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現代都市]
《夜驚寒》作者:等閒【完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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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7-1 13:44
標題:
《夜驚寒》作者:等閒【完結+番外】
𨪜𨪜楔子
𨪜𨪜不要驚動,不要叫醒,我所親愛的,等他自己情願。
𨪜𨪜
𨪜𨪜——所羅門王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一夜大雨後天放晴,陽光耀眼而不熱烈,花葉的芳香混著泥土的氣息飄蕩在空氣中,清風拂來,滌蕩人心。
𨪜𨪜
𨪜𨪜今天是新生入學的日子,不算寬闊的林蔭道,往來車輛排成長龍,一輛寶藍色轎車駛出溫陽大學造型古樸的校門,徐徐而行。
𨪜𨪜
𨪜𨪜「沒想到對方會提這樣的條件,還是總裁親自來,把我們安排全打亂了。」
𨪜𨪜
𨪜𨪜一向幹練沉穩的助理有些急躁地拽了拽領帶。這個項目太重要了,有了它溫宇集團就坐穩了同行業的頭把交椅,而對方卻明擺著故意刁難。
𨪜𨪜
𨪜𨪜「他們要看的就是我們處變不驚的能力。這是好事,說明成功的把握有多了一分。」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不緊不慢地合上手中的資料,目光掠過窗外。
𨪜𨪜
𨪜𨪜路邊人行道上,三三兩兩的年輕人在一起嬉笑怒罵,揮斥方遒,青春的臉上洋溢著純粹的熱情,溫驚寒微笑著摸摸自己的臉,幾年前的他也是這樣笑嗎?
𨪜𨪜
𨪜𨪜收回目光的瞬間,迎面而來的身影抓住了他的視線。
𨪜𨪜
𨪜𨪜那人很高,與其說瘦不如說身材修長,步調不急不緩,帶著明快的節奏,極富韻律感。寬鬆的麻質長褲,簡單的半袖T恤,都是亮麗而不刺目的乳白色,顯得乾淨而瀟灑,配合他的步伐,呈現出一種隨意的泰然和沉靜的輕快,矛盾卻奇異的吸引人。
𨪜𨪜
𨪜𨪜「停車。」
𨪜𨪜
𨪜𨪜那人不知有人在觀察他,自顧自地走近,光潤的面龐,修眉俊目,挺鼻薄唇,五官是少見的精緻,透出爽朗明淨的氣息。
𨪜𨪜
𨪜𨪜走著走著,他突然停住,將手中書包隨意地向後一甩,斜靠著被雨水洗刷乾淨的木棉樹講電話。不知對方說了些什麼,他大笑起來,笑聲迴盪的瞬間,所有的陽光都披灑在他身上,在飛揚的眉間跳躍,在烏黑的眸中閃爍……
𨪜𨪜
𨪜𨪜「三秒鐘。」原來愛上一個人真的只要三秒鐘就足夠了。
𨪜𨪜
𨪜𨪜「董事長說什麼?」
𨪜𨪜
𨪜𨪜「沒事,走吧。」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秋日傍晚,金黃的光芒透過火紅的晚霞,灑滿美麗的校園,一身運動裝的俊帥身影在綠茵場上奔跑,動作迅捷有力,卻又不失流暢優美,如林間穿梭的獵豹,跳躍閃轉之間,別有一番揮灑自如的味道。
𨪜𨪜
𨪜𨪜正對著操場的窗前,頎長的身影久久佇立,目光牢牢地鎖定不遠處的身影。
𨪜𨪜
𨪜𨪜「你在看什麼?」
𨪜𨪜
𨪜𨪜陽季欒走過來搭住他的肩膀看過去:「嘖嘖,我說你最近怎麼老來這裡,原來另有所圖。」
𨪜𨪜
𨪜𨪜窗前的人含笑不語。
𨪜𨪜
𨪜𨪜陽季欒拍拍他的肩:「忍著不出手,可不像你的作風,要不要我——」
𨪜𨪜
𨪜𨪜「不要多事,」溫和的聲音蘊含著不容質疑的力量:「我會等他自己情願。」
𨪜𨪜
𨪜𨪜「有意思,倘若他不情願呢?」
𨪜𨪜
𨪜𨪜「那——不是更有意思嗎?」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5-6-2 18:52 編輯
]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7-1 13:47
𨪜𨪜第一章
𨪜𨪜
𨪜𨪜請讓我的詩篇做我的辨士,
𨪜𨪜
𨪜𨪜替我把纏綿的衷曲默默傾訴,
𨪜𨪜
𨪜𨪜它為愛情申訴,並乞求著賞賜,
𨪜𨪜
𨪜𨪜多於對你絮絮不休的饒舌:
𨪜𨪜
𨪜𨪜請學會去讀緘默的愛的情書,
𨪜𨪜
𨪜𨪜用眼睛來聽取屬於愛的妙術。
𨪜𨪜
𨪜𨪜——莎士比亞十四行詩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你的信,又是那個神秘的仰慕者。」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接過來看了一眼,隨手一扔,淡藍色的卡片飄落在路邊草地。
𨪜𨪜
𨪜𨪜「無聊。」
𨪜𨪜
𨪜𨪜第四張了,莫名其妙的卡片,莫名其妙的話,沒有郵票,沒有稱呼,沒有落款。
𨪜𨪜
𨪜𨪜「喂,別扔啊。」
𨪜𨪜
𨪜𨪜周明基衝過去小心地撿起來,嘖嘖讚歎:「漂亮的字,莎士比亞十四行詩,寧夜,你的仰慕者肯定是個才女。」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挑眉,嘴角一撇:「藏頭藏尾,故作神秘,就算是才女也是惹人討厭的類型。」
𨪜𨪜
𨪜𨪜「唉——」
𨪜𨪜
𨪜𨪜周明基歎氣,真想大聲疾呼老天爺不公平,怎麼能有這樣的人?功課手拿把攥,運動樣樣拿手,長相俊美得讓人挪不開視線,就像現在,即使是不屑的表情也顯得俊帥無比。
𨪜𨪜
𨪜𨪜「回魂啊——」
𨪜𨪜
𨪜𨪜姚遠從後面架住他的胳膊:「小雞,就算寧夜長得好看些,你也不能這樣死盯著看啊。」
𨪜𨪜
𨪜𨪜周明基漲紅臉,用力掙扎:「不要叫我小基。」
𨪜𨪜
𨪜𨪜姚遠把他的手臂向後一扭,陰笑連連:「那要叫你什麼,嗯?」
𨪜𨪜
𨪜𨪜「啊——疼啊——放手——」
𨪜𨪜
𨪜𨪜那兩個人又開始了,姚遠和墨非同年,打幼稚園就在一起,專會欺負老實的小基。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打了個哈欠,懶散地伸了伸腰,墨非盯著他的臉:「又熬夜打遊戲了,幾點睡的?」
𨪜𨪜
𨪜𨪜「不知道。」寧夜搖頭,突然喊:「小心——」
𨪜𨪜
𨪜𨪜還是晚了,周明基好容易掙脫姚遠,撒腿就跑,卻在轉彎處重重撞上一個人。
𨪜𨪜
𨪜𨪜那人退後一步,站穩,周明基卻仰面摔倒,手中的書本散落一地。還未等站起身,那人身邊的人搶先開口:「你長眼睛幹什麼,怎麼走路的。」
𨪜𨪜
𨪜𨪜說話的人像出席重要場合一樣西服革履,在古樸雅致的校園裡顯得不倫不類。
𨪜𨪜
𨪜𨪜被撞的人一身水藍色休閒裝,身材挺拔,好像什麼事也發生似的氣定神閒。
𨪜𨪜
𨪜𨪜姚遠大步跑過去將周明基扶起來,衝著被撞的人不冷不熱地打招呼:「好威風啊,溫總裁。」
𨪜𨪜
𨪜𨪜溫宇企業的掌權者?商場上的傳奇?聞名遐邇的年輕校董溫驚寒?寧夜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墨非,墨非輕一點頭。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的目光掠過露出驚訝神情的寧夜,意味深長地一笑:「讓姚二公子見笑了。」然後溫和地看著周明基:「你沒事吧?」
𨪜𨪜
𨪜𨪜他本就相貌俊美,氣質又高貴溫雅,這一笑就如初冬的暖陽,周明基呆呆地看著他,結結巴巴地說:「沒——沒事,是我沒——沒看路。」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點點頭,逕自向前走去。旁邊的人神情一僵,快步跟了過去,遠遠的聽他說:「對不起,溫總,我剛才說的事……」
𨪜𨪜
𨪜𨪜周明基猶自呆呆看著,姚遠一敲他的腦袋:「還看,花癡啊你,這裡這麼多帥哥,你什麼意思?」
𨪜𨪜
𨪜𨪜周明基拍拍屁股上的土,嘟囔了一句:「帥哥?哼,就你那模樣花癡也不看。」3授權轉載 Copyright of 惘然
𨪜𨪜
𨪜𨪜「你說什麼?」姚遠手指捏得啪啪直響。
𨪜𨪜
𨪜𨪜周明基大叫一聲,抱頭鼠竄,姚遠輪著拳頭奮起直追。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大笑:「這兩個活寶。」
𨪜𨪜
𨪜𨪜墨非好笑地搖頭,俯身撿起掉落在地的書本,撿到淡藍色的卡片時,頓了一下,突然問:「寧夜,你對溫驚寒有什麼看法?」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皺了皺眉,走了兩步才扔出一句話:「少惹為妙。」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正午,太陽懶洋洋地掛在少雲的碧藍蒼穹,沒有一絲風,空氣乾燥而沉悶。
𨪜𨪜
𨪜𨪜一身休閒裝的身影利落地越過木製欄杆,進入景色優美的湖邊綠地,卻並非觀景賞花,而是鋪上報紙,打開買來的份飯,坐下來大快朵頤。
𨪜𨪜
𨪜𨪜吃完飯,把殘渣用報紙一卷,扔進不遠處的垃圾箱,找了棵大樹靠著閉目養神。
𨪜𨪜
𨪜𨪜「在這裡睡覺會著涼的。」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猛地睜開眼,對上一雙漂亮的眼,目光柔和,笑容溫雅。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這人什麼時候來的?一向警覺的他竟然沒有絲毫察覺。偌大的學校,這樣的人物,一天之內遇到兩次,未免太巧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站起來,直視他的眼睛:「我討厭故弄玄虛,你找我有什麼目的?」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年紀雖輕,卻久涉商場,自問能做到面對任何目光都坦然自若,游刃有餘。但是寧夜的目光清冽澄明,不摻一絲雜質的烏黑似乎能將人的吸進去,刻意製造的壓力就如拳頭擊在柔軟的棉絮上,無聲無息地陷入,消散……
𨪜𨪜
𨪜𨪜美麗的眼睛,令人沉迷的卻不是它的美麗,就像它的主人,溫驚寒對他越發激賞,原本優雅輕托著下頜的手突然抓住他的手。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一掙,吃驚地抬眼。他修習武藝多年,力氣比一般人要大得多,對方竟然絲毫不受影響,手勁似輕還重,似乎隱含著擒拿的技巧。
𨪜𨪜
𨪜𨪜「沒有故弄玄虛,只是想接近自己喜歡的人,我喜歡你,寧夜。」
𨪜𨪜
𨪜𨪜柔和的聲音讓初冬的蕭瑟景致也染上融融春意,溫熱的氣流從掌心傳過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皺眉:「放手!」
𨪜𨪜
𨪜𨪜「好。」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點頭,溫柔的目光緊緊鎖住寧夜的眼,優雅地執起他的手往唇邊送去,行了一個鄭重無比的吻手禮,寧夜的身體一下子繃緊。
𨪜𨪜
𨪜𨪜溫潤的唇在他手上停頓了一下才放開,鬆開的瞬間,寧夜手腕一轉,反抓住溫驚寒的手,用力一掰,只聽「卡」的一聲輕響,手腕無力地垂下來。
𨪜𨪜
𨪜𨪜「這是警告,不要自以為有錢有勢,就能隨便戲耍別人。」
𨪜𨪜
𨪜𨪜「身手不錯,」溫驚寒托起受傷的手,微微蹙起眉:「寧夜,這間學校是溫、陽兩家開的,得罪我很不明智,若我計較起來,就算墨非和姚遠有些勢力,恐怕也幫不了你。」
𨪜𨪜
𨪜𨪜「這是威脅嗎?」寧夜冷笑,掏出手帕,用力擦著方才被吻過的地方。
𨪜𨪜
𨪜𨪜「是實話,寧夜,不要意氣用事。因為是從未有過的真心,我才不會和你計較,也不會逼迫你,只請你記住我今天的話。」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冷哼:「裝模作樣,令人生厭。」 把手帕往地上一扔,大步離開。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利落地將脫臼的手腕接好,微微苦笑:「我果然不適合深情的角色……」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小心翼翼地過了幾天,眼看到了週末,什麼事也沒有,寧夜心裡卻愈發揣揣不安。
𨪜𨪜
𨪜𨪜戲耍也好,別有用心也好,那個人都應該不是輕易退縮的人。
𨪜𨪜
𨪜𨪜這愛衝動的脾氣總也改不了,那天出手不輕,姓溫的不曉得要如何報復回來?
𨪜𨪜
𨪜𨪜正想得入神,突覺腦後生風,寧夜錯步側身,一個顆石子「咚」的一聲落在湖中,力道驚人。
𨪜𨪜
𨪜𨪜「小夜,你的身手還是那麼好?」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回頭看著那美艷絕倫的笑容,心中一熱。
𨪜𨪜
𨪜𨪜「你出手還是那麼不知輕重,這顆石子若是打中,我非腦震盪不可。」
𨪜𨪜
𨪜𨪜來人輕笑:「若能打著,怎配當我的師弟?」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哭笑不得:「美麗的師姐,我還以為你已經不認得我了。」
𨪜𨪜
𨪜𨪜四年前師傅去世,說好從此姐弟二人相依為命,沒多久發生變故,師姐離開,原來是回到國內,還換了身份。
𨪜𨪜
𨪜𨪜上周她突然出現在面前,聲稱是學生會的宋艷雪,邀他加入學生會,一幅平日最不屑的文弱模樣,若不是暗中作了個過去常用的手勢,還真以為是容貌相似的另一個人。
𨪜𨪜
𨪜𨪜「你的表現也很不錯,果然是我聰明的弟弟。」
𨪜𨪜
𨪜𨪜還能怎樣?當然要配合她斷然拒絕,不過,寧夜苦笑,墨非事後什麼也沒問,顯然瞭如指掌。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7-1 13:47
𨪜𨪜「宋艷雪,這個名字一點都不適合你,馨姐。」
𨪜𨪜
𨪜𨪜寧馨不置可否,只問:「小夜,這些年你好嗎?」
𨪜𨪜
𨪜𨪜「很好。」
𨪜𨪜
𨪜𨪜寧馨沉默片刻:「對不起,當初將你留下,我卻——」
𨪜𨪜
𨪜𨪜「馨姐,你呢,為什麼在這裡?為什麼不認我?」
𨪜𨪜
𨪜𨪜寧馨突然捧住他的臉:「好久沒見,讓我看看你,哈——我們小夜越來越漂亮了,不曉得要迷死多少人?」
𨪜𨪜
𨪜𨪜烏黑的眼眸靜默地看著她,寧馨的笑容維持不下去了,鬆開手,跺腳嬌嗔:「討厭,我有沒有問過你什麼?」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垂下眼:「我不會再問,可是,那天是怎麼回事?是——溫驚寒你邀我加入學生會的嗎?」
𨪜𨪜
𨪜𨪜原來他已經找過小夜了,寧馨怔了怔,苦笑:「溫驚寒怎麼會做這樣的蠢事?」
𨪜𨪜
𨪜𨪜那個人做事追求不落痕跡的完美,寧馨微微撇開眼:「是陽季欒。」
𨪜𨪜
𨪜𨪜陽季欒?陽豐集團大少爺,學生會主席,卻是學校實質上的管理者,就像那人說的,學校是溫陽兩家開的,也是個不能得罪的人啊。
𨪜𨪜
𨪜𨪜此人雖然和墨非、姚遠同年級,卻跟他們素無瓜葛,陽豐集團和墨、姚兩家也沒有生意來往,怎麼會找上他?
𨪜𨪜
𨪜𨪜「我不認識他,」寧夜困惑:「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𨪜𨪜
𨪜𨪜「那人就喜歡搞破壞,日後你遇到他,最好敬而遠之。」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還未回答,就聽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說:「好像有人說我的壞話?哦,原來是我們的美麗的校花和——寧夜對吧?」
𨪜𨪜
𨪜𨪜第一次近距離看見寧夜的臉,陽季欒用口哨表達他的驚艷,摸摸下巴,探索的目光在兩個人身上逡巡:「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𨪜𨪜
𨪜𨪜寧馨回頭瞪著陽季巒:「你怎麼會在這裡?」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冷冷打量面前的人,從長相這人算是很好了,只是一身痞氣,說話也讓人討厭。
𨪜𨪜
𨪜𨪜陽季巒迎著寧夜的目光,輕佻地眨眼,寧夜嫌惡地轉開頭。
𨪜𨪜
𨪜𨪜陽季巒大笑,對著寧馨嘖嘖稱奇:「我也奇怪,你怎麼來了?驚寒出國洽商,就不管他的禁令了嗎?」
𨪜𨪜
𨪜𨪜原來他出國洽商去了,寧夜稍稍安心,大集團的總裁,理應如此。
𨪜𨪜
𨪜𨪜「不過——」陽季巒看著寧夜如釋重負的表情,有意拉長聲音:「他剛剛回來,正在召集我們開會,寧夜,你要不要一起去?」
𨪜𨪜
𨪜𨪜「我先走了。」寧夜沒有理他,沖寧馨一點頭,逕自離開。
𨪜𨪜
𨪜𨪜剛走到教學樓前,就聽同班的王立在樓上叫:「寧夜,快上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應了一聲,大步向樓梯衝去,跑到轉彎角,一個白影突然從另一側轉出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匆忙之下,收不住腳步,只得快速向旁邊一閃,從那人身側擦了過去,那人驚呼一聲,手裡的書本掉到地上。
𨪜𨪜
𨪜𨪜「對不起。」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趕忙幫她撿,都是原版的英文書,卻有一本中文版的《莎士比亞十四行詩》。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一愣,周明基口中的神秘仰慕者?還是純粹湊巧?抬起頭,一個清麗秀美的女孩兒驚異地得看著他,接觸到寧夜探尋的目光,她的臉微微發紅,淡淡的粉色浮在白皙的面頰上,如雪白花瓣上的一抹嫣紅,明麗動人。
𨪜𨪜
𨪜𨪜她的容貌比不上寧馨美艷,卻別有一股惹人憐愛的意味,寧夜腦中不由自主地閃過一句話:清水出芙蓉。
𨪜𨪜
𨪜𨪜「不要緊,也怪我轉彎的時候太急了。」
𨪜𨪜
𨪜𨪜她的聲音脆生生的,就像跳動的清泉。說著伸手接過書本,抿唇一笑,說不出的嬌羞可人。
𨪜𨪜
𨪜𨪜好一個嫻靜如水的女孩兒,真該讓馨姐見識一下,看她還敢不敢自稱淑女?想起當年寧馨天天對著鏡子指天發誓要做淑女,可是一轉眼就故態復萌,之後又會瞪著眼睛威脅:小夜,你什麼也沒看到對不對?想起以前的事,寧夜心情大好,笑容也愈發明朗。
𨪜𨪜
𨪜𨪜「是我莽撞,沒嚇到你吧。」
𨪜𨪜
𨪜𨪜「不……沒有。」
𨪜𨪜
𨪜𨪜「那就好。」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很少和女孩子打交道,尤其是這樣嬌柔羞怯的人,抬腿就走似乎不妥,可是又不知該說什麼。
𨪜𨪜
𨪜𨪜看著他為難的樣子,女孩兒微笑:「我叫林月盈。」微一頷首,飄然而去。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正在經歷一生中最大的挫敗,據他的觀察,寧夜雖然不是熱情的人,也算爽朗瀟灑,很少排斥別人,遇事也從不逃避。可是對他的態度卻將這些都顛覆了。
𨪜𨪜
𨪜𨪜把辦公地點搬到學校已經有兩個月了,每每拋下堆積如山的事務,停留在他必經的地方,希望那漂亮的眸子能有一瞬間的停駐,卻只有視而不見的冷漠。更別說那次之後,只要看到他的身影,那帶著三分驕傲七分瀟灑的明朗笑容,就變成純粹的冷淡和戒備,往往目光一對,轉身就走。
𨪜𨪜
𨪜𨪜可是——傻孩子,難道不知道有一種人是越挫越勇的?
𨪜𨪜
𨪜𨪜時間到,溫驚寒關了電腦走到窗前。片刻之後,修長的身影從樓下走過。
𨪜𨪜
𨪜𨪜已是冬天,他穿得也未免太單薄了,和秋天時一樣的淺米色休閒毛衫,連一件風衣都沒加,卻不見絲毫瑟縮。一陣風吹過來,他張開手臂利落的彈跳兩下,隨著黑髮飛舞,青春活力從週身迸發出,眩目得讓人不能逼視。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莞爾,想著是不是下去打個招呼,寧夜表情突變的模樣,也一樣迷人,還未移動身體,突然蹙起眉。
𨪜𨪜
𨪜𨪜一大早連陽光都沒有,還刮這麼猛的風,看來要變天,有些冷,寧夜簡單活動了幾下,加快腳步。
𨪜𨪜
𨪜𨪜「寧夜。」
𨪜𨪜
𨪜𨪜略帶羞澀的聲音從側面傳來,寧夜轉頭:「林——月盈。」
𨪜𨪜
𨪜𨪜「剛才就看到你,還以為你不記得我了。」
𨪜𨪜
𨪜𨪜她穿了一見淺黃色的長風衣,草綠色的圍巾點綴清爽,就像嬌柔的月見草,亭亭玉立,巧笑嫣然。
𨪜𨪜
𨪜𨪜「當然記得。」寧夜禮貌地點頭微笑:「我的眼睛雖然不好,記性可不錯。」
𨪜𨪜
𨪜𨪜「你近視嗎?」
𨪜𨪜
𨪜𨪜「有一點。」寧夜看林月盈驚訝的表情,有些好笑地摸摸頭:「很奇怪嗎?」
𨪜𨪜
𨪜𨪜「不是,只是沒見過你戴眼鏡,而且你那麼愛運動。」
𨪜𨪜
𨪜𨪜林月盈解釋了兩句,想像瀟灑帥氣的寧夜戴上眼鏡的樣子,忍俊不禁:「不過——是有點奇怪。」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也笑了,這個女孩兒含蓄而不扭捏,嬌柔而不做作,對這樣的人不該心存猜忌。
𨪜𨪜
𨪜𨪜「可以寫幾個字給我嗎?」
𨪜𨪜
𨪜𨪜林月盈不解地看了看他,撕下一張便簽,隨手寫:「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𨪜𨪜
𨪜𨪜她的字體娟秀工整,而卡片上的字筆畫圓轉,筆意卻極為張狂。寧夜討厭故弄玄虛,明瞭這件事,對她的好感頓時上升。
𨪜𨪜
𨪜𨪜「我的字很難看吧?」
𨪜𨪜
𨪜𨪜「很好看,比我寫得好看多了,只是——」寧夜尷尬地笑笑:「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𨪜𨪜
𨪜𨪜當年一直住在華人區,他中國話說得很好,卻從未接觸過古文。回國後不得不學,也是勉為其難,以至於現在一看到古文就頭痛萬分。
𨪜𨪜
𨪜𨪜林月盈怔了一下,掩唇而笑:「沒關係,我隨便寫的,是李商隱的兩句詩,意思是——」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趕忙擺手:「別——不用解說,我對古詩感冒。」
𨪜𨪜
𨪜𨪜「那你喜歡什麼?西方文學?」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搖頭:「事實上,我什麼文學也不喜歡,武俠小說倒是看過不少。」
𨪜𨪜
𨪜𨪜林月盈看著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𨪜𨪜
𨪜𨪜「我要去上課了,再見。」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逃也似的飛奔而去,他是隨性的人,不願談下去,抬腿就走,也不管別人的想法。
𨪜𨪜
𨪜𨪜林月盈看著他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
𨪜𨪜
𨪜𨪜樓下的身影已經消失很久,溫驚寒仍然佇立窗前。
𨪜𨪜
𨪜𨪜同樣淺色的衣著,一個爽朗瀟灑,一個嬌柔輕盈,雖然氣質迥異,站在一起,卻分外賞心悅目。溫驚寒蹙眉,好一對天作之合。
𨪜𨪜
𨪜𨪜「彭——」房門被猛力推開,溫驚寒回頭,面容恢復了平日的溫雅淡然。
𨪜𨪜
𨪜𨪜陽季巒重重坐進寬大的沙發,睏倦地打著哈欠。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含笑搖頭:「昨天又到哪兒狂歡了?陽大少爺。」
𨪜𨪜
𨪜𨪜陽季巒將一張磁盤扔過來:「看看這個就知道了,我可是犧牲了吊美女的時間,忙了好一陣子,外加昨天一天一夜才弄到手。沒想到那個墨非看起來文質彬彬的,還挺難對付。」
𨪜𨪜
𨪜𨪜「墨非?」溫驚寒看著手中的磁盤沉吟:「你去調查寧夜?」
𨪜𨪜
𨪜𨪜「是啊,」陽季巒又打了個哈欠:「但是他的來歷任何地方都查不出來,我侵入墨家主電腦,也只查到近兩三年的情況,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皺眉:「我記得曾經叫你不要插手。」
𨪜𨪜
𨪜𨪜「就當我多管閒事好了,」陽季巒有些困惑:「不查明底細就去接近一個人,這實在不像一貫的你,尤其是墨家那樣複雜的背景,我猜他和墨非的關係不尋常。」
𨪜𨪜
𨪜𨪜「你不懂。」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微笑,將磁盤一掰,摘出盤芯,放進碎紙機。
𨪜𨪜
𨪜𨪜「用自己的眼睛慢慢發掘,苦的、辣的,酸的、甜的,每種滋味都一一品嚐,細細回味,一定很有意思,我怎麼會忽略這麼有趣的過程?」
𨪜𨪜
𨪜𨪜陽季巒大笑:「我剛剛發現,你有當情聖的資質。不過我怎麼聽著是你要把他戲耍夠了才吃下肚。」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加深笑容:「你既然要管閒事,就替我去做一件事吧。」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快下課時突然下起雨,夾雜著細小冰碴的雨絲伴著冷風,打在人臉上,有些刺痛。昨天還很暖和,沒想到一下子就這麼冷了,寧夜看著身上的衣服犯愁。
𨪜𨪜
𨪜𨪜姚遠早早就逃課去約會了,那個重色輕友的傢伙不可能指得上。墨非也不知在忙什麼,最近神出鬼沒的。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今天住在這裡算了,哪個寢室還擠不下你一個人?」
𨪜𨪜
𨪜𨪜「我回去還有事。」寧夜沖好心的同學擺擺手。
𨪜𨪜
𨪜𨪜「一開始就不肯辦住宿,現在這種天氣也要趕回去,不是金屋藏嬌吧?」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的女朋友肯定美若天仙,有時間讓我們見識見識怎麼樣?」
𨪜𨪜
𨪜𨪜「我倒覺得是別人金屋藏嬌,藏的是我們美貌的寧夜。」
𨪜𨪜
𨪜𨪜「你小子欠揍。」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作勢要踢,那幾個人大笑著跑開,寧夜看看天,拉緊衣服,向校門口跑去。該死,學校幹嘛這麼大。
𨪜𨪜
𨪜𨪜跑到校門口才發現運氣不是一般的差,一輛TAXI都沒有,寧夜咬咬牙,大步走出校門。
𨪜𨪜
𨪜𨪜走出不到百米,一輛寶藍色的轎車駛到他身邊,車門打開。
𨪜𨪜
𨪜𨪜「上車,我送你回去。」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轉頭看了一眼,一言不發地繼續往前走。
𨪜𨪜
𨪜𨪜汽車緩緩跟上來,溫和的聲音帶著笑意:「這麼怕我?」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冷笑,將濕發向後一甩,修長的脖頸挺直如驕傲的天鵝,雙唇抿成譏誚的弧度。
𨪜𨪜
𨪜𨪜不可思議,明明渾身濕透,冷得發抖,竟然還是那麼瀟灑帥氣。狼狽中的高傲,就如泥污裡生出的白蓮,讓人想攀折下來珍藏。可惜現在不是欣賞的時候,否則他會得肺炎,溫驚寒惋惜地跳下車,伸手去拉他的手臂。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一閃,抬腿反踢,動作乾脆利索。
𨪜𨪜
𨪜𨪜好身手,可惜現在也不是較量的時候,溫驚寒側身閃過,左腕一抬,一支細針從手錶中射出,寧夜只覺右臂輕微刺痛,眼前一黑,向後倒去,正落在準備好的臂彎。
𨪜𨪜
𨪜𨪜豪富之家的子弟,自幼就面臨被綁架的威脅,何況生意場上難免得罪人,雖然請了保鏢,自身功夫也不錯,但是溫驚寒一貫謹慎,專門找人設計了一些不易察覺的防身之物。他為人警覺,做事嚴謹,多年來並未用到過,沒想到今日竟然是用來對付寧夜。
𨪜𨪜
𨪜𨪜接觸到他又濕又涼的身體,溫驚寒皺眉,冬天還敢淋雨,太逞強了。放棄帶他回家的念頭,驅車返回校園深處的小樓。
𨪜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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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7-1 13:47
𨪜𨪜第二章
𨪜𨪜
𨪜𨪜你是否故意用影子使我垂垂,
𨪜𨪜
𨪜𨪜欲閉的眼睛睜向厭厭的長夜?
𨪜𨪜
𨪜𨪜你是否要我輾轉反側不成寐,
𨪜𨪜
𨪜𨪜用你的影子來玩弄我的視野?
𨪜𨪜
𨪜𨪜愛使我睜開眼,真情把我的睡眠打垮,
𨪜𨪜
𨪜𨪜我為你守夜,而你在別處清醒,
𨪜𨪜
𨪜𨪜遠遠背著我,和別人卻太靠近
𨪜𨪜
𨪜𨪜——莎士比亞十四行詩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兩層的小樓,佔地不大,內設以舒適為第一要務,不刻意追求奢華,卻能在簡單中透出高貴和雅致,顯示主人是一個懂得享受,又有品位的人。
𨪜𨪜
𨪜𨪜上學的時候這裡是他的宿舍,後來偶爾也會來住住,消弭一下商場上的壓力,但是從沒有象最近一個禮拜最少也要住三天,都是為了懷中的人啊。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看起來瘦,抱著卻不輕,溫驚寒偷了一個吻,犒勞酸澀不已的手臂,輕輕一觸,純淨清冽的氣息直滲入心肺,美好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再次將唇印上去,流連忘返。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直接走進臥室,將寧夜安置在床上,麻利地脫去彼此的濕衣。
𨪜𨪜
𨪜𨪜他的身體有著完美的比例和流暢的線條,雖瘦卻不見突兀的骨節,顯得修長圓潤。性感的細腰透出不可思議的柔韌,肌膚光滑又極有彈性,真是絕佳的手感,溫驚寒在心底讚歎著,以不留下痕跡的方式輕吻,撫摸。
𨪜𨪜
𨪜𨪜他的睡顏有些不安,沒有了驕傲和冷硬支撐,竟然現出些許稚氣和脆弱。溫驚寒撫平他微蹙的眉頭,深深吻了下去,手錶突然一震,喚回他迷醉的心智。
𨪜𨪜
𨪜𨪜時間到,溫驚寒看看自己緊繃的身體,忍不住苦笑,將方纔脫下的濕衣為寧夜套上,起身走進浴室。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醒來怔了片刻,一時不知身在何處,很快,方纔的種種在腦中閃過,寒風冷雨中的行走,疾馳而至的轎車,黑暗裡短暫的交手。
𨪜𨪜
𨪜𨪜「卑鄙。」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敲敲仍有些眩暈的頭,見身上的衣服濕得能滴出水來,才鬆了口氣,快步走到門邊,用力一拉,門紋絲不動,該死,是指紋識別的門鎖。
𨪜𨪜
𨪜𨪜「不打個招呼就走,不太好吧。」溫和的聲音從左側傳來,洞開的房門溢出蒸騰的水汽。
𨪜𨪜
𨪜𨪜「難道我還要謝謝你的暗算?」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瞪著走過來的男人,心一緊,那優雅輕緩的腳步,像貓一樣沒有聲音,悠然的表情背後是蓄勢待發的防範,雖然穿著休閒的居家服,渾身卻帶著一種迫人的壓力。
𨪜𨪜
𨪜𨪜對視片刻,寧夜知道沒有勝算,那人沉穩的氣質,儼然大家風範,他卻頭昏腦脹,渾身無力,該死,那是什麼麻藥,這樣厲害?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在他身前兩步站定,勾起一個令人安心的溫和笑容。
𨪜𨪜
𨪜𨪜「我只是不想讓你著涼生病,沒有惡意。」
𨪜𨪜
𨪜𨪜「著涼是我的事,生病也是我的事,請你不要找這種借口自作主張,如果真的沒有惡意,那麼我可以走了嗎?」
𨪜𨪜
𨪜𨪜見他語氣和表情都是十二分的不耐,溫驚寒皺起眉:「寧夜,喜歡一個人不是錯。因為喜歡,自然而然就會想關心,想親近,不是借口。」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冷哼:「討厭一個人也沒有錯,因為討厭,自然而然不想看到,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免得讓我望而生厭。」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表情一僵,氣氛立時凝重起來,明明只是沉默,卻似乎有一股暴戾之氣在他腳下流動。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掌心見汗,明知這個人的溫和是假的,眼前的情況更是絕對的劣勢,卻還是控制不了脾氣。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的表情越來越陰沉,突然湧上來的念頭,讓他心浮氣躁:想把這可惱的人擊倒在地,讓那光潔的肌膚佈滿傷痕,看這無心的人可知道什麼是痛;想把他鎖在身下,蹂躪折磨,讓那說出殘忍話語的嘴唇只能發出痛苦的呻吟;想折斷他的翅膀,摧毀他的美好,踐踏他的驕傲……
𨪜𨪜
𨪜𨪜縛住他,關住他,毀掉他……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深吸一口氣,退開幾步,靠進寬大的沙發。
𨪜𨪜
𨪜𨪜「可不可以請你說說,我做了什麼事讓你這麼討厭?」
𨪜𨪜
𨪜𨪜隨著溫驚寒開口,氣氛鬆弛下來,寧夜悄悄鬆開拳頭,一言不發的轉開頭。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深深歎息,這倔強的人不知道,方纔那一瞬,其實是在地獄邊上遊走了一圈,能夠安然無恙,應該慶幸這顆心在不知不覺中投入了出乎意料的感情。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你可知道,當你毫無顧忌地說出傷人的話,喜歡你的心會疼。」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輕蔑地扯扯嘴角:「我只說心裡話,疼不疼是你的事。我可以走了嗎?」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搖頭:「你有兩個選擇,第一,去洗個澡,換上乾淨的衣服,吃過飯後如果你想離開,我會送你回去;第二,繼續在這裡激怒我。我也很好奇,不知道對你的容忍能到什麼程度,如果你不懈努力,說不定能逼出我的極限,說實話我很期待那一刻。給你兩分鐘,考慮一下。」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挑眉,目中閃過不遜的光芒,對峙了片刻,默然垂下眼。
𨪜𨪜
𨪜𨪜「我不穿別人的衣服。」
𨪜𨪜
𨪜𨪜還好不是一味的魯莽,溫驚寒點頭:「衣服已經放在浴室裡,沒有人穿過。」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抬眼看著他,沒有動。
𨪜𨪜
𨪜𨪜「你受了涼,記得水熱點兒,多泡一會兒。」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打開門,下樓,打電話叫人送些吃的,然後拿出寧夜的手機,剛一開機,鈴聲就響起來。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按下接聽,聽焦急的聲音傳來,似乎在外面,很嘈雜的樣子,隱隱有雨聲。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幹嘛關掉手機……他們說你淋雨走了,怎麼不等等我……告訴我你的方位,我馬上去接你……」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笑了,這個墨非還真有些本事,連季巒也沒能拌住他。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你沒事吧?」
𨪜𨪜
𨪜𨪜「墨公子不必著急,寧夜沒事。」
𨪜𨪜
𨪜𨪜「是你,」那邊沉默了片刻,急躁的聲音沉靜下來:「我找寧夜。」
𨪜𨪜
𨪜𨪜「恐怕不行,他正在洗澡,不過如果你堅持的話,我現在把電話拿給他好了。」
𨪜𨪜
𨪜𨪜那邊又沉默了片刻:「不必了,我一會兒再打給他。」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悶頭吃飯,但是連打了幾個噴嚏後,冷硬的表情就掛不住了,臉上現出難堪的潮紅。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不動聲色地拿了幾條餐巾遞過去,寧夜不情願地道了聲謝。
𨪜𨪜
𨪜𨪜「不用客氣。」溫驚寒目光炯炯。
𨪜𨪜
𨪜𨪜這套衣服果然適合他,白色的套頭毛衣,彰顯出他明朗的氣質,寬鬆的長褲是張揚的孔雀藍,襯托出他的驕傲和隨性。毛衣的領口是小V型設計,露出他修長的脖子和性感的鎖骨……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下腹一緊,想起親吻他時的感覺,目光灼熱起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的身體突然一僵,手不自覺地握緊。
𨪜𨪜
𨪜𨪜這個倔強魯莽的人偏又聰明敏感,溫驚寒微笑,更深地注視他。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低下頭,手中的叉子無意識地搗爛了盤中的牛肉。
𨪜𨪜
𨪜𨪜突兀的鈴聲打破了緊張的氣氛,溫驚寒將手機遞過去。
𨪜𨪜
𨪜𨪜「是墨非,他剛才來過電話。」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技巧地避開想趁機碰觸他的手指,接過電話走到一邊。
𨪜𨪜
𨪜𨪜「是我……沒事,有點感冒……沒關係……我馬上回去……不用買藥……我吃過飯了……不知道,好吧,我問問……嗯,一會兒見。」
𨪜𨪜
𨪜𨪜掛斷電話,寧夜回頭:「這是哪兒?」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起身:「我送你回去。」
𨪜𨪜
𨪜𨪜「不必了,你只要告訴我這裡的地址就可以。」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斜睨著他,溫和的笑容略顯僵硬:「我以為你做的是第一個選擇,難道我理解錯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倔強地抿唇,大步向外走去,上車後報出地址就不再說話,直到汽車拐進一條寧靜的巷子。
𨪜𨪜
𨪜𨪜「到了。」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停下車,簡單的二層樓,還有一個獨立的小院,如果沒記錯的話,這片地都屬於墨家所有。
𨪜𨪜
𨪜𨪜院門打開,一個人快步走出來:「寧夜——」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深深看著寧夜:「明天見。」
𨪜𨪜
𨪜𨪜「謝謝,不過還是不見的好。」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下車,迎向冒雨走過來的人影,那人拉住他,說了句什麼,兩個人一起跑進院中,「砰」的一聲關上門。
𨪜𨪜
𨪜𨪜關門的聲音分外刺耳,溫驚寒皺了皺眉,一腳將油門踩到底。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一場雨雪之後,連續幾個晴天,氣溫卻驟然冷了許多。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因那一場雨得了重感冒,當晚便發高燒。輕易不得病的人,一旦生病就來勢洶洶,一連躺了三天才見好轉。
𨪜𨪜
𨪜𨪜其實對寧夜來說最難過的不是生病,而是不能出門,墨非看起來很好說話,卻輕易不肯妥協。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忍著頭痛起床,客廳裡,斯文俊秀的人悠閒地靠在窗前的躺椅上看報紙。
𨪜𨪜
𨪜𨪜「今天說什麼我也要出去。」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走到灑滿陽光的落地窗前,用力伸了伸酸澀的身體。
𨪜𨪜
𨪜𨪜「不行。」墨非頭也不抬:「天氣看起來不錯,可是挺冷的,風也不小,你現在還不能出去。桌上的早點有些涼了,放在微波爐裡熱一熱再吃。」
𨪜𨪜
𨪜𨪜「囉嗦,你可以改行做老媽子了。」
𨪜𨪜
𨪜𨪜墨非將報紙往旁邊一放,輕搖著躺椅。
𨪜𨪜
𨪜𨪜「告訴我那天發生了什麼事,我就准你在院子裡坐坐。」
𨪜𨪜
𨪜𨪜「我說過很多次了,什麼事也沒有。」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表情淡漠地坐到餐桌前,喝了一口粥,還好,是溫的。這是墨非最拿手的,簡單的白米粥也能做得香甜可口,他似乎什麼都會,無所不能,他真的只比他大一歲嗎?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捏了捏額頭,不再說話,大口吃起來。墨非笑笑,拿過報紙繼續翻看,狀似不經心地說:「你穿回來的衣服我替你還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頓了一下,悶頭接著吃飯。
𨪜𨪜
𨪜𨪜「你不想知道那個人說些什麼?」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吞下最後一口,把碗一推:「想說什麼就直說,你知道我討厭不幹不脆,故弄玄虛。」
𨪜𨪜
𨪜𨪜他的嗓音有些沙啞,臉色因連日生病略顯蒼白,平日被冷硬和驕傲掩蓋的俊秀就這樣顯露出來,讓人忍不住想親近呵護或者——欺負。
𨪜𨪜
𨪜𨪜墨非苦笑:「我想問你需要我幫忙嗎?」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7-1 13:48
𨪜𨪜寧夜一僵:「你說過不限制,不干涉我的私事。」
𨪜𨪜
𨪜𨪜「所以我才問你。」墨非走過來,伸手搭上他的肩:「寧夜,你當初說這個人少惹為妙,可是就算你不去惹他,他卻要惹你。你鬥不過他,我有辦法能幫你躲開他。」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撥開他的手:「我說的是你,這個人你最好少惹為妙。他要惹我,那是他的事,我不會躲。」
𨪜𨪜
𨪜𨪜墨非看著自己的手,僵硬地說:「不躲,難道你要答應他?」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揉了揉抽痛的頭:「我不會喜歡任何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𨪜𨪜
𨪜𨪜墨非沉默了片刻:「好吧,如果有一天你想躲開他,就來找我,這句話一直有效。上去休息吧,我來收拾這裡。」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一周後,寧夜恢復了正常的作息。
𨪜𨪜
𨪜𨪜連續幾天,溫驚寒一直沒露面,據說又出國洽商去了。那人似乎總在意想不到的時候出現,注意的時候又蹤跡全無,寧夜不禁為自己這幾天的小心感到懊惱。
𨪜𨪜
𨪜𨪜據說溫驚寒五年前父母墜機雙亡後接任溫宇集團總裁,跨國集團總裁,自然不比單純的學生,本來就該忙得很。
𨪜𨪜
𨪜𨪜進入十二月,各個社團都在為聖誕和新年慶典作準備,大一新生更是興奮異常,忙得不亦樂乎。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沒參加任何社團,對那些節目也沒興趣,反而清閒下來,有時間去補習生病時拉下的課程。
𨪜𨪜
𨪜𨪜這一天上午,兩節課後是自習,寧夜坐在圖書館靠窗的角落看書。溫暖的陽光在他身上灑下淡黃色的光暈,許是陽光太暖,室內太靜,課本太枯燥,而昨夜又因為打遊戲睡得晚了,寧夜趴在桌上睡著了,渾不覺時間流逝,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原本就沒有幾個人的圖書館走得一個也不剩。
𨪜𨪜
𨪜𨪜也不知一個纖細柔美的身影走了又回來,悄悄坐到他對面。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寧夜。」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睜開眼,怔忡了一會兒才回過神:「是你,幾點了。」
𨪜𨪜
𨪜𨪜「12點多了,吃些東西吧。」林月盈把飯盒推過去。
𨪜𨪜
𨪜𨪜「你呢?」
𨪜𨪜
𨪜𨪜「我吃過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道了聲謝,不客氣地吃起來。
𨪜𨪜
𨪜𨪜這幾天在這裡三次倒有兩次會遇到她,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點個頭,偶爾也會聊幾句。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對她很有好感,雖然不願深交,但是要冷硬對待這樣嫻靜溫柔的女孩子實在不容易,漸漸的兩個人越來越熟。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我的借書證沒帶,能不能用一下你的?」
𨪜𨪜
𨪜𨪜「好,我找給你。」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提起書包翻轉過來往桌上一倒,嘩啦啦掉出一推東西,書、本、紙、筆,還有一些證件,他就在一堆雜物裡胡亂翻找。
𨪜𨪜
𨪜𨪜林月盈掩唇輕笑:「你們男生真的是,你接著吃,我來找。」
𨪜𨪜
𨪜𨪜說著伸手拿起一本書,寧夜也正好去拿,卻握住了她的手,兩個人都愣了一下,寧夜鎮定地放開手,說了句:「也好。」繼續埋頭吃飯。
𨪜𨪜
𨪜𨪜林月盈也好似一無所覺,把寧夜的書包拿過來,麻利地收拾,臉頰卻悄悄染紅,好長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直到林月盈找到借書證。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你的照片看起來好小啊,什麼時候照的?」
𨪜𨪜
𨪜𨪜「四年前。」
𨪜𨪜
𨪜𨪜「怪不得,你居然拿14歲的照片辦證,那時還上國中呢。」
𨪜𨪜
𨪜𨪜「不是,」寧夜把飯盒輕輕一合,說:「那時我16歲。」
𨪜𨪜
𨪜𨪜林月盈驚訝地抬頭:「你上學比較晚嗎?」
𨪜𨪜
𨪜𨪜「也不是,有兩年我身體不好,沒有上學。」
𨪜𨪜
𨪜𨪜「怎麼……」林月盈問了一半,又頓住:「對不起,也許我不該問。」
𨪜𨪜
𨪜𨪜「沒什麼。」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站起來走到走廊把紙飯盒扔掉,顯然無意深談。等他回來,林月盈就轉換了話題。
𨪜𨪜
𨪜𨪜「我們社團要排演《哈姆雷特》,我在裡面擔任角色,你來看嗎?」
𨪜𨪜
𨪜𨪜「我不喜歡悲劇,要是《馴悍記》的話,我就去看看,想像一下,文學系的白雪公主出演悍婦凱瑟麗娜會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𨪜𨪜
𨪜𨪜林月盈掩唇輕笑:「虧你想得出。不過新年倒是真的不適合演悲劇,不如我跟社長提議,換成《馴悍記》,你真的想看我演悍婦嗎?」
𨪜𨪜
𨪜𨪜「凱瑟麗娜雖然凶悍,但是活得真實,不過以你的氣質要是演她,那才是天方夜譚。」
𨪜𨪜
𨪜𨪜馨姐來演還差不多,以前常常拿《馴悍記》裡的句子取笑她,也常常因此被她追打,那段日子多麼輕鬆快活。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要是你選,你想演哪個角色?」
𨪜𨪜
𨪜𨪜「當然是彼特魯喬。」
𨪜𨪜
𨪜𨪜林月盈不信:「你能演那個裝瘋賣傻的人?」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清了清嗓子,擺好姿勢。
𨪜𨪜
𨪜𨪜「要是她開口罵人,我就對她說她唱的歌兒像夜鶯一樣曼妙;要是她向我皺眉頭,我就說她看上去像浴著朝露的玫瑰一樣清麗;要是她默不作聲,我就恭維她的能言善辯;要是她叫我滾蛋,我就向她道謝,好像她留我多住一個星期一樣……」
𨪜𨪜
𨪜𨪜他這幾日心情不錯,興致上來,把《馴悍記》裡的話拿出來,竟然演得有模有樣。
𨪜𨪜
𨪜𨪜林月盈拍手讚歎:「還說什麼文學也不喜歡,不用劇本就能大段背誦莎士比亞的戲劇,連我這個西方文學社的人也自歎不如。」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一驚,頭腦急速轉動,冷汗漸漸冒出來。
𨪜𨪜
𨪜𨪜一兩次見面可以說是偶遇,偌大的校園,不挨邊的專業,很短的時間連續遇到恐怕就不是偶遇了。第一次見面掉落的詩集,第二次談到西方文學,今日又說起莎士比亞,還有今天的飯菜那麼湊巧都是他愛吃的。
𨪜𨪜
𨪜𨪜有誰知道十四行詩能引起他的注意?有誰知道他喜歡西方文學?有誰知道他能大段背誦莎士比亞的戲劇?有誰熟知他的口味?這所有的一切加起來就只有一個人能做到,再也想不出第二個人。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倉促地告辭,直奔學生會,一把推開虛掩的門直闖了進去,幾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他,寧夜一下子漲紅臉,該死,又衝動了。
𨪜𨪜
𨪜𨪜「對不起,我找宋艷雪。」寧夜皺眉,這個名字還真是彆扭。
𨪜𨪜
𨪜𨪜「她有事出去了,你可以到裡間兒稍等一下,也許她過一會兒就能回來。」
𨪜𨪜
𨪜𨪜隨著溫和的聲音,從裡間走出來的人是陽季欒和——溫驚寒,寧夜震驚地睜大眼,他不是出國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𨪜𨪜
𨪜𨪜「我今早的飛機回來,來,我帶你到裡面等一會兒。」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本想瞭解一下寧夜這幾天的情況再去找的他,沒想到他自己送上門來。
𨪜𨪜
𨪜𨪜意外的驚喜自然不能放過,溫驚寒微笑著走過去拉寧夜的手臂。
𨪜𨪜
𨪜𨪜「不用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甩手後退,身後的門卻「砰」一聲關上,轉頭一看,陽季巒正收回腳,沖溫驚寒邀功似地一笑。
𨪜𨪜
𨪜𨪜「走啦,我帶你們出去玩兒,都去啊,誰不去就是不給我面子。」
𨪜𨪜
𨪜𨪜「噢——太好了……去,能不去嗎?……溫總再見……他媽的你小子,什麼溫總,是溫學長……」
𨪜𨪜
𨪜𨪜陽季欒當先,屋裡呼拉似的走得一乾二淨,從後門。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伸手要拉開門,剛一碰到門把兒,溫熱的大手蓋上來,握住他的手。
𨪜𨪜
𨪜𨪜「放手。」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繃緊了身體,拚命克制才沒有一拳揮過去。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忍不住好笑:「寧夜,你到底在怕什麼?」
𨪜𨪜
𨪜𨪜那人的手臂幾乎把他圈在懷裡,身體若有似無的貼上他的背,灼熱的呼吸如在耳邊,很久沒有如此和別人靠近了,厭惡和煩躁同時湧上心頭。
𨪜𨪜
𨪜𨪜「滾開。」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笑容一僵,淡淡說:「我只是要替你開門。」
𨪜𨪜
𨪜𨪜說著猛然拉開門,寧夜反射性地一退,更撞進他懷裡,隨即像被燙到似的跳起來,溫驚寒抬腿一踢,門又「砰」的一聲關上。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回頭瞪他,溫驚寒慢悠悠地說:「可是,我現在反悔了,寧夜,你不覺得你的態度有些過分嗎?」
𨪜𨪜
𨪜𨪜明知此刻不該頂撞,寧夜的脾氣卻像彈簧一樣,壓力越大,反彈的就越厲害,怎麼也控制不了。
𨪜𨪜
𨪜𨪜「那是你自找的,以後不要再靠近我。」
𨪜𨪜
𨪜𨪜「那麼誰可以靠近你呢?墨非嗎?」
𨪜𨪜
𨪜𨪜「關墨非什麼事?」寧夜的聲音不自覺地有些不穩。
𨪜𨪜
𨪜𨪜我猜他和墨非的關係不尋常。
𨪜𨪜
𨪜𨪜想起季欒的話,想起墨非拉著他跑進院中的情形,想起刺耳的關門聲,想起墨非來還衣服時的理直氣壯,溫驚寒危險地瞇起眼。
𨪜𨪜
𨪜𨪜「他這些日子不是都住在你那裡嗎?或者說是你一直住在墨家,那幢房子應該是墨家的吧?」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昂起頭:「是又怎麼樣?這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緩緩點頭:「很好,你又在挑釁我的極限,那就繼續下去。」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神情一凜,抿緊唇。
𨪜𨪜
𨪜𨪜這人啊,示弱的時候也這樣倔強,溫驚寒失笑,不耍心計的聰明、不張揚的驕傲、不偏執的魯莽,加上明朗純淨的氣質,組合成矛盾又讓人沉迷的特質。多好的涵養都能被他一句話逼瘋,偏偏他一個動作又能將所有怒氣撫平。
𨪜𨪜
𨪜𨪜「你下午應該沒課,陪我出去走走怎麼樣?」想到他的驕傲,又微笑著加上一句:「如果你想待在這裡我當然求之不得。」
𨪜𨪜
𨪜𨪜見他還是警戒地站在當著,溫驚寒歎氣:「如果痛苦和嫉妒是愛情的調料,那麼我也沒有理由不品嚐。寧夜,我不會真生你的氣,你用不著怕我。」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寂靜的海邊,入目是江天一色,陽光給海水披上金黃的外衣,一起一浮,波光耀眼。看著身側的人,溫驚寒只覺神清氣爽,多日的勞煩頓時消失無蹤。
𨪜𨪜
𨪜𨪜神經病,哪有人冬天到海邊的?寧夜暗罵,一陣風吹來,身子不由一縮,打了個冷戰。
𨪜𨪜
𨪜𨪜「很冷嗎?」
𨪜𨪜
𨪜𨪜「廢話。」
𨪜𨪜
𨪜𨪜「吃了一次虧,還是不肯多穿件衣服,說你什麼好呢?」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脫下外衣遞過去,寧夜退開一步:「我不穿別人的衣服。」
𨪜𨪜
𨪜𨪜「好吧,我們回去。」
𨪜𨪜
𨪜𨪜這人突然這麼好說話,不正常,寧夜抬眼看他:「為什麼要來這裡?」
𨪜𨪜
𨪜𨪜「不是說到海邊約會很浪漫嗎?我想試一試。」
𨪜𨪜
𨪜𨪜為了他莫名奇妙的浪漫觀差點凍死人,寧夜用力攥緊蠢蠢欲動的拳頭:「游泳也很浪漫,你要不要也試試?」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笑瞇瞇地說:「你喜歡游泳,好啊,那就去我的游泳池吧。」
𨪜𨪜
𨪜𨪜「我是說冬泳,在這裡游。」
𨪜𨪜
𨪜𨪜「你喜歡冬泳,那好,反正這裡沒有別人,沒帶泳褲的話裸泳也沒關係。我在這兒等著,你去吧。」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俊臉發青,轉身就走,迅速鑽進車子,大力關上門。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隨後上車:「去哪兒?」
𨪜𨪜
𨪜𨪜「回家。」
𨪜𨪜
𨪜𨪜「和我想得一樣,你還沒去過我家,我正想帶你去看看。」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的臉抽搐了一下,一字一字地說:「是送我回家。」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怕大笑出聲真把他惹急了,趴在方向盤上,好半天才勉強抑制住笑。
𨪜𨪜
𨪜𨪜「這個不好辦,你住的地方是墨家的,你的朋友下了禁令,不許我靠近。」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皺眉,倒像是墨非會幹的事:「那就回學校吧。」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含笑搖頭:「你答應下午陪我,偷工減料可不行。」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瞪眼:「是你問我要去哪兒的。」
𨪜𨪜
𨪜𨪜「可是,」溫驚寒慢條斯理地說:「我又沒說一定會同意。」
𨪜𨪜
𨪜𨪜混蛋,寧夜咬緊牙關不再開口。
𨪜𨪜
𨪜𨪜玩笑夠了,這些日子受冷言冷語的氣也消了,溫驚寒決定不再逗他:「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吧。」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憋氣看向窗外。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忍住笑:「本來想這次你說什麼都答應的,既然你放棄,那就聽我的。我問問季巒,還有哪裡約會比較浪漫。」
𨪜𨪜
𨪜𨪜說著拿起電話開始撥號。
𨪜𨪜
𨪜𨪜見鬼的浪漫,寧夜一把將電話搶過來:「我要去打遊戲。」
𨪜𨪜
𨪜𨪜狹窄紛亂的小巷,嘈雜的遊戲廳,奇裝異服的少男少女進進出出,面對投注到兩人身上的各色目光,聽著槍聲、刀劍聲、汽車撞擊聲、驚呼聲、吵鬧聲、叫罵聲,還有不知什麼聲音混在一起令人難受的噪音,西服革履的人從容不在,招牌笑容也掛不住了,溫雅的臉上只剩下尷尬和侷促。
𨪜𨪜
𨪜𨪜忍無可忍,溫驚寒半威脅半誘哄地拉著寧夜回到轎車旁。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甩開他的手:「幹嘛拉著我出來,難道你要反悔?」
𨪜𨪜
𨪜𨪜「打遊戲也不一定非那個地方不可吧?」
𨪜𨪜
𨪜𨪜「要麼就在那兒,要麼讓我回家。」
𨪜𨪜
𨪜𨪜「你要玩什麼遊戲,我陪你去買,到我辦公室去總行吧。」
𨪜𨪜
𨪜𨪜「不去。」寧夜抬手看表,5點半:「時間差不多了,我可以回去了嗎?」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眉頭一皺,突然伸手去抓他的手腕,寧夜一退,反手一拳,溫驚寒側身閃開。
𨪜𨪜
𨪜𨪜「停,我就想看看這表——」
𨪜𨪜
𨪜𨪜「寧夜——」
𨪜𨪜
𨪜𨪜隨著一聲招呼,墨非從側面快速走過來,抓住寧夜的手臂,禮貌的沖溫驚寒點頭:「不好意思,溫總,我找寧夜有急事,先告辭了,改日——」
𨪜𨪜
𨪜𨪜「囉嗦什麼,走啦。」寧夜一拉他,兩個人頭也不回地離開。
𨪜𨪜
𨪜𨪜「你怎麼在這兒?」
𨪜𨪜
𨪜𨪜「還說呢,我到處找你……」
𨪜𨪜
𨪜𨪜到處找?溫驚寒露出譏誚的笑容,那手錶是追蹤器,下雨的那天還沒有。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7-1 13:51
𨪜𨪜第三章
𨪜𨪜
𨪜𨪜我從前所寫的詩都是在撒謊,
𨪜𨪜
𨪜𨪜包括那些「愛你到極點在內」,
𨪜𨪜
𨪜𨪜可是那時候我的確無法想像,
𨪜𨪜
𨪜𨪜白熱的火還發得出更大光輝。
𨪜𨪜
𨪜𨪜愛是嬰兒,難道我不可以這樣講?
𨪜𨪜
𨪜𨪜去促使在生長中的羽毛豐滿。
𨪜𨪜
𨪜𨪜——莎士比亞十四行詩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偌大的校園,上萬名學生,如果想偶遇某人或許不易,但是如果刻意去找卻屢次失之交臂的話,也不是正常的現象。何況那人在學校裡如此有名。
𨪜𨪜
𨪜𨪜今天是週五,和墨非打了聲招呼,寧夜上完課後沒有回家,逕自去了西方文學社。
𨪜𨪜
𨪜𨪜西方文學社果真在排演《馴悍記》,林月盈卻沒能出演凱瑟麗娜,而扮演了乖巧的比恩卡。
𨪜𨪜
𨪜𨪜新加入西方文學社的男生,有一多半都是為了的學校裡公認的「白雪公主」,但是在李元標公開發佈愛情宣言後,都打了退堂鼓。
𨪜𨪜
𨪜𨪜那天正在排演路修森教比恩卡學琴的一段,演路修森的正是李元標。
𨪜𨪜
𨪜𨪜他高大健美,個性張揚,既不懂文學,也不懂演戲,出演俊秀有禮的公子哥,本來就不適合,練了半天終於把那些繞嘴的詞句念通順,看到心上人露出欣然的笑容,深感安慰,正要趁機獻慇勤,卻見心上人突然目光一亮,露出欣喜的表情,淡淡說了句:「對不起,我有事先走了,你們繼續。」
𨪜𨪜
𨪜𨪜歉然笑了笑,走向出現在門口的挺拔身影。
𨪜𨪜
𨪜𨪜看到門口俊美帥氣的人,李元標心裡「咯登」一下子,憤憤扔掉戲服。
𨪜𨪜
𨪜𨪜旁邊的社長幸災樂禍:「那就是一年級的寧——」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突然回頭沖李元標一笑,社長一句話沒說下去,卡在當地,漲紅了臉。
𨪜𨪜
𨪜𨪜看著遠去的兩人,副社長推了推眼鏡,酸氣十足地說:「怪不得她誰也看不上,回眸一笑百媚生,不對,不是媚,那是很男人的笑,可是——」
𨪜𨪜
𨪜𨪜「他也是你隨便說的?給我滾一邊去。」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一腳踢過去,那兩人抱頭鼠竄,其他人也大笑著一哄而散。
𨪜𨪜
𨪜𨪜「媽的,那小子還故意氣我。」
𨪜𨪜
𨪜𨪜晚飯後天就黑了,學生們各就各位,除非萬不得已誰也不出去受凍,校園裡安靜下來。
𨪜𨪜
𨪜𨪜林月盈隨著寧夜來到湖邊,對面高樓的燈光照到這裡,雖然比不上白晝,但是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能看的分明。寧夜停下腳步,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𨪜𨪜
𨪜𨪜林月盈看了看他平靜得近乎冷淡的表情,遲疑了一下,笑著說:「沒想到你真的會來看,你說得很對,我演不了凱瑟麗娜,你會不會失望?」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看著沉靜的湖面:「我有件事想問你。」
𨪜𨪜
𨪜𨪜「是嗎?」林月盈顯得興致勃勃:「我演的比恩卡怎麼樣?我覺得李元標根本不適合演路森修,我想邀請你——」
𨪜𨪜
𨪜𨪜「你和宋艷雪很熟嗎?」
𨪜𨪜
𨪜𨪜「宋艷雪?」林月盈愣了一下:「嗯,我聽說過她,可是沒有機會認識。」
𨪜𨪜
𨪜𨪜「不認識嗎?我覺得,你們應該很熟才對。」寧夜轉頭看著她,目光含著責備和譏諷。
𨪜𨪜
𨪜𨪜林月盈咬住下唇,沉默了一會兒,輕輕開口:「對不起,我認識她。她曾經打跑了幾個騷擾我的無賴,我想謝謝她,可是一直沒有機會,過了一陣子,她突然來找我,就在那天我看到了你。」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沉默了片刻:「她要你做什麼?」
𨪜𨪜
𨪜𨪜「沒有,什麼也沒有。」林月盈咬了咬下唇:「她說你是她從前的鄰居,知道你的愛好和脾氣,她答應幫我。寧夜,你——」
𨪜𨪜
𨪜𨪜你怪我嗎?我的隱瞞和刻意接近只是因為我喜歡你,眼淚滴落的瞬間,林月盈低下頭,手指緊緊絞在一起。
𨪜𨪜
𨪜𨪜果然,寧夜苦笑:「她是不是說我最討厭別人在背後算計我,要你裝作不認識她。是不是還說我曾經失戀,有心結,不喜歡接觸女孩子,要你既要主動又要含蓄。她有沒有告訴你那個女孩兒的模樣?」
𨪜𨪜
𨪜𨪜「不,她從來沒說過你失——」
𨪜𨪜
𨪜𨪜「那個女孩不是華人,長相也很一般,但是氣質很好,既聰穎又溫柔,對了,我從前的鄰居有沒有告訴你我失戀的原因?」
𨪜𨪜
𨪜𨪜林月盈搖頭,他很愛那個女孩兒吧?所以才一直耿耿於懷,念念不忘。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笑了笑:「很好笑的原因,你肯定猜不到。她覺得我長得比她好看,出去會被別人笑話,就分手,好笑嗎?」
𨪜𨪜
𨪜𨪜林月盈抬頭,面頰上還掛著兩行淚,目光卻異常堅定。
𨪜𨪜
𨪜𨪜「請——不要說了,寧夜,我沒有在背後算計你,我只是喜歡你。其實只要放開心,失戀沒什麼的,可能因為是初戀,才會那麼難過。」
𨪜𨪜
𨪜𨪜月光下,她深情地看著他,亭亭玉立,溫柔淡雅,晶瑩的淚為她平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風致,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愈發煩躁,站起身走開兩步。
𨪜𨪜
𨪜𨪜「誰告訴你我難過?那件事留給我的只有一個教訓,就是不再去喜歡相貌平凡的人,小姐,你各方面都很好,可惜長相夠不上我的標準。」
𨪜𨪜
𨪜𨪜一個文靜的女孩子,放下自尊和矜持,當面表達感情,即使是被婉言拒絕,也會受傷,何況是刻薄地批評她的容貌,那幾乎是惡意傷害了。
𨪜𨪜
𨪜𨪜林月盈呆了片刻,悲呼一聲,掩面跑開。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抬頭看天,馨姐,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𨪜𨪜
𨪜𨪜「寧夜!」
𨪜𨪜
𨪜𨪜憤怒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寧夜回頭:「你要謝我,還是打架?」
𨪜𨪜
𨪜𨪜「就算拒絕,也不用這麼損吧?我打你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一拳揮過來,寧夜往旁邊一躲,李元標拳腳加擊,寧夜一一避開。
𨪜𨪜
𨪜𨪜「媽的,你不還手,是心虛了還是瞧不起我。」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火起,出拳更猛更急。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一笑:「我幫你就幫到底吧。」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沒有武術功底,儘管拳腳如疾風暴雨,卻毫無章法,寧夜側身閃過他攔腰踢過來腿,化掌為刀,在他膝蓋下方一斬。
𨪜𨪜
𨪜𨪜「哎呀——你真打——」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大叫,抱住膝蓋弓著背單腿跳了兩下,寧夜趁機出拳,不輕不重地打在他眼眶上,霎時烏青一片,瘸腿鴕鳥變成國寶大熊貓。
𨪜𨪜
𨪜𨪜「小子,你夠狠,連表哥都敢打。」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呲牙咧嘴的從地上爬起來,卻不敢再動手。
𨪜𨪜
𨪜𨪜「你是姚遠的表弟,和我有什麼關係,不要隨便認親戚。」姚遠和墨非同年,兩個人從幼稚園起就在一起,李元標是姚遠姨媽的兒子,比他們小了一歲。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揉揉拳頭,這傢伙的骨頭還挺硬的,硌得人手疼。
𨪜𨪜
𨪜𨪜「你的監護人不是姚——哼,那個笑面虎嗎?就算只大一個月,我也是你表哥。這是你第二次打我,我記下了。」
𨪜𨪜
𨪜𨪜監護人?那是因為當時墨非還不到十八歲。
𨪜𨪜
𨪜𨪜「我早就成年了,用不著監護人,何況,我是在幫你,安慰心上人,受點傷不是更好嗎?」
𨪜𨪜
𨪜𨪜「強詞奪理!」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忿忿的拍了拍身上的土,抬腿要走。
𨪜𨪜
𨪜𨪜「最好別讓姚大哥看到你的傷,否則他追究起來,到時候倒霉的會是誰呢?」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父母離異,自幼寄於姚家籬下,生平最怕的人就是姚遠的大哥,聽到寧夜的話僵了一下,努力擠出笑臉。
𨪜𨪜
𨪜𨪜「好朋友練練拳腳一時失手不算什麼,你也不要往心裡去。」
𨪜𨪜
𨪜𨪜臉上肌肉一動,眼眶處突突地跳著疼,李元標暗罵,臭小子真狠,小心別讓我抓到機會。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大笑:「我當然不會往心裡去,挨打的又不是我。不過我現在心情很好,你放心,姚大哥那裡就由我來解釋。」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乾笑:「多謝。」
𨪜𨪜
𨪜𨪜「至於他信不信就不關我的事了。」
𨪜𨪜
𨪜𨪜「你——」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真想給自己兩個耳光,當年怎麼會把他看成天使呢,這傢伙分明是惡魔。
𨪜𨪜
𨪜𨪜「他肯定相信你,拜託,我知道你最好心了……」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又是作揖又是敬禮,直到寧夜點頭才一瘸一拐地離開。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蹲在湖邊洗了把臉,冰涼的水一激,頭腦冷靜下來。
𨪜𨪜
𨪜𨪜馨姐到底有什麼的苦衷,當年的不告而別,如今的避而不見,甚至不惜用無辜的女孩兒試探,到底是為什麼?
𨪜𨪜
𨪜𨪜手機突然響了,寧夜看了看,關掉,把手錶摘下來,扔進湖裡。
𨪜𨪜
𨪜𨪜這裡是那個人的地盤,恐怕墨非也鞭長莫及,寧夜苦笑,從斑駁的樹影中走出來,果然,寶藍色的轎車等在路邊。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無言地上車,盡量放鬆身體向後一靠,閉上眼。
𨪜𨪜
𨪜𨪜車子平穩地向前駛去。繞過湖邊,穿過操場,駛出校園。
𨪜𨪜
𨪜𨪜「這裡有鄉村音樂的帶子,要不要聽聽?」ACBE20A0E授權轉載 Copyright of 惘然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放入磁帶,優美的旋律迴盪在狹窄的空間,歌手的聲音有一種朦朧的磁性,不高亢不低沉,略微沙啞卻悠長甘醇。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7-1 13:51
𨪜𨪜I've seen the seven wonders of the world,I've seen the beauty of diamonds and pearls,
𨪜𨪜
𨪜𨪜But they aren't nothing baby,Your love amazes me.
𨪜𨪜
𨪜𨪜I've seen a sunset that would make you cry,And colors of a rainbow reach in cross the sky,
𨪜𨪜
𨪜𨪜The moon in all its phases, but your love amazes me……
𨪜𨪜
𨪜𨪜(我曾領略過這世上的七大奇跡,也曾觀賞過璀璨的鑽石和珍珠,但是親愛的,這都不算什麼,你的愛才是我的奇跡。我曾看過令人感懷流淚的夕落之陽,也曾看過橫貫天空的七色之虹,更看盡陰晴圓缺的無常之月,但是你的愛才是我的奇跡……)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靠在柔軟舒適的椅背上,隨著旋律輕輕哼唱了兩句。
𨪜𨪜
𨪜𨪜「你有一付好嗓音。」
𨪜𨪜
𨪜𨪜「這應該是誇獎,需要道謝嗎?」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的聲音不是平日的清朗,而是懶洋洋的,略顯低沉,在黑暗狹小的空間裡聽來說不出的撩人,溫驚寒抬手去揉揉他的頭髮,寧夜眼也不抬,隨手拿起一盤磁帶精準的塞進他手裡。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失笑,收回手。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繼續隨著音樂輕聲哼唱。
𨪜𨪜
𨪜𨪜「怎麼突然不躲我,不怕我了嗎?」
𨪜𨪜
𨪜𨪜「這不是你希望的嗎?」
𨪜𨪜
𨪜𨪜「是,但是我希望你這樣做是為了我,而不是別的什麼人。」
𨪜𨪜
𨪜𨪜「有區別嗎?結果一樣不就行了。」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搖頭,語重心長:「每個人都是從生到死,一樣的開始,一樣的結果,照你說的,人人都一樣了?有的時候不同的過程會導致不同的結果,有的時候卻是殊途同歸,人生有太多的事情不可預測,所以無論如何都應該走好每一步。」
𨪜𨪜
𨪜𨪜父母墜機而亡那年,他就是寧夜現在的年紀,不得不撐起整個溫氏,明裡暗裡,商場上,家族內,有多少危機?有多少人虎視眈眈的看著?一步走錯就是滿盤皆輸。
𨪜𨪜
𨪜𨪜「步步為營,佩服。」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嘴裡說佩服,臉上卻毫無欽佩的意思,語氣充滿譏誚。
𨪜𨪜
𨪜𨪜是不能理解,亦或不想理解?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微笑:「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是想逃避話題嗎?」
𨪜𨪜
𨪜𨪜逃的了當然要逃,現在是逃不了,寧夜坐直身體:「你喜歡我,我卻討厭你,有容乃大,無慾則剛,所以我沒有理由怕你,也沒有必要躲你。」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莞爾:「說得好,是我該怕你才對。歷來都是誰付出的感情多,受的痛苦折磨也多。」
𨪜𨪜
𨪜𨪜真是好口才,舉重若輕,舉輕若重,不管什麼情況都能說到對自己有利的方面。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挑眉:「溫驚寒,你談判或是辯論的時候輸過嗎?」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想了一下:「好像沒有。」
𨪜𨪜
𨪜𨪜「我猜也是,幫個忙好嗎?」
𨪜𨪜
𨪜𨪜「說。」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笑了:「記得提醒我以後不要跟你說話。」
𨪜𨪜
𨪜𨪜路燈的光正照在他臉上,照見他微微翹起的嘴。
𨪜𨪜
𨪜𨪜心愛的人第一次在他身邊露出平和的、毫無防備的笑容,美麗得讓人心發緊,路燈一閃而過,車內又暗下來,心頭湧上的失望讓溫驚寒不由自主伸手去碰觸那勾起的唇角。還沒碰到,寧夜突然放倒座椅,利落的向後一翻,坐到後排。
𨪜𨪜
𨪜𨪜好快的反應,什麼時候他才能放下戒備,溫驚寒歎口氣,專心開車。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游泳池,網球場,籃球場,健身房……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驚訝:「你這兒是住處,還是體育館?」
𨪜𨪜
𨪜𨪜「旁邊的小樓才是住的地方,我知道你不喜歡和別人身體接觸,如果想運動,可以到這裡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拎起一個網球拍揮了兩下:「好啊,不過溫總裁,好像還缺了高爾夫球場和跑馬場。」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莞爾:「我買了很多遊戲,要不要去看看?」
𨪜𨪜
𨪜𨪜旁邊的小樓看起來不大,進去才發現其實很大,內部設計和裝飾的風格與學校裡的那棟樓很像,不過豪華多了。
𨪜𨪜
𨪜𨪜書房也大,安靜而舒適,尤其頂燈和壁燈的光線組合非常別緻,既充足又柔和。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專心處理公司事務,寧夜在另一側打遊戲,偶爾說兩句話,自然得就像是長年住在一起的人。
𨪜𨪜
𨪜𨪜「要咖啡嗎?」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搖頭,靈動的手指好像粘在鍵盤上,眼睛緊盯著屏幕。
𨪜𨪜
𨪜𨪜極品藍山咖啡的醇香瀰漫開來,溫驚寒靠在書桌旁輕抿一口:「第幾關了?」
𨪜𨪜
𨪜𨪜「三。」
𨪜𨪜
𨪜𨪜一個女人在古埃及風格的建築裡跑來跑去,突然衝出來的老虎,重重的機關,場景不斷變化,讓人眼花繚亂。終於那個女人停下,左右徘徊,似乎在考慮往哪個方向走。
𨪜𨪜
𨪜𨪜「前面有個斜坡,下面應該有什麼。」
𨪜𨪜
𨪜𨪜女人一個漂亮的倒滑,急墜而下的身影卻直直地落在豎起的刀刃上,利刃穿身,屏幕停頓了一下,跳出開始的選單。
𨪜𨪜
𨪜𨪜「啊——我沒有存檔。」寧夜慘叫一聲:「被你害死了,不會玩兒就不要瞎指揮。」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平穩的聲調和溫和的語氣,總帶著一種成竹在胸的從容和指揮若定的沉著,寧夜不假思索就按他說的做,這時才後悔不迭。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放下杯子:「好了,我承認你的耐性很好,現在是11點,寧夜,你打算玩兒一晚上遊戲嗎?」
𨪜𨪜
𨪜𨪜「不打算。」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關掉電腦,把座椅一轉,面對他。方才表面放鬆,但是心中的那根弦卻繃得緊緊的,現在每一塊肌肉都警戒起來,心卻莫名放鬆下來。平和的假象,討厭的虛偽,果然不能適應。
𨪜𨪜
𨪜𨪜「那麼我們可以做一些別的事。」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的笑容明明溫柔的很,只比平時多了一絲魅惑,就只有這一絲,卻足以引人犯罪。最少寧夜現在就想犯罪,目光仔細審視那溫雅俊美的臉,暗中盤算從哪裡出拳。
𨪜𨪜
𨪜𨪜「譬如?」
𨪜𨪜
𨪜𨪜「譬如——」保持著溫柔魅惑的笑容,溫驚寒彎下身,慢慢湊近寧夜的臉。
𨪜𨪜
𨪜𨪜「譬如我們可以……」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稍稍向後靠了一下,上身不動,無聲無息地出腳,直踢他的小腿。
𨪜𨪜
𨪜𨪜「……可以聊聊天。」
𨪜𨪜
𨪜𨪜這幾個字聽在耳中,寧夜的腦子停頓了一下,腳下卻沒有遲疑,力道不輕的一腳正中目標,溫驚寒悶哼一聲向前撲去。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原本的打算是一腳踢出去不管中不中都側身閃開,剛才頭腦一頓竟然忘了閃躲,一下子被他撞倒,轉椅翻了,人也被壓在地上,臉挨著臉,胸貼著胸,全身上下密密貼合,連私處都貼在一起,隔著衣物,似乎也能感到微微發熱輕顫。
𨪜𨪜
𨪜𨪜恐懼、窒息和殘留的噩夢一齊湧上來,寧夜冷汗冒出,呼吸困難。
𨪜𨪜
𨪜𨪜「你快——起來。」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鉗制住他的手腳,將全身的重量放在他身上,呼出的氣幾乎能燙傷人。
𨪜𨪜
𨪜𨪜「我也想啊,可是——我的腿被你踢斷了,怎麼還起得來?你說怎麼辦,嗯?」
𨪜𨪜
𨪜𨪜「放——開。」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低笑著輕咬他的耳垂兒:「暫時不行,如果你讓我——」
𨪜𨪜
𨪜𨪜「我要吐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低喊,粗重的喘息聲中,語氣顯得虛弱而痛苦,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求。
𨪜𨪜
𨪜𨪜察覺不對,溫驚寒猛地抬頭,見寧夜雙唇緊緊抿著,臉色慘白如紙,光潔的額頭滲出一層薄汗,目光凌厲而散亂,不由吃了一驚,忙翻身下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一躍而起,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衝進盥洗室,隨即劇烈的嘔吐伴著嘩嘩的水聲傳出來。
𨪜𨪜
𨪜𨪜饒是溫驚寒素來沉穩鎮定,處變不驚,此時也有些呆愣。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扶著洗手池,吐得雙腿發軟。
𨪜𨪜
𨪜𨪜「對不起,我不知道。」 一隻手臂從後面圍過來,緊緊圈住寧夜的腰身。
𨪜𨪜
𨪜𨪜怪不得他不穿別人的衣服,怪不得不喜歡接觸人,原來是有嚴重的心理障礙,並非獨獨討厭他。
𨪜𨪜
𨪜𨪜「現在知道了,你讓我噁心,放手。」
𨪜𨪜
𨪜𨪜「不放,」腰上的手臂攬得更緊,低醇的聲音曖昧地在他耳邊徜徉:「你的腰真細,好像一勒就斷。」
𨪜𨪜
𨪜𨪜「你——」為什麼不驚異,不發怒,不罵他怪物?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既驚訝又困惑地抬頭,透過鏡子,溫驚寒的臉上一片平和,目光是出奇的溫柔。
𨪜𨪜
𨪜𨪜「這麼吃驚啊,」溫驚寒悶笑:「你這樣我反而高興。不過對我可不行,寧夜,你必須盡快想辦法適應,因為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開你。」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氣結,不再理他,鞠起水漱口,又洗了把臉。
𨪜𨪜
𨪜𨪜「走開,我要出去?」
𨪜𨪜
𨪜𨪜「好些了嗎?」
𨪜𨪜
𨪜𨪜「如果你不放手,我會吐到你身上。」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一把抱起他向外走去:「不要動,你剛才那一腳真的很重,再動的話,我們兩個都會摔倒,如果想吐的話就吐吧,沒關係。」
𨪜𨪜
𨪜𨪜「惡——」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驚呼:「你真——」
𨪜𨪜
𨪜𨪜見寧夜目光一閃,溫驚寒笑了:「小騙子,如果你吐到我身上,我們就一起去洗澡,來吧,我求之不得。」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拳頭發癢,該死,剛才幹嘛吐得那麼乾淨。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寧靜而美麗的夜,他毋庸置疑是美麗的,但是美麗不足以形容他。他應該是一隻高貴神氣的小豹子,動作敏捷,精力充沛,不管經歷過什麼挫折,都無法折損他的驕傲……而他也可以是寧靜的,喜歡在沒有人的湖邊綠地上閉目養神。他是明朗的,喜歡穿淺色的休閒裝,喜歡走在陽光下……寧夜,寧夜,連名字也這麼好聽……
𨪜𨪜
𨪜𨪜泡在浴缸裡想事情是溫驚寒的癖好,聽著外面傳來踢踢塔塔的聲響,溫驚寒微笑,刻意防緩速度。
𨪜𨪜
𨪜𨪜走出浴室,就見到那人坐在床邊,用硬底拖鞋有一下沒一下的踏著地板。
𨪜𨪜
𨪜𨪜「我還以為你淹死在裡面了。」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擦著頭髮:「很抱歉讓你失望,你在等我嗎?」
𨪜𨪜
𨪜𨪜混蛋,誰等你?寧夜剛要發作又硬生生收住。不能和他鬥嘴,不能和他動手,寧夜懊惱地想,這人好像沒有弱點。
𨪜𨪜
𨪜𨪜「你給我拿的衣服不是新的。」
𨪜𨪜
𨪜𨪜「是我穿過的,它會讓你想起我的懷抱。」溫驚寒含笑伸開手臂:「要不要試試感覺一樣嗎?」
𨪜𨪜
𨪜𨪜「你太卑鄙了吧。」寧夜跳起來:「我的衣服。」
𨪜𨪜
𨪜𨪜「泡在洗衣機裡。」溫驚寒坐到床邊,伸手拉住起身欲走的寧夜:「我知道你不怕濕,可是和我的衣服泡在一起,你不會想穿的。」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忍無可忍,一拳向他臉上砸去,還沒碰到,突覺腰上一緊,一陣天旋地轉,等回過神來已被摔在床上,上面還壓了一個人。
𨪜𨪜
𨪜𨪜「滾開。」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卻更抱緊了些:「這次還想吐嗎?」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屈膝向他撞過去,卻被抓住,身體被猛力一翻,整個人趴伏在床上,頭部正好落在床沿。
𨪜𨪜
𨪜𨪜該死,就算不想吐,被他這樣翻過來掉過去的折騰也會難受。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俯身乾嘔,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從他身上起來,坐在旁邊,一隻手輕輕拂過他的背,若有似無的力道,如春風般柔和,奇異安撫了他的緊繃和不安。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記得入學那天嗎?那天我本該出席開學典禮的,可是公司臨時有事,很要緊的事,關係到溫宇集團能不能躋身國際一流,我成功了,得到法國嘉豪集團總裁的認可,成為他們的合作夥伴,但是最讓我高興的不是這件事,而是那天遇到了一個人……」
𨪜𨪜
𨪜𨪜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舒緩的語氣恰似催眠曲,寧夜早已筋疲力盡,閉上眼,頭腦漸漸混沌,根本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麼,唇角卻不自覺地浮上一抹笑容,這狡猾的傢伙可以去當幼稚園老師哄小孩子睡覺。
𨪜𨪜
𨪜𨪜「……就在校門外的林蔭路上,他……」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看著已經睡的人事不知的他,搖頭輕歎。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7-1 13:52
𨪜𨪜第四章
𨪜𨪜
𨪜𨪜我絕不承認兩顆真心的結合
𨪜𨪜
𨪜𨪜會有任何障礙,愛算不得真愛,
𨪜𨪜
𨪜𨪜若是一看見人家改變便轉舵,
𨪜𨪜
𨪜𨪜或是一看見人家轉彎便離開。
𨪜𨪜
𨪜𨪜我這話若說錯,並被證明不確,
𨪜𨪜
𨪜𨪜就算我沒寫詩,也沒人真愛過。
𨪜𨪜
𨪜𨪜——莎士比亞十四行詩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刮了一夜的風,清晨時天放晴,醞釀了好幾天的雨雪終於沒能下來。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端著叫人買來早餐,走進房間。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還在睡,手腳大開地趴在床上,柔軟的絲被揉成一團抱在懷裡,甩出一角壓在腿下。溫驚寒突然覺得下腹一緊,恨不得變成那不知交了什麼好運的被子。
𨪜𨪜
𨪜𨪜情不自禁地湊過去覆上誘人的紅潤雙唇,和上次一樣柔軟,一樣香甜,一樣純淨清冽的感覺,理智一遍一遍告訴溫驚寒要淺嘗輒止,美好的感覺卻讓他捨不得離開,一味留連。
𨪜𨪜
𨪜𨪜正自沉迷,突然被大力推開,被驚醒的人以閃電般的速度衝進浴室,嘩嘩的水聲傳出來。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歎氣,把早餐端出去重新熱過,再回來時,寧夜剛好臉色青白的走出來浴室。
𨪜𨪜
𨪜𨪜他狠狠地抹抹嘴:「溫驚寒,不要太過分,殺人也不帶這麼折騰的。」
𨪜𨪜
𨪜𨪜「對不起,我把早點拿過來了,吃一些吧。」嘴上說對不起,臉上卻沒有絲毫愧疚。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懶得理他,有氣無力地窩進沙發,聞到食物的香氣,空空的胃開始抽痛。
𨪜𨪜
𨪜𨪜「怎麼不吃?不喜歡這些嗎?」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我知道你餓了,快吃吧,今天我保證不會讓你再吐。」
𨪜𨪜
𨪜𨪜今天?僅僅今天,該死的混蛋。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挑眉:「要是我吐了呢?」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微笑:「要是你吐了,我就教你能一個掌控我,讓我痛苦的方法。」
𨪜𨪜
𨪜𨪜「好。」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抓起牛奶一口喝下去,然後衝回浴室將喝下的牛奶全部吐光。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遞給他一杯清水,寧夜漱漱口,透過鏡子用眼神挑釁。
𨪜𨪜
𨪜𨪜「抱歉,我空腹喝牛奶就會吐。」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這麼想掌握我的弱點嗎?」
𨪜𨪜
𨪜𨪜「你要反悔?」
𨪜𨪜
𨪜𨪜「當然不會,先吃東西我再告訴你。」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真的餓了,吃得又多又快。吃飽了,舒服地向後一靠,修長的腿伸開,交叉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唇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斜眼看著面前的人。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莞爾:「你還真性急,不打算放過我了?」
𨪜𨪜
𨪜𨪜這樣難得的機會豈能放過?不過,寧夜皺眉,這句話怎麼聽著這麼曖昧。
𨪜𨪜
𨪜𨪜「廢話,別想耍花招,快點。」說完之後又是一皺眉,這句話好像也很曖昧。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忍住笑,緩緩脫下衣服。
𨪜𨪜
𨪜𨪜幹什麼?寧夜疑惑地看著他。
𨪜𨪜
𨪜𨪜從裡到外一件不剩地脫完,溫驚寒往床上一靠,怡然自得的神情,讓人幾乎以為不穿衣服是理所當然的事。
𨪜𨪜
𨪜𨪜陽光穿過典雅的西洋式陽台透進來,在他身上投下一圈淡黃色的光暈,泛著光澤的肌膚沒有一絲瑕疵,肌肉健美而緊實,舒展的身體似乎蘊含著某種魔力,讓人移不開視線。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怔忡了一下,羞憤地漲紅臉:「你這是什麼意思。」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抓過枕頭當靠背,輕鬆地欣賞他難得的窘迫。
𨪜𨪜
𨪜𨪜「書桌第三個抽屜有相機,你拍了我的裸照,自然就抓住了我的弱點。」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跳起來,撈起兩件衣服狠狠地摔過去。
𨪜𨪜
𨪜𨪜「齷齪!你當我像你一樣卑鄙嗎?」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翻了個身,目光炯炯地看著他:「寧夜,如果你想克服心理障礙就看著我。」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停下動作,深深望進溫驚寒的眼睛,試圖從裡面發現一些算計和虛偽,但是他失敗了。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蜷起一條腿,擺出一個清閒的姿態。
𨪜𨪜
𨪜𨪜「我難看嗎?」
𨪜𨪜
𨪜𨪜廢話,難看的話還敢這樣顯擺嗎?寧夜極力讓目光集中在他的臉上。
𨪜𨪜
𨪜𨪜「不。」
𨪜𨪜
𨪜𨪜「髒嗎?」
𨪜𨪜
𨪜𨪜「不。」
𨪜𨪜
𨪜𨪜「粗暴嗎?」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咬牙,緩緩搖頭。
𨪜𨪜
𨪜𨪜「那麼試著接近我,觸摸我,我保證不碰你。」雖然這非常艱難,溫驚寒在心裡加了一句。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轉開頭,俊美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有好一會兒一動也不動。
𨪜𨪜
𨪜𨪜「如果不相信,你可以把我的手腳綁起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心中一緊,這人既深沉又狡猾,有著一流的耐性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韌勁。雖然外表溫和,但是他的心必定堅硬而冰冷,這樣的人如果想得到某個人,應該不會用強,不是他的品質有多高尚,而是骨子裡的優越感讓他不屑於這樣做。
𨪜𨪜
𨪜𨪜「我應該綁上你,但是我不會自欺欺人,我相信你,溫驚寒。」
𨪜𨪜
𨪜𨪜這句相信,讓溫驚寒心中一喜,總算是有了一點進步。
𨪜𨪜
𨪜𨪜其實從寧夜昨晚坦然地睡著,他就知道這一點,還以為無論如何不會承認,沒想到寧夜坦率得超乎想像,誠實得讓人心疼。這一刻溫驚寒清晰地認識到如果真的有情網的話,那麼他肯定是在網底,沒有希望爬出來了。
𨪜𨪜
𨪜𨪜看著正襟危坐的寧夜,溫驚寒莞爾,拉住他有些僵硬的手,放到自己臉上,閉上眼無聲地邀請。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的手停了一會兒,然後開始試探著移動,從遲疑到堅定,從僵直到靈活,從小心到隨意,從極力避開某些部位到或好奇、或不經意地挑逗……
𨪜𨪜
𨪜𨪜隨後的幾分鐘對溫驚寒來講不啻於酷刑,恐怕還不如,面對酷刑通常都是無法反抗的,而他明明是強勢的一方,隨時可以把他撲倒在身下,而這個念頭越來越頻繁地在腦中閃過。
𨪜𨪜
𨪜𨪜不,不能想,握成拳的手一再收緊,牙齒幾乎要咬碎了,可是不管溫驚寒怎樣努力都無法讓身體不興奮。就在他實在忍不住要大叫「停止」的時候,那隻手如受驚的兔子一般急速撤離。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鬆了口氣,同時襲上心頭的還有深深的遺憾和慾望不能疏解的痛苦。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目瞪口呆的看著他腿間的不知何時已筆直挺立的分身,就算屋裡很暖和,畢竟也是冬天,他的身上卻覆蓋了一層密密的細汗。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翻了個身,趴在床上,將頭扎進柔軟的枕頭裡,低低地笑:「自討苦吃,真恨我的好心。」
𨪜𨪜
𨪜𨪜「你也會好心嗎?」
𨪜𨪜
𨪜𨪜這人的尷尬和狼狽難得一見,寧夜心情大好,忍不住調侃: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如果無地自容的話應該挖個洞把自己埋了,而不是用枕頭悶死,雖然說這種死法挺有創意的。」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翻過身,毫不掩飾的將勃發的慾望袒露在他面前,滿意地看到寧夜紅了臉,微微側開頭。
𨪜𨪜
𨪜𨪜「你也會害羞啊,寧夜,我要是悶死了你會傷心的。」
𨪜𨪜
𨪜𨪜這人真是控制局面的高手,這種情況下也能把尷尬和狼狽迅速化解。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氣惱:「哼,你太高看自己了。」說著想起身,卻被拉住。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你討厭我嗎?」
𨪜𨪜
𨪜𨪜「你這人是挺討人厭的。」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拉著他的手緩緩靠近自己,堅定地放在小腹上。
𨪜𨪜
𨪜𨪜「我說過要教你一個掌控我,讓我痛苦的方法。你既然信任我,那麼我決不能食言。現在,你就掌控了我,要我怎麼痛苦,怎麼難過都隨你。寧夜,你不是討厭我嗎?那麼現在是報復的最佳時機,你可以欣賞我的痛苦,嘲笑我的軟弱,可以罵我無恥,可以——」
𨪜𨪜
𨪜𨪜這傢伙把他當小孩子哄,不就是想做嗎?寧夜壞心地用曲起食指和中指夾起一小塊腹肌,用力一擰。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如收到驚擾的獅子,猛地坐起身:「你——」
𨪜𨪜
𨪜𨪜「你讓我報復的,想反悔?」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跳下床,戒備地看著蓄勢待發的他。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瞪了他一會兒,笑了:「繼續。」
𨪜𨪜
𨪜𨪜「到此為止。」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我會等到你願意繼續為止。」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笑了笑,走到門口,一拉門,臉色變了。
𨪜𨪜
𨪜𨪜「老套!你沒有別的辦法嗎?」
𨪜𨪜
𨪜𨪜「有啊,」溫驚寒微笑:「你想試試?」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咬咬牙,寒著臉說:「如果這個時候一盆冷水澆下來會是什麼感覺?」
𨪜𨪜
𨪜𨪜「應該很難受。」溫驚寒點點頭:「浴室裡有涼水。」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猶豫了一會兒,認命地走回來,伸出手,毫不溫柔的撫上他的堅挺,眼裡是純然的憎惡和不甘。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苦笑,抓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
𨪜𨪜
𨪜𨪜「算了,去外面等我。」
𨪜𨪜
𨪜𨪜說著拿起一件衣服披上,先打開房門,然後走進浴室。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怔忡了一會兒,撇撇嘴,走出房間。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溫宇集團總裁氣派的辦公室位於溫宇大廈36層,說是辦公室有些可惜,舒適的臥室,雅致的書房,寬敞的會客室,還有健身房……齊全得就像另一個家。狡兔三窟,這人還不知有多少個窟,寧夜不無諷刺地想。
𨪜𨪜
𨪜𨪜把單人的牛皮沙發拖到落地窗前,寧夜隨手拿了一本書,靜靜翻看。
𨪜𨪜
𨪜𨪜溫明華一進來就看到窗前的年輕人,很是訝異。那個外飄的落地窗的面對是個公園,風景不錯,可是很少有人敢接近窗前去觀賞,因為站在那裡,就像懸空站立在絕壁凸起的石頭上,有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任何人貿然接近都會頭昏腳軟。
𨪜𨪜
𨪜𨪜當年輕人聽到聲響轉頭,衝著她禮貌的一笑時,許是陽光太過耀眼,溫明華居然產生了一秒鐘的眩暈。
𨪜𨪜
𨪜𨪜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兩個人隨便的聊天,寧夜發現這個看起來有幾分面熟,卻看不出多大年紀的漂亮女士個性爽朗,言語詼諧,有一種天生的熱情和感染力。她似乎和溫驚寒很熟,直呼他的名字,繪聲繪色地說起他小時候的事。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瞭解到原來溫驚寒也曾經是個調皮的孩子,他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在美國和他的外公住在一起。
𨪜𨪜
𨪜𨪜這場談話愉快而輕鬆,寧夜的表現雖然不夠熱情,但是很有禮貌,舉止大方,笑容明朗,沒有時下小青年的浮躁和功利。溫明華很快喜歡上這個年輕人,也終於明白驚寒讓她來的目的,要在家族中尋求第一個支持者,還有誰比她更合適呢?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7-1 13:52
𨪜𨪜總覺得寧夜有些面熟,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像誰呢?一時想不起來。
𨪜𨪜
𨪜𨪜又聊了幾句,電話響了,溫明華接完電話,站起來:「寧夜,今天的會議很重要,驚寒可能到中午才能回來。我本來想趁此機會和你多聊一會兒,可是——」晃了晃手中的電話,露出和溫驚寒有些幾分相似的笑容:「我兒子要帶女朋友回家,我得先走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驚訝地睜大眼,她看起來頂多三十出頭,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兒子?這才想起來聊了半天,還不知道她的身份。
𨪜𨪜
𨪜𨪜「請問,」寧夜有些不好意思:「您是——」
𨪜𨪜
𨪜𨪜那人似乎也很驚訝,隨即大笑不止,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我叫溫明華,是溫驚寒的姑姑。寧夜,和你說話很愉快,作為回報,我告訴你一個驚寒不為人知的秘密……」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溫明華,43歲,20歲那年愛上了一個不出名的歌手,為家族所不容。她毅然放棄一切,為愛遠走天涯,一年後因丈夫婚外情離婚,自此獨身一人,5年前才被家族重新接納。那二十年裡,她做過模特、歌手、演員、化妝品代言人……最後的職業是某珠寶公司總經理。不管是當年在娛樂圈還是後來在商界她都是引人注目的焦點,在電視和報紙亮相的頻率可能還超過溫氏的總裁。
𨪜𨪜
𨪜𨪜看了電腦上搜索出的信息,寧夜失笑,怪不得她會驚訝於自己不認識她。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果然中午才回來,一進門就見寧夜站在落地窗前向下探看。
𨪜𨪜
𨪜𨪜「下面有什麼?」
𨪜𨪜
𨪜𨪜「沒有,不過我聽說你有——恐高症。」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目光一閃,姑姑竟然連這個都告訴他了,看來真的很喜歡他。
𨪜𨪜
𨪜𨪜「曾經。」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雙手抵住玻璃,身體也幾乎貼上去,看著麵包大小的汽車快速穿梭著,有些頭暈,有些心悸,還有些腳軟。
𨪜𨪜
𨪜𨪜「恐高症是什麼感覺?頭昏還是無法站立?怎麼——」
𨪜𨪜
𨪜𨪜想問怎麼造成的,想到自己的心理障礙,沒有問出口。沉穩的腳步聲靠近,突然腰上一緊,溫潤的臉龐貼上他的臉側。
𨪜𨪜
𨪜𨪜「別動,讓我慢慢告訴你。」
𨪜𨪜
𨪜𨪜溫柔的聲音中似乎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動,緊攬著他的手臂也是。
𨪜𨪜
𨪜𨪜「不是曾經。」寧夜停止掙扎,努力壓抑和別人身體接觸的不適感。
𨪜𨪜
𨪜𨪜身後的人低沉的笑了兩聲:「只有你知道,要保密哦,夜。」這次的聲音出奇的低啞柔和,像情人枕畔的耳語,語氣極盡曖昧親暱。
𨪜𨪜
𨪜𨪜惡劣的傢伙,寧夜咬牙,感覺臉側一癢,柔軟的濕潤掃過臉頰,溫醇的聲音傳來,這次已經沒有了顫動,卻帶著一絲可能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沉重。
𨪜𨪜
𨪜𨪜「這個毛病來源於小時候一次不成功的綁架,我逃走時從半山腰滾了下來,傷好以後發現對高處有了一種莫名的恐懼。原本只是輕微的症狀,就未加理會,四年前突然加重,最嚴重時不能上樓,不能坐電梯,更不能坐飛機。加上那個時候公司有些困難,這樣的弱點是不能容忍的。」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心一緊,四年前他的父母墜機身亡,聽說那之後溫宇集團也陷入困境,股票跌得一塌糊塗。他20歲接掌家族企業,可以說是受命於危難之際,卻在很短的時間裡力挽狂瀾,連續幾個經典的戰略也成為商界的傳奇,至今還為人們津津樂道。
𨪜𨪜
𨪜𨪜四年前,也是在四年前,師傅去世,馨姐離開,墨家的人出現……
𨪜𨪜
𨪜𨪜「我想了各種辦法,包括把辦公室搬到頂樓,天天住在這裡,把這個窗子改成不設欄杆的落地窗,每天沒人的時候在電梯裡不停地打來回,還參加了宇航員模擬訓練,還去跳傘……」
𨪜𨪜
𨪜𨪜「那樣——就好了嗎?」
𨪜𨪜
𨪜𨪜「沒有,事實上適得其反,後來借鑒大禹治水的方法,不再急功近利,試著去疏導,過了一段時間竟然真的基本克服了,不過那種感覺至今還留在腦海裡。那種感覺——」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笑了笑,聲音也一掃方纔的沉重,變得柔和平緩,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𨪜𨪜
𨪜𨪜「那是一種與身體無關的痛苦,卻又真實的潛藏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借由對別人來講極其平常的行為激發。不是疾病,卻比任何疾病都來得更猛烈、更痛苦、更無法抵擋。」
𨪜𨪜
𨪜𨪜「那是一種與心情無關的壓抑,來自遙不可及的記憶底層,不去觸動就沒有感覺,卻又無法忽視地存在,越想掩埋就越洶湧,越想遺忘就越清晰,像翻江倒海的巨浪,壓得人喘不上氣來。」
𨪜𨪜
𨪜𨪜「那是一種與呼吸無關的窒息,阻塞的是頭腦,遏制是心智。這個時候,頑強的意志、縝密的思維,以及聰明智慧、果敢堅強都起不了任何作用,只有深沉的無助和無力感。」
𨪜𨪜
𨪜𨪜「那是一種與膽怯無關的恐懼,找不到害怕的依據,沒有恐懼的理由,也看不見確實存在的危險和災難,毋庸置疑的勇敢在它面前顯得無比軟弱,只能任滅頂的黑暗吞噬。那是沒有邊際的孤獨,無法訴說的悲傷,不能解除的桎梏……」
𨪜𨪜
𨪜𨪜這麼長篇大論的描述,他應該去寫戲劇,說不定能成為現代的莎士比亞,寧夜幾乎想笑,卻在不知不覺中,有濕意凝結在眼底,眼眶有些發熱。
𨪜𨪜
𨪜𨪜那真的是恐高症的感覺嗎?寧夜不知道,卻知道溫驚寒能夠理解那種無能為力的痛苦和莫可奈何的悲哀。
𨪜𨪜
𨪜𨪜微微出汗的手,在冰涼的玻璃上留下泛著水汽的手印,手印向下延伸,滑下不長的幾道,嘎然而止,僵直的手指被包入溫暖乾燥的掌心,交叉著回到腰側,收緊。
𨪜𨪜
𨪜𨪜不知過了多久,寧夜緩緩開口:「謝謝你告訴我它是可以克服的。」
𨪜𨪜
𨪜𨪜「那就是說你沒事了?」 身後的人笑了,嘴唇溫柔地摩挲他的臉,然後是脖子。
𨪜𨪜
𨪜𨪜「你——」
𨪜𨪜
𨪜𨪜剛剛放鬆下來,才一碰又僵住了,溫驚寒遺憾地把嘴唇從那光滑的肌膚上移開:「好像還是很難受,要不要去——那個地方?」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皺起眉,曲肘撞過去。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悶哼一聲,放開緊抱著他的手臂,揉了揉肋下,委屈地說:「我又沒說去廁所,更沒說嘔吐兩個字,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瞪了他一眼,把身體窩進三人座的大沙發。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緊張地看著他:「我的沙發才剛換過不久,不如我找個臉盆什麼的東西放在這兒,也省得——」
𨪜𨪜
𨪜𨪜「閉嘴。」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一拳揮過去,卻被溫驚寒牢牢抓住,
𨪜𨪜
𨪜𨪜「真的不用?有什麼需要千萬不要客氣。」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騰」的一下站起身,大吼:「有完沒完了,我是很難受,可是沒有想吐。」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大笑出聲,拉過他的手印上重重一吻。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瞪了他一會兒,臉色緩和下來。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漂亮的眉一皺:「要是你叫我的名字不那麼生硬的話,我會很高興。」
𨪜𨪜
𨪜𨪜「那你改個不生硬的名字讓我叫不就行了?溫董事長。」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昂起頭,優美的嘴唇一撇,露出又驕傲又狡黠的神情。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心一動,目光炙熱起來,剛一欠身,那敏感的人兒已經跳到沙發背後。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既無奈又好笑:「我不過去還不行嗎?好了,已經過了吃飯的時間,我可餓了,想吃什麼?」
𨪜𨪜
𨪜𨪜這人真能岔開話題,寧夜可不允許他矇混過關:「溫驚寒,我想請你幫一個忙。」
𨪜𨪜
𨪜𨪜「真的要我幫忙?我是商人,可是會要報酬的。」溫驚寒微笑。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不理他的調侃:「我想見一個人,又不想讓——別人知道,你能幫我安排嗎?」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深深地看看他:「你確定嗎?寧夜,我知道你找了她好幾天,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我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想見你。」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楞住,他這些日子一門心思想找到馨姐,想問她為什麼那樣做,甚至不惜扔掉墨非給的手錶,自投羅網,只以為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和難處,卻從未想過她不想見。
𨪜𨪜
𨪜𨪜「我建議你等一等,也許過了這陣子,她會主動找你也說不定。如果你一定要見,我也可以幫你安排,決不會讓墨家的人知道。」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驚跳,有一種無所遁形的狼狽,轉過身沮喪地說:「算了,我走了。」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一把拉住他:「一見沒有利用價值抬腿就走,寧夜,你不是這麼勢利的人吧?」
𨪜𨪜
𨪜𨪜「我本來就勢利,你最好不要理我。」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甩開他的手,溫驚寒從後面一抱,寧夜矮身讓過他的雙臂,卻沒防備他腳下使絆,等站穩時,堅實的手臂已經穩穩勾住了他的腰。
𨪜𨪜
𨪜𨪜這人似乎很喜歡從背後抱,而這個姿勢比面對面相擁更曖昧,根據以往的經驗,越掙扎他的手臂就越緊,寧夜知道他不會真做什麼,也就不再掙扎。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低低地笑:「我喜歡這樣抱著你,知道為什麼嗎?」
𨪜𨪜
𨪜𨪜「為什麼?」
𨪜𨪜
𨪜𨪜「當然是因為——」溫驚寒突然捏住他的下頜向後一轉,湊過去飛快地唇上一啄,咧開嘴得意地笑。
𨪜𨪜
𨪜𨪜「因為這樣,你就是想吐也吐不到我身上。」
𨪜𨪜
𨪜𨪜「卑鄙。」
𨪜𨪜
𨪜𨪜知道別人的隱疾,不是該小心避免,再不提起嗎?這個人卻是直言不諱,寧夜氣不過,抬腳向後一踢,沒中,卻害得自己又險些摔倒。
𨪜𨪜
𨪜𨪜「一個勢利,一個卑鄙,簡直是天生一對,是不是啊,寧夜?」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穩住他的身體,貼在他耳邊說: 「這兩天,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供你吃穿,心甘情願被你利用,今天早晨還被你——」
𨪜𨪜
𨪜𨪜「住口,你要怎麼樣?」
𨪜𨪜
𨪜𨪜如果這世上有一個人讓你躲不開,逃不過,無計可施,無能為力,那種感覺是什麼滋味,寧夜終於知道了。
𨪜𨪜
𨪜𨪜「最少請我吃頓飯表示感謝吧。」
𨪜𨪜
𨪜𨪜「好,你先放開我。」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放開手,輕巧地躲開他一連串的攻擊:「不錯,拳腳有力,身法也夠敏捷,看來我的分散注意力法很管用。祝賀你的心理障礙好多了,寧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問:什麼東西粘上下不來,如果你回答狗皮膏藥,那就錯了,正確答案是溫驚寒,不信你問寧夜。
𨪜𨪜
𨪜𨪜那頓飯當然不是尾聲,也不是暫停,而是開始,接下來是所謂的浪漫約會,但是寧夜發現,這人實在沒什麼浪漫細胞,很會氣人倒是真的,也不知那些說他溫柔多情的八卦新聞是怎麼來的。
𨪜𨪜
𨪜𨪜更令人頭疼的是,如果寧夜稍有不滿,他就作出一幅虛心求教,從善如流的樣子,發揮商人顧客至上的原則,一定要讓他滿意為止,而等寧夜不得不說了滿意兩個字,討一點獎賞也是免不了的。
𨪜𨪜
𨪜𨪜他總是以幫助為名,行輕薄之實,那些古怪的治療方法讓寧夜應接不暇。幸好還算管用,寧夜對溫驚寒的小動作已經不怎麼反彈,對這個結果,溫驚寒不是太滿意,卻也明白不能操之過急。
𨪜𨪜
𨪜𨪜到週日的傍晚,溫驚寒終於在偷了幾個吻後,心情大好,發慈悲放寧夜回家。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家裡很熱鬧,姚遠和墨非都在,奇怪的是李元標也在。
𨪜𨪜
𨪜𨪜他一看到寧夜就兩眼冒火,衝過來就要動手,被姚遠硬生生拽住。
𨪜𨪜
𨪜𨪜聽他罵罵咧咧地說什麼不講信用,寧夜這才想起忘了給姚大哥打電話解釋打架的事。
𨪜𨪜
𨪜𨪜自從三年前在姚家和李元標起衝突,一個被打傷,一個吐得差點虛脫以後,姚大哥就下令再不許李元標接近寧夜。這兩年他偶爾也會犯規,都被修理得很慘,但是從沒有像這樣找上門來興師問罪的。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不解:「這麼激動做什麼,姚大哥頂多扣你的零花錢,限制你吊女孩子,罰你到公司做苦力,又不會吃了你。」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的臉一下子紅了,瞬間又變青,轉身衝上樓,「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𨪜𨪜
𨪜𨪜難道說中了,寧夜驚詫不已。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別欺負你表哥哦。」姚遠大笑著沖墨非使了個眼色,逕自走了。
𨪜𨪜
𨪜𨪜墨非等姚遠出去才說:「李元標要在這住幾天,等消了氣,姚大哥自然會接他回去。」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歎了口氣,想起林月盈,這麼好的女孩子,怎麼老是所遇非人?
𨪜𨪜
𨪜𨪜墨非深深看著寧夜,他的氣色很好,神采奕奕的眼睛帶著一絲動人的水潤光澤,週身活力四射,不像歷劫歸來,倒像是渡了一個愉快的假期。
𨪜𨪜
𨪜𨪜「這兩天你的手機沒開。」
𨪜𨪜
𨪜𨪜手機?寧夜一愣,遭了,忘在溫驚寒那裡了。
𨪜𨪜
𨪜𨪜「大概沒電了。」
𨪜𨪜
𨪜𨪜「兩天不見,你的精神看起來不錯。」
𨪜𨪜
𨪜𨪜好容易擺脫那個傢伙,精神當然好,寧夜笑了笑,不理會墨非語氣中的譏誚,把自己拋進柔軟的沙發。
𨪜𨪜
𨪜𨪜「回家真好,我決定了,今晚就睡沙發。」誰叫這裡只有兩間臥房。
𨪜𨪜
𨪜𨪜墨非目光深沉:「溫家的臥房很多,主人也很熱情,或者你願意回到那裡。」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笑容一僵:「對不起,我放肆了,忘了這是墨家的地盤。」
𨪜𨪜
𨪜𨪜墨非輕淺地說:「要說放肆,你也放肆了不短的時間,怎麼突然有了覺悟?」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挑眉:「我不想吵架,你有什麼話就直說。」
𨪜𨪜
𨪜𨪜「直說?」墨非輕輕吐了一口氣,端起茶盞:「你什麼都不說,要我說什麼?」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苦笑:「我不說你也能知道,又何必再說呢?」
𨪜𨪜
𨪜𨪜墨非抬眼注視著他,微微歎氣:「我是怕你是虧,難道關心也錯了嗎?還是你——仍然放不下那件事。」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沉默了一會兒開口:「我記得有一個故事,有兩個和尚正要過河,見到一個婦女在河邊一籌莫展,其中一個和尚就背著她淌過河去,然後放下她繼續走,另一個和尚對他的行為很不滿,考慮了很久,終於忍不住說,你是清修之人,怎麼可以背女人。第一個和尚看了看他說,我已經放下了,怎麼你還背著?」
𨪜𨪜
𨪜𨪜墨非坐在他身邊,深深看著他:「你真的放下了嗎?」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撫了撫額頭:「如果沒有放下,你我怎麼還會在這裡?」
𨪜𨪜
𨪜𨪜「我明白了。」墨非點頭,恢復了斯文儒雅的笑容:「那你告訴我,這兩天溫驚寒有沒有難為你。」
𨪜𨪜
𨪜𨪜「沒有。」
𨪜𨪜
𨪜𨪜「他發現你的心理障礙了嗎?」
𨪜𨪜
𨪜𨪜「沒有。」
𨪜𨪜
𨪜𨪜「為什麼扔了我送你的手錶。」
𨪜𨪜
𨪜𨪜「這個你知道原因。」寧夜抱頭呻吟:「好了,墨非,我又累又困,審犯人也不至於不讓人睡覺吧?」
𨪜𨪜
𨪜𨪜墨非欲言又止,終於歎了口氣:「回房睡吧,我去把李元標揪下來睡沙發。」
𨪜𨪜
𨪜𨪜「好。」寧夜飛快的跑上樓。
𨪜𨪜
𨪜𨪜墨非看著他如釋重負的背影,不自覺地捏緊了手指。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7-1 13:52
𨪜𨪜第五章
𨪜𨪜生機被嚴霜窒息,綠葉又全下,
𨪜𨪜
𨪜𨪜白雪掩蓋了美,滿目是赤裸裸;
𨪜𨪜
𨪜𨪜美和美的流澤將一起被截斷,
𨪜𨪜
𨪜𨪜美和美的記憶都無人再提起,
𨪜𨪜
𨪜𨪜但是經過提煉的花,縱和冬天抗衡,
𨪜𨪜
𨪜𨪜只失掉顏色,卻永遠吐著清芳。
𨪜𨪜
𨪜𨪜——莎士比亞十四行詩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起風了,寧夜聽著外面「呼呼」的風聲,明明很困卻睡不著,以前失眠的時候就起來打遊戲,今天卻不想動。
𨪜𨪜
𨪜𨪜不知過了多久,好容易進入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的狀態,忽聽「啪」的一聲驟然響起,在靜夜裡顯得分外響亮。
𨪜𨪜
𨪜𨪜那個傢伙,寧夜咬牙,穿上衣服衝下樓。
𨪜𨪜
𨪜𨪜「我就知道會是你下來。」
𨪜𨪜
𨪜𨪜翹著腳躺在沙發上的李元標扯了扯嘴角,擺出一個得意的表情。
𨪜𨪜
𨪜𨪜「那你也應該知道我下來之後你的下場。」好容易剛要睡著又被吵醒的寧夜脾氣當然不會好。
𨪜𨪜
𨪜𨪜「我睡不著。」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讓出柔軟舒適的大沙發,舉手投降,改坐旁邊的單人沙發,寧夜理所當然的接收了那個位置。
𨪜𨪜
𨪜𨪜「不要裝可憐,我什麼也不會幫你。」
𨪜𨪜
𨪜𨪜這傢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兒,除了第一次見面時把他當成女人才柔聲細語的說話外,其餘哪一次不是橫眉立目的。
𨪜𨪜
𨪜𨪜「就算你想幫也未必能幫我。我知道你也睡不著,只想和你聊聊而已。」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挑眉:「你知道?」
𨪜𨪜
𨪜𨪜「我看到——」李元標小心地看了他一眼,「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上了溫大會長的車。」
𨪜𨪜
𨪜𨪜「那又怎麼樣?」寧夜瞪著他:「你要和我聊聊,就是要說這些?」
𨪜𨪜
𨪜𨪜「不是,」聽他語氣不快,李元標忙轉換話題:「我是想問你,同樣是寄人籬下,為什麼你能這樣理直氣壯?」
𨪜𨪜
𨪜𨪜「寄人籬下,」寧夜失笑:「只是租朋友的房子住就算寄人籬下嗎?李元標,搞不清楚狀況就不要亂說,也不要拿我和你相比。」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憤憤地哼了一聲:「我哪能和你比?墨非對你呵護備至,姚——」
𨪜𨪜
𨪜𨪜突然停下,猛一跺腳,寧夜伸手按住顫微微的茶杯。
𨪜𨪜
𨪜𨪜「摔了一個還嫌不夠,對了,明天去買套茶杯回來賠我,還有,一天200元的住宿費一分也不能少。」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兩眼冒火:「你這是落井下石,我不過借住幾天而已,難道墨非住在這裡也掏錢嗎?」
𨪜𨪜
𨪜𨪜「墨非不用。」
𨪜𨪜
𨪜𨪜「那我——」
𨪜𨪜
𨪜𨪜「你不交錢也行,明天開始你來做飯洗碗收拾屋子。」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等著他像往常一樣哇哇大叫著抗議,卻好一會兒沒有動靜,抬眼看去,見李元標高大的身子蜷在沙發上,頭深深埋進手臂和雙腿之間,只有濃密的黑髮露在外面。
𨪜𨪜
𨪜𨪜好一會兒,悶悶的聲音傳來:「我很笨,永遠聽不出別人的言外之意,也不懂得為人處世的奧妙,明明好心卻老是做錯事,也沒有大志向,除了花錢什麼都不會,其實你們都拿我當笑話看對不對?」
𨪜𨪜
𨪜𨪜「我不知道別人,不過——」寧夜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啤酒,喝了一口:「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想和你開開玩笑。」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抬起頭,黑亮的眼睛浮著一層朦朧的水氣,削弱了他的陽剛之氣。寧夜第一次仔細打量他,才發現原來大大咧咧、魯莽毛躁的李元標有著一幅極其英俊的相貌。
𨪜𨪜
𨪜𨪜「什麼開開玩笑,你那是欺負人。唉,誰叫我對美麗的人沒什麼免疫力,每次都被你耍弄。」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一口啤酒沒嚥下去,差點嗆到,抬頭怒目而視:「李元標,不要以為我不會揍你。」
𨪜𨪜
𨪜𨪜「不是不會,是不忍心。」李元標笑了笑,又把頭埋下去,聲音從雙臂之間傳出來:「寧夜,其實你的心腸最軟了,你有一顆溫柔的心。」
𨪜𨪜
𨪜𨪜這個傢伙,被揍得爬不起來也是活該,寧夜握緊發癢的拳頭,猶豫了良久還是決定不跟他一般見識。
𨪜𨪜
𨪜𨪜「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沒有動,也沒有說話,肩頭卻開始不可遏制地顫抖,寧夜擰了個熱毛巾扔給他。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默默擦了把臉,又出了會兒神,突然自嘲一笑:「真丟臉,竟然在我最喜歡的美人兒面前失態。」
𨪜𨪜
𨪜𨪜這傢伙忘了第一次是為什麼挨揍的嗎?寧夜挑眉,既然那麼想打架,成全他又何妨。
𨪜𨪜
𨪜𨪜天很晴,月明星稀,風卻不小。呼呼的風聲中,兩個黑影在院子裡悶聲過招,拳頭擊打在肌肉上的聲音不時傳來,靜靜的夜裡聽來分外令人心驚。過了一會兒,一個黑影「砰」的一聲摔在地上,不再動彈。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摸了摸嘴角,肯定青了,左肋上好像也挨了一拳,這個混蛋,讓一讓他吧,竟然得寸進尺。
𨪜𨪜
𨪜𨪜「起來,別裝死。」 寧夜踢踢了躺在地上一聲不吭的人。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好半天才慢騰騰的坐起身,愣愣地問:「寧夜,我不過是愛上一個女孩子,錯了嗎?」
𨪜𨪜
𨪜𨪜月光下,他的臉上似乎有光亮逶迤閃動。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皺眉:「你不會是對姚大哥說你愛上一個女孩子吧?」
𨪜𨪜
𨪜𨪜姚大哥對任何人都客客氣氣,是有名的謙謙君子。甚至對姚遠都不怎麼親近,卻唯獨老是限制他、欺負他、變著法子整治他,這原本就是不同尋常的表現。
𨪜𨪜
𨪜𨪜而林月盈——該死,如果早知道他們是這種情形,他絕對不會給李元標接近她的機會。
𨪜𨪜
𨪜𨪜「是,雖然我喜歡過很多女孩子,但是這次我是真的愛上她了,雖然她喜歡的是你,可是愛情是無法阻擋的。」
𨪜𨪜
𨪜𨪜「她接受你的感情了嗎?」
𨪜𨪜
𨪜𨪜「沒有,但是她說願意考慮。」
𨪜𨪜
𨪜𨪜這個認不清狀況的白癡,寧夜一把將他從地上揪起來:「你有沒有說出她的名字?」
𨪜𨪜
𨪜𨪜「我——說了。」
𨪜𨪜
𨪜𨪜「笨蛋,你會害死她。」寧夜揮拳狠狠打在他臉上:「你連自由都沒有,還談什麼愛情?我警告你,以後不要再接近她。」
𨪜𨪜
𨪜𨪜姚靖在商場上被稱為笑面虎,誰都知道他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𨪜𨪜
𨪜𨪜「為什麼?只因為一個混蛋的一時興起,我就要犧牲自己的愛情,這世上還有沒有道理可講?」
𨪜𨪜
𨪜𨪜有,當然有,道理每個人都有,可是他們的道理永遠大過你的。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記住我的忠告,你可以反抗,可以不平,可以鬧脾氣,但是都要在他允許的範圍內,不要超出某個界限。」
𨪜𨪜
𨪜𨪜「我——」李元標無言以對,趴在地上,用手「通通」的砸著地。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不再理他,走進屋,路過墨非的門口,停了一下,轉身回房。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溫陽大學的聖誕慶典非常熱鬧,各種節目和活動會一直持續到元旦。西方文學社的劇目是重頭戲,安排在聖誕前夜。
𨪜𨪜
𨪜𨪜路森修(李元標): 小姐,您的功課念得怎麼樣啦?
𨪜𨪜
𨪜𨪜比恩卡(林月盈): 先生,您在念什麼?先回答我。
𨪜𨪜
𨪜𨪜路森修: 我念的正是我的本行:《戀愛的藝術》。
𨪜𨪜
𨪜𨪜比恩卡: 我希望您在這方面成為一個專家。
𨪜𨪜
𨪜𨪜路森修: 親愛的,我希望您做我實驗的對象。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靜靜地看著,因為離得遠,再加上眼神不太好,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但是李元標的表現仍然讓他驚訝,沒想到他能演得這麼好,莫名的憂鬱彌補了他不夠沉穩的氣質,雖然欠缺一些儒雅的書卷氣,卻別有一番英氣,在聚光燈下顯得出奇的英俊。
𨪜𨪜
𨪜𨪜一貫飛揚的聲音也變得低沉,尤其最後一句,深情中似乎帶著無法描述的複雜心情,令人無法不動容,寧夜幾乎聽到身邊幾個女孩子怦然心動的聲音,不禁暗罵李元標一句,但願林月盈沒有動心。
𨪜𨪜
𨪜𨪜他是真的愛她吧,原本寧夜不相信,這一刻卻突然相信了,同時產生了某種不祥的預感。
𨪜𨪜
𨪜𨪜演出結束,人群也漸漸散去。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對不起,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黑暗寂靜的樹林,聲音不大卻分外清晰。
𨪜𨪜
𨪜𨪜預感成真,寧夜揉揉額頭,他這幾天平靜得可怕,就是在等這一刻吧,勇氣可嘉,卻太衝動。
𨪜𨪜
𨪜𨪜「你有錢嗎?」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抿了抿嘴,不說話。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歎了口氣:「姚家兄弟和墨非都在參加集團的聖誕酒會,可能顧不上你,但是我呢?我把你弄丟了,姚大哥追究起來墨非會為難。而且,你以為憑你的本事能逃多久?我打賭不超過一個月,你就會走投無路。」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一拳砸在樹兒還是氣不忿,又補了一腳。
𨪜𨪜
𨪜𨪜「我管不了那麼多,就算是一天我也要離開。」
𨪜𨪜
𨪜𨪜「你想去哪兒?」
𨪜𨪜
𨪜𨪜「不知道。」
𨪜𨪜
𨪜𨪜「以什麼為生?」
𨪜𨪜
𨪜𨪜「還沒想。」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失笑,掏出錢包仍給他:「不要坐飛機,也不要出境,先找個偏僻的地方呆些日子吧。」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愣愣的接過來。
𨪜𨪜
𨪜𨪜「這些錢如果不浪費的話,夠你生活半個月。」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拉過他的衣袖,就著遠處的燈光寫了幾個數字:「這是密碼,卡裡的錢你最好快點取出來,一次多取一些,明天我就去掛失。」
𨪜𨪜
𨪜𨪜「你——為什麼要幫我?」
𨪜𨪜
𨪜𨪜「我不是幫你,只是不希望你餓死在外面。不過——」寧夜笑容一斂:「我有一個條件,以後不管怎麼樣,都不要把林月盈牽扯進來,也不要再去招惹她。」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聖誕的夜晚燈火通明,到處都有狂歡的人群,都是年輕人,而且少年居多。彷彿白天的喧囂都轉移到晚上,只是多了些輕鬆歡快的氣氛。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在外面晃到半夜才把車開回去,不意外地看到姚遠也在。
𨪜𨪜
𨪜𨪜見只有寧夜一個人進來,墨非的臉色變了變。
𨪜𨪜
𨪜𨪜姚遠笑呵呵地說:「李元標呢?好幾天了氣還沒消嗎?我來接他回去。」
𨪜𨪜
𨪜𨪜「可能吧,看到你的車在這兒,他大概不想進來,不如你先走,明天我把他送回去怎麼樣?」 墨非把手搭在姚遠的肩上,攬著他往外走。
𨪜𨪜
𨪜𨪜姚遠眼神有些直,愣愣地搖頭:「不行啊,我把他弄到這裡,大哥早就不滿意了,幸好他最近很忙……」
𨪜𨪜
𨪜𨪜「好,我知道了,喝成這樣還不快回去,我保證明天把他送回去……」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淡淡說:「恐怕不行,他演完戲就不見了,我找了一個晚上也沒找到。」
𨪜𨪜
𨪜𨪜「什麼?」
𨪜𨪜
𨪜𨪜姚遠機靈靈打了個冷戰,酒一下子醒了大半,「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這下糟了,他不會是一賭氣跑了吧,他這個人一根筋,根本沒生存能力。天啊,這下大哥非殺了我不可。」
𨪜𨪜
𨪜𨪜墨非勸了他幾句,兩個人開始打電話安排人去找,力求在姚家老大發現之前把人找回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靠在沙發上看著姚遠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轉圈,拿著電話連吼帶罵。
𨪜𨪜
𨪜𨪜而墨非站在窗口,絲毫不受他的影響,有條不紊地發號施令,儼然運籌帷幄、指揮若定的大將。當初他也是這樣安排一切的嗎?大概不是,那時候的他還遠沒有現在的深沉持重,不落痕跡。
𨪜𨪜
𨪜𨪜看來一個月可能都高估李元標了,加上有黑道背景的墨家,他能逃十天就是奇跡了。
𨪜𨪜
𨪜𨪜打完電話,姚遠也醒過味兒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這幾天除了上課,你和他形影不離,是不是你放走他的?」
𨪜𨪜
𨪜𨪜「是。」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7-1 13:53
𨪜𨪜「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姚遠氣憤地衝過來,墨非一把拉住他,冷靜地說:「寧夜,你該知道,他根本逃不了多久。」
𨪜𨪜
𨪜𨪜是啊,當初他也曾這樣離開,哪一次不是狼狽萬分地回來?寧夜諷刺地笑:「我當然知道,不過不讓他試試,他又怎麼會知道?」
𨪜𨪜
𨪜𨪜「你——」姚遠跳腳,墨非按住他,臉色也有些發青。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我知道你很同情李元標,可是姚大哥是真心的,只不過方式有些過火,讓他誤會了。姚大哥本來有些後悔,他這一走,恐怕會適得其反——」
𨪜𨪜
𨪜𨪜「對,我大哥並不是真心要傷害他,寧夜,快告訴我們他去哪兒了?」
𨪜𨪜
𨪜𨪜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以為不管做了什麼錯事只要一點點後悔,別人就得感激涕零,倘若不肯原諒那就是罪大惡極。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站起來,嚴肅地說:「我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姚大哥要怪罪就怪我吧,但是有幾句話請替我帶給姚大哥。以愛為名的傷害歸根結底源於不尊重,比存心的傷害更加令人心寒齒冷。也許他不夠聰明,也許他不夠有內涵,也許他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是既然愛他為什麼不肯給他一點尊重。不管是無形還是有形,是傷害就會有痕跡,有的能夠彌補,有的卻永遠都不能。傷害已經造成,後悔是最沒用的。」
𨪜𨪜
𨪜𨪜頭有些痛,寧夜不想在這裡等著逼供。
𨪜𨪜
𨪜𨪜「我要找地方避一避,等你們找到他再回來。希望等他回來,所有人都可以改一改對他的態度,包括我。」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深沉的目光變為銳利,墨非語氣加重:「你一直在等這個機會是不是?可以堂而皇之的離開這裡的機會。你到底想要我怎麼做?」
𨪜𨪜
𨪜𨪜「這句話我也想問你。」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手扶著門沒有回頭,聲音平靜裡帶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憤:「你要做兄弟,我欣然同意;你要做仇人,我也沒意見;你要我原諒你,我也原諒了;後來你又要做朋友,也隨你。你還要什麼,可不可以痛快一點?你這樣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才讓我很難受。」
𨪜𨪜
𨪜𨪜「真的原諒了嗎?如果真的原諒了你就不會這麼說。」
𨪜𨪜
𨪜𨪜「我不想跟你討論這個,再見。」
𨪜𨪜
𨪜𨪜墨非心一緊,直覺他如果走了就不會再回來,顧不得姚遠在這裡,急切地說:「你要去溫驚寒那裡是不是?我不否認,他可以提供很好的庇護,可是,寧夜,他能給你完全的尊重,能永遠不傷害你嗎?」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笑了笑:「我不知道。最少現在是這樣,這就足夠了,以後的事誰能說得準呢?」
𨪜𨪜
𨪜𨪜他瀟灑的開門走出去,關門的聲音很輕,墨非卻在那一瞬間白了臉。
𨪜𨪜
𨪜𨪜姚遠看了看墨非,突然追出去:「寧夜,你給我站住,把話說清楚……」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走出家門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
𨪜𨪜
𨪜𨪜大霧瀰漫,幾米之外就什麼都看不清,到處是白濛濛一片。昨夜狂歡的人群都已經回去了,街上是少有的安靜,連汽車喇叭聲都稀稀拉拉的。
𨪜𨪜
𨪜𨪜錢包都給了李元標,沒錢打車,只好徒步。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伸了個懶腰,自嘲一笑。
𨪜𨪜
𨪜𨪜前幾天嘴角的青紫已經傳了三個不同的版本,個個荒謬得引人發笑。幸好這今天沒有課,否則這副樣子去學校的話,不曉得會引起怎樣的轟動。
𨪜𨪜
𨪜𨪜他放走李元標,早就準備好迎接姚遠的怒氣,沒想到的是姚遠打他卻是為墨非鳴不平。
𨪜𨪜
𨪜𨪜「我打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是瞎了還是聾了……墨非費了多大勁才讓你平安無事……更別說他平時是怎麼對你的……你的心是石頭還是冰啊,就算是石頭也該變軟,就算是冰也該融化了……」
𨪜𨪜
𨪜𨪜平安無事?
𨪜𨪜
𨪜𨪜不愧是從小的朋友,姚遠從來都是和墨非站在一邊。哈,一輩子不知什麼叫疾苦的少爺又知道些什麼?
𨪜𨪜
𨪜𨪜走了將近兩個鐘頭,寧夜站在白色的別墅前,卻猶豫了,溫驚寒有那麼多住處,不曉得在不在這裡?就算在,這個時間跑來,也太冒失了。
𨪜𨪜
𨪜𨪜來都來了,還怕什麼?只有他的實力能讓姚家和墨家卻步,何況所有的錢都給了李元標,現在也沒有地方能去。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按下門鈴,等了兩分鐘,一個面無表情的中年男子打開門,看到寧夜,皺了皺眉,在得知這個鼻青臉腫的人沒有預約後便毫不遲疑的將他拒之門外。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突然想笑,摸了摸臉,轉身離開。
𨪜𨪜
𨪜𨪜太陽出來了,大霧已然散去,天很晴,空氣干冷干冷的。
𨪜𨪜
𨪜𨪜走到學校已近正午,生平沒走過這麼遠的路,加上一夜沒睡,寧夜快累垮了,當務之急是找人借一些錢。
𨪜𨪜
𨪜𨪜看著別人驚訝的目光和指指點點的議論,寧夜苦笑,飢寒交迫,疼痛難當,疲憊不堪,此刻的他就只有喪家之犬可以形容。
𨪜𨪜
𨪜𨪜正在懊惱,忽聽一個遲疑的聲音叫:「小夜。」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驚喜地回頭:「馨姐。」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寧馨住的地方位於市區邊上,比較偏遠,但是環境不錯。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隨著他進入一間不大的公寓,收拾得整潔而舒適。
𨪜𨪜
𨪜𨪜「馨姐,我記得以前你的房間亂的就像——哎呀,疼——」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抽了口氣:「你是要殺了我還是給我上藥。」
𨪜𨪜
𨪜𨪜「好了。」寧馨收起藥箱,在他頭上一拍:「沒出息,怎麼被人打成這樣?告訴我是誰幹的。」
𨪜𨪜
𨪜𨪜當年她和人打架十次有八次都是為了他,寧夜突然眼圈發熱,愣愣的叫:「馨姐。」
𨪜𨪜
𨪜𨪜「幹嘛?」寧馨把藥箱放回原處。
𨪜𨪜
𨪜𨪜「馨姐。」
𨪜𨪜
𨪜𨪜「嗯?」寧馨開始收拾碗筷。
𨪜𨪜
𨪜𨪜「馨姐。」
𨪜𨪜
𨪜𨪜寧馨忍無可忍:「你有完沒完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笑了,沒有驕傲,沒有倔強,沒有譏諷,沒有嘲弄,只是發自內心的單純的笑。
𨪜𨪜
𨪜𨪜「馨姐,這幾年我好想你。」
𨪜𨪜
𨪜𨪜寧馨也笑了,抱了抱他一下:「我也是。」
𨪜𨪜
𨪜𨪜不知為什麼,也不只是誰先開始,兩個人都情不自禁得掉下眼淚,接著相視而笑,長久分離的隔閡在笑容裡漸漸消弭。
𨪜𨪜
𨪜𨪜「馨姐,當年是墨家逼你走的吧?」
𨪜𨪜
𨪜𨪜寧馨冷笑:「也不算逼,是講條件。」
𨪜𨪜
𨪜𨪜什麼條件能讓馨姐棄他而不顧?
𨪜𨪜
𨪜𨪜「是墨君堂還是——墨非?」
𨪜𨪜
𨪜𨪜寧馨緊咬下唇,好半天才說:「墨非。」
𨪜𨪜
𨪜𨪜果然是他先一步到了,儘管猜到,一經確認,寧夜的心還是刺痛了一下。只是奇怪,墨家應該認為他死了,又為何能找到他?
𨪜𨪜
𨪜𨪜「小夜,墨非有沒有難為你?墨家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抿了抿唇,艱澀地叫:「馨姐——」
𨪜𨪜
𨪜𨪜「好,我知道,過去的事我不問了?」
𨪜𨪜
𨪜𨪜寧馨無奈搖頭,伸手碰了碰他烏青一片的下頜:「當年那個愛彈琴,會吟詩的小紳士,變成了這副模樣,真讓人心疼。」
𨪜𨪜
𨪜𨪜吟詩,寧夜突然想起一件事:「馨姐,我想問你林月盈是怎麼回事?」
𨪜𨪜
𨪜𨪜異樣的情緒在她眼中一閃而過,快得讓寧夜以為是錯覺。
𨪜𨪜
𨪜𨪜「這件事是我錯了,我以為你會喜歡她,希望你能有一段正常的感情……唉,什麼也別說了,總之是我的錯。小夜,你怪我也是應該的。」
𨪜𨪜
𨪜𨪜「我怎麼會怪馨姐?」寧夜看看牆上的掛表,已經兩點了。
𨪜𨪜
𨪜𨪜「我得走了,改天再來。」
𨪜𨪜
𨪜𨪜「怎麼這麼急?有什麼事嗎?」
𨪜𨪜
𨪜𨪜正說著,門鈴響了,寧馨去開門。
𨪜𨪜
𨪜𨪜會不會是姚家的人?寧夜正在思索對策,卻聽到一個溫和淳厚的聲音說:「宋小姐你好,打擾了,我來找寧夜。」
𨪜𨪜
𨪜𨪜「進……來吧。」寧馨往旁邊一讓。
𨪜𨪜
𨪜𨪜半長款的大衣,將來人的身材襯得越發挺拔修長,神情依然是讓人放心的溫雅沉著,卻在看到寧夜的時候蹙了下眉。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吁了口氣:「馨姐,我先走了,有時間再來看你。」
𨪜𨪜
𨪜𨪜寧馨點頭:「好。」
𨪜𨪜
𨪜𨪜下得樓來,寧夜一頭鑽進汽車後座,說了句別吵我就開始呼呼大睡。
𨪜𨪜
𨪜𨪜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太陽呈溫暖的桔紅色,彩霞漫過半邊天,火紅的霞光透過封閉的落地陽台透進來。
𨪜𨪜
𨪜𨪜這裡應該就是上次住過的別墅,裝潢佈置和當初住的那間很類似,卻不是那間,那間屋子窗口朝東,看到的是初生旭日,這間應該在對面,正看到夕陽西下。陽光是這世上最美好也最廉價的享受,那人的確是個懂得生活的人。
𨪜𨪜
𨪜𨪜夕陽沉沒了一多半的時候,溫驚寒推門進來。
𨪜𨪜
𨪜𨪜傍晚天空泛起的淺灰色和半斂霞光散播的紅色交織出魅人的色彩,在寧夜身上投下一圈空朦的光暈,彷彿整個人都溶化在那光影之中。他明朗的氣質無疑是最適合陽光的,可是——臉上斑駁的青紫淤痕打破了這美好的畫面。
𨪜𨪜
𨪜𨪜「怎麼弄成這樣?」
𨪜𨪜
𨪜𨪜以他的身手不應該這樣,何況是在墨家的保護下,難道是和墨非鬧翻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被面前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迅速起身坐在床沿:「你走路不帶聲音的嗎?」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在他身邊坐下,抬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這是怎麼回事?」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避開他的手,突然而來的酸澀讓他沒由來的心慌。想起小時候在外面受了委屈,忍了一路沒掉眼淚,回到家裡母親把他抱在懷裡輕輕問一句,就惹得他哇哇大哭的情形。
𨪜𨪜
𨪜𨪜「怎麼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𨪜𨪜
𨪜𨪜推開他的手,寧夜疾言厲色:「你不知道適可而止嗎?幹嘛一個勁的——」
𨪜𨪜
𨪜𨪜對上他專注而溫柔的眼眸,突然說不下去了,寧夜垂下眼:「我闖禍了,沒地方好去,所以——」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站起身,揉了揉他的頭髮:「吃完飯再說。」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看了看身上,該死,竟然連外衣被脫掉都不知道,那身髒乎乎的休閒外衣大概被扔掉了吧。
𨪜𨪜
𨪜𨪜「我想先洗個澡。」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睡了一個下午,寧夜還不怎麼餓,吃飯也就不太專心。
𨪜𨪜
𨪜𨪜「飯菜不合你的胃口嗎?」
𨪜𨪜
𨪜𨪜「不是,雖然不太餓,可是如果你的眼睛收斂一些的話,我應該能多吃一點。」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笑了,拿過他的碗,加滿菜遞過去:「我知道了,把這些都吃完,否則夜裡會餓。」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埋頭吃了幾口,抬頭又對上含笑的眼眸。
𨪜𨪜
𨪜𨪜這人真是把無賴發揮到了極致,要是質問他,他肯定會說,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𨪜𨪜
𨪜𨪜還看,寧夜放下筷子,轉頭看看四周:「這裡應該還有其他人吧,怎麼不見了?」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隔著餐桌握住他的手:「早晨的事是我疏忽了,沒想到你會來找我。他們不住在這裡,但是一般情況下除了睡覺時間都在這兒,你要是想認識的話,我可以把他們叫來。」
𨪜𨪜
𨪜𨪜「不用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想抽回手,溫驚寒卻握得更緊,手上較著勁,聲音卻依然是不急不緩的從容:「沒關係,他們住的很近,兩三分鐘的路程而已,隨叫隨到。」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又掙了兩下,蹙起眉:「放手。」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低笑了兩聲:「反正你也不想吃飯,這隻手被我握著也沒什麼關係。」
𨪜𨪜
𨪜𨪜「誰說我不吃?」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放開手:「那好,來償償這個。」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意興闌珊地吃了兩口,忍不住問:「你和馨——宋艷雪不熟嗎?」
𨪜𨪜
𨪜𨪜接掌家族企業前,他正是溫陽大學的學生會長,而且看那天的情形,他和學生會的人應該很熟才對,可是今天見面時的情形卻不是這樣,溫驚寒很客氣也很生疏,而一向爽朗的馨姐顯得有些拘謹。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放下碗筷,鄭重地問:「寧夜,獲得你的信任很難是不是?」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搖頭:「不是,事實上我很容易相信人,所以——」自嘲笑笑:「所以也老是上當,慢慢的我的信任就只有一次了,這一點連自己也控制不了。」
𨪜𨪜
𨪜𨪜「明白了。」溫驚寒點點頭:「我和宋艷雪應該說比較熟。」
𨪜𨪜
𨪜𨪜「看起來不像。」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站起身,繞過餐桌走到寧夜面前,拉起他的手。
𨪜𨪜
𨪜𨪜「我不想隨便找個理由哄騙你,但是——出於對她的尊重,原諒我不能說。」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甩開他的手:「你存心吊我胃口是不是?」
𨪜𨪜
𨪜𨪜「是,我是生意人,寧夜,想從我這裡得到情報總要公平些吧。」
𨪜𨪜
𨪜𨪜果然是奸商,寧夜咬咬牙:「你想用什麼交換?」
𨪜𨪜
𨪜𨪜「有些事情兩個人分擔會好一點,寧夜,我想知道你的事。」
𨪜𨪜
𨪜𨪜但是有些事情是無法分擔的,恨不得永遠忘記,永遠埋藏,永遠不讓第二個人知道,寧夜倔強地把頭扭到一邊,抿緊唇不說話。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歎了口氣,鬆開雙臂,捋了捋他半濕的頭髮,在上面印上一個吻,微笑著說:「你的頭髮長了。」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7-1 13:54
𨪜𨪜第六章
𨪜𨪜
𨪜𨪜我的音樂,為何聽音樂會生悲?
𨪜𨪜
𨪜𨪜甜蜜不相剋,快樂使快樂歡笑。
𨪜𨪜
𨪜𨪜為何愛那你不高興愛的東西?
𨪜𨪜
𨪜𨪜或者為何樂於接受你的煩惱?
𨪜𨪜
𨪜𨪜如果悅耳聲音的完美和諧和
𨪜𨪜
𨪜𨪜真摯的協調會引起你的煩憂,
𨪜𨪜
𨪜𨪜他們不過委婉的責備你不該
𨪜𨪜
𨪜𨪜用獨奏窒息你心中那部分合奏。
𨪜𨪜
𨪜𨪜——莎士比亞十四行詩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許是下午睡得太多,到晚上寧夜又失眠了。
𨪜𨪜
𨪜𨪜爬起來照照鏡子,頭髮果然長了,這次大概有四個來月沒有修剪,上面的髮絲已經蓋過耳朵,寧夜懊惱地拽拽頭髮,該死,幹嘛長得這麼快,不知道能不能再堅持一兩個月,實在很討厭把頭交給別人擺弄。
𨪜𨪜
𨪜𨪜身上的傷處絲絲拉拉的疼,失眠的煩躁引發莫名的焦慮,寧夜在屋裡來回踱步,想到那人把他的胃口吊得高高的,惹得他坐立不安,自己卻好夢正酣,忍無可忍,走到隔壁的臥房門口,抬起手想敲門,猶豫了一下又放下,轉身回房,關上門。
𨪜𨪜
𨪜𨪜還未回頭就落入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身體被猛地一轉,後背緊緊抵住門板,炙熱的吻如影隨形的貼上來。
𨪜𨪜
𨪜𨪜「該死……放……嗚……」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吞下他含混的呻吟和抗議,趁機用舌尖挑開他的牙關,加深了這個吻,很快一股灼熱的狂潮從下腹升起,為免忍得過於難受只得遺憾地結束這一吻。
𨪜𨪜
𨪜𨪜突然而猛烈的吻讓寧夜一時無法思考,等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時,那人已經放開了他。
𨪜𨪜
𨪜𨪜這個吻的時間不長,卻很深入、火熱的感覺卻一直延續著,從嘴唇迅速蔓延到全身。恐懼、窒息、難受、噁心的感覺只是在他放開的一瞬間閃了一下,很快消失,卻留下些眩暈,身體也軟綿綿的。
𨪜𨪜
𨪜𨪜見寧夜靠在門板上低垂著眼,連脖子都紅了,不知道是難受還是害羞?溫驚寒判斷後者的因素佔了大半。其實他的身體並不排斥別人的接觸,嘔吐應該是心理無法負荷時下意識的保護,漸漸地就形成了條件反射。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笑了,湊到他耳邊:「你的嘴唇真甜。」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惱羞成怒,一拳揮過去。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低笑一聲,側身讓過他的拳頭,順勢抓住他的手腕一帶,寧夜站立不穩,直摔進堆成一團的被子中間,溫驚寒飛身撲過去,寧夜利落地向旁邊一滾,溫驚寒撲了個空,想跳起來卻因被子太軟太滑,陷在裡面沒能起來。寧夜抓住他的手臂向後一扭,右腿屈膝頂在他腰側。
𨪜𨪜
𨪜𨪜「別動。」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狼狽地趴在床上,口中絲絲抽氣:「輕點兒好嗎?我的手——快斷了。」
𨪜𨪜
𨪜𨪜「活該。」寧夜稍稍鬆了點勁:「你怎麼進來的?」
𨪜𨪜
𨪜𨪜「這個啊——」溫驚寒低笑:「放心,我不會鑽牆術,牆上的鏡子其實是暗門。」
𨪜𨪜
𨪜𨪜那鏡子確實是門的形狀,居心叵測的傢伙,做這種事,居然還很理所當然的樣子,寧夜手上用力。
𨪜𨪜
𨪜𨪜「你來做什麼?」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悶哼一聲:「我聽到你在屋裡散步,想過來陪你聊聊天,沒想到我進來你倒出去了,寧夜,你去哪了?」
𨪜𨪜
𨪜𨪜明知故問,那時他肯定在暗中取笑,寧夜用力一擰他的手臂。
𨪜𨪜
𨪜𨪜「哎呦——真的要斷了。」溫驚寒毫無骨氣地叫疼:「能不能換個手給你抓,這隻手明天還要用。」
𨪜𨪜
𨪜𨪜「別想耍花樣,」寧夜用膝蓋一撞他的腰,又換來一聲悶哼:「騙小孩子啊,你剛才的行徑叫聊天?」
𨪜𨪜
𨪜𨪜「那個——」溫驚寒低笑了兩聲,含蓄地提醒:「同樣的地點,同樣是親吻,現在和半個月前相比,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哭笑不得:「換個理由好不好?不要老是打著幫我的幌子做這種事。」
𨪜𨪜
𨪜𨪜「是我不對,」溫驚寒懺悔:「親吻喜歡的人是自然而然的事,的確不用幌子。寧夜,我以後再親近你就不用找理由了,是不是?」
𨪜𨪜
𨪜𨪜這人太可恨了,不給他一點顏色看看對不起這些日子受的騷擾。可是該怎麼辦好呢?寧夜為難了。
𨪜𨪜
𨪜𨪜「要不要我幫你出主意?」
𨪜𨪜
𨪜𨪜這人能有什麼好主意?想起他上次說「我教你一個能掌控我,讓我痛苦的方法。」結果變成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咬咬牙:「算了,你保證不再動手動腳我就放了你。」
𨪜𨪜
𨪜𨪜「我保證。」溫驚寒隨口答應。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放開手,站起身拉了拉身上的睡衣。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翻了個身,半靠在床上怔怔看著他。
𨪜𨪜
𨪜𨪜沒想到他這麼痛快地就放手,就這樣放棄好容易才佔到上風的機會。
𨪜𨪜
𨪜𨪜事實上我很容易相信人,所以也老是上當,慢慢的我的信任就只有一次了,這一點連自己也控制不了。
𨪜𨪜
𨪜𨪜這就是他對待痛苦和傷害的辦法,不發洩,不報復,卻深埋在心裡,更嚴苛的對待自己,怪不得會產生嚴重的心理障礙。
𨪜𨪜
𨪜𨪜聰明的他什麼都領悟的到,卻寬厚得根本不懂得和人計較什麼,這也是他的純淨和驕傲,純淨的不願計較,驕傲的不屑計較。如陽光一般明朗,如泉水一般清冽,他的心一如他的外表。
𨪜𨪜
𨪜𨪜「對不起,寧夜。」
𨪜𨪜
𨪜𨪜突然而來的鄭重道歉讓寧夜一愣:「搞什麼?」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深深地看著他,目光是誠摯的溫柔。
𨪜𨪜
𨪜𨪜「那天,你在陽光下行走的樣子吸引了我,那份喜愛雖然發自肺腑,卻是淺薄的,帶有玩笑和征服意味。」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自嘲地笑了一下:「正應和了時下愛情遊戲這個詞,這一點我無法否認。其實我的所作所為若從你的角度看,恐怕算得上騷擾了,很慶幸你沒有真的討厭我。」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沉默了一會兒,直視他的眼睛:「現在呢?」
𨪜𨪜
𨪜𨪜「現在嘛——」溫驚寒狀似沉思,突然拉住他的手一用力,寧夜踉蹌一下倒在床上。
𨪜𨪜
𨪜𨪜「你——」
𨪜𨪜
𨪜𨪜「我怎麼樣?」溫驚寒笑:「逗弄你是我的愛好,征服你是我的快樂,怎麼能放棄?」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剛一掙,溫驚寒就放開手,寧夜用力過大反而讓自己又摔倒,溫驚寒愉快地笑,若無其事地撥了波他的頭髮:「你的頭髮真好,不要剪了好嗎?」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被他弄得氣不得惱不得,扳起臉說:「我困了,出去。」
𨪜𨪜
𨪜𨪜「別生氣,」溫驚寒拉過他的手輕吻一下:「我知道你想問,淺薄的喜愛從什麼時候開始深沉起來的。」
𨪜𨪜
𨪜𨪜「什麼時候?」寧夜對他出其不意的小動作已經完全免疫,只挑了挑眉。
𨪜𨪜
𨪜𨪜「唉——」溫驚寒歎氣,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紅著臉說一句『我才不想問呢。』會是什麼樣子?」
𨪜𨪜
𨪜𨪜「你那是什麼眼神?」寧夜彎腰作嘔吐狀:「惡——你不走,我走。」
𨪜𨪜
𨪜𨪜「別走,」溫驚寒笑著拽住他:「我招供的話有沒有什麼好處?」
𨪜𨪜
𨪜𨪜「放手。」寧夜皺起眉用力扭著手臂:「不跟你說了,你這人一點都不痛快,說句話也那麼費勁。」
𨪜𨪜
𨪜𨪜「我說還不行嗎?」溫驚寒拉緊他,直到他不再掙扎。
𨪜𨪜
𨪜𨪜「其實——我也不很清楚,也許是你說信任我的時候,也許是明明被你氣得要命卻無法發作的時候,也許是看到你倔強的眼神心裡發疼的時候,也許是你毫不猶豫地讓我的手腕脫臼的時候,也許更早,反正等我意識到輕鬆的愛情遊戲變質,已經來不及也無力改變了。寧夜,你說討厭我的時候,真得讓我大受打擊呢。」
𨪜𨪜
𨪜𨪜「那是你自作自受。」想起他用暗器暗算自己,寧夜哼了一聲:「你本來就是討厭的人。」
𨪜𨪜
𨪜𨪜「怎麼可能?」溫驚寒眨眨眼,自信滿滿地笑:「還從來沒有人能討厭我呢。」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嘴角一撇以示不屑:「我一開始還太不相信你姑姑話,現在看來她對你的評價精準無比。」
𨪜𨪜
𨪜𨪜「哦?她說我什麼?」
𨪜𨪜
𨪜𨪜「她說——」寧夜拖長聲音,學著他的口氣:「她說你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對了,她不讓我說出去,出於對她的尊重,原諒我不能說。」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大笑:「我還以為你是不會記仇的。」
𨪜𨪜
𨪜𨪜「你錯了,我最記仇。」
𨪜𨪜
𨪜𨪜「真的嗎?那你還記得什麼,說給我聽聽,我幫你報仇。」
𨪜𨪜
𨪜𨪜「關你什麼事?」寧夜拉開他的手:「我要睡了。」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向後一靠,側身躺在床上,舉起手像宣誓一樣的說:「我保證不碰你,讓我在這兒睡好不好?」
𨪜𨪜
𨪜𨪜「不行。」
𨪜𨪜
𨪜𨪜「那好吧,我走了。」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7-1 13:54
𨪜𨪜寧夜還在納悶怎麼這麼聽話,就聽他又說:「我睡不著的話說不定會來找你聊天,到時候你不要怪我就行。」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抿了抿唇,背對他躺下,蒙上被子不再說話。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笑了:「睡吧。」靜靜躺著不再動,也不吭聲。
𨪜𨪜
𨪜𨪜過了一會兒,寧夜把加長加大的雙人被抖了抖,分給他一半。
𨪜𨪜
𨪜𨪜天快亮的時候,溫驚寒凍醒了,睜開眼才發現偌大的床,他只佔了窄窄一條,而寧夜伸展著腿斜趴在床上,偌大的被子揉成一團,緊緊抱在懷裡,壓在身子下面。
𨪜𨪜
𨪜𨪜還像小孩子一樣搶被子,溫驚寒失笑,而且搶過來也不把自己蓋好,這樣後背會著涼。
𨪜𨪜
𨪜𨪜他試著把被子抽出來,寧夜卻不肯放手,臉上充滿懊惱和不安,似乎手裡的被子就是他的一切。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放開手,悄悄起身從隔壁房間拿來一床被子,蓋在他身上。再無睡意,輕輕躺下,就這樣看著他,直到天光大亮。
𨪜𨪜
𨪜𨪜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窗子的時候,寧夜在枕頭上蹭了蹭,閉著眼睛翻了個身,慢慢舒展開身體,就像剛睡醒時伸著懶腰的貓兒。等他慢慢睜開眼,霧濛濛的眼睛無意識地眨動時,一個晚上經歷數次起落的慾望就這樣被撩撥起來,強烈得讓溫驚寒差一點呻吟出聲,幾乎用了全部的忍耐力才沒有翻身壓住他。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困惑地看了他好一會兒,迷濛的眼神漸漸清明,又看了看身上多出來的被子,尷尬地笑了,帶著一絲靦腆說:「謝謝。」聲音不是平常的清朗,而是磁性的低沉,引人遐思。
𨪜𨪜
𨪜𨪜要命,溫驚寒難受地吸了口氣,無法忍耐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你願意幫我嗎?」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愣愣看著他,一時無法理解他的話。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苦笑:「這很正常,早晨的時候很容易就會——算了,你出去吧,我可以自己——」翻了個身,剛要把手拿進被子,突然被抓住。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看著他的手腕,袖口裸露的地方有明顯的淤痕,微微發腫,應該是昨晚的所為。這個從來不吃虧的人居然忍下了。
𨪜𨪜
𨪜𨪜「我幫你。」
𨪜𨪜
𨪜𨪜不假思索的話衝口而出,才意識到說了什麼,後悔也已不及,寧夜轉頭避開溫驚寒瞬間迸發出動人神采的臉龐,咬牙把手摸索著伸進他的睡衣。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明亮的陽光灑滿半個屋子,為溫暖如春的室內平添了幾分燦爛,實在不像冬天的早晨。
𨪜𨪜
𨪜𨪜走到樓下,寧夜發現早飯都已經準備好,昨天遇到的那個中年男子站在樓梯口,用探詢的目光審視了他片刻,說了句:「請用。」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𨪜𨪜
𨪜𨪜這個人應該是溫驚寒的親信,倒是個很有性格的人,寧夜笑了笑,坐下來開始吃。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在洗澡,泡澡是他享受生活的時刻,不知道會多久,雖然接觸的時間並不多,卻已足以讓寧夜知道那人的怪僻不少。
𨪜𨪜
𨪜𨪜直到吃完那人還沒下來,寧夜站起身,散步似地在客廳轉悠。
𨪜𨪜
𨪜𨪜當溫驚寒神清氣爽地下樓時,餐廳裡已經沒有人,桌上的狼藉表明寧夜的胃口不錯。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你沒喝牛奶。」
𨪜𨪜
𨪜𨪜「不想喝,」聲音從客廳右側的房間傳來:「你的鋼琴能用嗎?」
𨪜𨪜
𨪜𨪜「那是姑姑的收藏品,寄存在這兒的,我沒用過。」
𨪜𨪜
𨪜𨪜「恐怕是不會用吧。」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回了一句,打開白色的鋼琴,好琴。溫明華的前夫是個歌手,想來她也愛好音樂。」
𨪜𨪜
𨪜𨪜「樓上琴室的鋼琴才是我的。一會兒我給你表演,保管讓你大吃一驚。」
𨪜𨪜
𨪜𨪜聽寧夜嘀咕了一句,沒聽清楚,語氣似乎頗不服氣,溫驚寒拿起一片麵包,想像著他現在的表情,一定是撇撇嘴,像驕傲的天鵝一樣昂起脖子。
𨪜𨪜
𨪜𨪜「你要是彈的話,我先去關上窗,免得讓別人聽到會以為是我在——」
𨪜𨪜
𨪜𨪜話沒說完,輕柔的琴聲響起,溫驚寒的話音嘎然而止,拿著麵包的手在半空僵了一下。
𨪜𨪜
𨪜𨪜如水的月光下,桂影婆娑,搖落一地清香,浮雲掠過,如初戀的少女,含羞帶怯地輕吻著它的臉,呢喃著戀戀不捨地飄然離去。月光是流動的,如縹緲輕盈的紗,帶著夢幻般的情懷,溫柔地滑過少女的指尖……
𨪜𨪜
𨪜𨪜是《月光曲》,沒有琴譜,卻隨手就能演奏出不輸專業水準的《月光曲》,溫驚寒走過去,站在他身側聆聽。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演奏到一半,突然停下來,蹙眉:「下面的記不清了。」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伸手敲出幾個音符,寧夜欣然笑了:「對了,就是這樣。」
𨪜𨪜
𨪜𨪜修長靈動的手指在琴鍵上流暢地滑過,帶出一串串美妙的音符,身體輕輕晃動,迷人的微笑讓溫驚寒想起聖母的畫像,不禁強烈嫉妒起在他指下歡快跳躍著的琴鍵。
𨪜𨪜
𨪜𨪜「你的鋼琴是誰教的?」他必定受過名家的指導。
𨪜𨪜
𨪜𨪜「我的母親,她是這世界上最美麗最優雅最溫柔的人。」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不動聲色地說:「可以想像,如果她長得和你很相像的話。」
𨪜𨪜
𨪜𨪜「什麼話?」寧夜挑眉:「應該是我長得像她才對。」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也笑了:「那——你的父親呢?」
𨪜𨪜
𨪜𨪜突然「砰」的一聲駭人的巨響,寧夜的十根手指全部砸在琴鍵上,好一會兒尾音才結束,寧夜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著溫驚寒。
𨪜𨪜
𨪜𨪜「如果你實在想知道我的事,就去調查吧,我允許你。查的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查不到的也請你永遠不要問我,好嗎?」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聖誕狂歡過後,很快迎來了元旦,然後是緊張的複習、考試。墨非和姚遠除了學習自身感興趣的專業外,都兼學了管理課程,所以就更忙了,平時很少能見到他們,倒也避免了尷尬。
𨪜𨪜
𨪜𨪜不知什麼時候起,寧夜已經名聲在外,不時有人慕名來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男生比溫陽的校花還漂亮,讓他不厭其煩。甚至一個和他很熟、時常一起踢球的大眾情人型同學,也無不遺憾的說:「太可惜了,寧夜,你怎麼不是女的呢?」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把這一切歸結於頭髮太長了,好容易等到最後一門考試,答完題把卷子一收就直奔理髮店。
𨪜𨪜
𨪜𨪜那間店不大,老闆姓王,是個爽快的女人,也是寧夜唯一可以忍受的理髮師。
𨪜𨪜
𨪜𨪜「寧先生,就你自己嗎?」
𨪜𨪜
𨪜𨪜「嗯,現在可以嗎?」
𨪜𨪜
𨪜𨪜「當然,我去準備一下。」
𨪜𨪜
𨪜𨪜坐在專用的理發間等待,寧夜疲倦的閉上眼,疲倦的原因一是因為考試,二是沒有睡好。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很忙,經常半夜加班,可是不管忙到多晚,卻一定要擠過來睡,開始還挺規矩,慢慢的就開始時不時地動手動腳,偏偏又總有辦法讓他無法生氣。
𨪜𨪜
𨪜𨪜有人為他搭上圍裙,一雙手開始在他頭髮上揉著,洗髮劑的清香充斥了整間屋子。
𨪜𨪜
𨪜𨪜剪了頭髮,溫驚寒會不高興吧,畢竟擺弄他的頭髮是那人偏執的樂趣之一。
𨪜𨪜
𨪜𨪜那人總是有些奇怪的嗜好,寧夜笑了笑。
𨪜𨪜
𨪜𨪜頭皮突然疼了一下,寧夜猛地睜開眼,對上了一張斯文俊逸的臉龐。
𨪜𨪜
𨪜𨪜「我的手藝很好嗎?第一次看見你在這種時候笑呢。」
𨪜𨪜
𨪜𨪜以前這種時候,他總是皺著眉,一臉的忍耐,墨非淡淡地說:「我該祝賀你嗎?」
𨪜𨪜
𨪜𨪜可能是透過鏡子的緣故,那熟悉的輕淺笑容讓寧夜微微恍惚,但是很快,他眼睛裡銳利就讓寧夜垂下眼,有好久沒有見過他露出這樣針刺一般的眼神了。
𨪜𨪜
𨪜𨪜「王小姐呢?」 寧夜下意識看了看關上的房門。
𨪜𨪜
𨪜𨪜「小夜,一個月就讓你決定疏遠我了嗎?」
𨪜𨪜
𨪜𨪜眼睛裡的銳利消失了,變為看不出情緒的幽深,墨非的聲音宛如輕歎,帶著說不出的惆悵
𨪜𨪜
𨪜𨪜每當他用這種口吻說話,寧夜的心就如同被什麼攪動著,卻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𨪜𨪜
𨪜𨪜從三年多前的重逢,墨非超出年齡的沉靜和異乎尋常的滄桑感總是讓寧夜沒由來地難受。當年,他就是用這樣的口吻說了句:「小夜,你永遠都不肯原諒我了嗎?」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難受了,於是墨非得到了原諒和友誼,但是很多寶貴的東西卻再也找不回來了。
𨪜𨪜
𨪜𨪜「我沒有要疏遠你。」見到墨非眼裡的不信和遲疑,寧夜口氣硬起來:「你知道我討厭不幹不脆,我不願老是去猜測你的言外之意。」
𨪜𨪜
𨪜𨪜「還是那樣——」一不高興就渾身是刺,但是真正痛苦的時候卻沉靜得出奇,墨非歎口氣:「不變的直率,小夜,我想——」
𨪜𨪜
𨪜𨪜「墨非,你的手藝實在不怎麼樣。」寧夜閉起眼:「泡沫進到我的眼睛裡了。」
𨪜𨪜
𨪜𨪜「怎麼不早說?」
𨪜𨪜
𨪜𨪜墨非忙拉著他去清洗,手忙腳亂一番後,又坐回原位,墨非拿起剪刀。
𨪜𨪜
𨪜𨪜「我第一次剪髮,敢不敢試驗?」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挑眉:「有什麼好怕的?」
𨪜𨪜
𨪜𨪜剪過發,已經是下午了,兩個人一起去吃耽誤的中飯,氣氛很好,就像一個月前的爭執根本沒發生過,直到墨非說:「最近有人在調查我們。」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心一動:「調查誰?」
𨪜𨪜
𨪜𨪜他問的是調查誰,而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會先問誰在調查不是嗎?
𨪜𨪜
𨪜𨪜墨非若有所思:「你知道是誰?」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放下筷子:「有很多人都查過我們,不都無功而返了嗎?」
𨪜𨪜
𨪜𨪜「他已經衝破了我們的第一道防護牆,你看需要重新修復嗎?」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是電腦天才,這些年的學費和租金就是靠做程序賺來的。可惜自從他錢夠花,又迷上打遊戲之後就懶惰了,很少再去做。
𨪜𨪜
𨪜𨪜「就算三道防護牆全衝破了也不會有太大關係,你擔心什麼?」
𨪜𨪜
𨪜𨪜墨非做事向來謹慎,不想讓別人看到的東西,找個地方藏起來這種不保險的事,他很少做。他一般會徹底毀掉,或者用別人看不了的方式保存,譬如自創的隱秘符號。
𨪜𨪜
𨪜𨪜「而且我的防護牆有追蹤程序,你應該知道是誰了吧。」
𨪜𨪜
𨪜𨪜「我知道,只是不清楚你是否知道?」銳利在眼中一閃而過,墨非似笑非笑地斜睨著他。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沉默了一會兒:「是我允許他調查的。」
𨪜𨪜
𨪜𨪜「原來是這樣。」輕淺的笑容帶著一絲譏諷:「是我多事了,如果想讓他知道,你直接告訴他不是更好嗎?」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微微怔忡,是因為他的溫情而忘乎所以?還是久違的鋼琴讓他沉醉?是想起母親忍不住懷念?還是提起那個人而痛苦不已?也不知那天到底為什麼一衝動就說了那句話。
𨪜𨪜
𨪜𨪜「我並不想讓他知道。對不起,這件事我會處理。」
𨪜𨪜
𨪜𨪜「沒有用的,寧夜。」墨非輕笑地搖搖頭:「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該知道,那種人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好容易得到你的允許,你以為他會給你機會反悔嗎?」
𨪜𨪜
𨪜𨪜窺視別人的隱私也能得到允許,不愧是溫驚寒。做事無懈可擊,連卑劣都能披上高尚的外衣,這本是溫氏年輕總裁一貫的風格。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有句話我不得不說。現在的他或許只是對你感興趣,一旦知道了一切,以商人的本性,他會不會想一箭雙鵰呢?」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苦笑,一箭雙鵰,這樣直白的話實在不符合墨非一貫含蓄隱諱的作風,看來他是真的著急了。
𨪜𨪜
𨪜𨪜「我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的。」寧夜站起身:「該回去了。」
𨪜𨪜
𨪜𨪜「去哪兒?我送你。」
𨪜𨪜
𨪜𨪜「學校。」
𨪜𨪜
𨪜𨪜墨非點點頭,也站起身,猶豫了一下說:「一個月了,你不打算回家了嗎?」
𨪜𨪜
𨪜𨪜又是那種讓他難受和無力的口吻,寧夜抿了抿唇,一言不發地穿上外套,當先走出去。
𨪜𨪜
𨪜𨪜墨非和溫驚寒一樣圓滑深沉,卻不盡相同,最少在面對他的時候,溫驚寒還有一些頑劣和坦率,而墨非從始至終就讓他摸不透,每次以為已經瞭解的時候就會被徹底顛覆。
𨪜𨪜
𨪜𨪜危難時的解救,重逢時的欣喜,無微不至的照顧,轉眼間變成陰謀,令人感動的溫情竟然含了深沉的怨恨。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欺騙和算計之後,一切又變了回來。
𨪜𨪜
𨪜𨪜這所有的一切他連一句解釋都沒有,卻把每一樣都做到徹底,最體貼的兄弟,最可怕的敵人,最知心的朋友,每一個角色都無可挑剔。
𨪜𨪜
𨪜𨪜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開始隨意地說話,誰也不再提那件事。
𨪜𨪜
𨪜𨪜下車後,寧夜對著車窗說了一句:「墨非,那裡不是我的家。」
𨪜𨪜
𨪜𨪜在這世界上他早就已經沒有家了。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7-1 13:55
𨪜𨪜第七章
𨪜𨪜
𨪜𨪜彷彿舞台上初次演出的戲子
𨪜𨪜
𨪜𨪜慌亂中竟忘記了自己的角色,
𨪜𨪜
𨪜𨪜又像被觸犯的野獸滿腔怒氣
𨪜𨪜
𨪜𨪜它那過猛的力量反使它膽怯,
𨪜𨪜
𨪜𨪜同樣,缺乏著冷靜,我不覺忘掉,
𨪜𨪜
𨪜𨪜舉行愛情儀節的彬彬盛典,
𨪜𨪜
𨪜𨪜被我愛情的過度重量所壓倒,
𨪜𨪜
𨪜𨪜讓我在自己的熱愛中一息奄奄。
𨪜𨪜
𨪜𨪜——莎士比亞十四行詩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考完試就意味著迎來了寒假,每個人都喜氣洋洋的準備回家過春節。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百無聊賴地走向最常去的圖書館,幾天前複習時人滿為患的場面蕩然無存,卻有一個身穿淺米色大衣的纖細身影獨自坐在窗前出神,雙眸如水,秀髮如絲,正是林月盈。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停了一下。聽到動靜,林月盈轉頭,有一瞬間,她的神色有些倉皇,臉上泛起難堪的潮紅。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坦蕩地走過去:「好久沒見,考完試還不回家?」
𨪜𨪜
𨪜𨪜林月盈很快就定下神,站起身,有條不紊的解釋:「是啊,好久沒見了。我家住得的不遠,所以不急,等大家都收拾完我再去收拾,免得擠在一起,都不方便,所以就到這裡坐一會兒。」
𨪜𨪜
𨪜𨪜「這裡陽光最好,我也很喜歡。」
𨪜𨪜
𨪜𨪜她還是一樣清新雅致,溫柔大方,寧夜坐到她對面,把手裡的飯盒放在桌上:「吃過飯了嗎?要不要吃些點心?」
𨪜𨪜
𨪜𨪜那是他愛吃的軟炸香芋卷,每次吃飯墨非都要替他多要一些留著當夜宵。
𨪜𨪜
𨪜𨪜林月盈輕輕坐下,禮貌的微笑:「謝謝,我吃過了。」
𨪜𨪜
𨪜𨪜曾經是他坐在這裡津津有味的吃著她買來的飯,不到兩個月,卻彷彿上輩子那麼久遠,但是那景象又像昨天那樣清晰。
𨪜𨪜
𨪜𨪜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張力瀰漫了開來,兩個人都有些無措。寧夜向來最討厭不幹不脆,既然選擇強硬的拒絕就沒想再去溫情脈脈。
𨪜𨪜
𨪜𨪜「對不起,為我那天的態度,也為今天的打擾。」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站起身想離開,卻聽林月盈輕聲問:「那天的話是騙我的,對不對?」
𨪜𨪜
𨪜𨪜「是真的。」
𨪜𨪜
𨪜𨪜「不,」林月盈堅定地搖頭:「寧夜,請不要再——騙我,那樣你也不好受的,我知道。」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心頭一熱,不願再隨便找個理由敷衍於她,誠摯地開口:「不是所有的事都有理由,尤其是感情。那天的話不是我的真心話,結果卻是我想要的,很抱歉讓你難過,但是對於無望的感情,仁慈和同情有時候就等同於卑劣和殘忍。如果或者怕傷害對方,或者想顧及對方的自尊,或者感動於對方的付出,或者因為自身的惻隱之心,而姑息縱容了不會有結果的感情,那麼,不管是對他人還是對自己都是不負責任的表現。」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把握成拳的雙手插入上衣口袋,抬頭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看向外面晴朗的天空,這是溫柔美麗的母親,用血淚和生命換來的悔悟。
𨪜𨪜
𨪜𨪜林月盈定定看著他,顫抖著聲音問:「你連試都不肯試,又憑什麼就判定一份感情無望?」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回頭,眼中的悲愴歸於平靜:「這不是一道算術題,一種解法不行就換另一種。一著棋錯,滿盤皆輸,我試不起,你也一樣。對不起,我先走了。」
𨪜𨪜
𨪜𨪜難道非要等到撞了南牆才回頭?只有李元標那種看不清狀況的笨蛋才會勇往直前,而他早已失去那腔熱血和那份衝動了。
𨪜𨪜
𨪜𨪜想起李元標,寧夜突然停下腳步。
𨪜𨪜
𨪜𨪜墨非說他們全力找尋,可是每次剛有一點進展,很快就會斷了線索,居然一直沒有找到。
𨪜𨪜
𨪜𨪜「這些日子,李元標有沒有找過你?」
𨪜𨪜
𨪜𨪜林月盈搖頭:「聽說他病了,不知道好了沒有。」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沉默了片刻:「聽我一句忠告,如果他找你,不要理他。還有,小心姓姚的。」
𨪜𨪜
𨪜𨪜「姚?」林月盈怔忡了一下:「有什麼事嗎?」
𨪜𨪜
𨪜𨪜「別問了,總之不要輕易相信人。」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把自己的電話寫在她攤開的筆記本上,道了聲再見,轉身離開。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出了校門,溫家的車已經等在外面。
𨪜𨪜
𨪜𨪜坐在司機位置上的人不是寧夜以為的司機趙令,而是頗為不滿的某人。
𨪜𨪜
𨪜𨪜「你怎麼來了?不是有個重要的會議嗎?」
𨪜𨪜
𨪜𨪜「上午就結束了。」
𨪜𨪜
𨪜𨪜想帶寧夜出去慶祝一學期結束,順便誘拐他同意寒假時跟他到英國去看望外公外婆,溫驚寒特意把下午的會挪到上午。
𨪜𨪜
𨪜𨪜趕到學校,卻聽說他提前交卷走了,找了一圈沒找到,還是季欒打電話告知,寧夜和墨非一起回到學校。溫驚寒滿腔熱情突遇冷水潑頭,好心情一下子被澆滅。
𨪜𨪜
𨪜𨪜「我給你打電話怎麼不接?」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翻出外衣口袋的手機,果然有好幾通未接電話:「我在剪髮,沒聽到。」
𨪜𨪜
𨪜𨪜「你的理髮師是哪一個?」
𨪜𨪜
𨪜𨪜「怎麼?」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哼了一聲:「這樣的手藝,這一行也不用幹了。」
𨪜𨪜
𨪜𨪜「我覺得很好。」寧夜對他少見的強硬口氣頗為牴觸,皺起眉:「你打算一直呆在學校門口嗎?」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一踩油門,車子帶著風聲衝了出去。
𨪜𨪜
𨪜𨪜一路上兩個人都是一言不發,進入溫家別墅前狹長而寧靜的林蔭道,寧夜突然想起當初對李元標說的話:「你連自由都沒有,還談什麼愛情?」自嘲地笑了笑。
𨪜𨪜
𨪜𨪜突然一個急剎車,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尖銳地讓人耳朵發麻。
𨪜𨪜
𨪜𨪜慣性使然,寧夜身體猛地前傾,若不是繫著安全帶可能會撞上擋風玻璃,還沒回過神,就被緊緊按在座椅上,動彈不得。
𨪜𨪜
𨪜𨪜與讓人吃不消的手勁和燃燒的眼神截然不同的是,溫驚寒的聲音輕柔如絲:「你在笑?見我像傻瓜一樣到處找你,看我著急你很高興嗎?」
𨪜𨪜
𨪜𨪜輕柔語氣下的暴烈情緒讓寧夜心中一緊,嘴裡卻不服氣:「又不是我讓你去找的,又不是我讓你著急的,莫名其妙。」
𨪜𨪜
𨪜𨪜「莫名其妙?」
𨪜𨪜
𨪜𨪜真是心如鐵石,是不是就算把心掏出來捧到他面前,也會被他踩在腳下踐踏?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危險的瞇起眼,狹小的車內瞬間充滿了讓人透不過氣來的壓迫感:「告訴我,寧夜,你不明白嗎?」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轉頭避開他越來越近的唇,伸手去解安全帶。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抓住他的手:「我來幫你。」
𨪜𨪜
𨪜𨪜沉穩的手堅定地解開纏繞著身體的安全帶,寧夜手扶車門還沒來及動,座椅突然向後傾倒,堅實的身體刻不容緩地覆上他,炙熱的唇壓下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抿緊雙唇,盡力擺頭不讓他得逞。突然右手一緊,像被什麼纏住了,然後是左手,很快兩隻手被併攏吊在半空。該死,這人竟然用安全帶來綁他的手。
𨪜𨪜
𨪜𨪜「你干什……嗚……」
𨪜𨪜
𨪜𨪜靈活的舌趁機挑開他的牙關,猛烈而綿長的吻像是沒有盡頭一般,直到彼此的呼吸都粗重起來,溫熱的唇轉而向下,移動到修長優美的頸部,感受那歡快跳動的脈搏。
𨪜𨪜
𨪜𨪜「我要吐了……快……放開……」
𨪜𨪜
𨪜𨪜「噓——親愛的,別動。」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在他抖動的喉結上輕輕啃咬,讓憤怒的叫聲變成虛弱的顫音。
𨪜𨪜
𨪜𨪜「混蛋……快點放開……我真的……要吐……」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7-1 13:55
𨪜𨪜真是動人的聲音,就像細雨斷斷續續的敲在繃緊的琴弦上,但是內容實在不中聽,溫驚寒含笑搖頭,猛地把手伸進他的褲子,摸上棉質內褲下平滑緊實的小腹,成功的讓他發出一聲大大的驚喘,後面的話再也不成句。
𨪜𨪜
𨪜𨪜該祝賀你嗎?墨非說。
𨪜𨪜
𨪜𨪜不會嘔吐就正常了嗎?可是恐懼呢?屈辱呢?痛苦呢?沒有人能看到,也沒有人在乎。
𨪜𨪜
𨪜𨪜記住我的忠告,你可以反抗,可以不平,可以鬧脾氣,但是都要在他允許的範圍內,不要超出某個界限。這句話也是對李元標說的,一樣適合他。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停止掙扎,烏黑的眼睛緊緊盯著身上的人。
𨪜𨪜
𨪜𨪜「這就是你到處找我的目的,這就是你心急火燎的目的,我終於明白。」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抬起頭,目光因難以疏解的慾望而顯得有些凌厲。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自嘲地笑:「莫名其妙的是我才對,這麼久才明白,實在太笨了。」
𨪜𨪜
𨪜𨪜不怕死的小豹子,明知危險還要去撩撥憤怒的獅子,真想把他扒皮拆骨,再煮爛了吃到肚子裡,看他還怎麼作怪。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閉上眼定了一下神,默念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唯寧夜與小人難養也。抬手解開安全帶,輕輕地揉著他僵直的手腕,半真半假地說:「你明白就好,那你同意乖乖地讓我做了?小笨蛋,早點同意多好,也省得讓咱們兩個人都受罪。」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咬牙,用力抽回手,一拳頭打向那張溫雅的臉。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一閃,狹小的空間裡拳頭還是擦過他的臉,留下一片火辣的感覺。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被他醞釀著風暴的目光一盯,第二拳怎麼也打不下去,咬住下唇轉開頭。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看了他片刻,慢慢起身坐回原地,把車開進車庫,熄火,沉默地靠在椅背上。
𨪜𨪜
𨪜𨪜可能是車裡的暖氣太熱,寧夜的手心微微出汗,他有一種感覺,這一個月來的平衡將打破。到目前為止,這個人表現出來的都是好的一面,就算是強勢也包著溫柔的外衣,如今這外衣要撕破了嗎?
𨪜𨪜
𨪜𨪜車庫裡很黑,空氣顯得有些壓抑。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看著前方,盡量平靜地開口:「不要插手李元標的事了,就算你不在乎,但是因為這件事和姚靖交惡總是不好。」
𨪜𨪜
𨪜𨪜這是墨非今天沒有說的話,卻恐怕是來見他的主要目的,以姚、墨兩家的實力,過了一個月仍然沒有找到李元標,寧夜當然不會認為那人突然轉了性子,從魯莽衝動變得精明謹慎起來,略一思索,就鎖定嫌疑犯。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笑了,笑意卻未達眼底:「想回墨家了?」
𨪜𨪜
𨪜𨪜「那裡不是墨家,只是租朋友的房子住。」
𨪜𨪜
𨪜𨪜「你說的朋友指的是墨非嗎?」
𨪜𨪜
𨪜𨪜提前交卷,是和墨非約好的嗎?這一個月來本以為他已經軟化,沒想到和墨非出去一次就恢復成當初的冷淡。
𨪜𨪜
𨪜𨪜看著他帶著幾分嘲弄的笑容,寧夜就知道他的調查大有進展,儘管已經有所準備,但是塵封的往事突然翻湧而上,還是讓他情不自禁的抬手按住額角。
𨪜𨪜
𨪜𨪜「只要有人接近,就暗地裡趨離,你的『朋友』很喜歡管你的私事呢,我不明白的是以你的驕傲為什麼對這些視而不見?」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撫了撫仍然火辣辣的臉:「漂亮的直拳,可能比你的腦子還快,恐怕你身邊的人都不能倖免,可是玩笑也好,切磋也好,衝動也好,憤怒也好,你的拳頭從來沒有招呼到某人身上,為什麼?是心疼還是——」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看了他一眼,默默打開車門。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隨之下車,看著他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就像小孩子玩厭某個玩具,隨手扔到旁邊,從此看也不看。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你不覺得忘了些什麼?」
𨪜𨪜
𨪜𨪜聲音在空蕩蕩的車庫裡迴旋,顯得有些發顫,寧夜回頭,平靜無波的眸子黑漆漆的,似乎深沉地注視,又像什麼都沒有看。
𨪜𨪜
𨪜𨪜「我一無所有,能忘記什麼?」
𨪜𨪜
𨪜𨪜是一無所有還是不想要?溫驚寒覺得心裡沉甸甸的,似乎被什麼堵住了,卻有酸澀的滋味在身體裡流竄,找不到出口,像滾雪球一樣的越積越大。
𨪜𨪜
𨪜𨪜「就算要走,最少也該說句再見吧?還是你打定主意不再見。」
𨪜𨪜
𨪜𨪜「我的主意有用嗎?你覺得我欠你什麼,儘管拿去。但是,我不會因為你的手段更高明,就放棄僅有的東西。」
𨪜𨪜
𨪜𨪜修長的脖子高傲的揚起,嘴角勾出一抹譏諷,卻仍然俊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𨪜𨪜
𨪜𨪜「剛才還說一無所有,這麼快就有了,我很好奇,你僅有的東西是什麼?」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一步一步走近,突然捏住他的下頜,猛地一抬:「我的手段再高明也比不過你的冷血,我懷疑,你血管裡流的是冰。」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笑了,漂亮的眼睛裡露出不遜和鄙夷,反手一拳,還沒碰到那人,卻覺腹部劇痛,似乎腸子都絞在一起,剛彎下腰就被拽起來,固定在緊實的手臂和胸膛之間。
𨪜𨪜
𨪜𨪜「疼嗎?」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憋住一口氣,額頭冷汗冒出。
𨪜𨪜
𨪜𨪜「比不上我心裡的疼,你很清楚,我有幾百種手段讓你屬於我,可是我沒有。寧夜,我不夠溫柔嗎?不夠寬容嗎?不夠耐心嗎?」
𨪜𨪜
𨪜𨪜厲害啊,寧夜,能把他逼到這一步,就是當年父母雙亡,一人面對龐大的家業也不曾如此恐慌失態。是啊,那是找不到他第一個襲上心頭的感覺就是恐慌。
𨪜𨪜
𨪜𨪜剛才快似閃電、重如銅錘的手又變成春日微風,在他背上輕撫,如果不是肚子太疼,寧夜幾乎想笑。
𨪜𨪜
𨪜𨪜「你的寬容和忍耐說明你想要的更多,而你的溫柔只到眼睛。」
𨪜𨪜
𨪜𨪜「說得好,一針見血。」溫驚寒點頭表示贊同:「原來你這麼瞭解我,我想要你的全部,既然你不肯一次交付,那就一點一點來吧。這一次,我不想聽到你喊停。」
𨪜𨪜
𨪜𨪜手臂堅定的收緊,唇舌固執的糾纏,讓懷裡的人充分認識到在劫難逃,抵抗慢慢變弱,寒冷黑暗的車庫裡掀起了欲焰狂潮。
𨪜𨪜
𨪜𨪜「最後問一句,你想在這裡還是回房間?」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別無選擇,幾乎是一進屋就被放倒,說被撂倒也可以,地上、沙發上、床上、浴室都留下了可恥的印記。
𨪜𨪜
𨪜𨪜眼前白光閃過,心卻沉入茫茫黑暗,身體興奮和疲倦都到了極點,意識卻始終清晰。這其間,那人只射過一次,卻是在他嘴裡,他吐得一塌糊塗,軟倒在地,又被放進浴缸,然後是再一次的折磨。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一直以為化百煉鋼為繞指柔是癡人說夢,而把繞指柔化為百煉鋼更是無稽之談,此時卻發現這一切完全可以實現,面前的人就能在兩者之間不落痕跡地隨意轉換。
𨪜𨪜
𨪜𨪜他是強硬的,也是溫柔的,他毫不退讓,卻在同時不停的安撫,一遍一遍詢問確定對方的感受。
𨪜𨪜
𨪜𨪜一次又一次在慾望裡沉淪,忘記了屈辱,忘記了憤怒,忘記了恐懼,也忘記了嘔吐的痛苦,寧夜終於認識到,那人不為縱慾,只為讓他明白身體是怎樣被征服的。而身體被掌控比心靈被束縛更加痛苦,後者最少有幾分飛俄撲火的悲壯,前者卻是完全無可奈何的悲哀。
𨪜𨪜
𨪜𨪜「你要做就做,不要——再這樣。」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無力地睜開眼,烏黑的眸子蒙上一層霧氣,顯得濕漉漉的。
𨪜𨪜
𨪜𨪜「這麼說你同意了?」溫驚寒將堅挺的慾望放在緊小的入口:「同意嗎?美麗的夜。」
𨪜𨪜
𨪜𨪜「我不——」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微笑著執起他腿間無精打采的柔軟,成功地讓他將後面的話嚥回去。
𨪜𨪜
𨪜𨪜漂亮的小東西,挺立的時候筆直而神氣,疲軟的時候秀氣而可愛,摸起來更舒服,怎麼都好,就像它的主人,時而明朗爽淨,時而堅忍頑強,時而瀟灑神氣,就連無力和屈服都帶著驕傲,每一種情緒在他身上都能顯出迷人的姿態,最撩人卻是此時,胯下的慾望開始難耐地顫動。
𨪜𨪜
𨪜𨪜「不同意嗎?」
𨪜𨪜
𨪜𨪜感受到他的熱度,寧夜顫抖了一下:「我不同意有用嗎?」
𨪜𨪜
𨪜𨪜「沒用。」
𨪜𨪜
𨪜𨪜看著身下的人憤怒地瞪大眼,想撐起身子卻難受地皺眉,溫驚寒莞爾:「不過,我更願意把期待留在你心裡,夜,大餐留到下一次怎麼樣?」
𨪜𨪜
𨪜𨪜雖然這句話聽起來讓人不舒服,寧夜還是鬆了口氣,點頭。
𨪜𨪜
𨪜𨪜「還有,如果你肯用你的另一個部位替我解決的話,我會考慮答應你一個要求。」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抬眼,不假思索地說:「我的要求很簡單,永遠不要把你的觸角探向我身邊的人。」
𨪜𨪜
𨪜𨪜「成交。」溫驚寒以吻盟誓:「寧夜,我們是情人了對嗎?」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懷疑這個人根本不懂得什麼叫做放棄,所有給予都有條件,任何付出都要求回報,溫柔修飾強硬,寬厚包裹自私,以退為進,步步為營,不管是個性使然還是商人本色,他都是天生的掠奪者。
𨪜𨪜
𨪜𨪜「你說是就……是吧……」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寒假對學生來講是輕鬆快樂的,對大集團的總裁來說卻是一年中最忙碌的時節,年底的工作多,應酬也多。這些日子幾乎見不著面,溫驚寒回來時寧夜基本已經睡了,走時通常沒醒,只有偶爾在睡得迷迷糊糊時感覺一個溫熱的身體貼過來,才讓寧夜知道這裡還有另外一個人。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樂得沒人打擾,把自己關在屋裡努力編程序賺錢。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好容易忙完,來不及喘口氣就直飛瑞士看望外公和弟妹。本來想叫寧夜一起去,寧夜卻扔給他一根繩子,意思是除非把他綁去,溫驚寒只好作罷。
𨪜𨪜
𨪜𨪜立春之日迎來了新年第一場雨,寧馨清早打開門就看到一個帥氣的身影站在門口,她驚呼:「小夜!」
𨪜𨪜
𨪜𨪜「生日快樂,馨姐。」
𨪜𨪜
𨪜𨪜「快進來,我的小紳士。」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俯身在她兩邊臉頰分別吻了一下,從身後捧出一盆青鬱鬱的細葉蘭花:「禮物。」
𨪜𨪜
𨪜𨪜寧馨欣喜地接過蘭花,左看右看,愛不釋手:「這個品種我找了很久也沒找到,很費勁吧,辛苦你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窩進沙發:「唉,沒辦法,誰叫馨姐的喜好總是很怪。」
𨪜𨪜
𨪜𨪜「什麼怪,那叫與眾不同。」
𨪜𨪜
𨪜𨪜「好,是與眾不同,馨姐,我想吃你做的菜。」
𨪜𨪜
𨪜𨪜寧馨踢他一腳:「怪不得這麼慇勤,原來另有所圖,罰你去買菜。」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領命,一溜小跑著出去,除了蔬菜魚肉,還買來了一盒蛋糕,放在桌上把各色的蠟燭一根根插上。寧馨把做好的菜端出來。
𨪜𨪜
𨪜𨪜「好像還缺了點什麼?」
𨪜𨪜
𨪜𨪜「酒。」兩人異口同聲。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拿起外套:「剛才忘了買,我再去一趟。」
𨪜𨪜
𨪜𨪜「不用,臥室的櫃子裡有,你去拿來,我看看魚蒸好了嗎?」
𨪜𨪜
𨪜𨪜「把酒放到臥室,果然與眾不同。難道馨姐喜歡睡覺前自斟自飲,或是——與人對飲。」
𨪜𨪜
𨪜𨪜聽得廚房裡傳來一聲厲喝:「少廢話,快去。」寧夜大笑著跑進臥室。
𨪜𨪜
𨪜𨪜側面牆壁上一排整齊的書櫃,和對面的衣櫃一樣,都是白色和黑胡桃色的組合,整個臥室整潔而雅致,實在不像馨姐的風格。
𨪜𨪜
𨪜𨪜「在哪個櫃子裡?」沒有動靜,寧夜又問了一次,廚房裡傳來「刺刺啦啦」的聲音,寧夜只好逐個打開,沒有,沒有,所有的櫃子裡都沒有酒。
𨪜𨪜
𨪜𨪜「大概馨姐記錯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直起腰,目光在屋內掃過,赫然發現床頭櫃上放著半瓶紅酒:「哈,原來真的睡覺前喝酒,馨姐什麼時候養成這樣的習慣?」
𨪜𨪜
𨪜𨪜拎起那瓶酒,寧夜突然楞住,酒瓶下面是一張發黃的報紙,抓住寧夜眼光的是一張照片,灰濛濛的天空下,身穿黑衣的少年神情肅穆的扶著青色的墓碑,低垂的眼簾下,嘴角抿起堅毅的弧度,下面很大的標題寫著「天災人禍,溫宇股票幾日一瀉千里,大廈將傾,弱冠少年能否力挽狂瀾」。
𨪜𨪜
𨪜𨪜那日期是6月10日的張報紙用整個版面介紹了總裁夫婦飛機失事以來溫宇集團發生的種種變故,以及年僅二十歲還是個學生的溫宇新總裁。寧夜粗略瀏覽了一下,目光又回到照片,這才發現照片還有一個虛擬的背景,是畫成了比薩斜塔的溫宇大廈,傾斜著靠在年輕人不算強壯的肩上,年輕人扶著墓碑的手指彎曲而僵硬,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像是要把那墓碑拔出來,又像是想從那裡得到力量和支持。
𨪜𨪜
𨪜𨪜冰冷的墓碑,傾斜的大廈,沒有笑容的他,心被扯動了一下,寧夜突然呼吸困難,輕輕把報紙放回原處,抬頭卻看到臉色發白的寧馨。
𨪜𨪜
𨪜𨪜時間似乎凝滯在對視的眼中,直到電話鈴聲響起。
𨪜𨪜
𨪜𨪜「哪位……在……請稍等……」寧馨把電話遞過來,聲音微微顫抖:「小夜,找你的。」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拿過電話,卻沒有接聽,啪的一聲掛斷,寧馨的眼淚突然湧出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艱難的開口:「你可以直接告訴我的,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
𨪜𨪜
𨪜𨪜「我要怎麼說?」寧馨一抹眼淚,悲涼地笑了兩聲:「說因為看到這張照片才決定回國?說我愛上了這個溫柔而堅毅的人?說我費盡心力幫他?說我陪著他渡過難關?說所以請你不要搶走他?哈——小夜,這樣的話你的馨姐怎能說得出口?舊日的溫情已盡付東流,新生的愛戀正如日初上,為什麼你能得到他全心的眷顧,讓他忘了曾有過的溫柔,讓他欣賞的目光變成令人心痛的冷淡?甚至你是男人,甚至你不能喜歡任何人,而我付出全部卻只落得厭棄……」
𨪜𨪜
𨪜𨪜「你……恨我嗎?」
𨪜𨪜
𨪜𨪜「不……」寧馨看向窗外,用虛幻的聲音說:「我只是……不能不嫉妒……」
𨪜𨪜
𨪜𨪜「明白了。」寧夜點頭:「我們去切蛋糕吧,菜涼了會不好吃。」
𨪜𨪜
𨪜𨪜寧馨回頭,深深看著他:「小夜,你對他——」
𨪜𨪜
𨪜𨪜「我不是同性戀,只是——」
𨪜𨪜
𨪜𨪜電話又瘋狂地響起來,寧夜自嘲一笑:「馨姐,你知道什麼是身不由己。」說著拿起電話,又放下,利落地拔掉插頭:「走吧。」
𨪜𨪜
𨪜𨪜吹蠟燭,切蛋糕,享用可口的飯菜,似乎回到從前,但是粉飾的太平終究無法消弭現實的隔閡,其實很早以前一切就不同了,只是寧夜不願承認。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7-1 13:55
𨪜𨪜第八章
𨪜𨪜
𨪜𨪜我的愛情至尊,你的美德已經
𨪜𨪜
𨪜𨪜使我這藩屬加強對你的擁戴,
𨪜𨪜
𨪜𨪜我現在寄給你這詩作為使臣,
𨪜𨪜
𨪜𨪜去想你述職,並非向你炫才,
𨪜𨪜
𨪜𨪜但望你的妙思,不嫌它太粗鄙,
𨪜𨪜
𨪜𨪜把華服加給我這寒傖的愛情,
𨪜𨪜
𨪜𨪜使我配得上你那繾綣的恩寵,
𨪜𨪜
𨪜𨪜那時我才敢對你誇耀我的愛。
𨪜𨪜
𨪜𨪜——莎士比亞十四行詩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從寧馨家裡出來,司機請寧夜上車,他以想一個人走走為由拒絕。
𨪜𨪜
𨪜𨪜漫無目的的走了一段路,看了看緩緩跟在一旁的轎車,寧夜默默上車。
𨪜𨪜
𨪜𨪜傍晚的時候,溫驚寒風塵僕僕地走進家門,顧不上脫掉外衣就直接抱住站在窗前的身影,長吁了一口氣。
𨪜𨪜
𨪜𨪜「出門不開手機,還掛我電話,說,該怎麼罰你?」 雖是責問,語氣卻極為親暱,只是聲音裡帶著明顯疲憊和虛弱。
𨪜𨪜
𨪜𨪜「馨姐幫你做過什麼?」
𨪜𨪜
𨪜𨪜果然是寧夜的率直,開門見山,溫驚寒苦笑:「能不能讓我歇一會兒,不知道怎麼回事,在飛機上恐高症突然發作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抿著唇不說話,臉上看不出表情,身體卻緊緊繃著,顯然是真的憤怒。
𨪜𨪜
𨪜𨪜怒氣佔上風的時候,理智往往被摒棄,馬上辯解很可能越描越黑,拖得太久又會深化矛盾,這就需要一個適當的時間來沉澱憤怒,回歸理智。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深諳其中的道理,知道現在應該洗個澡,睡一覺,恢復精力的同時等待寧夜浮動的心沉靜下來,但是卻一刻也不願放開他。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溫驚寒歎息著親吻他的頭髮:「有雨的味道,你淋雨了?」
𨪜𨪜
𨪜𨪜「別來這套。」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用力一推,溫驚寒踉蹌著退了幾步,扶著牆才站穩,在飛機上為了緩解恐高症而喝的酒開始在體內翻騰。
𨪜𨪜
𨪜𨪜「我不想知道你用什麼手段欺騙了馨姐,又怎樣拋棄她,只請你看在馨姐曾經幫過你的份兒上不要為難她。」怪不得馨姐連見他也不敢見,怪不得他拐彎抹角不讓他去見馨姐。
𨪜𨪜
𨪜𨪜「我什麼時候為難過她?她說什麼——」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猛然頓住,目光如炬烘烤在寧夜臉上:「你的憤怒是為了誰?」
𨪜𨪜
𨪜𨪜「那不重要。」寧夜微微轉開眼。
𨪜𨪜
𨪜𨪜「看著我,」溫驚寒一步步走近,臉色在酒精催動下泛起不自然的潮紅:「你為了什麼生氣?我,還是寧馨?」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哼了一聲:「有區別嗎?我為你對她的殘忍而生氣,也為她對你的執著而憤怒,溫驚寒,就算你決定放棄,也不該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𨪜𨪜
𨪜𨪜「是嗎?我還以為你對我有些在乎的,原來——」 溫驚寒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突然笑起來:「知道什麼是商業間諜嗎?」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心一緊:「難道馨姐——」
𨪜𨪜
𨪜𨪜「她年輕貌美,頭腦聰明,身手不凡,又有學生的身份作掩護,是個很好的商業間諜,但是這個行業危險係數比較高,也容易得罪人。」溫驚寒淡笑著撫了撫額頭:「我很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𨪜𨪜
𨪜𨪜「等一下。」寧夜抓住他的手臂:「她是為了你才這樣做的,你不能棄之不顧。」
𨪜𨪜
𨪜𨪜「你太高估我了,她來找我時已經在做這個了,她的情報既賣給我也賣給其他人,我不否認,於公於私,過去我們的合作都還算愉快,但是現在——」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笑了笑,緩緩拉開他的手:「寧夜,我真的累了,讓我去休息一會兒好不好?」
𨪜𨪜
𨪜𨪜「合作,你——」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攥緊拳頭,看著那張寫滿疲憊的臉卻怎麼也揮不出去,咬了咬牙放下手:「她真的是為了你才走上這條路的,她的房間佈置成你喜歡的樣子,她保留著你的照片還有你愛喝的酒,這也是合作嗎?」
𨪜𨪜
𨪜𨪜只有不平,只有憤怒,卻連一絲一毫在乎和難過的表情都沒有,溫驚寒的心越來越涼,怒氣漸生:「所以我沒有計較她在背後搞的小動作,但是也不可能一再容忍。」
𨪜𨪜
𨪜𨪜「你想怎麼樣?」
𨪜𨪜
𨪜𨪜「那要看你,寧夜,你希望我怎麼樣?」
𨪜𨪜
𨪜𨪜「我希望你能善待她。」
𨪜𨪜
𨪜𨪜「哦?」溫驚寒笑了笑,目光卻泛著冷意:「善待的標準是什麼。」
𨪜𨪜
𨪜𨪜「你知道。」
𨪜𨪜
𨪜𨪜「我不知道!」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咬了咬唇:「就是——」
𨪜𨪜
𨪜𨪜「你最好考慮清楚再開口,不要激怒我。還有,要我做什麼事都是有條件的,你知道該怎麼做。」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努力壓制心頭竄起的火,逕自上樓。不想逼迫,可是他已經不知道要用什麼才能敲開那棵堅硬的心。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把額頭貼在玻璃上,讓冰涼的感覺滲入大腦,突然想起那張照片,「大廈將傾,少年能否力挽狂瀾」,帶著惋惜和質疑口吻寫那篇文章的人,應該早就心服口服。何止力挽狂瀾,他還能扭轉乾坤。無論什麼情況都能輕而易舉地站到上風,雖然做出退讓的姿態,卻是說,我等你,所以你必須跟上來。
𨪜𨪜
𨪜𨪜窗外又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屋裡一點動靜也沒有,明明很累了,卻怎麼也無法入睡,他還站在哪兒嗎?足有好幾個小時了,溫驚寒認命地睜開眼,準備去安撫賭氣的情人。
𨪜𨪜
𨪜𨪜門突然被推開,黑暗中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片刻之後,帶著清冽氣息的柔軟貼上他的唇,溫驚寒屏息以待,甜蜜的柔軟象徵性地在他唇上蹭了兩下就撤離。
𨪜𨪜
𨪜𨪜該死,就算不情願,也未免太敷衍了吧,溫驚寒低喘一聲,翻身壓住他。
𨪜𨪜
𨪜𨪜持續親吻和愛撫下,寧夜的身體漸漸放鬆,熱度攀升至幾乎燒灼。
𨪜𨪜
𨪜𨪜當慾望被絲綢般的濕熱包裹時,窗外的雨,濃黑的夜,沉默而熱烈的糾纏似乎打開了某種禁忌,靈魂脫出了身體,成了獨立的存在,寧夜弓起身體呻吟出聲。
𨪜𨪜
𨪜𨪜赤裸的身體交疊在一起,溫驚寒伸手摸向床頭,寧夜反射性地抓住他的手:「別開燈……」
𨪜𨪜
𨪜𨪜「我拿東西,很快就好……」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抬腿勾住他的腰,手臂攀上他的脖子,執拗地吻上去。
𨪜𨪜
𨪜𨪜「天……慢點……」溫驚寒啄著他的唇低笑:「你想把我逼瘋嗎……讓我拿……你會疼的。」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纏得更緊,一口咬在他的頸側,溫驚寒悶哼一聲,「那好,明天不要後悔。」大力抬起他的腿:「寧夜,讓我愛你——」
𨪜𨪜
𨪜𨪜一個挺身,長驅直入。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的身體瞬間緊繃,細密的汗一點點從毛孔滲出,身體不可遏制地顫抖著。
𨪜𨪜
𨪜𨪜一聲不吭,卻能感覺出他劇烈的疼痛,溫驚寒凝身,用力吸了口氣:「疼嗎?」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還是不吭聲,溫驚寒俯身親吻他,把汗水趟了他一身。
𨪜𨪜
𨪜𨪜「我知道你很疼,對不起,忍耐一下,我會盡量慢點兒。」
𨪜𨪜
𨪜𨪜還要慢一點?寧夜疼得恨不得殺人:「囉嗦,快點……結束……」
𨪜𨪜
𨪜𨪜「那可不行?」溫驚寒扣住他的腰緩緩抽動。
𨪜𨪜
𨪜𨪜「我好容易才……等到,當然要……慢慢……享受……」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慢慢享受的結果就是寧夜怏怏地躺了一天,睡不著覺,也吃不下飯。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擔憂的摸摸他的額頭:「還好,我叫人弄了些粥,喝一點吧?」……
𨪜𨪜
𨪜𨪜「想上廁所嗎?我抱你去。」
𨪜𨪜
𨪜𨪜「外面雨停了,可是挺冷的。」……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抬起眼皮:「你能不能不要煩我?」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莞爾,輕擁著他躺下,不再開口。
𨪜𨪜
𨪜𨪜不知過了多久,肚子突然不爭氣地叫了兩聲,寧夜臉一紅,轉開頭。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坐起身:「我餓了,陪我吃一點吧?」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實在受不了被別人喂,勉強吃了一碗粥,搖頭推開碗。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歎氣:「對不起。」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看著窗外光禿禿的樹幹:「這種事還是和女人做感覺比較好吧?」
𨪜𨪜
𨪜𨪜「可能,但是我不會允許你去嘗試的。」
𨪜𨪜
𨪜𨪜「你也不在乎我對你的感情並不是你想要的?」
𨪜𨪜
𨪜𨪜「在乎,不過我早就有了打持久戰的決心。」溫驚寒摸摸他的頭髮:「我會保證寧馨的安全,等她一畢業就安排她出國,但是前提是她不再試圖破壞我們。」
𨪜𨪜
𨪜𨪜破壞,寧夜短促地笑了一聲:「我不是同性戀,雖然沒有實際接觸過,但是我性幻想的對象都是女人。」
𨪜𨪜
𨪜𨪜「你愛過某個女人嗎?」
𨪜𨪜
𨪜𨪜「不是某個,是某些,美麗的、溫柔的、聰穎的我都喜歡,但是我無法深入的愛任何一個人,這是根深蒂固的,比我的心理障礙更深沉的頑症,所以我更加不會愛你,你應該認清這一點。」
𨪜𨪜
𨪜𨪜「是因為不停的被親近的人欺騙傷害嗎?」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瞳孔一縮,溫驚寒俯身抱住他,柔軟的嘴唇貼著他的耳朵:「我不會騙你,也不會利用你,更不會害你。」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沉默了一會兒:「你呢,你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是同性戀的。」
𨪜𨪜
𨪜𨪜「還沒發現。」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挑起眉:「那就是說你是一時昏了頭,很快就會放開我?」
𨪜𨪜
𨪜𨪜「想的美,我會纏你一輩子。」溫驚寒笑了:「我愛的是你,男人也好,女人也好,有什麼關係?」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7-1 13:56
𨪜𨪜甜言蜜語,寧夜閉上眼懶得理他,溫驚寒輕吻他的眼皮:「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做變性手術,看看我是不是會——」
𨪜𨪜
𨪜𨪜「滾——」寧夜大力推開他,牽動傷口,疼得抽了口氣。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大笑,冷不丁抱起他:「我帶你出去透透氣。」
𨪜𨪜
𨪜𨪜說是出去,其實只是在院子裡坐了一會兒,回來時寧夜堅持自己走,用比平常稍慢的步伐走回臥室,堵在門口,繃著臉不說話。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微笑著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安心睡吧,我在隔壁,有事叫我。」
𨪜𨪜
𨪜𨪜門「彭」的一聲在面前關上,溫驚寒摸摸鼻子,好險。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連續幾個陰雨大風的天氣,終於放晴,空氣是在繁華城市裡少見的乾淨和通透,陽光不受阻礙地照射。
𨪜𨪜
𨪜𨪜溫明華對著別墅的大門按了按喇叭,不一會兒,一身淺米色休閒裝的俊朗的青年一溜小跑著來開門。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怎麼濕著頭發出來,快進去,驚寒呢?」
𨪜𨪜
𨪜𨪜「沒關係。」青年摸了摸頭髮,禮貌地微笑:「他剛打完球,還在洗澡,您先坐一會兒吧。」
𨪜𨪜
𨪜𨪜陽光跳動在他的笑容裡,溫明華又產生了一秒的眩暈,暗自苦笑,要是在年輕個二十歲,說不定也會被他迷住呢,他的魅力絲毫不亞於他風華絕代的母親。
𨪜𨪜
𨪜𨪜「我先看看驚寒有沒有照顧好我的鋼琴。」
𨪜𨪜
𨪜𨪜撫摸著黑白相間的琴鍵,記憶像打開閘門的水:「寧夜,驚寒說你鋼琴彈得很好,能不能給我彈一曲?」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沉默了片刻:「我是彈著玩兒的,恐怕——」
𨪜𨪜
𨪜𨪜溫明華近乎急切地拉起他的手放在琴鍵上:「來吧,很久以前我認識一個人,她能把莫扎特音樂的工麗精巧演繹出信手拈來的優雅,我相信你也能做到。」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抬起頭:「是我的母親,對嗎?」
𨪜𨪜
𨪜𨪜經歷過二十幾年前的轟動,又喜歡鋼琴的人很少有不知道她的。
𨪜𨪜
𨪜𨪜「驚寒向我打聽二十年前有名的女鋼琴家,我翻出了保留的照片,寧夜,你長得很像她。」溫明華有些激動:「她當年被稱為『天才的鋼琴家』,她的音樂曾經是我痛苦中唯一的慰籍,我是她的崇拜者之一。」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看了一眼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的人:「原諒我做不到您的要求,因為她後來只彈貝多芬,只能演繹深沉和悲愴的痛苦。快開學了,我去準備一下,失陪。」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把所有的書都找出來,一本一本攤開翻了翻,再收拾好,然後坐在電腦面前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打遊戲。
𨪜𨪜
𨪜𨪜在第五次game over的時候,門一響,溫熱的氣息從背後包圍了他,優雅的聲線溫柔而真摯:「寧夜,我知道劃開傷口很疼,但是不把裡面化膿潰爛的部分處理好,它永遠都不會痊癒。」
𨪜𨪜
𨪜𨪜「有道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低頭,把一盤CD放進光驅,悠揚的薩克斯如夜色下輕柔的風,徐徐揚起鬢角的髮絲。
𨪜𨪜
𨪜𨪜「你的刀呢?可以開始了。」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蹲下身子,手指在他臉上輕輕摩挲:「別這樣,寧夜,你這樣讓我的心很疼。」
𨪜𨪜
𨪜𨪜「裝模作樣。」寧夜撥開他的手,站起身走到窗邊,玻璃上的水汽讓外面的景物顯得模模糊糊。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無奈地笑笑,坐進沙發。
𨪜𨪜
𨪜𨪜「我的調查沒有假手他人,卻因為工作繁忙中斷了幾次,但是我有一個非常有利的條件,就是寧馨,四年前我曾調查過她的來歷,卻沒想到那個被她父親收養的少年會翻開我生命裡最重要的一頁。寧夜,有些事情可能你也不是很清楚,我來講給你聽怎麼樣?」
𨪜𨪜
𨪜𨪜四年前墨非還沒來及毀掉一切痕跡,原來那時命運之輪就已經被推動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回頭:「別囉嗦,說吧。」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含笑拍了拍身邊的位子,直到寧夜坐過去才開口。
𨪜𨪜
𨪜𨪜「先從墨家說起,墨家以經營黑道起家,到了墨千手裡卻後繼無人,於是從孤兒院收養了一個男孩兒,取名墨君堂,想培養他接掌墨家和多病的女兒墨錦。但是墨錦長大後卻愛上了另一個人,用盡手段終於成為葉宇衡夫人。那個時候墨家已經漸漸從黑道淡出,墨千將黑道的事務交給墨君堂,將墨氏企業交給葉宇衡,葉宇衡38歲時車禍身亡,墨錦因此精神失常,他們8歲的兒子成了墨氏的繼承人。」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把寧夜的手握在手心。
𨪜𨪜
𨪜𨪜「二十一年前,世界上最靈巧的兩隻手握在一起,天才的鋼琴家柳依依女士嫁給天才的外科權威夏之雲先生,一個風華絕代,一個英俊瀟灑,被稱為現代童話。婚後柳女士退出音樂界專心相夫教子。10後一場車禍讓她雙腿失去知覺,夏之雲因為不能醫好妻子,憤而毀去右手,不久一家人失蹤。」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停下來,看著寧夜,寧夜輕輕開口:「他們都死了。」
𨪜𨪜
𨪜𨪜「但是——」溫驚寒輕輕抬起寧夜的臉,深邃的目光穿透淡漠的眼眸。
𨪜𨪜
𨪜𨪜「這樣的人物去世,媒體應該會有報道,為什麼世人一無所知?寧馨的父親收養了你,為什麼你只叫他師傅?為什麼葉宇衡和柳女士同時發生車禍?墨家為什麼找你?又為什麼能找到你?」
𨪜𨪜
𨪜𨪜連番追問讓寧夜白了臉:「你忘了嗎?我允許你調查的前提是永遠不要問我。」
𨪜𨪜
𨪜𨪜「我是怕有的事情你也被蒙在鼓裡。」溫驚寒歎氣:「唉,有人算計你,你還對人家掏心掏肺,對我卻冷言冷語。」
𨪜𨪜
𨪜𨪜「如果我連你的當也不上,誰還能騙得了我?」寧夜站起身:「到此為止。」
𨪜𨪜
𨪜𨪜「等等——」溫驚寒在擦身而過的瞬間拉住他的手:「你的師傅有黑道背景,十幾年前曾是墨君堂的手下,恰恰在你父母隱居後不久就不知所蹤。」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手一抖,溫驚寒看進他的眼睛:「這個你不知道吧,還有——」
𨪜𨪜
𨪜𨪜「停——」寧夜吸了口氣:「你劃開我的傷口,只是為了告訴我在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是真心對我嗎?如果我的心裡充滿仇恨和猜疑,那麼也就不會相信你了,你希望這樣嗎?」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歎氣,緊緊抱住他:「寧夜,寧夜,你的堅強超乎我的想像,我答應你,到此為止。」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開學那天春光明媚,大概是歇了一個月,在教室裡坐了一上午居然有些不適應,寧夜伸了個懶腰,聽得手機響了。
𨪜𨪜
𨪜𨪜什麼老地方?還不見不散,討厭的傢伙,就會故弄玄虛。寧夜憤憤地關掉手機,到食堂買了份盒飯,逕自來到久違的湖邊綠地,剛剛坐定,就聽有人說:「果然心有靈犀,我還怕你找不到呢。」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差點噎道,忍不住咳了幾聲。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把保溫杯遞過去:「你在這裡第一次和我說話,還差點掰斷我的手腕,不算老地方嗎?忘了交待你,下次不要賣飯,到我那裡吃就好。」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白了他一眼,喝了口水,三口兩口吃完,用報紙一卷扔進幾米外的垃圾箱。
𨪜𨪜
𨪜𨪜「送你。」溫驚寒含笑把一截才見新綠的柳枝放在寧夜手心:「剛才它打到了你的頭,我採下來……寧夜,你幹嘛?」
𨪜𨪜
𨪜𨪜「離開這裡,折柳不是送別嗎?你想讓我走就直說,不用來這套。」 寧夜甩了甩手,沒甩開。
𨪜𨪜
𨪜𨪜「怎麼得了,」溫驚寒歎氣:「你的口才越來越好,我都招架不住了。」
𨪜𨪜
𨪜𨪜一用力把他拽進懷裡,就勢堵住他的唇。
𨪜𨪜
𨪜𨪜湖邊安靜下來,良久,一個聲音喘息著說:「放手,這是外面。」
𨪜𨪜
𨪜𨪜「放心,不會有人來。」
𨪜𨪜
𨪜𨪜「……你給我放開!」
𨪜𨪜
𨪜𨪜「嗯,還是不讓你說話的好。」
𨪜𨪜
𨪜𨪜「你……」
𨪜𨪜
𨪜𨪜湖邊又安靜了一會兒,一個聲音帶著壓抑的熱情說:「去我那兒。」
𨪜𨪜
𨪜𨪜「滾——」
𨪜𨪜
𨪜𨪜「別生氣,我走還不行嗎?你的頭髮上沾了草,我幫你弄乾淨就走。」
𨪜𨪜
𨪜𨪜何止頭髮上,身上也都是,直到溫驚寒走遠,寧夜還在忙活。
𨪜𨪜
𨪜𨪜「這裡還有。」
𨪜𨪜
𨪜𨪜修長的手指捏起寧夜衣領上一截半黃半綠的草葉,寧夜僵了一下,回頭,斯文俊秀的面容呈現在面前。
𨪜𨪜
𨪜𨪜「你——找我嗎?」
𨪜𨪜
𨪜𨪜墨非靜靜看著他,湖水的映射下,臉色近乎透明:「我來是想告訴你,李元標回來了。」
𨪜𨪜
𨪜𨪜「那很好啊。」
𨪜𨪜
𨪜𨪜「他自殺了,如果你想見他,就跟我來。」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並沒有如寧夜所想的在醫院裡,而是在姚家臨近郊區的別墅。其實他的傷沒有嚴重到必須住醫院,只是情緒不太穩定,墨非詳細描述了他瘋狂的舉動。
𨪜𨪜
𨪜𨪜據說他是在姚靖進家門時突然衝出來行兇的,理所當然被制服,其後的幾天裡,他抓到機會就大鬧不休,先是搶了輛汽車,卻在轉彎時撞在樹上,還放火燒屋子,從二樓跳下去,最後用鏡子碎片割破脖子。
𨪜𨪜
𨪜𨪜「原因呢?」寧夜捏了捏兩邊太陽穴。
𨪜𨪜
𨪜𨪜「好像是為了一個女人。」俊秀的臉上露出一抹嘲弄。
𨪜𨪜
𨪜𨪜「該死。」寧夜忍不住低罵,「停車,墨非,我還有事,改天再去看他。」
𨪜𨪜
𨪜𨪜墨非停下車,好笑地看著他:「你很關心她嗎?不過,這個時候,林月盈不會想見你。」
𨪜𨪜
𨪜𨪜果然,寧夜咬牙:「她出了什麼事?」
𨪜𨪜
𨪜𨪜墨非輕淺地笑笑:「也不算出事,就是很多女人都會經歷的,戀愛,失戀,懷孕和——墮胎,其實,如果她這兩天去辦休學的話,你應該有機會見到她。」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深吸一口氣,轉頭瞪著墨非:「你可以阻止的,姚遠粗線條,什麼也看不出,可是你完全能夠知道姚大哥的舉動,墨非,為什麼你不阻止?」
𨪜𨪜
𨪜𨪜才兩個多月啊,那個溫婉清麗的女孩子就經受了人生最大的挫折,僅僅是因為被一個搞不清狀況的莽撞之徒愛上。
𨪜𨪜
𨪜𨪜「我為什麼要阻止?我可不像你那麼憐香惜玉。」
𨪜𨪜
𨪜𨪜墨非看了看寧夜攥緊的拳頭,笑出聲來:「其實,你也可以阻止的,如果你沒有藉故離開的話。再者說,如果李元標像你一樣聰明,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可惜啊,他不懂得什麼時候該逞強,什麼時候該示弱,什麼時候該有心理障礙,還有——」
𨪜𨪜
𨪜𨪜墨非辛辣地笑:「什麼時候該在草地上滾一圈。」
𨪜𨪜
𨪜𨪜血液一下子衝到頭頂,拳頭不經大腦地揮出去,卻硬生生轉了個彎,「砰」的一聲砸在車窗上,玻璃喀喀響了兩聲,幾條白色紋路從中間發散出去。車廂裡安靜下來,呼吸可聞。
𨪜𨪜
𨪜𨪜良久,墨非執起寧夜的手,把僵硬的手指一根根拉開,熟練的揉捏。
𨪜𨪜
𨪜𨪜「把特製的強化玻璃打成這樣,寧夜,你的骨頭弄不好會裂掉。可想而知,這一拳打在我身上會是什麼後果,為什麼你沒打中?」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抽回手:「連朋友你也不想做了嗎?這次又換成什麼?」
𨪜𨪜
𨪜𨪜墨非不置可否,狀似無聊地撣了撣袖口:「你愛上他了?」
𨪜𨪜
𨪜𨪜「沒有。」
𨪜𨪜
𨪜𨪜「但是你和他上床。」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身體一僵,咬住下唇。
𨪜𨪜
𨪜𨪜「被強迫?」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轉開頭:「不是。」
𨪜𨪜
𨪜𨪜墨非了然點頭:「我說過,我有辦法能讓你躲開他,要不要試一試?不信?」
𨪜𨪜
𨪜𨪜墨非輕鬆地向後一靠,銳利的光芒在眼中閃過:「每個人都有弱點,溫驚寒也不例外。」
𨪜𨪜
𨪜𨪜而墨非最善於針對別人的弱點下手,寧夜自嘲地笑笑:「你要怎樣?」
𨪜𨪜
𨪜𨪜「你說去外面避一避,等我們找回李元標再回來,現在他回來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默然,好一會兒才說:「走吧,去看看李元標。」
𨪜𨪜
𨪜𨪜「還是先去看看你的手吧。」
𨪜𨪜
𨪜𨪜宛如輕歎的柔和嗓音讓寧夜怔忡了一下,知道那個犀利、冷酷、危險的猛獸又被關回籠子,這個人又是溫文爾雅的墨非了,只是這頭猛獸已經蟄伏了四年,真的那麼輕易就能回去嗎?
𨪜𨪜
𨪜𨪜進入姚家的別墅,姚遠一臉疲憊地迎出來,簡單說了幾句,就急不可待的拉住寧夜:「表哥一向看重你,寧夜,你去勸勸表哥,他這樣鬧下去沒有好處的。」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點點頭:「姚大哥呢?」
𨪜𨪜
𨪜𨪜「我大哥出去了,表哥看見他就會發狂。」姚遠歎了口氣:「這幾天他也不好受。」
𨪜𨪜
𨪜𨪜別人的痛苦都是假的,他一難受就是大事,寧夜冷笑,尖刻的話衝到喉嚨,墨非突然拉住他的手:「姚遠,給姚大哥打個電話,說我要帶李元標出去一趟,晚上之前保證送回來。」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7-1 13:57
𨪜𨪜第九章
𨪜𨪜多少次我曾看見燦爛的朝陽,
𨪜𨪜
𨪜𨪜用他那至尊的眼媚悅著山頂,
𨪜𨪜
𨪜𨪜金色的臉龐吻著青翠的草場,
𨪜𨪜
𨪜𨪜把暗淡的溪水鍍成一片金黃。
𨪜𨪜
𨪜𨪜然後驀地任那最卑微的雲彩,
𨪜𨪜
𨪜𨪜帶著黑影馳過他神聖的霽顏。
𨪜𨪜
𨪜𨪜我的愛卻並不因此把它鄙賤,
𨪜𨪜
𨪜𨪜天上的太陽有瑕疵,何況人間!
𨪜𨪜
𨪜𨪜——莎士比亞十四行詩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黑色的岩石兀然聳立,形態猙獰,細沙打在臉上微微刺痛,雖然已經是春天了,帶著鹹味兒的海風依然冷得透骨。李元標瑟縮了一下,寧夜脫下外衣披在他肩上,李元標一把抓過來擲在地上:「不用你可憐,我還沒那麼脆弱。」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一腳把他從輪椅上踢下去,揪著頭髮拉起來按在車窗上。
𨪜𨪜
𨪜𨪜「看看你的樣子,額頭上撞了個洞,腿上打了石膏,右手燒傷,脖子割破,你把自己弄成這樣很得意是不是?我可憐你?哼,我恨不得——」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墨非抓住他的掄起的手臂:「別激動,你的手不能太用力。」
𨪜𨪜
𨪜𨪜「卑鄙小人,」李元標沒有受傷的腳重重踢在墨非小腿上:「滾!」
𨪜𨪜
𨪜𨪜墨非一個趔趄向一旁倒去,寧夜反射性地拽住他的手臂,兩個人撞在一起,寧夜直覺地一抱,站定之後,愣了一下,默默放開手,墨非反手拉住他:「小夜——」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聲音平板地問:「沒事吧?」
𨪜𨪜
𨪜𨪜「沒事。」
𨪜𨪜
𨪜𨪜墨非悵然放手,轉身默默走開,寂寥的身影漸漸融入海天一色。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寧夜把他扶起來放到輪椅上:「你到底想幹什麼?」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梗著脖子:「反正不能讓他們好過。」
𨪜𨪜
𨪜𨪜一抹紅色漸漸從繃帶裡滲出來,寧夜翻出墨非準備的藥箱,熟練的為他換藥包紮。
𨪜𨪜
𨪜𨪜「如果沒人在乎,你就自殘至死也沒有用。」
𨪜𨪜
𨪜𨪜「你——」李元標猛地打開他的手:「我以為你會理解我,原來你和他們是一夥兒的。」
𨪜𨪜
𨪜𨪜「那你去死好了!你死了,他們就會幡然悔悟嗎?」寧夜氣往上衝,壓了又壓才開口:「你明不明白,他們從來不認為自己有錯。如果你真的死了,姚靖會把這筆賬算在林月盈頭上。她因為你還不夠倒霉嗎?你還想怎麼害她!」
𨪜𨪜
𨪜𨪜「我沒有要害她。」李元標蒙住臉,淚水從指縫裡流出來:「我只是愛她啊,為什麼你只是說我,錯的是那個混蛋。」
𨪜𨪜
𨪜𨪜「因為和那樣的人說什麼也沒用,」寧夜坐下來,雙手抱膝:「理智一點,把心底的感情深埋或是驅逐出去吧。」
𨪜𨪜
𨪜𨪜「你說得輕巧,愛是沒有道理可講的。」李元標搖頭:「我做不到。」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挑眉:「你既然說愛沒有道理,那又何必用道理來衡量姚靖?」
𨪜𨪜
𨪜𨪜「那個人渣,他怎麼能和我的感情相比?」李元標咬牙切齒。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歎氣:「事實上,正是你的感情害了心愛的人,可悲的是,她甚至並不愛你,卻成了最無辜的犧牲品。」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扭曲了臉,眼底閃過深沉的痛苦。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安撫地拍拍他的肩:「當然對大部分人來說愛情是美好的,值得歌頌和令人嚮往的,但是這個世界並不公平,一樣的愛情卻是不一樣的結果,有的人是沒有資格說愛的,就像你,除非你愛上的是那個人。
𨪜𨪜
𨪜𨪜「呸。」李元標狠狠的啐了一口:「我就是死也不會愛他。」
𨪜𨪜
𨪜𨪜「所以,我勸你摒棄愛情。」
𨪜𨪜
𨪜𨪜「可是,人的感情是不受控制的,不能想放就放,想扔就扔。」
𨪜𨪜
𨪜𨪜「是啊,這才是最可悲的。」寧夜苦笑,「李元標,有一個故事,我想請你來評一評對錯。」
𨪜𨪜
𨪜𨪜「好,你說。」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看著遠方忽起忽落的潮水,緩緩開口:「有一個很幸運的女人,我說她幸運是因為她兼具了所有女孩子夢寐以求的一切,溫柔的性情,美麗的容貌,出眾的才華以及同樣出色的情人。直到她遇到了一個比她更幸運的女人,那個女人的幸運卻源於財富和家世。不幸就這樣發生了,那個女人也愛上了她的情人,最終,更幸運的女人成功了,她不得不放下一切,遠走她鄉。在那裡,她成名了,遇到了另一個出色的男人,但是她仍然無法忘懷過去的事情,在結婚前夕,終於按耐不住,偷偷去見那個人,想著做一個了斷。」
𨪜𨪜
𨪜𨪜「她了斷了嗎?」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搖頭:「就像你說的,人的感情是不受控制的,不能想放就放,想扔就扔。她不僅沒有了斷,反而和那個人春風一度,就此埋下禍根。」
𨪜𨪜
𨪜𨪜「什麼禍根?」李元標緊張地問。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沒有回答,目光投向不知名的某處:「她結婚,生子,過了幾年平靜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她的丈夫被請去給一個人看病,她隨之前往,住進那個人的家裡,卻再次遇到了舊情人,原來病人是那個女人的哥哥,於是不可避免地舊情復燃,他們決定私奔,呵呵——」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突然笑了,攥拳的手微微顫抖:「可笑啊,當初他們接受了那個命運沒有多做反抗,在這麼久以後,卻要拋棄各自的家庭和孩子私奔。」
𨪜𨪜
𨪜𨪜「然後呢?」李元標終於知道這個故事不尋常,屏息問。
𨪜𨪜
𨪜𨪜「在他們離開的時候,一場車禍降臨,男的當場沒命,女的成了殘疾。死了的人獲得了永遠的寧靜,活著的那個卻要承擔和延續所有的痛苦。女人也想死,她的丈夫卻是當時最好的外科醫生,他拼盡全力救活了妻子,卻不能治癒妻子的腿,為這個原因他毀去了自己的右手,帶著妻兒隱居在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當初不知道有多少人為那個男人的深情而感動流淚,包括他的妻子,她終於愛上了自己的丈夫。」
𨪜𨪜
𨪜𨪜「那不是很好嗎?」李元標困惑地看著寧夜嘴角譏諷的笑。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話,完全沉浸在莫名的情緒裡,聲音也有些飄忽了。
𨪜𨪜
𨪜𨪜「有人說天才最接近瘋子,那個人被稱為天才的外科醫生,如果說毀去右手的時候他已經瘋了一半,那麼在聽說引以為豪的兒子不是他的兒子的時候,他徹底瘋了。他折磨他們,也折磨自己,最後的結果是毀滅,一場大火埋葬了一切。」
𨪜𨪜
𨪜𨪜「啊——他們——」李元標看著他的表情突然問不下去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如標槍一般直挺挺地站著,好半天才說:「愛是天底下最可憎的東西。它本身就是一個晃人的光環,在這個光環下,醜惡和污穢都被披上聖潔的外衣。以這個字為名可以做很多傷人的事而不會被唾罵,反而能贏得世人的同情和讚許。」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困惑:「你在說什麼?」
𨪜𨪜
𨪜𨪜「她的愛就是她所有不幸的根源,而另外兩個男人的愛,是把她推入苦難深淵的黑手,連帶地把周圍的人也拉了進去。」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回頭看著他:「李元標,如果你不能放棄無望的愛情,就只有帶給所有重視的人致命的傷害一條路了。如果你想抗爭到底,請先問問有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親人。」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張開嘴想說什麼,卻終於沒有說出口。
𨪜𨪜
𨪜𨪜墨非緩步走過來:「小夜,我們該回去了。」
𨪜𨪜
𨪜𨪜橫跨黑白兩道縱橫南北的墨千死了,就在寧夜回去的當天夜裡。
𨪜𨪜
𨪜𨪜眾所周知,墨家黑道的一切都歸墨君堂打理,只是這些年黑道的生意不好做,墨君堂早有入主墨氏企業之意。另一方面,墨千一力推崇的外孫漸漸擔起集團重任,寸步不讓。墨君堂礙於老爺子,只有蟄伏等待時機。
𨪜𨪜
𨪜𨪜墨千的葬禮隆重而盛大,也昭示著墨君堂和墨非多年的明爭暗鬥更加如火如荼。一時之間,媒體的報道和猜測撞滿了人們的眼簾。大多數人看好墨非,等待如四年前力挽狂瀾的溫宇集團總裁一般的另一個少年英才誕生。但是隨後出乎意料的事接連發生,再也沒有人能夠推斷事態將如何發展。
𨪜𨪜
𨪜𨪜首先,在墨千死訊傳出的第二天,墨氏股票突然瘋長,讓那些因信心不足而拋售的人悔不當初。然後,又驚聞墨千臨死突然毀去遺囑,按照法律規定其財產由其子女墨君堂和墨錦平分,墨錦精神失常,其子墨非代為繼承。他們各自繼承了墨氏30%的股票。
𨪜𨪜
𨪜𨪜最令人驚訝的是葬禮後墨非突然深居淺出,既不過問公司事務,也不參與墨氏股票大戰,與墨非一貫交好的姚氏也按兵不動,反而有另一家神秘的財團從墨君堂手裡搶去了10%的股票。人們極力猜測這個掌控了墨氏走向的神秘人士是誰,卻不得而知。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小夜,別玩兒了,你的眼睛會受不了。」
𨪜𨪜
𨪜𨪜「再一會兒。」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接過飄著清香的熱茶,眼睛牢牢盯在屏幕上。
𨪜𨪜
𨪜𨪜墨非腳尖一挑,將牆上的電源拔掉,屏幕一下子黑了,寧夜愣了一下,揉著眼睛躺進一旁的沙發。
𨪜𨪜
𨪜𨪜「我睡會兒,吃飯時再叫我。」
𨪜𨪜
𨪜𨪜墨非扔過去一個枕頭,「睡著之前我們談談好嗎?」
𨪜𨪜
𨪜𨪜「你說。」寧夜把枕頭放好,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𨪜𨪜
𨪜𨪜墨非好整以暇的吹了吹漂浮的茶葉,「我申請了英國的學校,這件事後我們一起去吧。」
𨪜𨪜
𨪜𨪜「恐怕天不從人願。」寧夜把手臂交叉放在腦後,「搞不懂你,墨君堂的一舉一動明明都在你意料之中,幹嘛不阻止他,反而任由他把你逼入絕境?」
𨪜𨪜
𨪜𨪜「為什麼要阻止?」墨非走過來,把寧夜的腿向裡推了推,微笑著坐下,「以逸待勞不好嗎?」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沉默了好久才說:「你會輸,我不會幫你的。」
𨪜𨪜
𨪜𨪜「那就等著看我一敗塗地吧。」墨非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也不錯,說不定到那時你就不恨我了。」
𨪜𨪜
𨪜𨪜「為什麼你總認為我恨你。」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支起頭,困惑地看著墨非,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了。
𨪜𨪜
𨪜𨪜「那麼你為什麼不恨我?我懷著險惡的目的接近你,利用催眠術挖出你全部的秘密,甚至你差點死在墨君堂手裡也是我安排的,這些你都忘了嗎?」
𨪜𨪜
𨪜𨪜怎麼能忘?又一次被親人背叛的痛苦,醜惡往事被揭開的難堪,還有那三天三夜地獄一般的日子,這張俊雅的臉,這雙溫暖的手,曾經給過他怎樣的悲痛和絕望,寧夜的心縮緊了。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7-1 13:58
𨪜𨪜「為什麼提起這個?難道你希望我恨你?」
𨪜𨪜
𨪜𨪜墨非笑了:「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這段日子都不要出去。」
𨪜𨪜
𨪜𨪜他的笑容輕淺,眸子卻深不見底,就像當初說「我是你的兄弟」時一模一樣。寧夜無法想像這樣的神情怎麼能出現在一個15歲的少年身上,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他沒有辦法恨這個人,並不是因為他是他唯一的血親。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閉上眼:「我出得去嗎?」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墨非突然鄭重地問:「如果有一天能夠不受任何人的約束和限制,你最想做什麼?」
𨪜𨪜
𨪜𨪜「不知道,沒什麼想做的。」寧夜打了個哈欠。
𨪜𨪜
𨪜𨪜墨非沉默了片刻:「你睡吧,我走了。」
𨪜𨪜
𨪜𨪜「墨非。」寧夜叫住他,猶豫了一下說:「我真的不能幫你,去爭取那10%吧。」
𨪜𨪜
𨪜𨪜「我已經沒有什麼好爭取的了。」墨非拍了拍他的肩,走了出去。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卻無法入睡了,他不知道墨非到底在想什麼。
𨪜𨪜
𨪜𨪜因為墨非父子,墨君堂失去了他認為本應得的一切,而十一年前的車禍,是墨君堂做的手腳,那場車禍讓墨非失去了父親。
𨪜𨪜
𨪜𨪜這不是簡單的財產之爭,而是生死之戰,他們任何一方贏了,都不會再給對方留活路。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你是我的,很快就是我的了……」
𨪜𨪜
𨪜𨪜那人的聲音柔和,少年卻忍不住渾身顫慄:「爸爸……」
𨪜𨪜
𨪜𨪜「對,我是你爸爸,只要把你身體另一半骯髒的血放乾淨。」
𨪜𨪜
𨪜𨪜那人輕撫著他的臉,喃喃道:「小夜這麼漂亮,怎麼能被那個人的血弄髒,爸爸來幫你。」
𨪜𨪜
𨪜𨪜那人拉起他的手臂,閃亮的手術刀刺痛了少年的眼,鮮紅的血噴湧而出……
𨪜𨪜
𨪜𨪜少年淒厲地叫。
𨪜𨪜
𨪜𨪜「你很快就乾淨了,從裡到外……都是我的……」
𨪜𨪜
𨪜𨪜那人重重覆上少年瘦弱的身體,少年「哇」的吐了出來,那人的臉突然猙獰了……
𨪜𨪜
𨪜𨪜「不——」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猛然驚醒,箭一般的衝進廁所,趴在洗手池前大吐特吐。
𨪜𨪜
𨪜𨪜燈啪地亮了,一隻手擰開水龍頭,嘩嘩的水聲衝去了滿池的酸腐。
𨪜𨪜
𨪜𨪜「是因為噩夢,還是因為我?」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漱了漱口,抬頭從鏡子裡怒視身後的人:「你幹什麼?」
𨪜𨪜
𨪜𨪜「小夜,你已經好久沒這樣了,為什麼突然又會做噩夢?」
𨪜𨪜
𨪜𨪜「不要這樣叫我。」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大力扯過毛巾,想擦把臉,肩頭突然一緊,整個人被轉了一圈,壓在大理石檯面上,冰涼的大理石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上方的熱度卻讓他有一種燒灼的感覺。
𨪜𨪜
𨪜𨪜冰冷和火熱,寧夜確定,那頭猛獸又衝出牢籠。
𨪜𨪜
𨪜𨪜墨非的臉慢慢靠近,卻在他唇邊停住:「這麼痛苦嗎?」
𨪜𨪜
𨪜𨪜他的聲音平和,笑容裡還帶著一絲揶揄,寧夜鬆了口氣:「我的腰快斷……嗚……」
𨪜𨪜
𨪜𨪜墨非堵住他後面的話,用唇。
𨪜𨪜
𨪜𨪜該死,寧夜曲腿撞過去,卻被他抓住向上一折,彎成一個屈辱的姿勢。這一下力道很大,寧夜的後背在大理石檯面上蹭過,頭咚的一聲撞在鏡子上。
𨪜𨪜
𨪜𨪜「你這種人不值得好好對待,」墨非舔了舔流血的嘴角,目光變成如針一般的尖銳:「不管對你多好你都可以視而不見,對你的不好,你也可以很快拋到腦後。寧夜,你不是真的寬容,而是冷漠。知道嗎?我寧願你恨我,就像當初我恨你一樣。」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掙不開他,情緒激動起來。
𨪜𨪜
𨪜𨪜「我知道你恨我,恨了很多年,恨不得把我挫骨揚灰,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不恨到底,你已經把我踩成爛泥了,為什麼還要扶上牆?」
𨪜𨪜
𨪜𨪜「我說了那麼多,原來你只記住這句,是不是我做了那麼多,你也只記住——」
𨪜𨪜
𨪜𨪜墨非慢慢放開手,卻沒有動,寧夜從大理石檯面上跳下來,兩個人不可避免地貼在一起。
𨪜𨪜
𨪜𨪜看著渾身繃得像鐵一樣的寧夜,墨非笑了笑,退開一步。
𨪜𨪜
𨪜𨪜「總比什麼也沒記住好。」說罷回身就走。
𨪜𨪜
𨪜𨪜雖然是說好,話裡的沉重和惆悵卻讓寧夜心發緊,不假思索的拉住墨非。
𨪜𨪜
𨪜𨪜「你到底想怎麼樣?你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我——」
𨪜𨪜
𨪜𨪜墨非反手握住他:「小夜,你認為我把你找回來是為了什麼?」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轉開臉,緘口不言。
𨪜𨪜
𨪜𨪜墨非深深看著他,聲音分外篤定。
𨪜𨪜
𨪜𨪜「我的目的和當年一樣,為了你手裡20%的股份,我不信你會看著我輸。」
𨪜𨪜
𨪜𨪜看著他離開,聽著門「彭」的一聲關上,寧夜慢慢彎下腰。
𨪜𨪜
𨪜𨪜當年葉宇衡偷偷把20%墨氏股份轉到母親名下。
𨪜𨪜
𨪜𨪜他當然不想讓墨非輸,可是繼承那20%的股份是有條件的,就是不能賣出、贈送、轉讓,否則就自動捐給慈善機構,倘若他死了,結果一樣。
𨪜𨪜
𨪜𨪜一方面母親恨墨家,另一方面也是為保全他所作的規定。所以,那股份是不能給任何人的,就是他想也不能。
𨪜𨪜
𨪜𨪜如果墨非抱著這個執念,那麼他輸定了。
𨪜𨪜
𨪜𨪜當然有人想他輸,最想的莫過於墨君堂。
𨪜𨪜
𨪜𨪜幾天後一張小條秘密送到了寧夜的手裡。
𨪜𨪜
𨪜𨪜「令師姐的手指和你的一樣漂亮,不知道折斷的聲音是不是也一樣動聽?」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在花房找到了墨非,他正在注視著一盆既不香,也不好看的花。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把紙條遞過去,墨非看了看,怡然地笑:「我也想知道。」
𨪜𨪜
𨪜𨪜「你——」寧夜壓住火氣:「墨非,你有辦法的對不對?」
𨪜𨪜
𨪜𨪜「沒有。」
𨪜𨪜
𨪜𨪜墨非把紙條一扔,低頭擺弄那盆花。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被他輕慢的態度激怒,將花枝整個揪下來扔在地上。
𨪜𨪜
𨪜𨪜墨非抬頭看著他,眼神是說不出的複雜。
𨪜𨪜
𨪜𨪜「真希望時光倒流,一樣的我們,一樣的相識,另一個開始。」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皺眉叫:「墨非!」
𨪜𨪜
𨪜𨪜墨非慢條斯理地坐到一旁的躺椅上:「我有辦法也不會去救她,而且我希望墨君堂把當年用在你身上的一樣一樣用到她的身上,這是背叛之罪。」
𨪜𨪜
𨪜𨪜「背叛……之罪……」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喃喃重複,突然間覺得頭嗡嗡作響,幾乎是呆愣地盯著墨非:「你說背叛?」
𨪜𨪜
𨪜𨪜墨非輕笑:「否則我們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找到你?寧煒可是墨君堂的得力干將,更是隱藏的高手。」
𨪜𨪜
𨪜𨪜你的師傅有黑道背景,十幾年前曾是墨君堂的手下,恰恰在你父母隱居後不久就不知所蹤……這個你不知道吧,還有……
𨪜𨪜
𨪜𨪜不,不是的。
𨪜𨪜
𨪜𨪜心象被什麼攥住了,不停地捏緊,扭擰……
𨪜𨪜
𨪜𨪜寧夜踉蹌了一下,還是不能習慣啊,明明經歷了那麼多次,為什麼還是不能習慣?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短促地笑了一聲,站穩,臉上已看不出表情:「你真的不救?」
𨪜𨪜
𨪜𨪜「我自身難保,哪有能力救人?不過——」墨非低聲笑了:「你可以去找另一個人幫忙救她,一夜夫妻百日恩,畢竟他們的關係非比尋常。」
𨪜𨪜
𨪜𨪜「你——」寧夜攥起拳頭。
𨪜𨪜
𨪜𨪜「就怕有了新歡忘了舊愛,不過,如果你去求情,因該另當別論。」
𨪜𨪜
𨪜𨪜墨非不看他,逕自拿起電話,撥號。
𨪜𨪜
𨪜𨪜「溫總嗎,我是墨非……答覆?沒有答覆……不用溫總操心,我用不著考慮,也沒什麼可跟你說,是寧夜找你。」墨非把電話遞過去:「要不要請求幫助,嗯?」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接過電話,手突然微微發顫。
𨪜𨪜
𨪜𨪜「是我……等等。」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看著墨非不說話,墨非緩緩走了出去,把門帶上。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我——」寧夜覺得自己的聲音也開始顫抖,頓住不再說。
𨪜𨪜
𨪜𨪜「想我嗎?寧夜,我想你。」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的聲音溫柔低沉,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寧夜垂下眼:「我想請你幫個忙。」
𨪜𨪜
𨪜𨪜「你的聲音很疲憊,是不是又失眠了?」
𨪜𨪜
𨪜𨪜「請你答應我。」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再忍耐幾天,我很快去接你。」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沉默了一會兒,自嘲地笑:「我真傻,算了,當我沒打過這個電話。」
𨪜𨪜
𨪜𨪜「別掛,」溫驚寒歎了口氣:「你說吧。」
𨪜𨪜
𨪜𨪜「我知道那10%在你手上,我要你幫墨非。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請你幫墨非。」
𨪜𨪜
𨪜𨪜「我以為是另一件事,原來是這個。」溫驚寒的聲音變冷:「我不能答應。」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攥緊電話:「金、木、水、火、土,這是墨君堂最有名的五套刑罰,每套又分5種,每一種都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刑具也很漂亮,可惜我沒有全部試過,因為我在那裡只呆了三天,我想要是全都試了,就用不著養那半年的傷了。」
𨪜𨪜
𨪜𨪜「光啷」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碎掉了,溫驚寒的聲音平穩地傳來:「我知道,我會替你報仇,但是——」
𨪜𨪜
𨪜𨪜「但是現在不行,現在你和他是一夥的是不是?」寧夜大聲說:「你要落井下石嗎?」
𨪜𨪜
𨪜𨪜他說會保證馨姐的安全,為什麼又會出事?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溫驚寒的聲音依然沉穩,卻也稍稍提高了些:「如果我和他是一夥的,就不會從他手裡搶著10%了,就算我落井下石也是墨非自找的,他按兵不動,難道等著敵人拱手相讓?」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無話可說,墨非的心思他無從知道。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只要你回來,我保證不會讓墨君堂得逞。」
𨪜𨪜
𨪜𨪜「你說讓我回來,他也說讓我回來,」寧夜吸了口氣:「可是對我來講沒有回,只有去。」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掛斷了電話,默默看著被他扔到一邊的花。
𨪜𨪜
𨪜𨪜他想起來了,第一次見到墨非就是在這裡,因為揪了一朵花而和墨非打架。
𨪜𨪜
𨪜𨪜真希望時光倒流,一樣的我們,一樣的相識,另一個開始。
𨪜𨪜
𨪜𨪜這是墨非的心聲嗎?
𨪜𨪜
𨪜𨪜可是時光只有一去不復返,何曾有過倒流?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看樣子他沒有答應。」墨非走進來,好整以暇的坐回躺椅:「我想也不會,喜歡的人居然為情敵請命,溫驚寒大概嘔死了。」
𨪜𨪜
𨪜𨪜見寧夜不說話,墨非長長歎氣:「一邊是出賣過你的姐姐,一邊是傷害過你的兄弟,再加上堪稱不共戴天的仇人,小夜,我都替你發愁,怎麼辦呢?」
𨪜𨪜
𨪜𨪜「你故意的,」寧夜咬牙:「你故意造成這種局面是不是?然後在這裡欣賞我的痛苦,現在你滿足了?墨少爺。」
𨪜𨪜
𨪜𨪜墨非失笑:「你太看得起我了,小夜,在你心裡我不是最自私嗎?一點好處也沒有的事我怎麼會做呢?」
𨪜𨪜
𨪜𨪜是啊,這對他不僅沒有好處反而大大不利,頭又大了,寧夜徹底放棄揣度他的念頭。
𨪜𨪜
𨪜𨪜「墨非,請你讓我出去。」
𨪜𨪜
𨪜𨪜「哦?」墨非挑起眉:「你認為我會嗎?」
𨪜𨪜
𨪜𨪜「你讓不讓我都會去,我的破壞力比李元標可大多了。」
𨪜𨪜
𨪜𨪜「好可怕的威脅。」墨非笑了:「你能答應我無論如何都回到這裡嗎?」
𨪜𨪜
𨪜𨪜「我答應。」
𨪜𨪜
𨪜𨪜還是那麼乾脆,一點猶豫都沒有,墨非深深看著他:「給我一個救她的理由。」
𨪜𨪜
𨪜𨪜「如果馨姐因我而出事的話我一輩子都不能安心。」
𨪜𨪜
𨪜𨪜墨非愣了一下,豁然笑了:「好,我讓你安心。不過小夜,你要做好傷心的準備,要知道做虧心事也會上癮,一步錯,步步錯,不由自主。」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7-1 13:59
𨪜𨪜第十章
𨪜𨪜
𨪜𨪜我的愛並不是建立在偶然上,
𨪜𨪜
𨪜𨪜它既不為榮華的笑顏所轉移,
𨪜𨪜
𨪜𨪜也經受得起我們這時代風尚,
𨪜𨪜
𨪜𨪜司空見慣的抑鬱,憤懣的打擊,
𨪜𨪜
𨪜𨪜它不害怕那只在短時間有效、
𨪜𨪜
𨪜𨪜到處散播異端和邪說的權謀,
𨪜𨪜
𨪜𨪜不因驕陽而生長,雨也沖不掉,
𨪜𨪜
𨪜𨪜它巍然獨立在那裡,深思熟籌。
𨪜𨪜
𨪜𨪜——莎士比亞十四行詩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的老巢不遠,也很好找。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一路順風,暢通無阻進入了大廳。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坐在正中,一左一右是他的左膀右臂,萬埃勇和田沖。兩側各站了十來人,個個背著手神情肅穆,整個大廳是傾斜式的設計,兩步一個台階,顯示站得越高,地位越高。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撇了撇嘴,一步步走高,在墨君堂身前四五米站定。
𨪜𨪜
𨪜𨪜「小夜,好久不見。」墨君堂氣定神閒地打招呼,好奇地問:「小非那麼寶貝你,怎麼沒跟來?」
𨪜𨪜
𨪜𨪜「大哥有所不知,寧少爺最近攀上溫家那個,把我們非少爺給甩了。」萬埃詠湊過去說。
𨪜𨪜
𨪜𨪜「是嗎?」墨君堂歎氣:「這樣也好,兄弟倆在一起畢竟不妥,只可憐小非一片深情。」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寧夜傲然看著眼前的人,這個看似無害的人,其實比任何人都殘忍和陰狡,可是生不逢時,偏偏遇到墨非,從未佔過上風,也著實可憐。
𨪜𨪜
𨪜𨪜「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要什麼?」
𨪜𨪜
𨪜𨪜「哈哈,小夜還是這麼爽快,那我就不客氣了,你手裡的我都想要。」
𨪜𨪜
𨪜𨪜「可惜我並不想給。」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緩緩拿出一把手槍,霎時二十幾把槍齊刷刷地指向他。寧夜笑了,把手槍抵在頭部。
𨪜𨪜
𨪜𨪜「小夜,你這是幹什麼?你要是出了什麼事讓我怎麼跟小非交待?」墨君堂皺眉責怪:「胡鬧,快放下。」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向前走了兩步:「墨君堂,只要我手指一動,你的一切就成了泡影,我雖然不想死,可是如果能把你拉下來,我不在乎。」
𨪜𨪜
𨪜𨪜「你死了關我什麼事?」墨君堂站起來,臉已經黑了一半,他知道寧夜說到做到。
𨪜𨪜
𨪜𨪜「我活著,我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如果我死了,你說我的一切會給誰?」寧夜輕蔑地看著他:「到時你這些年所有的努力都將白費。」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沉著臉走下台階,站在寧夜面前,突然說:「如果我說墨非不是你的兄弟呢?」
𨪜𨪜
𨪜𨪜「什麼?」 寧夜瞳孔一縮。
𨪜𨪜
𨪜𨪜「他是野種,是墨錦為了——」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突然出手抓向寧夜手腕,周圍的人同時搶上。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一個後空翻,凌空開槍打在房頂上,大吼:「別動。」
𨪜𨪜
𨪜𨪜這一聲槍響鎮住了眾人,寧夜安然落地,又恢復方纔的姿勢。
𨪜𨪜
𨪜𨪜「好身手。」墨君堂擺手讓眾人退後:「不愧是我手下第一高手調教出來的,寧夜,你剛才說只要你活著,你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你能保證決不把那樣東西給墨非嗎?」
𨪜𨪜
𨪜𨪜「當然,若要給他,早就給了。」
𨪜𨪜
𨪜𨪜「好,我信你。」墨君堂拍手:「把寧小姐帶上來。」
𨪜𨪜
𨪜𨪜幾分鐘後,兩個人帶著寧馨進來,見她除了有些憔悴之外,沒有什麼變化,寧夜放下心來,眼睛仍緊盯著墨君堂。
𨪜𨪜
𨪜𨪜「打開手銬。」
𨪜𨪜
𨪜𨪜一個人過去把手銬打開,寧馨活動了一下手腕,向寧夜走過來。
𨪜𨪜
𨪜𨪜「馨姐,我口袋有電話,打電話叫墨非來接我們。」
𨪜𨪜
𨪜𨪜寧馨點頭,伸手摸向他口袋,卻突然半途轉彎,扣住寧夜持槍的手腕,一個漂亮的過肩背,寧夜仰面朝天摔倒在地,幾個人同時上前制住了他,「卡嚓」一聲上了背銬。田沖和萬埃詠把他拉起來,一左一右抓住他的手臂,以防有變。
𨪜𨪜
𨪜𨪜你要做好傷心的準備,要知道做虧心事也會上癮,一步錯,步步錯,不由自主。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痛苦地閉上頭,片刻又睜開,一眨不眨地看著寧馨:「為什麼?」
𨪜𨪜
𨪜𨪜寧馨緊咬下唇不說話。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搖頭:「只怪小非太狠,當年寧小姐好心提供情報給他,他反而恩將仇報害死了人家父親。」
𨪜𨪜
𨪜𨪜「不——你騙人。」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激動地向前一掙,身後有人一腳踢在他腿彎,寧夜膝蓋重重撞在地上,撲倒,他趴伏在地上,半晌沒動,額頭慢慢滲出血,旁邊的人去拉他。
𨪜𨪜
𨪜𨪜「別碰我。」
𨪜𨪜
𨪜𨪜沒有手的幫助,寧夜艱難地翻了個身,膝蓋跪地,再慢慢站起來,面對寧馨:「馨姐,我只問你一句,是你自己去找墨君堂,還是他抓到你?」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大笑:「溫氏總裁保護的人,我怎麼敢動?
𨪜𨪜
𨪜𨪜寧馨眼中閃動水光,突然捂著臉蹲在地上。
𨪜𨪜
𨪜𨪜所有情緒都從眼中斂去,寧夜平靜地說:「也好,現在你沒有什麼能威脅我的了,墨君堂,當年沒有給你的,我今天也不會給。」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得意地笑:「我知道你的骨頭硬,也沒有奢望這個,不過我很好奇,不知道小非能為你做到什麼地步?」
𨪜𨪜
𨪜𨪜「哈——」寧夜嗤笑:「天底下最瞭解他的人就屬你,你該知道就算是兄弟,他也不可能為我做什麼?」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冷笑:「你把我當小孩子哄嗎?不是為你,當年他怎麼會挨鞭子?」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震驚地睜大眼:「什麼鞭子?」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似乎也很驚訝,看了寧夜片刻突然放聲大笑。
𨪜𨪜
𨪜𨪜「我一直以為墨非多聰明,原來竟是個傻子。好啊,更有意思了。阿勇,告訴寧少爺,非少爺都為他做了什麼?也讓他看看為這個女人害了小非值不值?」
𨪜𨪜
𨪜𨪜萬埃勇領命:「要說非少爺對寧少爺的心那真是沒得說。當年非少爺為了救回寧少爺,忤逆了老爺子,才會挨鞭子,足足躺了一個星期才好,那鞭痕可能會跟他一輩子。沒能拿回股份,老爺子本來不肯放過寧少爺,是非少爺把自己名下的所有股份都還給老爺子才算罷休,否則——」
𨪜𨪜
𨪜𨪜「否則我早就輸了。」墨君堂笑著接口:「這一點我還要感謝小夜你。」
𨪜𨪜
𨪜𨪜「更別說這三年非少爺伺候寧少爺伺候得,嘖嘖,真是讓我們都感動啊,聽說非少爺親自為寧少爺洗手做羹湯……」
𨪜𨪜
𨪜𨪜我說了那麼多,原來你只記住這句,是不是我做了那麼多,你也只記住——
𨪜𨪜
𨪜𨪜你認為我把你找回來是為了什麼?
𨪜𨪜
𨪜𨪜如果他接近他不是為了股份,如果他算計他不是為了怨恨……
𨪜𨪜
𨪜𨪜額頭的血絲一點點滲出來,終於匯成細流,慢慢流下來,模糊了眼,寧夜用力閉上眼,突然想起放走李元標那天晚上,姚遠說的話。
𨪜𨪜
𨪜𨪜「我打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是瞎了還是聾了……墨非費了多大勁才讓你平安無事……更別說他平時是怎麼對你的……你的心是石頭還是冰啊,就算是石頭也該變軟,就算是冰也該融化了……」
𨪜𨪜
𨪜𨪜那時他嗤之以鼻,認為姚遠什麼都不知道,原來不知道的是他。
𨪜𨪜
𨪜𨪜「別說了,」寧夜吸口氣定了定神:「墨君堂,你想讓墨非做什麼?」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大笑著挑起寧夜的下巴:「這個當然要跟小非商量,所以,只好委屈你在這裡住幾天了。還有寧小姐,這次——」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突然啐了他一口,墨君堂臉一沉,目露凶光,寧夜冷笑著瞪回去。
𨪜𨪜
𨪜𨪜「這小子太囂張了,大哥把他交給我,我保管叫他——」
𨪜𨪜
𨪜𨪜「住口。」墨君堂擺手讓手下安靜,微微冷笑:「寧少爺是貴客,我要親自招待。」
𨪜𨪜
𨪜𨪜正說著,有一人咚咚咚地跑進來,在墨君堂耳邊說了句什麼。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看著寧夜笑道:「好,這次的收穫真是不小,把寧少爺帶下去,好好伺候。我要準備迎接另一位貴客。」
𨪜𨪜
𨪜𨪜萬埃勇和田沖抓住寧夜的手臂向前推,寧夜走了兩步突然腳下一絆向前撲去,那兩人同時抓緊,把手臂架在他腋下。寧夜藉著這一架的力量雙腿凌空分踢兩側,那兩人各自退開一步,寧夜摔在地上,有人探手抓住他的肩頭,卻有一腳踢在他肋下,向上一挑,寧夜飛起來,又摔在地上向外滾去。
𨪜𨪜
𨪜𨪜「攔住他……」
𨪜𨪜
𨪜𨪜「混蛋,把槍收起來……」
𨪜𨪜
𨪜𨪜「哎呀,這小子……」
𨪜𨪜
𨪜𨪜喝罵聲夾雜著砰砰的撞擊聲,化成落在身上的痛,寧夜咬牙盡力向門口方向滾,大廳傾斜的設計幫了他大忙,身體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不知撞倒了幾個人,也不知挨了多少拳腳,總算看到了門口的亮光。
𨪜𨪜
𨪜𨪜「寧夜——」
𨪜𨪜
𨪜𨪜是他,寧夜鬆口氣,突然身體一陣火辣的痛,同時腰間一緊,一條烏黑的長鞭牢牢縛住他的腰。
𨪜𨪜
𨪜𨪜「住手!」
𨪜𨪜
𨪜𨪜鞭子嗖地收了回去,烏黑的槍口再次指在寧夜頭部,這次卻是拿在別人手上。
𨪜𨪜
𨪜𨪜「這是墨先生迎接客人的方式嗎?」溫驚寒站在門口,目光陰鬱。
𨪜𨪜
𨪜𨪜「哈哈,只是教訓不聽話的晚輩,不好意思竟然讓溫總裁看到。」 墨君堂不以為意地大笑著走下台階。
𨪜𨪜
𨪜𨪜「原來如此,是我大驚小怪了,」溫驚寒微笑:「溫某只是商人,看見那玩意兒就害怕,墨先生能不能——」
𨪜𨪜
𨪜𨪜「阿沖,還不把槍收回去,阿勇,貴客到此,這麼亂怎麼能行?」
𨪜𨪜
𨪜𨪜田沖把寧夜拉起來帶到一邊,其他人也各就各位,墨君堂把溫驚寒讓到裡面,談些什麼沒人知道。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悄悄說了句:「謝謝。」
𨪜𨪜
𨪜𨪜身後的人一言不發。
𨪜𨪜
𨪜𨪜田沖最有名的就是腿上功夫,那一腳怎麼可能只讓他飛出去,而不是折斷幾根肋骨?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就地坐下來,用膝蓋把額頭的血擦掉,閉目養神。
𨪜𨪜
𨪜𨪜他已經不擔心了,只要讓溫驚寒看見他,就有辦法帶他離開。
𨪜𨪜
𨪜𨪜不知過了多久,卡嚓一聲,背後的手銬打開,一雙溫暖的手臂圈住他。
𨪜𨪜
𨪜𨪜「走得了嗎?」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點頭,看了看寧馨,後者也看向他,目光一對,寧馨顫抖了一下。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向前走了兩步問:「真的是墨非害死師傅嗎?」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把乾淨的手帕按在寧夜額頭,柔聲說:「寧夜,我們走吧,我擔心你的傷。」
𨪜𨪜
𨪜𨪜「是你,是你害死爸爸的。」
𨪜𨪜
𨪜𨪜寧馨突然激動起來,抓住寧夜的手臂大喊:「為了找你,媽媽死了他都沒能去看一眼,為了救你,他背叛組織,離開家鄉,不得不東躲西藏。除了一身武藝,他身無長物,只能靠體力艱難討生活,卻還想給你買昂貴的鋼琴……這一切的代價就是他的健康,他病了,我沒有辦法,我不能眼看著爸爸死啊——」
𨪜𨪜
𨪜𨪜寧馨放聲大哭,寧夜像石化了一般僵硬的站在當地。
𨪜𨪜
𨪜𨪜「所以你選擇眼看著寧夜送死。」溫和的聲音帶著一絲責難:「寧馨,害死你父親的其實是你。」
𨪜𨪜
𨪜𨪜寧馨猛地抬頭:「你——」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平靜地看著她:「得到錢的方法有很多,你選擇的無疑是最快,最省力的一種,卻也是最卑劣的,因為這個,你父親的死變成了必然。」
𨪜𨪜
𨪜𨪜「不——」寧馨踉蹌著退了兩步,定定看著他,慘笑:「你以前不是這樣說的,你說你理解我,欣賞我,你說我聰明,漂亮,能幹,是好情人,是最佳……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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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好像是說過,」溫驚寒點頭:「也是實話,可是寧小姐,我建議你好好看看現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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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現在的自己……哈哈……現在的自己……」寧馨又哭又笑,狀似瘋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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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馨姐,」寧夜拉住她:「先離開這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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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恐怕不行,」墨君堂志得意滿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寧小姐要等到董事會後才能離開,溫總那裡我放心,小夜,你可不要變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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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沒什麼大事,注意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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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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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溫驚寒送走大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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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寧夜自動找了件乾淨的衣服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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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以為你會去擦洗。」溫驚寒推門進來,不無遺憾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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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走了。」寧夜站直身體,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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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在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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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沒有。」寧夜搖頭,突然皺起眉,用手按住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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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有輕微的腦震盪,不要搖晃頭,最好是躺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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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溫驚寒伸手拉他,寧夜退開一步:「謝謝你,我必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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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7-1 13:59
𨪜𨪜溫驚寒站定,深深看著他:「寧夜,你去了也於事無補,墨非輸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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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把那10%給了墨君堂?」所以墨君堂才會放了他,卻還留下馨姐以求穩操勝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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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給了他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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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那還不是一樣,寧夜點頭:「你損失的錢我會還你,請讓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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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寧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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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溫驚寒抓住他的手腕,寧夜身體一震,溫驚寒趕忙放手察看,手銬的勒痕處又滲出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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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對不起。」溫驚寒小心地為他重新包紮,歎道:「寧夜,你生我的氣沒有道理,墨非明知道危險還讓你去,寧馨暗中害你,都是自作孽,你既然無能為力,就不要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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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沒有想,」寧夜看著溫驚寒的手:「你的手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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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溫驚寒右手掌心貼著幾個創可貼,讓他的動作顯得有些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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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沒事,玻璃杯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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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寧夜想起電話裡那「光當」一聲,心裡突然一緊,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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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包紮完畢,溫驚寒輕柔地擁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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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寧夜,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我多想你?真是度日如年,」說著拿起寧夜的手放到臉上:「算算又好多年了,看我老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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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到處留情的花花公子,寧夜皺眉:「你也對別人說過這句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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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溫驚寒笑了:「原來我也是自作孽,好,我給你罰,怎麼罰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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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寧夜垂下眼:「如果你不讓我走,就請讓我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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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想陪著你,寧夜,讓我陪著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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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寧夜靜默地看著他,溫驚寒無奈:「好,給你兩個小時,吃飯時我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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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關門聲很輕,卻震碎了寧夜的自持,他蹲下身,抱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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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溫驚寒一下樓,就見到一個不速之客大刺刺地翹著腳半躺在沙發上,溫驚寒含笑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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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天天上我這裡報道,你也太勤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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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陽季欒對他舉杯:「看來你今天心情不錯,難道是有什麼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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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溫驚寒也倒了一杯酒,坐在他對面。兩個人碰杯,東拉西扯閒聊了幾句,溫驚寒幾次暗示他該走了,陽季欒只是裝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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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一個小時過去了,溫驚寒放下酒杯,「你準備留下來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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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陽季欒咧嘴:「你把股票賣給我,我立刻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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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已經賣給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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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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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墨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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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那墨非豈不是——」陽季欒一骨碌跳起來:「你怎麼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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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溫驚寒微笑:「你要這些股票不也是想讓他輸,我替你出氣,你應該高興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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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陽季欒瞪了他一會兒,突然笑了,摸著下巴說:「那好,我就等著他落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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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溫驚寒卻沒有笑,托著酒杯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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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季欒,你最近和墨非接觸比較多,你認為他是什麼樣的人?」
𨪜𨪜
𨪜𨪜「我和他接觸多還不是托你的福,誰叫你手腳那麼慢,這麼久都搞不定——呵呵,你光自己喝,也不知道給我倒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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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溫驚寒回頭,果然,寧夜正走下樓,額頭上的繃帶讓陽季欒睜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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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溫,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暴力。寧夜,你要是告他虐待,我可以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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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寧夜不理他,逕自走到溫驚寒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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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想通了,很多人因為我受苦,但是,每個人腳下的路都是他們自己走的,不是我的錯,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所以,也沒有必要為他們的痛苦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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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溫驚寒欣慰地把他攬進懷裡,輕撫著他的發:「沒錯,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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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寧夜笑了:「如果我想做的是離開這裡呢?要知道我也同樣沒有必要為你的心情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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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溫驚寒一僵,陽季欒放聲大笑,吃了兩記眼刀後自動消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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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想做的事應該能讓自己快樂,寧夜,和我在一起不快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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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沒有自由,就算快樂也是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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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寧夜離開溫驚寒的懷抱,走到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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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春天了,樹上是嫩嫩的新綠,一隻小鳥鳴叫著沖天而起。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微笑:「我已經10年還多不知道什麼是自由了。」
𨪜𨪜
𨪜𨪜陽光照在他臉上,淡淡的笑容比陽光還明耀,卻莫名的讓人心酸,連陽季欒也笑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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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溫驚寒沉默了片刻,歎氣:「在這個世界上是沒有絕對自由的,每個人從一出生就被有形的無形的東西羈絆著,有的綁住了身體,有的綁住了心。感情也是羈絆,寧夜,你已經綁住了我,怎麼能說走就走?而且我相信你對我也不是全然沒有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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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不用跟我講這些。」寧夜有些煩躁地擺手:「你口口聲聲說要我做想做的事,我就想走,請你不要阻攔。」
𨪜𨪜
𨪜𨪜溫驚寒抓住他的手:「寧夜,我知道硬要把你留在這裡,你可能永遠都不會真正快樂,也就不會愛我,可是放你走我又做不到,我也很為難——」
𨪜𨪜
𨪜𨪜「夠了,痛快一點說你到底想怎樣?我沒有心情猜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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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看著溫驚寒難得一見的苦惱表情,陽季欒暗自把寧夜列為不可得罪第一人,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來慢慢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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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那好,」溫驚寒下決心似的點頭:「只要你答應從今以後對我敞開心,我就放你走。」
𨪜𨪜
𨪜𨪜「撲——」陽季欒一口酒噴出來,「溫,半年多了才到這一步,你也太慢了吧,我記得你以前最慢的紀錄是一個禮拜就全部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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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陽季欒說完,看那兩個人沒什麼反應,甚至沒有看他一眼,自覺沒趣,摸摸鼻子,老老實實地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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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寧夜靜靜看了對面的人片刻,轉身走了,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
𨪜𨪜
𨪜𨪜陽季欒又摸摸鼻子,「你就這麼讓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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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啊,他走了不是嗎?」溫驚寒微笑著回頭:「季欒,你還知道我什麼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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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陽季欒手一頓,暗道,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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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墨氏的董事會秘密召開,卻仍然有不少知道小道消息的記者在大廈外觀望,等著第一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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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寧夜本不想參加,墨非卻一定要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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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坐定之後,墨非為他介紹了幾位董事和列席旁聽的墨氏高層領導,那些人都非常客氣,寧夜勉強應付了幾句,就坐在一邊看著墨非神態自若地和他們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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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墨君堂是整點到的,身後依然是萬埃勇和田沖。
𨪜𨪜
𨪜𨪜董事會開始,主持的是墨非,他先對墨千死後大家的支持表示感謝,然後讓各部門主管分別匯報這些日子墨氏運營狀況。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經營黑道生意,很少接觸墨氏,對這些情況大多不知道,一時之間哪裡聽得明白,也無心去聽,不耐煩地看了看表。
𨪜𨪜
𨪜𨪜墨非立刻關切地問候他,又提出一些問題詢問他的意見,墨君堂說不出什麼,心中惱恨,卻不便發作,只得敷衍了幾句,也是言之無物,詞不達意。
𨪜𨪜
𨪜𨪜董事們都暗自搖頭。
𨪜𨪜
𨪜𨪜墨非站起來,就方纔的匯報做了一個簡短地總結,然後微笑著說:「至於今後的發展目標和前景展望,就留待新的董事長來向大家說明。」
𨪜𨪜
𨪜𨪜終於切入正題,氣氛立時緊張起來。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先生擁有墨氏42%的股份,還有誰比他多?」
𨪜𨪜
𨪜𨪜萬埃勇得意地把墨君堂的股權書拿給公證人員和律師驗證。
𨪜𨪜
𨪜𨪜公證人員驗證無誤,很多人的臉色開始顯出焦灼。
𨪜𨪜
𨪜𨪜「小非,你呢?」墨君堂向前探了探身子。
𨪜𨪜
𨪜𨪜墨非含笑搖頭:「我沒有叔叔多,不必驗了。」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躊躇滿志地拍拍手:「好風度,小非,叔叔以後不會虧待你。」
𨪜𨪜
𨪜𨪜「那我先謝謝叔叔。」
𨪜𨪜
𨪜𨪜「不用謝我,」看了看寧夜,墨君堂的笑容變為曖昧:「小非,你有今天該謝的是你的好兄弟、好朋友和好情——」
𨪜𨪜
𨪜𨪜「住口。」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騰地站起來。
𨪜𨪜
𨪜𨪜「我的確該謝謝小夜,他讓我甩掉了一個大包袱。」 墨非拉住寧夜的手:「叔叔,你對小夜的承諾呢?」
𨪜𨪜
𨪜𨪜「我當然不會忘。」墨君堂轉頭交代:「阿沖,你去辦。」
𨪜𨪜
𨪜𨪜田沖領命出去,萬埃勇說:「非少爺,該宣佈董事長了吧。」
𨪜𨪜
𨪜𨪜墨非微笑淡淡說:「你很急嗎?」
𨪜𨪜
𨪜𨪜「你——」萬埃勇瞪起眼。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擺手:「我當然不急,小非,你有什麼話就說。」
𨪜𨪜
𨪜𨪜墨非示意秘書拿上來一些文件分發給所有人。
𨪜𨪜
𨪜𨪜「這是近三年來,墨君堂先生以各種名義從墨氏借的錢,已經對墨氏的正常運作產生了很大的影響,甚至是危機,且不管這些錢是如何花的,在宣佈新任董事長之前,我希望墨君堂先生能把這些錢還上,也算是對墨氏做一些貢獻吧。」
𨪜𨪜
𨪜𨪜眾人看見數額都不禁大吃一驚。
𨪜𨪜
𨪜𨪜「這些錢要是不還上,墨氏真的面臨很大危機。」
𨪜𨪜
𨪜𨪜「對啊,新任董事長也很難做。」
𨪜𨪜
𨪜𨪜「這麼大的空子堵不上真沒辦法干了,不如另謀高就。」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黑著臉瞪了墨非好一會兒,才說:「阿勇,把我們的錢提出來,補上這個空子。」
𨪜𨪜
𨪜𨪜「可是——」萬埃勇為難。
𨪜𨪜
𨪜𨪜「不夠的話,有多少算多少,叔叔只要表示一下誠心就好,其實還不是一樣,如果叔叔當了董事長,墨氏也是你的。」墨非看看各位董事:「大家說呢?」
𨪜𨪜
𨪜𨪜眾人點頭稱是。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一拍桌子:「去——」
𨪜𨪜
𨪜𨪜萬埃勇飛快地走了。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瞪著墨非:「還有什麼?」
𨪜𨪜
𨪜𨪜「還有就是等,」墨非舒服地向後一靠:「等叔叔的承諾全部履行。」
𨪜𨪜
𨪜𨪜等待的時間分外漫長,凝重的氣氛讓會議廳內異常安靜,上廁所的人也都悄悄的出去又悄悄回來,沒有人出聲。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受不了這份壓抑,默默站起來走到頂樓的平台。
𨪜𨪜
𨪜𨪜「小夜,」墨非跟上來:「你安心了嗎?」
𨪜𨪜
𨪜𨪜如果馨姐因我而出事的話我一輩子都不能安心,可是如果換成墨非出事……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沒有回答,只問:「墨非,你有什麼打算。」
𨪜𨪜
𨪜𨪜「終於自由了,」墨非伸了伸腰,長出了一口氣:「至於打算還沒想,走到哪算哪兒吧,你呢,有什麼打算?」
𨪜𨪜
𨪜𨪜原來這些年他也不自由,寧夜怔忡了一下,喃喃說:「你會有危險,墨非,他不會放過你。」
𨪜𨪜
𨪜𨪜墨非笑了笑:「你在擔心我嗎?」
𨪜𨪜
𨪜𨪜「是,」寧夜深深看著他:「我非常擔心。」
𨪜𨪜
𨪜𨪜墨非雙目一亮,抓住寧夜的手。
𨪜𨪜
𨪜𨪜「小夜,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拋開這裡的一切,把過去的恩恩怨怨全部忘掉,開始新的生活。」
𨪜𨪜
𨪜𨪜墨非一直是含蓄的,溫文的,隱諱的,很少有情緒波動,此時他的眼中卻是毫不隱瞞的坦率和渴盼,笑容更是從未有過的放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幾乎就答應他了,眼前閃過另一張臉,喉嚨突然被什麼梗住,好半天才艱難地問:「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因為我們母子,你失去了很多東西,你應該恨我的。」
𨪜𨪜
𨪜𨪜似乎只是一陣風吹過,光芒漸漸淡去,墨非又恢復了平日深邃的眸子和輕淺笑容。
𨪜𨪜
𨪜𨪜「並不是為你,我放棄,是因為我更恨這個家。」
𨪜𨪜
𨪜𨪜墨非的目光掠過寧夜看向遠方,低低的聲音宛如輕歎:「沒有人知道我有多恨這個家……」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的心突然絲絲地疼起來,張開嘴卻無話可說。
𨪜𨪜
𨪜𨪜墨非笑了笑:「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𨪜𨪜
𨪜𨪜確認寧馨安全,也確認那筆錢已經轉帳,雖然不夠,但是墨非知道那幾乎是墨君堂的全部了。
𨪜𨪜
𨪜𨪜「好,」墨非拍拍手:「下面我宣佈新任的董事長,他就是——」
𨪜𨪜
𨪜𨪜目光落到墨君堂臉上,停了一下又轉開,微笑著拉起寧夜的手。
𨪜𨪜
𨪜𨪜「——寧夜。」
𨪜𨪜
𨪜𨪜這兩個字一出,全場嘩然,墨君堂騰地站起身:「你說什麼?」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怔怔看著墨非,突然間全都明白了。
𨪜𨪜
𨪜𨪜以逸待勞不是更好嗎?
𨪜𨪜
𨪜𨪜那就等著看我一敗塗地吧
𨪜𨪜
𨪜𨪜如果有一天能夠不受任何人的約束和限制,你最想做什麼?
𨪜𨪜
𨪜𨪜我已經沒什麼好爭的了。
𨪜𨪜
𨪜𨪜沒有人知道我有多恨這個家……
𨪜𨪜
𨪜𨪜其實他早就說過,只是當時沒有在意,寧夜低下頭,胸中翻騰,卻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𨪜𨪜
𨪜𨪜「請大家少安毋躁。」墨非擺擺手,拿出一份資料交給公證人員和律師。
𨪜𨪜
𨪜𨪜「事到如今我無需隱瞞,寧夜是我的兄弟,他手裡原本就有我父親葉宇衡先生留給他
𨪜𨪜
𨪜𨪜墨非含笑環顧四周:「我想應該沒人比他多吧?有的話請站出來。」
𨪜𨪜
𨪜𨪜眾人哄然大笑:「那是自然。」
𨪜𨪜
𨪜𨪜「那麼就請新任董事長就坐。」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有些不知所措,墨非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在正中,眾人熱烈鼓掌。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面色青白,猛地把桌上的東西掃到地上。
𨪜𨪜
𨪜𨪜「很好,墨非,算你厲害,我們走著瞧。」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大踏步向外走去,萬埃勇和田沖緊隨其後。
𨪜𨪜
𨪜𨪜這樣放虎歸山很可能引發他瘋狂的報復,寧夜擔心地看了看墨非,墨非衝他微微一笑。
𨪜𨪜
𨪜𨪜眼看著三個人已經走到門口,忽聽有人叫:「等一下,墨先生。」
𨪜𨪜
𨪜𨪜話音未落,幾個人從另一側推門進來,走到墨君堂面前,當前的人出示證件:「我們是警察,有幾個案子要請墨先生協助調查,請墨先生跟我們走一趟吧。」
𨪜𨪜
𨪜𨪜這一下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過了片刻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面如死灰。
𨪜𨪜
𨪜𨪜「我有幾句話想跟我侄子說。」
𨪜𨪜
𨪜𨪜「好,不過請快一點。」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轉身面向墨非:「原來在這兒等著我,我服了,你不愧是老爺子嘴裡的天才。」
𨪜𨪜
𨪜𨪜墨非微笑:「叔叔不必客氣,我會關照裡面好好招待叔叔。」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冷笑,右手突然向腰間一摸,烏黑的槍口指向墨非的方向。
𨪜𨪜
𨪜𨪜「墨非——」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大叫一聲撲在墨非身上,「彭」的一聲槍響,兩個人滾到在地,屋內一片大亂,尖叫聲,奔跑聲,桌椅翻倒聲混作一團。
𨪜𨪜
𨪜𨪜「小夜,你沒事吧,小夜——」
𨪜𨪜
𨪜𨪜墨非摸了一手的濕,眼前一黑,抱緊懷裡的人慌亂地大叫:「快叫醫生——」
𨪜𨪜
𨪜𨪜「第一次看到你這個樣子。」寧夜翻身坐起來,抬手摸了摸墨非的臉:「眼淚。」
𨪜𨪜
𨪜𨪜墨非怔住:「你——」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笑了:「我沒事,不知道誰的茶水淋了我一身。」
𨪜𨪜
𨪜𨪜墨非愣了愣,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哭是笑,突然緊緊抱住他:「小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墨氏的董事會變故迭出,極富戲劇性,樂壞了守候的記者,尤其是最後時兩兄弟緊緊相擁的場面,更是成了兄弟情深的典範,引得不少人潸然淚下。
𨪜𨪜
𨪜𨪜危急關頭制服墨君堂的人是田沖,他最早是墨千秘密派在墨君堂身邊的,後來聽命於墨非。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犯下的罪行不輕,涉及好幾樁重大經濟、刑事案件,甚至包括跨國犯罪,估計這輩子是不可能走出監獄了。
𨪜𨪜
𨪜𨪜他的幫派群龍無首,又沒有資金,弟兄跑的跑,抓的抓,死的死,很快就樹倒猢猻散。
𨪜𨪜
𨪜𨪜墨非這一招釜底抽薪大獲全勝,媒體興奮了好久,眾人還在猜測他什麼時候出山帶領墨氏搏擊商海,他卻失蹤了,沒有人知道去了哪裡,也沒有人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7-1 14:00
𨪜𨪜尾聲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好些了嗎?」
𨪜𨪜
𨪜𨪜姚遠黯然搖頭,林月盈終於還是辦了休學,離開這個城市,李元標聽說後,又大鬧了一場。
𨪜𨪜
𨪜𨪜「我想帶他到我那裡休養一段時間,可以嗎?」
𨪜𨪜
𨪜𨪜「好。」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沒想到他答應得這麼痛快,遲疑地問:「不用和姚大哥說一聲嗎?」
𨪜𨪜
𨪜𨪜「大哥會同意的。」姚遠苦笑:「墨非臨走的時候要大哥答應不管你想做什麼,都請他盡量幫你,何況表哥換個環境也好。」
𨪜𨪜
𨪜𨪜寧夜唯有沉默。
𨪜𨪜
𨪜𨪜「寧夜,你真的不知道墨非去哪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搖頭,站起身:「我走了,改天再來找你。」
𨪜𨪜
𨪜𨪜墨非有他的驕傲,他存心要走,就誰也不會知道。
𨪜𨪜
𨪜𨪜這個月寧夜忙壞了,一方面要上學,一方面要學習管理墨氏,還要花時間去肅清墨君堂的幫派。這幾年墨非什麼都打理得周到妥帖,寧夜懶散慣了,一開始很不適應,幾次想放棄,又咬牙忍下來。
𨪜𨪜
𨪜𨪜在他心裡墨氏始終是墨非的,只是交給他暫時管理,他的信念就是等墨非回來,把這一切完好地還給他,他相信墨非終究會回來的。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暮春正午,天氣漸熱,寧夜買了份飯習慣性地來到幽靜的湖邊綠地,吃了兩口就沒興致了,疲倦地靠在樹下假寐。
𨪜𨪜
𨪜𨪜「在這裡睡覺會著涼的。」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猛地睜開眼,看清面前人時眼神不自覺地一黯。
𨪜𨪜
𨪜𨪜「是你。」
𨪜𨪜
𨪜𨪜「你以為是誰?」陽季欒輕佻地笑:「啊,當然是另一個人,可惜他暫時不會來這裡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站起身抬腿就走。
𨪜𨪜
𨪜𨪜陽季欒衝著他的背影悠然說:「心上人替別人擋槍子兒,你說他會不會生氣?如果你告訴我墨非去哪裡了,我也幫你——」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頭也不回地冷冷一句:「關我什麼事?」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放學後,寧夜和李元標一起回家,他仍然住在當初的小樓,除了多出一架鋼琴外,其餘什麼都沒變。
𨪜𨪜
𨪜𨪜兩個人簡單吃了點東西,李元標就上樓了。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知道有很多事情要做,前些日子拉下的課程還沒補上,今天的作業要算成績的,幾個部門經理約了他好幾次要商議事情,還有一大堆的文件等著他看,還有……
𨪜𨪜
𨪜𨪜可是,不想動,寧夜隨意地撥弄琴鍵,自己都不知道彈了些什麼。
𨪜𨪜
𨪜𨪜在這個世界上是沒有絕對自由的,每個人從一出生就被有形的無形的東西羈絆著,有的綁住了身體,有的綁住了心。
𨪜𨪜
𨪜𨪜還是被綁住了嗎?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門鈴響了半天,你怎麼不開門?」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踢踢踏踏地從樓上跑下來打開門,不一會兒抱了一大捧玫瑰進來,往寧夜面前一放。
𨪜𨪜
𨪜𨪜「給你的。」
𨪜𨪜
𨪜𨪜寧夜皺眉接過來,一張淡藍色的卡片跳進他的視線。
𨪜𨪜
𨪜𨪜我多麼艷羨那些琴鍵輕快
𨪜𨪜
𨪜𨪜跳起來狂吻你那溫柔的掌心,
𨪜𨪜
𨪜𨪜而我可憐的嘴唇,本該有這權利,
𨪜𨪜
𨪜𨪜經不起這挑逗,我的嘴唇巴不得
𨪜𨪜
𨪜𨪜做那些舞蹈著的得意小木片。
𨪜𨪜
𨪜𨪜冒失的琴鍵既由此得到快樂,
𨪜𨪜
𨪜𨪜請把手指給它們,把嘴唇給我。
𨪜𨪜
𨪜𨪜——莎士比亞十四行詩
𨪜𨪜
𨪜𨪜搞什麼,一個月不見,突然又莫名其妙地送花。
𨪜𨪜
𨪜𨪜我記得你以前最慢的紀錄是一個禮拜。
𨪜𨪜
𨪜𨪜可恨,竟然送花,把他當那些女人哄騙嗎?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把卡片揣進口袋,拎著花大步走出家門。
𨪜𨪜
𨪜𨪜夜幕覆蓋大地,對面馬路旁停著一亮寶藍色的轎車。
𨪜𨪜
𨪜𨪜寧夜準備把花砸在那人的頭上就走,可是——車裡沒人,周圍也沒有。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這輩子還沒這麼丟人過,在他看來,被人打得爬不起來也比像傻子一樣抱著一堆俗艷的花站在外面強。
𨪜𨪜
𨪜𨪜憤憤轉身,卻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嘴唇被捉住,玫瑰散落一地。
𨪜𨪜
𨪜𨪜該死,這是在大街上,寧夜攥起拳頭。
𨪜𨪜
𨪜𨪜心上人替別人擋槍子兒,你說他會不會生氣?
𨪜𨪜
𨪜𨪜請把手指給它們,把嘴唇給我。
𨪜𨪜
𨪜𨪜寧夜鬆開手向後一靠,炙熱的吻如影隨形,悠揚甘醇的音樂從身後的汽車裡飄出來。
𨪜𨪜
𨪜𨪜I've seen the seven wonders of the world,I've seen the beauty of diamonds and pearls,
𨪜𨪜
𨪜𨪜But they aren't nothing baby,Your love amazes me.
𨪜𨪜
𨪜𨪜I've seen a sunset that would make you cry,And colors of a rainbow reach in cross the sky,
𨪜𨪜
𨪜𨪜The moon in all its phases, but your love amazes me……
𨪜𨪜
𨪜𨪜(我曾領略過這世上的七大奇跡,也曾觀賞過璀璨的鑽石和珍珠,但是親愛的,這都不算什麼,你的愛才是我的奇跡。我曾看過令人感懷流淚的夕落之陽,也曾看過橫貫天空的七色之虹,更看盡陰晴圓缺的無常之月,但是你的愛才是我的奇跡……)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全文完——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後記
𨪜𨪜
𨪜𨪜其實我更想寫成一個無言的結局,正如寧夜說的,溫驚寒的溫柔只到眼睛,他的心還是極端強勢的,可想而知,寧夜在他那裡得到的包容和理解也很有限。
𨪜𨪜
𨪜𨪜主要還是寫到後半段,我自己被墨非困住了,寫到半截改變初衷,所以這個故事是不成功的。如果有時間,我會再寫一個結局。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7-1 14:02
𨪜𨪜番外——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爸爸和媽媽又吵架了,不,事實上是媽媽一個人在吵,爸爸自始至終沒有說話。接下來的流程我閉著眼也能知道,媽媽砸東西,爸爸離開,媽媽發病,醫生來,然後媽媽把我叫去,可能會抱著我哭,也可能會打我撒氣。
𨪜𨪜
𨪜𨪜「彭」的一聲,好像是爺爺的古董花瓶掉在地上。
𨪜𨪜
𨪜𨪜門開了,我幾乎是貪婪的看著爸爸,他是我見我最好看的人,如果他的眉不是總皺著,如果他的嘴角能夠向上彎一下,該多好啊。
𨪜𨪜
𨪜𨪜「爸爸。」
𨪜𨪜
𨪜𨪜他皺著眉看我,如果是在外面,我想他不會認出他的兒子。
𨪜𨪜
𨪜𨪜「有事嗎?」
𨪜𨪜
𨪜𨪜太好了,爸爸跟我說話了,我迅速掏出考了滿分的試卷遞過去。
𨪜𨪜
𨪜𨪜「老師讓家長簽字。」
𨪜𨪜
𨪜𨪜「快來人——小姐暈倒了——叫醫生——」
𨪜𨪜
𨪜𨪜爸爸嫌惡地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𨪜𨪜
𨪜𨪜我拿出筆,在試卷上寫下「葉宇衡」三個字,這三個字我從小就在臨摹,學得最象,有一次我偷偷在爸爸的文件上寫下這三個字,連爸爸的秘書都認錯了,但是那次以後,爸爸嚴禁我再進入他的書房。
𨪜𨪜
𨪜𨪜醫生急匆匆的來了,我招手叫司機過來:「送我到姚遠家。」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受傷了,聽說是被什麼人暗算,我很高興。這個人非常討厭,當著爺爺,他對我好極了,可是一轉眼就叫我小雜種,還說我不是爸爸媽媽的孩子。
𨪜𨪜
𨪜𨪜我怎麼可能不是爸爸的孩子,我和他那麼像,走路的姿勢,說話的方式,吃飯的口味,還有一些爸爸也不自覺的小動作,除了臉有些不像之外,其他的都像。
𨪜𨪜
𨪜𨪜爸爸快該回來了,我直奔花房,那裡有一株花是爸爸最喜歡的,我不知道那叫什麼,也看不出有什麼好看,可是爸爸經常會看著它出神,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就是在那個時候。
𨪜𨪜
𨪜𨪜我一進花房就看到有一個人在碰那株花,是個和我差不多高的男孩子。
𨪜𨪜
𨪜𨪜「你是誰?」
𨪜𨪜
𨪜𨪜他回頭看著我,然後笑了:「你又是誰?」
𨪜𨪜
𨪜𨪜陽光穿過房頂的玻璃照在他臉上,我突然有些頭暈,不是因為他的臉是我從沒見過的漂亮,而是他笑起來的感覺和爸爸一模一樣,只有爸爸的笑容是我怎麼也學不像的,而他——
𨪜𨪜
𨪜𨪜「不管你是誰,不許動我爸爸的花。」
𨪜𨪜
𨪜𨪜我突然有些生氣,我很少激動,也很少生氣,就連爺爺也說,小小年紀,就這麼沉穩自持,此子必成大器。
𨪜𨪜
𨪜𨪜他很神氣地挑了挑眉,突然揪了一朵花下來,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撇嘴:「一點也不好聞。我還當什麼寶貝呢。」
𨪜𨪜
𨪜𨪜這句話說得簡直太好了,我心裡掠過一絲快意,聽著身後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突然壓低聲音說了一句:「真是婊子養的,一點教養也沒有。」
𨪜𨪜
𨪜𨪜「你才是——」
𨪜𨪜
𨪜𨪜他怒不可遏地一拳打過來,我抓住他的手臂一帶,他摔倒,壓碎了爸爸的花。
𨪜𨪜
𨪜𨪜我拍拍手,笑了,小意思,我可是從小就練武的,連墨君堂都不得不承認我很有天分。
𨪜𨪜
𨪜𨪜他罵了句英文,剛要爬起來,我輕輕一腳又讓他躺回去,然後揪著他的衣領提起來:「你弄壞了爸爸的花,你賠——」
𨪜𨪜
𨪜𨪜「墨非,你在幹什麼?」
𨪜𨪜
𨪜𨪜爸爸叫我的名字了,我把那個人摔在爸爸腳下,一高興,力氣大了點,那個人撞在爸爸腿上,仰面摔倒。
𨪜𨪜
𨪜𨪜「爸爸,我看到他在欺負你的花。」
𨪜𨪜
𨪜𨪜有一次媽媽動了爸爸的花,爸爸發了很大的脾氣,好長時間不回家,媽媽大病了一場,差點死掉,後來爺爺出面才把爸爸叫回來。爺爺其實是外公,因為爸爸是上門女婿。
𨪜𨪜
𨪜𨪜爺爺非常恨爸爸,他一生叱吒風雲,唯獨這件事沒有辦法,因為他知道有爸爸,媽媽固然痛苦,可是沒有,她會死。
𨪜𨪜
𨪜𨪜我想像著爸爸會捧起他的花,想像著爸爸會生氣,可是都沒有,他在看到那個人的時候就呆住了,他的手顫抖著摸上那個人的臉。
𨪜𨪜
𨪜𨪜「爸爸。」我叫。
𨪜𨪜
𨪜𨪜那個人突然竄起來,像靈敏的小豹子撲到我身上,嘴裡罵著亂七八糟的英文,拳頭也亂七八糟的。
𨪜𨪜
𨪜𨪜我等著爸爸來解救我,他沒有,我一腳把那個人踢開,他扶起了他,眼神是複雜的憐愛,是我渴求了八年卻從未得到的,那一刻我知道,我恨他,他讓我知道爸爸是有感情的,只是沒有給我。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小夜,不許調皮。」他美麗的母親會捏著他的臉責備,眼睛裡卻都是笑。
𨪜𨪜
𨪜𨪜「調皮一點更好,我的兒子是小天使,怎麼都好。」他英俊的父親會抱起他,舉過頭頂,似乎恨不得把他舉到天上去。
𨪜𨪜
𨪜𨪜「小夜,你叫小夜……」
𨪜𨪜
𨪜𨪜連我的父親也被他蠱惑,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對他投以注目和熱切。
𨪜𨪜
𨪜𨪜他的母親是有名的鋼琴家,他的父親是最好的外科醫生,看到他,我終於知道什麼叫萬千寵愛,什麼叫天之驕子。
𨪜𨪜
𨪜𨪜他們在我家住了一個月,這一個月,我沒有再去姚遠家。
𨪜𨪜
𨪜𨪜我發現他不記仇,也沒什麼心機。因為他很快就忘了第一次的不愉快,反而來找我要我教他功夫。我趁機欺負他,他也不計較。
𨪜𨪜
𨪜𨪜不知為什麼我更恨他了,我知道有很多方法不見傷也能讓人很疼。
𨪜𨪜
𨪜𨪜有一天我在他身上試驗,他疼得在地上打滾,哭著說:「你是故意的。」
𨪜𨪜
𨪜𨪜我笑了,一腳把他踢到水裡。
𨪜𨪜
𨪜𨪜每個人都誇我斯文,懂禮,有教養,可是我知道,我的體內有一頭野獸,我養著它,也藏著它,但是在面對他的時候,這頭野獸就再也關不住,總要跑出來撒歡。
𨪜𨪜
𨪜𨪜他病了幾天,病好後就不再親近我,有人在的時候,他也會對我笑,眼神卻是驕傲的、不遜的。沒人的時候,他會繞過我走,似乎眼裡沒有我這個人。
𨪜𨪜
𨪜𨪜我抓住他,他就用烏黑的眼睛看著我,我默默鬆開手,他默默走了。
𨪜𨪜
𨪜𨪜我突然覺得難受,從沒有過的難受,似乎比媽媽打我,比爸爸漠視我更難受,從那以後,我沒有辦法再欺負他了。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他的父親是來給墨君堂治病的,墨君堂的病基本好了,吃飯的時候,他的父親向爺爺告辭,說第二天就走,爺爺同意了。我看到爸爸的眼神似乎變了一下。
𨪜𨪜
𨪜𨪜那天晚上我怎麼也睡不著,偷偷起來去找他。我從他的陽台爬進去,在陽台上,我看到車庫那邊黑影一閃,雖然天很黑,但是我知道是墨君堂,他的腿還有點瘸。
𨪜𨪜
𨪜𨪜我顧不上多想,悄悄爬上床摀住他的嘴。
𨪜𨪜
𨪜𨪜他醒了,狠狠地瞪著我。
𨪜𨪜
𨪜𨪜我說:「小夜,我以後對你好,別走好嗎?」
𨪜𨪜
𨪜𨪜他開始大力掙扎,我不得已用準備好的膠條封住了他的嘴,又把他捆起來。正想著把他藏在哪兒,門外突然有動靜,我抱起他躲在床底下,把他按得死緊。
𨪜𨪜
𨪜𨪜有兩個人悄悄進來。
𨪜𨪜
𨪜𨪜「……天,宇衡,小夜不見了。」
𨪜𨪜
𨪜𨪜「別慌,依依,小夜不會有事,我們先走,以後再想辦法。」
𨪜𨪜
𨪜𨪜「不行,小夜是我們的孩子,不能把他留在這兒。」
𨪜𨪜
𨪜𨪜「依依,錯過今晚,我們就走不了了,我懷疑你的丈夫已經有所察覺。」
𨪜𨪜
𨪜𨪜「可是……」
𨪜𨪜
𨪜𨪜「別猶豫了,酒裡的安眠藥撐不了太多時間。」
𨪜𨪜
𨪜𨪜「小夜……」
𨪜𨪜
𨪜𨪜「相信我,依依,現在不是當初,我手裡有他們的把柄,會有辦法把小夜要回來。」
𨪜𨪜
𨪜𨪜「好吧……」
𨪜𨪜
𨪜𨪜他們走了,我懷裡的身體劇烈顫抖,淌下的眼淚沾濕了我的臉。
𨪜𨪜
𨪜𨪜原來他才是爸爸的兒子,原來爸爸就是因為他們母子才不理母親和我,現在更要扔下我們。
𨪜𨪜
𨪜𨪜都是他,要是沒有他——我把手放在他脖子上,柔軟的脖子有細細的脈搏在跳,一下一下扣擊著我的手,我突然像被燙到一樣的收回手。
𨪜𨪜
𨪜𨪜「小夜,你的母親一直在騙你,她不要你了……你一直叫父親的那個人也不是你的父親……可憐的小夜,你怎麼辦啊?」
𨪜𨪜
𨪜𨪜原來我們是一樣的,母親騙我,父親不是我的父親,我又該怎麼辦?
𨪜𨪜
𨪜𨪜他聽到我的話開始拚命扭動身子,我緊緊抱住他說:「但是小夜,你還有我,我也還有你。」
𨪜𨪜
𨪜𨪜說著我哭了,記憶以來第一次哭,還說了什麼不記得了,只記得後來解開繩子,撕下他嘴上的膠布。
𨪜𨪜
𨪜𨪜他摟住我的脖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一刻我想,他的幸福生活結束了,而我的才剛剛開始。那兩個人中必定得死一個,我猜是柳依依女士,好笑,爸爸也太天真了,連墨君堂都沒有瞞過,又怎麼可能瞞得過爺爺?
𨪜𨪜
𨪜𨪜但是我猜錯了,爺爺也算錯了,死的是爸爸。我們都錯估了他的感情,在關鍵時刻他用生命救了心愛的人。媽媽瘋了,爺爺說,這樣也好,最少她真正得到了快樂,在她自己的世界裡。
𨪜𨪜
𨪜𨪜小夜終於走了,只是天使的翅膀已經折斷,就在那個夜裡。
𨪜𨪜
𨪜𨪜我身體裡的野獸又蟄伏起來,等待再次衝出牢籠的機會。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那場車禍讓他的母親癱瘓了,風華絕代的天才鋼琴家從胸部以下沒有了知覺,他法律上的父親,那位號稱天才外科醫生的夏之雲先生不能治癒妻子,悲痛萬分,竟然自廢右手,毅然退出醫學界,帶著妻兒遠走他鄉。
𨪜𨪜
𨪜𨪜爸爸臨走擺了爺爺一道,他把墨氏20%的股權轉到別人名下,而這20%是爺爺當初許給奶奶的,不受轉增、擴股,以及任何變動,永遠佔據墨氏江山的五分之一。爸爸把這些給了誰毫無疑問。
𨪜𨪜
𨪜𨪜所以墨家必須找到他們。爺爺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墨君堂,許諾如果他拿回來,那20%就是他的。墨君堂派出了他手下最得力的幹將寧煒。
𨪜𨪜
𨪜𨪜可是他們一家三口失蹤了,連寧煒也有去無回。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重新派人調查,在我13歲那年終於有了消息,他們兩年前死在某個島國的小鎮上,一場大火埋葬了一切。而寧煒是真的失蹤了。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的矛頭開始指向我,我想爺爺是知道的,知道我其實不是他的外孫,只是他的女兒為了拉住丈夫的心不知從哪裡抱來的,所以他兩不相幫。
𨪜𨪜
𨪜𨪜也許是不在乎,也許是真的看開了,他的晚年收斂了鋒芒,表現的豁達大度。我認為他默許甚至是推動了這場曠日持久的爭鬥,卻也不動聲色的保持著某種平衡。
𨪜𨪜
𨪜𨪜墨君堂是一把出鞘的劍,我學會了韜晦和平庸,因為我的劍還沒磨好。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17歲那年夏天,我收到了一封信。
𨪜𨪜
𨪜𨪜這些年我有時也會想,要是小夜還活著,會變成什麼樣子?
𨪜𨪜
𨪜𨪜我想過幾百種可能,可是再見到他的一瞬間,我發現沒有一種是對的,因為他沒有變。
𨪜𨪜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09-7-1 14:02
𨪜𨪜他仍然是漂亮的、驕傲的、純淨的、陽光的,他的笑容仍然會讓我失神,只是他不認得我了。
𨪜𨪜
𨪜𨪜他叫寧煒師傅,叫那個出賣了他的女人馨姐,他還學了功夫。
𨪜𨪜
𨪜𨪜寧煒得了腎病,需要不少錢,他的女兒無意間發現了父親的秘密,於是賣弟救父。
𨪜𨪜
𨪜𨪜在正式兄弟相逢之前,還有幾件事要做。
𨪜𨪜
𨪜𨪜我去見了寧馨。
𨪜𨪜
𨪜𨪜首先我感謝她把小夜的消息給我,而不是給他父親的僱主墨君堂。
𨪜𨪜
𨪜𨪜其次我告訴她,在墨家,我知道的,墨君堂都會知道,只是早晚罷了。
𨪜𨪜
𨪜𨪜再其次我好心向她說明墨君堂對待背叛者的手段。
𨪜𨪜
𨪜𨪜然後我請她離開,永遠不要出現在小夜面前。
𨪜𨪜
𨪜𨪜最後我給了她錢。
𨪜𨪜
𨪜𨪜緊接著我去見寧煒,拿到了小夜的監護權,我沒到年齡,所以請求姚遠的哥哥做他的監護人。
𨪜𨪜
𨪜𨪜據說我走後寧煒就拒絕了手術,並且開始絕食。墨君堂趕到的時候他已經死了,而我功成身退,回墨家向爺爺請罪。
𨪜𨪜
𨪜𨪜我的後背留下了幾條鞭痕,作為違逆爺爺的懲罰。
𨪜𨪜
𨪜𨪜那天晚上,我趴在當年的床底下,後背是火燒火燎的疼,但是我知道這點疼痛比起他正在承受的來說不算什麼。
𨪜𨪜
𨪜𨪜此時此刻,我們共同承受著痛苦,就像當年那個晚上,雖然沒有在一起。
𨪜𨪜
𨪜𨪜他在墨君堂手裡不死也要去半條命,我只能賭他的倔強也沒有變,只要不說,墨君堂不會讓他死。
𨪜𨪜
𨪜𨪜現在的我沒有能力從墨君堂手裡要人,但是姚大哥有,一切手續辦好之後,姚大哥以監護人的身份從墨君堂手裡要回了他,那時他已經奄奄一息。
𨪜𨪜
𨪜𨪜那三天對他來講不啻於地獄,但是墨君堂也沒能從他身上得到股權的半點消息。
𨪜𨪜
𨪜𨪜我用拿回股權為條件,得到爺爺不再為難他的許諾。我知道從這個時候起,他就成了我的弱點,但是我已經顧不得了。
𨪜𨪜
𨪜𨪜我終於做到了8年前沒有做到的事,把他留在身邊。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喜歡他是件很容易的事,對他好是件很自然的事,這就是當年寧煒背叛組織的原因吧,就這一點我應該感謝他。
𨪜𨪜
𨪜𨪜我養好傷才去見他。
𨪜𨪜
𨪜𨪜那時他還在醫院,看到他睜開眼我微笑著說:「小夜,我是你的兄弟。」
𨪜𨪜
𨪜𨪜他困惑地看著我,說了一句:「你也是姚大哥的弟弟?」
𨪜𨪜
𨪜𨪜那一刻我的心裡百味雜陳,卻只是搖了搖頭:「姚大哥只是暫時當你的監護人,姚遠也不是你的兄弟。小夜,你真的忘了?我是墨非。」
𨪜𨪜
𨪜𨪜「墨非,」他笑了笑:「我知道了,姚遠說其實是你救了我,謝謝你。」
𨪜𨪜
𨪜𨪜我不相信到這時候他還沒想起來,除非得了失憶症。
𨪜𨪜
𨪜𨪜這些年我一直以為已經能夠做到面對什麼都心平氣和,但是此時我只覺一口氣堵在心裡,幾乎想不顧他的傷,像小時候一樣把他揪起來揍一頓。
𨪜𨪜
𨪜𨪜我為他安排了單獨的住處,親自照顧他。並且好長時間不讓姚遠再見他。
𨪜𨪜
𨪜𨪜他很快認了我這個兄弟,坦然接受我的照顧,日子還算平和,但是我那一口氣始終沒有出來,反而越積越深,幾乎成了怨恨。
𨪜𨪜
𨪜𨪜拋開當年的事不提,在我為了他奔波挨鞭子的時候,他一無所知,甚至忘了我。
𨪜𨪜
𨪜𨪜好也罷,壞也罷,他什麼都不在乎,傷一好就又成了當年那個驕傲神氣的小豹子,甚至有幾次我故意安排他看見墨君堂,他也只是輕蔑地挑眉,撇撇嘴,什麼也不說。
𨪜𨪜
𨪜𨪜反過來,不管我怎麼對他好,他也並不親近,總是保持著一段距離,不遠不近,卻永遠夠不著。
𨪜𨪜
𨪜𨪜在面對不願回答的問題時,他撒謊,而且臉不紅氣不喘。
𨪜𨪜
𨪜𨪜他不喜歡和我說話,也從不和我開玩笑,更別說象對姚遠一樣和我動手。
𨪜𨪜
𨪜𨪜這時我知道,他畢竟還是不一樣了,他的心裡沒有了熱情,卻多了敏感。
𨪜𨪜
𨪜𨪜他的坦然,健忘,滿不在乎,皆源於冷漠,對我也是一樣。
𨪜𨪜
𨪜𨪜我又開始恨他,胸中的猛獸跳了出來,我壓不住,也不想再壓。
𨪜𨪜
𨪜𨪜導火索是姚遠的表哥李元標。
𨪜𨪜
𨪜𨪜那天我找姚大哥商量一件事,把小夜留在院子裡。
𨪜𨪜
𨪜𨪜透過窗戶看到李元標向他走過去,我皺眉:「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𨪜𨪜
𨪜𨪜姚大哥也皺了皺眉:「昨天。」
𨪜𨪜
𨪜𨪜李元標摘了一朵花送到他的面前,不知說了句什麼,小夜有些生氣,反手把花打掉。
𨪜𨪜
𨪜𨪜那個人看見美女就邁不動步,大概是把小夜當女孩子了。
𨪜𨪜
𨪜𨪜我笑:「姚大哥,一會兒寧夜揍他,你可別心疼。」
𨪜𨪜
𨪜𨪜姚大哥打了個電話,吩咐樓下的人把表少爺叫上來。
𨪜𨪜
𨪜𨪜可是晚了,李元標又說了句什麼,小夜突然一拳揮過去,兩個人動起手來。
𨪜𨪜
𨪜𨪜我倒不擔心,看姚大哥的眼神,不管輸贏,李元標都好過不了。
𨪜𨪜
𨪜𨪜不過小夜的功夫還是好得讓我吃驚,看來他是真的非常刻苦地練過,就算是我要贏他可能也得費點力氣,沒有武術功底的李元標當然不在話下,很快就被打翻在地。
𨪜𨪜
𨪜𨪜有兩個人過去拉他,小夜沒等他們靠近就停了手,沒防備李元標突然跳起來把他撲到,兩個人滾在草地上。
𨪜𨪜
𨪜𨪜我清晰地看到在那一瞬間他的臉色大變,他掙開李元標,咬著牙瘋了一樣又踢又打,旁邊的人拉也拉不住。
𨪜𨪜
𨪜𨪜我和姚大哥同時向樓下衝去,等我們趕到時,他已經停手,跪在地上吐得一塌糊塗,旁邊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𨪜𨪜
𨪜𨪜那天他一言不發地跟我回家,晚上開始做噩夢,然後一連幾天不敢睡覺。
𨪜𨪜
𨪜𨪜原來是因為記憶太痛苦他才會選擇忘卻。
𨪜𨪜
𨪜𨪜怪不得他從來不親近別人。
𨪜𨪜
𨪜𨪜只是我想不透,是什麼造成他如此嚴重的心理障礙,他可是挨過墨君堂三天三夜酷刑也可以不在意的人。
𨪜𨪜
𨪜𨪜我想知道,而他軟硬不吃,死不開口,甚至說走。
𨪜𨪜
𨪜𨪜難道他不知道,離開了我的庇護,根本活不了幾天?或者他不在乎,或者始終把我當外人,或者根本不打算長久呆在我身邊,那我又何必掏心掏肺,一廂情願。
𨪜𨪜
𨪜𨪜他以為死無對證,只要不說我就沒辦法了嗎?
𨪜𨪜
𨪜𨪜哼,當我是墨君堂一樣的傻瓜嗎?
𨪜𨪜
𨪜𨪜我有一個最簡單最有效的辦法,而且絕對沒有一句假話。但是通常這種方法都很傷人,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用的。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
𨪜𨪜那天晚上月亮很明,我突然出現在他房裡,就像9歲那個夜晚一樣,只是這次他先一步驚醒。
𨪜𨪜
𨪜𨪜他顯然又被噩夢困擾,眼神迷亂而凌厲,看到我猛然抽了口氣,然後放鬆下來。
𨪜𨪜
𨪜𨪜「幹嘛這樣鬼鬼祟祟的?小心我把你當成賊來打。」
𨪜𨪜
𨪜𨪜似乎對自己那一瞬間的緊張感到不自在,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玩笑似的賭氣。
𨪜𨪜
𨪜𨪜看著他微微翹起的嘴唇,我突然覺得胸口發熱,進而發現,他美麗得近乎神奇,半長的柔軟髮絲,爍爍生輝的眼眸,精緻的臉龐,與月光相映,幾乎讓人產生頂禮膜拜的念頭。
𨪜𨪜
𨪜𨪜超凡的美麗,明朗的氣質,冷漠的心,親吻他還是蹂躪他,呵護他還是毀滅他,一切只在一念之間。
𨪜𨪜
𨪜𨪜「墨非?怎麼了?」
𨪜𨪜
𨪜𨪜他打開燈,月光的迷幻消失,我恢復了溫文爾雅,卻隱隱知道有什麼東西破繭而出了。我找到了恨他的根源,卻越發的不可控制。
𨪜𨪜
𨪜𨪜「我來看看你睡得好嗎?」
𨪜𨪜
𨪜𨪜「我沒睡。」他懊惱地搖頭:「明明困得不行,往床上一躺就又清醒了。」
𨪜𨪜
𨪜𨪜撒謊,我剛進來時他還是睡著的,我清楚地聽到他用難以形容的恐懼和近乎抽泣的聲音叫了一聲「爸爸」。怕我追問他的夢嗎?我經常說謊,從來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可是聽到他撒謊就會恨得牙癢。
𨪜𨪜
𨪜𨪜「小夜,我帶你去個地方。」
𨪜𨪜
𨪜𨪜「去哪兒?」
𨪜𨪜
𨪜𨪜他的臉上滿不在乎,語氣卻有一絲遲疑,為我突然的嚴肅。
𨪜𨪜
𨪜𨪜這幾個月,我在他面前都是溫柔體貼,悉心呵護,無微不至,他見慣了微笑的我,但是,他也知道,那不是我。
𨪜𨪜
𨪜𨪜「去了就知道,來吧。」
𨪜𨪜
𨪜𨪜他沉默地跟著我進入墨家大宅。墨君堂早就搬出去另立門戶了,爺爺陪著媽媽住在一個幽靜的地方,這裡沒有人。
𨪜𨪜
𨪜𨪜當年的房間絲毫沒變,我不開燈,任月光灑進來在他身上投下令我迷惑的魔幻魅力。
𨪜𨪜
𨪜𨪜「小夜,還記得這裡嗎?」
𨪜𨪜
𨪜𨪜「記得啊。」他輕鬆地撇嘴嗤笑:「你差點成了最年輕的綁匪。」
𨪜𨪜
𨪜𨪜果然是沒心沒肺,我微笑,搖搖頭:「事實上我無意間救了你的命。」
𨪜𨪜
𨪜𨪜事實上這是唯一能緩解我痛苦的地方,它對我很重要。316FA9DE20624F96F9授權轉載 Copyright of 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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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他沉默了:「你想說什麼就直說。」
𨪜𨪜
𨪜𨪜當然會說,這一次我並沒有打算拐彎抹角。
𨪜𨪜
𨪜𨪜「小夜,我不想做兄弟了。」
𨪜𨪜
𨪜𨪜「你想做什麼?」
𨪜𨪜
𨪜𨪜「這要看你。」我意味深長:「兩次救命之恩,還有我對你的好不能讓你把一切都交給我嗎?」
𨪜𨪜
𨪜𨪜「不能。」他很乾脆,沒有一絲猶豫。
𨪜𨪜
𨪜𨪜「為什麼?」
𨪜𨪜
𨪜𨪜「不為什麼。」
𨪜𨪜
𨪜𨪜他竟然連一個理由都不屑於找,我甚至準備好對他解釋我們不是兄弟,甚至準備對他說……
𨪜𨪜
𨪜𨪜我吸了口氣:「不後悔?」
𨪜𨪜
𨪜𨪜他沒有開口,只搖了搖頭。
𨪜𨪜
𨪜𨪜「那好,」我緩緩點頭:「你是我所有不幸的根源,我恨你,恨了很多年,恨不得把你挫骨揚灰。」
𨪜𨪜
𨪜𨪜說完我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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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當晚我第一次喝醉,當晚他離開了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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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
𨪜𨪜16歲的少年,沒有一分錢,也沒有一技之長,只有一身的傲骨和倔強,即使沒有人窺伺在側,他也無法生存。
𨪜𨪜
𨪜𨪜一個星期後,我在一個暗巷找到他,貧病交加,飢寒交迫,滿身傷痛已經讓他無法站立了。他這幾天經歷的每一件事我都知道。
𨪜𨪜
𨪜𨪜他平均每天打兩場架,基本上都是被圍攻,已經是冬天了,他沒有地方住,衣服也被用來換食物,他被小流氓騷擾,吐得差點虛脫,還有一個中年人想誘拐他從事特種行業。
𨪜𨪜
𨪜𨪜我只奇怪,這樣的折磨竟然也沒有讓他變得難看。
𨪜𨪜
𨪜𨪜我蹲在他面前,微笑:「要我救你嗎?」
𨪜𨪜
𨪜𨪜他睏倦地閉上眼,搖頭。
𨪜𨪜
𨪜𨪜「你想死?」
𨪜𨪜
𨪜𨪜他又搖頭。
𨪜𨪜
𨪜𨪜不想死,卻在找死啊。我俯身抱起他,第一次他沒有抗拒和躲避我的親近,因為他暈倒了。
𨪜𨪜
𨪜𨪜高燒引發肺炎,他病了一段時間。
𨪜𨪜
𨪜𨪜我寸步不離地守著他,在他昏睡的時候,為他換衣服擦身,從不假手他人,甚至親自為他做飯,他默默接受。
𨪜𨪜
𨪜𨪜出院後我問:「後悔嗎?」
𨪜𨪜
𨪜𨪜他搖頭,說了聲謝謝就要走。
𨪜𨪜
𨪜𨪜我沒有攔,反而給了他一些錢,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我,一言不發地走了。
𨪜𨪜
𨪜𨪜他未成年,又大病初癒,找不到正經的活幹,連做苦力也沒人要,只能坐吃山空,很快又成了上次一樣的下場,甚至更慘。這次是半個月。
𨪜𨪜
𨪜𨪜「後悔嗎?」我問。
𨪜𨪜
𨪜𨪜他仍是搖頭。
𨪜𨪜
𨪜𨪜我歎:「小夜,事不過三,這次我不會手下留情。」
𨪜𨪜
𨪜𨪜他點頭:「的確不用,比起墨君堂做的,你太優柔,也太矯情了。」
𨪜𨪜
𨪜𨪜我在那一瞬間僵住:「你以為我要的和墨君堂一樣?」
𨪜𨪜
𨪜𨪜他沉吟了一下:「應該還是有些區別的,最少你不會要我的命。」
𨪜𨪜
𨪜𨪜我突然大笑起來,幾乎笑出眼淚,七年了,我已經七年多不曾償眼淚的滋味,小夜,你真厲害啊。
𨪜𨪜
𨪜𨪜他被我笑得有些錯愕,皺眉問:「不是嗎?」
𨪜𨪜
𨪜𨪜我堅定地看著他:「大錯特錯,恰恰相反,小夜,除了你的命我什麼也不想要。」
𨪜𨪜
𨪜𨪜這一刻我下了決心。
𨪜𨪜
𨪜𨪜我先是趁爺爺不在,安排他見了媽媽。
𨪜𨪜
𨪜𨪜看到像小女孩兒一樣蹲在地上採花唱歌的媽媽,他一下子怔住,眼神從不知所措到痛苦再到沉寂,我想他以前從來不知道媽媽的情況。
𨪜𨪜
𨪜𨪜他長得很像柳依依,眉毛和眼睛卻是葉宇衡的翻版,媽媽一看見他就激動起來,一會兒抱著他又哭又笑,一會兒凶狠地又打又罵,他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𨪜𨪜
𨪜𨪜那天之後,他明顯失去了精神,從驕傲的小豹子一下子變成了受傷的山貓,不再較勁兒,也不再反抗,對我的悉心照顧卻顯得有些惶恐,甚至在不經意間用憐惜和愧疚的眼神看著我。
𨪜𨪜
𨪜𨪜哈,真是令人動容的善良,我想這個時候就算我像墨君堂一樣嚴刑拷問,他也不會有一句怨言。可是身體上的傷不管多重也有不疼的一天,心傷卻不一樣,即使很輕也會時不時出來刺人。
𨪜𨪜
𨪜𨪜我知道他的心必定受過很重的傷,我要把它挖出來,再刺回去。
𨪜𨪜
𨪜𨪜我找人對他使用了催眠術,終於知道了想知道的一切。
𨪜𨪜
𨪜𨪜妻子背叛,連兒子也不是他的骨血,這讓一帆風順的天才醫生無法忍受,滿腔痛苦憤懣無處發洩,終於陷入瘋狂,表面上他仍然是深情的丈夫和慈愛的父親,暗地裡卻用各種方法折磨他們。
𨪜𨪜
𨪜𨪜柳依依不堪忍受,在一年後自殺身亡。他的丈夫卻不相信她死了,把她的屍體泡在福爾馬林液裡,就在那間屋裡繼續折磨她的兒子,甚至強暴了他。
𨪜𨪜
𨪜𨪜他瘋狂的腦子異想天開,認為把小夜體內屬於葉宇衡的血放出來,再換成他的,兒子就變成他的了。幸好在他實施的時候,寧煒找到了他們,帶走了小夜,他反抗不過,放起火。
𨪜𨪜
𨪜𨪜寧煒破壞了現場,當地政府把這起事故當成意外,也沒有追查他們的身份來歷。可憐的孩子博得了寧煒的憐愛,他不忍心把他交給墨君堂,於是躲了起來。
𨪜𨪜
𨪜𨪜怪不得他跟著寧煒姓,卻只叫師傅,因為「爸爸」兩個字是他的噩夢,他想把這兩個字連同那兩年永遠埋葬,永遠不讓第二個人知道。
𨪜𨪜
𨪜𨪜他在睡夢中述說時一直在流淚,就像當年那個夜晚,我卻無法抱住他說:「小夜,你還有我,我也還有你。」
𨪜𨪜
𨪜𨪜因為我知道,到他清醒的時候,將永遠對我關閉他的心,他會——恨我,可是我卻無法再恨他。
𨪜𨪜
𨪜𨪜我關掉了攝像和錄音,毀去磁帶,然後坐在床邊靜靜看著他,他無意識地抱住了我,眼淚粘上我身。
𨪜𨪜
𨪜𨪜恍惚中時光倒流,在他睜開眼的瞬間我摀住了他的嘴。
𨪜𨪜
𨪜𨪜小夜,我以後對你好,別走好嗎?
𨪜𨪜
𨪜𨪜-完-
作者:
新鮮小蜜蜂
時間:
2010-2-27 19:40
說真的是不錯的文我推推推
作者:
君問
時間:
2011-12-15 16:26
等閒的書幾乎都看過,說實話,
夜驚寒沒有想像的那麼吸引我,
還是比較愛人物鮮明的笑嫣然,風約楚雲,
錯落也很不錯,可惜好久沒再看到等閒出的書....
作者:
如墨
時間:
2011-12-16 15:00
好沉重的愛情......
感覺根本不是愛了=(
最討厭以愛為名的傷害了.....
謝謝分享唷=)
作者:
夜護
時間:
2011-12-16 19:11
一次又一次背叛
不是不在意 而是已經撐不下去
最後學到得只是 冷漠
歡迎光臨 ☆夜玥論壇×§ (http://www.ds-hk.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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