣，楊絮也不顧旁人視線，捧起他的臉就是一陣猛親。
　　「我靠！你發瘋啊！別跑！給我回來！看我不打死你！」成功從沙堆中復活，志遠歪斜著沒站穩的身體，大叫著追趕狂笑逃走的楊絮，留下那攤被攪亂的沙和兩條揉皺的花花浴巾。
　　「剛才……那兩人是在親嘴嗎？」
　　「好……好像是吧……」
　　「……」
　　
　　在L城的最後時光轉眼飛逝，志遠和楊絮帶著不捨返回了K城。
　　回家當日，志遠便聽說老爸學會開車的大好消息。第二天正趕週末，於是全家三人一起駕車去超市瘋狂搶購了一下午，剛進家門，志遠便匆匆甩下塑膠袋，丟下手機直衝進洗手間，原因，在超市喝免費果汁喝多了。前腳剛進，後腳手機就響了起來，跟著進門的女人看著不停響叫的手機，無奈搖搖頭，「這孩子……剛才也不知道喝多少，尿沒完了。」
　　「唔哦∼唔哦∼唔哦∼唔哦∼唔哦∼」愉快的男女合唱不斷重複……
　　「剛回來就這麼忙，誰啊……」盯著手機自言自語，剎那間那晚樓下糾纏的兩個身影竄入腦海，女人猶豫了一下，在聽到洗手間響起沖水聲時，連忙緊張按下手機。
　　「肉肉啊，怎麼半天才接電話？又幹嘛呢你？」
　　「喂？你找誰？」女人微皺眉頭，疑惑問道。
　　「啊……呃……不好意思，請問這是志遠手機吧？」手機另一端的性感男聲尷尬頓了頓。
　　「是啊，我是志遠的媽媽，他上廁所去了。你是哪位啊？」女人進一步試探。
　　「哦！阿姨您好！我是志遠的朋友楊絮！您身體挺好的？經常聽志遠說您貌美如花，賢惠善良，才藝雙全，廚藝高超啊，我就喜歡這樣的媽媽，真想見見您。」電話中開始接連不斷傳來讚揚之詞，再配上那優美性感的聲線，女人頓時笑彎了眼。
　　「哎喲，你這孩子真會說話，嘴甜死了！你叫什麼來的？我……」女人高興得差點沒把手機塞進咧開的嘴中，剛要繼續，手機卻被身後人搶走。
　　「喂！？靠！我什麼時候說過那些肉麻的話啊！？」
　　「這孩子……說就承認嘛……」剛才還竄進女人腦海中的糾纏身影，在聽到那陣貼心的高度讚揚後，竟忘得一乾二淨。
　　晚上天悶熱得厲害，憋得人心慌慌。男人洗過澡後，舒服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志遠洗完碗便迫不及待衝進浴室享受，由於過於匆忙，以至於忘記拿換洗的衣物，迫於無奈，只好向在浴室門外擦地的老媽求助。
　　女人進了志遠房間，剛找出衣服，誰料躺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嚇了她一跳。
　　「肉肉，明早陪我去吉他店看看吧，晚上再一起吃飯。還在BB街那家蛋糕店前哦！十點不見不散。」
　　忽然，黑夜中那個穿著淺色褲子的男孩慢慢浮現，那雙在他臀部揉捏的手怎麼也揮之不去……
　　女人往下拉到訊息尾端看，發現發送人居然叫「花小姐」。
　　女孩子嗎？
　　緊張望了眼浴室，女人連忙撫住胸口，毫不猶豫點了「收件箱」。
　　除了幾條商業簡訊，其餘數條全部來自標寫的「花小姐」，內容曖昧不清，淨是些看不懂的「術語」。
　　「我又發現一家餐廳，朋友告訴我的，哪天老公帶你去吃啊，好吧……」
　　「肉肉我好想你……好想親你抱你……什麼時候能出來啊？」
　　「親愛的小肥鳥……小菊花還好嗎？我錯了，太久沒見面，又沒控制住。」
　　「我舔我舔，呵呵肉肉親親，晚安……」
　　……
　　各種各樣的胡思亂想在女人腦海亂竄，這個「花小姐」到底是什麼人？難道小遠有女朋友了？可為什麼她卻自稱「老公」？無數不解讓女人頭疼，撥個電話回去不就能確認是男是女了嗎。
　　女人悄悄拿出自己手機，對著志遠手機上「花小姐」的號碼，鼓足勇氣撥了出去。下一秒，搖滾彩鈴自耳邊傳來，當鈴音快把女人逼到忍耐的極限時，電話另一端終於有人接聽，性感的男聲慵懶沙啞，恍然大悟的她頓時結束了通話。
　　原來這半年來，她一直在自欺欺人，那晚相擁的兩個男孩，其中一個就是志遠。
　　「媽你還沒找著啊？快點！我都洗半天啦！」
　　被志遠的大喊嚇得一顫，女人連忙應了聲，又忐忑不安看了眼志遠手機那條剛收到的簡訊。
　　原諒媽媽偷看了你的簡訊，這麼做也是為你好……
　　女人眼神漸漸堅定，在替志遠回復完「明天見」的訊息後，用力按下了刪除鍵。
　　
　　週末上午，BB街行人川流不息，楊絮一早便立在蛋糕店前左顧右盼，已經過了約定時間，卻仍不見志遠身影。
　　肉肉從沒遲到過，今天怎麼會晚這麼多？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撥通志遠手機，楊絮心急如焚，「喂？肉肉你在哪呢？怎麼還沒到啊？」
　　「啊？什麼還沒到啊……我剛起床……困死我了……」志遠長長打了個哈欠。
　　「昨天不是說好十點在BB街蛋糕店前見嗎？你還給我回訊了啊……」楊絮一頭霧水，完全被搞糊塗了。
　　「啊？沒有啊！昨天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你關機了。再說我也沒收到什麼簡訊啊……」手機另一端同樣傳來志遠莫名其妙的答聲。
　　正當楊絮再想開口時，久立在不遠處的人影忽然走上前，拉住了他的衣服。
　　「怎麼回事啊？喂？楊絮？你在聽我說話嗎？」志遠頓時察覺出不對，語氣變得緊張。
　　燦爛陽光將楊絮有型的頭髮映得泛棕，他吃驚望著身旁的陌生女人，一時竟忘了回應。
　　「你好，我是志遠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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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6-11 13:09

　　第十七章
　　
　　明媚的陽光彷彿剎那被流雲遮掩，周圍的花花綠綠眨眼抹上灰濛濛的單色。
　　楊絮漂亮的黑眸中除了這個略顯侷促的女人，再也看不見其他。手機另一端仍不時傳來志遠焦急的詢問，可握著手機的手卻慢慢垂了下來，性感的嘴唇微微張著，露出無法掩飾的驚訝。
　　「阿……阿姨好……」
　　「你好，我想和你談談，可以嗎？」女人捉緊背包，極力壓下心中的緊張。
　　該來的遲早會來，只是沒想到這麼突然，既然是該面對的時候，就不必再遮掩。
　　「可以……當然可以！」信心十足的楊絮立刻化驚為安，下一秒英俊的臉龐又揚起燦爛帥氣的笑容。
　　流雲瞬間被驅散，陽光明媚照耀；灰蒙的單色褪去，再次渲染繽紛色彩。
　　「阿姨您大老遠來一定累壞了吧，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談吧。」楊絮快速掃了眼四周，「就這家蛋糕店吧！阿姨喜歡吃蛋糕嗎？我覺得漂亮高貴的女性都應該喜歡……」
　　「啊……是……是啊……」女人被說得滿面通紅，哪還好意思再看楊絮。
　　「這家店的蛋糕很棒，什麼樣的口味都有，我經常來，等會給您推薦幾款，他這的咖啡和奶茶也不錯。」楊絮紳士地拉開店門，請女人先行。
　　「是啊……店裡裝修得好漂亮！」一進門女人便被別具一格的裝潢吸引住。
　　「漂亮吧？阿姨我們坐這邊吧。」楊絮笑得溫柔，忙為女人拉出椅子，「喲，阿姨您這包可真漂亮，還有這身衣服，真適合您，哎呀……我都不好意思了……要知道今天見您，我也應該穿好點……阿姨給您看菜單，喜歡吃什麼口味我給您推薦啊……」
　　站在旁邊的服務生別說介紹了，根本連嘴都插不上，聽楊絮說得一套套的，早就呆了。
　　「好，就這兩款蛋糕，一杯摩卡，一杯拿鐵。」
　　「小遠他爸爸不怎麼喝咖啡，要喝也只喝拿鐵，呵呵，你們還有點像啊。」此時女人的臉色已不能用緋紅來形容。
　　楊絮眼一亮，笑道：「不知道阿姨聽說過沒，愛喝苦咖啡的男人都能吃苦，我就特能吃苦！叔叔一定也是吧！話說回來，耳聞不如眼見，阿姨跟志遠說的一樣，果然是貌美如花，聰慧賢良啊！應該我去拜訪您，還讓您親自來找我……」
　　女人越聽這話越熟悉，模模糊糊的記憶中靈光一晃，「你是？我們……」
　　「是啊阿姨！我們通過電話！您忘了？我就是楊絮！」楊絮趁熱打鐵，開始詳細自我介紹，「我今年大學剛畢業，在L城讀A大，您聽過吧？和SN名氣差不多；家裡除了父母還有哥哥姐姐，正好我錢包裡有張全家照片，給您看看啊……」不等女人開口，楊絮便掏出照片指給她看。
　　「喲！這兩人我都見過啊！他們是你哥哥和姐姐？」女人掃了眼照片忽然驚叫起，本想說的話也隨即壓下，聲音掩蓋不住激動。
　　「是啊，怎麼……您認識？」楊絮反被女人的舉動嚇了一跳。
　　「楊采寧原來是你姐啊！哎喲！我最近一直看她演的電視劇呢！劇裡那性格還真像年輕時的我啊。還有……他……他是你哥哥？」女人指著照片中的楊熙，語氣興奮。
　　「是……是啊，他怎麼了？」瞟了眼照片，楊絮又望向神情異常的女人，心中不住忐忑。難不成她發現大哥和威哥的事了？
　　「呵呵……有一次他和孫威去接小遠，我正好碰見。真是少見的帥啊！怪不得剛開始見你覺得像一個人呢！呵呵……沒想到他是你哥哥！」女人盯著照片笑得開心。「他有沒有女朋友啊？沒有我幫忙介紹，哎呀……不過這麼帥肯定早有女朋友了……」
　　楊絮看著仍在自言自語的女人，傻了。
　　「啊！真不好意思，看我剛才都說什麼呢……這話題越說越遠，把正事都忘了，來，照片收好，真是個不錯的家庭。」女人整整頭髮，摸摸臉頰，清了清嗓子，「嗯！今天我是為你和小遠的事來的……」
　　「打擾一下，您要的蛋糕和咖啡。」緊張時刻，服務生打斷女人，將蛋糕碟和咖啡杯一一擺在兩人面前。
　　「嗯！嗯……你和小遠作朋友我當然不會干涉，但如果你們是戀人關係……那就請你們不要再繼續下去了。」女人一改剛才的親和，變得嚴肅正經。
　　「……」早料到不會一帆風順，楊絮聽罷垂下頭，完全無視眼前精緻的蛋糕和香濃的咖啡。
　　「我不知道什麼原因讓你們有這種想法，現在的年輕人總想嘗試做些刺激事，這樣就覺得與眾不同，顯示有個性。但你們有想過這麼做的後果嗎？我們拋開社會不說，恐怕連你身邊的人都無法接受吧？」女人滔滔不絕，義正言辭。可當看到活潑的楊絮被說得越來越委屈，連忙緩和語氣，「話說回來，你人帥又會說話，身邊肯定少不了追求者，我家小遠又不出眾，但你還偏偏找上他，這實在讓我不能理解。雖說他已經成人了，不過實際上還單純的很，而且又沒談過戀愛，很容易走進誤區，我想他可能是太寂寞才一時衝動……所以請你……」
　　「阿姨如果您這麼想，那真是大錯特錯了！」楊絮突然猛抬起頭，堅定的黑眸閃爍，「您怎麼看我，我暫時不在乎，因為您的確不瞭解我；但如果您這麼想志遠，那就是您根本不瞭解他！」
　　女人被楊絮截然相反的舉動嚇了一跳，在聽完他斬釘截鐵的話後又是一怔。此刻那雙黑亮的眸中比剛才流露出更多的自信與堅定。
　　「第一句話您就錯了！我們在一起並不是為了尋求刺激！這年頭有的是刺激可以找，為了顯示個性，突出自己與眾不同根本用不著這樣吧？再說，我們兩個很低調，幾乎沒人知道我們的事。」見女人唇剛一動，楊絮又繼續下去，「第二，我對您剛才說的『後果』也有意見！我和志遠談戀愛既沒犯法又沒危害社會，實在正當到不行，比起那些天天在酒香肉色裡混日子的男女可強多了，不，我說錯了，是根本不能相提並論！您拋開社會不說又不對了，現在社會上也接受同性相愛啊，為什麼提到愛就非得男女，不能男男啊？誰說異性間就能有真愛，同性間就不能有？您……您要還這麼想，那就是歧視！」
　　女人嘴唇慢慢張大，呆望著眼前這個滔滔不絕的帥氣男孩。
　　「阿姨啊，您剛才是不是說恐怕連我身邊的人都不能接受？其實我還有個真相沒和您透露呢。說出來怕您不信，可那就是千真萬確！我那些要好的朋友就不用提了，我和志遠的事……可是經過全家同意的啊。寧姐您也看電視了，電視裡那性格和真人沒什麼區別，開放！爽快！對了，阿姨剛才不還說她和您年輕時很像嗎？她對我的事絕對贊成；我大哥也是，絕對支持我！嘿嘿，從剛才您看照片的眼神我就知道，您挺喜歡他吧？沒問題啊，我大哥有戀母情節，再添您這麼個漂亮賢惠的媽媽更好啊！我回去就和他說，讓他沒事就去您那坐坐！」說罷，開始胡編亂造的楊絮朝已然呆住的女人擠了擠眼，「最重要的是我爸媽雙雙贊同！我當時對他們都不報希望，以為會阻止呢，可沒想到世界上就有這麼開明偉大的父母！我媽還祝我們幸福呢！說真的阿姨，誰不希望自己孩子快樂幸福啊，看您就是一標準慈母，只是一時不能接受……慢慢想開就好了……對了，我媽還想和您見面聊聊呢，她很早開始就喜歡上志遠了……」
　　女人原本就左右不定的心在聽完楊絮的一席話後更加動搖。她愛志遠，當然希望他快樂幸福，就是越愛他，才越關心他喜歡的人。當看到楊絮，當凝視著他那雙流露堅定的雙眼時，女人心中的芥蒂慢慢消除，是男是女似乎突然變得不再重要，因為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沒有騙人。「真……真的嗎？你……父母都同意？」
　　「是啊！阿姨您喝咖啡啊，我看您都聽得口乾舌燥了，嘿嘿不用擔心我，我不渴！」楊絮咽嚥口水，越說越起勁，「阿姨怕志遠受騙，因而懷疑我的人品，我……可以理解，但事實並不像您想的那樣啊！我承認……我是挺帥的，可那是天生的，不是我自己想的啊。我倒希望長得普通點，省得有那麼多人在我邊上繞來繞去；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以貌取人……阿姨我說這話並沒有怪您的意思啊。現在很多人都覺得是帥男就花，但這並不代表所有人啊！還有什麼帥男看上的一定得和自己長得不相上下的，這都什麼跟什麼啊！？話說回來，阿姨您說我喜歡志遠不能理解……那言外之意……除了說我……您還覺得志遠沒魅力？不帥？」楊絮一臉無奈，苦口婆心解釋，「我說阿姨您眼光也太高了吧，唉，我知道您喜歡我哥，但帥男不能都以他為準啊！我哥畢竟是少數。志遠已經很帥了，再說他和我哥也不是一類型的……不能比啊……我明白了……以後沒事就讓我哥就去您那坐啊！」
　　「呃……我不是那意思。不過……他要來……也……也好啊……」女人靦腆一笑，當再次對上那雙閃亮的眼眸時，心中遮擋的那層紗已經飄得無影無蹤了。「那個……可以再告訴我一遍你的名字嗎？」
　　「啊？哦！楊絮！楊柳飛絮，嘿嘿名字傻了點，沒有志遠的好，志向遠大啊哈哈……」誇到一半，楊絮似乎想起什麼，又變回一本正經，「還有阿姨，我和志遠走到一起，並不是因為一時寂寞衝動……其實我和志遠很早就認識了，我們都很瞭解對方，和他在L城的那一年真的是我二十多年裡最快樂的時光。」說話間，楊絮不經意流露溫柔甜蜜，「記得我爸說過『愛一個人並不是愛他的性別，而是真心去對待、去付出。除了愛他的性格，最重要是享受兩人在一起特有的快樂和不言而喻的幸福』，阿姨您說不是嗎？」
　　「啊……說……說的是啊……」女人緊握的手不知何時已抵上下顎，神情癡迷。
　　「我當時也是一直鼓掌……愛人不就是愛他的性格嘛，難道兩人在一起就因為對方是異性？兩人在一起有幸福的感覺不就是愛嗎……阿姨……我是真的喜歡志遠！我……愛他！」從沒臉紅過的楊絮此時竟紅霞飛染，他別開目光，悠悠道：「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嘻嘻哈哈，最多就說說『喜歡』，覺得『愛』字說出來特彆扭，可現在不一樣了……阿姨我想永遠和志遠在一起，我們很想聽到您和叔叔的祝福！阿姨……相信我，相信志遠，給我們機會好嗎？」
　　「……」
　　聽到後來，女人竟不敢與楊絮含情脈脈的雙眸對視，她漸漸垂下眼簾，輕咬住嘴唇不語。
　　「阿姨，我知道您答應了！謝謝您……謝謝您給我們機會！」不等女人反應，楊絮猛拉過她的手，滿眼激動，「我一定好好珍惜志遠！太好了！太好了！」
　　「我……我沒說答應……」女人害羞地縮回手，扶住滾燙的臉頰。
　　「我知道您心裡已經答應了，只是要馬上接受這個事實還得有段時間，可以可以！我能理解！我相信今後一定能聽到您親口祝福！過段日子我會和叔叔說……他……」楊絮高興得就差蹦起來。
　　「你叔叔他恐怕……還是再等等吧……」說著女人微笑的面容上掠過一絲擔憂。
　　
　　穿梭的人群中。一個身影正靠在BB街蛋糕店的牆邊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當覺察手機另端異常時，志遠顧不上洗臉，匆忙招了輛計程車趕來，誰料車子距BB街一公里處突然拋錨，暗罵倒霉的他只好以「奔」的速度衝過來。好不容易喘過氣，剛想撥通楊絮手機，卻忽見他和一中年女人笑呵呵從蛋糕店走出，定睛再看，除了自己的親媽還能是誰！？更不可思議的是……
　　「哎喲，今天來晚了我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其實家不是很遠，就是沒怎麼來過BB街，半天沒找著……沒想到還有這麼好吃的蛋糕店啊。」
　　「是吧二媽！下次我再請您吃蛋糕啊，您要叫外送也和我說一聲，我讓我哥給您送去！」
　　「你這嘴可真甜！都知道我心裡想什麼！小絮啊，你大學是不是經常參加辯論比賽呀？小遠要有你這一半能說就好了。」
　　「沒有沒有，我哪能說啊。志遠也很會說話啊！二媽啊，那邊有家店的衣服很適合您，我帶您看看去。」
　　「真的呀！走吧走吧。小遠他就只會吃，哪能說啊……」
　　「哪有哪有，哈哈哈哈……」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殘暑將盡，知了們知趣地掩住它們沙啞的嗓音，各大商店、媒體都在積極宣傳他們特有的換季活動，K城有名的文化街自然也不例外。
　　志遠至今仍對楊絮搞定老媽一事不敢相信，記得那天接到楊絮電話，便知道紙包不住火，哪知道火速趕到現場卻看到他們和諧地從蛋糕店出來，再之後老媽居然欣然接受了楊絮送的高檔套裝。
　　「她同意了？不是吧？」當時自己一臉狐疑，平時厲害的老媽怎能一下屈服？
　　「嗯……就算是吧！雖然她沒正式說，但行動已經表明了啊。總得讓她有個適應接受的過程吧。哈哈……」楊絮是這麼解釋的。
　　不管怎麼說，老媽沒有反對而且態度積極才是真正的興奮點，目前為止一切順利，希望可以用他們的實際行動說服爸爸。到時，楊絮爸媽的祝福就真能實現了。
　　D劇場兩側各五十米的宣傳欄內被彩金和艷紅覆蓋，入秋的第一場舞台劇「秋天的童話」將隆重上演，女主角正是當紅明星楊采寧。
　　週五晚七時，離開演還有一小時，劇場外的停車場便幾乎滿位，不同年齡層的男女站在門口有說有笑正等待驗票。
　　「看寧姐多有面子，一個演出就能讓我們全家出動。」楊絮甩玩著車鑰匙，東張西望。
　　「我們幹什麼不都全家出動嗎？之前小威和小遠足球比賽，不也是全家一起去看的嘛。」和藹的女人拉緊披肩笑看了眼帥氣的兒子。
　　「呵呵，一會兒就進場了。小遠晚上吃的還好嗎？」楊父拍拍站在楊絮身邊的志遠。
　　「那還用說！肯定好啊！就看他從頭吃到尾了！」楊絮搶在志遠前先道出了事實真相，說完還興奮摟過志遠，挑眉笑問：「是吧？肉肉。」
　　「……」斜瞪了眼楊絮，志遠推開他對楊父道：「超好吃啊！謝謝叔叔阿姨的盛情款待。」
　　「呵呵……小遠真是可愛。」楊母疼愛地揉揉志遠頭髮，剛想繼續關心的話卻被楊絮打斷。
　　「喲！不容易啊！大哥和威哥終於來了。」話落只見擁擠的人群中出現兩個身影。「大哥不是吧？你們怎麼停車停這麼半天啊？我們早到了，看來還是我停車技術高！連爸媽都佩服。」
　　「不是他開的，是我……我剛學完車嘛，所以就練練停車，光車位就找了半天。」孫威不好意思抓抓頭。
　　「原來是威哥開的啊，那情有可原。」楊絮繼續摟著志遠比劃，「不說別的，我們家就佔去他倆車位，之後散場李叔還要來接爸媽，更沒地方停了。我們可不能這麼奢侈，所以啊……」
　　「所以以後你就用走好了。」楊熙微笑著將手搭上孫威的腰，望向大廳，「該進場了吧。」
　　「哈哈哈……被親哥一句話頂回去了吧……孫威等等我啊！」志遠鬼臉一露，笑得開心。
　　「靠！憑……憑什麼我走著！」憋悶至極，當楊絮反應過來志遠的話時，更是氣得腸子抽筋，於是連忙大步追上了上去，「死肉肉看我怎麼收拾你！」
　　此時停車場最後一個車位已被佔去，車門打開，走下一對笑容滿面的夫婦。

　　『我不可能因為父母的阻止而放棄愛你！如果你真的愛我，就不要走。』舞台上，英俊瀟灑的男人拉住轉身正欲離去的美麗少女。
　　『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真的快瘋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少女摀住唇，身體輕輕顫抖。
　　『不要怕！我們共同爭取！就在這金色的秋天，讓我們的愛結出果實！』隨後男人將哭泣的少女緊攬入懷。
　　「靠……好假，我受不了了，有這時間不如幹點什麼好。」坐在前幾排的楊絮渾身雞皮疙瘩四起，打了個寒顫後笑轉向志遠低聲道：「寧姐心裡估計這時內心早樂的開花了，被個帥男抱，哭得還真賣命。」
　　「嗯嗯……你說他們桌上那頓飯是真的還是假的？看得我又餓了。」志遠如兔子吃菜般「咯吱咯吱」嚼著薯片，不時還舔舔黏在手指上的碎粒。
　　「暈！當然是假的啊，白癡肉肉……」楊絮剛一聲歎息，忽然聽到身旁傳來的隱隱哭泣，歪頭一看正見自己媽媽捂著手絹流淚。
　　「天下哪有不讓自己孩子幸福的父母……」
　　「親愛的別難過，寧寧不是說了這是喜劇嘛，後面一定會有轉機的。」是爸爸的安慰聲。
　　「蒼天啊！竟然為這種假戲哭……媽您眼淚真多……」楊絮黑著臉扭回頭，探過志遠望向悶著頭的孫威，「威哥你不會也低頭在哭吧？」
　　「楊絮和你說話呢……」吃得正開心的志遠見孫威沒反應，連忙推了推窩在右側的他。
　　「嗯！？」孫威突然坐直身體，揉著惺忪睡眼間道：「演完啦？」
　　「靠……睡著啦你！不過這樣倒好，不像我還得在這受煎熬……」楊絮的自言自語還沒說完，便聽見孫威對楊熙小聲抱怨。
　　「你手放哪啊……拿下去！這麼多人……別鬧……」
　　原來認真看戲的只有爸媽……
　　實在坐不下去的楊絮如熱鍋上的螞蟻，看完左鄰右舍，又回頭向後張望，萬萬沒想到的是，還真有不少人在掩面哭泣。
　　大概都是看不下去憋哭的吧……
　　「媽……我和肉肉有點事，我們先走了啊，你們慢慢看，別哭了啊……」楊絮輕輕拉拉女人的手提包提出離開的請求。
　　於是，楊絮拉著志遠，在黑暗中彎著腰溜出了劇場。
　　夜空晴朗，劇場外格外安靜，剛才熙攘的人群此時恐怕都在看那無聊的舞台劇，等到散場再走就難了。
　　「啊！空氣真好！我真納悶他們有什麼好哭的！我都忍不住想放聲狂笑。」楊絮一把摟過志遠，悠閒溜躂．
　　「我覺得也是！晚上等寧寧回去問問他們吃的是真是假啊！我看她吃那麼香都饞了，她還是比較會演吃。」志遠把乾癟的薯片袋擠成一團，丟進停車場邊的垃圾箱。
　　「那也沒你強啊！你是真能吃！呵呵，剛才吃那麼多，也不分我一點，過來讓我親親小舌頭。」說罷楊絮抱緊志遠，強行去吻他的嘴唇。
　　「你瘋啦！大街上會有人看到的！」志遠摀住楊絮撅起的唇，向後躲閃。
　　「哪有人啊……他們都在裡面哭得正開心呢，來親一口，親一口。」楊絮別開頭，勾著志遠的腰，繼續耍賴。
　　「到車裡再親行不行啊！等會真有人看見了。」志遠忙指了指停在不遠處的車子。
　　「好吧好吧，看把你嚇的。」
　　兩人剛走不遠，停放的一排車中忽然站出一個人，拿著擦車巾的男人眉頭緊鎖，目不轉睛盯著緊摟歡笑的兩人。不久他們鑽進車中，隱約可以看到帥氣的男孩攬過背對車窗的男孩，快速將頭湊上。
　　握緊手中的擦車巾，男人猶豫著到底該不該走上前確認，當他剛下定決心邁開腳步時，遠處的車子卻已「轟轟」啟動，開離車場。
　　那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背影，都和他最熟悉的人一樣……
　　作為父親，怎麼會認錯自己的孩子？

　　曲終人散，近三個小時的舞台劇圓滿落幕，潮水般的人群一下湧出劇場，談笑聲立刻在車場蔓延。
　　「老公啊！你沒堅持看完真可惜！最後特別、特別感人，全場都哭了！」女人拎著皮包，腫著眼睛朝呆靠在車邊的男人跑來。
　　「哦……看你眼睛腫的……」男人舒展開憂鬱的眉頭，溫柔撫摸女人的臉頰。
　　「你怎麼了？擦車不會擦出病吧？」女人看向欲言又止的男人。
　　「喲！這不是阿姨嗎！」忽然身後一聲清亮喊叫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
　　「啊！是孫威呀！你也來看啦？」女人轉過身正見笑得燦爛的孫威。「好久不見，更帥了呀，呵呵。」
　　「嘿嘿，叔叔好哦！您什麼時候買的車啊？」孫威歪過頭朝男人笑打招呼。
　　「是很久沒見了啊。這是公司的車，呵呵。」男人這才露出笑容。
　　「啊……阿姨叔叔好……」不知何時，楊熙出現在孫威身後，也跟著他向兩人禮貌打招呼。
　　「哎呀！你……你不就是……」女人登時眼前一亮，激動得光芒四射，「我們見過！呵呵，孩子真是少見的英俊……上回來都沒進到家裡，以後有空常來玩啊！」
　　愣在一旁的男人好奇看向女人，他怎麼對這個青年沒有印象。
　　「阿姨沒看見志遠嗎？他也來看了，不過中途就走了。」孫威向車場左右望望，卻不見志遠和楊絮半個影子。
　　「是嗎？我不知道呀。不過我知道那小子看東西就是沒耐性，沒準演到一半就跑了。小寧演得多好啊！你們也很感動吧？」女人笑著摸摸臉，看向孫威和楊熙。
　　「呃……」兩人互相望望，一陣尷尬。
　　說實話，三小時下來，他們都不知道寧寧在演什麼。
　　「小熙小威，我和爸爸先走了，李叔已經來了。」柔和的女聲忽然在幾人身後響起。
　　「哦！阿姨我給您介紹！這位就是楊熙的媽媽，還有這位是楊熙的爸爸。」孫威忙拉過楊母楊父，眼著又笑指向立在車邊的夫婦，「這兩位是志遠的爸爸和媽媽。」
　　「你們好啊！小遠真是可愛善良的好孩子！我們都很喜歡他。」楊父楊母主動和志遠父母握手問好。
　　「啊！你好你好！呵呵，我家小遠淘氣呢。還是你的孩子好啊，男的帥女的美，而且各個有出息！小遠經常和我提起你們……」女人掩唇笑道。
　　「呵呵沒有沒有……謝謝你們這麼支持我們寧寧，來看她的劇。」楊母不好意思地笑抿住唇。
　　「演的真是好，看我這眼睛都哭腫了。」女人主動搭上楊母的手臂。
　　「可不是，你看我眼睛也是，老公還一直勸我別哭呢。」楊母握住女人溫暖的手，笑點著頭。
　　「哎喲，你老公多體貼呀，看看我老公，呃……演到一半時突然有事走了，這才剛回來，沒看到落幕還在遺憾呢！」女人邊說邊偷捅了一下男人。
　　「啊！是啊！真是可惜！采寧是你們女兒啊！幸會幸會。」男人摸摸臉，笑說著客套話。
　　「今天不早了，我們就先走了，以後有機會好好聊。」楊母溫柔笑著握緊女人的手。
　　「好！到時候好好聊。」女人心領神會地點點頭。
　　「那叔叔阿姨，我和楊熙也走了，您們路上慢點啊，有空過去看您！」
　　「好好！小熙，是吧？有空也來啊！呵呵……」女人還在戀戀不捨地熱情邀請楊熙。
　　「好的阿姨，下次和孫威一起過去看您，那叔叔我們走了。」楊熙露出俊朗笑容，點了點頭和孫威離去。
　　笑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女人遲遲沒有移動腳步。
　　「別看了！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早鑽進車中的男人降下車窗，提醒仍在花癡的女人。
　　「哦……那孩子可真是帥……」女人這才喃喃自語地上了車。
　　車內的廣播正放著悠揚夜曲，窗外車輛一一離開，行人越來越少。
　　一直不見男人發動車子，女人這才覺察氣氛異常，忙停止對楊熙的幻想，好奇問道：「老公怎麼了？不會是車壞了吧？」
　　男人默默搖搖頭，點起一支煙，邊聯想剛才發生的種種，邊盯向無星的夜空，半晌後，緩緩張開嘴唇，語氣出奇平緩，「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暗夜下的停車場格外安靜，空蕩蕩的廣場已無幾小時前的擁擠熱鬧，此時只剩那輛擦得分外乾淨的車子。
　　自車窗冒出的煙氣慢慢升騰，一陣秋風襲來，搖身展為薄紗，籠罩住無星的夜空。
　　「沒……沒有呀……」女人握緊放在腿上的包，偷看了眼男人。
　　「我今天看到小遠了。」煙氣隨歎息吐出，轉眼升上高空，頓了頓後，男人語氣平淡得可怕，「他不僅和一個男孩在一起，而且還很親熱。」
　　「啊……你……今天看到小遠了？什……什麼時候？」女人忽然想起孫威的話，剛才他確實說過志遠中途離開的事，而且散場還看到了楊熙全家，楊絮的確不可能沒來……
　　難道是老公出來擦車時無意撞見的？
　　「哦呵呵……男孩子間不都挺親熱的嘛，摟摟抱抱也很正常。」還未作好向男人交代準備的女人此時只能勉強敷衍，但顫抖的語氣卻無法掩蓋真相。
　　「難道兩個男的在車裡熱吻也正常！？你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糊塗！？」猛地丟掉煙頭，男人瞪向仍在不停找借口的女人。
　　「你看見他和楊絮親吻了？」連鎖反應，女人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
　　「哼，果然，你什麼都知道。那個楊絮到底是誰？」男人想到女人剛才和那家人說話時的神情，又搶在她開口前厲聲質問：「和那家人有關係吧？對了……他們的女兒不也姓楊嗎？」
　　事到如今，再遮掩也沒用了。「是，你猜的沒錯，確實和那家人有關。我喜歡的那個孩子叫楊熙，是家中老大，楊采寧和楊絮是他的妹妹和弟弟。」女人望著車前臥倒的雨刷繼續，「我承認……小遠和楊絮的關係，在此之前我還和他見過面，認真談過……」
　　「這麼重要的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小遠不只是你兒子，也是我兒子！你……你就放任他們在一起私混！？別告訴我你是喜歡上那個楊熙，於是愛屋及烏認可他弟弟來破壞小遠的大好人生！」男人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安靜的停車場突然驚鳴起一響刺耳的喇叭聲。
　　「沒有！我是在認真談過、考慮後才同意的！而且前提是他家人都同意啊！我不想……」女人轉身面對男人，可話還未說完又被男人打斷。
　　「同意！？你還真同意了！？他家人是瘋子，你也陪著一起瘋？兒子不像話不說，連當媽的也跟著一起胡來！？你們談什麼了？你認識那個叫楊絮的有多長時間？你們見過幾次面啊！？你瞭解他嗎？你考慮什麼了！？我看你是昏頭了！你怎麼不問問我？」男人氣得胸膛不住起伏。
　　「我怎麼可能不和你說呢，但我知道你性子急，知道他們的事後肯定有過激反應，所以想一點點透露給你，感化你……」女人握緊雙手，極力安慰。男人的反應果然在她意料之中。
　　「感化！？哼哼，怪不得最近一直問我一堆莫名其妙的問題！現在大腦清醒的是我！不是你和小遠！我告訴你，我絕不允許他們兩個在一起！傷風敗俗！丟人現眼！」男人堅定表露決心，無論女人再說什麼，只有「住嘴」二字。
　　鑰匙轉動，發動引擎的嘶鳴劃破靜寂，火線引燃，向家的方向飛速燒去。

　　一路夜風把車內的火氣熄了不少，男人發熱的大腦逐漸降溫，女人已不再說話。保持距離的兩人，一前一後安靜上了樓。家門口的夜燈如往日一樣留守，但今晚卻格外慘白。房內悄無聲息。
　　男人二話不說，逕自朝志遠臥室走去，推開房門，室內一片黑暗，當他剛想走進時，身後突然亮起燈光，藉著光線，他看到了在薄被下睡得香甜的兒子。腳步在看到那掛著笑意的臉後停下，這時，一隻溫暖的手輕搭上身。回過頭，男人看到了白茫燈光下女人那張疲憊的臉，她沒有說話，只是搖頭。
　　這是今晚爭吵後男人第一次聽女人的話，他低下頭，帶上房門悄悄退出。
　　窗外的月亮還是那麼亮那麼圓，夜風依舊自由穿梭在無人街道，看似祥和的夜，心情卻怎麼也不能平靜。
　　太過疲勞的女人早早睡下，可男人卻輾轉反側不能入眠，深夜，他翻身而起，披了件衣服，坐到陽台，觀著窗外夜色。煙味四下蔓延，已經不知道是今晚第幾支煙了。
　　「我希望小遠幸福！只要他幸福，我什麼都能接受！」女人爭執的面孔清晰浮現。
　　「住嘴！難道我不想他幸福嗎？難道他和他在一起就一定能幸福嗎！？」
　　「是男是女有什麼關係？只要他們相愛就好！為什麼非要對性別有界限！」
　　「他們還小，還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事嗎？他們今後的路還長著，不是他們兩個說幸福就能幸福的！你有往遠想過嗎？你有想過日後的壓力嗎？」
　　「人活著就這麼短短幾十年，為什麼要在乎那麼多，為什麼要一直注意別人的一言一行，把自己圈進痛苦？只要開心快樂不就好了嗎？為什麼要活得那麼累？在知道小遠的事前，我確實和你一樣，不能接受……但當我看到楊絮，聽完他說的話後，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了。我的閱歷是比他們深，就因為這樣，我才看得越透徹……」
　　男人重吐出煙，掐滅紅星閃閃的煙頭，艱難站起身體，每邁出一步，卻重如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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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6-11 13:09

　　第十八章

　　翌日早晨，志遠被房門外的打掃響動吵醒，摸過鬧鐘一看，時針早已指過「十」。想起今天中午還要和楊絮一起吃飯，連忙一骨碌翻下床。
　　明媚的陽光射進廳內，原來天已經這麼亮了，再不起太陽真要曬屁股了。
　　「起來啦小遠？你可真能睡。」正在廳內擦地的女人連忙立直身體。
　　「是啊！我房裡窗簾一直拉著，都不知道幾時了。暗環境還真適合睡覺。爸呢？」大大伸了個懶腰，志遠左右扭擺身體。
　　「做飯呢，一會兒就吃飯了。」
　　「好好！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爸竟然起來做飯？我去廚房看看啊，嘿嘿。」話落人已奔向廚房，大老遠就能聽到他與男人的說笑聲。
　　男人與昨晚截然不同的態度讓女人百思不得其解。難道他想開了？默許了？
　　當女人來到飯廳時，香噴噴的食物已擺上桌面，只聽男人笑說：「小遠，今天別出去了，等會有事和你說。」
　　「什麼事啊？現在說吧。」志遠搔了搔頭。什麼事能說一天啊，等一下和楊絮還有約會呢。
　　「來，你坐下。」男人先行坐下後，回頭看了眼正拿飲料的女人。
　　「哦……」志遠笑瞇瞇嗅著美味佳餚一屁股坐下。
　　「小遠你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所以哪些事該做，哪些事不該做，你心裡應該很明白。我並不想打聽你的隱私，但有些事關係到你今後的前途，你必須告訴我們，和我們商量……所以我想說的……你大概也知道是什麼了吧。瞞的過一時可瞞不過一世啊，你心裡很清楚有什麼該向我坦白的吧？」男人雙手交叉放在桌上。
　　志遠則低下頭，短短幾分鐘，通紅的臉上已掠過數種神情。
　　驚詫、錯愕、焦慮、思索……
　　「我……爸你指的什麼事啊？」志遠掃了眼站在男人身後的女人。
　　女人拿著綠茶，朝眉頭微皺的志遠眨眨眼，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她雖知道男人想聽什麼，但並不知道男人最後的態度。
　　「我……我……」沒有準備，志遠被突如其來的問題當場問住，他當然知道老爸話中所指，卻不知從何講起，再加上起床後還沒吃飯，大腦更是一片空白。
　　「既然知道這種事難以啟齒，為什麼還要去做呢？」男人直盯著志遠試圖躲避的雙眼，「我不允許你和那個叫楊絮的交往。」
　　空氣瞬間凝結，菜香片刻消散。志遠猛抬起頭，愣愣望著平靜的男人。
　　女人拿著綠茶也呆在原地。他決定了的事果然不會改變……
　　擺在餐桌上的菜餚冒著熱氣，在志遠和男人間拉起朦朧屏風，廳內有種說不出的寂靜與尷尬。
　　「小遠你的事我都知道了，還好我們發現及時，你趕緊走出歧途，別再做無謂的傻事了。」說罷男人指指滿桌飯菜，「你已經是大人了，我知道你會想明白的，所以特意為你做飯慶祝。」
　　雙眼沒有神氣地盯著一桌飯菜，志遠慢慢抬起眼看向欲言又止的女人。
　　是你告訴他的嗎？你不是贊同我和楊絮交往嗎？難道你又站到爸爸那邊了？
　　「你不用看你媽了，現在家裡做主的是我。我希望我們用最平和的方式解決，小遠，你好好想想表個態吧，如果有什麼不好意思和楊絮說的，我替你去說，我不想把事鬧大，更不想搞家庭矛盾，你現在必須和他分開！」男人一臉嚴肅，說出的話語不容反駁。
　　女人抱緊綠茶，目光移向志遠，等待他的回答。
　　只聽楊絮說過真心話，還不曾聽兒子親口說出他心中的想法。
　　「從開始到現在我對自己做的事都問心無愧。」志遠勇敢地正視男人，語氣竟比他還平靜沉穩，「我沒有後悔認識了楊絮，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和他說的，我們之間沒有秘密。」
　　「你……」志遠的話讓男人始料不及，剛想發作又強行壓下火氣，「你現在要對你做的事負責知道嗎？你不小了，怎麼越大思想越不正常！剛步入社會就弄出這些事，以後還怎麼在公司待下去？你就不怕別人在背後對你指指點點？」
　　志遠原本傾向飯菜的身體慢慢向後靠去，此時色香俱全的飯菜再也無法吸引他，「我對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很負責……原來你擔心的就是這個……」
　　「胡說！」男人終於大發雷霆，「太不像話了！我說一句，你就頂我一句？這世界上又不是沒有女的，周圍那麼多漂亮女孩就視而不見？非找個男的來談戀愛，你要什麼與眾不同啊！？你這麼做就已經很不負責了！知道嗎，負責不只是對你自己！還有你的親朋好友！你這麼做怎麼向你親戚朋友交代！？不僅他們看不慣，不舒服，恐怕到時候連他們都要被指點！再說那個叫什麼楊絮的可靠嗎！？你才認識他多久啊？你怎麼知道他和你在一起就不是抱著玩的態度！？人家比你機靈，人家現在就是玩玩，年齡到了肯定得成家立業！到時候把你甩了，你還上哪找人去！？耽誤你自己知不知道！？你……」
　　「夠了夠了夠了！」志遠猛地站起身。「你不瞭解楊絮就不要隨便說他！我們在一起是認真的！是仔細考慮後才走在一起的！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給我住嘴！什麼仔細考慮！？真仔細考慮過就不該在一起！你越來越不像話了！是不是他把你帶壞了！？以前你哪敢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男人也猛然站起身。
　　「你們不要吵了！開始不說好心平氣和嗎？快坐下，別吵了，先把飯吃了。」女人放下綠茶，擋在兩人間阻止。
　　「我沒有！我只不過說出自己心裡想的！我氣憤為什麼你不能理解我！」志遠退後兩步，聲線卻越來越高。
　　「我是關心你！怕你走上歧途！什麼叫不理解你？」男人甩開女人，嗓音跟著直線上升。
　　正當三人掙扭時，家中電話很是時候地響起，見兩人對峙互不讓步，女人只好鑽進屋中接聽。
　　「喂？誰呀？」女人邊問邊向廳內張望。
　　「二媽是我啊！剛才給肉肉打手機沒開，我只好打到家裡來了。我們約好了等會出去，都快到時間了看他還沒下來，就打個電話問問。」楊絮略帶鼻音的性感嗓音溫和傳來。
　　「小絮啊，你現在在哪？」女人似抓住救命稻草般慌忙問道。
　　「嘿嘿，我就在您家樓下守著呢！厲害吧？」楊絮抽抽鼻子，「我感冒了，您得注意啊，肉肉他……」
　　「你就在樓下！？太好了！小絮啊你趕快上來！小遠和他爸吵起來了，他……發現你們的事了。」女人低聲焦急說著。
　　「啊！？不是吧？我這就上去！等我啊！」
　　放下電話，女人匆忙趕到門口，早早打開門等待楊絮上來。
　　男人和志遠並未注意女人的一舉一動，此時兩人已吵得異常激烈。
　　「我不想再說了！我出去了！」志遠轉身就走，不想卻被男人一把拉回。
　　「今天你哪都不許去！不准再和那小子見面！你們趕緊給我分手！你現在的生活太不正常了！不為你自己，也得為家人親戚想想吧！」
　　「放開我……」志遠難過地甩開手臂，皺起眉頭向門口慢慢後退，「我知道你對我好，怕我上當受騙、受傷害，但我比誰都瞭解楊絮，我知道他的為人，我相信他！不管戀人還是家人，要的不就是信任嗎？你為什麼就不願意相信我呢？我可以拋開別人的看法和眼光，隨他們指去，我不在乎！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你別再給我執迷不悟！我們可丟不起這個臉！」男人步步跟上，一定要阻止。
　　「我終於明白你態度這麼強烈為的是什麼了！說到現在……你是真關心我嗎！？是關心我？還是關心你自己？你是怕我給你丟人吧！你是怕別人在背後指點你吧！你怕因為我而影響你吧！是你顧慮太多，才不願相信我。你有沒有站在我的角度想想？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愛啊！？你……」
　　「混帳東西！」男人被激得暴怒不堪，打斷志遠吼聲的同時高高揮起手朝他通紅的臉頰扇去。
　　「志遠說的沒錯！不許打他！」
　　話音剛落，男人的手也被生生卡在空中，無法動彈。
　　一直守在門口的女人今天可算開眼，見識到什麼是風的速度，本想跑過去阻止的她忽然眼前一花，跟著就傳來楊絮的聲音。
　　「你是誰？從哪冒出來的！？」男人忙瞪向楊絮，厲聲質問。
　　「我？我就是楊絮！我就是一直愛著志遠的楊絮！」緊抓男人的手不敢放鬆，楊絮生怕稍有疏忽，那凶狠的掌力便會擊在志遠可愛的臉上。
　　「原來就是你！什麼愛不愛！？兩個男生之間哪有真愛！」男人奮力甩掉楊絮的手，嚴肅警告，「本來還想找你談，今天你來的正好，我們把一切都說清楚！不管你們因為什麼混在一起，以後我絕不允許你們再有來往！不許你來找他，他也更別想去見你！看你這樣就是個花花公子，是不是看我兒子老實單純，就來騙他感情？你找錯對象，搞錯性別了！還是把你的花言巧語留給別人說去吧！」
　　「叔叔您這麼說就是您不對了！不管是您以貌取人也好，還是因為我和志遠在一起也罷，您現在說出的話就已經很不負責任了！我知道每個家長都愛自己的孩子，都對孩子負責，想讓孩子幸福，既然這樣，您為什麼不給我們機會？我們今天是第一次見面，您的確不瞭解我，但我們有的是時間對不對？我給您時間讓您瞭解我，可在這之前別再說什麼我是花花公子，看志遠老實單純才來欺騙他感情之類的話，您說這話的同時，不僅傷害了志遠，而且也是對我極大侮辱！難道說長的老實一臉書獃樣的就一定可靠！？我楊絮要愛就愛得正大光明！絕對不會去欺騙別人感情！」說話期間，楊絮已把志遠護到身後。
　　女人站在門口，讚許地不住點頭。
　　「真是能說啊，怪不得三言兩語就把他媽給說通了！我告訴你，我可沒那工夫聽你說！我沒那個時間瞭解你！也不想瞭解你！你們兩個趁早斷絕來往！」男人逼近一步，試圖拉回站在楊絮身後的志遠。
　　「不管和您說的還是和二媽說的，全是我的真心話！我心裡怎麼想的就怎麼說出來！我和志遠在一起一點都不覺得愧疚，因為我們沒有錯！二媽能同意，是因為她理解我們，您為什麼不願理解我們呢？您……」
　　「不要再說了！」男人一聲暴喝打斷一向能說的楊絮，「不用跟我強詞奪理！什麼叫理解？兩個男人混在一起就叫傷風敗俗！變態！讓別人看了不舒服！噁心！有悖社會倫理！」
　　「叔叔你說這話太過分了！我和志遠在一起規規矩矩，根本沒做出什麼傷風敗俗的事！是你把同性戀想的太壞了！我們根本就沒你想的那樣！和那些在燈紅酒綠區遊逛的人不一樣！我們在一起是純潔的！沒有你想的那麼齷齪骯髒！我和志遠，還有二媽是帶著誠意讓你理解，是你禁閉自己！你不分青紅皂白就這麼侮辱我和志遠，這是一個作為父親該做的嗎？判斷什麼事前總要先瞭解情況吧！？不能以偏蓋全，好事壞事都一概而論，一棒子打死扼殺吧！？誰都想心平氣和把事情解決，誰想鬧到現在這個地步！第一次見二媽，我就喜歡上她的性格，覺得叔叔你肯定也通情達理，但沒想到你不僅不願理解我們，還惡言重傷！真讓人失望！」楊絮越說越氣憤，越說越覺得委屈，也顧不上志遠的拉扯，反倒挺身走上前與男人對峙。
　　「我用不著你來失望！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快滾！」男人氣急敗壞指著門口，臉色發青。
　　「楊絮說的又沒錯！是你太固執了！你……」志遠拽住楊絮，向男人辯解。
　　「你沒有資格教訓我！讓我最失望的就是你！把你養這麼大卻幹出這種事來，真給我丟臉！好啊！既然你和他站一邊，那你就跟他一起滾！愛滾哪滾哪去！別給我回來！」男人氣得連伸出的手都在哆嗦，音量已超離平常。
　　「老公！你別激動！我們坐下好好談！」女人忙撲到男人身前拉住他。
　　「沒有那一天！要嘛你們決裂！要嘛就一起滾蛋！別在我眼前一唱一合！」男人雙眼發紅，瞥向女人，「還有你，你再向著他們就跟他們一起滾！」
　　「老公你別這樣！消消氣啊！」女人抱住男人顫抖的手臂，連聲安慰。
　　「滾就滾！」志遠雙眼發熱，強行拉著仍想解釋的楊絮往門外退，「這麼爭下去一點意義都沒有！」
　　「叔叔您再好好考慮考慮吧！我知道在氣頭上的人都沒法思考！我們給您時間……」楊絮退到門口，仍不放棄。
　　「該考慮的是你們！給我滾！滾！」男人似喊盡一切力量，身體忽地支撐不住，輕靠上女人。
　　「哎呀！小遠！小絮！別走啊你們！」女人一手扶著男人，一手還想拉回志遠和楊絮。
　　「讓他們滾！不許去追！」男人眼前發黑，頭開始暈沉，一股悶熱竄上大腦。他知道，老毛病又犯了。
　　「老公你別這麼大火氣！對身體不好……老公！你沒事吧？」女人心疼的口吻忽變成驚呼。
　　「別再跟我提他們……我得躺一下……降壓藥在哪？」男人死死掐住自己的太陽穴，半閉上眼朝臥室歪斜走去。
　　「你先躺下！我去給你拿藥！不提他們了，不提他們了……」見男人一下子憔悴下來，女人心痛難忍。
　　躺在床上，男人雙眼發紅地盯著天花扳，耳邊的「嗡嗡」聲不時迴響。
　　「人活著就這麼短短幾十年，為什麼要在乎那麼多，為什麼要一直注意別人的一言一行，把自己圈進痛苦？只要開心快樂不就好了嗎？為什麼要活得那麼累？在知道小遠的事前，我確實和你一樣，不能接受……但當我看到楊絮，聽完他說的話後，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了。我的閱歷是比他們深，就因為這樣，我才看得越透徹……」
　　無力地閉上了雙眼，男人的眼角有淚留下。

　　時間過得快慢與否在於心情，有時候覺得十幾年一晃而過，有時候卻感覺度日如年。
　　對志遠來說，離家後的那頓午飯可算是二十多年來最清淡的，肚子雖有餓意，但口中卻毫無味道，甚至不知在吃什麼。
　　對楊絮來說，這頓午飯是和志遠在一起吃得心情最低落的一次，雖然堅信最後一定能說服男人，但像這麼沒面子地被轟出來還是第一次。
　　飯後，心情都不舒暢的兩人到遊戲廳瘋狂發洩了整個下午，雖然已過數個小時，但男人憤怒的面孔及聲音如在幾分鐘前發生一樣，靜下的時候歷歷在目，無比清晰。
　　夜幕悄悄降臨，白天隱形的繁星閃爍再現，楊絮和志遠手牽著手，漫無目的遊蕩。兩人一下午說的話都不多，因為上午已經說得太多，再重複那些讓人聽了都難過的話根本沒有意義，眼下該想的是如何讓男人接受。
　　「你說……人是不是奇怪複雜的生物？明明心裡不爽，煩都煩不過來，可這胃一到時間就叫得發慌……怎麼一點都不知道體諒啊。」志遠打破沉靜，邊摸肚子邊有意無意四下尋望。
　　「呵呵，大概只有你奇怪複雜吧？我怎麼一點都不餓啊。如果哪天肉肉絕食了，那真叫世界一大奇跡呀。」溫柔笑意隨即浮上楊絮英俊的臉龐。
　　既然想不出好的解決辦法，還不如暫時拋開煩惱，享受快樂。
　　「又煩又餓！這日子沒辦法過了。」和楊絮心有靈犀，志遠馬上嘟起小嘴，開始叫叫嚷嚷。
　　「都六點半了啊。對了，你不是愛吃鄭姨燒的菜嗎？要不晚上去我家吃吧！」楊絮纏上志遠，輕捏他光滑的皮膚。
　　「好啊！那趕緊走吧，這餓意來的真快，我都快不行了。」拉住楊絮的手，志遠連連點頭。
　　並不是逃避，只是……不想回家。
　　珍惜往日每一幕的快樂，不想就這樣被抹殺。
　　不時有車輛往來的別墅區在溫馨的環境下洋溢幸福。設計獨特的三層別墅中，漫遍樂融融。
　　「你們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吃過飯了吧？」楊父楊母看著楊絮和他身後的志遠笑得溫柔。
　　「沒呢！這不是趕回家來吃飯嘛！一個小時前肉肉就嚷嚷著餓了，估計現在已經餓得沒力氣說話了。」楊絮壞笑著摟過志遠，貼近他觀察。
　　「哪有啊！叔叔阿姨好！咦？孫威你竟然也在。」
　　「是啊！我今天還露好幾手呢！你們回來的真是時候，不過還得感謝楊熙做菜的龜速。」見家裡比剛才還熱鬧，孫威興奮得左搖右擺。
　　「大哥還會做飯！？」
　　「久等了！」在大家馬上要堅持不住時，楊熙終於端著盤子走出。
　　長桌上最後一個擺菜的空缺被填上，大家伸長脖子向它望去。造型奇怪不說，顏色看上去也混得有些詭異。
　　「這……這能吃嗎？」楊絮抬眼瞟向楊熙，道出了實話。
　　「不嘗怎麼知道！」楊熙擦擦汗，不經意掃了眼楊絮，短短兩秒，他又將驚詫的視線重新落回到楊絮身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可想而知你做的有多慢，我們打電話叫楊絮和志遠來的，為的就是嘗你的手藝。」孫威笑著朝楊絮和志遠擠擠眼。
　　「就是啊！」楊絮猛拍剛嚥了半天口水的志遠，「大哥你迎接我們的菜就這樣啊！那肉還真浪費了。」
　　「等會你別吃！」楊熙不以為然，又看了看擺在另兩端的簡單菜色道：「我這是慢工出細活，而且這道菜做起來程序複雜，不像爸媽做一個涼面，拌一個涼菜那麼簡單。再說，桌上大部分菜還都是鄭姨做的。」
　　「你們真是的，小時候在一起還挺好，怎麼越大越愛鬥嘴。快吃吧！看把小遠餓的。」楊母忙笑著摸摸志遠。
　　「就是就是！讓我們肉肉坐在飯桌前，卻不給他挾菜簡直就是人生一大折磨！」說罷楊絮忙給志遠夾菜，「再不吃啊，那口水都快流滿碗了，哈哈哈哈……」
　　不用說，換來的自然是志遠不滿的斜視狠瞪。
　　餓到發慌的一家人，暫時安靜了十幾分鐘，專心吃飯填肚子。
　　「說真的，楊熙這菜做的還可以啊。」吃高興的志遠夾過一口，送進油油的小嘴中。
　　「小心半夜拉肚子……」楊絮疑惑緊盯那盤怪異的菜提醒。
　　「真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白了眼楊絮，楊熙溫柔問向孫威，「很好吃吧？寶貝。」
　　「嗯……嗯嗯！」警惕看了看楊熙笑裡藏刀的俊臉，孫威忙連連點頭。
　　「呵呵呵呵，家裡有你們幾個活寶真是開心！」楊母被逗得開心，「我知道你們工作忙，不過以後要有空就回來聚聚。」當望到悶頭吃得歡的志遠時，女人忽然想起什麼，她看了眼男人，想了想道：「小遠，昨晚第一次和你父母見面，因為時間倉促也沒好好聊。」
　　「呃……啊？」猛抬起頭，志遠一下子傻了，半晌後才「嘿嘿」一笑，忙避開女人的目光。
　　「寧寧現在也沒個著落，所以……我們最關心的就是你和小絮的事。聽小絮前陣子說，你母親同意你們交往，我們聽了當然很高興，現在就不知道你父親的態度。昨天見到他，覺得他很和藹可親，他……」
　　該面對的總要面對，在無助的時候，家人總會給予最大的幫助。
　　「被拒絕了。」楊絮放下碗筷，無奈歎了口氣。
　　「啊？」除了志遠，大家的驚呼都在意料之內。
　　「其實……這個我已經想到了。」孫威小聲支吾，「認識志遠這麼久，他爸爸是什麼性格的人我也略有所知，總之很嚴肅認真。」
　　「是啊，其實每個家庭對這樣的事都會反對吧，只不過……我家太特殊，像我這麼開明的爹娘世間少有，所以那時聽到你們同意大哥和威哥的事時，我都驚了。」楊絮彆扭地說完，語氣突又變得激動，「但我和肉肉就是真心相愛！為什麼不瞭解事實就強烈反對啊！」
　　「等等，你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怎麼一天不到就發生這麼多事？」楊熙打斷楊絮。弄清事情原委，才能找到有效可行的辦法。
　　「具體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發現的，不是我媽說的，就是昨晚我和楊絮半途離場時被他看到了，反正今天一覺醒來，他就很正經和我談這件事。我覺得他不同意的原因，一個是顧慮太多，一個是比較保守……不能接受。」說到正題，志遠吃的興致完全散得無影無蹤。
　　「今天我不是和肉肉約好出去嘛……後來到他家樓下給他電話，是二媽接的，沒幾句就說他們兩個吵起來了，我一著急就上去了，那會兒他們吵得很凶，不過有些話說得確實過分，我當時也沒多想，就把心裡話說出來……然後肉肉他爸好像更生氣了……再然後……」楊絮實在不願說出被轟出來的丟人事實。
　　「再然後我們就出來了……」志遠婉轉地替楊絮說完。
　　男人和女人相視一望，憂心忡忡。
　　「你不會就這麼離家出走了吧？」這是孫威最擔心的問題。
　　一聲歎息後，志遠跟著搖搖頭，「只是暫時不想回家，大家都需要冷靜。」
　　「這麼重要的事不深思熟慮確實不能輕舉妄動，我看現在先這樣，過幾天再試探看看，也給叔叔一個想的時間。」楊熙雙手交叉，撐著尖尖的下顎。
　　「小遠你別擔心，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隨時來找你叔叔和我。我們絕對是支持你們的！」楊母語重心長，滿面慈祥。
　　「是呀，你父親考慮那麼多很正常，你放心，他是絕對關心你！我想……只是時間問題。如果有機會我們希望能和你母親見見面，先和她談一談。」楊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團結就是力量嘛！我和楊熙說不定也可以幫上忙啊！」孫威眼中充滿希望。
　　「現在我們是一條線，一顆心，有事隨時和我們說，不只是你，還有小絮。」楊熙笑著鼓勵。
　　頓時，家中氣氛不同了，剛才沉悶話題帶來的抑鬱轉眼消散，每個人的心情都舒暢了許多。
　　也許，在大家的齊心協力下，真會帶來轉機。
　　「謝謝你們了……」志遠眼眶發熱，「我承認以前很自卑，即便關係到自己的事上也不敢面對，總選擇逃避，但現在不會了！我要爭取我的愛情！把握我的幸福！」
　　「說的太好了肉肉！你終於頓悟了！」楊絮聽完志遠堅定的決心後激動萬分，也顧不上場合，一把將他猛摟進懷中，又揉又捏。
　　「呃……那個……楊絮你別激動，袖子沾到湯了……」實在不願破壞氣氛，可眼見美味的鮮湯被污染，孫威不得不剎風景地提醒。
　　……
　　夜色漸濃，轉眼到了休息的時間。
　　「肉肉洗的真快，那換我去洗啦！」楊絮抓起搭在椅背上的睡衣笑呵呵拉開房門，「你先鋪床給我暖被窩！嘿嘿……」
　　「暖你個頭！」志遠吐吐舌頭，翻了個大白眼。「趕緊去吧！」
　　房門閉闔，昏暗的房間只有一盞檯燈點亮，志遠鋪好床後，先行鑽進了被窩。
　　輾轉反側，左思右想，就是睡不著。因為心中還有一角放心不下。
　　「喂……媽……是我。」被下傳來志遠壓低的聲音。
　　「小遠你在哪呀？怎麼還不回來！我快擔心死了，打你一天手機都不開。」女人的聲音焦急萬分。
　　「我在楊絮家……今晚不回去了，還是給大家留些時間和空間的好……」借手機微弱的背光，志遠望著被下的一切。
　　「明天就回來吧，我們再好好談，好嗎？」
　　「爸……他還好嗎？」志遠卻轉移掉話題，他唯一擔心的就是男人的身體。
　　「中午你走後血壓又高上來了，不過睡了一下午現在好多了，晚上也吃了些東西。下次你們再談都不要激動了，我真是擔心死了。」
　　「知道了……還有件事……我一直想問……」志遠閉上雙眼，暗自重複心中的問題。
　　「說吧，媽媽在聽。」
　　「你是真的支持我和楊絮嗎？你會祝我們幸福嗎？你……會不會最後又站到爸那邊？」
　　手機另端一陣安靜，在幾乎令人窒息的沉寂後……
　　「媽媽相信你們！媽媽是發自內心地支持你們！我的兩個孩子會永遠幸福的……」
　　「謝謝……」
　　志遠緊閉的雙眼濕潤了，闔上手機，被下又變得黑暗，但女人溫柔的聲音卻一次次迴旋，深入心田。

　　短暫的週末轉瞬即逝，當志遠週一回到家時，才聽媽媽說爸爸一早因公出差，大概到週末才能回來。一周時間可以無所事事，卻也可以做很多事。一百六十八個小時在人的一生中不足為奇，但也許是能決定一生幸福的關鍵。
　　志遠由於工作出色、業績過人，就在這一周，還被小小提升了；不僅如此，女人在此期間也見了世面，「收穫頗多」。她終於見識到什麼是有錢人，終於看到夢想中的別墅，深深體會了一對開明夫婦的思想；意外的收穫，還知道了兒子最好朋友的秘密。
　　是不是有錢並不重要，住不住別墅更無所謂，能不能讓兒子幸福才是女人最關心的，開明的思想交流必不可少，雖說好事多磨，可不能一拖再拖。
　　在男人出差回來的前一天，七個人聚在楊家，從晚飯談到深夜。
　　天氣預報說，後天會是個好天。

　　週日，K城晴空萬里，繁華街市更顯熱鬧，連高檔餐廳在午時都座無虛席。
　　「祝小遠工作蒸蒸日上！再接再厲！」女人舉起飲料，笑看著兒子。
　　「謝謝媽！」和女人對碰過飲料後，志遠又看向男人，「祝老爸身體健康！笑口常開！」
　　「你開心點呀！今天可是慶祝小遠提升！走了一周回來幹嘛還繃著臉。」女人推了推男人。舉起杯子，男人嚴肅的面容卻掩不住喜悅，「只不過提到個小組長，以後的路還長著呢！別驕傲！」
　　「我兒子可是新人！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提升成小組長多厲害啊！XF公司果然注重人才啊！啊哈哈……」雖然週五已為志遠慶祝過，但女人認為這麼光耀的事只慶祝一次可不夠。
　　「以後競爭更厲害！別跟你媽似的，這點事就高興的睡不著覺！這餐廳不錯，就是這菜上得太慢，坐下半天了，就給這麼幾片乾麵包。」男人左右看了看，心裡卻在想如何引出那個還未解決的話題。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是飯前開胃的！助你消化！法國菜上的就是慢！以前我一直想來這家餐廳試試，多浪漫啊。」女人看看手錶，連忙接下男人的話開始滔滔不絕。
　　「媽……您那意思是我來多餘了？我們今天來，不就是找個環境氣氛好的地方聊聊天嘛。好好聊聊，是吧爸？」志遠從口袋中摸出手機放在桌上，不時掃著上面顯示的時間。
　　「嗯……一周不見，聽你這話中意思，好像是有什麼要說的吧。」男人掰下一小塊麵包放進口中。
　　「我要說的話那天都說了，不知道這一周來你是怎麼……」志遠雙手緊握，等待男人的回答。
　　「我要說的話那天也都說了。我勸你們還是盡早……」男人剛指向志遠，誰知擺在桌上的手機卻突然響起。
　　早料到還是這樣……
　　女人一臉無奈，可此時她的目光卻被志遠握著的手機完全吸引，彷彿它能成為扭轉局勢的關鍵。
　　「喂？啊！？好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越說志遠越急，話落忙關掉手機對不知所以的父母道：「我底下一組員今天加班，出了點小問題，讓我過去幫看看，明天就得交報告，真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錢我付啊！我和前台說一聲！你們慢慢吃。」
　　「這怎麼說走就走啊？有那麼急的事嗎？吃完再走吧。」男人忙起身叫住志遠。不吃飯去加班能行嗎？
　　「他要去就去吧！」正如女人所料，她笑看了眼表，拉住男人，「小遠對工作認真負責是應該的！剛開始就得幹出點激情嘛！」
　　「再激情也得把飯吃了啊！他不吃飯哪有精神工作啊！」男人露出擔憂之色。別太投入工作把身體累壞了。
　　「看你，我就知道你很關心他！飯是小事，幸福才是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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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6-11 13:09

　　第十九章

　　「喲！上來的挺快的嘛。」竟然是同一家法式餐廳，坐在三樓的楊絮抬高胳膊笑叫。
　　「那是！都商量好了，我能不快嗎。我爸媽下去沒？」志遠吐出口氣，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下去了！真期待啊！不知道四個大人談完是什麼結果。」楊絮望向腳下地面，「他們現在也許都聊上了，就在我們腳下啊。」
　　「靠，我爸要知道這是我一幫人的計謀肯定瘋了！」志遠拿起桌上的飲料大口喝上。
　　「沒辦法啊，能明著說我爸媽想和他談談？他肯定不見。這不算欺騙。」楊絮翻開菜單笑問：「肉肉想吃什麼呀？我還沒點呢。」
　　「什麼！？那你剛才風風火火說菜都點完了，再不上來就吃光了幹什麼！？」
　　原來這才是電話的真實內容。
　　「哈哈哈，不那麼說你能上來這麼快嘛！說好了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一定讓你顯得焦急無比，絕不會讓二爸看出你有半點兒虛假，哈哈哈哈哈……果然……」幾乎能想到志遠剛才接電話火急火燎的可愛模樣，楊絮笑得更開心。

　　「您好，兩位這邊請。」服務生引領一對夫婦走向窗邊。
　　「我當然是為小遠好，我……」
　　男人正和女人解釋，誰知女人卻轉移了視線，只見她站起身走到服務生身後的夫婦前禮貌笑道：「哎喲是你們呀！今天真巧，你們也來這吃飯了？」
　　「啊！是你呀！真是好久不見。」意料之中，婦人微側過頭，笑看向站起身的男人，「你先生也來了？」
　　「是啊！上次天黑，估計大家都沒看清楚，今天正好再介紹一遍。」女人忙把兩人請到桌邊，對一頭霧水的男人道：「還記得嗎？我們上次在劇院的停車場見過，是寧寧的父母。」
　　「哦——」男人恍然大悟，拉長聲音再次確認，「是楊絮的父母吧？」
　　「呵呵，是啊。」夫妻鎮定地點頭笑答。
　　「還沒吃飯吧？要不我們一起吃？正好我們也沒吃呢。剛才點的菜服務生說沒有了，得重新點。」說著女人拉出椅子。這張四人桌似乎是特意為他們安排好的。
　　「也好，一起吃熱鬧。」夫妻也不客氣，禮貌坐下。
　　「嗯！」男人整整衣襟，清清喉嚨，誰知當他剛要開門見山直奔主題時，卻聽兩個女人已在旁邊開始談笑風生。
　　「這家牛排炸得很嫩，味道不錯，要不要試試？」楊母指向攤在四人中間的菜單介紹。
　　「好呀好呀，那我點和你一樣的好了。哎呀，你的戒指真漂亮，好大的鑽石。」女人笑著拉起楊母的手稱讚。
　　「老公前陣子剛送我的，結婚紀念日嘛。」楊母喜愛地摸摸戒指，輕輕搭上楊父的手。
　　「你先生真是體貼呀。說到這倒提醒我了，我們倆的結婚紀念日也快到了，是不是呀老公？」女人把話題越扯越遠，讓男人無法轉移。
　　「啊……是啊……」男人尷尬笑笑，剛才想說的話全被噎了回去。
　　「這家的紅酒白酒都不錯！等一下也嘗嘗吧！有幾個牌子很有名……」楊母繼續為女人滔滔不絕地介紹。
　　「呵呵，老婆就愛說吃的，真拿她沒辦法。」楊父看著男人搖頭苦笑。
　　「是啊，她也是。我們是第一次來這吃，哪個菜好吃也不大清楚。好在有你們介紹。」男人雙手半握放在桌上。
　　「這家店味道確實不錯，還有幾家也不錯，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去吃。上次在劇院外走的匆忙也沒多聊，今天正好好好聊聊……」楊父還未說完，服務生已上前點單，熟悉菜單的他很快選定了自己想要的菜餚。
　　男人也不多耽誤時間，同楊父點了相同的菜。下面的聊天內容才是他最關心的。
　　「別說我了，呵呵看你們夫妻真是般配。你是溫柔賢惠型，你先生一看就是精明能幹型。」楊母禁不住女人誇讚，忙反過來稱讚。
　　「是啊，第一次見面我就想說。哦，可以問您是做什麼工作的嗎？」楊父對男人好奇多多。
　　「我哪有你們說的那麼出色。工作一般，不過很忙。在專門負責招標的公司，這月一個項目，下月又有新的任務。」男人被兩人誇得有些靦腆。
　　「是啊，我們對這個倒是很感興趣，不知道你們公司負責什麼內容的項目？」提到工作，楊父立刻變得精神奕奕。
　　「各種類型都有，不一定的。哦，你們是做什麼工作的？」男人反問。他倒要看看能接受自己兒子和別人兒子在一起的父母有何與眾不同，受過什麼教育讓他們思想這麼「開化」。
　　「家有公司，生意一般般啦。」楊父哈哈一笑，「不知道有沒有聽過T公司。」
　　「啊！T公司？專門搞技術的，那麼鼎鼎有名哪能不知道啊！」還真是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對了我剛想起來，下個月我們公司正好要招和技術有關的項目，你們要不要去試試？聽說啊……」
　　「所以我才想問問，哎呀，你說我們還真是有緣。」楊父喝下一小口，笑點著頭。
　　「我相信以你們的實力絕對沒問題，不過啊，這招標和投標間還得注意點問題，不是說我工作不順心，你說這世道吧……」男人舉起的酒杯一直沒有放下，主動和楊父談上工作。
　　楊父聽了連連說是，彷彿遇到了知己，把工作中的問題毫無遮掩告訴男人。
　　四人各聊各的，話題甚多，天南地北，海闊天空，由於過於投機，誰都沒注意窗外漸變的天色。不知不覺，太陽已落山，午飯變成了下午茶，下午茶又變成了晚宴，桌上的酒水不知上到第幾瓶，周圍的客人陸續變更，唯獨四人安然穩坐，沒有絲毫離去的意思。
　　終於，四人的話題有了交織，但此時他們已是面部通紅，醺醺醉意。
　　「我們真是相見恨晚，要不是兒子們，哪能互相認識啊！還得謝謝他倆啊……哈哈……」女人拉著楊母的手，十分欣喜。
　　「就是啊！我沒事的時候就想，以後等他們到外面去住，你和小志啊就搬到我們別墅來！反正房子大，就我們兩個也頗寂寞的。」楊母同樣握著女人的手不放。
　　「不行不行！兩個男的不能在一起！有悖倫理！不成啊……」想到兒子，男人便放下酒杯，醉眼朦朧，搖擺著手。
　　「都什麼時代了……你得想開點啊小志！我家小絮人品絕對沒問題！看我們兩個就知道，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楊父拍拍男人，又喝下一口。
　　「不行不行……小楊啊，你說兩個男的不能結婚，又不能生小孩，我還想要孫子吶！」男人托著腮幫子摸向酒杯。
　　「孩子幸福不就得了！你說現在我們的日子過得也不錯，只要他們幸福，什麼都好。什麼子孫啊，都隨他們去，現在不都講求不要小孩嘛！等真能放手不管他們的時候，我們還想周遊世界，等到走不動了啊，兩個人在郊區一住，聊聊往事，一起看看電視報紙什麼的，多好……你得想開啊！」楊父摟過楊母興奮地高談闊論。
　　「是啊，以前我們和你想的一樣，可越想不開就越難受，幹嘛自己往死角里逼自己呢。什麼事都是一層，就看你能不能看破了。小遠我喜歡得不得了，他和小絮在一起很互補，一定能幸福。」說著楊母從包中掏出兩個護身符，舉到男人和女人面前，「看，我沒事的時候去求的。到時候給我們的孩子一人一個。」
　　「你想的可真是周到！呵呵！真漂亮！」女人接過護身符，百般喜愛。
　　「唉……我就小遠一個孩子，我當然愛他，可是總覺得不能這樣，心裡不舒服……」男人思忖片刻，喝著酒水仰天歎息，「還是不行……不行啊……」
　　「都要有個過程嘛……我開始也是這樣，但後來見到小絮就想開了，感覺一下豁然開朗……」女人渾身輕飄飄，一想到楊絮的樣子就喜上眉梢，「看到小絮的時候啊，就彷彿是多雲天裡見到了陽光，暖洋洋的舒坦。我們得給個機會，就是覺得他們合適，難道我們六隻眼還沒你這兩隻眼看得清楚透徹？」
　　「呵呵呵呵，你說話太有趣了……來來來，把這點喝了！」楊父重新舉起酒杯。
　　「肚子又餓了……等一下再點東西吃吧。喲，我都沒注意，天黑了。等晚上叫李叔來接我們，你們就別開車了。」楊母再次翻開菜單招呼。
　　「今天還真一次吃個夠，夠浪漫。」楊父和男人幾乎異口同聲。
　　「看你們說的！呵呵呵呵……」接著是女人們的笑聲。
　　傍晚法式餐廳的生意比中午還要紅火，隔著透明玻璃窗彷彿能感受到室內的浪漫氣氛。
　　門口不少情侶在看餐牌，指指點點。唯獨兩個男孩對其視而不見，只是仰頭呆呆關注二樓臨窗座位上有說有笑的四人。
　　「不是吧？怎麼一直說到現在？」楊絮冷得微紅的臉已快僵硬。
　　「是啊。但怎麼看……都覺得他們不像在討論和我們有關的事啊……」志遠叼著吸管，心下起疑。
　　這幾位大人也太能吃了！到……到底商量出個結果沒啊？

　　年末的天氣最難熬，空氣中彷彿夾了冰，干冷得讓人難受。
　　雙方家長的那次見面已是幾周前的事，因為聊得過於投機，時間耽誤了不說，該商量的重要大事也沒商量出個結果。再看飯後賬單，長長列出一整張紙，法國大餐本來就貴，再加上高檔餐廳還要追加服務費，最後金額的位數讓志遠父母瞪圓了眼，想起志遠走時還揚言他來付賬就覺得可笑，恐怕兩個月的工資貼上都不夠。最後，飯錢自然由楊父來付，對於他們來說，吃了那麼多美食，還聊得那麼開心，服務生又從中午忙到晚上，最後的金額是可以接受的。
　　雖然這次辦事效率低，沒有得到預期結果，但楊父楊母還是很高興，因為找到了志趣相投的朋友。除對孩子戀愛對像性別差異的問題上有反駁，其他的聊天內容都非常和諧，起碼總比事事對立強。只是，回去不好向楊絮和志遠交代。
　　「嘀嘀嘀嘀嘀——」
　　雖說早晨是上班的高峰期，可已經九點多了，車流仍沒有漸少的趨勢，尤其到了狹窄路段，更是寸步難移。汽車的鳴笛聲此起彼伏，把人吵得焦躁不安，心煩意亂。
　　「靠！他媽有完沒完啊！」楊絮猛回過頭瞪向緊跟在自己車後的計程車。「按屁啊！該堵還是堵！又他媽不是堵你一人！」
　　起大早，對楊絮來說是痛苦的，想當年在L城，想什麼時候上學就什麼時候上學。不過自從志遠搬進後，即使早起也是快樂的，每天共進完美味的早餐還會送他去公司，不過有一點要說，L城的交通路況確實比K城好的多。
　　畢業了，開始接手工作就沒上學時那麼輕鬆自如，沒有志遠的同床陪伴，早起又和以前一樣痛苦，雖說鄭姨做的菜很好吃，但怎樣也不如心愛的人做得香。那種味道不僅留在唇齒之間，更多是沁入心田。
　　說到K城的交通，實在讓人無法忍受，起個大早還趕個晚集。本來又困又煩，想借聽重金屬來清醒頭腦，誰知這腦子剛清醒，就開始堵車。頭腦清醒後，耳中的汽車鳴笛聲也隨之清晰，和嘈雜嘶吼的搖滾纏到一起，還真具射殺腦細胞的功力。
　　一氣之下楊絮索性關掉音樂，頓時四下安靜了不少。
　　幾周過去了，二爸的態度似乎沒有太大改變，雖然沒有前一陣那麼強烈，但還是不冷不熱。
　　楊絮自認為這是二爸的考驗，禁得住考驗的愛情才能幸福永遠嘛。
　　但志遠卻不這麼想，他非說天天和男人生活在一起，比誰都清楚男人現在的情況。
　　眼見前方車輛越來越多，楊絮反倒懶得和他們爭搶，因為剛才的思緒還沒整理完……
　　年底了，二爸的公司越來越忙。年紀一把的男人工作一向認真，不和年輕的比，卻也總要自我鑒定。身為公司一個部門的管理人員，不以身作則，示以榜樣，怎麼能讓下屬心服口服。工作壓力讓男人有些超負荷，老毛病時常犯，外加天氣逐漸寒冷，近期血壓也高低不穩。去過幾次醫院，但醫生除了開些藥，便無法仔細診斷，畢竟發病和正常時的反應不同。本想讓他留院觀察一周，卻總因工作走不開而拒絕。
　　心裡的疲勞和身體的病痛讓男人沒有再多時間顧暇志遠。
　　楊絮暫時相信了志遠，等忙過年底他還要再去見一次二爸。雖然現在四分之三的人已經同意，但沒有那重要的四分之一仍不算完美。
　　「我靠！」關鍵時刻，楊絮一腳踩下剎車，車子下一秒猛然停住。
　　差點追尾……開車的時候大腦果然不能走私。
　　這上一口氣還沒舒完，楊絮卻見前面車子的主人開門下車，跟著再前輛車的車主也已經走下。
　　原來是他們的車「親熱」了。
　　只見先行下車的男子怒氣沖沖，大嚷大叫，半個身子擋住了另一輛車的主人。兩人口中吐出的白氣冉冉升天。
　　完了，這下更不用想走了。照這架勢，能在中午趕到公司就不錯了，再不打電話告訴楊熙，萬一耽誤了他辦正事，還不活撥了我的皮！？
　　想到這楊絮忙摸出手機撥通了楊熙的號碼，在等電話接通期間，不時向爭吵的兩個男人望去，此時他們正對著自己的車子指點，兩人的面部清晰可見。
　　「小絮你幹什麼呢？怎麼還沒到啊！」不等楊熙氣憤問完「別告訴我你剛起」時，電話就斷開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啊？」原來眼尖的楊絮一眼認出了二爸，索性連楊熙的話都沒聽完便按掉手機下了車。
　　「你看看！你看看！他的車撞上我的車了！」先行下車的男子仍在大喊大叫。
　　「怎麼是你？」站在另一旁的男人這才注意到楊絮，眉頭不禁微皺。
　　「嗯……其他等會再說，叔叔您先跟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楊絮擋在男人身前低聲問詢。
　　「就是他說的，這裡的坡不明顯，我也沒注意，剛從公司出來著急去別的地方辦事，誰想到一直堵車。」男人語氣平和，一臉疲憊。
　　不知是不是在公共場合的緣故，男人的態度比楊絮想像的好得多，這讓他大大增強了信心。
　　「OK，我知道了。」楊絮也不多說，瞥了眼兩車的情況，突然轉過身對仍氣憤不止的男子笑道：「這位大哥消消氣啊！你看你的車不是毫髮未損嘛，也就得了啊，一大早上班，誰都著急，一點小錯誤互相諒解諒解。」
　　「不行！這是坡小！要是大坡，我這車肯定廢了！怎麼也得給我點磨損費吧？」男子哪肯吃虧，得饒人處不饒人。
　　「都說你這車毫髮未損了，你要那磨損費幹嘛啊？還想趁機敲詐勒索啊。我還有正事要辦呢！」男人忍無可忍，面色越漸通紅。
　　「就是啊！算了吧、算了吧！」楊絮忙點頭大聲附和。
　　「你他媽哪來的啊？這沒你說話的份！」男子見男人多了一個幫手，吵得更凶。
　　「我們有話好好說，你看後面那麼多車都走不了，耽誤大家的時間對不對，你就……」楊絮強壓被激上來的火氣，好言相勸。
　　「你少他媽廢話！愣裝自己是交通警察呢！滾一邊去！」男子一手指向楊絮已經開始變色的俊臉，「再不滾小心我揍你！」
　　「這位大哥……你揍我試試看啊！」楊絮咬著牙根蹦出幾個字，說話的同時已握住男人的手腕。「你不知道人的忍耐是有限的嗎？你第一個不對就是阻礙交通！你車一點毛病沒有，非賴這不走，就是沒事找事！耽誤大家時間！」
　　「是啊是啊！還真一點事都沒有！我們還以為多大的事呢！」陸續下車圍觀的司機開始紛紛表示不滿。
　　「第二，這件事說到現在還不知道是誰的錯呢。你既然知道有坡，幹嘛跟車距離還那麼近啊？誰不知道走坡的時候得有距離！你這不是明擺著找撞嘛！」楊絮揪著男子沒有絲毫放鬆之意。
　　「真是沒事找事！現在怎麼什麼人都有！真氣人啊！」圍觀人開始對男子指指點點。
　　「還有啊，你說話得講點理，懂點禮貌！不是交通警察就不能管啊？這麼點事大家都明白，你還非找什麼警察來自尋侮辱啊？我們現在每個人不跟你要耽誤時間的精神損失費就不錯了！」楊絮瞪了男子幾眼，沒好氣地鬆開手。
　　「不……不行，得……得賠償。」男子畏畏縮縮，仍不甘心。
　　「怎麼回事啊！？你這人是不是找揍啊！走不走啊你！」這回不等楊絮說話，周圍人已忍無可忍，幾個粗壯大漢捲起袖子就朝男子走來。
　　男子這才喪膽，嚇得忙鑽進車子，見男子慌忙地上了車，楊絮走到男人身前笑道：「叔叔您趕緊辦事去吧，這堵車真耽誤事。」
　　「嗯，不管怎麼說，今天還是謝謝你。沒想到你這能說的嘴到哪都能用上。」疲憊不堪的男人掐了幾下太陽穴，身形有些搖晃。
　　「您沒事吧？是不是外面太冷了？站這麼半天，臉這麼紅，您趕緊回車裡吧。」連身體強健的楊絮都冷得渾身僵硬，更別提這男人了。
　　「我沒事。你也趕緊忙去吧。」男人閉上眼，轉身鑽進車內。
　　車子漸漸駛動，交通又恢復了暢通，男人不太正常的表現在楊絮腦中徘徊不去，不放心的他沒有開向公司，因為他知道即便現在到了公司也要挨大哥一頓罵，還不如「護送」二爸。
　　想到此楊絮立刻改了路線，偷偷跟在男人車後尾隨。喜滋滋的他只要一想起剛才的優秀表現，笑容就不經意掛上臉。
　　拐過幾條街，男人的車越開越慢，本以為他到了目的地，不料卻見車停靠在無人的路邊。
　　不會是發現我跟蹤了吧？
　　半晌不見車內有任何動靜的楊絮實在坐不住了。挨罵就挨罵吧！再怎麼也不能打我吧……
　　拋下憂慮，楊絮連忙下車跑到男子車邊。透過車窗，只見男人靜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叔叔您沒事吧？叔叔……」楊絮拍拍窗戶，卻不見男人有任何反應。
　　「叔叔……叔叔！叔叔！」猛拍了數下後仍得不到回應，察覺不妙的楊絮也顧不上其他，使足力氣去拉本應鎖住的車門。
　　誰料門竟輕易被拉開，楊絮驚喜的下一秒正對上男人努力睜開的眼，他的嘴唇也在慢慢蠕動，可卻聽不清講的話。
　　「叔叔您怎麼了！？叔叔！」突然，懷中一沉，跟著男人的身子順勢向自己倒下。

　　嚴寒冬日，光禿禿的世界沒有一絲生氣，樓群中只有那個醒目的紅色十字來裝點。醫院內，白花花的牆壁在人們不同心情下折射出或慘白或聖潔的光芒；這裡是生死離別的最後一站，這裡也是重享生命的最新起點。
　　三號急診手術室外的長椅上並肩靜坐著三人。只見中間的帥氣男孩神色黯淡，雙手緊緊包住左側小聲啜泣女人的手及右側雙眼通紅男孩的手。紅燈點亮期間，三人沒有說話，彷彿相互明瞭彼此心中所想。
　　現在需要的是冷靜。
　　幾小時過去，高度緊張的三人已顯疲憊。忽然，一直亮著的手術燈滅了，條件反射般，三人一起站起身，圍守住門口。幾分鐘的等待漫似數年，終於，預知生死的那扇門開了，主治醫生率先走出。
　　見到醫生，話到嘴邊、心急如焚的三人卻怎麼也問不出口。
　　「你們別緊張。」經驗豐富的醫生見三人過於緊張，忙道：「病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啊……是真的嗎！謝謝醫生！謝謝您！您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聽罷，眼含熱淚的女人忙抓起醫生的手搖來晃去，激動萬分。
　　兩個大男孩相視一笑，興奮地緊靠在一起。
　　「嗯……你先別激動。是這樣的，病人雖然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仍沒有脫離危險期，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情況不太穩定。」醫生轉折的話如寒冬潑出的冷水，登時將三人火熱的心澆透，剛鬆懈下的神經再度繃緊。
　　「我只是想讓你們調整一下心情做好準備。不過現在還是應該高興才對，因為像病人這種在外嚴重高血壓突然發作搶救成功的例子不多，大部分患者不是當場死亡，就是途中支撐不住。還好，搶救及時抑制住腦溢血。」
　　醫生的一席話不禁讓三人冷汗連連，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話說回來，還多虧了這孩子。大部分病人家屬不懂高血壓突然發作情況下的急救措施，要嘛背起病人就走，要嘛手忙腳亂，這是病人病發時處理的大忌。」醫生鼓勵地拍拍沒有絲毫得意的帥氣男孩，「如果當時立刻把病人扶回車裡，或者做出更可怕的行為，比如劇烈搖晃，那恐怕就沒救的機會了。這孩子相當冷靜，先給我們急救中心打電話，在等我們去的同時還把病人照顧得很好。一看就很瞭解該如何急救高血壓病人，現在社會上很多人對這方面知識都有欠缺，真是個好榜樣呀！呵呵，如果病人這次可以真正脫離危險，你可就立了大功了！他要好好謝你才對。好了，等會病人就會送回病房，你們可以去看，但別太大聲。」
　　「好好！醫生謝謝您……謝謝！」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總比永遠無法相見好。
　　「小絮這次要沒有你，二媽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等你叔叔醒了，一定讓他好好謝你！這麼好的孩子根本沒得挑！他怎麼就看不明白……你放心！到時候二媽一定讓他同意！不同意也得給我同意！」見醫生剛消失在樓道盡頭，女人就突然轉過身一把抱住聽呆的楊絮。
　　「那個二媽……二爸醒了不能受刺激啊，等二爸身體恢復了再說吧。」女人堅決的話讓楊絮直冒冷汗。好不容易搶救回來，再被她這麼一驚嚇，那血壓還不又高上去？
　　「是啊，我們的事等爸身體恢復了再說吧。」志遠邊說邊緊緊握住楊絮的手。他堅信爸爸一定會平安無事。

　　為保證男人能在良好環境下盡快恢復，女人特地讓醫院為他安排了單獨病房。
　　冬日溫暖的陽光灑進病房，將室內雪白的顏色染上一層金色。夕陽西下，靜謐的房間漸漸暗下，窗外紅日餘輝的色彩如寒冬燃起的火苗，為即將與恐寂黑夜鬥爭的生命注入力量。
　　三天過去了，男人的病情不容樂觀，直到現在，仍處於昏迷狀態。
　　在此期間，不論親戚朋友還是上級下屬，已有不少人來探望。大家心願一致，都希望男人能盡快脫離危險，睜開雙眼。鮮花果籃將窄小的桌面擺滿，為蒼白單色的病房染上鮮艷顏色。
　　醫生說今夜是危險期，如果挺過來，男人也許明天就會甦醒；但如果病情加重，也許就這樣永遠陷入黑暗。
　　一盞白燈在床頭點亮，女人靜坐床邊，輕握著男人的手發呆。
　　「媽……你怎麼又哭了？」身旁忽然響起兒子溫柔的聲音，女人忙抹掉眼淚轉過頭。
　　「小遠你來了……連小絮也來了？昨天晚上你們就沒睡，白天又工作了一天，回去睡覺吧。」女人放下男人的手忙站起身。
　　「醫生都說今晚是危險期了，你讓我們怎麼能睡得著……」志遠滿面憂愁。幾天下來，人也消瘦不少。
　　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夜晚如此漫長，生命如此脆弱。心痛的經歷不是沒有，但哪次都沒有現在鑽心深刻。較之從前，一份真摯的愛情沒有了也許可以重來，身體上的創傷也許用藥物可以治療，受傷的心靈也許會被時間慢慢沖淡至癒合，但，如果生命沒有了，再多的「也許」都沒有了。更何況，病床上緊閉雙眼的男人對自己來說又如此重要。雖說深愛的人就站在身旁，但那種在血液中流動的親情是他人無法體會感受的。
　　「二媽您睡一下吧，我看您才是好幾晚都沒合眼。」楊絮輕摟過女人，「要不在沙發上稍微閉個眼，您不像我們，身體吃不消的。」
　　「不了……還有幾個小時就天亮了。只要挺過黎明前的黑暗，不睡也值得啊。」女人溫暖的手蓋住楊絮，說話間儀器顯示忽然變得異常，「小遠小絮！你們看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得叫醫生過來看看？」
　　走到男人身旁，志遠緊張掃了眼跳動的曲線，又望向男人皺起眉頭的臉，忙按響緊急呼叫鈕。
　　檢查的護士小姐一臉嚴肅，神情很不樂觀，三人的心也跟著提到喉嚨。
　　突然，「趙醫生您趕快來十號病房，病人情況越來越不穩定，有危險！」護士小姐邊取出櫃中儀器及藥物邊通知值班醫生。
　　「什麼？我老公怎麼了！？」女人大驚，連忙抓住護士。
　　「對不起，我們馬上要進行急救，您幾位暫時迴避一下！」有些慌亂的護士強行保持鎮定，但她拿儀器的手卻在微微顫抖。
　　「我不走！我要一直在這！我老公一定會沒事的！」女人已亂了分寸，嚷叫的同時熱淚盈眶。
　　「媽！出去吧！我們留在這也幫不了忙！」同樣慌了的志遠一把架住女人，制止她撲上前。
　　「二媽，醫生馬上就來，他經驗豐富，一定沒事的！我們在這只能妨礙他們搶救！先出去吧！」充滿希望的同時，心卻在慢慢下沉。一切不會就這樣結束吧？他們還沒得到男人的祝福……
　　「我不要！我不要！你們放開我！」女人拚命嘶叫，掙扎中餘光閃進人影，那是她現在唯一的希望，「醫生！醫生你看看我老公怎麼了啊！怎麼會突然這樣啊！」
　　「媽！我們出去啊！你別干擾他們了！」志遠眼角發熱，心陣陣絞痛，嗓子也因叫喊過度變得沙啞。
　　楊絮邊幫志遠往外推女人，邊回頭看向跳得完全紊亂的綠色曲線……
　　「哎呀！不好！」護士小姐的一聲尖叫蓋過所有聲響。
　　接下來是一片死寂。
　　「嘀——嘀——嘀——嘀——」
　　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儀器發出的聲音所吸引，數雙放大的瞳孔愣盯向那條平直綠線。
　　起伏的波浪平息了，跳動的音符停止了，生命就這樣逝去了？
　　熱淚頓時湧上眼底，模糊的視線裡只有幾個白色人影在舞動，但那條丟了生命的綠色曲線仍死死平躺著。
　　「親愛的……你就這麼走了？難道你忘了幾天後就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嗎？」
　　「爸爸……你就這麼忍心丟下媽媽和我？我還有很多開心的事沒給你講完……」
　　「二爸……你寧可這樣都不願祝福我和肉肉嗎？我不甘心……我不想在以後的日子裡留下遺憾！」
　　「二爸！你醒醒！我知道那天你有話想對我說！是什麼啊？難道你想就這麼一直憋在心裡？」按捺不住情緒的楊絮突然大吼出聲。
　　志遠和靠在自己懷中的女人怔望著直奔至病床前的楊絮。
　　「你要是就這麼一聲不吭地去了，是不是就同意把志遠交給我了！？可是……你不是不信任我嗎！？你把你最愛的兒子交到我手裡你能放心嗎！？」楊絮紅著眼瞪著男人繼續叫喊。
　　護士百忙中回頭詫異瞥了眼楊絮。
　　志遠和女人早已聽得呆了。
　　「我們的爭論還沒結束呢！？你心甘情願被我這麼一直說下去？那可算你輸了啊！你要再不睜眼，我們可不理你了！我們真的走了！把你自己留在這裡！寂寞的時候找不著人聊天！」只見楊絮拳頭越握越緊，眼圈通紅，聲音抖的厲害。
　　「別叫了，他聽不見了……別再叫了孩子……」女人摀住嘴唇，已是泣不成聲。
　　「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去辦呢！你的責任還沒履行完呢！是……是男人就睜眼！是男人就把該做的事都做完！」楊絮的吼叫被哽咽截斷，無心再看儀器的他氣得蹲在地上，死抱住頭遮掩已然滑落的淚水。這時，頭頂傳來兩隻手的溫度，楊絮知道，那來自志遠和女人。
　　「嘀、嘀、嘀、嘀……」一切真的不能挽回了嗎？
　　「嘀、嘀……」只要男人甦醒，只要肉肉開心，我楊絮願付出一切來換奇跡……
　　「嘀……」
　　「有了！有了！」護士小姐激動的叫聲打破陣陣啜泣。
　　彷彿是戰場勝利的號角聲，三人聽罷一起撲到床前。腦電檢測儀又恢復了運作，綠色曲線平緩起伏，延展得溫和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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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6-11 13:10

　　尾聲
　　
　　平緩起伏的綠色為黑暗中的人們帶來希望。牆壁不再蒼白，在男人努力睜開雙眼的時刻放出聖潔光輝；鮮花重昂起頭，在夜色下更顯嬌艷；喜悅的歡呼響起，興奮的淚水隨即流淌在每個人的臉上。
　　沒有比爸爸甦醒的那刻更令人激動，更令人難以忘懷。
　　即使是昏暗的世界，也如此美麗。
　　男人乾澀的眼中滿是流露焦急關心的親人，感動的淚水情不自禁緩緩淌下。
　　蠕動的嘴唇費力張合，含糊不清的話遍遍重複，一定要讓每個人都聽到。
　　「謝……謝……謝謝……」
　　簡單的音符斷續顫抖著發出，但其中蘊涵的深意卻連貫有力。
　　「謝謝你……」
　　爸爸的目光最後落在哭得雙眼紅腫的楊絮身上，無力的手輕搭上他。
　　沒有比男人那個動作更溫暖人心。
　　那時我明白了，希望不能沒有，信心不能失去，生命並不脆弱，生命是頑強的。
　　在醫生的細心診治，護士的精心護理下，爸爸的身體一天天好起來，幾日後，他和楊絮在病房裡進行了見面以來最長的一次談話。
　　談話結束後，他們卻對內容閉口不提，但眼見兩人關係越來越好，聰明的我自然猜到了他們到底說的是什麼。兩人無非面對面，手握手，眼含熱淚地先從感謝開始，接著感悟人生，再後來覺得楊絮信任可靠，最終承認並答應我們在一起的事實。
　　但是直到剛才，我才從媽媽的電話裡知道他們那天到底在幹什麼。
　　雖然猜測的思路沒錯，但出乎意料的是，氣氛完全沒有想像中那麼祥和感人。
　　楊絮那個傢伙大吵大嚷，像火燒屁股的猴子一樣在房裡走來走去，高談闊論，爭論不休。
　　身體恢復得不錯的爸爸也是，邊吃水果邊指責楊絮的種種劣行，完全不記得自己是病人。
　　怪不得那天去看爸爸時，病房滿地都是香蕉皮，蘋果屑，橘子殼，而且距病床很遠，大概是氣憤不過時，當成了投擲楊絮的武器。
　　今天是爸爸出院的大好日子，我請了半天假，和媽媽分別趕往醫院。
　　「不玩了不玩了！你老贏我都沒興致了！」到了病房門口，傳出楊絮不滿的叫聲。「我趕緊幫你換衣服吧，等一下肉肉和二媽就來了！」
　　「再來一把啊，你不號稱象棋高手嗎？」爸爸的聲音聽上去很開心。
　　「什麼高手啊！我……我那是瞎編的！不過是怕你寂寞，臨時跟別人學的嘛！我哪會玩那玩意啊！」楊絮吞吞吐吐，不用看，聽聲音已經很尷尬了。
　　「這樣啊，看來還是你哭的時候最誠實可信啊，以後說不定又想出什麼餿主意。告訴你啊，要是敢讓小遠傷心難過，饒不了你！現在想起把小遠交給你，還忐忑不安，睡不好覺呢。」男人警告的聲中充滿笑意。
　　「我哪有啊！愛他還來不及呢！」頓了幾秒後，楊絮突又蹦出抱怨，「對了！我一直沒問呢！我怎麼總覺得你那時就是想看我哭啊？我不哭你不醒，非等我哭得快岔氣了你才醒？」
　　「我也想問呢，我昏迷的時候，你跟我說什麼了？他們誰都不告訴我，你自己招吧。」男人接著楊絮的話題發問，「我那時雖然昏迷不醒，但腦子卻一直在轉，一堆亂七八糟的事纏在一起，記得最清楚的就只有你這張臉！」
　　「哈哈，二爸是你對我印象深刻吧？是不是從沒見過像我一樣帥的人啊？怪不得第一次見面就說我像花花公子呢，能當花花公子的人肯定是超級大帥男吧？啊哈哈哈哈……」楊絮那恬不知恥的自戀再熟悉不過。
　　我沒有進去，就這麼邊笑邊聽他們繼續鬥嘴。
　　其實，這種氣氛也不錯。
　　記得那夜醫生說過，爸爸甦醒除了靠儀器救治，大部分原因是他堅強的意志力。
　　我知道他放不下媽媽和我……
　　我知道他沒有忘記和媽媽的約定……
　　我知道他想看我得到幸福……
　　「小遠，你爸對我說，他在這世上有太多不捨，怎麼會心甘情願一睡不醒。在他生死掙扎的時候，好像真聽到大家的聲音，而最清晰的就是小絮。如果沒有小絮，他也許再也不會醒來，是小絮給了他重生的機會，他發自內心的感謝他，但每次面對調皮的他時，這種感謝卻說不出口。其實，在反對你們的日子裡，他有很認真的想過，也做過掙扎，一是想考驗一下你們的感情，一是想勸說自己彆扭不敢承認的心。呵呵，你爸最後還是肯定了我曾經說的經典，他終於想通了……」
　　是啊，人活著就那麼短短幾十年，各種潛在的危機隨時可能親臨自己，還是不要想太多，好好享受人生吧，煩惱少了，生活自然會快樂……
　　現在大家都這麼想，快樂不就來了嗎？
　　「說不上為什麼，我變得很主動，若愛上一個人，什麼都會值得去做……」
　　「我想大聲宣佈，對你依依不捨，連隔壁鄰居都猜到我現在的感受……」
　　洋溢喜氣的包廂內，孫威和楊熙站在螢幕一邊，互摟著你一句我一句唱得開心。
　　坐在沙發上姿態各異的十人，吃的吃，喝的喝，叫好的叫好，選歌的選歌，無比熱鬧。
　　聖誕節要到了，忙了一年的好友們相約來K歌，唱的同時再聊聊近況，既能欣賞養眼的帥男，又能聽到磁性的嗓音，各個興高采烈，滿心激動。
　　「你靠著我的肩膀，你在我胸口睡著，像這樣的生活，我愛你，你愛我……」
　　「哦哦——唱的好啊！唱的好！」小竹摟著冰冰拍掌叫好。
　　一年不見，小竹更有男人味，而以前酷似女王的冰冰則變得乖巧可愛。
　　「熙哥小威哥還是像以前唱得一樣好啊！真是經典呀！好喜歡！」永遠是他們粉絲的小桃和甜甜自然不能缺席，兩人興奮得搖起沙錘尖叫。
　　「是啊是啊！我都不好意思接著唱了！」沒有太大變化的貓貓鬆開郝鑫的手，笑著站起身，「該我點的〈KISS〉了。遠遠你別吃了！快好好聽我唱歌！」
　　「嗯嗯！你唱你唱，我在這聽著呢！我和他們不一樣，我這是用心在聽啊！啊哈哈，不關嘴的事！」志遠邊說邊往嘴裡塞零食。
　　「小志遠趕緊聽我老婆唱歌！別吃了你！」郝鑫一把搶過志遠懷抱的玻璃罐，強迫他專心聽。
　　無奈的志遠只好縮成一團坐上沙發，一下看看唱的投入的貓貓，一下又看看四周的朋友。
　　平還是以前一樣安靜，唯一的變化是他左手中指上多的戒指。聽楊絮說，他找到了心愛的另一半。
　　玫玫也開朗了許多，沒有了以前的羞澀。
　　如今，大家多少和一年前有所不同。
　　自己又何嘗不是，從一年前那晚K歌開始，一切都悄悄發生了變化。
　　「遠遠發什麼呆呢！罰你唱歌！快點，大家都快唱遍一輪了！就差你和小絮沒唱了！難道你還想和小絮搶第一輪壓軸的歌啊。」貓貓一曲過後，撲到志遠身上，伸出「貓爪」威脅。
　　「我不會唱歌，你讓我唱什麼啊……我平時都不聽歌……」志遠嚇得翻爬到沙發另邊，連連擺手。
　　「別謙虛了，你要不唱對大家多不公平啊，以前你不老搶著來K歌嘛。」孫威壞笑著擋住志遠想逃跑的路。
　　「靠……我那又不是搶著唱，我是來搶吃的啊……你們也知道，我真正的目的是沖這免費吃來的。算了算了，饒了我吧，要不我給你們表演怎麼在一分鐘內把桌上所有吃的都吃完吧？」要歌沒有，表演吃的確實在行。
　　「那哪行啊！你吃完了我們吃什麼啊！」甜甜一下識破志遠的動機。
　　「是啊！我們把吃的都收起來，小遠哥你要不唱就不給你吃了。」一年不見，玫玫怎麼變得這麼「壞」？這損招跟誰學的？
　　回頭再看正偷著樂的楊絮，志遠頓時明白幕後指使的是誰。
　　「傳說，有首曲子你唱得不錯，而且是哪家KTV裡都沒有的，給我們現場表演表演。」關鍵時刻，楊熙一語驚人。
　　靠！楊家兄弟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那不是『傳說』嘛！傳說都不是真的，啊哈哈……你們別聽楊熙說啊。」志遠渾身發毛，在楊熙說完的下一秒，他便知道那是什麼了。
　　「我作證大哥說的絕對屬實，而且那歌還是我親自包辦的！想當年在L城酒吧還風靡一時呢。」說罷，楊絮從沙發上跳起，拿下掛在門後的吉他。
　　「不是吧？絮？你有新歌也不告訴我們！小志遠，你趕緊給我們唱！要不我們所有人都放不過你啊。」話落郝鑫又捲袖子、露胳膊的，少數在被逼迫的形勢下只得服從多數。
　　「唱完你們都吐了，我可不管啊。」志遠硬著頭皮拿起麥克風。為了食物，唱就唱！
　　吉他伴奏在安靜的氣氛下響起，適中的曲調如春天吹過的縷縷輕風，劃過每個人的心田。
　　「花開盛開時的華美令人想捧在手心中，可是不管怎樣的花兒最終都會被丟棄，不是它不漂亮了，不是花瓣凋零了，而是花兒已經知道自己的命運……」
　　往事已被塵封，只有受過傷的人才會成熟長大。
　　「過去不堪回首，未來不敢期望，不如就等隨波逐流中消逝吧！」
　　有著快樂和悲傷的大學時光一去不再復返，酸甜苦辣都仔細體會。曾經發誓過，如果時間倒流，絕不會讓它們再發生。
　　「花瓣散盡的時候遇見你，你說要把花瓣拼湊起來；花瓣散盡的時候遇見你，你說無法退讓的重要的東西，而你就是我『最重要的東西』……」
　　寒風中，與你第一次相遇，才知道原來快樂還可以用另一種方式來表達。
　　「在美麗中看見絕望，在絕望中發現希望，在希望中找尋未來。花的未來有第二種嗎？不再是被丟棄的命運……」
　　從開始到現在，雖然經歷了許許多多挫折，但我仍堅信未來會充滿幸福與希望。
　　「花，盛開凋零都是自然；花，再次盛開時；花，請你擁抱著我；花，請你對我微笑……」
　　情緒激昂的志遠雙眼濕潤，唱歌的同時，往事彷彿也一一過目。一曲結束，才發現自己早遠離了沙發，拿著麥克風立在門口。
　　半晌後，包廂中仍一片安靜。不管是知道志遠以前經歷的孫威和楊熙，還是僅僅欣賞曲調及歌詞大意的其他人，都不由得癡了。
　　楊絮何嘗不是，彈奏的時候，一顆心也隨著上下起伏。
　　從半路開始陪伴志遠的他，見證了一切。
　　走過幾個春夏秋冬，他已把心愛人的喜怒哀樂藏進心中。
　　未來的日子，自己會時刻相伴，兩人一定會永遠幸福……
　　「哎呀！遠遠你唱的好好啊！」女孩子們的尖叫聲幾秒後爆響。
　　「是啊！真沒看出來志遠除了有吃的資質，唱歌也很強啊！」跟著是男孩子們的鼓掌喝彩。
　　「那還不都是我詞曲做的好啊！啊哈哈哈……」肯定志遠的同時，楊絮也不忘搶功。
　　「是啊……啊……哈哈……那個……我去趟洗手間……獻醜獻醜了……」喧鬧聲一響起，志遠才回過神，剛才忘情的演唱不會被大家看出什麼吧。想到此，連忙匆匆逃出房間奔向洗手間。
　　恢復了鎮定，志遠又小待了一下，越想自己剛才的表現越覺得可笑。
　　並不是笑自己的忘情表演，而是笑自己的不敢面對。
　　事到如今，被大家知道了又怎樣？快樂的事本應同朋友一起分享。
　　手指輕碰房門，縫隙中傳來動聽的歌聲。
　　「像花瓣一樣散落之中，與你相遇的奇跡就像作夢那般，相愛，爭吵……」
　　「兩人一起度過了各種難關，就算投胎轉世，我也要變成在你身旁的花朵……」
　　「在我正上方的太陽會永遠存在吧，我會一直守護你那哭泣、微笑、生氣的表情……」
　　我，因受過傷害而害怕愛情。
　　那時的我，就像這扇門一樣將所有愛情都拒絕在外。
　　我躲在門裡，害怕聽到外面的一切聲響。
　　直到有一天，那原本微不足道的敲門聲再也無法漠視……
　　輕輕拉開門，比窗外陽光還燦爛的光芒灑向我。
　　我看到了你……
　　門的縫隙越來越大，沙發上的男女安靜望著前方，欣賞煽情的音樂。
　　漂亮烏黑的眼眸流露溫柔，性感的嘴角在兩人對視的瞬間慢慢揚起，迷人的嗓音正演繹美麗的愛情。
　　「因為愛而變得更堅強，因為相信所以能突破一切，想著幸福的邂逅，我們的笑容就能換回……」
　　那一刻，我如幸福的花兒一樣，盛開綻放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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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09-6-11 13:10

　　番外：只有你
　　
　　「放這裡好了，謝謝！謝謝！」
　　送走搬家公司的人，志遠回過身看著亂七八糟的房子吐了口氣。
　　沒錯，這裡就是他和楊絮在K城的新家。自從家庭風波平息後，得到雙方家長認同的兩人再也不用躲躲藏藏，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當然這個「在一起」的概念只有約會是不夠的，習慣了L城的同居生活，讓相愛的兩人分開住實在是種折磨。於是在楊絮的精挑細選下，最終決定在新建的高檔公寓Z社區買下了一套兩室兩廳的房子。
　　繞過大大小小的箱子，志遠走到客廳窗邊，探頭探腦地向下望去。
　　二十二層的高度還真非同小可，要是猛地看下去，雙腿真會有些發軟，當初他死都不同意買這麼高的樓層，有懼高症可真要命。但楊絮卻強詞奪理，非說站在高處腿軟的那是怕死，真正有懼高症的人是不知高度的可怕，總有控制不住想跳的衝動。
　　好吧，其實他最在意的並不是這個，只是這麼高的樓層萬一哪天電梯壞掉了，難道還要他四肢並用爬上去？
　　偏偏楊絮說他喜歡高樓層是為激發靈感，這種方位視角好的房子可不多見，和他的偉大志向一比，自己那點擔心確實有些丟人。既來之則安之，還是盡早把東西安頓好。
　　捲起袖子，志遠擺出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架勢，先把箱子裡的東西拿出來，而後把零零碎碎的物件分類，要說最能提得起他幹勁的還是廚房一系列用品，研究了一會兒肚子居然餓了，再看時間原來已經快七點。
　　傍晚只有一個人的房子，顯得孤零零的寂寞。電視電腦還沒安裝好，志遠只能摸出MP3，邊聽音樂邊煮麵。歌曲聽得膩了，乾脆切換到廣播，看看音樂台有什麼好曲子推薦。
　　坐在餐桌旁，志遠捲起盤子里長長的麵條，聽著耳機中傳來熟悉歌聲，不覺一怔。
　　「花瓣散盡的時候遇見你，你說要把花瓣拼湊起來；花瓣散盡的時候遇見你，你說無法退讓的重要的東西，而你就是我『最重要的東西』……」
　　動聽的旋律，感人的歌詞，早就能倒背如流，過了這麼久沒想到還能在電台的點歌中聽到。
　　不是作夢，現在的楊絮成了大明星。
　　這也是為什麼黏人的他會讓志遠獨守空房的原因。
　　事情發生在前不久，為滿足樂隊好友極欲出道的願望，楊絮找紅遍天的姐姐楊采寧幫了忙，自然他這個主音也要被一同包裝。在專業製作人的精心製作下，以單曲〈花〉正式出道。摻入豐富音樂元素的作曲，百聽不厭的旋律，過目難忘的歌詞，主唱性感的嗓音，樂團整體的時尚裝扮，及全方位的宣傳幾乎讓他們在一夜間的工夫，一炮走紅。
　　電台網路、報紙雜誌，越來越多的地方能聽到、看到和樂團有關的資訊，「楊絮」和〈花〉被越來越多的人熟知。
　　看著樂團聲名遠揚，志遠發自內心為他們高興，但過後卻是一陣寂寞與空虛，一個人的時間越長，這種感覺就四散得越猛烈。
　　打鐵趁熱，藉著〈花〉的強勁勢頭，樂團近期還將發行首張大碟，在音樂公司的安排下，楊絮和團員忙著上通告做宣傳。檔期全滿不說，連休息的時間都少的可憐，更別說回家好好吃一頓飯。
　　收拾過碗筷，志遠繼續整理物品，難得週末，又一個人荒廢了。
　　「花，盛開凋零都是自然；花，再次盛開時；花，請你擁抱著我；花，請對我微笑。」以前歡樂的手機鈴音並沒有改變，只不過修改了楊絮的來電設定。
　　「肉肉，你幹嘛呢？搬家公司來了嗎？」
　　聽著楊絮的聲音，志遠落寞的心情一下子好起來，忍不住和他開起玩笑，「喲，上周的事你還記得啊。」
　　「啊？不今天來嗎？」聽志遠調笑的口氣，楊絮頓時明白過來，「少廢話！上周個屁！再忙我也忘不了我們的事啊！」
　　「哈哈，我知道你忙，就算忘了也不會怪你。」剛吃下的麵條現在才覺得熱乎乎，志遠笑呵呵坐上沙發，「本來我就要自己收拾，等你回來啊，那一天能收拾完的東西，一個月也收拾不乾淨。東西都搬完了，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東西無所謂，我是不放心你。吃飯了嗎？」
　　平時習慣了鬥嘴，一下子正經起來的楊絮還真讓志遠有點不適應，他那麼忙還惦記著自己，剛才那些自怨自艾真是太自私了。不等回答，卻聽楊絮又道：「應該吃了，都這個時間了，你要不吃才叫奇跡，我不信你能挺過你肚子和胃開的搖滾霹靂演唱會。」
　　「就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翻了個白眼，溫柔的話全噎了回去，志遠沒好氣地問：「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可能要下週末了，一會兒就從C城去M城，在那宣傳兩天還得飛S城，回K城前還有N城一站，累的要死，我好想抱肉肉睡覺啊。」沒說兩句正經的，楊絮又開始一貫的耍賴撒嬌。
　　「呃……好忙，那我收拾完這邊就回爸媽那了。」志遠掩飾不住失望。還要一周才能回來，雖然買了同住的房子，但這和分居沒什麼區別。
　　「我也不想，都是為專輯能賣好一些在努力，等忙過這一陣可能就好了。」聽出志遠的失望，楊絮心裡也不好受，當初只是試著幫朋友實現夢想，順便嘗試嘗試演藝圈的生活，但怎麼也沒想到能有今天的大好發展，本來打算玩玩就退出的，但看周圍人那麼拚命努力，也不好開口。
　　「那你們可得好好幹啊，在家丟人也就算了，別在廣大人民群眾面前出糗。你什麼時候回來告訴我一聲，我給你準備接風盛宴。」
　　「說的饞死我了，要不是C城離K城太遠，我沒準等一下就偷溜回去。」楊絮忽然壓低聲音淫笑，「嘿嘿，要是真行，我現在就訂機票。」
　　「去你的！我倒是可以考慮幾天不洗澡給你搓一碗泥，哈哈。」
　　「那我也吃，傳說中的人體黑芝麻糊！」
　　「滾！就猜到你能說出比我還噁心的話。」志遠感歎自己功力太弱，不過和楊絮這麼一鬥嘴，心裡卻舒坦多了。
　　「那還不是因為是肉肉製造嘛，哈哈。對了，下個月DI樂隊LIVE的神秘嘉賓之一可能是我們，不過現在還沒定，如果真的決定了，到時候叫你來現場啊。」
　　「哎喲！我的偶像啊！那可是大牌！衝著他們我也得去給你們捧場。」
　　「你這傢伙！呃，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得走了，明晚我再給你打電話。」
　　「哦，好，你注意身體。」
　　連通話也總是來去匆匆，剛提起的興奮感又滅了，放下手機，志遠走到窗邊發了會呆，繼續收拾起屋子。
　　
　　一周時間聽起來長，可轉眼就過完了。上班幾乎沒有閒著的時候，下班又趕回新居整理，總算在楊絮回來前把家收拾利落。為了準備接風盛宴，志遠提前下班，特地跑到超市買了一堆食材，幾天前就計劃好的食譜終於可以派上用場，讓他今晚有大顯身手的機會。在廚房奮鬥了幾個小時，熱和累不算什麼，只要楊絮喜歡。
　　望著滿桌豐盛菜餚，志遠一陣得意，連忙從不同角度拍了數張照片以作留念。拍照拍到手軟，卻遲遲沒有等來楊絮，說好七點到家，可現在都快八點了，別說人影，連半條簡訊都沒收到。眼看著飯菜失去顏色，慢慢變冷，志遠一顆心也沉了下來。
　　早上明明說晚上回來，不會又臨時有事了吧。
　　自從楊絮開始了他的歌唱事業，爽約的比率就直線上升，人氣越旺食言的次數就越多，雖然明白這是特殊時期，也早該習慣從盼望到失望的過程，但是……
　　吐了口悶氣，志遠剛要起身再熱一熱飯菜，門鈴忽然響了。
　　「誰啊？」小心翼翼走到門口，志遠向門鏡望去。楊絮，應該有鑰匙呀。
　　「肉肉，你老公回來啦。」門鏡外的樓道昏暗，只能大概看出一個人形，但聲音確實是楊絮，「大胖兔，快開門，我……」
　　「你這傢伙！站在外面胡說八道什麼！」猛地拉開門，房內光線一下射向立在門口帥氣時尚的青年。快一個月沒見，按理說這種場景，應該走上前抱一抱，但被碎嘴男這麼一挑弄，本來就鬱悶著的志遠，氣的忍不住翻起白眼。還以為遲到的楊絮會先湊上來道歉，自己都想好接受道歉的話，想不到他居然和沒事人一樣。
　　「嘿嘿，摸了半天鑰匙都沒找到。」見志遠沒有讓他進屋的意思，楊絮硬是擠了進去，當看到整潔一新的屋子，連忙興奮扔了行李，摘下墨鏡，「肉肉這都是你一個人收拾的？不錯啊！哎喲！還有這麼豐盛的大餐，我都要餓死啦。」
　　志遠「哼」了一聲，一臉「那當然」的架勢，見楊絮伸手就去抓盤裡的香腸，忙拍掉他的手，「臭毛病不改，進門怎麼不洗手啊！你不說七點回來嗎？你看現在都幾點了！」
　　瞟了眼掛在牆上的鐘，楊絮這才發覺原來時間不早，連忙撒嬌似的抱住志遠，「我錯了肉肉，飛機誤點，回來接著又有一些事，我忘看時間了，還以為只晚了一點。」
　　眼前的楊絮本來就已經帥的一塌糊塗，再撒起嬌來，志遠思念多時的心頓時軟了，原本不想輕易饒了他，但當看到那深深的黑眼圈時，嘴也不受控制地投了降，「好了好了，知道你忙，快洗手去，我把菜再熱……唔……」話未說完，眼前一花，跟著楊絮濕熱的嘴唇便貼了上來，在自己唇瓣上反覆磨蹭。
　　許久未見，相思之苦瞬間爆發出激情，只有舌吻還遠遠不夠，直到舔吮完志遠口腔內每一寸光滑，摸遍他身體每一處皮膚，似打過興奮劑的楊絮才漸漸平緩下來。「哈，我又精力充沛了，肉肉果然是我的充電器。」
　　「要不你先洗個熱水澡吧，看你這次真是累壞了。」看的出來，楊絮在勉強支撐疲憊的身軀。轉戰了這麼長時間，這麼多個城市，休息不好人都有些瘦了。
　　「嗯，剛才在車上就差點睡著了。不過小電池看到充電器就恢復了，哈哈哈！」
　　「真變態！」一腳踹開楊絮，志遠端了盤子拐進廚房。
　　熱水澡過後，疲乏減了不少，肚子卻餓得發慌，楊絮顧不上擦乾頭髮，衝到桌邊就位，看著熱乎乎香噴噴的食物，連忙大口吃了起來。
　　「怎麼樣？還好嗎？你要早點回來，味道應該比現在好。」看楊絮吃得開心的樣子，志遠打從內心高興，連自己餓得咕咕叫的肚子都忘了。
　　「好吃！比我在外面吃的都好！」見志遠握著筷子完全沒有開動的意思，楊絮連忙給他夾了幾口，「你怎麼不吃啊？哈哈，我知道近距離和偶像吃飯都這種反應，放心，我給你仔細觀察的時間，等一下到床上，不看我都不行。」
　　「我覺得……其實你有當三級片明星的潛質。」話落，志遠不再搭理楊絮，兀自吃起飯來。菜一入口，這絕對是久違的大師級手藝。
　　「三級片多保守啊，怎麼也得在GV界啊，哈哈哈，我開玩笑的，你別瞪我。」不等解釋完，楊絮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一接聽原來是團友，另一端嘈雜異常熱鬧。「是啊是啊……哇，真有你們的……啊？我……不去了吧……」
　　聽楊絮口氣猶豫，志遠扒飯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來。剛回來還沒來得及參觀完他佈置的房子就又要走了嗎？抬起的眼正對視上楊絮的黑眸，志遠忙收回視線。
　　望著又繼續低頭扒飯的志遠，楊絮心裡一陣內疚，這麼久沒陪在他身邊，讓他自己收拾房子不說，好不容易盼來一個月才有的一次共進晚餐，他可不想失去。「哦是嘛！呵呵……嗯……你們吃吧，我真的不去了，下次吧，抱歉啊。」
　　「什麼事啊？」沒想到楊絮回絕得這麼乾脆，雖然志遠很開心，但要是耽誤了工作就不好了。
　　「SHIN他們啦，沒什麼大事，剛回來就和公司同事還有幾個前輩吃飯喝酒，也不嫌累。」楊絮輕描淡寫，反正決定不去了，有什麼重要人物出席都無所謂，畢竟對他重要的，只有眼前這一個。「我今晚好不容易休息，當然得和肉肉在一起了，再說還有這麼極品的菜，和人一樣，哈哈。」
　　「他們還真是一刻都不休息啊，果然玩搖滾的和我們這些一般人不一樣。要不要再吃一碗？」見楊絮碗底連半個米粒都沒剩下，志遠呵呵笑了。
　　「一碗可不夠，我得多吃幾碗。」把碗遞給志遠，楊絮靠上椅子打了哈欠，「SHIN他們可真HIGH了，作夢都想出名，這回夢想成真了。哪像我高中大學時代就體會過了，現在對這個還真沒那麼大樂趣。就算哪天我退出了，這人格魅力照樣也能體現。」
　　「是是，早就領教了。」對楊絮的自吹自擂志遠已經見怪不怪，他能留下來才是最開心的。
　　為表慶祝，除了吃飯，志遠還陪楊絮喝起小酒，兩人各自講了講這一個月的情況，志遠的生活很簡單，大多時間都在工作，加班已成了家常便飯；而楊絮自然是為星途奔忙，期間遇見的藝人不少，發生的趣事甚多，多彩的生活把志遠逗得前仰後合。
　　飯後志遠還為楊絮一一展示了自己多日來辛勤的勞動成果，從客廳到書房，從臥室到廚房，連洗手間的小細節都不放過。自然得到了楊絮的叫好稱讚，從宣傳各地帶回的特產美食不足以表示他的感動與獎勵，藉著揮發的酒精，揚言一定要獻身才算圓滿。
　　「好啦好啦！我去洗個澡，等一下就讓你圓滿啊。」好不容易擺脫楊絮的拖抱，志遠才得以脫身，他看的出楊絮體力已經透支了。
　　「別走……先大戰……一個回合……」手還拚命張著要抓住志遠，但眼皮卻已經黏在了一起，楊絮迷迷糊糊朝影子說著，下次休息不知又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志遠嘴裡答應著，人卻進了浴室，當洗完出來的時候，楊絮已經睡熟了。
　　還是第一次見他累成這個樣子，以前的他從來都是精力十足，不把自己折騰昏迷不罷休。替他蓋好被子，志遠小心翼翼睡在旁邊，難得休息，還是讓他好好睡一覺吧。
　　
　　果不其然，楊絮恢復了體力就把淫夢的內容付諸實現，可憐了還在夢裡大吃大喝的志遠，天還沒亮就被強要了兩次，那累積太久的熱情和爆發力險些要了他的小命，清晨鬧鐘的聲響居然都沒聽見，渾渾噩噩睡到中午，這一睜眼又看到楊絮趴在枕邊不懷好意的笑，那表情明顯就是慾求不滿，好在他接了一個電話，內容大概是要他立刻去經紀公司，志遠本以為因此獲救，誰料楊絮根本不吃公司那一套，扔下手機又拉開了他的腿，許久未被折磨的後穴可算是飽受摧殘，紅腫得一次又一次接納巨物猛烈的進進出出，體內敏感點被楊絮一個一個找準，快感高潮自然不在話下，從天沒亮到中午，才半天時間就做了四次，但在志遠來看，這和暴飲暴食沒什麼區別。幾乎快哭著求饒，第五次後楊絮才善罷甘休，看看表轉眼下午四點了，無奈不去公司不行，這才忍住還想要的衝動。
　　後來志遠才明白楊絮為什麼如此瘋狂，如饑似渴，這一去經紀公司又忙得昏天黑地，經常連著幾天回不了家，不過即使回了，作息也和他這個正常上班族不同，兩人總碰不上面。漸漸地，志遠養成了晚上聽歌上網的習慣，瀏覽之餘還開了個部落格，最初的時候寫寫心情日記，到後來索性變成了美食天地，除了介紹K城餐廳，還把自己做菜的秘笈放上去，過程中再附上數張精美照片，瀏覽率和留言一下子多了起來，生活好像忽然間都變得充實，這才彌補夜晚孤單一人的空虛。
　　眼看DI樂隊的演唱會就要來了，楊絮的樂團正式被確定為神秘嘉賓之一，最後一次綵排的時間正好志遠休息，於是楊絮打通工作人員，讓他來探班。
　　「你是絮他們的朋友呀，戴上這個其他人就不會問你了，先到這間休息室等他們吧。」女人雙手環胸，望著志遠提來的兩個大袋子，「什麼東西啊？好像還不輕的樣子。」
　　「嘿嘿，好吃的，你要不要嘗嘗？」為表答謝，幾天前志遠就決定好菜單，凌晨便爬起來準備。說著，他把一盒盒精美的食物拿了出來。
　　「哇，去哪買的？看上去很好吃喲，其實這裡有工作餐啦，怎麼帶這麼多。」只看樣子就很有胃口，女人一眼看中那個最華麗的便當。
　　「嘿嘿，這都我自己做的。」笑嘻嘻搶過女人手中的便當，志遠給她換了一個，「女孩子吃這個對皮膚好，哈哈，我獨家秘方。」華麗的那盒可是他專門做給楊絮的，哪能被別人吃了。
　　不等女人說話，休息室門口忽然多出幾個人，首當其衝的帥男剛看到志遠，眼睛就笑瞇成一條線，「楊肉肉你來啦！你們在幹嘛？」
　　「羊肉？哈哈，絮，你朋友的名字好有意思。他說這些都是他做的，好好吃。」女人給樂團成員讓出位置。
　　虧他對他這麼好，居然一出現就讓自己下不了台。白了眼楊絮，志遠把一直懷抱的便當盒遞到他眼前，沒好氣地說：「給，公共場合嘴還這麼賤。」
　　「哎喲，這不是小遠嘛！我們真是太久沒見了！最近怎麼樣啊？」郝鑫擠到兩人中間，剛要擁抱示好，誰想胳膊還沒伸出去，人就被楊絮拉到一邊。
　　「挺好挺好，嘗嘗我給你們做的飯，哈哈。」抓起一盒便當塞到郝鑫手裡，這一回頭又看到了小竹，「哎喲，成明星這氣質就是不一樣了。」
　　「哈哈，一般一般啦。你親手做的飯我們可得好好捧場。」掃了眼楊絮敵視的目光，小竹識相地拿了食物坐到一邊。
　　「小遠我們等一下聊，我有點餓，先吃了。」平的見面詞更是精簡，轉眼人就不見了。
　　「瞧瞧人家，這人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撇撇嘴，志遠掃了眼剩下的食物，「我偶像他們人呢？不和你們一起吃嗎？」
　　「在其他房間。喂，你偶像明明就在你眼前嘛。先別管他們，你吃了沒？要不跟我一起吃？」楊絮打開盒蓋，香氣頓時飄了出來，口水差點流到盒子裡。「果然是我的肉肉，全是我愛吃的！做我一人的就行了，怎麼還做這麼多呀，你不會通宵都在準備吧。」
　　「我這級別哪用的了通宵，我吃完來的，你快吃吧，要不一等一下沒力氣吼了。」說完志遠又開始張望其他人，在屋子轉了幾圈，像大廚一樣詢問味道是否可口。回答當然不用說，就看大家搶著還要再來一盒的架勢就知道了。好在他拚命護住，才得以還有DI樂隊的份。
　　等楊絮吃完了，志遠就真的再也坐不住了，抓了一堆帶來的東西，以簽名送餐為由，讓楊絮帶他去見DI。
　　等一進DI樂隊休息室，楊絮才叫傻眼，平時笨嘴笨舌的志遠簡直換了一個人，送親手做的便當不說，還一套套的誇口讚揚。DI樂隊成員和藹親切，吃了志遠那麼多美味的愛心食物，他提的小請求肯定配合，什麼給筆記本、T恤簽簽名啊，擺個POSE拍拍照啊，看的楊絮嫉妒羨慕。
　　短暫休息過後，最後一次綵排開始了。鑒於志遠把大家的胃都哄得開開心心，於是適當放寬了他的活動範圍，在台下看完上半場的精彩後，志遠到休息室抓了幾根香蕉悄悄溜到舞台後，近距離等著看楊絮樂團的出場。
　　經典曲目絕不能錯過，全場迴盪的「花」讓志遠聽得如癡如醉，連最愛的香蕉都忘了吃，拿在手裡當螢光棒搖擺。楊絮的精彩表演，志遠過目不忘，而後又連唱的幾首歌曲，更是讓他大聲叫好，完全無視這是DI樂隊主場的演唱會。
　　直到兩個樂隊的成員在台上熱場，志遠才想起吃手上都快握軟了的兩根香蕉，閒聊的內容超級搞笑，其間還在大螢幕上放了幾張應景照片，不少工作人員都笑得前仰後合，就更不用說志遠了，笑開花的他甩著手上八爪魚一樣的香蕉皮，也不知是太過激動，還是香蕉皮太滑，居然一下子脫手朝舞台正中飛去。
　　望著數條「觸角」從天而降，舞台正中的幾人都傻了眼，來不及躲閃。最大一瓣不偏不倚正砸在郝鑫頭上，幸災樂禍的小竹還沒看清暗器投擲者便踩上了香蕉皮，一歪一滑朝楊絮撲去。一時也找不到依靠，楊絮隨手一抓，正揪住DI樂隊吉他手的褲子，可惜最終還是沒能倖免，被小竹撲了個人仰馬翻，等楊絮幾人緩過神的時候，才發現吉他手的仔褲堆在腳踝，兩條光溜溜的腿暴露在眾人眼前。
　　志遠製造的喜劇效果笑爆全場，慘遭陷害的幾名成員哭笑不得，但這個時候罪魁禍首卻又不知悄悄溜到什麼地方。
　　志遠挨一頓痛罵還是小事，關鍵把這個危險分子帶進場的楊絮還得逐一去道歉。好在DI樂隊及他們的經紀公司大人有大量，沒生氣計較，要不連神秘嘉賓都別想做了。
　　
　　演唱會當日歌迷粉絲人山人海，瘋狂異常，尖叫此起彼落，震耳欲聾的搖滾更是讓所有人HIGH到極點，第一次現場看演唱會的志遠算開了眼界，那場面比綵排時震撼太多，開始還矜持的他到後來索性也跟著粉絲一起熱情喊叫了起來，尤其是楊絮樂團作為神秘嘉賓出場時，在VIP席位的他蹦跳得更厲害，那麼靠前的顯眼位置，想不讓楊絮注意都難。
　　看志遠這麼支持，楊絮開心地就差跳下台親他，屢次拋灑的媚眼惹得志遠所在方位的粉絲尖叫不止。在廣為人知的＜花＞響起的時候，場下氣氛火熱起來，聽著從上千人口中唱起的＜花＞時，志遠感覺都要熱淚盈眶了。
　　期間DI樂隊和神秘嘉賓的閒聊熱場，可謂又掀起一陣小高潮，想起綵排那天的衰事，志遠忍不住偷笑，恐怕台上的幾人還在膽顫心驚，生怕從什麼方向再砸出幾個香蕉皮。
　　最後DI演唱會圓滿收場，其中楊絮樂團的表現更為出色，完全不像剛出道的新人，在舞台上發揮得游刀有餘，借大牌宣傳的效果想必是達到了。
　　此後發行的首張大碟銷量比預想要好得多，楊絮樂團真的紅了起來。
　　下午三點多，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的楊絮這才睜開眼，沒有志遠在家陪伴，無聊的他只好打開電腦，玩了一下遊戲便開始瀏覽網頁，無意中看到排名前十位的一個美食博客，楊絮想著如果內容不錯就推薦給志遠，於是點了進去。精美圖片及吸引人的文字讓他忍不住一頁頁翻下去，日誌是一年前開始寫的，但最近幾個月才頻繁更新。L城的回憶、K城的工作經歷、再加上作者點滴的自我介紹，這……不就是肉肉嗎？
　　查看了一下內容，最近一兩個月的更新幾乎都和美食有關，閒談自己生活的東西越來越少。但看之前的內容，無不透露他的寂寞與無奈。
　　「可能以前形影不離在一起太開心了，現在他不在身邊還真不適應，呵呵，還是早點學會習慣吧，也許有一天，他真的會走出我的生活。」
　　像這樣害怕喪氣的話不過是網文中的一小部分，雖然說的籠統，但那些含蓄瑣碎的事卻無法瞞過楊絮，但這些話卻從來沒聽志遠抱怨過，忙到幾天回不了家的時候，他還總是笑著鼓勵支持。
　　真是忙昏頭忽視了志遠，才讓他有這麼多怪想法。他怎麼可能離開他！
　　早就該想到，進演藝圈不是件好事。
　　盯著電腦發呆，直到開門聲響起，楊絮才回過神，慌忙關掉網頁。
　　「你回來啦？今天怎麼這麼早？」瞟了眼時間，楊絮笑嘻嘻跑到門口。志遠比平時提前半個小時下班。
　　「嗯，你千載難逢休息一天，我早點回來給你做好吃的，嘿嘿。」提起塞得滿滿的菜袋，志遠一臉幸福。
　　「……」
　　看著志遠走進廚房，楊絮心中一陣酸澀，說不出的愧疚。對他來說，別人眼中的大事業在他眼裡不過輕如鴻毛，但讓志遠難過那絕對是了不得的大事！「對不起。」
　　「啊？」廚房門口忽然伸出半個腦袋，志遠怔了怔下一刻便皺起眉頭，「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你是不是又幹什麼偷雞摸狗的事了？說！把我什麼東西吃了！」話落，志遠暴走進書房，查看電腦桌上的零食。
　　「你腦子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樣……」無奈翻了個白眼，楊絮走到志遠身後緊緊抱住他，「一直沒陪在你身邊，是我的錯，我跟你道歉。」
　　「……」身子微微一顫，在楊絮懷中安靜了一會兒，志遠忽然紅著臉扭過頭，「你腦袋剛才被門夾啦，我做飯去了。」
　　俗話稍微改一改，也依舊可以當真理。夫夫搭配，幹活不累。楊絮幫志遠做完飯，兩人有說有笑地吃了起來，飯桌上全是開心的話題，全然未提那些藏在心底深處的小秘密。雖說這樣，但楊絮的腦子裡，一下是剛才網志看到的內容，一下又是志遠笑呵呵的可愛模樣，也不知飯菜裡的什麼食物混合出情慾，剛放下筷子，色迷迷的衝動就竄了出來。
　　「肉肉……」
　　當沒看見楊絮的桃花臉，志遠端著被掃蕩得一乾二淨的盤子進了廚房。
　　「春宵一刻值千金……」
　　「我先把碗洗了。」剛捲起袖子，腰上忽然一緊，楊絮已經抱了上來，「別鬧，哈哈，癢……」
　　「走吧……飯後運動有助健康……」湊在志遠耳邊誘惑，楊絮摸起他發熱的身體，揉著敏感部位。
　　「別……嗯……廢話。」丟下盤子握住楊絮的手，志遠耳根一癢，腿忽然使不上力，說不出的酸軟。
　　「肉肉我們好久沒做了……要不抓緊時間，我怕天亮做不完啊。」舌尖勾舔過志遠頸項，楊絮貼在他耳邊笑道。
　　「什嗎！？那可不行！別害我啊！上個月就因為你全勤獎都沒拿著！」抵住楊絮的腦袋，志遠轉過身反抗。
　　往往志遠這個時候發表的意見，楊絮都當耳邊風，先下手和嘴為強，於是在慢一拍的志遠開口之前堵住了他的小嘴。
　　似點燃激情的火種，一個多月沒歡愛的兩人一下子熱了起來。
　　感受著楊絮唇舌在自己口腔內翻轉，剛才還小有氣勢警告的志遠早忘了他說的話，一雙手也不自覺爬上楊絮背脊，慢慢撫來摸去。
　　把志遠推抵上牆面，交合的嘴唇卻沒有一絲分離，雙手剛探進衣內，楊絮便感到身前人輕微一顫。眼下，志遠任何一個細微反應都能讓楊絮發瘋崩潰，太久沒做，壓抑的狂熱幾乎無法控制。唇舌一遍遍在溫暖的口腔裡旋轉舔噬，怎麼都不覺厭倦。
　　「嗯……」呻吟從自己嘴裡吐進楊絮口中，衣服什麼時候被掀到胸前不知道，享受著熱吻和愛撫，志遠舒服地閉上眼，面色潮紅。
　　兩人緊貼的下身愈來愈硬，隔著褲子相互磨蹭著，那種隱隱約約，似挑逗一般的快感讓兩人沉迷，深陷其中。
　　撥弄過志遠被刺激立起的粉紅乳頭，楊絮難以克制地輕輕咬了下去，頓時迎來志遠的扭動和呻吟，釋放不出的激流猛地在體內四處亂竄，原本還輕柔的動作立刻加了力道，有些迫不及待。脫掉志遠上衣，楊絮隨手一丟，又去拉他的褲子……
　　「嗯……啊……怎麼把衣服扔地上……廚房不乾淨。」通紅著臉望著被甩在垃圾桶旁的衣服，志遠小聲抱怨。
　　「呵呵，那你想扔哪？」解開志遠唯一一顆褲扣，楊絮拉下礙眼的拉鏈，握住他硬挺的分身調笑，「難不成你想扔鍋裡？」
　　「唔……」下體徘徊的快感被楊絮那麼用力一握，一下集中到一點，刺激得志遠彈起身體，忘了反駁。褲子滑下雙腿的瞬間，涼颼颼，卻還癢癢的。
　　「走，換個地方。」把衣物留在廚房，楊絮拉著志遠來到門廳，指了指沙發前的地毯，「第三場景大闖關嘍！」
　　「哈啊？什麼第三場景？不去床上嗎？」狐疑盯著地毯，志遠瞥了眼楊絮。
　　「老在床上多沒意思啊！嘿嘿，書房上次也做過了，這次……就在這了！」話落，楊絮撲倒志遠，「攻打大BOSS肉肉囉！」
　　「啊！你個變態！想壓死我啊！」志遠四肢大張著掙扎。
　　「哈哈，肉肉變肉餅啦。」扒了衣服，脫了褲子，扔了內褲，楊絮赤裸裸上陣，好不開心快活。
　　「要不……我把電視打開？」掃了眼表，志遠忽然笑嘻嘻試探。
　　「幹嘛？」重新壓上滾燙身體，楊絮手肘架在志遠頭兩側，一臉不樂意。
　　「有做菜的節目，一周就一次。」摸著楊絮肩膀，志遠仰起頭陪笑。
　　「我比它好看，你等看重播吧。」故意把遙控器丟得遠遠的，楊絮拉起志遠，讓他跪趴在沙發邊背衝著自己。
　　「可……唔啊……」珠囊忽然被楊絮的手團團包住，完全沒有防備的志遠驚叫出聲。
　　雖然此時內褲還掛在志遠身上，可卻不礙楊絮的眼，反而覺得調情的味道更濃。溫柔揉弄了兩下珠囊，楊絮拍了拍志遠渾圓挺翹的屁股，勾起內褲兩邊輕輕向上提著，而後又一把握住他挺直的分身，故意挑逗般抽套。
　　「嗯嗯……啊哈……」雙腿被迫張開，敏感的股縫間被粗糙的布料磨蹭，下體升起的快感如浪潮拍岸湧了上來。抱過沙發靠墊，志遠聳起肩膀，低喘不止。
　　撥開內褲和一邊臀瓣，羞紅的蜜穴正急速喘息，一收一縮的樣子過於誘人，讓楊絮渾身肌肉都忍不住繃緊，昂揚的碩大又粗了一圈。手掌沿著翹臀向上撫摸，楊絮壓靠上前，捧起志遠火熱的小臉，吻上他略微乾澀的唇。
　　直到糾纏的舌頭舔濕對方，黏著的唇瓣才不捨分開，楊絮憋得已泌出瑩液的肉棒在志遠臀間蹭得發慌，嫉妒似的在嘴唇剛離開志遠後，便湊了上去。「肉肉……吃……」
　　聽話地張開小嘴，志遠一口把顫抖的粗壯含住慢慢吸吮，舌頭費力盤繞著塞滿口的巨物轉動。
　　揉著志遠的頭髮，楊絮忍不住扭擺起腰肢，在溫濕的口中輕插緩送，玩味般撤出，又深深頂進，幾次過後，吞嚥得愈發困難的志遠才睜開眼，不滿瞪著作惡的人。
　　俯視望著志遠可愛的模樣和自己被吞吐的分身，快感急速升級，情慾膨脹得更加厲害。又快速沖頂了兩下，楊絮抽出濕漉漉的肉柱，挪到志遠身後，扯下那半掛在屁股上的內褲，掰開他豐滿的臀瓣，對準縮住的花穴舔了上去。
　　「咳、咳……嗯啊……啊……」靈活的舌尖在後穴四周挑動，就像被一根羽毛瘙著癢，屁股連帶大腿都變得酥麻，志遠哆嗦的腿被楊絮按緊，唇舌的進攻逐漸猛烈，遊走過的地方都火熱灼燒著。
　　當炙熱的硬物替代柔軟抵上庭口時，志遠整個人還昏昏沉沉，直到碩大開始挺入，「嗯……嗯啊……」
　　極力控制著想一衝到底的慾念，楊絮刻意放慢動作，溫柔輕緩，一點點被刺激壓迫的快感與被迅速吞裹的爽意不相上下。每向深處插入一寸，就離天堂的歡愉近了一步。揉捏著志遠飽滿的臀部，楊絮開始擺動，速度時緩時急。
　　「啊啊……」抱著靠墊，一陣陣快感從後穴迸發至全身，體內的敏感點早就被楊絮熟悉，數十次頂撞後，原本壓在分身根部的激流忍不住一股股向上竄。
　　見志遠腰部和臀部肌肉不住收緊，楊絮就知道他要射了，於是全身俯上，按住志遠雙手，咬著他耳垂笑道：「肉肉依舊那麼厲害……」不等志遠反應，楊絮邊吻住他的唇，邊掐住他的腰，對著那一點猛衝了起來。
　　「啊嗯……唔唔嗯……」本能拱起背脊，腳背使勁抵著地面，十個腳趾緊緊蜷縮在一起，志遠被吻得紅腫的嘴唇僵硬張著，充脹在前端的愛液在體內敏感點被狠狠頂到的瞬間猛地噴出，隨後迎來一陣不能阻擋的顫慄痙攣。
　　肉穴拚命夾擠著不斷擴充的粗熱，楊絮舒爽得快要翻起白眼，分身早就連根插進，不留絲毫空隙，堵住志遠的嘴唇沒有離開，攀緊他的雙肩，楊絮忽然劇烈抽動起來。
　　隨著一輪輪猛攻，志遠大腿和沙發的距離不斷縮小，最後索性貼上沙發，無處可躲。
　　「肉肉……」快馬加鞭中的楊絮思維卻愈漸清晰，能這樣抱著深愛的人是多麼幸福。身心幾乎同時達到高潮，想一本正經說出的話卻在激烈的衝刺中變成低吼，「我想……清楚了……」
　　「嗯嗯啊……什……啊……啊啊……」根本無法說出完整字句，耳邊充斥著肉體交歡的拍打聲，楊絮的話聽起來有些恍惚。腰部被掐按得越來越緊，巨物在甬道內抽插得越來越瘋狂，感受著一陣劇烈抽搐後，熱液射濕了體內深處。
　　「啊……肉肉……」像蹭著主人的忠犬一樣，射過後的楊絮在志遠體內緩緩抽動了好一會兒才撤出分身，把他放躺在地毯上。
　　喘息望著面色同樣紅潤的楊絮，志遠清了清嗓子，「你剛才要說什麼？」
　　「我有肉肉一個粉絲就夠了，所以……我要退出樂團。」明明還在情慾當中，但楊絮的目光卻變得清澈。
　　「啊？開什麼玩笑！？」志遠絕對相信楊絮在說笑。
　　「我愛美人不愛江山，你看我這麼愛你，一定得再來幾次！」說著楊絮笑瞇瞇分開志遠雙腿，剛剛還正經的樣子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靠！我就知道你是有目的的！最多再來一次，我還想要這個月的全勤獎呢！」
　　「……」
　　
　　兩個月後，志遠認為的那句戲言卻真的發生了。
　　雖然中間過程輾轉周折，但楊絮最終還是退出了樂團。
　　所有人都為楊絮感到遺憾，但他自己並不覺得，無限量的星途固然是好，但有或沒有，在認識了志遠後，都不再重要，因為他深愛牽掛的只有他一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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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喵喵叫的羊咩咩    時間: 2009-6-15 02:16

覺得作者在故事的設定上寫得沒有很清楚，也可能是中途改變想法了吧

一開始說志遠對孫威有萌生情感，但之後卻發生了不願回憶的事...
一直看到後來又說前女友為了接近孫威才跟志遠交往
志遠對孫威的感情好像只有第一章的第一段

之後在什麼情況下發生差點被污辱的事？又怎麼逃出的？

故事其實是不錯的，就差在一開始對角色的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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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it66767    時間: 2009-6-19 18:43

其實呢個都算是性不性由你的續集
兩個故事是有D關連的
雖然主角不同
性不性由你  孫威和楊熙
性不性由你之花  志遠和楊絮

兩本都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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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ya931216    時間: 2009-7-10 17:16

幸好小遠爸爸沒事
不然小絮和小遠就一輩子遺憾了

[ 本帖最後由 ya931216 於 2009-7-15 17:0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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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umafng    時間: 2009-7-11 23:09

謝謝大大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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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璇希    時間: 2009-7-15 00:13

這故事真的很不錯呢

看著小絮的性格漸漸成熟

包跨他和志遠的母親談話那段可真是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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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wanna3399    時間: 2010-8-28 22:31

呼~~好長的一篇啊...
終於看完了...
不過還想再看楊熙和孫威這一對呢...
好像也很好看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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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ora老吳    時間: 2010-8-30 13:55

本來看完孫威那對覺得沒啥懸念的  豈知志遠這對的故事

更對我胃口呢!  楊絮說話傷害到志遠那我看得好激動  整

體來說我覺得花這部情節非常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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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pili2425    時間: 2010-9-4 23:15

好看!!!
不過那個綽號真是有夠奇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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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ubyfung    時間: 2010-9-7 23:55

好長的一篇.............
謝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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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beautydream    時間: 2010-9-8 17:21

呵呵~~~
楊絮的舌燦蓮花真是厲害！完完全全收服了老媽，直接喊二媽了！！
很喜歡楊絮知道該珍惜什麼，自己想要什麼，並且不會讓自己喪失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
感謝大大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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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欣IAN    時間: 2011-4-25 20:16

這篇我已經在電子書看過了(那你還進來干嘛)
還是忍不住說讚
文章寫得好詳細 特別是H呀寫得超有愛的
花的歌詞也寫得很精彩
還有小絮叫志遠肉肉的時候我每次都會忍不住笑一笑 真的超好看的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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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van9550    時間: 2011-5-25 02:13

哈哈哈!!我最愛歡喜冤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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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915226    時間: 2011-5-26 21:36

很好看喔....
謝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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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lal    時間: 2013-8-14 00:36

謝謝大大的分享


很Q的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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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mwoei69    時間: 2014-12-4 21:09

很喜歡本作者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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