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真實的謊言:第二條
「喂喂, 貝爾摩德嗎?」安室透僵硬的撥通了一個號碼,聲音飄忽,「我覺得我最近壓力太大, 產生幻覺了。」
「你終於覺得干太多份工作壓迫到大腦神經了嗎?」貝爾摩德諷刺的笑聲直截了當的傳到耳邊, 「要不要我為你介紹一位精神——」
「哦, 我沒做夢。」安室透一秒按斷通話鍵, 面無表情的盯著咖啡廳裡做了整夜的人。
世界是正常的, 不正常的只有那個本該早早死去的女人。
想了半天, 安室透悠哉悠哉的拿起了電話, 又撥通了一個電話,「小偵探嗎?毛利偵探事務所有一個驚天的大秘密等著你們哦……」
哢嚓一聲, 女子的照片接著那通電話,傳送到另一批人身邊。
安室透勾起了唇, 這下那個人該忍不住了吧, 光是想想他臉上的驚駭, 心裡就油然而發的痛快。
朦朦朧朧中, 毛利蘭手從暖和的被子裡伸出, 拿起桌上震動的手機,哈欠連連,「喂,有話快說……」
大清早的, 擾人清夢啊。
「呵呵。」特征明顯的笑聲一下子驚醒了迷糊的毛利蘭,琴酒!
琴酒充滿磁性的嗓音攜著幸災樂禍,「搭檔, 禮物已經送到, 她是你的了。」
禮物???
毛利蘭一個飛身從床上驚起,三下兩除二的洗漱完畢, 衝到偵探社門口,做深呼吸狀。
「蘭?」園子瞠目結舌的看著她飛一般的速度。
毛利小五郎坐在電腦前,捧著心口哀叫,「我女兒終歸還是被生活壓彎了腰,成為瘋了的社畜一枚?」
毛利蘭橫了宿醉才醒的父親一眼,眼睛死死盯著大門,琴酒的大禮,一般人消受不起。
「叮咚」
門鈴一響,毛利蘭扭動門把手打開,安室透樂呵呵的打著招呼,「早,蘭小姐、毛利偵探。」
得到毛利蘭的示意後,安室透踱步進了毛利偵探事務所,被他身形遮擋住的女子也隨之露出了真容。
做辦公桌上的毛利小五郎一個眼睛瞬間瞪得比銅鈴還大,「廣、廣田雅美——!!!」
毛利蘭同樣大驚失色,他們都見過身為銀行搶劫案犯人並且曾委托過毛利小五郎的廣田雅美,但是目暮警官告訴過他們,她中槍身亡了啊!
毛利蘭忙低頭看了看地面,嗯,有影子,不是鬼。
也不一定啊!毛利蘭百分百確定這一定是琴酒的禮物,深知縝密思維的他肯定不會弄個假貨來騙人。
「蘭?」真正沒見過女子的園子疑惑。
「園子,扶我一下。」毛利蘭腿有點軟,欲哭無淚的望著園子,她怕自己沒形像的當場暈倒。
不明所以的園子把好友順道沙發上,而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的毛利小五郎也回了神,佯裝咳嗽一聲,端正身子。
「這、這位小、小姐,廣田雅美?」毛利小五郎忐忑的問道。
毛利蘭有些心慌的點了點頭,相信科學、一定要相信科學……相信個屁啊!
平行世界死了的人都能出現,區區一個廣田雅美算什麼?人好歹還是這個世界的人啊!
毛利蘭,你要習慣這個世界的常態,不科學才是常規現像……哈哈,鬼、鬼什麼的,很正常……
[蘭,你臉色青得很厲害。]
「緩一會兒就好。」毛利蘭拍了拍臉,努力恢復成血色的皮膚。
仔細想想還好,至少人跟生前狀態一樣,無論從哪個方面都看不出非人的模樣。
清秀的女子誠惶誠恐的坐在待客的沙發上,像受傷的幼獸般瑟縮成一團,眼珠子四處亂轉。
安室透站在一旁,頗有風度的解釋,「這位小姐一直在毛利偵探事務所下面呆站著,我看她很想上來,就幫她帶了下路。」
毛利蘭起身倒一杯熱水,放到不安的女子手上,「小姐,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女子潤了潤嗓子,握緊掌心唯一能傳遞溫暖的杯子,「我、我想委托名偵探,幫我找一個人。」
相似的請求令毛利父女怔了一瞬,毛利小五郎小心的試探開口,「您父親?」
女子垂著的頭顱搖了搖,抬頭,傷心欲絕的看著大家,「我的妹妹,宮野志保。」
毛利蘭倒水的動作一個停頓,惹來安室透探尋的目光。
她毫不在意的起身走到門口,再次側身拉開房門,咚咚咚的倒地聲下,小孩一個飛撲趴地。
「柯南。」毛利蘭視線從小孩身上移向門口的少年,眯起了眼,「工藤新一。」
死性不改吶。
園子聽到名字怒氣衝衝的走了過來,揪起『工藤新一』的耳朵就是一陣大罵,「好啊,你這個大忙人終於肯現身了!」
「疼疼疼」『工藤新一』拼命求饒,企圖脫離魔爪,求救的眼神投向笑眯眯的毛利蘭,「蘭,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毛利蘭隨手關上門,拉起地上的柯南,笑嘆道:「偷偷摸摸的習慣真是改不了呢,新一跟柯南一模一樣。」
做賊心虛的兩人,一聽這句『一模一樣』連忙擺擺手。
「哈哈,小蘭姐姐,我超想知道那位小姐姐是不是我認識的人嘛。」柯南雙手合十的半張著眼睛,偷瞄向沙發上的人。
「在樓梯口看見時,嚇了我一大跳啊。」柯南賣萌的大眼睛轉向『工藤新一』,「正巧碰上了新一哥哥,才……」
「嗯嗯」毛利蘭抱胸,手指不耐煩的敲著手臂,轉向沙發上的女子,「想聽就光明正大的聽吧。」
察覺蘭語氣不對的園子瞟了瞟手上的人,及不到膝蓋的小孩,嘁了一聲,返回自己的座位上聽案子。
『工藤新一』悄悄打量了一下毛利蘭,成功獲得她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霎時全身寒毛顫栗。
[啊啊啊,我就不該舍身陪偵探演這場戲,誰知道披著毛利蘭皮的人,還是不是那個恐怖的男人啊!]
[若不是我有事請他幫忙,真不想攪進他越來越奇怪的女人身邊。]
「坐吧。」毛利蘭一個哐當,水杯重重的砸在『工藤新一』面前的桌上。
『工藤新一』全身一抖,下意識的就想把腿就跑,毛利蘭卻雙手搭在他肩上,以著他反抗不了的力氣鎮住他。
她帶著甜蜜的笑容,湊近『工藤新一』耳邊悄聲道:「來了,就別著急走嘛,小偷先生。」
[啊啊啊啊啊啊工藤你看看我啊,你看看你女人,他M這絕對有問題啊!]
柯南如他所願的看了眼兩人,不過跟大家一樣,都以為少女是在發泄青梅竹馬久不現身的不滿。
強權壓迫下,『工藤新一』不敢動彈,除了額頭不停的出汗,誰也看不出他滿心的驚叫。
觀眾與演員全部就位,上演的是一出鬧劇還是慘劇。
「我叫宮野明美,父親宮野厚司和母親宮野艾蓮娜都是科學家,自生下我妹妹後,他們就離開了,只剩我們兩個相依為命。」
宮野明美雙手捧著臉,晶瑩的水珠不斷從手指的縫隙中落下,在場人都看得出她的傷心。
「妹妹繼承家業,走上研究的道路,而我普普通通的生活著,直到有一天——」
眾人嗓子都提到了心口。
「一個叫諸星大的男人來到了我面前,他是個FBI……」
柯南和安室透錯愕,這是能說出來的話嗎!
毛利蘭扶額,琴酒是想踩黑衣組織的底線?她瞄向柯南眼鏡上貼的微小監視器,另一端看著這個畫面的人是哪些呢?
宮野明美抽泣著,雙手放下,悲傷的臉上浮現幸福的笑容,「我愛上了他,愛上了錯誤的人,可是我不後悔。」
「你妹也愛上了他,所以她離家出走了。」毛利小五郎煞風景的話插入。
「咳咳咳」
事務所內頓時響起連綿起伏的咳嗽聲,柯南他們表情驚恐的看著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咂巴了下嘴,「難道不對?」正常劇情都是這樣走的好吧!
宮野明美搖頭,悲戚的笑容因回憶而顯得虛浮不定,「我妹妹不喜歡他,但妹妹確實是因為他失蹤。」
「因為FBI的諸星大是一個間諜,我妹妹服務的那家公司不滿他意有所圖的借我加入其中,一個女人抓住了我。」
說道恐怖的地方,宮野明美全身顫抖,「我被關了起來,再也沒有了妹妹的消息。」
「非法拘禁是犯罪!」美女害怕的樣子立即引起了毛利小五郎的義正言辭。
園子也配合的點著腦袋,「宮野小姐,你怎麼逃出來的?」
似乎兩人的安慰給了她勇氣,宮野明美緊閉上雙眼,背過人群,瑟瑟發抖,「一個踩在屍山血海裡的男人,走到了我面前,他說,我自由了。」
柯南跑到宮野明美身邊,小手拉著她衣角,「宮野——」
「不要碰我!」宮野明美激烈的揮開小孩子的手,一副心神俱裂的模樣,「求求你們,不要碰我!」
柯南僵住了,很明顯的PTSD後遺症,她真的是宮野明美?但是不可能啊,他親眼見到琴酒殺了她!最後還是警察收的屍!
好半天,宮野明美才鎮定下來,水汽彌漫的雙眸乞求著在場人,「幫我找找志保好嗎?我好想好想見她。」
「因為我快沒有時間了。」
謊言第二條: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第32章 真實的謊言:第三條
毛利蘭倚在沙發的靠背邊, 前方是端坐在沙發上被她嚇得一動不敢動的『工藤新一』。
宮野明美仰起的臉上淚水漣漣,溫柔的棕眸閃爍著卑微到塵埃裡的期盼。
柯南耳朵裡的通訊器另一端,陷入死寂。
分不清震撼還是壓抑的痛苦, 一寸寸撕扯著相關人的心髒。
「宮野小姐, 你有什麼線索嗎?我毛利小五郎一定翻山越嶺都幫你把妹妹找到!」毛利小五郎拍著胸脯道。
「噗嗤」一聲, 宮野明美笑了, 用紙巾擦了擦通紅的眼睛和鼻子, 「不好意思, 見笑了, 我平時不喜歡在大家面前哭的。」
她將一張皺巴巴的照片攤在桌子上,茶色頭發的女孩赫然闖入瞳孔。
糟了!
柯南和安室透一驚, 剛想行動,一只纖細的手就將它捏在了手心。
毛利蘭琢磨著手裡的照片, 驚疑不定, 「小哀?」
「什麼?灰原哀?」園子和毛利小五郎都湊過來, 仔仔細細的看著照片, 「還真的是!」
「等等!不對吧?小哀是在公司上班的科學家, 她還只是個七八歲的孩子啊!」毛利小五郎指著照片大叫。
宮野明美迷惘的眼神投向他們,「這是我妹妹小時候的照片,她現在應該快20歲了。」
「我知道了!」毛利小五郎眼睛一亮,「你妹妹結婚生子了, 這是她的女兒,不知什麼原因被阿笠博士收養了!」
聯想力豐富的毛利小五郎立刻給出這差的十萬八千裡的答案,偏偏知道真相的眾人還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反駁他。
因為照片上的人實在是太像了, 像得兩人不當面對峙下無法讓人死心的地步。
「真的嗎?」宮野明美驚喜道。
毛利小五郎煞有其事的點頭, 「我名偵探的推理從不出錯!你放心,我會讓你見到她!」
說完, 他轉身就跑到座機那裡聯系阿笠博士,跟那頭的人掰扯了半天,才放下電話。
毛利小五郎臉上憤憤不平,「這個阿笠博士,推三阻四的,帶個小孩過來有什麼難的?」
見宮野明美神情一黯,毛利小五郎忙道,「我名偵探出手,還不是手到擒來,他答應小哀放學後就帶過來,說什麼現在在上補習班……」
一聽這話,宮野明美瞬間喜極而泣,掩面痛哭,「太、太好了,我們兩姐妹終於可以見面了。」
毛利蘭偏頭看著她手遮擋住的臉,眼神微微一凝,蹙眉道:「宮野小姐,你說你沒有多少時間了?」
宮野明衛微不可查的一顫,瞳孔閃過一絲哀傷,「我有無法治愈的疾病,醫生說只剩三天時間。」
疾病?毛利蘭摸上女子的額頭,罕見的,極度排斥他人的宮野明美這次沒有躲避,任由她動作。
好涼!
毛利蘭一個瑟縮的收回手,微垂下眼簾,有那麼一秒鐘,她似乎看到了宮野明美含淚的眸裡笑意扭曲。
「小蘭姐姐,宮野姐姐怎麼了?」柯南憂心看著毛利蘭抖了一下的手。
毛利蘭甩甩頭,「她太冷了,我去給她找件外套。」
不等大家反應,毛利蘭忙不迭的跑回房間,只余剩下人詫異的看著滿面歉意的宮野明美。
毛利蘭打開衣櫥,心不在焉的翻著厚實的衣服,那不是活人能擁有的溫度,行動自如,目的未知的死人嗎?
琴酒想告訴她什麼?這個人除了能引出她知道的赤井秀一和雪莉,還會有誰?
嘟嘟——
電話的聲音,毛利蘭低頭一看,真是想到誰來誰,「Gin。」
硝煙彌漫的槍』炮聲從手機對面傳來,琴酒亢奮的聲音穿透槍淋雨彈直擊耳膜。
「女孩,有人曾說,這個世界不存在真實與謊言,只有事實,當事實成了對自己有利的存在,便誤認成了真實。」
「說人話。」
「嘖嘖,有人惹怒了你?我猜不是宮野明美吧。」
「你為什麼不認為是自己呢?Gin。」
「擔心事務所安危?那可不必,她踏出牢獄的那一刻,徹底的消亡了,沒人會在意一個不再擁有價值的東西。」
東西嗎?毛利蘭不寒而栗,宮野明美是什麼樣的存在?導致死去的人能再度重新站到世人面前。
難道……
「她跟被『書』烙印的太宰治相似卻完全不相同,真正的屬於死者的世界。」
毛利蘭一滯,她突然想到琴酒在黃昏別館說過的話,惡鬼,還是瘋鬼?
假設牽引太宰治的是中原先生,那宮野明美又是因為誰?宮野志保?
「女孩,這顆棋子歸屬你,我們心知肚明,她非常好用。」
送上門的宮野明美,牢牢抓緊了身邊窺伺之人的心。
毛利蘭掛斷手機,拿著一件毛絨外套去了客廳,她沒有了曾經那樣憐憫所有人的心腸,開始學會了只將柔軟對准在乎的事物。
Mafia的人做不到無私奉獻,利益映照下,誰都有著符合自己的自私。
毛利蘭出來的時機恰好,灰原哀正站在宮野明美的身邊,滿臉震驚。
「志保!」宮野明美激動的留下了眼淚,抱著小女孩顫抖的身軀不肯撒手。
眾人都以為她是看到了與妹妹相同的面容而喜出望外,除了柯南緊張的小臉和安室透隱含看笑話的表情。
灰原哀蒼白的臉驚慌失措,小手不知道該放哪,囁嚅的聲音低低道:「真的是姐姐?」
沒有人比她更熟悉姐姐的聲音和氣味,不會錯,眼前的人真的是本該死去的人。
相擁而泣的場面很感人,事實逼迫下毛利蘭不得不打擾兩人,將厚實的外套裹在宮野明美身上。
她看著灰原哀笑道:「宮野小姐身體很涼,必須盡快去醫院。」
毛利偵探事務所太小,不太擠得下那麼多人,而且,毛利蘭真的不喜歡別人侵入她的家。
目光轉向毛利蘭的灰原哀瞳孔一縮,哆嗦著身體,強忍著不讓自己蜷成一團。
[怎麼會——!毛利蘭身上有那個世界的氣息!]
「工、柯南——」灰原哀來不及說完,下一刻後頸一疼,昏倒了過去。
「妹妹?」宮野明美順勢抱住她,慌亂的看向眾人,「她怎麼暈了?」
毛利蘭摸了摸小女孩的額頭,笑道:「她可能太激動了,以防萬一,你們還是一起去醫院吧。」
征得宮野明美的同意後,毛利蘭便請『工藤新一』抱住小孩,大家一起去醫院。
柯南無法反對,他只得希望通訊器另一頭的FBI提前安排好醫生,不能讓其他人給灰原用藥,不然與那種藥物產生化學作用就不好了。
喜歡『湊熱鬧』的柯南被園子塞進了安室透開的車裡,現在四人一輛的車上,只剩三女一男。
宮野明美安安靜靜的開著車,毛利蘭抱著小女孩,笑容燦爛的看著『工藤新一』。
「小偷先生,知道什麼時候當看不見吧?」
『工藤新一』冒著冷汗看著額頭上抵的槍,雙手上舉,干巴巴的笑著,「我絕對沒看到這女孩怎麼暈過去的,我發誓!」
他瞄了眼駕駛座上的宮野明美,仿佛在她掩護下被毛利蘭敲暈過去的灰原哀是個陌生人,默默不語。
[艸,我到底倒了什麼霉?好心幫忙卻被迫狼狽為奸。]
「你身手真好啊,哈哈。」『工藤新一』小心的看向毛利蘭,扯了個難看的笑臉,「毛利小姐?」
干脆利索的手劈就像經過千錘百煉,比之他見過的警察絲毫不遜色,這人真的是那個單純的少女嗎?
毛利蘭收好手』槍,微笑著瞟了他一眼,似是而非的道:「你覺得我是誰就是誰。」
『工藤新一』身子一僵,大腦飛速旋轉著,模凌兩可的話在他心中攪起驚天巨浪。
毛利蘭垂眸,小女孩熟睡的臉因不安皺成了一團,感覺挺靈敏嘛,不愧是組織裡的研究員,雪莉。
她看向宮野明美,問道:「你的目標是誰?」
宮野明美肩膀聳動,笑出的眼淚從眼角溢出,透過後視鏡看向小女孩,「當然是我愛的人啊,我深愛的他們。」
謊言第三條:我愛他們。
第33章 真實的謊言:第四條
西米花醫院, 接受了醫生檢查的灰原哀正沉靜的躺在病床上,宮野明美守在床邊看著她。
病房門口,『工藤新一』時而左顧右盼, 時而瞄向玩著手機的毛利蘭。
最終, 受不了沉默氛圍的他率先開了口, 「毛利小姐, 柯南他們怎麼還不到?」
十分鐘的車程, 這都過了半個小時了, 走路都該走過來了吧!
毛利蘭頭也不抬的把玩著手機:「不知道呢, 或許他們迷路了。」
迷路?不可能好嗎,那一車全是在米花町土生土長的人!
『工藤新一』差點大喊出聲, 在看到毛利蘭抬頭後笑吟吟的臉,嗓子一啞。
[是我太傻太天真, 意圖不明的毛利蘭完全有可能使他們『被迫』迷路。]
毛利蘭翻了翻手機裡的短信, 手指一劃, 全部扔進刪除界面。
『大姐, 波本車子的導航已經改好, 他們順利的堵在了路上,您放心的玩。
——伏特加』
大姐?怪怪的稱呼成功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伏特加辦事能力是不錯,就是不太會說話。
一時間, 病房內外的兩人都沒交談的欲望。
茱蒂來到這看到的就是少年不停來回跺腳,毛利蘭坐在凳子上雙目無神的畫面。
「茱蒂老師?」毛利蘭愣了愣。
茱蒂透過窗戶看向病房裡的女人,朝她笑著點了點頭, 「我是宮野明美的朋友, 大致情況聽柯南說了,所以來看看她。」
朋友?毛利蘭微微一笑, 替她把病房門打開,「那老師你好好陪陪宮野小姐吧,我感覺她孤單很久了啊。」
病房內,茱蒂靜靜站在床前,看著低頭不語的女子,赤井秀一無數次午夜夢回見到的女人。
「宮野明美?」茱蒂不相信有死人復活這回事,堅信這是針對赤井秀一的陷阱。
宮野明美輕輕拍打著灰原哀的被子,哼著耳熟能詳的歌謠:「烏鴉為什麼在啼叫,因為在山上面,有七個可愛的小烏鴉呀……」
「你到底是誰?」茱蒂瞪著視她如無物的女人。
「……山裡的那個老家,不妨去看看啊,圓瞪瞪的眼睛,多麼好的小烏鴉啊。」宮野明美繼續唱著歌,沒搭理她。
看了下窗戶外背對她們的毛利蘭,茱蒂掏出手『槍指向宮野明美,「說清楚,你是不是組織的人!」
「茱蒂,冷靜,你只是去刺探情報的,誰先動怒誰就輸了。」卡梅隆的聲音通過通訊器傳到耳邊。
「我知道,但是這女人根本沒理人的想法。」茱蒂氣急敗壞的道。
「茱蒂,問她怎麼逃出來的?」赤井秀一看著監控下的女子,冷靜的指揮著。
縱然她們再怎麼相像,FBI的探員第一要務就是保持警惕,以懷疑的基點出發,尋找突破口。
他們都有一個共識,死人絕不會復活。
茱蒂緩了口氣,重新看向床邊的女人,「幫你逃出來的那個男人是誰?你之前又在哪裡?」
宮野明美棕色的眸子望向監視器,笑容溫柔,「大君,你不想見我嗎?」
忽略茱蒂的質問,野明美接著道:「大君,我問過你,如果脫離組織,你能夠真正的作為一個男朋友和我交往嗎?」
「我還在等你給我個答案。」
女子同樣天使般溫暖的笑容令赤井秀一恍惚了一下,那句近似分別的話,沒別人知道……
「閉嘴。」茱蒂怒道,「宮野明美,你適可而止。」這個女人,一直在試圖動搖秀一。
宮野明美攏了攏耳發,笑容明媚,「你還是承認我是宮野明美了啊,跟大君是同事還是男女朋友?」
瞧見茱蒂眼底的震顫,宮野明美笑了笑,「是第二個啊,你就是他說過對不起的女人?」
對不起的女人?以任務為首要的秀一也曾有過愧疚的時候嗎?
宮野明美按下茱蒂的槍,執起她垂下的手,帶著深切悲傷的眸子望入她的眼,「我們都深深愛著他啊。」
刺骨的涼意通過相接的手傳遍全身,這一瞬間,茱蒂感受到了被北極冰川包裹的寒冷。
宮野明美如附骨之蛆樣攀爬上她的肩膀,緊緊摟住茱蒂,溫柔的陰寒語調在她耳畔吹拂,「真令人嫉妒啊,你還活著,而我卻陷入地獄。」
「茱蒂!茱蒂!回話!」卡梅隆焦急的聲音在通訊器裡叫著。
宮野明美嘴唇湊近叫嚷著女人的通訊器,甜膩膩的道:「大君,來見我吧。」
宮野明美抬頭,對著監視器另一面的人遙遙一笑。
你看,兩個深愛你的女人都在等著你。
[這是什麼世紀靈異大片!]
看著被塞過來的手機裡的畫面,『工藤新一』吞了吞口水,宮野明美那女人詭異得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病房內的寒氣好嗎?
[我不想看這些啊,知道得越多死得越慘好嗎?]
但坐在『工藤新一』旁邊的少女根本不給他選擇的余地,硬是逼著看手機,耳朵還被塞上了聲音清晰的竊聽器。
一男一女靠得極盡,男的戴著耳機玩手機,女的昏昏欲睡著不時點頭。
昏暗的醫院走廊,看不到的角落,尖銳的小刀指著汗流浹背的男子背部。
『工藤新一』不敢動,生怕一個抖動,腎上就多了一個大窟窿,他敢發誓,以旁邊這位的力氣,她絕對辦得到啊!
毛利蘭閉著眼睛,彎了彎唇角,「看仔細了,聽清楚啊,不要浪費我給你的機會。」
[大姐,這種機會我真的不想要啊!]
[一定有陰謀,我不想英年早逝,工藤,你這個坑貨,快點來啊!!!]
『工藤新一』心裡淚流滿面的嚎著,絲毫不影響變回原樣的赤井秀一趕來。
赤井秀一掃了眼專注自己事情的『小情侶』,一言不發的踏進了溫度極冷的房間。
「大君,你來了。」宮野明美松開茱蒂,磕磕絆絆的走向赤井秀一,雙眸水汽籠罩。
她顫抖著手摸上赤井秀一的臉,哽咽道:「諸星大,大君。」
赤井秀一躲開她,瞟向僵直不動的茱蒂,又轉向眼前這個曾經傾注了心機、愧疚和愛等復雜情感的女人。
不可否認,因為宮野明美,為了任務連感情都能隨意拋棄的他有過遺忘不了的心痛。在再次見到她時,心底也閃過一絲微弱的欣喜。
「你把茱蒂怎麼了?」赤井秀一懾人的綠眼盯住宮野明美。
擁抱落空的她眉眼間盡是落寞,低聲道:「半身麻醉而已。」
「我以為你替我保護妹妹,是因為心裡有我。」宮野明美失望的看著赤井秀一,「果然是因為愧疚嗎?」
宮野明美仍舊妄圖靠近,但這次赤井秀一沒有躲,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沒說話。
「還是說」宮野明美捧著他的臉,直視他沒有波動的眸子,「不相信我是宮野明美?」
宮野明美笑了,搖搖頭,「不,都不是。」
女子的表情不再混合著溫柔的悲傷,浮現在嘴角的是冰冷的嘲笑,她道:「因為你是FBI,美國的FBI。」
赤井秀一眸中帶上冷色,狠厲的目光刺向狂笑起來的女子。
「哈哈,真好笑,我敗給的不是感情,而是立場。」宮野明美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抬起的眼中愛戀不再。
所以,赤井秀一因為黑衣組織接近了宮野明美,因為宮野志保的研究而保護她,最後,又因為FBI的搜查官走到了死人面前。
她蒼白的嘴角擦過赤井秀一的唇邊,呢喃的聲音在冷寂的房間一清二楚:「但是,你晚了呀,優秀的FBI。」
「我提前幫赤井務武解脫了,表兄。」
「嘭——」
刺耳的槍響後,宮野明美從赤井秀一的身上滑落,猩紅的鮮血自胸口蔓延。
赤井秀一握住的槍口顫抖,來不及分辨心中是痛還是恨,便驚駭的發現地上的女子在血液流到地面後,瞬間煙消雲散。
茱蒂突然軟倒在地,後怕的抱起肩膀,聲音發抖,「她、她不是人。」
謊言第四條:愛意自腐爛的枯骨中生根發芽,便成恨。
第34章 真實的謊言:第五條
「這車也堵得太厲害了吧。」安室透不耐煩的按著喇叭催促前面的車。
時間都過去四五個小時了, 也不知道在醫院的人怎麼樣了?
安室透有種直覺,FBI探員滲透的西米花醫院正在發生始料未及的事情。
「慌什麼慌?蘭發來消息了,她們在醫生檢查後, 在病房睡著了。」園子低頭在手機上劈裡啪啦的打著字。
她撐著下巴, 看著車窗外圍得水泄不通的道路, 哈欠連天, 「啊∼我也好想睡覺。」
「嗯嗯, 都怪你開錯了醫院, 不然我們早到了。」毛利小五郎揉了揉上下打架的眼皮, 抱怨道。
安室透臉一黑,這能怪他嗎?明顯是有人黑了他車子的導航系統, 是FBI他們想隱藏什麼?關於赤井秀一與宮野明美。
園子低頭看看咬著手的柯南,又看看寫滿焦躁的安室透, 提議:「要不我給你們安排輛直升飛機?」
「真的嗎?園子姐姐。」柯南眼睛亮晶晶的望向她, 連安室透也有點蠢蠢欲動。
鈴木家的直升機啊, 速度肯定很快。
園子低頭, 默默凝視了柯南幾秒, 隨後使勁敲了下他的頭,冷笑:「做你們的春秋大夢去吧!」
還姐姐,老娘比你年輕好不好!
吃痛的柯南抱緊頭,腫了, 絕對腫了!園子這丫的一點都沒手下留情!跟蘭一樣,越來越暴躁了。
一行人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 進入病房, 他們只看到灰原哀沉睡在毛利蘭懷裡,小手緊緊攥住她的袖子。
「你們總算來了。」『工藤新一』喜出望外的看著剛到的四人。
[天可見憐的, 快快快,他要自由了!]
安室透左右望了望,「宮野明美小姐呢?」結束了,他們來晚了嗎?
『工藤新一』背一僵,頂著柯南他們迷惑的目光,不自然的道:「我們在外面呆了一會兒,一進來,就沒看到宮野小姐了。」
毛利蘭沮喪的點點頭,「中途我就打了會兒盹,她就不見了。」
毛利小五郎摸了摸下巴,看了看睡著的灰原哀,推測道:「或許宮野小姐從灰原哀這裡得到了妹妹的消息,想趕緊去見她吧。」
「證據就是——」他得意的扳開灰原哀握緊的手,抽出一張字條,「當當當,你們看!」
毛利小五郎高舉著在大家面前晃了晃,叉腰大笑,「沒什麼能難倒我名偵探毛利小五郎!」
「再見,宮野明美留。」安室透念道。
不,太簡單了反而不尋常,與其說像留書出走,不如說更像一封遺書。
安室透看了眼柯南皺眉思索的樣子,目光轉向一臉擔憂的毛利蘭和眼神飄忽的『工藤新一』。
錯過了好戲啊,赤井秀一……
當夜,送完灰原哀回阿笠博士家,柯南和安室透就不約而同的找上了扮作工藤新一的怪盜基德。
毛利蘭去了一棟呆過將近一個月的別墅,推開沉穩厚重的大門,毫不意外的看到了琴酒正坐在餐桌上等她。
精致的餐布上,插著兩株鮮艷如血的紅玫瑰,兩杯色澤飽滿的葡萄酒,恰到好處的搭配著香而不膩的餐食。
琴酒切割著七分熟的牛排,挑眉看向她,「今天的事結束了啊。」
毛利蘭坐下,單刀直入的問道:「你都對宮野姐妹做過什麼?」
不知為何,死去的宮野明美身上保留了一種孤注一擲的情感,徘徊在愛與恨之間的絕望。
而宮野志保對裡世界人的深度懼怕,導致哪怕一絲氣息都能驚動她脆弱的神經。
「不是我哦。」琴酒勾起唇笑了,笑意寒涼,「那是源於宮野家最深的罪孽,我只是讓她們看到了自己身體裡流淌的是怎樣的血液。」
琴酒搖晃了下手裡的液體,眸子透過酒杯沾染上了紅色,「一個善良痴傻的渴望真愛,一個企圖擺脫黑暗奔向純白。」
毛利蘭愣了下神,想到宮野明美說過的身世,「她們父母?」
宮野厚司與宮野艾蓮娜,女子的講述中只是一筆帶過,比起面對愛恨交織的妹妹,她對父母可以說沒帶一點個人情感。
科學家的身份與罪孽……
「瘋狂的科學家。」琴酒滿意的點點頭,像是肯定毛利蘭的猜測,「她承受了父母和妹妹曾經在他人身上做下的實驗。」
毛利蘭愣了愣,她?宮野明美?那……「宮野志保?」
琴酒嘴角微微勾勒出了一個邪惡的弧度,「因為雷的背叛,那個人想我給她一個教訓,有什麼能比得上在最親的人身上做實驗呢?」
當然,一開始琴酒並沒有讓雪莉知道她動手的對像,如再尋常不過的那樣,科學家愉悅的觀賞著籠子裡的實驗對像。
宮野明美一死,琴酒就很是快樂的揭開了那對男女的身份,欣賞了她一瞬間崩潰的表情。
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那個女人可不知什麼是後悔和痛苦。
毛利蘭嗓子干啞,她沒法評判琴酒的做法,失去人性的科學家很難對別人感同身受。
「那人沒反對?」毛利蘭問起另一個問題。
她沒猜錯的話,堪稱世紀天才的宮野夫婦應該是在組織裡做出了卓越貢獻的人物,黑衣組織的首領能答應放棄他們?
琴酒不屑的反問,「我做事之前像是會通知人的嗎?」
不像,毛利蘭扯了扯嘴皮子,強盜邏輯嗎?先下手為強,在組織發現之後,宮野夫婦恐怕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吧。
這人難倒就憑著一身狂傲混到現在,沒被黑衣組織整死?居然還依舊身處高層。
「因為那人知道我對這類實驗可是見一個毀一個,被我逮到,算他們隱藏不周。」琴酒無所謂的道。
好囂張,毛利蘭不禁升起一種油然而生的佩服,她什麼時候能混到這種地步啊……
「宮野一家嗎?」毛利蘭握緊了拳,內心在狂跳,一種開始接近真實的預感衝擊著她。
有著驚人實驗的黑衣組織。
琴酒沒在意她滿臉的憤然,諷刺的笑著:「因果循環,過著平凡生活的姐姐因FBI介入了組織,迎來死亡後,才觸碰到真相。」
「秉性的善良下,被摧毀只是遲早的事。」毛利蘭明白了整個套環。
宮野明美恨著令她闖入深淵的赤井秀一,也恨讓她痛苦的父母和妹妹,但沒有愛,又哪來的恨。
死在所愛的人手下,是她所求的折磨。
「她想贖罪。」毛利蘭微微垂眸,「在宮野志保面前徹底死去,是在警告她,一切都沒有結束。」
宮野姐妹互相深愛彼此,妹妹又怎麼會不了解姐姐的想法。
即便她們身不由己的出身,宮野明美依然選擇將已經脫離了黑暗的妹妹再次拉入深淵。
觸碰了罪惡,雙手永遠也洗不干淨,她將一輩子為過去犯下的錯贖罪。
琴酒舉起了酒杯,勾起唇,「你就是宮野明美為雪莉選擇的對像,女孩。」
「雪莉,同時繼承了父親的瘋狂和母親『墜入地獄的天使』嗎?」毛利蘭亦舉起了酒杯。
他們相視一笑,兩杯有著相同鮮紅的液體,隨著空中碰撞出清脆的聲響,濺起血花。
「Cheers!」
「Cheers!」
宮野明美靈魂的死亡,帶回了雪莉,亦埋下了她與美國FBI之間無法解除的仇恨。
外國不干預他國政法是公認的原則,FBI可不是什麼懲奸除惡的偉大正義組織,來到國內,只會是因為絕對的利益。
通透如雪莉不會不懂,尤其是已經開始涉及靈魂領域的實驗。
毛利蘭放下酒杯,微醺的眼睛帶著好奇,「你看起來挺恨人』體實驗?」
與制藥、賣藥相關的人至死都被琴酒給利用了個徹底。
琴酒食指輕扣桌面,微妙的一笑,「我只是遵循港口Mafia的一道底線。」
假話,毛利蘭翻了翻白眼,你琴酒可不是遵守規則的人。
她拿起刀叉有條不紊的享受晚餐,明天,還有一場仗要應對。
此時,阿笠博士家,醒來的灰原哀端正的做在電腦桌前,敲擊著鍵盤,二十六個字母在她指尖翻飛出不同的密碼。
「灰原?」柯南端著咖啡走了進來,看著她臉上的平靜,心裡松了口氣,「還好嗎?」
灰原哀停下手上的動作,眼簾下垂,「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姐姐。」
那是恨,積累了數十年而爆發出來的,對於宮野這個姓氏的恨。
赤井務武,赤井秀一加入FBI的契機和軟肋嗎?英國MI6的特工。
謊言第五條:荒蕪的靈魂在跋涉,此為落幕的真實。
第35章 真實的謊言:第六條
當前, 怪盜基德正面臨著兩個人的『嚴刑拷問』,在他交出音頻和視頻原件後,柯南和安室透眉頭打起了死結。
二人的視頻只看到了赤井秀一殺死了宮野明美, 安室透沒什麼反應, 柯南不太能接受這個結果。
「我不明白。」柯南小臉皺成一團, 為什麼赤井秀一能不帶猶豫的解決他曾深愛的人?
縱然有可能只是擁有相同的兩幅面孔, 但萬一有那麼一絲希望呢。
「赤井務武是他的父親。」安室透一點就通, 眉宇間微露著暢快, 「他人生的啟路人。」
無論基於立場還是私怨, 安室透對於赤井秀一向來都報以最大的惡意,他痛苦, 自己就痛快。
愛情與親情擺在一起,對一個善於利用感情的FBI臥底而言沒有可比性。
「重要的人嗎?」柯南沒有經歷過這些自然不理解, 他一直都很幸運, 在乎的人永遠是在同一陣營。
放棄思考這些復雜的感情問題, 柯南問向怪盜基德, 「真的是宮野明美?」
怪盜基德僵笑道:「我說是鬼你信嗎?」
柯南搖頭, 做偵探的必備要素就是堅定自己的信念,絕不輕易動搖,特別是有關妖魔鬼怪這類要素。
「死人不會復活,她最大的可能是別人易容而成。」見過貝爾摩德以假亂真的易容術, 柯南輕易的就想到了這點。
宮野明美的『復活』,最大的可能就是挑撥離間,在組織的雪莉和FBI之間。
茱蒂都能被那個宮野明美半身麻醉, 灰原一定也能, 她那時候百分之八、九十的可能醒著。
柯南頭大,本來灰原因為敏銳的感知就與衝矢昴關系不好, 現在這情況,更加不敢讓她知道衝矢昴就是赤井秀一了。
這樣令人難斷的局面,太像琴酒的手筆。
一旁的怪盜基德還能說什麼?他提示得很明顯啊!為什麼你就是不信!?
好吧,對於一個接受科學教育,並以此破獲上千宗案子的偵探來說,是很難被說服。
叮——
短信的提示音響了,柯南看了看,臉色一下子開始緊張,求助的眼色看得怪盜基德背脊一涼。
「蘭約我明晚七點在米花神社見面。」
怪盜基德很想攤牌,他不玩了!偵探,你睜大眼睛看看,你家那位變異了啊!
現在的你玩不過那個女人!
但僅僅是個魔術師的他不敢,只能打落牙齒往心裡吞,迎難而上,「好,我去。」
「小偷先生,怪盜基德,真名黑羽快鬥,我記得鈴木次郎吉叔叔想真正見你一面呢。」
一想到被他霍霍很多次,抓住他都快成執念的鈴木次郎吉,怪盜基德很沒骨氣的萎了。
毛利蘭知道的消息無疑是那個詭異的幻術師透露的。
第二天,一鼓作氣前往神社的『工藤新一』在看到等在門口笑靨如花的女子時,滿滿的鬥志差點直接泄了。
粉色收腰襯衫長褲,盡顯年輕女子的熱情洋溢,洋溢得『工藤新一』懷疑下一秒腦門上就頂了一把槍。
「走吧,新一。」毛利蘭開心的挽著他的手臂,拉入了神社。
「可惡,靠那麼近干什麼∼」柯南憤憤的看著前方『親近』的兩人,用著通訊器朝對面大喊,「注意距離,怪盜基德。」
『工藤新一』揉了揉耳朵,靠,他也想注意好嗎?關鍵是毛利蘭的力氣他反抗不了啊。
『工藤新一』瞄了眼後方草叢的小偵探和安室透,工藤就算了,那個男人是干什麼的?
他抱著頭,看向前方神像前,雙手合十祈禱叩拜的女子,表情是從未有過的真摯虔誠。
「你信神?」『工藤新一』好奇的道。
毛利蘭彎了彎眉眼,「新一不相信的吧,我記得,關於妖魔鬼怪,你總有一大堆解釋的理由,比如魔術什麼的。」
『工藤新一』撓了撓頭,裝傻道:「有嗎?在沒有魔法或者鬼怪的世界,魔術的確很神奇。」
[呵呵,重要的是我們生活的世界還真有魔法和鬼怪,你不也看見了。]
毛利蘭訝然,看著想拍一拍他,確認下是不是人真的存在,卻被『工藤新一』靈活的閃了過去,「新一?」
『工藤新一』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肩膀有些疼。」
[還是昨天你干的!我肩膀絕對青了!]
毛利蘭恍然,擔心道:「那新一你去醫院看看吧!正好西米花醫院就在隔壁。」
一聽這醫院的名字,『工藤新一』就是一陣胃疼,趕緊擺手,「別,我老早就看過了,過兩天就痊愈。」
毛利蘭表示懷疑,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他,一副很想把他送進去的模樣,看得『工藤新一』冷汗直流。
「對、對了,蘭你約我出來是想說什麼事?我案子還沒忙完呢。」『工藤新一』急忙轉移話題。
[早說早結束,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啊啊啊,夾在你們倆中間太難受了,這女人明明都察覺了,居然還要我做傳聲筒!]
毛利蘭眼神一黯,幽幽的聲音聽得通訊器兩端的人心玄一瞬間緊繃,「我家的竊聽器是你裝的嗎?」
來了!柯南就知道,蘭一定把這件事放心裡了,「基德,照我說的回答她。」
『工藤新一』愣了愣,小心翼翼的看向她,「那、那個啊,我、我……」
吞吞吐吐的聲音一聽就很心虛,果不其然,毛利蘭臉黑了。
「新一,只此一次,我體諒你是想知道我的近況,但如果我再發現,我直接送交目暮警官和爸爸,你跟他們解釋去吧!」
毛利蘭的聲音充滿蓬勃的怒氣,清秀的臉蛋被氣得通紅,「我是有隱私的,事務所的客人也有他們的隱私!」
『工藤新一』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半響才找回神智,「我、我知道了。」
[為什麼工藤的鍋要我來被啊啊啊我記住了,工藤!]
毛利蘭恨恨的瞪著『工藤新一』,愣是逼得他站直腰杆來了個90度的大鞠躬,「我錯了!」
「好了,我接受道歉。」毛利蘭收回凶惡的眼神,秒變正常。
毛利蘭現在微笑的臉無論是台前幕後,都不由得感嘆變臉速度之快。
「新一,我畢業了,之前投了一份簡歷,現在已經確定下來准備工作了,你呢?」
「啊?」
話題跳躍得有點快,『工藤新一』有些接不上,「我老樣子嘛,你知道案子還沒結束……」
「不過,工作?」『工藤新一』面露驚訝,「我還以為蘭你會跟園子繼續上東京米花大學。」
隔著通訊器都能感受到小偵探急促的呼吸,嘖,這麼想知道,怎麼之前沒想著問問?
毛利蘭笑道:「放心,就在離家不遠的愛麗絲株式會社東京分公司,擔任珠寶業務的市場調查員。」
「珠寶?!」
『工藤新一』習慣性的眼睛一亮,很快反應到自己的激動,忙咳嗽兩聲,「那好啊,我也聽過,近幾年新興的一家企業,前景不錯。」
毛利蘭說完後,兩兩相顧無言,『工藤新一』尷尬的笑了笑,「天色太晚了,你快回家吧,我也要走了。」
分別之際,毛利蘭看著他的背影笑著揮了揮手,「新一,保重,我會一直等你。」以現在青梅竹馬的身份。
『工藤新一』怔愣了一下,回頭笑笑,「好,你也保重。」
暗處的柯南不知為什麼心跳個不停,蘭的表現很平常,與曾經對工藤新一有話直說的她明明沒什麼差別……
毛利蘭在原地呆了一會兒,轉身向著家的方向蹦蹦跳跳的走去,她交待得很清楚了。
一報還一報,不過分吧。
過完精疲力盡的兩天,怪盜基德終於穿上了熟悉的白色禮服,戴著單片眼鏡的眼睛透著劫後余生的喜悅。
解脫了啊!
「怪盜先生,抱歉打擾你賞月的興致。」
一束紅色射線突地對准了他的眉心,赤井秀一的聲音從內襯的衣領下傳來。
「不妨解釋解釋,你安在茱蒂身上的竊聽器是怎麼回事?還有病房內的監視器。」
怪盜基德僵住了,「如果,我說是別人你信嗎?」
「視頻信號來自你手機,竊聽器的一端也在你身上,難倒你想說是一個從醫院到現在為止沒碰過你衣領的女人?」
醫院靠得是很近,但毛利蘭的手垂在下面,腦袋之間也有距離,而且,剛剛神社的見面,他躲過去了啊!
「呵呵,你們查得很仔細嘛,連我今天的行蹤都一清二楚啊,不過呢——」
怪盜基德打了個響指,砰的一聲,子彈的聲音伴隨著煙霧彈的炸開聲,下一秒,招搖的身影消失匿跡。
赤井秀一拿著望眼鏡看了看四周,面色一冷,將手中的竊聽器捏碎,「怪盜基德……」
等赤井秀一離開又回程了兩三次後,怪盜基德才氣喘吁吁的在牆角放心坐下。
他翻了翻自己的衣領,果然找到了赤井秀一所說的竊聽器,不過,為什麼是兩枚——!
謊言第六條:我很善良,你們我都會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