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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穿)從泰坦尼克號開始》作者:東北喵【完結】

第346章

  米亞對於有人在苦苦猜測她用的是什麼味道的香水這件事情並不知情。

  她現在的重點關注在彭伯利莊園的那些古董上面。

  「文藝復興時期的作品,來自於佛羅倫薩的大師們。不管是筆觸還是技巧都無可挑剔……」走在她旁邊的克萊頓男爵微笑著向她介紹,臉上帶著矜持的笑容。

  彭伯利的歷史悠久,這座莊園裡面的每一件藝術品都有自己的來歷,是克萊頓祖先們歷經多年收集而來的,如果不是他現在手頭缺錢的話,真是不想要賣掉這些東西。

  米亞,米亞看著他的手指向的那副明顯跟這位先生有著相同遺傳特征的人物畫作一臉無語,特麼的你剛剛還說你家是跟隨征服者威廉來到的英國,一直在這裡定居從沒有離開過,現在就扯上人家佛羅倫薩了?

  而且你這幅畫的鑲嵌畫框花式是最近一百多年才開始流行的,顏料的干裂程度也跟時間對不上號,到底是怎麼跟人家文藝復興扯上去的?是大師穿越了還是你家的祖先穿越了?

  米亞搖頭,感覺這位先生的行為方式真是讓人無語的很,真當她沒帶鑒定師就無法鑒別出來這些畫作的真假了嗎?

  「我只是想要買下其中的一部分而已。」她同樣回了這位先生一個矜持的笑容。

  所以她最討厭跟這幫子貴族打交道了,一個一個的,窮的都快要當內衣了,還是擺著一副老子是貴族,能賣給你東西是你的幸運的表情。

  特別是這些所謂的老牌貴族們,那滿身的驕傲,就差沒有在身上掛個我會貴到天荒地老的牌子了!

  就像是現在,這位克萊頓先生即使是想要賣掉家裡面的書籍跟古董來換取財務自由。可是卻依然擺出來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更招人煩的是對方居然還想要連自己家的祖宗畫像都賣給她,這個時候倒是不提貴族的歷史跟驕傲了?

  她衝著威克菲爾使了個眼色,該你上場了!

  要不然她花掉的那些費用是為了什麼?真當錢多的沒地方用了嗎?

  米亞微微皺了皺眉頭,本來說的好好的,今天是來確定將會被賣掉的畫作的,這人怎麼會突然之間這種態度?難道是看她太年輕好忽悠?

  威克菲爾接到了米亞的眼神示意,趕緊接下來了跟克萊頓先生交涉的工作。

  他也挺無語的,明明之前說好的事情,結果現在又想要搞事情,你真的缺錢缺到這種程度了嗎?

  克萊頓先生表示他要是不缺錢的話干嘛要賣東西?如果不是彭伯利莊園涉及到的東西太多,還有周圍附加的土地不容易出手的話,他連這棟莊園都想要賣掉好嗎?

  至於書籍跟畫作,前者他倒是想要分開售賣。但問題在於分開售賣雖然買家更多,但是卻會對整體性造成破壞,回籠起來資金也慢的很,一小塊一小塊的,還不如整個打包賣出來的劃算呢。後者的話,作為彭伯利莊園中最為值錢的一部分財產,隨便出手一副都是價格不菲的,根本就不可能做出打包售賣這種事情誰會花下大筆的價格買下自己不喜歡的畫作?

  這跟書籍不一樣,所以威克菲爾剛開始找上門來的時候,他是欣喜若狂同意了的。因為這個客戶很有可能帶走彭伯利莊園的圖書館跟很大一部分的畫作。

  可是誰還沒有點兒得隴望蜀的小毛病呢?見到一個有錢的人,窮的都快要發瘋的克萊頓當然會想要多撈一點兒錢。要不然的話,他的那些賭債拿什麼去還?

  但是這位先生顯然對事情預料不足,想要買下彭伯利莊園裡面的東西的人並不是一個新晉的希望靠著這些東西提升自己的身份的暴發戶,而是一個純粹的收集癖發作了的強迫症!

  那麼他的這些小小的心思就無法實現了。對於自己不喜歡的東西,米亞向來是沒那個心情去關注的。要是這位先生不松口非要塞給她一堆垃圾的話,那這筆交易也就沒有必要進行下去了。

  英格蘭破產的貴族又不是他一個!

  這樣的暗示在威克菲爾律師的口中換了一種說法說出來,終於讓這位還做著在賭桌上贏回自己所有的錢的夢的男爵先生放棄了想要趁機敲一筆的念頭。

  真要是不松口的話,那恐怕現在即將落入到他口袋裡面的英鎊們就要長著翅膀飛走了!

  「您難道不需要一些首飾嗎?用來送給你的親人跟情人?」在簽下了合同之後,克萊頓不死心的又一次問。

  他母親的珠寶也是非常有價值的呢。

  「不用了,我想我身邊的女士們會更加青睞定制一些產品。」米亞抽了抽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說。

  上帝保佑這位克萊頓先生,老克萊頓夫人現在可是還活著呢,就這麼從人家身上往下拽珠寶不合適吧?

  「賭博害人啊。」頂著克萊頓先生遺憾的眼神離開了彭伯利莊園的米亞對著威克菲爾先生吐槽了一句。

  她見過不少因為賭博傾家蕩產的人,這位克萊頓先生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會是最後一個。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的妻子已經過世了,也沒有孩子留下。否則的話,除了老克萊頓夫人之外,又要多幾個人陪著他一起吃苦。

  威克菲爾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米亞的這句感慨。

  彭伯利莊園在德比郡也算是一個地標性的建築了,在一個家族手上已經傳承了幾十年的時間,結果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不但莊園中的藝術品跟書籍都被賣掉了,恐怕再過不久這座莊園也要被賣掉了,而且還是被分割著賣掉的。

  沒准兒到了最後莊園的主人跟附近土地的主人會變成不同的人也說不定。

  「那些書籍跟畫作還有酒窖裡面的酒就拜托你運送到倫敦了。」米亞也沒在意律師先生的沉默,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從倫敦離開的時候她可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從彭伯利帶走的東西太多了,光是圖書館裡面的書就是一個大工程,更不用說之後她被克萊頓男爵先生強行拉著品嘗了酒窖裡面的酒之後買下的那些酒。跟這些要麼就是體積巨大,要麼就是運輸起來費勁的東西比較起來,那些畫作反倒是最不用操心的了。

  而鑒於這些東西將會占據很大的面積,運輸起來也會比較麻煩的問題,她必須要先回到倫敦租下一個倉庫,用來作為這批物品的中轉站。

  不僅僅是她租下的房子太小根本就裝不下這些東西的原因,還因為這其中的很大一部分東西都沒有必要繼續留在外面占地方,找個倉庫作為暫時存放處是最簡單的事情。

  「您就放心吧,我會處理好一切的。」威克菲爾先生樂呵呵的說,完全沒有把從德比郡到倫敦的路途辛苦給放在心上。

  跟壓手的英鎊比較起來,這些辛苦又算是什麼呢?幫助奧爾維蘭簽下合同,順利的將那些東西買到手他能夠得到一筆報酬,將這些東西運送到倫敦他又會得到一筆報酬,所付出的只是一點點的體力而已,跟即將到手的英鎊比起來真是什麼都不算。

  「好好干,我缺少一個私人律師為我打理事項,或許你可以考慮一下將業務拓展到倫敦。」米亞笑了起來,拍了拍威克菲爾的肩膀說。

  然後乘坐著馬車離開了這裡,返回倫敦。

  她說的是真話,身為一個擁有多重身份的人,她需要律師的地方可是太多了。而威克菲爾先生無疑是一位很優秀的人才,並且有著值得人贊賞的品質。如果他真的願意將業務拓展倫敦的話,她完全願意將自己那些需要律師來做的的事情交給對方,並且付上一大筆的佣金。

  跟把精力花在各種亂七八糟的麻煩事情上面比較起來,米亞還是更加傾向於用錢來解決這些事情。

  總而言之,經過了一番勞頓之後,米亞重新回到了倫敦。

  這個正在急速擴張的城市,並且打算在威克菲爾來到倫敦之前的這段日子裡面處理一些事情,來達到將自己的馬甲掛的更好的目的。

  「在這裡等我。」米亞丟給了車夫幾個先令之後說,然後跳下馬車,走進了一條小巷子。

  太陽已經消失在了地平線下,黑暗降臨到了倫敦,讓這條本來就昏暗的小巷子更加的暗無天日,走進去的時候都看不清楚人的臉。

  這是件好事,最起碼對於一些「紳士」來說是好事,黑暗的倫敦讓他們可以把自己的身份給隱藏起來。除了接待他們的姑娘們不會有人知道在議院中道貌岸然的他們也會在私底下到女支院中尋歡作樂。

  對米亞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昏沉暗淡的光芒能讓她被人記住的概率小多了。

  當然,既然是晚上,她沒有忘記給自己的臉再加上一點兒修飾,比如說讓鼻子變得更加高挺一些,順便把唇上的小胡子給變成大胡子,增加點兒這個身份的年齡。

  她現在有些懷念夏洛特了,有個老熟人在的話,能給她省不少的事兒。

  可惜打聽了一圈兒,倫敦城裡面最有名氣的女支院老板並不是夏洛特威爾斯。而是幾個勢力分別占據了倫敦城的女支院份額,她現在來找的,就是一個叫做伊麗莎白林克萊特的女人。

  老實說,她雖然曾經在倫敦生活了不少的日子,但是對於倫敦的地下世界了解的真的不多,至少那些可以暗中交易身份背景文件的地下世界她知道的並不是很清楚。

  而且就算是知道的清楚現在也沒用。

  這種事情涉及到的事情太多,那些販賣這些身份的人隱藏的太好了,鬼才知道這幫子人的更新換代有多快!

  所以她還是只能來找一個能夠幫助她找到這種渠道的人牽橋搭線。

  伊麗莎白林克萊特女士就是那位能幫助她的人。

  此時這位女士正被米亞逗得咯咯笑,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嘴巴。

  「雖然這麼說有些失之恭敬了,但是皇帝陛下確實是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米亞用自己的大胡子臉做出了一個愁眉苦臉的表情。

  拿破侖波拿巴先生果然不愧是一代梟雄,根據她最近聽到的消息,他已經到達了北美,並且順利的聯系上了美國的反英將領,進入加拿大,在那裡再次稱王,成為了統治者。

  不得不說,這個走向真的是挺讓米亞吃驚的,這操作,是不是有點兒太過於風騷了?

  看來她之前還是錯誤的估計了這位皇帝陛下的雄心壯志跟能力,短短的時間裡面能夠在北美這片土地上折騰出來這麼多的事情,這位皇帝陛下可真是一點兒都不老,看起來完全還能奮鬥個二十年!

  順便的,米亞再次吐槽了一下加拿大,這真的是一個神奇的地方。不管是幾百年後還是幾百年前,這跪地的速度未免也有點兒太快了,波拿巴閣下是用火繩槍攻進去的嗎?居然都沒有聽到什麼傷亡跟抵抗,這裡的法屬殖民地就成為了皇帝陛下的領土……

  算了,米亞不想對此作出什麼評價了,人各有志,你覺得腦子有坑的事情也許人家就覺得是好事呢?

  反正皇帝陛下重新掌握了屬於法國的一片土地這件事情也跟她沒關系,該煩惱的是歐洲統治者們和拿破侖二世,她一個普通的小市民管那麼多干嘛?

  不過該借用名頭的時候還是要借,比如說現在米亞就一臉回憶的掏出來了一枚勛章懷念著以前的歲月,「唉,現在國王陛下跟皇帝陛下之間的戰爭簡直一觸即發,法國到處都是混亂,已經不知道多少人離開了哪裡,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回去。」

  她操著一口帶著濃重口音的蹩腳英語抱怨著,「如果能有一個人能夠經常給我們傳遞消息就好了……」

  兩個人越聊越近,到了後來腦袋都快要貼到了一起,終於在米亞付出了足夠的英鎊之後得到了一個消息跟一個接頭的暗號。

  「真是麻煩的事情。」走出林克萊特女士的女支館之後,米亞捏了捏鼻梁,感覺到了一陣疲憊。

  她討厭香水的味道,尤其是濃重的刺鼻的香水味道。

  鑒於曾經身處環境比較危險,任何有點兒意外的味道都會招來不知名的致命危機的關系,米亞從來就不喜歡用香水這種東西。偶爾的時候會用也只是在必要的商業或者是交際場合。否則的話,這玩意兒在她身上基本上是絕跡的。

  雖然之後的生活安逸了很多,她還學會了調香這種所謂的風雅技術。但任由燃燒的輕煙在自己身邊緩緩纏繞跟在皮膚上面噴上香水是兩回事。

  前者能讓她身心放松,後者有什麼作用?除了給衣服上面留下難洗的污漬之外還可能過敏!

  更重要的是,這會對她可憐的鼻子造成極大的傷害,跟林克萊特夫人談話的那段時間裡面,米亞覺得自己的鼻子都快要廢掉了,這位女士該不會把一整瓶的香水都給噴到了身上吧?

  「小心!」走出小巷的時候,她跟一個高個子年輕人擦肩而過,不小心碰到了一起。

  「抱歉。」

  兩個人同時開口,雙方都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繼續各行各路。

  「好高的個子。」米亞揉了揉被對方碰到的肩膀感慨。

  在這個人們的身高普遍不高的時代裡面,她一個5.4英尺(約165釐米)的身高在女性裡面已經算是高個子了,穿上厚一點兒的鞋子完全可以跟皇帝陛下比身高。但是這個剛剛跟她撞到的年輕人的身高即使是放在兩百年後也能夠算進高個子一族了。

  根據她犀利的眼神判斷出來的結論,對方的升高可能接近六英尺(約183釐米),這在這個時代當中可真是不容易。

  跟她撞到一起的年輕人也在想一個問題,剛剛的那個大胡子身上的味道有點兒太不和諧了,劣質的香水味道熏制這種極為昂貴味道的人怎麼會跑到這種對他們來說非常低俗的地方?

  又瘦又高的年輕人皺起了眉頭,他想到了最近發生的一件事,眼神凝重了起來。

  米亞不知道自己已經在別人的心中留下了違和的印像,而是坐上馬車回到了暫時居住的地方。

  雖然她的身手還算是不錯,但是夜晚的倫敦跟白天的倫敦是兩個不同的城市,她不想,也沒有必要去冒這個險,一切的事情等到白天來臨的時候進行才是正確的選擇方式。

  而且她回到倫敦也有兩天了,是時候詢問一下老唐泰斯跟梅爾塞苔絲的打算了,他們總不能一直都綁在一起。

  「我想也許我可以去碼頭找一份工作。要是去工廠的話,我的年紀就太大了。」老唐泰斯說。

  倫敦的物價太高了,比馬賽高多了。他本來是想要去鄉下找個地方重操舊業,靠著打魚生活,可是又怕兒子活著回來之後找不到他。

  「我可以去工廠做女工,也可以去賣花……」梅爾塞苔絲美麗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愁苦。

  現在只剩下她跟愛德蒙的父親了,想要把日子過下去太難了。

  「碼頭跟工廠?」米亞略微有些吃驚,這麼慘的嗎?

  但隨即想到了這裡是倫敦,而且在法國的時候老唐泰斯就已經因為年紀大了而沒有工作,梅爾塞苔絲也只是一個漁家女,並沒有什麼太多的謀生技能。

  「這並不適合你們。」她搖了搖頭。

  老唐泰斯的身體可承受不來碼頭工作的那種強度,工廠就更不會要一個身體不夠健壯的老人。

  至於梅爾塞苔絲,這姑娘的英語說的都不夠利索呢,性格也過於溫柔了。就這樣還想要去工廠做工,這不是等著被人欺負嗎?

  至於賣花,這個工作倒是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可是她一個外國人,想要融入到這個復雜的環境中是需要時間的,中間又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米亞覺得既然她把這兩個人給帶到了倫敦,最起碼的,也要為這兩個人的將來想一想,別人家在法國的時候還能湊合活著,到了英國之後卻走入了絕境當中,那也太坑人了。

  「我打算在倫敦城裡面開一家雜貨鋪,你們可以在這家店裡面工作。」她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來英國之前,她就已經做好了打算,甚至還趁亂收集了一些可以用來掩蓋自己真實身份的文件,就是為了到時候用於各種意外情況的發生。

  這其中一個就是一個法國商人,完全可以用來開上一家店鋪,作為平時的營生。阿爾貝埃斯特雷就是這個商人的名字,她用掩埋遺體跟殺死劫匪的條件交換了這位奄奄一息商人的身份,現在是時候拿出來用用了。

  等她跟倫敦地下販賣身份的人接上了頭之後,還可以用英國人的身份進行一些投資,然後通過運作,把資金的受益人給轉移到女性的身份上面去,這樣她就不用每天都要給自己精心化妝打扮了,只要定時的出現收賬就能安靜的生活。

  「……我們真的可以嗎?」老唐泰斯的手指微微顫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這樣好的運氣,在離開了法國之後還能有一個安詳的晚年。

  哦,當然是安詳的晚年!

  身為一個法國底層人民,老唐泰斯年輕的時候還是干過挺多活的。雖然沒有做過雜貨店的伙計,可是卻給雜貨店送過貨物。要是真的能夠在雜貨店裡面做工的話,他想自己也許能夠在死去之前再為愛德蒙攢點兒錢,作為他出獄之後的生活費。

  還有梅爾塞苔絲,這可憐的孩子也不用去工廠工作幾年之後患上肺病,拖垮自己的健康……

  老唐泰斯想著想著,已經渾濁了的眼睛中浮現了淚水,「先生,我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您的康概跟善良。」

  他用干裂的手指捂住了自己的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只是一些小小的回報,您的善心值得這些東西。」米亞搖搖頭,認真的說。

  有些東西並不是用金錢就能夠衡量的,善良這種難得的品質真的不多了。

  確定了之後的發展方向之後,第二天的米亞起了個大早,重新把自己給化成了一個大胡子,去租車行租了一輛馬車,又花了一些錢,讓另外一個車夫跟著一起,來到了林克萊特夫人所說的地址。

  「抓住他!」然而還沒有等到她深入這條街道,就聽到了一個聲音在遠處響起。


第347章

  「嗯?」米亞眯起了眼睛,看著正在往自己這邊飛奔的高個子。雖然對方跟她一樣,整張臉都被胡子給包圍了,但是那雙漂亮的灰色眼睛還是讓她認出來了對方的身份,這不就是昨天在林克萊特夫人的女支館附近撞到的那個年輕人嗎?

  大家無冤無仇的……米亞在對方撞過來的時候微微側了一下身體。

  「啊」

  她「痛呼」一聲,倒在了雇佣來的馬車車夫身上,「出什麼事情了?」

  米亞抓著車夫的手臂,「吃力」的挺著臃腫的肚子站了起來,一臉茫然的問。

  沒人理她,一群人呼嘯著從她身邊衝過去,只留下了一地的灰塵。

  「真是的,倫敦人都這麼不靠譜的嗎?」她嘟囔了一句,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搭理她,就一臉自然的繼續往前走。

  反正這種地下勢力聚集的地方都混亂的很,沒有人會在意他一個小小的外來者。

  旁邊的健壯車夫:果然法國佬都狡猾的要命,明明就是不想要惹上麻煩,卻裝的自己好像改業受害者!

  不過考慮到來一趟他能得到一個克朗,他就沒什麼意見了,繼續裝自己的木頭人。

  不用出工,還能白得一筆報酬,頂得上自己好幾天的報酬了,別說是法國佬。就算是可惡的美國人他也是願意為對方服務的!

  米亞暗自翻了個白眼,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個車夫在想什麼,這人的心思簡直不要太明顯!但是那又怎麼樣呢?她也沒指望著對方多麼的忠心耿耿,只要做個樣子不添亂就行了,畢竟孤身一個外國人來到這種勢力復雜的地方確實是不夠安全,很容易被人給黑吃黑。

  好在米亞這次沒有遇到這個問題,在摳摳搜搜的跟那位看起來就一臉凶狠的幫派頭子討價還價之後,她一臉肉痛的從錢袋裡面掏出了散發著誘人氣息的英鎊遞給了對方,從絡腮胡子的手中接過了兩份身份證明。

  「您確定這兩個人的身份沒有問題是嗎?沒有任何親人跟朋友是嗎?」米亞喋喋不休的拉著絡腮胡子的袖子追問著。

  「……我非常確定,這兩個人都病死了好幾年了,是我們去給他們收的屍,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大胡子也被眼前這個法國佬給纏的有點兒不耐煩了,這人已經反復的確認了好幾次了。要不是看在英鎊的份上,他才不會這麼耐著性子回答他的問題!

  想到這裡他就暴躁,他們去給那些來到倫敦討生活的人收屍也是費了大力氣的,這人這麼不停的質疑他們的工作成果真的是令人很煩惱啊。

  不過考慮到對方暗示之後還有一些同伴們將會從法國來到英國。到時候又會有一筆進賬之後,他就算是再不耐煩也會忍住暴躁想要揍人的心情。

  「啊,對了,忘記了,我還要一個年輕女人的身份,你們有嗎?」米亞絮絮叨叨的反復騷擾了大胡子好幾遍之後,剛要離開,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事請,又轉了回來。

  這個才是重點啊!

  「女人?」大胡子剛剛平復了一下暴躁的心情就聽到了這個問題,「當然,你想要什麼樣的?」

  身份不同,價格也是不同的。

  就像這個自稱是富爾納的男人之前買下的身份,其中一個叫做康斯坦茨道爾頓的,就是一個落魄貴族的旁系,還是遠的不能再遠,連繼承人都排不上號的那種,價格就比較貴。因為即使是再怎麼的落魄,那家貴族依然還是有頭銜的,而且祖先曾經為國王立下過功勞,說出去還算是一個不錯的身份至少是可以蔑視最底層的佃農的那種。

  雖然他根本就沒有什麼錢,直接因為請不起醫生,也沒有親戚接濟病死了。但從身份上來說,他確實是貴族後代,可以拿出去招搖撞騙的那種。至於是否會有人相信他的話,那就沒人知道了,想要行騙,至少要有一身不錯的行頭。但是這位先生可是患上了嚴重的肺病,早就把錢花光了,哪還有置辦行頭的費用?

  另外一個湯姆弗林斯,是一個從肯特郡來到倫敦的討生活的佃農的兒子,年紀輕輕的,就因為工廠糟糕的工作環境患上了呼吸疾病死亡了。

  這樣的人價格就要便宜的多因為數量太多,他們收屍的時候收集了不少。

  而女人,並不比男人復雜,相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要更簡單。因為女人在大多時候都是父親跟丈夫的財產。

  當然,也是有階級劃分的,比如說他們的手上就有一個貴族的女兒的身份,那是一位還沒有長成就夭折了的小姐,連帶著的還有她的母親的身份因為限定繼承法而被遠房的繼承人趕出了自己家門的母女,在貧困交加中死去。

  既然有這種能夠混進去上流社會的身份,那當然也有底層的人民的身份。只不過這兩種之間的價格差別可就大了。

  想到這裡,大胡子眼睛亮了起來,看著米亞的眼神愈發灼熱。

  要是能夠賣給這個法國佬那對母女的身份的話,那可就太好了!

  大胡子的眼前仿佛有英鎊在飛舞,對待米亞的態度就更加熱情了。

  米亞看著對方那仿佛是見到了黃金一樣的表情,感覺身上似乎有小顆粒在叫囂著從皮膚上面顫栗,這是看到了大肥羊的表情啊!

  身為一個曾經的英國人,她對於這個時代當然是了解的。

  十九世紀初期,即使是有些商人律師跟銀行家們比貴族更加有錢。但是沒有土地跟頭銜他們就什麼都不是!

  而即使是有了土地成為了鄉紳階級,想要進入上流社會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英格蘭的老牌貴族們血液裡面流淌的都是傲慢,新晉的貴族即使是再有錢在他們的眼睛裡面也是暴發戶,沒看見大家都是歷史悠久的貴族,英格蘭的這幫所謂藍血們硬是瞧不起愛爾蘭跟蘇格蘭的貴族嗎?

  幾百年前這些人可是一家子!

  再說的簡單直白一點兒,這片土地上的階級鄙視鏈簡直根深蒂固,一個普通的鄉紳在這幫子貴族的眼睛裡都比那些「暴發戶」有格調,那麼多的貴族即使是欠下大筆的債務也不肯賣掉土地也是這個原因。

  而說到這點,不得不說克萊頓男爵是個例外,這大概跟他欠下的債務實在是太過龐大有關,已經沒有人願意繼續借貸給這個沉迷於賭博的敗家子了。不過米亞買下的那些書籍跟畫作之類的藏品跟酒窖中的藏酒所付出的價錢還能頂上一段時間。如果他願意賣掉彭伯利莊園中的其他家具跟擺設之類的話,說不定得到的錢更多但那樣的話,莊園的價值就大大的降低了。

  「歷史也是財富的一部分,一座空蕩蕩的莊園是賣不上價格的。」米亞很清楚這種情況,就像是她也明白眼前這位大胡子說的是正確的一樣。

  奧格爾曼母女兩個人的身份是不可分割的!

  不管是誰單獨買下了其中一個人的身份,都必須買下另外一個人的身份。否則的話,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兩個人用一對母女的身份同時出現,那可是一件無比糟糕的事情。

  當然,對於大胡子來說,這是一件美妙的買賣,「想想看,兩個人的身份打包的價格其實也沒有比一個人多到哪去。但是你們卻多出了一個身份,這是多麼劃算的買賣啊!」

  他用過一種類似詠嘆調般的聲音說著,眼睛閃閃發光。

  哦,他愛法國佬!

  看看對方今天給他帶來的一筆多麼美妙的生意,這種大客戶他願意給對方一個優惠價

  米亞看著眼前這位奸商,都懶得說什麼了。

  這確實是一個不得不打包的身份,否則的話,難道要讓她到時候出來一個媽嗎?

  而且鑒於那位奧格爾曼夫人曾經的經歷和接觸的人群,她買下這兩個人的身份之後就要安排這位夫人死亡了!

  要不然怎麼解釋奧格爾曼夫人在闊別幾年之後連長相都變得不一樣了?

  這可跟康斯坦茨道爾頓這種家裡面的人都死絕了,親戚遠的不能再遠和湯姆弗林斯這種少年時代就離開家中出去闖蕩的人不一樣,人家是真的沒有後顧之憂的!

  嘆了一口氣,米亞覺得大胡子可真是會做買賣,這買二坑一的生意讓人不接受都沒辦法。

  不過她也不想要讓對方覺得自己是一個好忽悠的冤大頭,要多少錢就給多少錢。所以死命的壓價了一番,最終終於以比之前低了不少的價格買下了這對母女的身份。

  這可比買下一個普通農家女的身份要好操作多了一個貴族的女兒嫁給一個有錢人的幾率更大。到時候就可以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嫁給了外國人的有錢寡婦了。

  「我真是太難了」。走出大胡子的交易密室之後,米亞在心中感慨。

  「我真是太難了。」在密室裡面看著用墨水塗掉的四個身份,大胡子也在感慨。

  果然法國佬們一個比一個奸詐,連砍價的水平都高的要命。

  不過看著對方留下的可愛英鎊們,他的心情就好了起來,這種生意可不是天天都會有的,值得慶祝啊!

  而離開了這裡的米亞則是在結清楚了賬目之後,半路下了馬車,步行回到了暫時租住的房子附近,從窗口翻了進去。

  卸掉了臉上的大胡子跟雜亂無章的假眉毛還有那個看起來就很醜的假鼻子之後,她對著鏡子吐了一口氣。

  這種天天都需要給自己「化妝」的技術總算是結束了。要是再過上一段時間的話,她覺得自己的皮膚就真的快要因為長時間跟各種「化妝」工具還有膠水接觸的原因過敏了,那可就太慘了!

  接下來的日子她好過了不少。

  首先,威克菲爾律師終於把來自於彭伯利莊園的那些物品給運到了倫敦碼頭的一間倉庫裡面。

  米亞找了個時間,將這些東西接收了之後,轉身就以康斯坦茨道爾頓的身份租下了一間觀察了很長時間的房子。作為自己其中一個身份的落腳地點。

  順便的,用弗朗茲奧爾維蘭的名義租下了一間店鋪。作為雜貨鋪的經營地點,又從珠子裡面翻出來了一些適合這間雜貨鋪售賣物品交給了老唐泰斯跟梅爾塞苔絲。

  「我在法國滯留的時間太久了,我姐姐已經帶著兒子離開了英國,前往美國生活。」她對老唐泰斯跟梅爾賽苔絲說,「這間雜貨鋪就交給你們來經營,有什麼事情去找威克菲爾律師,他會幫助你們解決的。」

  既然已經安頓好了老唐泰斯跟梅爾賽苔絲,那麼弗朗茲奧爾維蘭的身份就應該功成身退了。

  一個年輕力壯的又是單身的法國人在英國待著可不是什麼好事,這個時代裡面沒准兒就會被當成一個間諜。別忘了,拿破侖波拿巴先生現在可是在加拿大蹲著對法國本土虎視眈眈呢!

  「啊,您這就要離開了嗎?」老唐泰斯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他本來還以為能夠有機會報答這位好心的先生呢,結果現在卻聽到了對方要離開歐洲的消息。

  「我的姐姐需要我幫助她打理生意,我不能拋下她不管。」米亞搖搖頭,溫和的說,「別擔心,所有的事情都會好起來的,如果有機會,我會回來看望你們。」

  「祝您一切順利。」梅爾賽苔絲見自己的恩人打定了主意要離開,也只能送上她唯一能夠送上的祝福。

  「謝謝,梅麗,也祝你早日跟愛德蒙團聚。」米亞笑了起來。

  「再見,我的朋友們,希望下次相見的時候我們都已經過上了自己所希冀的好日子。」擁抱了老唐泰斯跟梅爾賽苔絲之後,米亞離開了這棟從法國來到英國之後就一直租住的屋子。

  至於下定了決心將自己的業務拓展到倫敦的威克菲爾先生,則是在自己的雇主弗朗茲奧爾維蘭先生「離開」了倫敦幾天之後,迎來了一位新的客戶,康斯坦茨道爾頓先生。

  「是的,我想要進行一筆投資……」英俊的年輕人坐在明亮的辦公室裡面侃侃而談,露出了一個愉快的笑容。

  這次給威克菲爾先生送來文件的大衛沒有在她的身上聞到香氣。

  搞定了康斯坦茨道爾頓這個身份的所有事情之後,連續忙碌了幾個月時間的米亞終於能夠徹底的放松下來,在自己柔軟的大床上好好的睡上一覺了。

  這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從離開巴黎開始就一直繃緊著的神經總算是不再時刻警惕著,以至於她在第二天醒來之後才發現自己睡過了早餐,可以直接合並午餐一起吃了。

  這讓她想起來這個時代人們的生活方式。因為生火燒火的麻煩事,大多數的上等人們都是將早餐跟午餐合並在一起吃的。所以大家起的也晚,將近十一點的時間對這些人來說硬生生的被劃分成為了早上。

  不過對於她來說無所謂了。

  慢吞吞的從床上爬起來,又慢吞吞的在屋子裡面運動了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她才繼續慢吞吞的在洗漱間把自己打理干淨,患上了一套清爽的衣服,走下了樓梯。

  「早上好,先生。」正在廚房中忙碌的楊森太太見到米亞走下樓梯,將已經做好的肉湯端到了桌子上,又從烤箱裡拿出烤好的面包,加上黃油跟土豆,組成了道爾頓先生的「早餐」。

  米亞是一個從來都不喜歡虐待自己的人。

  在這個沒有各種方便的高科技的時代,想要烤個蛋糕都需要從早上就開始給爐子預熱,更不用提洗個衣服都要去洗衣房或者是雇佣洗衣女僕,她還能對需要用煤油燈跟蠟燭照明的時代有什麼指望?

  好在她也沒興趣在這種光芒下看書來折騰自己的眼睛,省下了不少的郁悶。

  但是食物方面,這可憐的孩子就沒法子忍耐了,她都已經財務自由,又不用擔心外界的眼光了,為什麼還要忍受這種寡淡無味的餐點跟硬的跟石頭一樣的面包?

  「我的好先生,能夠買到沒有參了白灰的面粉已經不錯了,您不能要求我做這種做不到的事情。」楊森太太對於米亞說的蓬松的像是羽毛枕頭一樣的面包頗不以為然。

  她是一個多月前成為這位先生的管家的。

  當時因為雇主破產而不得不削減家用的楊森太太正在煩惱作為一個無依無靠的中年女僕應該何去何從,這個時代當中,想要成為一個女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成為一個工作不是那麼辛苦的女僕。

  要知道,洗衣女僕跟燒煤女僕可都是女僕呢,廚娘和貼身女僕也是女僕,可是大家的薪水待遇可不一樣。

  這年頭,一個資深女僕的年薪也只不過是五鎊多一點兒而已。曾經的楊森太太平時吃住都在主家,將近二十年的時間也只不過是攢下了不到兩百鎊的財產。如果她之前的主家沒有破產的話,或許在她年老的時候還能給她一筆養老金作為服務多年的報酬,可是現在這種好事就不用指望了。那麼這些錢作為年老之後的養老金來說就委實是有點兒少了。

  好在她之前的工作主家很滿意,在她離開的時候得到了一封充滿了溢美之詞的介紹信,讓她不至於就此流落街頭,進而通過了中介成為了這位康斯坦茨道爾頓先生的女管家。

  「我平時的作息並不是很規律,有時候會經常出門,您需要做的就是維護好這棟房子裡面的一切,包括衛生在內,我希望即使是出門在外半年,回到家中的時候這裡的床鋪也能讓我隨時躺上去睡個好覺。」米亞當時是這麼跟楊森太太說的,「我平時在家的時候,就按照您之前待過的地方一樣的習慣來就好。但是早上我需要在七點到八點之間吃早餐,簡單的面包跟湯就好,午餐安排在十二點左右,晚餐在下午四點到五點之間。剩下的時間您可以自由安排,不需要跟在我的身邊。」

  「另外,如果我出門歸來,第二天不用准備我的食物。同樣的,我離開家之前也會跟您打招呼,避免您浪費時間在這上面。」米亞把這棟房子裡面的生活安排的很細致,「至於平時需要進行洗滌的衣物費用,還有食物跟清潔衛生的支出,我會放到起居室的抽屜裡面,您平時不用跟我打招呼,自己取用就好。」

  她委婉的暗示了對方平時除了吃飯的時候別來打攪她,就當她是不存在的就行。

  老實說,康斯坦茨道爾頓這個身份其實只是一個掩飾而已,平時有需要的時候才會出場,否則就只是一個工具人。她總不能常年的作為一個男人活著,天天都要給自己化妝。即使是沒有之前的大胡子跟各種裝備,這也是夠難受的了。

  為此,她特地將楊森太太的薪水提到了每年十五鎊的價格因為按照現行的默認規則來說,作為一個女僕是要在主家吃住的,她不在家的時候總不能讓這位女士回去吃自己的,那她可就要出名了。

  當然,這個工資比其他人家的資深女僕們高了將近兩倍的價格,比資深男僕才能拿到的薪水還要高出五鎊。但考慮到這棟房子裡面只有楊森太太一個僕人,她就相當於這棟房子裡面的管家,米亞覺得這個價格還是挺合適的。反正她也不需要用男僕來跑腿駕車跟送信之類的,一個人足夠用了。畢竟除了這段時期之外,她不會長時間的待在這裡。

  至於別的工作,米亞表示我錢都放在這裡了,你要是一個人能做的話。那麼這些錢就都是你的,要是做不了的話,就用這些錢來雇佣別人暫時做一個鐘點工比如說洗衣跟清理爐子這些工作。

  不過她還是過於高估了楊森太太的廚藝水平,這標准式的英式早餐真是把她折磨的夠嗆。可是一位正經的紳士是不應該進入到廚房裡面為自己烹飪食物的,她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想著是否要再次搞出來一本美食食譜來讓楊森太太學習一下。

  這次就不用偽裝成為一本古老的日記本了。

  但是考慮到她在這棟房子裡面待得時間不會太長,食譜這種東西也容易暴露一些習慣,一不小心容易撞車,她還是決定把這項工作從自己的計劃表上面劃掉。

  吃點兒黑暗料理又不會死,只是味覺感覺不太舒服而已,她能承受的了!

  但尋找一棟合適的房子,以女性的身份出現已經成為了她現在急需解決的問題。


第348章

  米亞這邊天天宅在家裡面看報紙尋找消息的時候,遠在法國的那些曾經跟瑪格麗特戈蒂埃小姐有過交集的相關人士愁的頭都要禿掉了。

  伊莎貝拉夫人覺得自己可能需要在假發上面加大支出。

  從年初的時候戈蒂埃小姐失蹤開始,她就陷入了無限的焦慮當中。

  這位女士最終還是選擇了將那封米亞留給她的信件燒掉。而不是重新偽造一封半真半假的留給博西埃侯爵先生。

  至於沒去見這位侯爵先生的理由也很簡單,就是戈蒂埃小姐的病反反復復的總是不好。大家彼此心知肚明肺病這種東西一個不小心是會傳染的,所以博西埃侯爵看著伊莎貝拉夫人那愁眉苦臉的樣子倒也沒有過於逼迫他。

  身為一個手握實權的貴族,他不認為這位女士會有那個膽子欺騙他,也不想要冒著風險去接觸一個正處在發燒高熱期間的病人,所以事情暫時就這麼耽擱了下來。

  直到皇帝陛下進入了巴黎,一堆的貴族倉皇逃走之後,這件事情都沒有被提起。

  但是等到拿破侖波拿巴先生退位離開了巴黎,這幫子貴族們又回到了這座城市之後,博西埃侯爵得到了一個對他來說絕對算不上好的消息,生了病的瑪格麗特戈蒂埃小姐在他們離開巴黎的時候失蹤了!

  「失蹤?」博西埃侯爵的聲音有點兒拔高,以至於假發上面的粉都有掉落的趨勢。

  「怎麼會失蹤?」他簡直不敢相信只是離開了巴黎幾個月的時間而已,那朵漂亮的小玫瑰就失蹤了?

  「我們離開巴黎的時候小瑪格麗特的身體還沒有好,完全經不起長途旅行的顛簸,我就把她留在了巴黎,找了人來看護她。但是回來之後才發現她跟看護她的女僕都不見了。啊,我可憐的小瑪格麗特,她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伊莎貝拉夫人哭的眼睛都腫了,整個人都憔悴的要命。

  這倒不是她在惺惺作態,而是真的傷心。

  要是她的小瑪格麗特在這裡的話,將來會給她帶來多少收益啊?尤其是現在那位陛下在美洲再次恢復了自己的頭銜,占據了一片領地的情況下,有這個小姑娘在,不管是在貴族這邊還是將來把她送到皇帝陛下身邊都會給她帶來龐大的利益。

  結果呢?

  伊莎貝拉夫人覺得自己的心簡直就跟眼珠子一樣的疼,都快要流血了!

  瑪格麗特戈蒂埃跟一個不知名的小子私奔了啊!伊莎貝拉夫人覺得自己可能需要一瓶嗅鹽才能保證自己不會因為這個久遠的消息而暈過去。

  而且這人還是一個拿破侖黨人,鬼才知道他們是不是會跑去加拿大投靠那位皇帝陛下,這簡直就是要逼瘋一個人的節奏!

  伊莎貝拉感覺有點兒喘不上來氣,各種糟糕的後果在她的心中不停的翻騰著,她生怕這件事情露餡兒,給自己招來噩運,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吃好睡好了。不但皮膚的顏色暗淡了下來,就連頭發都是一縷一縷的往下掉,每次梳頭的時候都不得不在上面增加更多的裝飾品。

  博西埃侯爵也覺得自己有點兒喘不上來氣,那可是他花了大價錢的美人,到現在還沒吃到嘴裡面呢就失蹤了,那他的那些錢不就是打了水漂?

  還有他那暗搓搓的隱秘心態,這位侯爵先生瞬間就感覺想要爆炸,這事情也太令人暴躁了。

  而且他離開巴黎的這段時間裡面,家裡面的東西被那些暴民們帶走破壞不少。這讓之前花起錢來大手大腳的侯爵大人心情瞬間就不爽了起來,臉一沉,就開始向伊莎貝拉夫人索要起來了自己之前付出的金錢。

  人都沒影了,難道還要他當這個冤大頭嗎?

  博西埃侯爵冷笑一聲,他懶得去了解這件事情的背後真相到底是什麼,只知道沒有人能夠從他這裡白白的占便宜!

  而聽到了還錢要求的伊莎貝拉夫人也不負眾望的暈了過去,引起了一陣的雞飛狗跳。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博西埃侯爵提出的要求有理有據,人家付出了金錢卻沒有得到足夠的回報,當然要進行這筆錢的追討,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是伊莎貝拉夫人比較痛苦,博西埃侯爵的錢一到手就被她給揮霍掉了,現在哪來的錢還給他?

  米亞留下的鑽石首飾倒是很值錢,可是現在看著這位侯爵那惡狠狠的眼神,再想到他向來喜歡送給女伴們首飾的習慣,她又不敢把這些東西給拿出來了。萬一要是這位侯爵大人追著她討厭這些首飾的來歷怎麼辦?

  總而言之,伊莎貝拉夫人陷入了一種苦逼的狀態裡面。

  當然,有人陪著她一起煩惱,雖然沒有這麼嚴重,但是拿破侖波拿巴先生依然因為屬下沒有在那不勒斯打探到瑪格麗特戈蒂埃小姐的消息而有些憂傷。

  「沒有找到?」他驚奇的問。

  不應該啊,有誰會拒絕他贈與的那一份產業呢?那不勒斯的葡萄莊園,就算是現在依然留在法國的貴族們,也是會對這片產業垂涎的,沒道理一個年輕的姑娘會放棄。

  難道她出了什麼事情嗎?

  「沒有找到,您忠誠的屬下沒有接到任何您親筆寫下的信件,也沒有人拿著那份贈與文件到莊園要求進行接收。」奧爾努瓦約科,那個疑似患有面癱症狀的士兵面無表情的回答著。

  這確實是一件很令人驚訝的事情。

  皇帝陛下贈予那位女士的普通莊園價值非常昂貴。就算是有錢的貴族也不會拒絕這種禮物的,更不用說她還持有陛下的手書,想要在那不勒斯扎根簡直就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這種優渥的條件誰會拒絕呢?

  尤其是一個年輕的,沒有產業傍身的姑娘。即使奧爾努瓦並不覺得這對那女孩兒是一件好事。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巨大的,沒有人能夠抗拒的誘惑。

  但是現在傳來的消息就是那位女士沒有接受皇帝陛下的好意,別說是女人,根本就沒有任何人拿著皇帝陛下的手術去到那不勒斯!

  「另外我們接觸了巴黎的伊莎貝拉夫人的女僕,她帶來了一份有用的消息。」奧爾努瓦將一封信放到了皇帝陛下的桌子上之後,站回了原位。

  伊莎貝拉夫人身邊的瑣碎事情都是交給貼身女僕瓦萊麗去做的,這位女僕看起來雖然面目憨厚,但是要是論起精明來,可是完全不差於她的雇主,這樣一封「價值」巨大的信件,她是不會輕易的毀掉的。而是藏起來等待有機會將它變成皮斯托爾作為自己的養老金儲藏起來。

  米亞如實的向拿破侖交代了自己的身份,來自於巴黎香榭麗舍的瑪格麗特戈蒂埃,就是確定這張臉會給皇帝陛下留下深刻的印像,對方要是沒有被流放或者是死去的話,遲早有一天會來找她,與其留下一個假名字的話,倒不如直接用真實的,已經成為了歷史的名字。反正這個名字不會再出現了,用來應付這位陛下剛剛好。

  「信?」拿破侖拿起來了那封信,展開看了起來。

  「我親愛的伊莎貝拉,很抱歉留下這樣的一封信給你。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跟阿爾芒已經離開了巴黎……我們將在英國隱姓埋名的生活。直到皇帝陛下重回他的寶座……不要來找我,加來距離英國很近,你是追不上我的……」皇帝陛下看著信上的內容,面色十分古怪。

  他有點兒不能確定自己見到的那位姑娘跟寫這封信的到底是不是一個人,怎麼感覺完全對不上號呢?

  看看這封信的內容,通篇沒有幾句有用的信息,絕大部分的篇幅都是在贊美著這位阿爾芒先生是多麼的英俊善良有愛心。仿佛是天上的阿波羅一樣降臨在她的身邊,拯救了一個即將墜入黑暗的少女。

  如果換了一個沒有跟那位戈蒂埃小姐有過交流的人來看的話,這就是一封任何一個年輕普通的姑娘的口吻,其中還帶著瘋狂的迷戀之情。甚至可能因為這份感情的關系,這封信的內容都是顛三倒四的,有些語句並不是那麼的通暢,還有一些單詞上面有拼寫錯誤這個可能是因為她被伊莎貝拉培養的時間還不夠長的關系,在一些文法上面不夠熟練。

  皇帝陛下這麼想著,完全沒有想過寫信的人能夠磕磕碰碰的寫出一封沒有太過離譜的法語信件已經夠不容易的了,人家的母語離著法國十萬八千裡,專業更加不搭邊好嗎!

  可是波拿巴先生不知道這件事情,他現在想著的是自己見到的瑪格麗特戈蒂埃性格跟這封信中的完全不一樣,她身邊也沒有一個叫做阿爾芒的男人陪伴,而是直接扮成了一個男人離開了巴黎。

  最重要的是,這位小姐去的也不是加來,而是馬賽。

  如果說加來是距離英國最近的法國港口的話,那麼位於地中海附近的馬賽就是去往意大利跟西班牙的捷徑。從這裡去意大利跟西班牙甚至都不需要坐船,只要走上幾天穿過邊境線就行了。

  所以他當時才會相信對方說自己要去那不勒斯的話。因為這確實是行得通的,而且還是非常行得通的路線,順著利古裡亞海行駛,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就到達那不勒斯,很順理成章的路線。

  可是現在他卻得到消息說那位戈蒂埃小姐並沒有去那不勒斯,那事情就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波拿巴閣下並不認為這位小姐會在旅途中受傷甚至是死去。

  從對方孤身一人就能從巴黎跑到馬賽而已沒有出現什麼意外就能看出來這姑娘有多麼的聰明。而且他見到戈蒂埃小姐的時候她可是在身上帶著武器呢,這樣的一個人,讓他怎麼相信她會在途中出事?

  「那麼你現在會在哪裡呢?」皇帝陛下捏著信紙發出了疑問。

  她在給伊莎貝拉的信中故意寫著自己將會跟情人從加來出發到英國去,又跟他說會去那不勒斯投靠自己的親戚,是不是代表著這兩個地方她都不會去?

  答案當然不是。

  真中有假,虛中有實,這才是一個優秀的逃脫者應該具備的素質啊!

  米亞當然知道從馬賽這地方走最方便去的地方是意大利跟西班牙,去這兩個接壤的國家是最優的選擇。相反,要是從這裡出發去英國的話,就要從利翁灣開始,經過地中海跟直布羅陀海峽進入到大西洋,然後才會到達英吉利海峽,這實在是有些費勁跟浪費時間了。

  嗯,費勁跟浪費時間到正常人絕對不會選擇這條路徑,有這功夫還不如直接從陸地上走,去加來港坐船呢,省錢不說,還不用忍受海上糟糕的環境。

  但米亞她是正常人嗎?

  顯然不是,所以她沒走尋常路,直接反其道而行了。

  以至於現在想要知道她的行蹤的人都不知道這人到底在哪裡。

  而來到英國之後,她安頓好了老唐泰斯跟梅爾塞苔絲之後,弗朗茲奧爾維蘭跟阿爾貝埃斯特雷這兩個來自於法國的身份就功成身退,不會再出現在人們的視線裡面。

  到了這裡,她已經跟法國所有的關系跟事情都一刀兩斷了。要是還有人能夠找到她的話,那她也只能誇獎對方一聲夠厲害!

  不過到了英國可不是法國,那些來自於法國的貴族們無法在這裡橫行無忌,她也沒打算頻繁露面讓自己招來各種注意力。所以到目前為止她需要煩惱的還只是居住地的問題。

  想要找到一個適合單身女士落腳的房子真的是太難了。

  又要位置安全還要女性房東,還要有足夠方便的生活設施,確實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就比如說浴缸的問題,米亞現在居住的這棟房子裡面的盥洗室中可沒有如此奢侈的東西,想要清潔一下.身體居然要在樓下燒了熱水之後提上來用毛巾蘸著擦身體,這對於一個有著輕微潔癖的人來說無疑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沒辦法每天沐浴,也沒辦法泡澡,想要把自己徹底的清潔一下怎麼就那麼難呢?

  還有爐灶的問題,時下的爐灶的造型簡直就像是一個大衣櫃一樣,沉重而又難以清潔。所以大部分房屋的爐灶都事設置在一樓的,很多有錢的人家甚至還有專門的女僕來做清理爐子的工作,這對於一個忍受黑暗料理快要忍受的炸裂了的人來說無疑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她總不能強迫房東太太跟她吃同樣的食物。

  各種各樣的事情集合在一起,米亞突然之間就就覺得她真的是一個糟糕的,大概率的不會被房東喜歡的房客。

  別忘了,這個時代的房租是包括了餐費的,她完全不想要花錢吃所謂的仰望星空之類的名菜!

  所以她找房子的進展真的很慢,以至於她都在這裡居住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隔壁又發生了一件死亡事件之後她都沒有找到房子。

  「安德森先生昨天晚上病死了?」米亞聽到了楊森太太的話之後大為驚訝。

  不像啊。

  這位安德森先生是她的鄰居,跟米亞不一樣,安德森先生在騎士橋已經居住了快要十年了,屬於這裡的老人,米亞搬來的時候對方還熱情的跟她打過招呼,邀請他一起出去打獵。最重要的是,不管是從面色來看,還是從身體的矯健程度來看,這位今年才剛剛四十歲出頭的先生都不像是一個會因為急病而死的人。

  年紀輕輕的,還吃素,連三高的的幾率都降低了不少……呃,劃掉,還是有幾率的,她忘記了英國人在糖用量上面的可怕程度。

  但一個壯年人,她昨天早上還跟對方打了招呼,又沒有聽說他有什麼心髒病之類的,怎麼這麼突然就死掉了?

  「是什麼病?」米亞解決掉最後兩口面包,准備去隔壁看有什麼她能夠幫上忙的。

  安德森先生跟他的太太都是好人,對鄰居很熱情,她不能對此視而不見。

  然而事情跟她想的有點兒出入。

  「我是絕對不會賣掉這棟房子的!」她剛剛走進隔壁的房子,就聽見一聲尖銳的聲音,是安德森太太的。

  米亞抬頭,樓梯口的兩個人正在爭執當中,其中一位不就是安德森太太?而另外一位,則是一個看起來跟安德森先生長相有些相似的男人,或許是他的兄弟。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米亞干咳了一聲,揚聲對樓上的安德森太太說。

  這個時候這位太太這種反應真的很奇怪,難道其中有什麼內情嗎?

  「道爾頓先生!」安德森太太聽到了米亞的聲音,眼睛一亮,提著裙子從樓上走了下來。

  「您還好嗎?」米亞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安德森太太,微微皺眉。

  對方的臉色潮紅,胸膛還在起伏,看起來就是一副情緒激動的樣子。在她來之前,或許還跟人吵了一架。

  「親愛的艾米麗,或許你應該給你的女主人找瓶嗅鹽過來。」米亞對旁邊的女僕說。

  楊森太太是個很會節約生活費用的女士,其中一點就表現在她會用比從市面上雇佣女僕費用低一點兒的價格在隔壁的一些女僕休息的時候雇佣她們,這在短時間裡面看起來似乎是省不了多少錢。但是時間長了就能看出來細水長流的好處了。

  「而且找隔壁的女僕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好事,去雇佣一些陌生的女僕誰又知道她們是什麼樣的人呢?」她這麼對米亞說。

  雖然相處的時間還不夠長,但是楊森太太已經看出來了自己的雇主是個有秘密的人。所以才會在家裡面只雇佣了她一個人,平時又經常會失蹤,還沒有個正經的職位。

  對於這樣的人來說,一個安穩並且不會暴露自己秘密的生活環境是他最想要的。所以她選擇了隔壁那些口碑還不錯,並且不是毫無根底的人女僕來做一些雜事。這確保了這些人不會隨便的去透露家中的情況,也不會出現什麼東西失竊的情況。

  這是一個好辦法,既保持了這棟房子的私密性,又節約了支出。從這點上面來說,楊森太太確實是一個非常合適的女管家,米亞付給她的薪水沒有白付。

  也是因為這樣,米亞對於隔壁的好鄰居家中的幾個女僕們很熟悉,一眼就認出了旁邊站著的就是平時來她家做衛生打掃的艾米麗。

  「好的,先生。」艾米麗看了一眼自己的女主人,得到了對方的同意之後,跑去取嗅鹽了。

  「請坐,道爾頓先生。」平復了一下情緒之後看起來沒有那麼激動的安德森太太對米亞說,「感謝您能來幫忙,可憐的約翰,無法履行跟您的約定了。」

  兩個人坐下之後,安德森太太用手帕按了按發紅的眼角,精神十分萎靡。

  她的情況看起來很糟糕,僅僅是一個晚上的時間而已,這位女士就憔悴了不少。

  「我能幫上什麼忙嗎?」米亞的眼角余光看到了那個跟安德森先生長相十分相似的男人沒有跟著安德森太太一起下樓,而是順著樓梯走到了二樓的深處。

  「不,不用了。」安德森太太也看到了米亞看到的,苦笑了一聲說,「那是我丈夫的弟弟,他正在勸說我賣掉這棟房子。」

  這種行為讓她很傷心,明明丈夫活著的時候跟弟弟的關系不錯,可是約翰昨天晚上才剛剛過世,今天晚上接到了消息趕過來的湯姆就勸說她賣掉這棟房子,並且介紹了一個買主,這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我已經跟他說了,不會賣掉我跟約翰的回憶。如果他繼續糾纏的話,我也不是沒有娘家兄弟,他們會讓他見識一下什麼叫做蘇格蘭的勇敢。」安德森太太說到這件事情,眉毛又豎了起來。

  即使是她已經快速的把信送了出去,可是蘇格蘭距離倫敦可不近,這讓她更加生氣自己昨天為什麼要先給丈夫的弟弟捎信兒而不是給自己的兄弟們先去信。

  「那麼如果您需要幫助,請一定要告訴我。」米亞看著這位女士那貨真價實的悲傷,點了點頭,許諾道。

  小安德森今年才十四歲,在沒有人的支持下可不一定能夠讓自己的叔叔妥協。

  米亞又看了一眼二樓映應在天花板上的影子,若有所思,那位先生之前的急切是為了什麼?


第349章

  她並不覺得安德森先生的弟弟是想要傷害安德森太太。

  肢體動作有時候會暴露很多當事人的情緒,即使安德森太太剛剛非常憤怒,衝著那位先生吼叫,並且步步緊逼,可是他依然下意識的向後退步避過了情緒過於激動的安德森太太,而不是用自身的優勢壓制回去。而且這位先生的站位也很有意思,他站在了樓梯口。不管是不是有意的,這個位置可以有效防止安德森太太不小心從樓梯上跌下去從她當時的狀態來看,這確實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那他為什麼在安德森先生剛剛死了一天都不到的時間裡面勸說哥哥的妻子賣掉這棟房屋?安德森先生的死亡真的沒有問題嗎?

  此時此刻,米亞那久違的職業病不小心發作了,下意識的分析起來了這棟房子中發生的事情。

  總不能在身邊埋個炸彈,即使是短暫的住所,也不能留下什麼安全隱患。

  所以她果斷的參與到了幫助安德森先生換衣服的過程當中。

  現在是八月份的時間,即使是倫敦這種常年被濃霧籠罩的地方溫度也不低,要是任由屍體這麼放著的話,恐怕沒兩天這棟房子就會充滿了腐爛的氣息沒辦法住人了。所以在醫生得出了這可能是因為突發性心髒病而已去世的結論之後,安德森太太決定盡快的將自己的丈夫下葬。

  這也是米亞對那位安德森先生的弟弟感到奇怪的另外一個原因,按照常理來說,這位先生不是應該幫忙收拾一下自己哥哥的屍體嗎?怎麼會拖到了快要晚上了還讓他的兄長躺在那張床上?

  大概是她的眼神表現的太過露骨,湯姆安德森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終於還是決定過來幫忙。不過這位先生的表情十分值得玩味。

  米亞看著湯姆那變幻不定的臉色,覺得安德森先生的死亡八成是有問題了。

  這個猜測在看到安德森先生的屍體的時候有了答案。

  雖然已經過去了快要一天的時間,屍體產生了一些變化。但是還是能夠看得出來安德森先生死時候的慘狀,他的臉甚至因為死亡的時候壓在桌子上面的關系而青紫了一片,到現在還沒有消除。

  但是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一些別的痕跡。

  「等等。」米亞看著這位先生那明顯不對勁兒的嘴唇顏色跟手部特征,伸手一檔,攔住了哭的眼睛都腫了的安德森太太,「您說醫生判斷安德森是因為心髒病死的是嗎?」

  「啊?」安德森太太愣了一下,「是的,昨天晚男僕敲門沒有反應,就進來查看,發現約翰已經……」

  她抽泣了兩聲,「之後我請了家裡面一直雇佣的醫生羅傑斯先生,他檢查了約翰的身體之後認為是突發性的心髒病。」

  這並不是一個醫學發展到了極限的時代。迄今為止,放血依然是一種有效的治療疾病的方法,更不用說還有把病人放到冷水裡面浸泡的治療方式,這種條件下,判斷一個人的死因如此草率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安德森家並沒有被闖入的痕跡,安德森先生本人平時也經常在書房裡面工作到很晚的時間,所有的一切都跟以往沒有什麼不同,加上這位已經去見上帝的先生身上並沒有任何的傷痕。除了因為心髒病猝死這個原因之外,好像也找不到什麼原因了。

  但是對於一個曾經讀過醫科,在醫術跟毒術上面都很有研究的人來說,這位先生那明顯不正常的唇色還有手部的古怪造型簡直就是明明白白的彰顯著自己的死法有問題。

  這要是還看不出來的話,那米亞覺得她自己可以先去死一死了,腦子是被狗吃了吧?

  而這個時候安德森太太也反應過來了她的鄰居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難道……難道?」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難道自己的丈夫的死亡中還夾著著其他的東西嗎?

  「我過去曾經在各個大陸上面游蕩過,見過跟安德森同樣死法的人,不過那個人不是死於心髒病。」米亞冷靜的指出,「雖然很像,但是對方死於一種毒藥。」

  多余的話她沒有再說,米亞相信安德森太太知道自己是什麼意思。

  在搬到騎士橋之前,她就已經打聽了這棟房子附近的消息跟鄰居們的信息,安德森先生可是一個馬術俱樂部的成員,還是很有實力的那種,年輕的的時候還參過軍,更不用說即使是現在這個已經步入中年的年紀當中還經常跟朋友出去打獵。這樣的人,不能說他就沒有心髒病,但是可能性是非常小的。

  而且他死的太平靜了,沒有掙扎,沒有試圖求救,這可不像是一個心髒病發的人應該有的樣子。

  再結合死亡之後屍體上面的種種痕跡,米亞已經在心裡面扒拉出來了幾十種可以讓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毒藥。

  可惜,她不能對這位先生的屍體進行解剖。否則的話,能夠更加准確的辨別出來到底是哪一種藥物導致了這位先生的死亡。

  米亞不動聲色的掃過了安德森疑似有過抓撓痕跡的手指,「我想是時候請蘇格蘭場的探長們來看看安德森的死亡現場了。」

  她冷靜的對安德森太太說。

  她是一個奉公守法的好市民,這種不知道牽扯到什麼內情的凶殺案還是請官方人士來接手吧。米亞接住了倒下來的安德森太太的時候想。

  湯姆安德森沒有能夠阻止安德森太太派男僕去蘇格蘭場報信,醒來了之後這位女士一臉憤怒的吼了一頓丈夫的弟弟,堅定的請來了蘇格蘭場的探長,一位個子不夠高,身材瘦削,看起來不像是好人的先生。

  「你好,我是雷斯垂德,雷斯垂德探長。」這位看起來有著強烈的信心的先生如此介紹著自己。

  然後在觀察了安德森先生的死亡現場,又詢問了幾句話之後,就做出了判斷,「安德森太太,請問你在您的丈夫死亡的時候身處何地?」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對著安德森太太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

  不管什麼時候,一個人如果非正常死亡而是被害的話。那麼這個人身邊的親友都會是第一階梯被懷疑的對像。尤其是他們的配偶,總會排在第一階梯中的首位。

  而根據確鑿的數據統計,這確實是一個非常合理的懷疑。因為現有凶殺案當中,配偶犯罪的比率可是不小。不管是激情犯罪還是預謀犯罪,總而言之,一個有配偶的人死了,先懷疑這個配偶是基本程序,這位探長先生做的沒毛病。

  但是對於安德森太太來說就是很大的問題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報案之後居然會遭到這種侮辱性的懷疑,此時她瞪大了眼睛,滿臉憤怒,「您是在懷疑我殺了自己的丈夫嗎?」

  安德森太太的聲音中仿佛蘊藏了一座火山,隨時隨地都能夠爆發。

  雷斯垂德臉色一僵,「只是一個例行的程序而已,女士。湯姆安德森先生跟小安德森先生也在這個程序之內。」

  他沒想到這位女士居然會如此的敏銳,這麼快就發現了他的意圖,稍微有些尷尬。

  「哈,那麼我告訴您,我當時就睡在我的床上!」安德森太太惡狠狠的瞪了雷斯垂德一眼說。

  她沒想到招來了蘇格蘭場的探長之後得到的不是凶手的名字而是對自己的懷疑,整個人都要氣炸了。

  「至於我的兒子,他此時正在他的舅舅家裡面,遠在蘇格蘭!」她冷笑一聲對雷斯垂德說。

  旁邊已經檢查完了屍體的醫生默默的貼著牆邊離開了這間屋子,他完全不想要參合到探長跟受害人家屬之間的爭吵當中。

  要他說的話,雷斯垂德探長當然是一個優秀的警探。但是有時候他未免也過於膨脹跟自信了一點兒。特別是在遇到了某位咨詢偵探之後,這種信心就更加強大了。

  明明找出了罪犯的就是那位偵探先生好嗎?

  「您確定了安德森是中了什麼毒死亡的嗎?」站在門口的米亞見到醫生走出來,輕聲的詢問道。

  「呃」醫生看了看詢問自己的人,有點兒猶豫,不知道這位先生來自於何處。

  「我認為那是一種堿類毒物造成的死亡,你認為呢?」米亞笑了笑,也沒有逼著對方給出一個答案,反倒是提示了一下這位醫生先生。

  現在的醫療水平真的不足以在短時間裡面檢測出來安德森中的是什麼毒,她擔心這位醫生沒有頭緒,耽擱了有效的追緝時間,所以才會多了一句嘴。

  「堿類毒物?」醫生的眼睛一亮,似乎是有了點兒頭緒。

  他雖然檢查了安德森的屍體,也確定了他就是中毒而死的。但是卻並沒有看出來那是什麼毒,現在米亞的提醒給了他很大的方向。

  「您還看出來了什麼?」他忍不住詢問起來這個俊俏的小伙子。如果能夠縮小範圍的話,就會大大的減少破案的時間,他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

  「唔,我覺得有好幾種毒藥能夠造成這種效果……」見到醫生的態度,米亞說出了幾種她的懷疑。

  雖然能夠造成安德森這種死亡方法的毒藥有很多。但是考慮到提煉的難度跟獲得方式,米亞還是說出了幾種比較容易獲得的藥物名稱,其中就包括了一些還沒有在歐洲大陸上面流通的毒藥。

  沒辦法,她現在根本就無法對屍體做驗屍,手裡面就算是有再多的儀器跟試紙那也是沒用。

  再說了,要是她把所有的事情都給包辦了的話,那這些蘇格蘭場的警察們來做什麼?當擺設嗎?還是說這位雷斯垂德先生會容許一個外人來對自己的案子指手畫腳?

  顯然,米亞對於這位初次見面的探長先生的判斷還是挺准確的,只是她沒有想到,對方不但不允許自己對他的案子指手畫腳,還試圖給她的腦袋上面扣上一個奸.夫的帽子!

  「我在哪裡?」米亞聽到這位探長先生的問題的時候都愣住了,這事兒能跟她扯上關系?

  是她提醒了安德森太太她丈夫死亡不正常好嗎?

  而且她才搬來這裡一個多月的時間而已,能跟安德森先生結下什麼仇怨?他們只是見過幾次面打過幾次招呼而已,平時她更多的是宅在自己的房子裡面當一個學術專家。要是真的是她害死的安德森先生的話,這個時候難道不是應該看著安德森先生下葬,將這件事情給掩埋住嗎?懷疑別人時候能不能用用腦子啊!

  雷斯垂德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嘴角再次浮現了剛剛面對安德森太太時候的微妙笑容。

  既然警察第一個懷疑的是受害人的配偶。那麼這個配偶身邊的異性當然也是重點懷疑對像啊。

  想想看,一個年輕英俊的小伙子跟一個丈夫非常忙碌的女人,這聽起來很有意思不是嗎?尤其是他們還是鄰居,對於安德森先生的行蹤了如指掌,想要做些什麼簡直就是好太簡單了,沒准兒就是這位好先生發現了自己妻子的不忠跟朋友的背叛……

  至於這位先生為什麼會讓安德森太太報警,別忘了,這位先生可是還有一個弟弟的,他會忍受自己哥哥的妻子跟別人私通嗎?所以這是一個需要除掉的人,那麼還有什麼比殺人案能讓一個人被吊死的?

  賊喊捉賊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事了,這人這麼熱情的幫忙肯定有鬼!

  短短的時間裡面,雷斯垂德已經在腦子裡面腦補了一篇長篇小說,關於那些愛情、陰謀、背叛跟血腥的。如果發表出來,想必會在倫敦售賣各種驚悚小說的攤子上面引起一陣購買狂潮這可不僅僅是驚悚小說,其中也許還混合了艷.情呢!

  可惜,米亞根本就不給他這個機會。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露出一個冷笑,就想要放大招開嘲諷。

  但是還沒有等她開口,一個冷漠的聲音就從她背後傳了過來,「省省你那過於豐富的想像力吧,雷斯垂德!」

  伴隨著這道聲音而來的是一個高個子的年輕人。他跟雷斯垂德一樣的身材瘦削,甚至因為個子更高的關系顯得更加消瘦,而且這個年輕人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總體上看起來就像是長時間處在飢餓狀態裡面一樣。

  但是他說話的時候可一點兒都沒有飢餓的感覺,「認真的想一想,雷斯垂德。」他嚴厲的看了來自蘇格蘭場的探長一眼,「約翰安德森是一個身高超過六英尺的男人,並且身材健壯,而這位康斯坦茨道爾頓先生只有五英尺多一點兒!」

  即使是不用演繹法,歇洛克也能看出來眼前的這位年輕的先生根本就不是凶手。

  正如他所說的,約翰安德森又高又壯,站在那裡簡直就像是一頭棕熊,年輕的時候還參過軍。

  康斯坦茨道爾頓呢?

  除了那些常年臥病在床的病人之外,他很少見到這麼瘦的人。尤其是這麼瘦的男人,歇洛克懷疑這位身材矮小的先生體重是否有一百磅,約翰安德森簡直比兩個他加起來還要重,這樣的人想要制服一個健壯的前任軍人,是在開玩笑嗎?

  看在上帝的份上,這位先生恐怕不僅僅是身材瘦弱,他還不太健康!

  歇洛克都想要指著米亞那張沒有太多血色的臉讓雷斯垂德好好看看了,說這個人殺了約翰安德森是在開玩笑嗎?

  至於說他跟安德森太太合謀,那就更加不可能,他剛剛詢問了這棟房子裡面的僕人,案發當日,安德森太太就像是往常一樣的早早睡下了,僕人根本就沒有看到她從房間裡面出來。難道他真的認為這位太太的身手好到可以從窗口跳出去,再爬到另外一個窗口跟人合謀殺死自己的丈夫之後再跳回自己的房間嗎?

  而且男僕說過了,他沒有聽到書房中發出任何聲音。如果這兩個人真的從窗戶中爬進去了書房,安德森難道還會做一只緘默的小羊羔嗎?能不能動動腦子?

  這愚蠢的人類!

  米亞從這個年輕男人那雙漂亮的灰眼睛裡面讀出了這句話,有些想要笑。

  這熟悉的眼神,讓她想起來了一位毒舌的老朋友。果然天才在智商上面都是能夠對人進行碾壓的。

  「最重要的是我們之間真的不夠熟。」米亞輕咳了一聲,打破了房間裡面的尷尬。

  再不說話,她覺得雷斯垂德的眼睛可能就會被瞪的脫框而出了。

  「我會提醒安德森太太只是不想這位可憐的女士被蒙蔽了真相,連自己到底為什麼會落到這種地步都不知道。」她幾乎是明示一樣的暗示了一下雷斯垂德。

  不管怎麼樣,安德森先生的死亡都給安德森太太帶來了巨大的損失。

  這位先生在政府供職,作為一個前任海軍上校,他現在的位置能給他帶來不少的收入不僅僅是明面上的,還有暗地裡面的。所以才能供得起小安德森在昂貴的公學中讀書,給妻子足夠優渥的生活。

  可是也僅此而已了。

  他並不是那種出身於大貴族家庭的孩子,父母也不是什麼有錢的商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毅然的投入到軍隊當中賺來的,這也導致了他的家底真的不夠豐富,至少沒有能夠置辦下來一份土地的產業,讓自己跨越一個階級。

  他活著的時候當然會有金錢源源不斷的進入到這個家庭當中,給予妻子兒子足夠的庇護。但是死了的話,這個家庭就會瞬間缺少一大筆的收入了。

  米亞不知道他有多少投資跟存款,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成為了未亡人的安德森太太想要讓自己的兒子讀完昂貴的公學跟大學肯定要比丈夫還在的時候吃力很多。

  她覺得這位可憐的女士有權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落的這麼慘的,而不是被蒙在鼓裡一無所知。

  再說了,誰知道那位凶手到底有什麼目的?之後又會不會牽連這位可憐的寡婦?

  雷斯垂德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這個跟他差不多高的小白臉,臉色不是很美妙。

  本來他還以為抓到了凶手呢,結果福爾摩斯這個家伙又出來攪局,真是讓人生氣!

  「好吧,就算是他能夠暫時擺脫嫌疑,也不代表這件事情就真的不是他做的,在凶手沒有徹底被揪出來之前,我保留自己的意見。」雷斯垂德說,似乎是想要挽留自己最後的一點兒探長的尊嚴。

  「包括對湯姆安德森的懷疑,我也同樣保留,他對待安德森太太的態度看不太正常。」挽尊之後,這位探長先生又把懷疑目標轉移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既然約翰安德森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無法輕易控制的健壯男人。那麼他那個同樣身材高大又健壯,還一樣當過兵的弟弟不就成了為了現成的凶手人選?

  雷斯垂德覺得自己找到了真相。

  這一定是一個想要吞並自己哥哥的財產的男人。所以他才會那麼急迫的想要攛掇著哥哥的妻子賣掉他們的房子,將財產變現。畢竟套走一個沒有什麼社會經驗的女人手裡面的錢可比套走她手裡面的地產要簡單多了,只是需要一個合適的借口而已。

  暫且不去說米亞是怎麼看待他這次的推測的,年輕的歇洛克那邊感覺自己真的是快要無法忍受這位探長的這種胡亂猜測嫌疑人的思維方式了。

  「那要看他是否有足夠的不在現場證明。」歇洛克的手指微微彈動了兩下,還是覺得暫時忍耐一下這位先生那天馬行空的想法。

  如果這位湯姆安德森先生在事發的時候有足夠的不在場證明的話,那麼對他的懷疑就是毫無理由的污蔑了。

  默默旁觀的米亞又想要笑了。

  真的,這兩個人的相處模式簡直有毒!

  多麼可憐的年輕人,有這麼一個搭檔,以後升職的速度大概會很慢吧?

  這麼想著,她就對這位有著一雙熟悉的漂亮灰眼睛的先生同情了起來,有時候遇上一個不靠譜的搭檔真的是挺要命的。

  「你好,先生,我是道爾頓,康斯坦茨道爾頓,很高興認識你。」米亞對著這位看起來消瘦的過度的警察先生說。

  她決定跟這位聰明的蘇格蘭場警探先生打好關系。

  「你好,福爾摩斯,歇洛克福爾摩斯。」歇洛克伸出手,用力的握了握米亞的手,點點頭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米亞:誰?


第350章

  地震,海嘯,颶風,火山噴發,泥石流,洪水,山崩……各種各樣的自然災害在米亞的腦子裡面完美的上演了一出世界末日的景像,讓這個剛剛逃離了亂成一鍋粥的法國的姑娘感到了一股來自於大宇宙的惡意。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不對,是沒看過小說也聽過大名!

  歇洛克福爾摩斯是誰?

  那可是偵探屆的扛把子,無論後來有多少出色的角色都無法超越的一個神人,生生的靠著自己的一己之力養活了不知道多少作者、編劇、電影導演跟各種各樣的衍生品公司,形成了一個龐大的產業鏈,沒看到後來的英國都找了一條街來打造了一個福爾摩斯博物館了嗎?

  更不用說那些電影跟電視劇的狂轟濫炸還有泛濫的同人作品們,說是如雷貫耳都不為過。可以說,在《哈利波特》系列問世之前,英國最出名的文學形像除了莎士比亞戲劇中的那些人之外,就是福爾摩斯了。甚至從某種角度來說,福爾摩斯比莎士比亞要通俗多了,全世界到處都是他的迷弟迷妹們,每年不知道多少人去英國的福爾摩斯博物館朝聖,並且帶走一堆的衍生品。

  光是他一個人,就足以讓英國文化入侵到各個國家去了,簡直堪稱神奇!

  但是米亞在意的是這個嗎?

  當然不是。

  她都能干死楊逍了,又怎麼會在意穿越到小說的世界中這種事情?老祖宗的智慧已經很清楚的給她指出了一條明路,既來之,則安之,來都來了,難道還能抹脖子重來嗎?

  她在意的是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從在這個世界裡面醒來之後就疑似變成了事故體質!

  想到自己在逃離巴黎的路上遇到的幾十個特別凶狠的劫匪,米亞就想要哭,這是激發了被動技能嗎?這裡是一個高危世界?

  雖然心中已經悲傷逆流成河,但是身為一個曾經的影後的素養還是讓她保持住了自己臉上的笑容,沒有直接在這位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的面前崩掉。

  嚶嚶嚶,我好慘。可是在鎮定的背後是米亞內心的小人在默默的流淚,她整個人都已經不太好了。

  她本來以為成為瑪格麗特戈蒂埃這個像是商品一樣被賣來賣去的姑娘,又患上了肺病已經夠慘的了,結果好不容易離開了法國那個大坑之後又告訴她「好」日子還在後面呢,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不過福爾摩斯先生並沒有在意這件事,或者說他注意到了對面的這位先生情緒有些變化。但是卻沒有關注,因為他很確信自己的判斷,這個小個子先生絕對不會是殺死安德森的凶手各方面的條件都不符合。

  這只是一個好心的,或者用某些的話來說是多管閑事的人,對於這件案子的發展無關緊要。

  而這對於一個除了復雜的案件之外沒有什麼能夠吸引他的注意力的人來說也不值得去關注觀察。即使是這位先生身上藏有眾多的秘密又怎麼樣呢?連太陽系的存在都被從腦子裡面刪的一干二淨的福爾摩斯先生是不會把多余的眼神分給他的。

  所以他只是在跟這位先生交換了名字之後直接拉走了雷斯垂德這個蠢到簡直無可救藥的探長,再讓他在這裡說下去的話,歇洛克覺得那位看起來身體不是很健康的道爾頓先生大概會暴起傷人。

  呃,作為一個有著超凡的觀察能力的人。很顯然,福爾摩斯先生看到了那雙黑眼睛中閃耀著的火焰。

  不過……這雙眼睛看著有點兒眼熟啊。

  「福爾摩斯,聽我說……」還沒有等到偵探先生想明白到底是在哪裡見過這麼一雙眼睛,雷斯垂德的話就打斷了他的思路。

  哈,當然是雷斯垂德,這位探長先生總是會讓一件簡單的案件變得復雜起來,他難道就不能少看點兒那些毫無邏輯的驚悚小說嗎?

  米亞默默的看著兩個離去的身影,陷入了思考當中。

  現在擺在她面前有兩條路,一條就是從此之後遠離英國這個歇洛克福爾摩斯生活的地方,讓所有的事情重歸於平靜。

  這看起來似乎是很不錯的一條道路。但是考慮到她之前在法國的時候也沒有太平到哪去,歐洲別的國家這時候又亂的要命,她不認為離開英國是個好想法。

  總不能去北美吧?

  加拿大現在都成為了拿破侖的地盤了,去了豈不是自投羅網?至於美國,這地方現在亂的跟歐洲誰也別笑話誰,大哥二哥的區別而已,而且離拿破侖近!

  再說了,離開英國就真的能夠脫離高危的生活環境了嗎?

  米亞覺得不太可能,要是真的有效的話,那她在法國的時候干掉的那些數量根本就不正常的窮凶極惡劫匪是哪來的?

  所謂的離開事件的發生地點只不過是一種心理安慰而已,其實根本就於事無補。倒是留在英國或許會更加安全一點兒,暴風來臨的時候,颶風中心往往要安全的多,這就跟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同理。身為一個頂級的偵探,歇洛克福爾摩斯所在的地方大概率的要比別的地方要安全。

  而且……逃避有用嗎?

  逃避到最後,往往迎來的是更加可怕的後果,與其整天想著遇到事情就逃跑,還不如想著怎麼提高一下自己的實力,讓麻煩的源頭主動避開她。

  米亞捂住了腦袋,真是沒有想到離開了法國那個破事一堆的地方,又給博西埃侯爵挖了個坑之後,自己也會栽進一個大坑裡面,還是她自動跳進去的。

  「世事無常啊,人生總是會遇到一點兒意外。」她喃喃自語,心累的要命。

  來英國就是為了鹹魚到底的啊,她還打算找到一個合適的房子之後經常去巴斯度假呢,那裡的環境可比倫敦好多了,天天過著悠閑而沒有壓力的生活是一件多麼快樂的事情。尤其是她已經給米婭奧格爾曼小姐設置了死了外國丈夫的寡婦身份,不知道比單身的未婚姑娘們自由多少。

  可是現在卻告訴她這是一個高危世界,米亞覺得這可能是因為她之前的日子過的□□穩了,現在才會生活的這麼刺激。

  所以她決定還是按照自己之前的想法,跟這位大偵探先生搞好關系。

  畢竟在推理界還沒有人能夠壓住這位的風頭,跟他搞好關系的話。萬一以後要是遇到什麼難以解答的謎題也好有個咨詢的對像,她感覺自己已經很久都不動腦子了,退化的厲害。

  總而言之,米亞跟大偵探先生的第一次正式見面就這樣順利而又和諧的結束了,整個過程當中雙方都很有禮貌並且非常克制,並沒有給雷斯垂德探長造成任何的傷害不管是□□上的還是精神上的。

  但安德森先生的死亡依然是一個謎題。

  「……福爾摩斯先生似乎是找到了一些線索,去進行調查了。」奎恩對米亞說。

  這是她在這起案件中唯一一個值得高興的收獲,成功的跟雷斯垂德探長的手下混熟了,案件發生的第三天的時候,在米亞刻意的接近下,兩個人已經能夠在騎士橋的咖啡館共同喝上一杯咖啡了。

  當然,這是在福爾摩斯先生蓋章認定安德森一家的好鄰居康斯坦茨道爾頓先生沒有凶殺的嫌疑情況下。否則的話,奎恩這個小警員也是沒有膽子接近一個有著殺人可能性的嫌疑犯的。

  「福爾摩斯先生可真是辛苦。」米亞感慨了一聲,這位大偵探這麼瘦削不是沒有理由的,她可是親眼看著對方把隔壁那棟房子給查探了個遍。如果他每件案子都這麼行動的話,確實是會造成太多的體力消耗。

  「雷斯垂德探長也很辛苦。」奎恩給自己的長官說了句好話。

  雖然不能向無關人士透露具體案情,但是上司的付出也是要有體現的,「他最近兩天跑了不少地方,尋找這個案件的線索。」

  兩百年後的倫敦警務系統很糟糕,警察要兼職才能養活自己,動不動就會有警局因為經濟原因而被關閉,小偷小摸都不算是是個事兒,人家都不會出警的。

  兩百年前的倫敦警務系統的情況就更加糟糕,此時的倫敦正值高速擴張發展時期,中心地帶還好,邊緣地帶可沒有安全到哪去,經常發生各種罪案。如果說兩百年後的警務系統還會在嚴重的盜竊或者殺人等犯罪行為上面投注精力的話,那麼兩百年前,倫敦的警務系統就真的身體力行的表現出來了倫敦市區之外的地方根本不叫倫敦的態度,在這些地方,鄉紳跟駐兵都比警察有用的多。

  同樣的,在倫敦市內,如果不是出現了嚴重的犯罪行為的話,那些小偷小摸也是民不舉官不究,只要沒有人去舉報,就當是看不見。畢竟在一個偷竊達到了一定數額就要判處絞刑的時代當中,警察們也不願意天天看死人,更不用說那可憐的人手了,什麼都管的話,哪來的財政支持?

  所以對於雷斯垂德這種平時就非常忙碌的探長來說,能夠抽出兩天的時間全情投入到一件案子裡面,到處跑去尋找線索已經很不容易了,蘇格蘭場還有一堆的案子需要他去處理呢!

  米亞感慨了一聲,倫敦啊,不管什麼時候都是一個不靠譜的地方呢。

  呃,也分跟誰比,和巴黎這個常年都在神奇城市排行榜上的地方比較起來,倫敦的還是挺靠譜的。

  至少現在倫敦的報紙還沒有完全發展到幾百年後的那種各種標題黨滿天飛,想要判斷個真假都不容易的程度,上面的消息還是可靠的。

  不管是各種政府要聞還是國王陛下的內閣又准備加什麼樣的賦稅或者是哪裡的建築又要進行改建了之類的,其中就包括了米亞一直關注著的房屋出租消息。

  她現在居住的騎士橋處於倫敦的中心地帶。無論是交通還是購物都非常方便,在安全上面也很有保障,犯罪率比郊區地帶要低的多。這大概是因為這裡的居民們非富即貴的原因,在一個貴族跟有錢人扎堆的地方,你很難找到太多的犯罪行為。因為這會給他們造成生活上面的困擾,官方組織是不會忽視這些貴族老爺們的意見的。

  嗯,安德森先生的死亡是少數情況,不經常遇見。

  因為這些各種各樣的便利條件,米亞也沒有打算搬離這裡。就算是為米婭奧格爾曼這個身份尋找住所,她也沒想要找一個離這裡太遠的地方距離太遠操作起來不方便啊。

  為此她每天都關注著《泰晤士報》,希望從上面看到能夠讓她滿意的合適地點。距離她從到達倫敦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了。如果再找不到合適的住處的話,她都在考慮是否要住進騎士酒店,至少那樣的話,她不用每天在自己的臉上塗塗抹抹了。

  她隱隱約約的有種感覺,長時間的這麼化妝折騰自己的臉,皮膚看起來都沒有以前好了呢。

  如果有任何一個專業的化妝師或者是心理醫生在這裡的話,都會告訴她這是一種錯覺,她的皮膚除了顏色有點兒過於沒有血色了之外沒有什麼缺點,而且化妝卸妝的手法都很科學,這根本就是心裡作用,源於對自己需要偽裝身份帶來的焦躁感而已。

  但是米亞卻已經不想要忍受這種生活了。

  做一個男人其實沒有那麼糟糕,但總是要掩蓋自己真正的愛好跟習慣就是一件讓人比較痛苦的事情。她熱愛各種美食,也喜歡舒適的生活,可是現在卻只能吃著難以下咽的黑暗料理,又要跟各種各樣的所謂紳士們打交道,還要忍受著臉上厚的快要能夠當成面具的化妝品,甚至為了不要暴露太多的習慣,她想要泡個澡都做不到,這日子過的也太苦逼了,她千裡迢迢的從法國跑到這裡還有什麼意義?

  「貝克街?」米亞看著今天的報紙,對於上面的信息很感興趣。

  同樣位於倫敦的中心,貝克街跟騎士橋之間的距離其實不算是太遠。尤其是她居住的這塊區域距離海德公園非常近,跟貝克街的距離就更近了。如果能夠在那裡租下一棟房子的話。到時候在這兩處住所之間來回走動的話也不用花費過多的時間,是個很不錯的居住地點。

  很是動心的米亞決定心動不如行動,交待了楊森太太不用給自己准備午餐跟晚餐之後,換了一套衣服跟一張臉後,從窗戶跳了出去,叫了一輛馬車直奔貝克街。

  房屋的租賃不是很順利。

  「在你之前已經有一位先生看好了這棟房屋的其中一層。但是因為一些事情,他暫時沒有辦法搬進來。如果你依然想要租下這裡的話,就只有三樓可供你選擇了。」赫德森太太這麼對眼前穿著樸素的少女說。

  哦,當然是少女,雖然對方自稱是一位丈夫已經病死了的寡婦。但根據赫德森太太多年毒辣的眼光來看,這個漂亮的可人兒最多不超過二十歲,而且絕對沒有生育過!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沒有那種死了丈夫的哀切感,她看起來更像是一只逃出了籠子的小鳥,這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讓赫德森太太把她看成是一個悲慘的寡婦。

  唔,倒也不是不能,她皺了皺眉,想起來了自己那位總算是死了的丈夫。如果對方跟她一樣的話,那現在這種表現倒也正常。

  米亞眨了眨眼睛,對上對方的眼神,露出了一個甜蜜的微笑。

  寡婦不寡婦的,誰還能真的跑去遙遠的美國進行驗證嗎?

  現在的問題在於這棟三層的房子已經有一層被租了出去,而且還是被一個男人租下來的,這讓她租下這裡的念頭近乎消失了。

  她原本的希望是能夠租下一整棟樓房。這樣的話,做什麼事情都方便,但是現在看來這個願望是不可能達成了。

  米亞看著這棟很符合她要求的房子有些嘆氣,那位先生既然租了房子,為什麼不租下來整棟呢?偏偏留下來這麼一層讓人抓心撓肝兒。

  不過她倒也是能夠理解。

  貝克街的這棟房子可比她在騎士橋租下的那棟房子要大多了。不僅僅是面積更大,就連各種設施也齊全的多。二樓跟三樓一樣,都有兩個帶獨立衛生間的臥室,還有廚房跟起居室以及一個空間寬闊的小客廳。加上了房東太太許諾的閣樓跟地下室都可以讓租客們隨意使用的條件,一個單身漢還指望什麼呢?

  一層已經完全夠他用的了,完全不必浪費更多的錢去租下自己用不到的地方。

  經濟實惠大概就是指的221B吧?

  米亞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不得不放棄這棟房屋了。房東太太看起來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大概是不會毀掉跟那位先生的約定,將這棟房子都租給自己的。

  「如果你確定要租下房子的話,我可以給你算便宜一點兒,每周四十先令,包括三餐跟一頓下午茶。」似乎是見到米亞有些猶豫,赫德森太太果斷的說。

  作為一個真有錢的寡婦,赫德森太太其實並不缺錢。

  要是真的缺錢的話,她也不會同意將這棟房子給分租出去,這實在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即使是福爾摩斯給過她一些幫助。

  瑪麗赫德森只是不想要自己一個人住在這個空蕩蕩的房子裡面而已。所以才會想要把除了自己住的一樓之外的地方給租出去,在給這棟房子增添點兒人氣的同時,也能賺點兒外快。

  誰還會嫌棄錢多呢?

  雖然每周只有幾鎊的收入,但是在這個四英鎊的周薪都能稱得上是超高薪的時代裡面,幾英鎊也能夠做很多的事情了。要知道,證券公司的高級經理每周也只不過有三英榜的收入呢,她這個房子。如果順利的完全租出去的話,每周將會有超過四英鎊的收入,至少能讓她多去劇院聽幾次歌劇或者是在天氣寒冷的時候多多待幾天,所以為什麼要浪費呢?

  「四十先令?」米亞略微吃驚的瞪大了眼睛,這個價格。對於這棟房子來說確實是很不錯的價格了。

  她現在居住的騎士橋,每年的租金也有三十英鎊呢,折合一下計算的話,每周大概要十二個先令六便士。

  價格是比這裡便宜,但是騎士橋的環境可沒有這麼好,那裡雖然有三個臥室,也有一個廚房,還有起居室。可是卻沒有那麼多寬敞明亮的大窗戶。米亞推斷這房子的建築時期肯定是在議會推行了窗戶稅的時候。否則的話,房間裡面的光線不會那麼暗淡。

  可是貝克街不同,這裡不但臥室有著明亮的大窗戶,起居室中也有兩扇明亮的大窗戶,這讓房間裡面的光線好了不少,白天看書的時候也不用點上蠟燭,造成視力方面的下降從搬到騎士橋之後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進行閱讀了,在糟糕的光線

  而且騎士橋也沒有這麼好的衛浴設施。

  猜猜看她剛剛在浴室裡面看到了什麼?

  浴缸!

  她都多長時間沒有見過這玩意兒了?

  還有廚房,雖然並不是每一層樓的廚房都有爐灶這種體積龐大的東西。但是每一層樓的廚房裡面都有壁爐,以及一只小小的,可以用來燒水的煤炭爐子,這可比騎士橋的環境好多了。

  至於房租,這四十先令裡面可是包括了三餐跟一頓下午茶,這麼算起來的話,房租真的算不上是貴。

  不過就赫德森太太不缺錢一樣,米亞也不缺錢,她考慮的是安全問題。即使是不在一層樓,但就現在這種木門跟一撬就開的門鎖,她可真是對有可能成為自己鄰居的先生不太放心。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也不可無啊,出門在外,有時候還是需要有點兒警惕心的。

  米亞有點兒遺憾的看了看上面繡著小雛菊的窗簾,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各方面都符合自己要求的房子,但是卻跟它錯過了,挺可惜的。

  「而且這棟房子裡面的安全還是很有保障的,福爾摩斯先生是一位咨詢偵探,跟蘇格蘭場有著密切的合作,住在這裡絕對不用擔心這方面的問題……」米亞剛想要拒絕這個誘人的條件的時候,赫德森太太又說話了,並且在說起來那位咨詢偵探的時候興致勃勃。

  米亞微笑著的臉僵住了,怎麼又是福爾摩斯?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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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我還就不信邪了!

  被名偵探光環普照的米亞逆反心理瞬間爆炸,特麼的的不就是高危中心點?她怕個毛線啊!

  這房子她租了!

  然而一股熱血終究只是衝動,簽訂了契約之後她就萎了,說好的到了英國之後就可以每天去劇院聽歌劇,沒事就做做服裝設計,去巴斯的溫泉療養院放松心情的呢?

  嚶,想要當一條鹹魚怎麼怎麼難?

  想到跟自己有仇的遠在法國的某個實權侯爵跟在加拿大蹲著的皇帝陛下,米亞覺得自己好慘,嗚嗚嗚,難道這次的高危世界就是要給她創造一堆的位高權重的敵人嗎?

  並不了解福爾摩斯先生家庭背景的米亞不知道如果一不小心的話她還會給自己拉來一個別名大英政府的敵人,此時正沉浸在無法一鹹到底的悲傷當中。

  不過她是個樂天派,又經歷過不少苦逼的摧殘,已經有了抗壓能力。所以這種外部壓力並不能讓她痛苦太久,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好好的經營米婭奧格爾曼的身份。

  為了給自己營造一個有錢寡婦的人設,她雖然穿的比較樸素,但是那些不斷的搬進221B的箱子裡面裝著的東西卻一點兒都不樸素。

  裝在雕刻精美的木盒子裡面的名貴珠寶、華麗昂貴的布料、沉重的書籍、一看就是精心保存的葡萄酒、精致小巧但是卻看起來就很貴的擺設……一堆的東西伴隨著這位據說是死了丈夫孤身一人的女士進入了221B的第三層。

  「其實我覺得她更像是一個被親戚奪走了家產的貴族小姐。」伴隨著一大堆行李入駐221bB而來的是無所不在的八卦。

  英國能夠成為世界上著名的八卦起源地不是沒有原因的,這裡的人民非常注重自己的隱私,但是卻又對別人的隱私有著強烈的窺伺欲。而不管是雇主還是女僕,在無聊的時候總是要有點兒聊天話題的,米亞這個據說是嫁到了國外又死了丈夫的年輕漂亮女人就是一個很好的八卦素材。

  「我也這麼覺得,她看起來可不像是一個寡婦。」隔壁見過這位女士的一個女僕說,「她太年輕了,看起來比我的妹妹還小,倒是更像一個逃家的小姐。我是說,那種為了逃避跟老頭子結婚的貴族小姐,你們懂的。」

  貝蒂遠遠的看著米亞那張漂亮的臉蛋兒露出了一個神秘兮兮的表情說。

  這張臉看起來怎麼樣都不像是超過二十歲的樣子,說她是一個寡婦實在是不太像。

  「那可不一定,要是她結婚早呢?而且你們別忘了她可是嫁給了一個外國人,還是從美國回來的,那裡現在正在跟我們打仗。萬一要是她的丈夫是個軍官的話……」露易絲的話沒有說完,但是意味深長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沒准兒這位漂亮的女士的丈夫就是死在戰場上的呢?而且這年頭,年紀輕輕就死去了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一場肺炎跟感冒就足以要了一個人的命了,委實是不必太過吃驚。

  不過這位女士是從美國回來的,那裡現在已經這麼富裕了嗎?

  一些人紛紛好奇的打探起來了那片剛進行了第二次獨.立.戰爭不久的土地上面的情況。

  「……我並不認為所謂的獨立戰爭就真的是美國人民為了爭取獨.立的戰爭了,那裡的原住民可是印第安人,獨.立.戰爭裡面你們見到他們在反抗了嗎?」米亞對此嗤之以鼻。

  「這只是英國本土的資本跟遠在北美的資本之間的爭鬥而已,別把一場資本家之間到戰鬥說的那麼高尚。說到底,這就是因為利益分配不均勻而引起的戰爭。別忘了,五十年前的殖民據點首領們是怎麼違背了國王陛下的《禁止西拓令》的,《獨.立.宣言》裡面又是怎麼把北美土著給列為敵人進行種族滅絕的,還有那十三個殖民地的代表們,上帝知道他們為什麼在宣布了《獨.立.宣言》之後居然還會擁有奴隸。難道生而平等不是他們的宣揚自己正義的口號嗎?」她小小的喝了一口紅茶,跟坐在周圍的幾個夫人說,「至於所謂的戰爭導.火.索,相信我,這只是波士頓的茶葉走私商跟東印度公司之間的利益爭奪戰,不能因為披上了一層所謂獨.立.戰爭的皮,就讓這件事的性質變得偉大起來。」

  什麼獨.立.戰爭,說的那麼好聽,本質上還不是殖民地的殖民者胃口大了,跟自己的母國對上了嗎?說到底還是資本之間的鬥爭,只不過是立場不同而已。

  真要是按照《獨.立.宣言》來的話,那之後將近一個世紀對印第安人的屠殺算怎麼回事?站在人家的土地上滅絕人家的種族,還喊著反抗殖民過的殘暴統治,這聽起來怎麼就那麼不對味兒呢?

  就更別提之後的南北戰爭了,真要是人人平等,這仗也打不起來不是?

  「說的太對了!」隔壁223B的邦布萊特夫人拍了一下手掌,「這幫殖民地的代表完全辜負了國王陛下對他們的信任,為了自己的私利而發動戰爭,簡直就是一幫惡心的吸血鬼!」

  顯然,這位夫人是一位激進派,對於北美發生的兩次反抗戰爭都非常不以為然,今天見到了一個能夠深入的剖析這場戰爭的真實目的而不是像普通被蒙蔽了的群眾那樣議論這件事情,一下子就感覺自己找到了知己。

  上帝保佑,第二次所謂的獨.立.戰爭的時候她丈夫差點兒就死在了美國!

  雖然後來他們家在美國的生意並沒有受到影響。但是這已經足夠她對這個國家產生不好的印像了。尤其是邦布萊特先生是一個男爵的小兒子,天生立場就是站在對面的,她會喜歡那幫美國人才叫奇怪。

  「沒錯,這些美國人真是太可恨了,他們不但發動了戰爭,還撕毀了合約,我簡直不敢想像跟他們一起做生意的人要承受著多大的心理壓力。」另一位夫人也一臉憤怒的說。

  完全不用去打探,這肯定也是一位在戰爭中受到了傷害的人士。只不過邦布萊特夫人是差點兒失去丈夫的話,這位夫人就是家裡面的生意遭到了打擊了。

  不過這些夫人當中最令人同情的還是米亞,短短的幾天時間裡面,這位可憐的女士的經歷已經從貝克街頭傳到了貝克街尾,就沒有人不知道她的遭遇是多麼悲慘。

  米亞融入到貝克街附近的環境很順利,只要稍微向著旁人說一下自己過往的「經歷」就行了。比如說她在父親過世之後就跟母親一起被家族的財產繼承人趕出了家門,不久之後母親又病死了,就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遇到了自己的丈夫,一個來自葡萄牙的商人,兩個人一見鐘情結為了夫妻。

  本來這是一件好事,但是跟著丈夫去北美做生意的奧爾格曼女士在剛剛失去了母親不久之後又失去了丈夫。因為幫忙英軍運送物品的丈夫被一枚炮彈給擊中了,這個可憐的姑娘重新從天堂掉到了地獄。

  當然,面對著貝克街的好鄰居們,米亞表現的並不像是在赫德森太太面前那樣,而是一副憂傷的美女圖。

  反正她的這張臉看起來足夠美麗,身體也足夠瘦弱,都不用裝就知道之前受了不少的罪,只要表情不破功就完全不用擔心自己被拆穿。

  於是身心俱疲,丈夫死了之後病了好一陣子的奧爾格曼小姐在病好了之後決定回到家鄉過平靜的日子。

  「我在經營上面實在是沒有什麼天賦。所以變賣了家產之後就回到了英國,希望過上安定的生活。」為了表示自己的傷心,她還特地在眼角摁了兩下,用手絹吸干淨了流出來的淚水。

  「哦,可憐的米婭!」這是大部分的人對於她的看法。

  這姑娘實在是有些過於倒霉了一點兒,本來就因為限定繼承法的關系而失去了應該由自己繼承的財產,過了好幾年的苦日子之後又失去了相依為命的母親,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結果對方又被牽連死在了戰場上。

  現在她自己的身體也不好,看那瘦弱的體格跟毫無血色的面容就知道這是一具需要長期療養的身體,簡直太慘了。

  人都是有憐惜弱小的心理的,特別是對那些條件不如自己的人。

  米亞雖然帶著一堆的東西搬進了221B。可是卻並沒有將一堆的華麗首飾都戴在身上彰顯自己是多麼的有錢,只是在平常佩戴了幾件諸如耳飾跟戒指之類的不太顯眼的首飾。

  另外,她看著參加這次的下午茶的夫人們的服飾,不動聲色的決定給自己做幾套能夠融入大眾的衣服。她現在實在是太瘦了,即使是已經脫離了病情很長時間。可是童年時代的營養貧乏跟少女時代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纖細而進行的節食跟束腰等行為都讓這具身體的情況不甚健康,這不是幾個月就能解決的事情,而是需要長時間的調理跟療養。

  否則的話,米亞覺得自己大概就要長期跟病床打交道了,免疫力太弱可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在那之前,她還需要回騎士橋跟楊森太太交代一下。

  「我最近一段時間要出趟門,歸來日期不定,你看好家裡。」米亞預估了一下時間,將半年的薪水還有家用交給了楊森太太之後說。

  倒不是她一定就會半年多的時間不回來,隔段時間她還是要回到騎士橋住上幾天的,或者只是露個面,保持住自己是居住在這裡的狀態。要不然的話這個身份就失去了她設立的原因了。總不能常年不出現,搞得家裡面像是一個鬼屋,誰知道那樣的情況下會發生什麼事情?

  「好的先生。」楊森太太眼睛一亮,內心十分喜悅。

  倒不是說她對自己的雇主有什麼不滿,不喜歡天天面對著他。但是如果不用每天都把大量的時間消耗在服侍雇主上面的話,她確實是會輕松很多,而且也能省下更多的錢楊森太太必須承認,她的雇主十分的大方。就算是不住在家裡面,伙食費也沒有減少太多,完全是按照一個普通人的最高標准來計算的金額給她派發。

  對於一個勵志存夠養老金的人中年女人來說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呢?

  更不用說她還可以借著雇主不在家的時候做一些手工活兒來繼續存錢,比方說從關系不錯的服裝店老板那裡領上一點兒材料來進行蕾絲編織賺點兒外快。

  不過對於自己的本職工作,楊森太太還是很放在心上的,她向米亞保證,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裡面做好屋子裡面的每一處情節工作,讓雇主回來之後看到的房子跟離開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那倒是不必。」米亞咳了一聲,表示不用這麼嚴格。

  她是見過楊森太太對於衛生的要求的,按照這位女士的標准,她簡直稱得上是潔癖了,整棟騎士橋的房子在她的關照之下都被女僕們給打掃的一塵不染,隨時能接受衛生檢閱的那種。

  「我的房間你就不用去動了,做好其他房間的打掃就好。」米亞做出了指示。

  她到時候也許會用一種不是那麼光明正大的方式回到這棟房子裡面來。要是一不小心遇到打掃房間的人怎麼辦?

  「我明白了,先生。」楊森太太愣了一下,露出了一個標准的制式笑容,表示了解。

  她就說自己的雇主有秘密,看,現在不就來了?

  不過這不關她的事情,少打掃一個房間她還能再節約一點兒費用。

  「行了,你去忙吧。」交代了完了所有的事情之後,米亞點點頭,示意楊森太太可以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等到楊森太太離開之後,米亞才揉了揉腦袋。

  這種雙面人的生活其實挺不好過的,有時候就需要兩頭跑。還好她居住的騎士橋方位跟貝克街的距離不遠,否則的話,還真是一件麻煩事。大晚上的一個人獨自在倫敦行動,即使是她有一個好身手也不代表就能夠十分安心了。

  畢竟淹死的都是會水的,這個時代的治安實在是不能讓人非常放心。看來以後最好還是將居住在騎士橋的時間給安排到白天。這樣的話,用出去散步的借口就可以了,而不是到了晚上還要出門來回跳窗。

  思緒紛紛的想了一堆的事情之後,米亞打了個哈欠,准備洗洗睡了。

  她現在的身體未免也太過柔弱,雖然在半年多時間的鍛煉下已經比以前好了不少,可是還是容易感到累,一到晚上就想要犯困。

  不過傳入到耳朵中的一道聲響打斷了她想要去盥洗室的腳步。

  「喀拉」又是一道聲音響了起來,讓米亞皺起了眉頭。

  她放棄了去盥洗室洗漱,輕手輕腳的走到了窗邊的隱蔽角落,看向了窗外。

  雖然天色已經晚了下來,可是憑借著良好的視力她依然看到了隔壁二樓的窗戶邊上有兩道黑乎乎的影子懸掛在那裡。

  米亞挑了挑眉毛,這是要夜襲嗎?

  她想到了之前奎恩跟她說起來的事情,關於安德森先生的死亡的。

  這位先生的死亡果然有蹊蹺,在經過了米亞的提醒,蘇格蘭場醫生在檢查之後,判斷出來了這位先生死於一種少見的堿類毒物。而且不是偶然的中毒,是被人給強行灌到嘴裡,捂著嘴巴咽下去的。

  「福爾摩斯先生發現了湯姆安德森的異常,從他這裡下手,終於找到了安德森先生死亡的真相。」奎恩小警探神神秘秘的跟米亞說。

  「原來這位約翰安德森以前在參軍的時候跟海盜們有過合作。」他爆出了一個驚天猛料。

  雖然對於米亞來說這其實算不上是什麼猛料,英國的海盜是有了名的官匪勾結,有時候海軍本身換了一身衣服就能變身海盜呢,跟更不用說曾經的伊麗莎白一世干的那些好事,海盜都成了女王陛下的衛兵了。不管是一個地方鄉紳還是一個海軍軍官或者是海關人員跟大商人。但凡是有點兒權力跟威望的,都跟海盜有勾結,西班牙的商人們被這種行為給搞得苦不堪言,以至於英國跟西班牙雙方差點兒沒打起來,伊麗莎白一世甚至還因為這件事情又利用了一把自己的婚姻雖然最後沒成,但已經足以看出來英國跟英國海盜之間的關系有多奇葩!

  那麼時隔多年後有海軍軍官重操舊業有什麼令人驚訝的?

  他只不過是重復了一下老祖宗們的做法而已。只不過這次不是跟海盜勾結到一起去打劫西班牙商船,而是私下裡面出賣消息給海盜,幫助他們定位地點而已。

  但這已經是足夠糟糕的事情了。

  「約翰安德森真是膽大包天,他不但跟海盜勾結,還藏匿了海盜們的財物!」奎恩摸著自己的胸口,感覺心髒跳的速度快極了,「那些海盜們在打劫之後就迅速的遇上了追殺。所以不得不將一部分的財物交給約翰安德森暫時保管。但是等到他們安全的回來之後卻發現這位好朋友已經離開了艦隊,不知所蹤了。」

  「後來他們千辛萬苦的找到了這位先生,就是想要討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可是卻被拒絕了。而且安德森還威脅這些海盜們要去舉報他們。所以這些就心生殺意,干掉了這個男人。」喘了一口大氣之後,奎恩一口氣說出了事情發生的過程。

  海盜這種生物也是能夠隨便撩撥的嗎?你用了人家的財物之後還想要威脅這幫子亡命之徒那不是找死?

  「至於湯姆安德森,他當年也是那艘船上的一個士兵。雖然沒有參與這件事情,可是卻很清楚事情的真相,那些海盜們也是先找到了他之後才又找到了他哥哥。他之所以勸說安德森太太賣掉那棟房子搬到別的地方也是擔心她會被丈夫的事情牽連。要是海盜對她跟兒子下手可就慘了。」奎恩說完之後又喝了一口威士忌,感覺這次的案件內情真的是跌宕起伏,處處都蘊藏著殺機。

  米亞看著奎恩那一驚一乍的樣子一臉無語,這不就是另類的黑吃黑嗎?有什麼可害怕的?難道那幫子海盜們還能找上門揍你一頓嗎?

  這句話說的有點兒過於立fg了。此時的米亞看著那兩道身影想。

  根據奎恩的說法,那位福爾摩斯先生已經順藤摸瓜的找到了兩個海盜凶手,配合著蘇格蘭場的警察們抓住了他們,那麼現在這兩個人又是做什麼的?

  還是說當年的海盜幸存下來的太多,他們抓住了兩個,還有不知道多少人在外面?

  米亞眯起了眼睛,湯姆安德森勸說哥哥的妻子賣掉房子真的是因為單純的擔心那些海盜會對安德森的家人繼續下手嗎?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將安德森買下騎士橋的房子的時間跟離開海軍艦隊的時間對照一下,米亞覺得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

  而且按照奎恩的說法,那位安德森先生當年可是得到了一大筆的財物,這跟他生活的奢侈程度可不是很相配。如果說他用其中的一筆錢買下了現在的職位的話,那麼剩下的錢呢?剩下的錢會在哪裡?

  她想趴在外面的兩個海盜可能已經給大家帶來了答案。

  米亞微微一笑,身為一個奉公守法的好市民。難道不應該有一副幫助別人的好心腸嗎?

  她輕輕的拉起了窗戶,把磨得圓圓的小石頭安放在了用鱷魚筋制作而成的彈弓上面,對准了緊緊盯著隔壁還亮著燈的窗戶的兩個海盜,用力一拉,輕輕一放。

  「砰!」

  兩個海盜被打中了腳踝,頓時疼的從牆上掉了下去。

  米亞看著這兩個人掉下去,也一邁腳,從自己的窗戶中跳了出去,一腳踩在了其中一個人的腿窩上面。

  都把人打下來了,那還是別放虎歸山了,不把他們送進監獄裡面,她擔心以後出事啊!

  「砰!」又是一聲沉悶的落地響聲,這次是從米亞背後響起來的。

  她回頭一看,一個高瘦的男人從地上站了起來,迅速的衝到這邊,采取了跟她一樣的姿勢踩住了另外一個掙扎著想要逃跑海盜的腿窩。

  「晚上好,道爾頓先生。」制服了那個健壯的海盜之後,歇洛克對著米亞露出了一個微笑,這位先生可真是幫了大忙了。

  米亞瞪大了眼睛:怎麼又是你?


第352章

  還有完沒完了?

  米亞看著這位比自己至少高出了一個腦袋的男人,一臉的死氣沉沉的,臉都木掉了。

  她都把住處搬到這位的樓上了,怎麼還能在外面見到他?這概率是不是有點兒高?

  說好的這件案子已經結束了的呢?這叫結束?這人是早就在這裡埋伏好了等待著那些海盜的同伙來進行後續的行動吧?

  奎恩果然不靠譜啊!

  米亞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她跟奎恩的交情沒到那地步還是因為她不是警務人員所以對方不能泄露消息,這見面的場所也太不友好了。

  但……社交場面話還是要有,她扯了扯嘴角,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晚上好,福爾摩斯先生。」

  她其實挺想要在後面加上一句今天天氣不錯,但是考慮到現在天上還飄著毛毛雨呢,她就別廢話那麼多了。據說倫敦的男人禿頭率比英國別的城市更高,大偵探好歹也是為倫敦人民做出了減少犯罪行為的貢獻,還是拯救一下這比較容易受傷的發際線吧。

  「您是怎麼知道屋子外面有人的?」用隨身攜帶的繩子把兩個海盜綁起來了之後,福爾摩斯好奇的問米亞。

  他從頭到尾跟進了這個案子,又親自跑了一趟利物浦查找這些海盜們的過往才知道了這件事情,這位沒有跟他一起行動的先生是怎麼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耳朵比較靈敏。」米亞看著大偵探麻利的動作,真是不想要說什麼了,這事沒有她也會平安的解決的,安德森夫人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福爾摩斯!」正當歇洛克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從街道的一側衝過來了幾個男人壓住了即使是被繩子綁住了依然掙扎不休的海盜。

  「啊,道爾頓先生也在這裡。」雷斯垂德的眼神詭異,像是終於抓住了什麼米亞的把柄。

  「呵呵。」米亞翻了個白眼,都懶得搭理他,這人的眼神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好使。

  「道爾頓先生幫忙抓住了這兩個人,就是他把他們從窗戶外面打下來了,否則的話我們還不知道這兩個海盜已經來到了附近。」歇洛克對雷斯垂德說。

  他有點兒奇怪於雷斯垂德對米亞的態度,這位探長先生對這位好心的先生有些過於不客氣了。

  「是嗎?」雷斯垂德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裝作忙碌於兩個海盜的事情,轉移了自己的視線。

  「這兩個人是想要來安德森先生家尋找那些沒有被用掉的財物的是嗎?」既然都撞進了警察抓捕疑犯現場,那米亞也就沒有客氣,直接的詢問了起來。

  她想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沒錯,經過審問,之前抓捕的兩個海盜已經供出了自己的犯罪行為跟目的,他們就是為了那批財物來的。」歇洛克回答道。

  他對這位小個子的道爾頓先生很感興趣,這實在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人,比已經被解決了的海盜有意思多了。

  歇洛克自己從窗戶上面跳下來過,所以很清楚這種著地需要多強的腿部力量,看雷斯垂德他們沒敢跟著一起跳就知道這有多難。

  可是這這位看起來風吹就倒的道爾頓先生卻很輕松的從窗戶中跳了下來,跳下來之後還沒有受到什麼傷害,這就比較令人驚奇了,難道他是一只貓咪嗎?只有這種身體柔軟又彈跳力驚人的動物才能這麼輕松的做出這種動作而毫無後遺症,他現在的小腿也是隱隱發麻呢。

  他可不是那些什麼運動都不做的貴族老爺們。身為一個需要經常跟犯人面對面的咨詢偵探,福爾摩斯在擊劍跟拳擊上面的水平都很高,所以才敢孤身一人對上犯罪分子。但道爾頓先生呢?他不露聲色的觀察這位過於瘦削的先生,在心中打出了一個問號。

  「那麼你們找到了那些東西了嗎?」米亞好奇的問。

  她還是挺想要知道約翰安德森當初到底是貪了人家多少東西,才能讓這幫子海盜們這麼窮追不舍。就算是要置他於死地都要把這些東西拿到手?

  「沒有。」福爾摩斯先生搖搖頭,「這也是我們奇怪的地方,根據湯姆安德森的說法,約翰安德森應該是把那些東西給藏到了這棟房子裡面,可是我們卻並沒有找到它們。」

  歇洛克也皺起了眉頭。

  他對於解答謎題很擅長,但是約翰安德森並沒有留下只言片語說明這些財物的所藏地點,這就讓他有些無從下手了。以至於他跟著一堆的蘇格蘭場工作人員們在騎士橋蹲了好幾天天的時間都沒有找到什麼線索他們已經把這棟房子所有能夠翻找的地方給翻了個遍。可是卻並沒有找到能夠藏匿財物的地點,那安德森能夠把這些東西給藏到哪裡去呢?

  「沒有?」米亞來了興趣,「你們是否介意我去找找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對福爾摩斯說。

  半點兒眼神都沒有分給雷斯垂德這個一直看她不順眼的家伙。

  反正她已經看明白了,只要有大偵探的地方就不用擔心雷斯垂德的那點兒探長的權力,這家伙在福爾摩斯面前就是一個紙老虎而已,不用管他,當是個工具人就行了。

  「我想就算是我們介意的話你之後也會通過安德森太太得到這個機會的。」歇洛克清瘦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啊,您說的對,我確實是這麼打算的。」米亞也笑了起來,如果她今天晚上不能通過這些人去找找看那些所謂的寶藏的話,之後也會找機會從安德森太太哪裡打開缺口,這對她來說實在不是一個問題。

  於是突然之間投緣起來的米亞跟福爾摩斯就把兩個海盜丟給了蘇格蘭場的人,重新回到了騎士橋的房子裡面。

  至於雷斯垂德到底是怎麼想的,兩個人誰都沒有在意。

  這件案子到了這裡其實已經結束了,所有的海盜們已經被抓獲。剩下的事情就是寫報告跟上報紙,而無論哪一個都跟福爾摩斯沒有關系,跟米亞就更沒關系了,有什麼可在意的?

  而那些被藏在這棟房子裡面的寶藏,不管之前經歷了什麼。從法律上來說,它們現在已經成為了安德森太太的財產。

  「怪不得那時候湯姆安德森會勸說安德森太太將這棟房子賣掉,他在這次的事件當中所扮演的角色不光彩吧?」兩個人並沒有選擇重新從窗戶爬回房子。而是順著剛剛蘇格蘭場的警探們跑過來的路走回去。

  既然海盜都已經被抓住了,就別繼續費力氣了,保持點兒最後的紳士形像吧。

  「確實不光彩,那些海盜們就是從他的口中得知了約翰安德森的下落,進行了突然襲擊,讓他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否則的話,按照他現在的地位的話,想要讓這些海盜們無法再打攪自己並不是件很困難的事情。」歇洛克點頭承認。

  通過哪些錢財,安德森已經爬到了一個不錯的位置,想要找一些人。甚至是蘇格蘭場的警探們將這些海盜們給抓住並不難,甚至只要他出錢,還有足夠的亡命之徒願意供他驅使。

  但就是這麼樣的一個人,卻被自己的弟弟給坑了一把,死的不明不白的,也是夠憋屈。

  「他是想要從這些東西裡面分得一份?」米亞對於這個消息並沒有什麼驚訝之情。

  自古財帛動人心,安德森死亡的第二天,這位先生就勸說他的妻子將房子賣掉,態度又那樣的奇怪,沒有問題才叫奇怪。不過這問題還真是挺嚴重的,這是當初哥哥拿了黑心錢之後沒有分給他導致的怨恨嗎?

  「沒錯。」歇洛克點了點頭,敲門進入了屋子。

  「福爾摩斯先生!」率先衝過來的是安德森太太,這位女士幾天的時間裡面已經瘦了一大圈兒,穿著的衣服都有些松垮了。

  跟在她後面的是一個高個子的少年,米亞覺得他應該就是小安德森。

  「道爾頓先生?」衝過來的安德森太太看到米亞驚訝了一下,她的鄰居怎麼會在這裡?

  「道爾頓先生聽到了海盜爬窗的動靜,幫了大忙。」歇洛克跟安德森太太解釋了一下情況。

  「太感謝你了,道爾頓先生!」安德森太太的眼角發紅,要不是考慮到禮貌問題的話,這位女士恐怕就要給米亞一個令人窒息的擁抱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要是沒有米亞的提醒自己會落到什麼下場,那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海盜!想到丈夫還藏匿了他們的財物,安德森夫人就膽戰心驚。要是這些人對著她跟兒子下手怎麼辦?

  所以對於米亞她真的是非常感激,就是這位紳士揭露了一場針對他們家的陰謀!

  還有湯姆安德森,她丈夫的弟弟。如果真相沒有被查清楚的話,這條毒蛇就將一直潛伏在她跟兒子的身邊,這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啊?

  安德森太太是很想要感謝一番好鄰居道爾頓先生的。但發生在這棟房子裡面的事情拖住了她的腳步,而且根據楊森太太的說法,她們家先生總是喜歡四處旅行跟訪友,最近沒在家,她這才暫時打消了去感謝這位先生的念頭,但是卻並沒有放棄這種心思。

  現在看到她這麼激動也是正常的。

  「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米亞點點頭說。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安德森太太實在是過於熱情了一些。

  「那麼我們上樓去看看吧。」歇洛克在後面已經待得不耐煩了,他對於這些寒暄之類的事情完全沒有興趣,只想要找到那些財物的線索。

  「啊,已經沒事了嗎?我的兄弟還守在窗戶那裡。」安德森太太驚呼了一聲。

  之前福爾摩斯先生在屋子裡面進行埋伏的時候她的兄弟也幫了忙,警探們衝出房間之後,她的兄弟們並沒有離開,而是守在了有窗戶的房間裡面,避免再有人試圖從外面爬進來。

  「您現在完全安全了,那些海盜已經都被抓住,不會對您再造成任何威脅。」歇洛克對她說。

  除非是國王陛下簽下特赦令,否則的話,這些海盜們只會被送上絞刑架,他們的屍體沒准兒還會被懸掛在港口警示世人。

  「那太好了!」安德森太太拍了拍胸口,隨即有些遲疑的問,「您這是要繼續尋找那些所謂的寶藏嗎?」

  丈夫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可是那些寶藏的藏處她真的是一點兒都不知道。

  「是的,道爾頓先生也是為此而來的,也許他的敏銳會讓我們有一些新的進展。」歇洛克覺得既然他們找不到線索的話,那麼不如換個人來找,也許就找到了呢?

  「這樣……」安德森太太看了看米亞,這確實是一個新的方向,最初的時候不就是這位先生那敏銳的觀察力察覺到了湯姆的不對勁兒嗎?

  「我們檢查了所有的家具,地板還有牆壁,都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得到了安德森太太的允許之後,福爾摩斯對米亞說。

  這兩天的時間裡面他們除了在這裡等待海盜送上門來之外,就是在屋子裡面查看有什麼地方可以藏住這麼多的東西。

  可惜的是,他們連地窖都翻了個遍,還撬起來了一些地板來查看,也依然沒有找出任何東西。

  「這棟房子的改造是安德森先生一手進行操作的,我剛開始的時候以為他會把東西藏在牆壁裡面或者是地板,「我甚至一塊一塊的地板敲過去,因為安德森也許會把那些財物給換成黃金保存起來,而地板是一種很好的偽造物,包括家具,櫃子的夾層能幫助任何人藏住他們想要的東西。可是沒有,我的推測是錯誤的。」

  他看向米亞,坦然的說出了自己沒有辦到的事情。

  這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沒有人是萬能的。即使他在推理方面非常自信,可是在這件事情上面,演繹法的用途不大。

  「那你們尋找的範圍可真是夠廣的了。」米亞聽他說了一堆的疑似藏匿地點,都想要給這幫人點個贊了,居然連床都給反過來了,還有什麼是他們沒有做到的?

  不過這樣也好,給她排除了不少的無用功。

  米亞在幾個房間裡面來回走動著,打量著房屋中的情況。

  這棟房子比她居住的那棟要大一些,總共有六個房間,還有一個廚房跟兩個盥洗室,在騎士橋中也算是不錯的住處了。除了窗戶有些過於狹窄了之外沒有別的缺點。

  「你們看過房梁了嗎?」米亞轉了一圈兒之後問福爾摩斯。

  這可是一個藏東西的好地點,只要挖個洞,再抹上泥,完全沒有問題。

  「我檢查過了。」福爾摩斯點點頭。雖然他的行為被一堆人都認為是異想天開。但是藏東西這種事情要是真的那麼容易被人找到的話,還叫什麼藏東西?

  「不但是房梁,就連廚房的爐子跟房子的壁爐我們也檢查過了,沒有。」他還補充了一下。

  總而言之,這屋子裡面只要是能夠檢查的東西,他們都查了個遍,沒有放過任何地方。

  所以雷斯垂德一直懷疑這些所謂的寶藏要麼就是早就被安德森給揮霍一空了,根本就不存在,要麼就不在這棟房子裡面。

  但是福爾摩斯對此事持有反對意見,根據安德森平時的工作作風來推斷的話,這是一個謹慎並且多疑的人,他真的會將這麼貴重的東西給放到別的地方,遠離自己的視線嗎?

  沒有找到只能說他們的水平還不夠,卻不能說這些東西就一定不在這棟房子裡面。

  「裡面沒有的話,你們有沒有想過外面?」轉了一圈兒,找出的所有可能藏匿物品的地方都被福爾摩斯否定了之後,米亞摸著下巴對他說。

  既然不在屋子裡面,那就是在屋子外面?

  「這裡沒有花園,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鄰居的目光之下,我想不到他會把那些東西藏到哪裡。」福爾摩斯回答。

  這不是那種獨棟的帶花園的別墅,而是聯排的房屋建築,這一排的房子都連在一起,出門就是大街,連花園都沒有,怎麼埋在外面?

  「如果你是他的話,你會把東西藏在哪裡?」米亞敲了敲牆壁,問了福爾摩斯一句。

  「會藏在我能隨時拿到的地方。」歇洛克完全沒有猶豫的回答了一句。

  「那麼安德森先生當然也不會例外。」米亞看著窗戶突然開口,「能給我拿條繩子來嗎?」她問福爾摩斯。

  「當然。」都不用歇洛克自己動手去拿,一直等在旁邊的拉博拜恩就立刻跑去找了一條繩子放到了米亞的面前。

  他是安德森太太的兄弟,現在也指望著能夠找到點兒所謂的寶藏,讓妹妹跟外甥以後的生活好過一點兒。要不然的話,沒有什麼收入只靠著妹夫生前的那點兒積蓄,別說是維持著之前的生活了,恐怕就連他外甥能不能繼續在公學讀書都是個問題。

  「我想也許安德森先生可能是擔心有人不小心進入到房間之後會發現他的小秘密,或者是想著以後賣掉房子會有麻煩。所以將這些秘密放到了外面也說不定。」米亞把繩子丟給了福爾摩斯跟拉博拜恩,示意兩個高個子拉住繩子。然後把繩子在自己的腰上系了幾圈兒,從窗戶跳了出去。

  歇洛克:「……」

  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位道爾頓先生可真是說做就做,完全沒有猶豫的余地跟空間。

  不過他就是喜歡跟這樣的人打交道,干脆而不拖泥帶水,又不會自作聰明的做出一些愚蠢的判斷。

  要是雷斯垂德也像這位道爾頓先生一樣就好了。他想。

  而這邊米亞則是一手拽著繩子,一手拎著剛剛從桌子上面拿的小錘子在安德森先生的臥室外牆壁上輕輕的敲擊著。

  安德森絕對不可能把重要東西放在遠離自己視線的地方。不僅僅是因為他是一個能夠狠得下心來跟海盜交易的人,更因為這個男人的掌控欲極為強大,在寥寥幾次的談話當中,這位先生就一直試圖掌控主導地位。更不用說之前福爾摩斯就已經說過這個人的行事作風問題,所以那些東西一定在騎士橋。

  至於屋子裡面沒有,想必也是他擔心這些東西被人發現跟防患於未然,格外的謹慎。

  米亞一邊敲擊著牆壁,一邊漫無邊際的想著,突然一聲略微空洞的聲音傳到了她的耳朵裡面。

  「我找到了!」她對著窗口的福爾摩斯喊了一聲。

  「找到了?」歇洛克的腦袋從窗口探了出來。

  「找到了,很近的距離,你只要伸出手就能夠得到。」米亞撇了撇嘴,虧她還以為這位先生設置的難度會高一些呢,還打算在窗台在這麼近的距離當中。

  「找把刀給我。」她抬頭說。

  既然她都在外面了,那也省的大偵探先生費勁兒了,她直接動手就行了。

  「給。」一把鋒利的小刀很快就遞到了米亞的手裡面。

  「叮叮叮」米亞用小刀在外牆壁上揮舞著,沒過多久,就陸續的讓幾塊磚松動了,她將磚塊遞給了上面一直守著的歇洛克,「雖然我不想要用狠毒的心思來揣測人心,但是福爾摩斯,我想我需要一根蠟燭來觀察一下這個孔洞裡面的情況。」

  藏個東西都能藏到這種地方,這位安德森先生的行事風格可是夠謹慎的了,誰知道他會不會在這裡面再放點兒什麼東西?

  「順便再給我拿副手套。」她加了一句。

  蠟燭跟手套的速度同樣來的很快,「需要我幫忙嗎?」歇洛克問。

  「借你的手臂用一下,舉好蠟燭。」米亞將福爾摩斯這位高個子先生的手臂給拉了一下,移動到一個好位置,正好能夠給她鑿開的孔洞照明的地方。

  「裡面有很多個油包。」她看了看說,然後用戴著手套的手把那些油包都給拿了出來。

  「沒想到東西還挺多。」拽著繩子重新跳回到了屋子裡面之後,米亞看著她的戰鬥成果說。

  半個桌面都擺滿了油包,看來安德森先生藏下的東西不少嘛。

  旁邊的安德森夫人則是都已經快要暈倒了,全靠自己的兄弟跟兒子的攙扶才沒有直接腿軟倒地。

  結婚十多年的時間,她自認為對丈夫已經足夠了解。可是去沒有想到丈夫當年有一段那麼可怕的往事,更是沒有想到丈夫居然會在家裡的外牆藏著這麼多的東西。

  「現在我們可以看看那些海盜們執著的想要找到的東西是什麼了。」米亞看著桌子上面的油包,眨了眨眼睛說。


第353章

  「哇哦」米亞看著拆出來之後擺滿了一桌子金燦燦的東西驚嘆了一聲,這位安德森先生,不對,這幫子海盜們真是找到了不錯的東西呢。

  「這看起來可不像是普通的商人能夠擁有的東西。」歇洛克拿起來了一頂王冠,仔細觀察了一下之後說。

  這種上面鑲嵌了寶石的王冠,即使是現在顏色因為保存不當的關系而顏色有些暗淡,也能看出來價值的昂貴,一般的商人手裡面會有這種東西嗎?

  還有剩余的那些以黃金為基底的首飾,福爾摩斯覺得也許這幫人是打劫了一個為王室運送珠寶的船只。不過這個樣式嘛,看起來並不像是歐洲傳統的首飾樣式……

  「全部黃金為基底的首飾,看起來不像是歐洲大陸的風格。」米亞跟福爾摩斯的意見相同。

  歐洲王室可沒有這麼愛好金燦燦的習慣,而且相對於各種顏色的寶石來說,他們更喜歡閃亮的鑽石,這風格倒是有點兒埃及那邊的風格。

  「我記得十六世紀跟十七世紀的時候,歐洲人從秘魯王國那裡奪得了不少的財寶,也許這就是其中的一部分。」歇洛克翻檢了完了全部的首飾之後說。

  秘魯被稱為黃金之國,因為這個國家就是曾經強盛一時的印加帝國的中心。這個曾經產生了燦爛文明的國家對於黃金有種異樣的迷戀崇拜之情,曾經的歐洲人在征服了這片土地之後不知道從這裡掠奪了多少黃金,眼前的這些也許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看來你不用為以後的生活擔憂了。」兩個人討論著這些首飾的風格的時候,拉博拜恩也跟自己的妹妹說著悄悄話。

  這些首飾跟寶石們,即使是拆開了賣掉也足夠他妹妹以後過上好日子了,外甥不用說公學的學費了,上到大學也是沒有問題的。

  斯坦拜恩,安德森太太的另外一位兄弟沒有說話,但是臉上贊同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安德森太太:心情復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暫時不考慮這點,你覺得這幅地圖是什麼?」米亞指著油包中的一張羊皮紙問福爾摩斯。

  上面不但有疑似血漬繪制成的骷髏頭,還用各種奇怪的曲線跟符號繪制了一副地圖,但是卻沒有坐標跟未知的標識。

  「藏寶圖?」歇洛克不是那麼在意的說了一聲。

  他只對破獲案件有興趣,對於寶藏什麼的完全不感興趣即使他其實沒有那麼有錢。

  真要是有錢的話,現在也不至於煩惱自己的室友問題不是嗎?

  「就是不知道是哪裡的藏寶圖了,這看起來也太沒有頭緒了,那些海盜們有說過這些東西的來歷嗎?」米亞皺著眉頭把那張羊皮紙推的離自己遠了一點兒,這味道,真是讓人難以忍受。

  這幫人為什麼在硝制羊皮的時候就不能用心一點兒,難道他們的鼻子都失靈了嗎?

  「沒有,他們只管搶劫,不管自己到底搶了哪艘船。而且他們的船長在被被追殺的過程當中死亡了,有些事情只有他才知道。」福爾摩斯做了個你懂的姿勢,表示從那幫海盜的嘴裡面根本就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或者說,就算是他們知道自己搶劫了哪艘船,也不一定就知道這份羊皮紙的來歷。

  「好吧,看來我們不能為安德森太太增添更多的補償了。」米亞聳聳肩說。

  光有一副地圖,連位置都沒有,上哪去找寶藏?

  「不不不,我不需要這幅地圖了,你們完全可以把它帶走!」安德森太太瘋狂搖頭。

  她一點兒都不希望把這種詭異的東西給留在家裡面,誰愛要誰要!

  「福爾摩斯先生,道爾頓先生,請幫我把這幅地圖處理掉吧,我不想要這東西!」她一臉堅定的說。

  本來這些財富就是額外找到的,她已經很高興了,這種毫無用處看著還令人發毛的東西還是離她遠點兒吧。

  另外就是關於這兩位先生的報酬。

  安德森太太還是挺拎得清的一個人,很清楚的知道沒有米亞的提醒幫助跟福爾摩斯這麼多天以來的奔波她也許就要葬身在海盜的刀下了,更不用說得到這筆意外之財。所以很大方的劃了一半的首飾給兩個人。

  「請務必不要拒絕,如果沒有你們的話,上帝知道這場災難會有多大!」她堅定的將這些東西推到了兩個人面前,不容拒絕的對米亞跟福爾摩斯說。

  人要有感恩之心,太過貪婪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除了這兩位先生之外,她還打算在將這些東西變現之後向蘇格蘭場捐一筆款項,用以感謝他們在這次行動中付出的辛苦。

  「啊,您真是太過客氣了。」米亞驚訝了一下,「我想一塊寶石已經足夠您感謝我了。」

  她從那堆首飾裡面挑出來了一顆藍寶石,晃了晃,笑眯眯的對安德森太太說。

  「說的對,一塊寶石已經足夠我的報酬了。」福爾摩斯跟米亞做出了同樣的舉動,挑出來了一塊寶石說。

  他挑走了一塊紅色的寶石,跟米亞一樣,也是那堆寶石裡面比較小的一顆。

  這位安德森太太實在是過於客氣了,跟她的丈夫完全是兩種性格。

  米亞跟福爾摩斯並沒有在安德森家待太久的時間,在堅決的拒絕了安德森太太更多的報酬之後,他們就一起離開了這裡,帶著那幅疑似藏寶圖的羊皮紙。

  「既然今天收獲了一筆意外之財,那麼我請您吃飯吧,有幾個問題想要咨詢您。」拋了拋手裡面的寶石,歇洛克對米亞說。

  對於這位神秘的道爾頓先生,他還挺好奇的。

  善於觀察的福爾摩斯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位先生應該是身家不菲。

  他身上帶著一塊精致的銀質懷表,手工非常精細,袖扣看起來不起眼。可是卻是經過精心打磨的琥珀制作的,還有腳上的鞋子跟身上的衣服,無不是裁縫們花費了心思制作出來的。

  看上去很低調,可是對於福爾摩斯這種火眼金睛的人來說,這些低調根本就不起作用。

  大偵探覺得自己已經看穿了一切。

  然而並不,你連人家的性別都沒搞明白,到底是哪來的信心自己看穿了一切?

  難道是因為太年輕的關系,所以還很驕傲嗎?

  這個問題不得而知,但他跟米亞之間的聊天還是很愉快的,除了那糟糕的食物問題之外。

  「我真不應該同意你的建議來這裡吃東西。」米亞一臉痛苦的說。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啊?

  味道詭異的鯡魚跟可恨的豌豆,還有那干巴巴的面包和味道糟糕的黃油。哦,對了,最重點的是一杯濃的令人窒息的咖啡!

  這家伙真的沒有搞錯現在的時間嗎?凌晨一點多鐘的時間,難道不是應該吃飽了之後上床美美的睡上一覺嗎?為什麼會有咖啡這種東西的存在?

  「這是現在這個時間段裡面唯一能夠找得到的一家餐廳。除了它之外我找不到別的可以進食的地方了。」歇洛克表示他也沒辦法,這就是現實。

  不過這東西真的那麼難吃嗎?感覺跟平時也沒有什麼區別啊。

  至於咖啡,福爾摩斯很坦然地說出了自己接下來的計劃,「我待會兒直接去巴茨醫院的化學實驗室,需要一些提神的東西。」

  這是一個精力充沛的年輕人,在徹夜的工作之後還能不休息的跑到實驗室中進行自己的實驗。但是顯然這種生活是米亞最厭惡的那一種。

  「相信我,福爾摩斯,你的這種不規律的生活遲早有一天會讓你吃到苦頭的,這對你的身體健康毫無益處,而咖啡,短時間還看不出來。但時間長了你就會發現你對它們的抗性加大。直到有一天它們的提神功能對你再也不起作用。」老年人生活習慣的米亞苦口婆心的勸說著大偵探先生。

  拜托,你可是一個英國男人,本來就容易禿,再經常熬夜的話豈不是雪上加霜?

  米亞看著這張雖然瘦,但是帥的足以稱得上是盛世美顏的臉,覺得能讓他晚點兒禿還是晚點兒禿吧。能長成這樣太不容易了,多造福一下別人的眼睛,不要暴殄天物。

  然而福爾摩斯關心的只有咖啡喝的時間長了會形成抗性不再起作用的事情。要是這東西不再起作用了他用什麼提神?

  米亞:呵呵。

  我就等你頭禿的時候後悔!

  頭不頭禿的,那需要時間來證明,但是目前這位大偵探的發量還是很濃密的,就算是浪也能浪上幾年。而且跟頭禿這種事情比較起來,他更關心的是米亞怎麼會想到安德森把東西給藏到了窗外這件事情?

  「這個嘛,世界上沒有完美無瑕的東西,一件事情沒有破綻那麼一定是找錯了地方,有些事情看起來匪夷所思。但是排除了其他的可能性之後,再怎麼的匪夷所思也值得去嘗試一下。」米亞挑挑眉毛說。

  難道她還能告訴這位先生她自己已經把自己臥室窗下的位置給掏空了嗎?

  總是從窗戶進行行動,也是有安全隱患的。要是有人趁著她不在的時候潛入到她的房子裡面那可就糟糕了。所以米亞直接把自己窗戶從外面把手伸進去拉上窗戶的插銷了。

  她給自己點了個贊,但是卻並沒有打算告訴福爾摩斯先生這件事情。

  別忘了她可是住在這位先生的樓上。要是真的說了,鬼知道他會不會去探索一番,那不就糟糕了?還是讓安德森先生獨自美麗吧。

  「沒錯,「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議,那也是真相」,福爾摩斯先生說出了自己那句流傳於世的名言。

  可惜米亞不知道。

  不過她倒是挺贊同這句話的,「說的對極了,為您的真知灼見干杯!」米亞舉起了手中的咖啡杯。

  雖然味道不是很好,但她可以忍受。

  想到馬上就要回到溫暖舒適的家,她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那副地圖你打算怎麼處理?」放下了咖啡杯之後,福爾摩斯吃了兩塊煙熏鯡魚問。

  在安德森太太的強烈要求下,他們還是帶走了那副完全令人摸不著頭腦的地圖。

  「多看一些書籍,看看哪個地方的地形跟這裡比較像?」米亞眨了眨眼睛說。

  這副地圖,真稱得上是完全的毫無線索,要想要找到這上面的內容簡直太難了,跟大海撈針沒什麼區別。她自己也沒把這幅地圖當回事,准備先扔在那裡,等著什麼時候有時間看看地圖冊,也許能夠撞大運的找到一份寶藏?

  而在那之前,她准備先把這幅地圖重新描繪一下,然後將原本的羊皮紙地圖收起來。沒辦法,這味道實在是太感人,她有點兒扛不住啊。

  「說起這個來,難道你不打算嘗試一下尋找這些寶藏嗎?」米亞問。

  難道這種大偵探不是應該熱衷於各種冒險刺激的行為嗎?怎麼看起來福爾摩斯先生對這件事情興趣缺缺?

  「不打算,我對犯罪行為以外的事情都不感興趣,那對我來說毫無意義。」歇洛克搖搖頭說。

  他熱衷於跟人之間的戰鬥,而不是去尋找這些縹緲無跡的東西。

  「啊,那真是可惜。」米亞有些惋惜的說。

  如果有大偵探的加入,她覺得這張所謂的藏寶圖遲早都會被破解的。畢竟主角光環嘛,但是現在對方毫無興趣,那她就只能慢慢的研究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研究出來結果?

  吃完了一頓不知道算是夜宵還是早飯的食物之後,兩個人就分道揚鑣了,一個前往巴茨醫院,另外一個則是回到了騎士橋她總要跟楊森太太交待一聲,而且窗戶也要關牢。

  然後就回到了貝克街,重新跳進了窗戶裡面。

  把身上屬於康斯坦茨道爾頓的東西收好,米亞接了一些水放到了三樓廚房的小爐子上面燒開倒到了浴缸裡面。然後把自己給泡到了溫暖的水裡面,愜意的舒了一口氣。

  這就是她為什麼討厭扮成康斯坦茨道爾頓的原因。除了要給自己的臉上塗上各種化妝用品之外,還要帶上假發以避免露餡兒。平時還好,今天晚上做了一堆的運動又淋了雨之後,情況就比較糟糕。

  她的身體實在是不算好,之前的底子太空,以至於都過去了大半年的時間了,現在運動起來依然會容易出汗。特別是今天晚上,出的汗格外的多,裡應外合之下,感覺整個人都像是被粘液裹住了一樣,簡直都要痛苦死了!

  洗完澡,擦干淨了身體,米亞迫不及待的往床上一撲,迅速的進入了睡眠。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鐘了。

  「果然運動之後最容易入睡了。」套著睡衣的米亞伸了個懶腰,在床上打了幾個滾之後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了它。

  做完伸展運動,洗漱完畢之後,她才去樓下准備跟赫德森太太進行一頓愉快的早餐。

  不得不說,跟很多的英國人比較起來,赫德森太太大概是早年的經歷關系。對於黑暗料理並沒有那麼執著,雖然做出來的東西單調一些。可是比起來那些十分有創意的特色食品來要讓人有食欲的多。最起碼的,她沒有搞出來一個什麼哈吉斯來荼毒米亞可憐的味覺。

  但即使如此,米亞還是覺得讓這位房東太太一個人來應付四個人的食物實在是有點兒費勁根據赫德森太太的說法,這棟房子的房租太貴,福爾摩斯先生需要找個合租的人才能搬進來。

  「別擔心,福爾摩斯的觀察力很強,在判斷人的品質上面非常厲害,他是不會找個不靠譜的室友的。」赫德森太太對米亞說,讓她不用擔心未來的室友不好相處。

  米亞點點頭,表示沒問題,我相信你,赫德森太太。

  不就是華生醫生嗎?她雖然沒看過小說,但是福爾摩斯跟華生這對好搭檔的名字還是如雷貫耳的,那是一位很值得信任的正直好人。

  「我想我需要一個女僕,瑪麗你有合適的人介紹嗎?」吞下嘴巴了裡面的食物,米亞問赫德森太太。

  相比較起男士們之間的生疏跟距離,她跟赫德森太太之間的交流就要親密的多。尤其是在知道赫德森太太還有個姐姐之後,她果斷的將赫德森太太這個略顯距離的稱呼給換成了瑪麗。

  至於女僕,米亞也想要嘆氣。

  沒有現代化科技的時代就是這麼悲催,連個洗衣機都沒有,要麼直接手洗要麼就是送到洗衣店去洗,更不用說電這種東西了。要是有的話,她每次洗澡也不至於要燒好幾壺的水浪費那麼多時間,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堆,其中就包括了每天的食物問題。

  雖然赫德森太太在食物上面的審美沒有那麼黑暗。但是對於米亞這個吃慣了好吃的食物的人來說,她的手藝依然不夠多元化。

  身體都這麼慘了,總不能在嘴巴上面再坑自己吧?

  林林總總的算下來,曾經有過經驗的米亞很清楚要是這些事情全都自己做了的話,那她每天就沒有時間去做的別的事情了。

  所以她決定還是按照這個時代的生活方式繼續請女僕吧。畢竟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算是事!

  「還在尋找,你知道的,想要找到靠譜的人選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赫德森太太搖搖頭說。

  在這個買面粉都要靠關系才能買到不參雜著各種奇怪東西的時代裡面,想要找一個合適的女僕就跟想要找一個合適的男僕一樣的難。

  不是每個人都能對主家的事情閉口不言的。要不然赫德太太跟米亞講的那些八卦是從哪裡來的?貝克街上碎嘴的女僕跟男僕可不少,更不用說那些經常出現的男僕跟外人勾結偷竊主人家的財務和女僕跟男主人滾到一張床上的事情。

  赫德森太太深深的覺得的米亞是一個可憐的姑娘。即使她可能不是一個寡婦,但她的身體不夠好是真的,而且她一個人無依無靠的。如果再找一個不靠譜的女僕的話,她真的很擔心對方會卷了她的錢財跑路。所以在這方面很上心,也就拖慢了時間。

  「好吧,那我再等等。」米亞點點頭,擦了擦沒有任何食物痕跡的嘴巴說。

  這種事情確實急不來,赫德森太太又不是萬能的,能夠幫她注意已經很不錯了。

  吃過了早餐之後已十一點多了,米亞看了看天色,選了一頂能夠完全覆蓋住自己頭發的帽子戴上,拎著手袋走出了221B,招來一個在這附近討生活的流浪兒,給了他一個便士,坐上了他找來的馬車。

  既然已經成讓米婭奧格爾曼這個身份啟動了,那麼後續的事情也應該進入流程了,米亞來到了已經把業務遷移到了倫敦的威克菲爾先生的辦公地點,敲響了這位已經跟她合作了好幾次的律師的門。

  「您好,女士。」威克菲爾先生最近心情很不錯。

  自從他將業務遷移到了倫敦之後,客戶多了不少,還接到幾個大單子,這讓他的生活都寬裕了起來。

  「您好,先生。」米亞微笑著點點頭,坐了下來。

  「我想賣掉一些首飾,希望您能夠幫助我完成這件事情。」她對威克菲爾律師說。

  她手上的現金不多了。

  作為弗朗茲奧爾維蘭的時候,她在法國賣掉了一些東西,得到了錢財基本上都用來支付購買彭伯利莊園的藏品書籍跟酒。之後的康斯坦茨道爾頓則是通過黑市售賣了一部分的黃金來湊足了自己的家產,在市場上進行投資。

  而米婭奧格爾曼,一個從美國回到英國的年輕寡婦,她需要一筆錢來放在銀行當中吃利息作為自己的年金來源。

  這個時候這個身份就不適合再去地下勢力的所在地售賣黃金這種沒有什麼特征的東西了,而首飾是一種很不錯的變現方式。所以她找到了威克菲爾先生這個已經合作好幾次的律師。

  他誠實又穩重,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律師。

  「首飾?」威克菲爾驚訝了一下之後,就要求看看這位女士的首飾。

  這種事情他處理的太多了,很多的貴族在手頭窘迫的時候都會通過他們這些中間人來賣掉自己的收藏來回籠資金。所以對於這位女士想要賣掉首飾的事情他並不驚訝。

  「一條鑽石項鏈。」米亞從手袋裡面拿出一個絲絨袋子放到了威克菲爾面前打開,璀璨的光芒瞬間晃花了這位律師先生的眼睛。


第354章

  米亞一直很難理解歐洲人在首飾上的審美,特別是在鑽石上面的。

  倒不是說她對鑽石有什麼意見,但她自己本身偏愛黃金跟各色的寶石之類的,對於鑽石就沒有那麼熱衷。可是到目前為止,她見過的歐美女性們在首飾上面都更加偏愛鑽石,還特別追求切割角度跟各種顏色。

  明明寶石的顏色豐富多了,難道就因為鑽石的透明度更高?

  她對此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在選擇用來售賣的物品上面倒是毫不猶豫的選了鑽石,還是切割工藝非常不錯的鑽石項鏈。

  「哦,天啊,天啊,這項鏈太美了!」威克菲爾震驚的看著這條項鏈,上面閃耀的光芒簡直都快要讓他的眼睛睜不開了,這種極品的珠寶讓他忍不住想起來了那串坑死了瑪麗王後的昂貴項鏈。

  據說那串項鏈價值一百六十萬利弗爾,在瑪麗王後被送上斷頭台的過程中起到了不可磨滅的作用……

  上帝!威克菲爾趕緊掐了自己一下,怎麼越想越偏離現實了?

  「您是說要把這條項鏈給賣掉嗎?」他一臉激動的問。

  「您已經看到它了不是嗎?」米亞微笑。

  有了這筆錢,她能夠做的事情就多了,不僅僅是可以把一部分放到銀行裡面作為年金的本金,還有一大部分能夠用來進行投資,完全避免了坐吃山空的問題。

  「是的,是的,我在想應該怎樣讓這條項鏈賣出一個符合它的身價……」威克菲爾激動的臉都紅了,喃喃自語著。

  這可是一筆大買賣,如果成功的操作好了話,他的名氣就會得到一個爆發式的增長。到時候更多的客人跟業務也會找上門來。

  越想越激動的威克菲爾感覺自己即將走上人生的巔峰,整個人都有點兒發飄。

  「那麼我們現在去銀行?」米亞依舊是一臉笑容的說,喚回了威克菲爾已經不知道飄到了哪去的思緒。

  「當然,我們還需要一個公證人。」他干咳一聲,為自己的失態表示抱歉。

  不能怪他太過大驚小怪,實在是這條項鏈太過昂貴。

  即使是他沒有見過那條著名的項鏈。但是身為一個律師,他為敗家子跟破產的人士處理的過的變賣財產的事情可太多了,對於珠寶上面還是很有見解的。威克菲爾一眼就判斷出來這條項鏈的價格不會低於十五萬英鎊。不管是從切割工藝上來說還是從鑽石的品質上來看,這條項鏈的價格恐怕是迄今為止他見過的最昂貴的珠寶。

  至於最後到底會賣出去多少的價格,那就要看他的手段了。

  威克菲爾看著這條閃的他的眼睛都快要花掉了的項鏈,腦子裡面想的卻是他為這位女士賣出這條項鏈之後能夠得到多少佣金。想著想著,他的呼吸又急促了起來。

  「威克菲爾先生,您的咖啡。」大衛敲了敲門,將裝著咖啡的托盤送了進來。

  也看到了桌子上面的那條璀璨閃耀的鑽石項鏈。

  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這美麗的東西是真實存在的嗎?

  原諒他還是一個學生,並沒有見識過太多的東西,大衛覺得這條項鏈的價值至少有一萬鎊,遠遠的低估了它的身價。

  不過看到這條項鏈的主人,那位端坐在椅子上的小姐,大衛突然心中一動。可是看了看激動的威克菲爾先生,他還是默默的離開了辦公室。

  他只是寄宿在這裡而已,萬一要是因為他破壞了威克菲爾先生的業務怎麼辦?

  尚且年輕的大衛苦悶的坐在馬車外面想。

  找個公證人,順便去銀行將那條項鏈給存起來並沒有花費多長時間,在太陽落山之前就順利的完成了。

  「我會盡快的做出一個計劃預案,邀請有能力的的人士來參加這場拍賣會。」離開銀行之後,威克菲爾笑容滿面的說。

  想要將這條項鏈最大價值的賣出去,最好的方式當然是拍賣會。可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隨便的拿出來那麼多錢來買下這麼一條項鏈的,大部分的女士所帶著的珠寶也只不過是幾百鎊或者是幾千鎊,連上萬的都少,更不用說這條上面綴滿了華麗鑽石的項鏈。

  「我想也許這條項鏈最終沒准兒會待在赫特福德侯爵夫人的脖子上……」威克菲爾嘀咕了一句,隨即轉向了米亞,「您還有什麼要求需要我做到嗎?」

  「除了我的身份之外。」米亞微笑著對他說,就好像沒有聽到他之前的小聲嘀咕一樣。

  也許威克菲爾先生覺得項鏈掛在攝政王殿下情婦的脖子上面這種事情會讓她不舒服。但對於米亞來說這真的不算是什麼,別說是赫特福德侯爵夫人了,澤西伯爵夫人跟康寧漢侯爵夫人她也是很熟悉的。

  英國人民的八卦欲望不僅僅體現在打探自己鄰居消息上面,還體現在了全民熱情圍觀王室一家上面。就算是她以前不了解之前的喬治王子,現任的攝政王閣下的隱私生活,通過那些簡直宛如實時報道的報紙們也能清楚的知道這位攝政王殿下將自己的興趣轉到了那位漂亮的女士身上。

  威克菲爾先生實在是沒有必要這麼遮遮掩掩的。

  不過這條項鏈最終會戴在誰的脖子上這件事情她可不覺得這位先生是正確的,按照那位攝政王閣下的花錢習慣,恐怕這條項鏈的最終歸宿是被拆解成為一個個單獨的鑽石,售賣出去用來還上他的那些債務。

  或許之後這些被拆掉的鑽石們會用鑲嵌在別的項鏈跟戒托上面的方式重新回歸到社交界。但那時候,剛剛存入了銀行的保險箱的項鏈也就不再是這奢華的代名詞了。

  但是這跟她又有什麼關系呢?她賣掉這條項鏈只是為了錢而已,最後它是被想要討好喬治攝政王的人買去還是被其他人買去跟她已經沒關系了。

  「我希望從頭到尾我都是只是一個旁觀者而不是參與者,沒人知道我是這條項鏈的主人。」她對威克菲爾重復了一遍,提醒他合同上面的某一條條款。

  她可不想要賣掉這條項鏈之後給自己招來一堆的麻煩,倫敦的治安真的不算是好啊,她沒興趣每天都在警惕當中度過。

  「您放心,不會有人知道您是這條項鏈的主人的。」威克菲爾愣了一下,隨即嚴肅的說。

  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他跟大衛,那孩子不是一個喜歡多嘴的人,他會嚴格遵守合同上面的約定。

  「那就好。」米亞點點頭,衝著威克菲爾溫和一笑,「那麼我等待您的好消息。」

  說忘之後,她招來了一輛停在路邊的馬車,坐了上去。

  專業的事情就要交給專業的人士來做,她所需要的做的就是等待而已。

  這麼想著的米亞坐著馬車,搖搖晃晃的來到了她之前為老唐泰斯跟梅爾塞苔絲租下的店鋪不遠處,下了車。

  「您需要什麼,女士?」看起來比小唐泰斯失蹤那段時間氣色好了一些的老唐泰斯見到一個年輕的姑娘走到自己的店鋪裡面,連忙過來招待。

  「一瓶日本醬油。」米亞看了看貨物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店鋪,笑著對老唐泰斯說,「啊,請再給我拿兩個罐頭,要雞肉的。」她又指了指放在貨架子上面的肉罐頭說。

  「罐頭每個兩先令六便士,醬油一先令三便士,總共六先令三便士,小姐。」老唐泰斯從從架子上面取下來了兩個罐頭跟一瓶醬油,用紙袋裹好遞給米亞說。

  「剩下的錢請包一些糖果給我。」米亞從手袋裡面掏出了七個先令遞給老唐泰斯說。

  看起來這位老人最近過的不錯。

  「好的,小姐。」老唐泰斯手腳麻利的抄起來一張報紙,抓了一把糖果稱好抱起來,遞給了米亞。

  「謝謝,祝您有個愉快的晚餐。」米亞把那包糖果放到了裝著罐頭跟醬油的口袋上面,對著老唐泰斯笑了笑,離開了這裡。

  她看到梅爾塞苔絲拎著籃子輕快的從不遠處走過來了。就像是老唐泰斯一樣,雖然依然還很瘦,可是臉上的愁苦跟悲傷卻已經減少了很多。

  「那位小姐……」梅爾塞苔絲把籃子放下來,看著離去的米亞背影有些疑惑。

  她看起來長得有點兒像是一個人,可是那個人的姐妹不是已經去了北美嗎?

  「那位小姐買了兩個罐頭跟一瓶醬油,還買了點兒糖果。」老唐泰斯打斷了梅爾塞苔絲的話,語氣溫柔,「今天感覺怎麼樣?學會了更多的東西了嗎?」

  他因為上了年紀而有些渾濁的眼睛裡面全是洞悉,有些事情既然幫助他們的人不想要他們知道,那他們就不知道。

  「很好,羅塔爾小姐誇獎我的英語說的越來越好了,再過一段時間就能流利的閱讀寫作了。」梅爾塞苔絲愣了一下,也溫柔的笑了起來,講述了自己在學校的事情。

  那位好心的埃斯特雷先生在離開之前給她留了一筆錢,還拜托了威克菲爾律師幫助她找了一家慈善學校,讓她可以學到更多的東西。現在她的英語已經說的越來越好,還開始了學習鋼琴跟繪畫,等過段日子,她的成績好一點兒了之後,就能學習更多的東西了。

  「那就好,今天老菲力的收獲不錯,我從他那裡買了一條新鮮的鯡魚,我們可以炸一炸吃。」老唐泰斯收拾好擺在門口的貨物,准備關上店鋪。

  他要好好的活著,這樣才能等到兒子歸來的那一天。

  「那我來收拾魚吧,羅塔爾小姐給了我一些橄欖油,用它來炸魚一定很好吃。」梅爾塞苔絲的眼睛亮了起來。

  「好啊……」米亞越走越遠,兩個人說話聲也越來越模糊。

  「給你的同伴們分了。」一路好心情的走到221B門口的米亞彎下腰,將手上的糖果遞給了那個白天幫她叫馬車的流浪兒。

  「謝謝,小姐!」湯米的眼睛一亮,從米亞的手裡面接過了那包糖果。

  他喜歡這位漂亮的小姐。

  雖然才搬來了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但是已經足夠他得到這是一位善心的女士的結論了,她看著他們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垃圾!

  「還有這個,記得留一些給生病的蒂娜。」米亞笑了笑,從紙袋裡面拿出那瓶漂洋過海的日本醬油,把紙袋連同兩個沉重的罐頭一起塞給了湯米。

  「您太好了!」湯米抓住了那個裝著雞肉的罐頭,都快要哭出來了。

  「快回去吧,天晚上了不好走。」米亞提醒了他一句。

  倫敦的夜晚可不是什麼安全的夜晚,湯米帶著這些東西不早點兒回到他們的聚集地的話,也許這些東西就不屬於他們了。

  「好的,小姐!」湯米抱著紙袋,衝著米亞行了個童子禮,飛快的跑走了。

  他要盡快的帶著這些東西回去,蒂娜、凱爾還有達夫他們今天可以吃頓豐盛的晚餐了!

  「啊,那些可憐的孩子。」打開門看到這一幕的赫德森太太嘆息了一聲。

  倫敦現在正在飛速的擴張,原本就不少的流浪兒現在就更多了。有些流浪兒做些扒手之類的活計,但是也有一些流浪兒比較守規矩,比如說貝克街的這些流浪兒們。這大概跟分管這裡的地下勢力老大有關系。至少,現在這一片還沒有出現什麼流浪兒搶劫偷竊之類的事情。

  倒是給了很多人不少的方便,比如說幫忙叫車,搬運物品之類的。就像是童工拿著微薄的薪水做著超負荷的工作一樣,這些流浪兒們也拿著不多的錢財,幫人跑腿搬東西。唯一比那些童工強一些的大概是他們不用像是一只貓那樣窩在工廠的機器底下,至少這條街上的有錢人足夠多,能讓他們混個溫飽。

  「親愛的米婭,你今天下午不在,絕對不知道福爾摩斯先生找了一個什麼樣的室友。」赫德森太太把米亞拉了進去,砰的一聲關上了門說。

  她今天本來在隔壁跟斯蒂爾曼太太討論關於蛋糕的發酵度問題。但是221B那震天響的敲門聲卻讓她這種愜意的時光完全被打斷了,福爾摩斯帶著他的新室友來報道了!

  這意味著她可以開始收第二份房租了鑒於這是兩個男人的食量,他們的房租要比米亞貴出七個先令。

  哦,對了,之前米亞經過討價還價,已經把房租的價格給定在了每周三十八先令上面。因為她實在是吃的不夠多,很多時候更是直接在樓上自己解決了食物問題。

  而兩個男人,福爾摩斯跟華生醫生,這兩個正值壯年的人士是絕對不可能吃的跟小鳥胃的米亞一樣少的!

  米亞聽著赫德森太太的念叨微笑臉,她當然知道福爾摩斯的室友是誰,鼎鼎大名的華生醫生嘛,一個正直的好人。

  跟這樣的人當鄰居,確實是一件令人安心的事情,她覺得自己對倫敦的治安又有了信心。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晚上吃的豐盛一點兒吧,我提供兩瓶葡萄酒,一瓶用來慶祝221B終於住滿了人,另外一瓶用來制作燴鱔魚怎麼樣?」見赫德森太太興致勃勃,米亞提議道。

  雖然福爾摩斯先生是個麻煩的源頭,但是華生醫生是個好人啊。而且大偵探先生不管怎麼說也算是請她吃過一頓飯了。雖然那頓飯難吃的簡直讓人想要窒息,可是這並不能否認對方的好意。

  「啊,是勃艮第的名產嗎?」赫德森太太興奮了起來。

  米亞搬進來221B的時候可是帶了幾十箱子的好酒呢,現在正存放在赫德森太太的地下室裡面。她去取東西的時候觀察過,那可是來自於勃艮第和那不勒斯的好東西呢!

  閑暇時期很喜歡喝點兒小酒的赫德森太太覺得今天簡直是太幸福了。不但有了新的收入,還能喝到米亞提供的好酒。

  完全沒有想到她以後會經常產生想要掐死歇洛克的情緒。

  「如果你喜歡勃艮第的話,那就是勃艮第,你喜歡那不勒斯,那我們就喝那不勒斯。」米亞笑眯眯的說。

  她從來不吝嗇於在食物上面的支出,好東西要是不吃進肚子還有什麼價值?買下彭伯利莊園的葡萄酒的時候她就沒有打算把它們存起來!

  正好她中午離開的時候看到了赫德森太太的廚房裡面有幾條鱔魚,晚上完全可以換一種烹飪方式。

  「您好,奧格爾曼小姐。」兩個人正在說著的時候,從二樓走下來一個身材健壯的男人,他留著短短的頭發,嘴邊蓄了一層短須,不就是華生醫生?

  此時他正站在兩位女士的面前跟米亞打招呼。

  他是今天下午才跟福爾摩斯一起搬進來的,之前並不知道自己的樓上還住了一位女士,更不知道是這麼漂亮的女士。

  「您好,華生醫生。」米亞微微頷首,表示對這位好醫生的歡迎,「我正在跟赫德森太太討論今天的晚餐,您有什麼意見嗎?」

  「啊,那倒是沒有,只要能夠填滿我這可憐的胃部我就滿足了。」華生很快從對自己鄰居美貌的贊嘆中回過神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

  他之前過著揮霍的日子的時候也沒對食物有什麼挑剔,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

  當然,一杯味道醇厚的酒是必須要有的,這有助於他進入睡眠當中,順便的做個好夢。

  好吧,這是一個典型的英國男人,對於食物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酒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不過米亞懷疑他純粹就是常年被黑暗料理給荼毒的狠了。所以壓根就對食物不抱有任何希望,試圖用酒來麻痹自己可憐的味覺。

  但這無所謂,今天解決了一件大事的米亞很樂意拯救一下這位醫生的胃。

  於是華生醫生很快就被打發到二樓去繼續整理自己的行李了,米亞跟赫德森太太則是待在廚房裡面准備晚餐。

  「原來鱔魚還能這麼做嗎?」赫德森太太看著米亞用極為快速的手法把鱔魚給剝皮去內髒順便切段用鹽給胡椒給塗滿,然後放到了倒滿了油的鍋裡面煎了起來,一臉驚嘆。

  她本來打算用雞蛋跟面粉加在一起和鱔魚一起蒸呢,沒想到米亞居然做了這麼一道復雜無比的菜肴。

  再看看旁邊的爐子上面用洋蔥、胡蘿蔔、蒜、西芹、百裡香、月桂葉跟蘑菇煮著的湯汁,赫德森太太瞬間明白了米亞為什麼吃的太少了,兩個人對於食物的定義根本就不不同啊!

  她突然之間對收了米亞那麼貴的伙食費感到有點兒愧疚了,讓一個習慣了這種精致的食物制作方法的人吃簡單粗暴的食物確實是有點兒過於殘忍了。

  「看口味,我喜歡味道層次多一些的。」米亞一邊說,一邊把鍋裡面的油給倒了出來。然後在魚段上面倒了一杯白蘭地,用火點燃。

  「蓬!」幽藍色的火苗在已經被煎硬了的魚段上面冒起來,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炸裂般的濃郁香氣。

  引得在樓上整理行李的華生醫生都忍不住探出了頭來觀察到底是什麼味道這麼香?

  「這就可以吃了嗎?」赫德森太太好奇的問,眯著眼睛有些陶醉。

  啊,這令人迷醉的味道,比蒸魚可好聞多了。

  「還沒有。」米亞繼續翻著鱔魚段,直到那些被她切的不薄不厚正好可以用火煎熟的魚段有七分熟了之後,才將其中一半給用夾子夾了出來放到盤子裡面,另外一半則是全部煎熟之後才取出裝盤。

  然後把剩下的一半七分熟的魚段重新丟回到鍋裡面,倒上了半瓶葡萄酒用大火猛烈燒開,之後把撈出來了各種作料的一半煮汁倒進了鍋裡面開始收汁。

  這個時候她才倒出了手去關注那盤完全煎熟了的魚段,將之前泡好的李子干還有已經軟化撕開了的熏肉放到盤子邊上,又放上了一些小洋蔥片,最後倒上了剩下一半的煮汁。

  弄完了這些之後,爐子上面另外一鍋的魚段也差不多好了,米亞帶著厚厚的手套把鍋端下來將魚段跟粘稠的湯汁一起倒在盤子裡面。

  而赫德森太太已經把昨天剩下來的大半只烤鵝給切成了片裝盤,又把早上煮好准備做晚餐的土豆端上了桌子。

  最後,是一道加入了洋蔥、土豆、卷心菜、四季豆、胡蘿蔔、番茄、熏肉、西芹、大蔥和干酪跟黃油的蔬菜湯。

  加上赫德森太太自己烤制的松軟面包和米亞提供的葡萄酒,一頓完美的晚餐就出現在了餐桌上面。

  搞得從門口進來的福爾摩斯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這裡不是221B,而是以昂貴的食物聞名的薩沃伊飯店?


第355章

  唉,說起這件事情他就傷心,上次為了追蹤一個罪犯他不得不在薩沃伊飯店吃了一頓價值12個先令的午餐,以至於之後連付房租的錢都不夠,不得不住在巴茨醫院的實驗室裡面,吃著每頓飯兩個便士的食物,直到這周才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室友搬進自己的新居。

  狂暴的香氣很快就打斷了他的憂傷,讓這位大偵探振奮了起來,他抽了抽鼻子,順著香氣來到了廚房。

  如果赫德森太太每天都會做這麼豐盛的晚餐的話,他覺得也許自己可以徹夜不眠的辦案!

  本來想要做仰望星空派的赫德森太太:呵呵。

  猜到了房東太太想要做仰望星空派,及時攔下對方的米亞:呵呵。

  雖然意義不同,但很顯然,兩個人對於大偵探先生此時的想法肯定是嗤之以鼻的。

  這年頭,因為爐具的關系,如果不考慮面包塗黃油這種簡單的食物的話,做頓飯至少耗時一個小時的時間,大餐耗費的時間就更久,誰有那個時間跟精力天天這麼折騰?

  看看今天這幾道菜花去的時間吧,從剛過五點就開始進行制作,忙碌了接近三個小時,到了現在都快要八點了才完成了所有的工作。這還是米亞的動作迅速,時間分配合理,烤鵝也是昨天剩下來的現成的菜,要不然沒准兒到了九點他們也吃不上晚餐!

  不過考慮到這個時代的晚餐標准時間是九點到十點,這種速度也就不算是什麼了。

  尤其是對於作息時間極為不規律的大偵探來說,早點兒晚點兒沒有太大的區別。特別是在他今天只是在凌晨進食了一頓餐飯,現在已經餓得前心貼後心的情況下。

  那股炸裂般的濃郁香氣簡直比彌漫在倫敦上空的濃霧還具有侵略性,歇洛克覺得自己的毛孔都被快要這些醇厚又香濃的氣息給填滿了,原本沉重的腳步都變得輕快了起來。

  「啊,親愛的赫德森太太,這是你歡迎我的禮物嗎?」他摘下了頭上的帽子,隨手一拋,就落到了門口的衣帽架上,微笑著問赫德森太太。

  這禮物可真是太美妙了。

  「實際上這是親愛的米婭制作的,我只是提供了鱔魚而已。」赫德森太太白了福爾摩斯一眼說。

  難道她看起來像是能夠制作出來味道這麼好的食物的人嗎?

  雖然也算是見多識廣,但終究是土生土長的英國人的赫德森太太表示她的食譜制作方法絕對沒有這麼繁復。最多就是在聖誕節制作烤鵝的時候多費點兒功夫往它的肚子裡面塞足夠的配菜。

  「啊,米婭還提供了一瓶來自於勃艮第的葡萄酒,我想我們將會擁有一個愉快的周末。」赫德森太太將剛剛從地窖裡面取出來的那瓶葡萄酒展現在兩位紳士的面前,一臉笑容的說。

  多麼美好的一天,周五的晚上吃上一頓美美的晚餐,再喝點兒小酒助眠,明天早上起來之後吃點兒今天的剩菜,坐上馬車去看從歐洲來的女歌唱家的表演,赫德森太太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沒有什麼好奢求的了。

  啊,不對,還是有的,她希望以後每天都有這麼美味的食物!

  被去了皮跟內髒的鱔魚段兒本來就被油煎的酥酥的,之後又被燃燒的白蘭地用狂暴的香氣衝擊過,再加上紅葡萄酒的酸跟甜和充滿了香氣的煮汁的浸潤,一股令人難以形容的極致美味就這麼讓赫德森太太的大腦停擺了。

  層次豐富,香氣霸道的魚肉被舌頭卷住,形成了完美的全面接觸,醇厚濃郁的香味兒在口腔中炸裂,同時也讓人的口水分泌的更加強烈,餐桌周圍的幾個英國人不約而同的露出了一個陶醉的表情。

  嗚嗚嗚,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嗎?華生幾乎是淚流滿面的又叉了一塊魚段放到嘴裡面,大嚼了起來,這麼美味的食物,他絕對不能辜負它們!

  「來點兒檸檬水嗎?」米亞把自己從樓上帶下來的大玻璃罐子衝著華生的方向推了推說。

  雖然燴鱔魚的味道很不錯,但是也有人吃的多了會感到膩。這個時候,一杯冰鎮的檸檬汁就成為了解膩的好幫手。

  「啊,謝謝。」華生趕忙把嘴裡面的食物咽下去,給自己還沒有倒上葡萄酒的杯子裡面倒了點兒檸檬水。

  「冰的?」他握住杯子的時候驚訝的問。

  這個時候居然有冰?難道是赫德森太太還有一個冰窖嗎?

  「是啊,感覺怎麼樣?」米亞笑眯眯的問。

  她用的是土辦法,用大罐子套小罐子,中間的縫隙裝上水,放上硝石,上面蓋上蓋子,就是一個簡易版的小冰箱。

  等到裡面的檸檬水冰的差不多了就可以拿出來飲用了,是非常不錯的夏季消暑用品。

  至於倫敦白天跟晚上的溫差則是完全沒有被她放在心上,現在還沒到點冬天呢,夜晚沒有那麼冷,吃這種重口味的東西當然要喝檸檬水來調節口中的味道。

  「太棒了!」華生毫不吝嗇的贊美著米亞,「奧格爾曼小姐,您不但有一手美妙的廚藝,還有一顆聰明的大腦,有您這樣的鄰居簡直是太幸運了!」

  耿直的醫生大聲的贊美著米亞,如果不是考慮到禮貌問題的話,他簡直恨不得熱情的擁抱一下這位美麗的小姐,舉著她轉上幾圈兒,完全沒有注意在他說話的時候自己的室友已經趁機多吃了好幾塊的鱔魚段。

  「天啊,福爾摩斯!」等到他跟米亞碰杯回過神來才發現盤子裡面的鱔魚段比剛剛減少了不少兩個盤子都是。

  不僅僅是歇洛克的功勞,還有赫德森太太的。只不過兩個人一個偏向口感比較硬的,一個偏向口感比較軟的。但是都默契的讓自己的盤子裡面擺滿了魚段。

  「嘗嘗這個燒鵝,蘸著醬汁吃很不錯。」米亞扯了扯嘴角,果然能吃的人不喜歡在餐桌上面說話,看看福爾摩斯先生的這個效率,這盤子的一半魚段都被他給消滅了!

  至於赫德森太太,她很想要提醒對方一下即使是已經被煮汁燉的軟了下來的鱔魚段依然是鱔魚段,它是有體積的,別這麼胡吃海塞啊,萬一消化不良怎麼辦?

  「唔,這是什麼醬汁?味道好棒!」憤怒的華生不好意思拒絕米亞,用叉子叉了一片燒鵝肉,沾了點兒黑乎乎的醬汁放到嘴裡面,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這味道簡直太棒了,他覺得自己的舌頭今天晚上真是幸福極了,輪流有著美味讓它無法停下工作。

  「啊,裡面加了很多調味料,如果你喜歡的話,待會兒我寫一份給你。」米亞愣了一下,原來華生醫生這麼喜歡探究嗎?

  「不不不,不用了,我只是好奇,就算是你寫給我我也不會用上的。」華生趕緊搖頭。

  他對廚藝一竅不通,還是不要浪費別人的時間了。一邊說,他一邊又給自己的杯子裡面加了點兒蜂蜜,這個檸檬水真的好酸,可是加上了蜂蜜之後又好爽。而且喝完了之後感覺胃變得更大能夠吃下更多的東西,讓他完全不想要喝酒了。

  「好吧,你隨意。」米亞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說。

  她就知道這種甜蜜蜜的烤鴨醬能夠征服所有人!

  可惜現在沒有電,也沒有電餅鐺,沒辦法做出好吃的小薄餅來配合著燒鵝跟烤鴨醬。否則的話,在涼爽的天氣裡面吃上熱騰騰的荷葉餅卷鴨肉才是最幸福的。不過荷葉餅沒辦法做,油餅還是可以操作一下的,她依然能夠吃上香噴噴的卷餅。

  就是吧,因為餅的體積太大,吃的可能不多、想著想著,米亞就覺得自己的口水有點兒泛濫,趕緊叉了一塊鱔魚段咬了一口壓制一下。

  等等,這鱔魚段是不是消失的有點兒快?

  米亞回過神來剛想要再往自己的盤子裡面夾一塊魚段,就發現兩只盤子已經空了一個,剩下的也只有兩塊鱔魚段兒存在了。

  而她對面的福爾摩斯先生正在以快速又不失優雅的姿態吃掉自己盤子裡面的最後一塊鱔魚段兒,目光已經再次落到了盤子上面。

  唰!

  米亞搶在這位先生伸手之前抓過了夾菜的夾子,迅速的將最後兩塊鱔魚段兒給夾到了自己的盤子裡面。

  她做的菜,想要虎口奪食,沒門!

  晚了一步的福爾摩斯:「……」

  他遺憾的收回盯在鱔魚段上的眼光,將注意力放到了燒鵝片上面,用夾子夾了一片放到自己的餐盤中,沾了點兒醬汁。

  唔,味道好棒!

  歇洛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這帶著點兒鮮甜的醬汁味道簡直太好了,配合上燒鵝那蘊含著脂肪的香氣,他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再消滅掉一盤!

  華生警惕的看了自己的室友一眼,迅速的伸手把自己的餐盤用燒鵝片給填滿了。

  他的室友不但有著強大的推理能力,還有著更加強大的搶食能力,這實在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歇洛克默默的看了華生一眼,沒有說話,但是咀嚼的速度卻明顯的加快了。

  米亞:「……」

  行吧,理解你們常年被黑暗料理掩蓋的尋找美食本能,但願晚上別吃的太撐。

  只有赫德森太太,這位睿智的女性懂得細水長流的道理,吃的差不多了之後就放下了刀叉,摸了摸自己有點兒鼓的肚子嘆了口氣。

  年紀大了,食量都減少了啊。

  「這是法餐嗎?」吃飽了的赫德森太太覺得自己還沒有喝足,端著一杯葡萄酒慢慢啜飲著。

  睡前一杯葡萄酒,快樂似神仙啊。

  「沒錯,就是法餐,不得不說,法國人在食物上面可比英國人有創造力多了。」米亞也端著一杯葡萄酒啜飲著說。

  適量的葡萄酒會讓她有一個更好的睡眠。

  「啊,確實是,聽說罐頭就是那位皇帝陛下發明的呢,在他的全盛時期,軍隊中全都是用這種東西來當做軍糧,效率高又味道好。」赫德森太太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哈哈的笑了起來。

  作為一個英國人,只要那位皇帝陛下不在歐洲大陸上面瞎折騰,她還是挺樂意看到對方給法國國王添亂子的。

  想想看,一個國家有兩個國王,不對,是一個國王跟一個皇帝。而這兩個人還分別居住統治著不同大陸上面的國家,中間互相安插間諜跟給對方搗亂制造麻煩,這件事太有意思了好嗎?

  「聽說那位皇帝陛下是個痴情的人,一直對自己的第一任皇後念念不忘。」赫德森太太討論起八卦的時候總是神采奕奕,「據說他在逃亡期間還遇上了一位跟那位皇後長得很相似的小姐。可惜當時的處境不容許他們之間有更多的相處時間,以至於他不得不放棄了這段感情。」

  她有些惋惜的說。

  要是這兩個人真的發展出來什麼感情的話,那大家就有更多的談資了。傳奇的皇帝,傳奇的皇後,這是多麼令人驚嘆的事情啊。

  米亞:「……」長得跟前任皇後很相似的小姐是什麼鬼?這種事情這麼快就流傳開了嗎?

  「那位皇帝居然還有這種情史嗎?」她忍不住開口問。

  說老實話,自從離開了法國之後,她已經很久都沒有關注過這位皇帝陛下的消息了,最多也就是在報紙上面看到一些法國的殖民地已經被皇帝陛下統治的消息。

  實際上,只要這位皇帝陛下不在歐洲攪風攪雨的。除了法國之外的國家的統治者們都很樂意看到他在加拿大這片分別被英國跟法國統治的殖民地上面折騰。

  既然英國的治國方針是一個混亂的歐洲,那其他的歐洲國家的心願當然也可以是一個虛弱的英國,兩者完全不發生衝突。

  現在那位皇帝陛下在加拿大這片土地上面折騰,倒霉的只會是英國跟法國,大家可不就是能夠松一口氣了嗎?

  更何況那裡還有一個北美,論起搞事情來誰能抵得過他們啊?

  只要美洲亂七八糟,我們就是安全的!這個雖然有點兒不地道跟莫名其妙的想法就這麼合理的闖入了歐洲統治者的大腦裡面。

  就在北美待著別回來了,挺好的。順便的,跟英國法國都打起來就更好了。

  無數的人這麼在心裡面想。

  不過這位皇帝陛下大概是之前被全歐洲的國家給圍攻的有了點兒心理陰影,在完成了對於加拿大的實質性統治之後並沒有干出來什麼對英屬殖民地下手的行為,這讓想要看熱鬧的人們有點兒失望。

  反倒是他的那些風流.韻.事被傳了出來,比如說在逃亡的途中這位皇帝陛下跟一位長相酷似約瑟芬皇後的貴族小姐發生了一段真摯的感情。可是卻因為雙方的立場問題跟當時的環境而不得不放棄這段感情。

  但是痴情的皇帝陛下擔心這位小姐因為跟他之間的關系而遭到路易十八的報復。所以贈送給了她一座那不勒斯的莊園,希望能夠庇佑她。後來他在加拿大站穩了腳步之後就想要尋找回這位小姐。可是卻發現那座莊園並沒有迎來擁有它的主人,那位小姐也失去了蹤影。

  「大家猜測也許那位小姐在拿破侖波拿巴離開了法國之後就被秘密的處死了,因為她堅決不肯透露皇帝的行蹤。」同樣飯後一杯酒的華生也加入了討論當中。

  他當初過著揮霍的日子的時候可是聽了不少這方面的事情呢,大家似乎對那位皇帝的緋聞格外的關注。

  「啊!最近蘭斯奧蘭特的新書就是講述這件事情的,我還買了一本。」聽到華生這麼說的赫德森太太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情,匆匆的跑進自己的房間,拿出來了一本書。

  也不知道是作者的要求還是出版社的惡趣味,封面上的拿破侖波拿巴先生跟約瑟芬皇後執手相望,似乎是在互相傾訴著什麼事情,還是年輕版本的。

  顯然畫這幅封面的人大量參考了那些關於皇帝跟他的妻子(天主教不承認兩個人婚姻無效)的畫像,讓這本書的封面顯得格外的有感染力。

  「大概是沒有人真的見過那位小姐的樣子,所以最終用了約瑟芬皇後的臉。不過聽說那位小姐有著嚴重的肺病,所以她要比約瑟芬皇後瘦一些。」赫德森太太聽到的八卦明顯要比華生醫生多,說出了一件驚人的事情,「也許那位小姐不是被波旁王朝黨派的人給秘密處死了,而是因為肺病死亡的也說不定。」

  她翻開了書籍,找到了自己閱讀過的一頁指給另外兩個八卦小分隊的人看,「……瑪格麗特熱愛茶花,她總是喜歡在清晨的時候從花園中摘下一朵還帶著露水的茶花別在自己的頭發上,詢問拿破侖自己是否美麗……可是即使是鮮活嬌艷的茶花也不能挽留這可愛姑娘的生命……她看著沾滿了自己咳出來鮮血的手絹,想著也許這就是她跟情人的最後一次見面……」

  赫德森太太溫和的嗓音下,這段文字被念的十分憂傷,憂傷到米亞深深的覺得這是一個玄幻的世界,臉蛋兒疼的要死。

  這都什麼鬼?

  這位蘭斯奧蘭特的描述簡直讓她真的想要吐血!

  還把茶花別在自己的頭上詢問拿破侖自己是否美麗,特麼的你怎麼不寫在頭發上面別株仙人掌問波拿巴先生扎不扎手?

  米亞感覺自己有向著看見了紅布的鬥牛靠近的趨勢,情緒波動有點兒大。

  不僅僅是因為書裡面的胡編亂造,還有其中透露的一些事實,她醒來的時候,房間的桌子上確實是擺放著一瓶剛剛摘下來的茶花,就連使用的手絹上面都繡著一朵小小的茶花。由此可見戈蒂埃小姐對於茶花的熱愛。

  可是這個蘭斯奧蘭特是怎麼知道的這件事情?還有瑪格麗特這個名字,即使是沒有寫上戈蒂埃這個姓氏。但既然名字寫對了,那麼就說明對方應該也知道戈蒂埃這個姓。

  那麼問題來了,誰會出版這麼一本書?那個人又是從哪裡得到的這些信息?

  還有拿破侖波拿巴,這人是死的嗎?就這麼任由別人造自己的謠,給自己安排一個莫名其妙的情人?

  哦,對了,書中的瑪格麗特還長了一張約瑟芬皇後的臉!

  米亞捏著鼻梁,感覺到了一陣頭疼,剛剛喝下去的葡萄酒引起的微醺感瞬間退的干干淨淨。

  雖然不是陰謀論者,可是本該靜靜的沉沒下去的事情突然之間被翻了出來,還成了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故事,想想都很可疑好嗎?

  「……我覺得這書的內容不太可信,那位皇帝的情婦太多了。」米亞合上書本之後一臉正經的說,就好像這本書的女主角不是她一樣。

  實際上也不是,她可沒有跟那位波拿巴閣下搞出來什麼花前月下的,還有什麼「即使是月亮的光輝也不及你美麗的萬分之一」這一類的肉麻情話,兩個人明明就只見過了兩次,連話都沒有說過幾句!

  「也不一定,可能那位皇帝的痴情是階段性的,每個時期都有不同的寵愛對像。就像是我們的攝政王一樣,你看,他現在最親近的人可不是當初那位夫人了,也許十年之後又會換一個人呢?」赫德森太太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笑眯眯的說。

  皇帝嘛,就跟國王一樣,總是有著數不完的情人的,他們的痴情判斷標准跟普通人不一樣。人們在說起痴情的時候,也不見得就是真的認為他們痴情。

  「你覺得呢,福爾摩斯先生?」慈祥的赫德森太太轉過頭問歇洛克。

  卻見到這位先生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躺在了起居室的沙發上面。

  「什麼?拿破侖波拿巴的情史?親愛的赫德森太太,這種問題你應該去問那些專門研究波拿巴先生的那些歷史學家們,他們會給你一個合適的答案的。」肚子撐得有點兒鼓的大偵探躺在沙發上面,漫不經心的說。

  他對這位跟這位皇帝有關的事情並不關心,現在正在考慮的是他應該上樓洗個澡鑽進被窩裡面睡個好覺,還是趁著現在肚子裡面有足夠的食物吃撐他的行動能量,去巴茨醫院的實驗室把沒有做完的實驗給做完?

  苦苦掙扎的福爾摩斯先生陷入了思考當中,並沒有注意到米亞的表情。否則的話,他就會看到這位小姐在他說話的時候眼睛瞬間爆發了光芒。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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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米亞看著躺在沙發上面思考人生的大偵探,一個想法逐漸在腦子裡面成型。

  她雖然分.身乏術無法去親自調查有關自己身份的事情到底是無意中被人透露的還是有人故意想要借著這件事情做些什麼,可是有人可以啊!

  眼前的福爾摩斯先生不就是一個非常好的人選?這可是偵探界永遠都無法逾越的山峰之巔呢

  不過這件事情不著急,她這邊剛剛知道了瑪格麗特戈蒂埃小姐成為了小說的女主角,那邊大偵探就得到了一個相關的委托,也太容易被人聯想到一起暴露自己了。

  想著應該找個合適時間跟合適的切入點來讓這個委托看起來跟自己毫無關系的米亞睡得有點兒晚,起來的也不早。

  她白天的時候走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路,晚上又做了一頓飯,現在這個嬌弱的身體很容易就在疲勞跟酒精的雙重作用下進入深層的睡眠,以至於都快要中午了,她才被難得出現的太陽給喚醒。

  照例運動了一番跟洗漱,米亞把自己打理的整整齊齊之後,下樓吃早餐。

  她估計赫德森太太大概也不會起的很早,而且昨天晚上吃的那麼膩,今天早上是應該吃的清淡一點兒,也許是土豆沾鹽跟胡椒?還是燕麥粥或者是面包塗果醬跟黃油?

  米亞一邊想一邊走下了樓梯。

  「早上好,親愛的,要來點兒鵝肝醬嗎?」赫德森太太正坐在桌子邊上閱讀那本關於拿破侖波拿巴跟瑪格麗特小姐的愛情小說。

  作者大概很有惡趣味,居然還給這本書起了一個叫做《亂世驚情》的名字,來描述這段短暫而又浪漫的故事。

  「您今天的購物戰果嗎?」米亞扯了扯嘴角,最後還是沒有吐槽這本書的事情,把注意力放到了鵝肝醬上面。

  她記得昨天家裡面還沒有這種東西來著。

  「啊,這是華生醫生的禮物,根據他的說法,這是他在墮落的生活之後,行李中僅剩的幾件有價值的東西。所以把它們都拿給了我,作為昨天晚餐的回禮。」赫德森太太愉快的給米亞端來了面包跟餐具,並且在盤子周圍放了一圈兒的諸如果醬跟小餅干之類的東西作為配餐。

  哦,對了,她還放了點兒佐餐酒。

  雖然不能跟米亞提供的葡萄酒相比較,但是十一先令一瓶的葡萄酒在普通人家的生活中已經算是不錯了。

  配上三先令五便士的鵝肝醬跟剛剛從面包店買來的面包,這實在是一頓非常美妙的早餐。

  「他可真是一位慷慨的紳士。」米亞接過了赫德森太太遞過來的杯子,笑眯眯的說。

  華生醫生真是怎麼看怎麼順眼啊。

  「同樣慷慨的還有福爾摩斯。」赫德森太太也一臉笑容,從邊櫃上面拿了個盒子放到米亞面前,「一塊很不錯的綢緞布料,剛好夠做兩條裙子,等你有空了我們就可以給你做上兩條漂亮的裙子了。」

  她示意米亞看這塊布料,不管是觸感還是色澤都上佳的淺黃色綢緞。

  這是福爾摩斯早上離開之前塞給她的晚餐回禮。

  赫德森太太深深的覺得自己的房客需要一個好的會計師,來幫助他處理清楚這些據說是他幫助過的那些沒有現金只有貨物的受害人送給他的禮物。這樣的一塊布料,價格可不便宜呢。

  「這並不算是什麼,相對於一瓶來自於勃艮第地區完全沒有釀造之外加工的葡萄酒來說,一塊綢緞布料的獲得可太容易了。」歇洛克是這麼對赫德森太太說的。

  雖然此時德裔化學家弗雷德裡克阿庫姆還沒有寫出那本揭露十九世紀食品界黑暗的《論食品摻假和廚房毒藥》。但是有志之士已經發現了那些參雜在食物中的化學物可能會對身體造成傷害。

  「參雜了不知名防腐劑的牛奶,一半是白灰的面粉,用硼砂處理過的火腿,化學染料染過的菠菜葉子,還有不知道是用石膏還是染料或者是鉛加工過的葡萄酒……我們的生活可真是一團糟糕。」某位知名不具的先生是這麼對自己的弟弟說的,並且警告他要小心,別沒有在查案的過程中受傷,卻因為各種假冒偽劣產品而出事。

  身為一個生活還算不錯的鄉紳家的小兒子,歇洛克雖然沒有繼承權,但是在生活上面卻並沒有受到任何的苛待,母親跟哥哥也經常補貼他的生活,讓這位偵探先生在金錢上面並不窘迫。但無奈他的事業剛剛開始,咨詢偵探的名聲尚未傳播開來,現在也只能偶爾從蘇格蘭場那裡接到的案子沒有什麼報酬的那種。

  至於生活費用,很遺憾,偵探先生只能靠著那時不時要貼補各種旅費跟打探消息之類的職業花費剩下來的錢來勉強度日了。

  加上他那糟糕的生活習慣給房東帶來的糟糕體驗,他又不得不頻繁的搬家,以至於在遇到華生之前居然連每周四十五個先令的房租都付不出來。就連請客吃飯也只能吃幾個便士的煙熏鯡魚跟面包。

  不過相對於他在錢上面的不富裕,偵探先生倒是經常收到同樣在流動資金上面不富裕,只能用貨物來抵債的商人們的報酬。比如說他送給赫德森太太跟米亞的回禮。

  毫不客氣的說,離開家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吃過這麼舒心的食物了。即使是常年淪陷在黑暗料理界,可是墨汁也是有濃淡的,能吃好吃的誰願意吃糟心的啊?

  歇洛克覺得221B的生活很愜意。住處有著寬敞明亮的大窗戶,光線充足,還有非常方便的衛浴設施,交通也很方便。更美妙的是他們還有一個擅長烹飪美食的鄰居!

  大偵探先生沒指望著這位看起來就很嬌弱的小姐每天為他們下廚房,只要一個月有那麼一兩次像昨天晚上那樣美好的晚餐就行了,用來拯救他已經被倫敦的食物給荼毒的快要殘疾了的胃。

  為了這件事,他甚至都在考慮將自己剛剛從安德森太太那裡得到的那塊寶石送給這位可敬的女士,以求她偶爾興致大發光顧一下廚房。

  「就是不知道這位小姐對珠寶有沒有興趣,她看起來可真是夠素淨的了。」歇洛克跳上馬車,暗自嘀咕著。

  雖然他同樣喜歡收集珠寶,但是為了讓自己的生活更有質量,他願意分享這些美妙的寶石給自己可愛的鄰居。

  「阿嚏」剛剛吃完了早餐合並午餐的米亞打了個噴嚏,感覺鼻子發癢。

  「這見鬼的天氣!」她吐槽了一句。

  昨天還細雨綿綿的降溫呢,搞得她晚上蓋著被子睡覺,今天早上就熱的讓人懷疑這是不是倫敦。果然不愧是號稱變天比翻臉還快的霧都!

  「要喝點兒熱水嗎?」赫德森太太問她。

  昨天大家實在是太過放縱了,不但把吃的肚子圓滾滾,還喝了不少的冰水跟葡萄酒,米亞這個身體嬌弱的小可憐也許就是因為這個而有些身體不適。

  「不,不需要,我覺得可能是有人在討論我。」米亞搖了搖頭說,惡毒的詛咒了一下那些把戈蒂埃小姐給弄進小說的人。

  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想要搞事情!

  「好吧,如果你需要的話,爐子上面隨時有熱水。」赫德森太太看了看似乎是很健康的米亞說。

  雖然爐具操作起來不太方便,但是不方便也有不方便的好處,在保溫效果上面,這些爐具的作用還不錯,點燃之後足以維持一天的熱水供應。

  「我會的。」米亞點點頭,開始考慮該怎麼給送給福爾摩斯先生的委托信上措辭,這位大偵探可是聰明的很,為了避免他查出來任何的蛛絲馬跡,她需要給自己偽造一個跟現在完全無關的形像,這又給她增加了一些工作量啊。

  「啊,差點兒忘記了,你之前拜托我注意的女僕有消息了。」赫德森太太想起來了一件事,把手上的小說放了下來。

  「我篩選了一堆的人之後,留下了最合適的兩個,一個是離開了英國搬去美國的亨弗萊家曾經的女僕,另外一個是剛剛從鄉下來討生活的年輕姑娘。我打聽過了,凱莉口碑不錯,嘴巴很緊,平時也沒見過她在外面說主家的事情,艾米麗剛從鄉下來,還沒有染上倫敦人的壞習慣。如果你覺得合適的話,就可以定下來了。」她跟米亞詳細的說了一下兩個最合適的人選。

  這年頭,不但好的主家搶手,好的女僕跟男僕也是很搶手的。畢竟誰也不想要一個會給自己帶來危害的僕人。

  她花了不少的時間去打聽這些事情。不僅僅是亨弗萊家之前的那些僕人,還拜托人去打聽了一下那個剛從鄉下來的小姑娘的事情,才算是最終定下來了這兩個人。

  「凱莉之前在亨弗萊家已經開始跟著廚娘學習了,是一個非常出色的幫廚。要不是他們家搬到了美國的話,她現在就應該升職了。」赫德森太太補充了一下內容。

  那家人在美國投資了大筆的產業,現在雙方局勢緊張,在美國生活比在英國生活更加有利,他們就搬到了美國。因為這件事,他們家還遣散了不少的僕人,其中一些風評不怎好的已經被赫德森太太給篩掉了,剩下的裡面,她又去掉了嘴不嚴跟年紀太大和太小的,就剩下了這個凱莉。

  而艾米麗,這個漁民的女兒則是因為前段時間海邊的家遭到了海水跟台風的襲擊,想要貼補家用,所以來到城裡面做女僕。

  赫德森太太對兩個人的看法大體上沒有什麼差錯,米亞在見過了兩個人之後,就雇佣了凱莉跟艾米麗兩個人。

  這時候就看出來了一棟房子裡面住的人多的好處了。

  「我同意分擔她們的薪水!」華生醫生率先舉起了手,給赫德森太太的提議投了一票。

  這位女士在米亞決定了雇佣兩個女僕之後趁著吃晚飯的時候在餐桌上面做出了一個提議,大家一起來分擔這幾個女僕的薪水。

  這是一個很實際的提議。

  赫德森太太雖然沒有雇佣一個常駐女僕,但是卻經常雇佣鐘點工來清理爐子裡面的灰跟一些衛生問題,這部分也是要付錢的。

  現在既然她的房客雇佣了兩個女僕,那麼就沒有必要每次都去外面雇佣女僕來做這些事情了。而華生醫生跟福爾摩斯,這兩位紳士也經常需要有人幫助他們清理帽子外套跟鞋子,還有燒燒熱水打掃衛生跟跑個腿之類的事情。與其每天都花費大量的時間在這些事情上面,還不如花費少量的金錢來雇佣別人。

  畢竟大頭還是由米亞來出,她一個人就出了兩個女僕薪水的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才是赫德森太太跟兩位先生需要負責的。

  不過赫德森太太需要負責的比華生跟福爾摩斯要多一些,有了兩個女僕,她平時不但不用雇佣清理爐子跟衛生的女僕了,就連廚娘這項工作都能擺脫了。

  而福爾摩斯跟華生兩個人,也不用自己把衣服送到干洗店洗滌、熨燙,在天氣糟糕的時候穿著沾滿了泥濘的鞋子到處走。

  所以很愉快的接受了赫德森太太的提議。

  至此,凱莉跟艾米麗正式在221B安家。

  解決掉了一個麻煩的米亞則是在閑暇的時候開始寫食譜,將自己能夠想到的一些比較簡單的菜肴都記錄下來,准備隨時指導兩個女僕的廚藝。

  不過這個過程需要的時間不短,所以她還是決定一邊教一邊寫,想吃什麼的時候就帶著艾米麗去菜市場進行購物。

  哦,對了,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起一件事情。鑒於這是一個造假行為猖獗的年代,就連菜市場也被大家劃分出一個個抱團的小團體,常年需要采購的家庭是不會輕易更換自己的供貨商的。所以米亞挑選的範圍又狹窄了不少,這真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好在她對於鑒別食物是否經過後期處理上面還是挺有能力的,倒是又給221B發掘出來了幾個新的供貨商。

  這可不是之前那個只有赫德森太太跟米亞兩個人的221B了,現在這棟房子從一樓到三樓都住滿了人,總共有六張嘴需要填飽呢,在食物的需求上面可比以前多多了。別忘了,這裡可是有兩個壯年的男人,其中一個身材高大,從事著需要充足體力的醫生工作,另外一個雖然很瘦,但是卻很高,工作是更加耗費體力的全城奔跑。

  米亞那個小鳥胃在這兩個人面前根本就不夠看的。不管是華生還是福爾摩斯,單獨拎取出來一個就頂得上好幾個她,就連上了年紀的赫德森太太吃的都比她多!

  對於這點,她也沒有辦法,誰叫戈蒂埃小姐從小就吃不飽,長大了之後又為了自己能夠有一個纖細的腰肢沒有吃飽的習慣呢?

  時間長了,那胃容量就可想而知了,別說是她的好鄰居了,就連艾米麗這個從小在海邊長大的姑娘吃的都能頂上兩個她還多。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有了女僕之後,米亞徹底墮落成為了除了吃就是睡的米蟲,每天除了在廚房中指導一下這兩個人的廚藝之外,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給自己補身體上面了。

  雖然這個世界她沒辦法練出來內功這種東西。但是給自己調理身體還是能夠做到的,之前是因為沒有時間,環境也不允許,她只能吃一些藥丸子。可是有了女僕之後,她就專注在給自己熬制一些在赫德森太太和兩個鄰居看起來奇奇怪怪的東西上面了。

  「這種東西真的能吃嗎?」赫德森太太看著米亞碗裡面那已經被熬出了膠質的銀耳,感覺頭皮發麻。

  這種食物長得也太恐怖了吧?

  赫德森太太全程圍觀了米亞是怎麼制作這種看起來能夠讓人密集恐懼症發作的食物的,感覺這姑娘不愧是從美國回來的,就是膽大!

  「當然能吃,而且還對身體很好,至少生活在倫敦,我覺得它們就是必備品。」米亞攪動了一下碗裡面的銀耳跟枇杷說,「這兩種東西對肺很有好處,我在美國居住的時候,鄰居是一戶從東方來的家庭,他們教給了我不少的東西。」

  米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信口胡來,「倫敦的天氣太糟糕了,我覺得我在美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的肺又開始不舒服了起來,多吃點兒這東西能給我的肺減輕不少的壓力。」

  她是真心覺得倫敦人民,至少是十九世紀的倫敦人民平時應該多吃點兒銀耳跟枇杷。要不然天天活在這種霧靄裡面對自己的肺也太不友好了。

  而且這兩種東西都不難獲得,前者澳大利亞到處都是,後者倫敦的郊外也有不少,沒事的時候燉上一鍋,給自己的肺部來個spa簡直真是太美好了。

  但是貌似這兩種東西對英國人來說不太符合他們的審美跟口感,到目前為止,還是只有她一個人享受,而且也不是真的來自於澳大利亞跟倫敦郊外。因為這一點,米亞在考慮自己也許應該在倫敦附近買下一座小小的農場,在裡面載種一些植物,比如說枸杞子跟紅棗之類的,來進行長期進補。

  嗐,所以說有什麼別有病,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啊!

  「也許你可以閉著眼睛嘗試一下,除了對肺很友好,長時間吃這個對皮膚也很好。」米亞聳聳肩說。

  倒是沒有強迫赫德森太太跟她一起進補。

  審美不同嘛,她理解的。

  赫德森太太看著一小勺一小勺吃的一臉快樂的米亞,最終還是咬咬牙給自己盛了小半碗的銀耳枇杷湯,嘗試著喝了一口銀耳她壓根就沒敢碰!

  她常年居住在倫敦,當然知道這裡對人的肺部有多麼的不友好,夏季還好一點兒,到了冬天氣溫低的時候,她總是要咳嗽上一段時間的。要是這種東西有用處的話,她願意忍著恐懼吃下去。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米亞說的這對皮膚很好的事情打動了她,赫德森太太摸了摸自己的臉,暗自嘆了一口氣。老了啊,年輕的時候她也是一朵美麗的鮮花呢。

  咦?硬著頭皮喝了一口銀耳枸杞湯的赫德森太太眼睛一亮,這味道不錯啊。

  甜絲絲的湯汁滑入口中,讓對糖愛的深沉的英國人赫德森太太瞬間找到了吃甜品的感覺,這甜蜜絲滑的口感,她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而且還發揮了一下創造力,在之後的吃這種甜品的時候往裡面添加了不少她認為應該跟甜品一起吃的食物,比如說煮到軟綿綿的豆子碾成泥加進去,還有應季的水果切成塊兒之類的,簡直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米亞對於她的這種亂來的行為一陣無語。但是也懶得去說什麼,難道她還能跟赫德森太太講究一個什麼五行搭配,君臣佐使嗎?只要對方不往裡面加入一些相克的食物,她也就直接閉嘴。

  倒是華生醫生跟福爾摩斯這兩個倫敦「硬漢」對這種甜品的歡迎和熱情有點兒出乎米亞的意料之外,該說果然不愧是常年奔走在倫敦街道上的人士嗎?這麼快就察覺到了銀耳和枇杷對於肺的好處了?

  其實不是,只是純粹的英國人民對於甜食的熱愛而已,或者說是對糖的熱愛,只要是甜的東西,在這裡都是能夠得到很大的寬容的。畢竟這是一個每個成年人每年能夠消耗掉幾十斤糖的國度,她實在是不應該小看他們對於甜味兒的追逐。

  至於221B中的幾個健康人士是否因為經常吃這道甜品而對倫敦的霧有了什麼免疫力,米亞就不知道了。反正她自己感覺最近肺部輕松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但這就是一項長期的觀察工作了,現在放在她面前的是經過了將近一個禮拜時間的准備給宣傳之後,威克菲爾律師那邊已經有了消息,她的項鏈即將在拍賣會上進行拍賣了!

  「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大家驚嘆於它的美麗了。」威克菲爾興奮的搓了搓手,跟米亞聯合簽下了名字,打開了銀行保存項鏈的保險箱,取出了那條無論看多少次哦度會驚嘆的項鏈。

  米亞笑笑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跟在他的身後上了車。

  坐在車夫身邊的依然是大衛,不過這次他的臉上沒有愁緒,看起來要陽光燦爛多了。

  而馬車,則是向著某位伯爵先生的宅邸進發,他們將在那裡進行這條項鏈的拍賣。


第357章

  米亞並沒有跟著威克菲爾一起進入那位伯爵先生的宅邸中圍觀這場項鏈的拍賣會。她之所以會跟著律師先生來到這裡只是單純的因為在拍賣結束之後兩個人就會去銀行將拍賣所得的支票進行兌換,完成這項交易。

  激動的威克菲爾先生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到自己的佣金,他想這位奧格爾曼小姐也不會想要拖上很長時間才把屬於自己的錢財給拿到手。畢竟這筆錢的數目不會是一個小數字,拖的時間越長,變故就會越多,早點兒解決掉早點兒放心。

  只不過在外面等待的時候還是出現了一點兒意外。

  「福爾摩斯先生?」米亞驚訝的看著從餐廳外面走進來的男人,不就是她的好鄰居大偵探嗎?

  此時這位先生的帽子跟外套已經沾上了雨水,鞋子上也沾滿了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泥。看來倫敦這變幻莫測的天氣真的是很要命啊,早上還是晴空萬裡的,下午就變成了雨聲奏鳴曲了。

  「奧格爾曼小姐?」剛剛完成了一件委托的歇洛克看到坐在餐廳裡面的米亞也愣了一下,這位小姐怎麼會在這裡?

  「我在等一位朋友。」米亞衝著大偵探笑了笑。

  她也才剛剛坐下而已,只是點了一杯咖啡,沒想到會遇見福爾摩斯。

  「請給我一杯咖啡。」坐下了之後,福爾摩斯對侍應生說,然後猶豫了一下,又點了兩份食物。

  他一眼就看出來自己的鄰居的朋友應該不會很快到來。否則的話她就不應該在餐廳等待而是在隔壁的咖啡館等待了。考慮到現在已經三點多鐘,這位女士即使是起床的再晚,也應該在十一點鐘之前吃完了早飯,再測算一下從貝克街到這裡的距離需要耗費的時間,那現在對方出現在這裡的目的也就顯而易見了。

  而只是在早上五點多鐘的時候吃了一些昨天晚上剩下的燒鵝跟土豆的大偵探在完成一份委托之後,現在也是飢腸轆轆了,迫切的需要補充一下身體的能量晚餐要等到八.九點鐘呢,他不認為自己的胃可以支撐到那個時候。

  只不過……歇洛克摸了摸自己可憐的口袋,最後還是沒有敢點上一份豪華的食物。他的身上還有一個先令,一杯咖啡花掉了他一個便士,就只剩下十一個便士。所以他憂傷的看了米亞一眼,最後點了兩份火腿煎蛋每份四便士,作為跟鄰居的友好交流方式。

  再多的話,他的錢真的不夠啊!

  米亞默默的看了大偵探一眼,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前幾天這位先生才從安德森太太那裡獲得了一份價值不菲的報酬,按照常理來說不應該缺錢,他到底是怎麼把自己給搞成這個樣子的?

  但……米亞看了一眼侍正在復述點餐的侍應生,不管怎麼說,有進步吧。總算不是上次兩個人總共吃掉了三便士早餐的慘狀了。

  她都懶得去想對方會點兩份四便士的食物是因為之前自己是他的鄰居還曾熱情的招待過他晚餐,還是因為這家餐館根本就沒有那種每份價值一個便士到一點五個便士之間的套餐了,看福爾摩斯的樣子就知道對方的口袋大概率的應該已經癟的快要沒眼睛看了。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移開了目光。

  還能說什麼,一個演繹了對方,一個側寫了對方,大家不要面子的嗎?

  但鑒於雙方屬於友好的鄰居關系,處在同一聯盟當中,兩個人都默契的沒有深入的繼續下去,還是留點兒隱私吧!

  不過當食物送上來之後,這點面子跟隱私也不重要了。

  「這裡的食物分量可真是少的可憐。」米亞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食物的擺盤很精致,還有萵苣和豌豆作為配菜。但這分量對於福爾摩斯先生來說,貌似是有點兒少。

  她可是親眼見過這位先生的食量的,跟他瘦高的體型十分不搭配的是他那個很能裝食物的胃,就這少的可憐兮兮的食物真的夠他吃的嗎?

  這餐廳是不是有點兒過於偷工減料了?

  餐廳巨冤:也沒人進這種檔次的餐廳會只點一份火腿煎蛋啊!

  「咳」米亞用小手絹遮住嘴巴輕咳一聲,「不介意的話,您能幫助我吃掉一部分食物嗎?」

  說的很好聽,但實際上就是問問對面的福爾摩斯先生介不介意在大庭廣眾之下從一位女士的盤子裡面劃拉走一半的食物。

  說老實話,就米亞的這個小鳥胃,雖然餐廳的食物不夠福爾摩斯先生吃的,但是對於她來說卻是沉重的負擔,這也是她基本上不在外面吃東西的原因,太浪費了。

  福爾摩斯,福爾摩斯能說什麼?當然是笑納鄰居小姐的好意了!

  他又不是那種只顧面子不顧裡子的人。既然米亞注定會浪費半份的食物,那他完全不介意幫助這這位小姐消滅掉那些多余的火腿煎蛋的。

  不過他依然為了這位女士的觀察力感到吃驚。雖然早在最初見到這位小姐的時候就知道對方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但現在對方的這種對於細節方面的觀察力依然讓她格外的不同尋常,普通的人可不會注意到自己鄰居的食量問題,也不會關注他的錢包問題。

  這是他見過的最聰明的女性了。

  「咖啡要嗎?」米亞將手指放到了自己那杯跟福爾摩斯幾乎是同時端上來,卻沒有動過的咖啡杯上。

  「如果不會對您造成困擾的話。」歇洛克一臉的淡定,似乎是破罐子破摔了。

  咖啡剛端上來的時候就被他喝掉了快要三分之二的分量,他本來還想著待會兒是不是要再點一杯呢。但是現在好心的鄰居小姐願意贊助他一些的話,就不用再浪費一便士了。

  米亞沒說話,默默的端起了自己的杯子,把對方那空了快要一半的咖啡杯給填滿了。順便的,把還沒有動過的火腿煎蛋也切了一大半放到了福爾摩斯先生的盤子裡面。

  堂堂偵探界巔峰,到底是怎麼把自己給折騰成這個鬼樣子的?

  米亞覺得這怕不是個虐主文?太慘了吧!

  其實也沒那麼慘。

  福爾摩斯先生今天才收到了一張支票。雖然錢不多,但是也足夠他交房租跟最近一段時間段旅費和各種開銷了。

  只不過他在完成了委托之後那股興奮勁兒就沒了,錢包裡面的錢也夠他吃一頓飯跟做馬車回家。所以就偷了一下懶,打算明天再去銀行兌換支票而已。

  結果萬萬沒想到,會在半路遇上鄰居小姐,結果就……所以說懶是一種病,得治!

  兩人沉默著吃完了一頓味道沒那麼好。但是也沒有那麼糟的飯,同時感覺到了一陣心累。

  特別是歇洛克,他暗自下定決心,以後就算是再苦再累,只要得到了支票也要在第一時間裡面將它給兌換出來,避免再出現這次的情況。

  之前蹭了鄰居小姐一頓飯也就算了,那畢竟是在221B,是一個歡迎新鄰居的禮物。可是今天直接從人家的盤子裡面分走一半的食物,又蹭了半杯咖啡。即使是向來鎮定的大偵探先生也是有點兒慌的。

  只不過這位先生的表情管理向來都做的很好,見識過的「大場面」也多,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否則的話,可憐的福爾摩斯先生真的覺得自己可以去跳泰晤士河了那個充滿了各種垃圾的臭水溝!

  簡直人生恥辱!

  恥辱歸恥辱,但是作為一個紳士,歇洛克還是決定陪伴好心的鄰居小姐在這裡直到她朋友到來。

  倫敦的夜晚實在是不夠安全,為了鄰居小姐的安全,恥辱就恥辱吧。

  「奧格爾曼小姐!」終於在咖啡連個杯底都不剩的時候,有人打斷了兩個人之間的沉默。

  「啊,您好。」衝進了餐廳的威克菲爾見到米亞的對面還坐著一個高個子的男人,驚訝了一下,隨後摘下了帽子跟對方打了個招呼。

  他有點兒拿不准是否要現在就跟自己的雇主彙報一下拍賣的情況。

  「沒關系,您盡可以說,福爾摩斯先生是一位值得信賴的紳士。」米亞衝威克菲爾點了點頭說。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夠長,但米亞認為這位偵探先生就跟華生醫生一樣,都是好人。只不過相對於華生醫生的大眾化,這位偵探先生的性格可能會有些小小的別扭。

  「好的,奧格爾曼小姐,您最後的收入是二十二萬鎊,我們現在啟程的話,還來得及趕在銀行下班之前兌換那張支票。」威克菲爾見米亞並沒有在意坐在旁邊的這位先生的存在,也就說出了這次的收獲。

  他有一個想法,這位福爾摩斯先生跟自己的雇主關系可能不一般。要不然的話為什麼會做在這裡陪伴雇主?肯定是因為即將兌換的支票額度太大。所以這位先生是過來保護自己的雇主的。

  那麼,情人?還是未婚夫妻?

  威克菲爾極力的克制自己探究的眼神,陸續的說出了拍賣會上發生的事情,「……那條項鏈被一位想要討好攝政王殿下的人給拍下來了。」

  本次的拍賣會確實是很激烈,但問題在於激烈的人根本就是同一個團體!

  威克菲爾真的很想要流淚,矛盾的。

  他請了很多有人來參加這場拍賣會,有地位的有錢的都有。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今天競爭最激烈的居然是一幫子想要從攝政王儲手上獲得一個海外代理權的對手們。

  這幫人們完全把那些真心喜歡珠寶的人給壓制了下去,爭相的想要奪取這條項鏈的所有權,送給赫特福德侯爵夫人喬治王儲現在最寵愛的情婦,用來爭取讓這位夫人在那位殿下的耳邊吹點兒枕頭風。

  也就直接導致了本來價值在十七萬鎊上下的項鏈最終被抬高到了二十二萬鎊,簡直震驚了可憐的威克菲爾先生的眼球,他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錢!

  二十二萬鎊,上帝保佑他,這筆錢簡直可以在鄉下置上一大筆產業了。即使是想要買下一棟連著大片土地的壯麗莊園也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當然,前提是有人想要賣,英國本土的可以買賣的土地可不夠多。而那些手中擁有土地的紳士們更是寧願借債度日也不是不想要賣掉自己手中的土地的。因為只有擁有了土地才算是真正的跨越了階級,沒有土地的貴族叫什麼貴族?更不用說鄉紳這種生物了,土地都沒有了,還鄉什麼紳?

  過程有點兒詭異,但結果是好的,不管是米亞還是威克菲爾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現在就是去銀行將這比錢給落實到自己的賬戶裡面。

  他們還順帶的捎上了口袋裡面同樣有一張支票的福爾摩斯先生,給他省掉了一筆車馬費。

  雖然這並不會讓偵探先生的口袋重新鼓起來。但……按照他花錢的速度,省點兒是點兒吧。

  於是在九月的最後一天,據說是在很多國家游歷過的米婭奧格爾曼小姐成為了一個賬戶中擁有幾十萬英鎊的富翁,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也順利的讓自己脫離了貧困線,真是可喜可賀。

  「我離開的時候赫德森太太帶著艾米麗去市場挑了一些新鮮的蝦放到盆裡面養了起來,正好回去之後可以吃一頓美味的晚餐。」坐上了回程馬車的米亞對福爾摩斯先生說。

  她簡直要憐憫這位偵探先生了,這是怎樣的一種運氣啊,居然讓他在最窮的時候遇上了她?

  太慘了,太慘了。

  看著福爾摩斯先生那毫無波動的眼神,米亞覺得他可能需要一點點兒的安慰。

  歇洛克,歇洛克不想要說話,反正鄰居小姐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口袋裡面到底有多少錢,不怕。

  米亞:呵呵。

  不是她吹,從以往的觀察當中就能看出來這位先生是那種手裡面有一英鎊就會花掉十九個先令十一便士(一英鎊二十先令,一先令十二便士)的人!

  而且他當時口袋裡面還有一張支票,米亞覺得他兜裡面最多只剩下四便士的現金,用來乘坐馬車用的。

  她還是高估了福爾摩斯先生的生活習慣,人家口袋裡面當時只剩下了三個便士而已。

  但這種事情就不用說了,反正歇洛克不想要讓人知道,米亞也不想要知道,大家默契當做今天下午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至於現在,他覺得自己可以再蹭一頓鄰居小姐的晚餐。

  回到了221B之後,米亞就吩咐凱莉把買好的蝦給去掉蝦頭蝦尾跟蝦線,在平底鍋中放上黃油,炒香了蒜末,加入了蘑菇之後煎熟。

  然後又拍碎了幾個黃瓜,用橄欖油加上糖、鹽、醬油、醋和歐芹碎制作了一盤黃瓜沙拉。

  之後是加入了諸如蒜蓉、小香蔥、辣椒、醋、醬油、姜跟香菜和芝麻油拌好的花菜。

  最後則是一道只加了鮮醬油跟小香蔥拌勻的用清酒煮熟的蛤蜊。

  加上赫德森太太上午買到的新鮮法棍和華生醫生下班之後帶回來的牛舌罐頭,以及燉了一下午的牛肉湯,時隔一周之後,221B的晚上又陷入了狂歡當中。

  「啊,這種日子真是太過幸福了,總讓我覺得有種不真實感呢。」華生醫生舉著手裡面的威士忌,大聲的感慨著。

  好像又回到了那段揮霍生活的日子裡面了呢。可是又有著極大的不同,他不再是無所事事而又醉生夢死的殘廢了,而是一個快樂的單身漢!

  啊哈,單身漢!華生想到這個詞的時候覺得如果這個時候能有一個相互深愛的妻子的話就更好了。

  不過這種事情不能著急,也許他的愛情就在不久之後呢?好醫生暈陶陶的想,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沉重。

  但這沒關系,明天就是周末,奧格爾曼小姐是個體貼的姑娘,她總是會在周末才會做出讓大家可以放縱的美食。所以他完全可以不必擔心明天早上起床的時間,美美的吃上一頓晚餐之後再睡個好覺,為下個星期的工作蓄力。

  提供了今天晚上的佐餐酒的福爾摩斯先生看著已經喝的都快要找不著北的華生醫生有點兒無奈,看來下次要提醒他的室友在吃清酒煮制的蛤蜊的時候少喝點兒威士忌,貌似這兩種酒混在一起喝醉的特別快?

  米亞則是笑衿妗的看著華生醫生,她就是喜歡這種樂觀向上的人,「親愛的華生,你之所以會有這種不真實感是因為你還沒有完全填飽你的肚子,相信我,填飽了肚子之後再上床睡個好覺,你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沒錯,親愛的華生,還有什麼比我們歡聚在一起享受美食更加真實而又幸福的生活呢?就連法國的國王跟皇帝都不會像我們這樣無憂無慮了!」赫德森太太也舉著一杯威士忌,高聲說道,一邊說還一邊笑,臉上就像是塗了胭脂一樣的紅。

  很顯然,她喝的有點兒多。

  歇洛克看了看兩個喝的快要神志不清的人,再看了看一直笑一直笑,完全搞不清是不是喝多了的米亞,面無表情的低下頭去繼續吃自己的晚餐了。

  總覺得自從住進了221B之後就好像進入了什麼奇怪的空間,明明平時很正常的人為什麼喝醉了之後會變得這麼奇怪?

  向來不喜歡放任自己沉迷於酒精的福爾摩斯先生又剝開了一只蛤蜊,吃掉了鮮美多汁的蛤蜊肉,感覺這種生活也挺好的。

  好心善良還會烹制各種美味的鄰居,體貼和善的房東太太,以及一位可靠正直的室友,他覺得即使是他親愛的哥哥也不能生活的比他更加愜意了。畢竟麥克要應付的人在大多時候可比那些罪犯還要無恥狡猾的多。

  這麼想著,他就從餐桌上擺著的那只放置蛤蜊的鍋裡面把剩下的蛤蜊都給撈了出來。

  看華生跟赫德森太太那互相干杯,嚼著牛舌頭的樣子,這些蛤蜊他不吃的話就沒人吃了。

  至於他可愛的鄰居小姐,福爾摩斯看了一眼捧著臉笑眯眯的看著赫德森太太和華生拼酒的米亞,她那容量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胃現在大概也吃不下去什麼東西了。

  我可真是墮落。

  把剩下的蝦還有蛤蜊跟黃瓜都給解決掉了歇洛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光戀戀不舍的在散發著焦糖氣息的布丁上面掃過。

  已經有點兒撐到了,甜點還是留到明天早上吃吧,想必今天晚上大家醉成這個樣子,明天是不會起的太早做早餐的。

  這麼想著的福爾摩斯揉了兩下肚子,准備從椅子上站起來把已經醉的快要滑落到桌子底下的華生醫生給扶到二樓。

  讓兩個女僕來做這件事情實在是有點兒過於難為她們了,歇洛克看著廚房裡面那兩個沒有比可愛的鄰居小姐健壯到哪去的女僕想,華生可是一個曾經上過戰場的健壯人士呢。

  「要休息了嗎?」米亞察覺到了歇洛克的動靜,轉過頭來問。

  福爾摩斯先生點了點頭。

  「那記得讓華生醫生側臥,這樣不會被嘔吐物給嗆到。」米亞淡定的提醒了歇洛克一句。

  不知道華生醫生有沒有喝多了之後嘔吐的問題。但是既然喝醉了,那就側臥吧,安全點兒。

  「……好的。」歇洛克驚訝於鄰居小姐對於醉酒人士的了解,走到華生的身邊,拉起了他一只手臂,准備把他給扶上樓。

  「謝謝你今天的禮物,我很喜歡。」快要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米亞在背後又笑眯眯的喊了一句。

  不管是大偵探還是醫生先生或者是赫德森太太,都是很可愛的人呢

  歇洛克剛想要踩上樓梯的腳差點兒一滑,趕緊扶住了樓梯,然後就見到一道無比輕盈的身影從他身邊經過,迅速的跑上了三樓,轉過身衝著他說了一句晚安。

  所以這是醉了還是沒醉?

  總覺得鄰居小姐今天晚上看起來不太正常的福爾摩斯先生陷入了沉思。

  然而華生醫生並沒有讓他的思考持續下去,「我們再來一輪吧!」他突然抬起了頭,高呼了一聲,險些從歇洛克的肩膀滑落。

  歇洛克:算了,不能跟醉鬼計較。

  將華生丟到床上放好之後,他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脫下了束縛身體的衣服,披上了一件睡袍,洗洗涮涮之後往床上一倒,進入了夢鄉。

  至於地上的那只被翻得亂七八糟,用來放置各種沒現金的受害人送給他的禮物的箱子則是被無視掉了。

  美妙的晚餐之後就應該是一個美夢,整理房間什麼的,還是等到明天再說吧


第358章

  剛剛獲得了一筆報酬的福爾摩斯先生一覺睡到了天亮,然後被一股濃烈到快要爆炸的香氣給嗆醒了。

  「咳咳咳」睡夢中的歇洛克感到喉嚨發癢,一陣猛烈的咳嗽,徹底的從半醒不醒的狀態中脫離了出來,連偏低的血壓都瞬間飆升了一個閾值。

  「Whatthehell?」大偵探一邊咳嗽一邊穿著睡衣就衝下了樓,他懷疑有人在縱火!

  「咳咳咳」樓下也是一片的咳嗽聲,站在廚房的兩個女人臉上帶著怪模怪樣的方塊布料,被淹沒在了濃煙滾滾當中。

  「你們在做什麼?」歇洛克一邊咳嗽一邊揮散了煙霧,試圖搞清楚大清早上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有這麼可怕的情況發生。

  「我們在做辣椒醬。」帶著這個時代的布料制作的口罩的米亞咳嗽了兩聲說。

  媽呀,這什麼品種的辣椒?味道衝的簡直直破天靈蓋!

  她昨天晚上只是喝了點兒蜂蜜水,並沒有喝酒,所以起來的也早。而人一旦閑下來了,有了時間就會想要作妖,靜極思動的米亞突然之間想要吃鵝蛋蘸辣醬。

  所以她拖著凱莉一大早的就衝去了菜市場,從一個經常會售賣一些國外進口的水果跟蔬菜的小販那裡買了一堆的辣椒回來。

  至於辣醬的配料番茄跟蒜之類的倒不是很難獲得,糖這種東西221B更是常年有一大罐子的備用品,完全不必擔心。

  可是萬萬沒想到,這辣椒在剁碎的過程之中還沒有太過展現自己的威力,到了入鍋之後,大概是熱度跟油的關系,那種無敵的破壞力就爆發出來了,直接讓親自動手的凱莉跟場外指導的米亞咳嗽的驚天動地,隔著一層口罩都沒辦法阻斷這股嗆人的氣味。

  但是也很香啊!

  這股香氣的散發力度堪比炸彈.爆炸的瞬間,簡直就是無孔不入,瞬間就勾起了聞到它的人的食欲,米亞都在想著要不除了鵝蛋之外,再洗點兒萵苣跟朝鮮薊一起蘸著吃吧?

  魂游天外的米亞想著想著就把眼光放到了那些剩下的辣椒上面。她本來想著把剩下的辣椒給晾干之後磨成粉做辣椒油來著,但是現在可以考慮自己種點兒?畢竟下一次可不一定能夠再買到同樣產地的東西了。

  結果想得入神了,就沒注意到福爾摩斯先生從樓上衝了下來,聽了她的解釋之後一臉詭異。

  辣椒醬是什麼鬼啊?辣椒醬能把人從床上給嗆起來?

  「咳咳咳」睡得迷迷糊糊的華生醫生也掙扎著從床上爬了起來,捂著鼻子從樓上走了下來,「出什麼事情了?」

  這味道,真是又嗆又香,簡直矛盾的很!

  「在做辣椒醬。」歇洛克麻木的說。

  萬萬沒想到打攪了他睡眠的居然會是一種食物,他也好矛盾!

  「好了!」緊盯著鍋裡面的辣椒醬的米亞喊了一聲,凱莉迅速的把鍋從爐子上面移了開來。

  「啊,就是這個味道,久違了!」米亞摘下了口罩,一臉沉醉的深呼吸了一口辣椒醬的香氣,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熱氣還沒消呢!

  福爾摩斯先生一陣無語,身體不好的弱雞能不能不要作妖了?

  「咳咳咳」赫德森太太跟艾米麗也戴著口罩從樓上走了下來。雖然沒有咳嗽的像是米亞那麼撕心裂肺的,但是看起來也是眼淚汪汪。

  這味道衝的不但能讓人劇烈咳嗽,還能讓人的眼中常含淚水啊!

  「早上好,福爾摩斯,華生,把你們的床單都拆下來,被子拿到閣樓。」難得一個有太陽的晴天,赫德森太太帶著艾米麗把櫃子裡面的床單跟被子之類的東西都拿到屋頂去晾曬了,現在輪到了剛剛起床的兩位紳士。

  「吃完了早餐之後艾米麗會把這些床單送到洗衣店清洗。如果運氣好再遇上一個晴天的話,我們這個月都可以睡著有陽光味道的被褥了。」赫德森太太興奮的說。

  倫敦的天氣真的是挺一言難盡的,暫且不提天熱空氣太臭不能開窗戶,天冷空氣太寒冷也不能開窗戶的事情,只說那隨時都可能掉下來雨點的霧靄天空就夠人發愁的了,通常大家都更加習慣用壁爐來烘干被褥。

  所以遇上一個大太陽天氣實在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於是剛剛被強行嗆醒的福爾摩斯跟華生就只能穿著睡衣穿著拖鞋去拆掉自己的床單,順便把被子送到屋頂去晾曬,等到兩個人搞定了所有的被子跟床單下來之後,桌子上面已經擺滿了食物。

  裝在盤子裡面的鵝蛋,冒著熱氣的辣椒醬,炒制的焦香的魷魚段兒,以及上面淋了果醬的布丁跟蘇打水,福爾摩斯突然之間就覺得這種起床方式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不是嗎?

  「嘗試一下這個,凱莉的拿手絕活,溏心蛋。」赫德森太太把一個鵝蛋放到了蛋杯裡面,輕輕一敲,剝去皮之後,就露出了帶著青色的蛋清。

  「不喜歡吃溏心的話,也可以吃全熟的。」米亞從另外一個盤子裡面拿了一個鵝蛋,晃了晃說。

  她是堅定的全熟黨,不管是蛋還是肉!

  「隔壁的亨弗萊家的房子好像租出去了,我跟艾米麗在樓頂的時候看到有人在往裡面搬東西。」給自己的鵝蛋上面澆了一勺辣椒醬,赫德森太太對餐桌上的人說。

  之前亨弗萊家搬到美國去之後,那棟房子就空置了下來。因為房東要求整棟出租,不拆分,所以一直都沒有租出去。

  像是221B這棟房子,如果按照正常的房租來算的話,每周應該有四鎊十先令的房租收入,但這是含有餐費在內的價格。

  去掉餐費之後,也有接近四鎊的價格。如果加上一樓赫德森太太住的地方,每周超過五英鎊才是標准的價位。也就是說,光是房租,貝克街的一棟房子每年就就要花掉至少兩百四十鎊。就算是在倫敦這個遍地都是有錢人的地方,這種房租也算是貴的了,這完全得益於這裡的環境交通跟良好的光線。

  但是對於想要租房子的人來說,同樣的價位,可以選擇的地方也很多,這個要看個人需求的,整棟房屋租出去其實不是那麼的有優勢,大多數人都是進行分租,或者就是直接買下一棟房子。

  所以隔壁的房子已經空置了一段時間了。赫德森太太都覺得除非鮑爾斯一家願意分拆著將房子租出去。否則的話恐怕還要再等上一段時間之後才能把房子給租出去。畢竟整棟房子租的話肯定是那種全家居住在一起的,這種家庭一般都非常穩定,很少會出現搬遷的情況。

  沒想到這才過去了兩個多月的時間,就有房客搬了進來。

  「是什麼樣的人?」華生吃了一口溏心蛋,辣的眼睛中充滿了淚水。但還是忍耐著給自己灌了一口蘇打水,又往鵝蛋上面加了一勺辣椒醬。

  他太喜歡這個口感了!

  雖然舌頭好麻,但是完全控制不住想要吃東西的欲望啊。

  似乎是蘇打水的力度不夠緩解辣椒醬的強烈衝擊,華生拿了兩片面包放到盤子裡面,飛快的用夾子夾了幾塊魷魚段兒,又往上面放了幾片萵苣葉子,大口的咬了下去。

  啊,這美妙的生活!

  華生覺得自己的靈魂得到了升華。

  「不知道,我只看到了工人往裡面搬行李。」赫德森太太搖了搖頭說,「看起來應該是會在這裡長住的,他們的行李太多了,都快要趕上米婭了。」

  米亞搬進221B的時候可是帶來了一堆的東西,在得知了她的鄰居是兩個單身漢,沒有什麼太多的行李之後,搬進來的東西幾乎填滿了閣樓跟地窖,徹底的震撼了赫德森太太。

  別的不說,就說那些各種各樣的酒,赫德森太太覺得喝上幾年都是沒有問題的。

  「那可確實不少。」米亞點點頭。

  她搬進來的時候就是按照一個中產階級家庭的頂配標准裝備的行李價值,按照這種配置來算,再加上貝克街的房租,這家人的收入每年至少在一千英鎊以上,完全算得上是收入上層的那一類人了,就是不知道這幫人是年收入一千鎊還是兩千鎊?

  根據赫德森太太的說法,他們搬進隔壁是帶了大量的行李的,這看起來不太像是鄉紳的行為。而且倫敦的社交季是從每年四月份開始,到八月份結束,現在都十月份了,馬上就要進入冬季,也不是一個度假的好時候……

  綜合種種情況,這家人應該是要在這裡長住的。

  米亞很快就做出了判斷,決定等到對方安頓下來之後去拜訪一下,做個和善的好鄰居。

  這麼想著,她就沒再去管這件事情,吃起了自己的早餐。

  「哢嚓」她迅速的手起刀落,把一只鵝蛋給切成了兩半,動作快的讓餐桌上的人都驚了。

  這是在耍雜技嗎?鵝蛋的蛋殼居然沒有怎麼掉下來,也沒有太過碎裂,只是出現了一點兒裂痕?

  「一點兒小小的技巧而已,只要你們鵝蛋吃的多,遲早也會達到這種水平的。」米亞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說。

  她還能徒手剝生雞蛋殼呢

  鬼才信你!餐桌上的另外三個人的眼神明明白白的透露出來了這個意思。就算是他們吃上一千個鵝蛋也達不到這種水平好嗎?

  華生更是打了個寒顫,作為一個醫生,還是上過戰場的醫生,他切過肉不少了,骨頭也是鋸過幾根的。但是他敢發誓,他從來沒有見過任何醫生的刀法能夠他們的鄰居小姐媲美!

  好醫生不禁開始懷疑他們的鄰居小姐之前到底是從事什麼職業的,這刀法未免太過犀利了吧?

  怪不得她剝開魚皮的速度那麼快!

  呃,思維有點兒跑偏,但華生堅信熱愛生活又好心可愛的鄰居小姐絕對不是那種有著陰暗過去的人,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生機勃勃的勁兒可是太明顯了,跟那些常年行走在黑暗中的人完全不一樣。

  而福爾摩斯先生,他只是深深的看了米亞一眼就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了食物上面,沒有再關注鄰居小姐。

  從見到這位女士的第一眼開始,歇洛克就察覺到了對方的不同尋常。

  一個失去了丈夫的寡婦是不會表現的這麼淡漠的。除非她並不愛自己的丈夫,但是這就跟外界的那些傳言不一樣了。而說到這裡,歇洛克又有了一個問題,一個搬到這裡僅僅一個多禮拜的所謂多年不在英國居住的女士,到底是怎麼把自己的那些消息在短時間給傳的到處都是的?

  還讓鄰居們提起來這位女士都帶著憐憫之情?

  這不太正常。

  即使是再喜歡的八卦的人士也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弄明白一個從國外歸來的人的所有經歷,更不用說赫德森太太也不是那種會往外說自己的房客是非的人她只會聽別人的八卦跟是非,回來跟自己的房客說。

  再加上對方的那種一直都很鎮定的態度,歇洛克真是怎麼看自己的鄰居怎麼覺得不對勁兒。

  但那又怎麼樣?通過幾次不經意的試探跟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很確定這位女士是對他無害的,那就夠了。

  剩下的,管那麼多做什麼?

  歇洛克有一個推測,這位女士可能並不是一位寡婦。

  看對方的行為舉止就知道她肯定受過良好的教育,窮人家是出不起這種學費的。而且對於金錢的態度也能反映出來一個人的生活環境,會喝一英鎊的葡萄酒的人無論如何不會是一個家裡面經濟狀況不好的人。加上對方那隨口的幾句對於畫作的點評和在廚藝上面的精通,以及生活質量上面的高要求,還有那條價值二十二萬鎊的項鏈,歇洛克的腦子裡面逐漸有了一個判斷。

  這位小姐有很大的可能並不是一個英國人,甚至就連她的身份都是假的。

  結合對方那個小鳥胃還有身姿面貌,歇洛克有個大膽的想法,他們可愛的鄰居小姐很有可能是一個從法國逃出來的貴族小姐!

  而且有很大的幾率是一位「拿破侖黨徒」家的貴族小姐,更糟糕的情況,這位小姐家中的父兄還可能分屬不同的團體,沒准兒就是一方支持拿破侖,一方支持路易十八。

  這就解釋了她身上所有的一切謎團。

  一個出身於法國貴族家庭的小姐,也許身上還肩負著聯姻的任務。但是法國那一團糟糕的政.治.環境讓這項任務的難度大為提高,嫁給哪個立場的人聯姻是個問題。而且還有可能這個家族都處在內亂當中法國貴族在路易十六跟瑪麗王後被送上了斷頭台之前就亂的要死,之後被羅伯斯庇爾還有拿破侖這些人又搞了一波之後更是亂成了打結的毛線,一個家族中兩面下注的人簡直太多了。

  而他們可愛的鄰居小姐看起來就不像是那種只會人雲亦雲的聽人擺布的人,那麼事情的結果會是什麼就顯而易見了。

  歇洛克再次在心中稱贊了一下這位小姐的聰明機智,能夠把握住自己人生的人真的不多,這位女士真的很優秀!

  同時也值得他人的尊敬。

  所以他除了有點兒震驚於對方那用刀的利落勁兒,就沒關注其他的了。

  至於這位女士為什麼用刀用的這麼好,他沒那個興趣去探究背後的原因,誰還沒有點兒自己的小秘密了?

  更何況要是鄰居小姐沒有點兒自保能力的話,她也不可能安全的從法國逃出來。

  冷靜,淡定,不關我的事,別管閑事。

  福爾摩斯先生在心裡面念了一遍保持安靜生活的必備品質,拿起了勺子繼續吃自己的鵝蛋。

  不說別的,鄰居小姐在食物上面的敏銳性跟審美無疑是非常合他的胃口的,這個鵝蛋配上了鮮甜的辣椒醬,味道真的是棒極了,他覺得自己可以吃下去好幾個!

  嗯,這大概就是常年被黑暗料理統治之後的反抗吧?

  至於赫德森太太,這位曾經有著一位一言難盡的丈夫的偉大女性,則是在最初的驚訝之後就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食物上面,誰還沒有點兒小小的秘密呢?她的枕頭?

  所以這位好太太也沒在意這碼事。

  221B中的氣氛就像是任何一個平常的早上那樣安靜而又平和,甚至因為始終沒有完全散去的辣椒氣味兒還有點兒過於活潑了。

  比如說赫德森太太就在早飯結束之後拿出來了兩張歌劇院的票,在米亞的面前晃了晃,「巴托莉林德的《夜鶯》,聽完了之後我們正好可以趕回來再吃一頓美好的晚餐。」

  她最喜歡跟米亞一起去歌劇院聽歌劇了,這可愛的姑娘在音樂上面的審美真的很不錯,跟她討論那些藝術是一個非常愉快的享受。

  不過計劃沒有變化快,人生總有意外。

  兩個人正在享受這場聽覺盛宴的時候,歌劇院就出事了,舞台頂端的吊燈從上面砸了下來,直接讓那位放聲高歌的女歌唱家破了音。

  「啊」凄厲的慘叫從舞台上面響起,林德嚇的倒退幾步,從舞台上面摔了下去。

  「啊」隨著她從舞台上面掉了下來,台下的觀眾們也紛紛反映了過來,開始了此起彼伏的尖叫。

  「上帝啊!」一位坐在米亞旁邊的女士直接晃了兩下身體,昏了過去。

  「瑪麗!」她的男伴也瞬間驚叫了起來,趕緊扶住了軟軟倒在身上的妻子,試圖把她給晃醒。

  但無奈大概是受到的驚嚇太大,這位先生搖晃妻子的力度也有點兒大,看的對米亞都不忍心繼續放任下去了。

  「你再這麼晃下去人還沒晃醒呢,脖子就被你晃斷了。」她扶住了那位倒下去的女士的脖頸,從小手袋裡面掏出來一瓶嗅鹽,放到了對方的鼻子底下。

  「啊」大概是加強版本的嗅鹽味道太衝,瑪麗沒過多久,就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

  而這個時候劇院的人已經向出口蜂擁了過去。

  上帝保佑,他們只是想要聽個歌劇而已,要不要來這麼刺激的事情?

  米亞也想要吐槽,演個《歌劇院幽靈》而已,要不要連經歷也一起s?這才剛開場呢,就搞事情,接下來是不是還要告訴她這個劇團有個年輕漂亮的女歌手,名字叫做克裡斯汀?

  還真的有!

  米亞坐在椅子上面麻木的看著那個在舞台上被支使著跑來跑去的姑娘,聽著有人喊她克裡斯汀。

  該慶幸那位差點兒被吊燈砸到的女歌手名字不叫卡洛塔嗎?她看著已經一團亂的舞台想。

  「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回去了?」也有點兒木然的赫德森太太猶豫了一下,征求米亞的意見。

  今天的事情實在是太嚇人了,她的心髒現在還在狂跳不已呢!

  可憐的赫德森太太甚至在想自己年紀都這麼大了,根本就經不起驚嚇,下次是不是要換一家歌劇院去聽歌劇?反正倫敦這麼多家的劇院……

  「啊」結果還沒有等米亞回答,又是一聲尖叫從舞台方向響了起來,惹得還沒有離開的觀眾們一陣心驚肉跳,又出什麼事情了?

  「湯姆死了!」一個穿著演出服的男人連滾帶爬的從後面的幕布中跑了出來,一臉驚恐。

  「什麼?湯姆死了?」聽到自己劇團的當家歌手差點兒被吊燈砸死,現在又摔下了舞台的劇院老板感到一陣暈眩,拽住了那個喊著湯姆死了的演員,厲聲問道。

  他簡直不敢相信,短短的時間裡面不但他們的當家女歌手摔斷了腿,就連負責舞台工作的機械師也死掉了,這是上帝在開玩笑嗎?

  「是,是,是的。」被抓住領子的男演哆哆嗦嗦的說,「吊燈掉下來了,我想要去後台找湯姆質問他到底是怎麼管理這些機器的。但是卻發現湯姆被吊在了絞盤上面……」

  他一邊說一邊抖,聲音簡直破碎的不像樣子。

  歌劇院的老板怔忪間松開了拽住了他領子的手,腿軟的後退了幾步,似乎是不堪重負的扶住了道具。

  如果只是一盞掉下來的吊燈的話,問題還能解決,可是死了一個人?他感到了一陣窒息。

  「是魔鬼!是魔鬼!」一個女演員大概是受不了這種壓力,尖叫了起來,「一定是這部歌劇的詛咒,是魅影從歌劇中走出來了!」

  她叫聲凄厲,讓本來就沒有從擁擠的出口跑出去的觀眾們更加驚恐了,一堆人簡直就是拼了命的往外擠。


第359章

  以至於歌劇院的入口處很快就出現了踩踏事件。

  「啊」有人尖叫著痛呼倒地,顯然是被人撞到踩到了。

  之前比較理智的,看著自己擠不出去而站在通道外面的一群觀眾被驚嚇的連連後退。要是他們剛剛也急著往外跑,那現在是不是也被擠倒了?

  站在過道的赫德森太太也拍了拍胸口,一陣驚嚇,幸好她沒有跟著大家一起擠出去!

  「我想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報警。」米亞也往後退了幾步,避免被人給擠到。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門就那麼兩個,想要報警也得他們能出去,現在這種情況,沒有足夠的人手來維持秩序,說什麼都白搭。

  深感自己就是操心命的米亞無奈的嘆了口氣,一提裙子,衝到了舞台邊上,拽過來了還在愣神的劇院老板,「找人維持住這幫人的秩序,去蘇格蘭場求助!」

  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擊的太大了,整個人看起來都呆呆的,讓米亞分外的懷念科技時代那隨時一個電話就能搞定一切的便捷。

  不過好在能夠經營這麼一家劇院的老板好歹也是有點兒實力的,不是那種遇到事情就完全崩潰的類型。所以在米亞的大力拉扯下,這位老板很快就回過了神,組織起來劇院的工作人員們維持起來的了秩序,將堵在門口的一堆觀眾們給疏散開,把跑出去的那幾個也給拉了回來。

  「誰也不能保證這裡面就沒有殺人凶手,現在攔住他們還來得及。要是等到大家跑遠了,萬一凶手真的在這裡面,那你以後這劇院能不能開下去就是兩回事了。」米亞說了一句。

  誰知道殺死了劇院的工人的凶手到底是誰?是觀眾還是劇院本身的員工?找到了還好,要是找不到的話,那麼這座劇院將來就要始終背著一個不知道是否有凶手存在的傳聞,時間長了,誰有那個膽子來這裡聽歌劇啊?

  雖然說是模仿了一下歌劇院幽靈的殺人手法。但問題是但凡有點兒腦子的人都知道所謂的魅影從歌劇裡面走出來了這種說法根本就不靠譜!

  蘇格蘭場這次來的很快,可能是兩者之間的距離不遠的關系,也可能是雷斯垂德是巴托莉林德美妙嗓音的忠實聽眾。反正沒過多長時間他就帶著一堆的警員們來到了這裡,順便的幫忙鎮住了一堆吵吵嚷嚷的觀眾們官方組織還是有點兒威懾力的,比劇院的員工們靠譜多了。

  但也有人不買賬,覺得蘇格蘭場的這種行為根本就是毫無理由的。

  「要是你們一直查不出來凶手的話,難道還要我們一直都待在這裡嗎?」一個大胡子的男人凶狠的衝著雷斯垂德吼叫著,唾沫星子噴的他滿臉都是。

  探長先生帶來的人已經迅速的衝到了屍體旁邊揮開了圍觀的人,其他的警探也紛紛的開始對劇院的工作人員們和觀眾進行詢問,可是找出凶手明顯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至少雷斯垂德探長面對著這麼一堆毫無頭緒的言語想要總結出來重點真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米亞都有點兒可憐這位先生了,別說是現在這個時代。即使是再過兩百年,警察辦案也沒有這麼迅速的,雷斯垂德實在是有點兒遭受了無妄之災。

  但是她現在的身份也沒辦法對這位探長伸出援手。一個柔弱的,可憐的失去了丈夫從外國回到家鄉療養的寡婦能有什麼幫助警察的能力呢?難道要她近距離的觀察那具死屍,給出具體的死亡時間跟死亡方式嗎?

  米亞覺得到時候恐怕她就要被放在外國的間諜名單上面了!

  所以還是省省吧,當朵壁花就好。反正雷斯垂德探長要是搞不定的話,會請外援的。

  不過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朵壁花也沒有當多長時間,在蘇格蘭場的探員們把觀眾們都快要給盤問完了之前,福爾摩斯跟華生來到了這家劇院。

  「福爾摩斯?華生?」赫德森太太看到自己的兩個房客,驚訝的喊了一聲。

  米亞撇了撇嘴,果然。

  不過她還是有些驚訝,沒想到大偵探來的這麼快,而且還帶著華生一起。

  根據她的觀察,大偵探明顯是一個很不喜歡在假期的時候還要工作的人。就算是跟罪犯戰鬥是他的興趣也一樣。就算是雷斯垂德去請了他,估計這位的速度也是慢吞吞的,沒准兒還會直接拒絕。

  不過……也不一定,或許是他在家裡面待著靜極思動了呢?這說不好啊,畢竟人吃飽了就想要找事情……

  福爾摩斯:呵呵。

  他其實並不想要找事好嗎?即使他熱衷於跟犯罪分子搏鬥,但是人不可能總是一直都處在興奮的狀態當中,有時候短暫的休息是為了走更長的路。

  再說了,這種一聽就沒有什麼難度的案件有什麼可探索的?雷斯垂德只要不蠢,按部就班的就能夠找到凶手,用得著浪費他在家裡面享受難得的陽光時刻嗎?

  可惜,雷斯垂德是不蠢,可是他也不是福爾摩斯這樣的頂級推理好手。就算是能夠找到凶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而這件劇院裡面的觀眾們卻不乏所謂身份高貴的人士,這些人可不會顧及劇院的未來,他們只在意自己的時間問題跟是否會給自己惹上麻煩。所以如果今天不能找到凶手的話,那雷斯垂德就無法讓這些人繼續待在這裡配合他了。

  當然,觀眾們中存在凶手的可能性比較小,這種後台工作人員的死亡最有可能的是劇院裡面的人干的。可是誰也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證那極低的概率不會發生,萬一要是凶手真的在觀眾當中呢?

  所以在家裡面喝著咖啡整理資料的福爾摩斯先生就被拖了過來,有大偵探的存在,想必凶手很容易就被揪出來了吧?

  只能說雖然時間還不夠長,但是雷斯垂德探長已經快要對福爾摩斯先生形成依賴性了,出現了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的想到偵探先生。

  好在歇洛克確實是非常靠譜,不但自己來了,還把華生醫生一起給帶來了,兩個好搭檔,正好一個破案一個屍檢,簡直配合的完美無缺!

  就是吧,兩個人完全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赫德森太太跟鄰居小姐。

  「你們還好嗎?」華生驚訝了一下,隨即詢問道。

  這可是凶殺現場,他剛剛進來的時候劇院的過道裡面還躺著幾個被踩傷了的觀眾呢!

  「我們很好。」米亞點頭。

  沒有驚嚇只有驚訝,華生完全沒有必要擔心她們。

  華生:「……」

  雖然聽到房東太太跟鄰居小姐說自己沒問題的時候放心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旁邊已經開始勘測現場的歇洛克:哪裡都不對,你看現場有比她們更鎮定的女士嗎?別說是女士了,就連先生們都沒有幾個能夠像赫德森太太跟米亞這樣一臉淡定,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親愛的華生,我希望你能給那位不幸遇難的先生做一個屍檢。」他抬頭提醒了同伴一句。

  擔心這兩位女士的情緒問題還不如趕緊干點兒正事呢。不管是他們的房東太太還是鄰居小姐,很顯然是見過了大場面的人,搞不好她們見過的死人比華生醫生還要多!

  「哦,好的。」華生見兩位女士沒事,趕緊跑到了死去的湯姆身邊開始檢查屍體。

  「你說會是誰殺死了他?真的會是歌劇院的幽靈嗎?」赫德森太太小聲的問米亞,她感到了這件事情的不同尋常。

  「不管是誰殺了這個機械師,反正不會是那位幽靈先生。」米亞也用扇子遮住了嘴巴,小聲的跟赫德森太太交流著。

  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模仿作案了,一個個的,不但惡毒的要死,還懦弱的要命!

  連殺人都要借助別人的力量,這種人還有什麼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

  米亞剛剛已經打聽過了,雖然劇院有個叫做克裡斯汀的姑娘,但是這妹紙的姓氏卻不是戴伊,而且她也不是孤兒,人家是有父母的!最重要是這姑娘已經結婚了,夫妻之間的感情好的很!

  所以那個凶手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才會用這種方式來殺死那個機械師?米亞忍不住陷入了思考當中,是為了將這個克裡斯汀羅曼尼給拖下水作為混淆視線的擋箭牌,還是真的對她有著刻骨的仇恨,想要陷害她?亦或是這就是一場純粹的巧合,凶手的目標就是機械師湯姆,與其他無關?

  這麼想著,她下意識的就向著舞台後面靠近,等到自己反應過來了,才發現離得有點兒太近了。

  糟糕!米亞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職業病又犯了,真是要命。

  為了緩解這種尷尬的情況,她輕咳了一聲,問華生,「您找出受害者死亡的原因了嗎?」

  「頸部有勒痕,舌頭吐出,應該是被吊死的。」華生做出了判斷。

  他在屍體上面沒有找到其他的可以致命的傷口,所以做出了這種判斷。

  「而且死亡時間也不是剛剛,根據他的屍體僵硬程度來看,這個人應該已經至少死亡了幾個小時了。」他接著說。

  華生是一個優秀的醫生,這不僅僅是表現在他平日裡面的工作當中,還表現在他樂意在閑暇的時候去閱讀學習更多的知識。比如說這種跟他本職的專業不是很搭邊兒的東西。

  所以他的判斷還是挺准確的,除了一點兒小小的意外。

  米亞發現屍體脖頸部分的顏色分布並過於均勻了。

  簡而言之就是死者的脖子傷痕處就像是被塗了一層青紫色的顏料一樣,這可不應該是一個被吊死的人會出現的情況,機械師湯姆的脖頸處沒有出血點!

  而且……米亞看了看死者的縊溝,沒有表皮脫落。但最重要的還是這具屍體很干淨。

  對,就是很干淨,這才是最大的疑點,被吊死的人會出現失禁現像,這個死者完全沒有。

  那麼這些綜合起來的情況就指向了一個答案,這個人並不是被吊死的,而是死後被吊上去的。

  聯系一下屍體上面已經出現的痕跡,米亞迷惑了,這個凶手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呢?

  說他對於人體並不了解,這人還懂得在吊起死者的時候將繩索套在對方的喉結下方,並且將死者的舌頭給拉了出來,以確保對方的舌頭會在屍體還沒有變硬之前伸出造成吊死的假像。可是如果說對方對於人體有足夠的了解的話,又怎麼會出現這種嚴重的紕漏?

  她想要撓頭。

  想多了,就算是兩百年後也不是每一個醫生都會注意到這種相當專業的事情的,更不用說跟醫療行業不沾邊的人了。對於一個修過法醫學的人來說是常識的事情可能對普通人就是完全搞不懂的天文學!

  所以說職業病這種東西,就跟懶惰一樣,也是需要治療的。

  比如說現在福爾摩斯先生就注意到了米亞的異常,走了過來,「發現了什麼嗎?」

  屍體上其實有很多信息,就看人能不能讀出來。

  「沒有。」華生搖搖頭,「找不到傷口,應該是被吊死的,而且已經死亡了超過四個小時了。」

  屍體都開始僵硬了,還出現了屍斑,這死亡的時間可不短了。

  「如果按照時間來推算的話,去掉你們從貝克街趕到這裡的時間跟蘇格蘭場的警探花費在路上的時間跟一開始的報警時間。在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就應該是已經死亡超過一個小時的時間了,確切的說一個小時一刻多一點兒。」米亞善良的在旁邊補充了一句。

  她手袋裡面的懷表可不是擺設,在屍體剛剛被發現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計時了,剛剛看完了屍體之後她再次掏出懷表做了一下時間的記錄死亡時間對於一件凶殺案來說可是很重要的證據呢。

  旁邊的華生醫生都驚呆了,萬萬沒想向來都是一副風吹就倒的嬌弱樣子的鄰居小姐居然會這麼大膽而又冷靜的做出這種記錄死者死亡時間的事情。

  他的腦子裡面瞬間冒出來了一個不靠譜的念頭。難道鄰居小姐是一個傳說中的煉金術士?

  腦洞真是大,這年頭哪裡還有什麼煉金術士的存在,大家早就轉行成為了化學家了好嗎?

  倒是歇洛克,詭異的看了米亞一眼,似乎是在想著這位小姐到底有多大膽,居然連這種計算死者死亡時間的事情都能鎮定自若的做出來?

  「環游世界跟多讀書的好處?」米亞衝著福爾摩斯先生露出了一個甜蜜的笑容說。

  工業革命時代嘛,什麼事情都是在發展的,你怎麼就知道在英國以外的地方沒有值得學習的東西呢?

  「我的鄰居向我推薦了一本消磨時間的讀物。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回去之後可以看看,非常有意思。」見到兩位紳士沉默不語,臉皮厚到了一定程度的米亞面不改色的說。

  她既然敢說,就是有東西可以解釋自己的行為,怕個毛線!

  「什麼書?」華生忍不住開口問。

  什麼樣的書籍會教導一位淑女記錄被人殺死的受害者的死亡時間?奧格爾曼小姐的鄰居是有毒吧?

  「啊,一位古代的官員寫的關於檢驗屍體方面的著作,已經流傳了快要六百年的時間了呢。」米亞臉上的笑容絲毫沒變,簡直完美無缺。

  「六……六百年前?」華生吃了一驚,六百年前就開始流行檢驗屍體了嗎?真的不會被羅馬教廷以異端的名義給處死嗎?

  還是官員?哪個國家的官員膽子這麼大?不要命了嗎?

  福爾摩斯:「……」

  他沒有從鄰居小姐的臉上找出撒謊的跡像,所以是真的有這麼一本書?

  可問題是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會把這種書當做消遣時間的讀物啊?

  偵探先生總覺得認識鄰居小姐時間越長,這位女士給人帶來的驚訝就越多,她家裡面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

  歇洛克有種詭異的感覺,以後他或許會見識到這位女士更多的不同尋常,幾年後也許他就直接麻木掉了也說不定。

  但……反正這事跟他沒關系,只要鄰居小姐繼續研發各種好吃的食物,那他就當沒看見好了。反正世界那麼大的,難道他還能把每件事情都給掌握在自己的手裡面嗎?

  他又不是邁克羅夫特!

  暗自吐槽了一句自己哥哥的大偵探甚至都懶得去裝作自己對鄰居小姐的一切都毫無所知和,直接問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除了死亡時間之外,那本書還教會了你什麼?」

  他決定就算是回去之後華生沒有跟鄰居小姐借閱這本書,他也要借來看看。如果它真的像是鄰居小姐說的那樣記錄了各種檢驗屍體的方法的話,那麼就非常有閱讀價值了。

  「它還告訴了我死者不是被吊死的,如果你把他的舌頭拉出來就會發現沒有出現舌骨骨折跟出血現像。」米亞眨了眨眼睛說。

  到底是不是吊死的看看舌頭不就知道了,舌骨都沒有斷裂出血,吊死什麼啊?說勒死的都比這靠譜!

  不過米亞還是傾向於這位的死亡方式是窒息而死之後被偽造成了吊死現場。所以說凶手到底是在想什麼,費了這麼多的力氣制造這種死亡方式,有什麼好處呢?

  偵探先生沒有想那麼多,只是直接從兜裡面掏出了手絹兒,放到了死者的舌頭上往外一拽,順便還晃了兩下。

  這迅雷不及掩耳的操作都讓華生驚呆了,「福爾摩斯,尊重一下死者……」話音消失在了大偵探那雙寫著你在說什麼鬼的眼神當中。

  他想起來了當初斯坦福跟自己說過的一件事,他的室友曾經有過用棍子抽打死者的屍體行為。

  所以說尊重死者什麼的,還是讓它見鬼去吧,在福爾摩斯這裡是完全行不通的!

  華生嘆了一口氣,也蹲在了歇洛克旁邊,「沒有骨折?」他問。

  「顯而易見。」歇洛克回答。

  好吧,鄰居小姐的判斷是正確的!兩個人同時想。

  回去之後一定要看看那本被鄰居小姐推崇的書籍!歇洛克跟華生對視了一眼,默默的別開了頭。

  回去之後大概還要為誰能先閱讀這本書進行一頓辯論。

  不過這個結果解答了福爾摩斯先生的一些疑問,他很快的走到了雷斯垂德身邊,跟他耳語了幾句之後,暫時離開了舞台。

  「我覺得他可能是去那些工作人員們的休息簡跟化妝室查探線索了。」華生看著福爾摩斯消失的身影對米亞說。

  「為什麼會這麼想?」赫德森太太好奇的問,她還沒見過偵探先生的現場偵破凶殺案呢。

  「因為他每次遇到案件都會將所有能夠觀察的東西給觀察個遍,這樣才會不錯過任何有用的線索。」華生摸了摸胡子,解釋道。

  福爾摩斯真的是他見過的最聰明的人,觀察他的探案簡直就像是在觀賞一場精彩的劇作,真是令人贊嘆。

  到目前為止,就沒有他無法破解的案件。要華生自己說的話,報紙上面那些吹捧雷斯垂德的話語就算是乘以十倍都不足以形容這位先生在破案上面的成就!

  「這是一個好習慣。」米亞贊美了一下偵探先生。

  細節決定成敗,很多時候決定一件案件是否能夠偵破的關鍵也許就在一個小小的,不夠引人注意的細節當中,福爾摩斯先生真的是完全掌握了這點精髓,而且還很可能在這上面延伸發展,所以才能屹立在山峰之巔。

  「沒錯,所以這次福爾摩斯也不會例外的查出來凶手到底是誰。」華生肯定的說。

  雷斯垂德跟蘇格蘭場的探員們還在給觀眾們做筆錄,這麼一群人。即使是一人一句話也是夠累人跟耗費時間的了。

  「比起凶手的身份問題,我倒是更想要知道凶手為什麼會選擇這種作案方式。難道他真的覺得人們會認為這是魅影的詛咒嗎?還是說這只是一個想轉移視線的方式?」米亞對於華生的看法表示贊同。

  不過她的關注點跟這位好醫生不同,她不僅僅是想要知道凶手是誰,還想要知道背後所有的真相。

  剛剛站在一邊聽了不少的事情,她對於劇團的成員們之間的關系還有現在的情況已經了解了一些,大致能夠劃分出這些人的小團體。

  總體上來說,這家劇院的工作人員之間的破事兒太多了,光是有動機殺死湯姆的人就有好幾個,而且這些人之前的關系也不見得好到哪去。


第360章

  劇院老板跟女歌手之間的感情,樂手跟女歌手之間的感情,男歌手跟女歌手之間的感情,貴族小姐跟男歌手之間的感情,貴族夫人跟男歌手之間的感情,鄉紳小姐跟男歌手之間的感情,機械師跟服裝道具師之間的感情,服裝道具師跟劇院老板之間的感情……

  米亞深刻的覺得不愧是以奇葩出名的英國,一個劇院裡面的感情問題就夠人頭禿的了。

  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歌劇演員之間的相互競爭,劇院老板跟演員之間的利益博弈,還有工作人員之間的齷齪,連環三角債務……這家劇院所蘊含的豐富內容足以寫上一部百萬字的小說,也太特麼的復雜了!

  而機械師湯姆,這位可憐的受害人,到目前為止,米亞已經知道了他跟女演員愛麗絲之間有過過去,現任是美術師麗莎,暗地裡跟劇院老板的女兒和另外一個女演員安娜不清不楚,和道具師威廉有債務糾紛,之前還擠走了一個跟自己競爭的同僚……這是在劇院裡面的復雜關系,劇院外面還不知道有沒有更復雜的,一個人身上簡直能夠扯出來一條瓜藤,這水平真是令人自嘆不如,厲害的緊。

  所以現在有犯罪動機的人也是一堆,從劇院院長到女演員到男演員到前任同事,米亞都要感嘆著這位機械師先生簡直都快要成為全劇院的公敵了,鬼才知道還有沒有人跟他暗地裡面有什麼衝突?

  福爾摩斯先生真是太難了!

  米亞看著面無表情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大偵探,一臉感慨。

  偵探這個行業,在沒有現代科技的輔助下真的就是全靠腦子跟動手能力,她現在的身份沒辦法親自找出凶手,唯一能幫的上的忙大概就是祝福偵探先生能夠逃過英年早禿的劫難了。

  都說聰明的腦袋不長毛,福爾摩斯先生這麼聰明,可千萬別禿的的太早。否則的話也太對不起他的那張臉了。

  華生倒是沒有那麼多的想法,他湊到屍體的嘴巴旁邊,輕輕的聞了聞味道,沒有聞到杏仁味,進一步的排除了死者是因為□□中毒而亡的可能性。聯系他身上沒有別的傷痕,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這個是窒息而死,然後才被人拖到了舞台後面吊在了繩子上面。

  「也就是說這個人在開場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那是誰在後台操作著絞盤來進行幕布的升降?」綜合各種條件,華生很容易就察覺到了重點。

  「所以問題就又重新回到了凶手身上,有兩種可能性,你猜是哪一種?」米亞聽了問題之後回答。

  「我想兩種都聽聽。」華生看著米亞也無語,他們的鄰居小姐怎麼跟自己的室友一樣,總是喜歡搞這種事情?

  「好吧,那就兩種,第一種是凶手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健壯的男人。」米亞抬了抬下巴示意華生看機械師先生的屍體,「死者身高超過六英尺(約1.83米),看體型的話,他的體重至少在兩百磅(約181斤)以上,只有這種體格健壯的男人才能夠操作的動這種老式絞盤。如果你有注意到死者的手臂肌肉的話,就會發現他的上臂肌肉非常發達,並不是普通人能夠比的。」

  華生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劇院的絞盤確實是非常沉重。如果體重輕力氣小的話,恐怕並不能夠轉動起來。

  再看了看死者手臂處繃的的緊緊的袖子,這種手臂的力量,大概跟一個優秀的水手差不多了。

  「所以凶手即使是不比凶手強壯,但是也不會弱到哪去。別忘了,在轉動絞盤之前,那個人還要先殺死死者,並且將他給吊起來,力氣小的話。即使是熟人作案也不是很有把握的事情。」米亞看了一眼舞台的高度,能把至少兩百磅的重物給吊到空中,體力弱一點兒的人根本就做不到。

  「第二種可能,協同作案。」米亞伸出了兩根手指,「如果是兩個或者兩個以上的女性或者是瘦弱的男性聯合起來的話。雖然會費上一些力氣,但是也能做到這種事情,而且這幾個人還能相互之間做不在場證明。」她對著華生笑了笑,讓好醫生渾身都冒起了雞婆疙瘩,想要打冷顫。

  總覺得鄰居小姐似乎是在說什麼不正常的事情,是他的錯覺嗎?

  「其實還有第三種可能的。」說完了上述兩種可能性之後,米亞表示還有。

  華生:???

  還有第三種?他一臉的問號,本來以為兩種夠多的了,結果第三種又冒出來了,你考慮過選擇困難症人士的想法嗎?

  「第三種就是使用工具,感謝牛頓爵士,為世界人民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所以使用工具滑輪的話,即使是不是那麼強壯的人也是能夠做到把這位先生給吊到上面去的。但是舞台後面的空間太過狹窄,想要使用滑輪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除非他們早就為這件凶殺案特地准備好了一種特質的工具。」米亞惡劣的笑了笑,「不過即使是再特制的工具搬動起來也是很費力氣的,而且完成了工作之後要處理也很困難。所以到底是哪一種可能性,我也不知道,全部都只是推論,真的想要找到凶手還是要看福爾摩斯先生的。」

  她跟華生站在一起已經夠引人注目的了,再過去摸現場豈不是要被人用眼神給戳穿?

  就算是沒被戳穿,恐怕那位雷斯垂德探長也是不會允許她的這種行為的。讓福爾摩斯一個人進入現場進行勘測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蘇格蘭場難道不要面子的嗎?

  更何況還是一個女人!

  米亞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想當年她也是探案的一把好手。可是再好的好手也不可能光是看個屍體就能找出凶手啊,這不是為難她嗎?

  所以說在這個時代當中一個男人的身份是多麼的重要,大多數時候,康斯坦茨道爾頓這個身份真的是可以讓她為所欲為。

  想到這裡,米亞覺得是時候讓道爾頓先生重新出來遛一遛了。否則的話,常年關著不通風的騎士橋臥室大概就要長霉了,倫敦的天氣真的是糟糕的要命!

  她在這邊瘋狂吐槽倫敦的破天氣的時候,那邊的歇洛克已經把所有的現場都給走完了,就連雷斯垂德探長他們給觀眾們做的筆錄也跟翻畫冊一樣的看完了。

  然後他不知道湊到了這位探長耳邊說了些什麼,雷斯垂德就拍了拍手,召回了大家的注意力:「女士們,先生們,我們已經排除了你們的嫌疑,現在你們可以離開了。」他咳嗽了一聲說,似乎是非常不情願。

  但考慮到現場的觀眾們都已經登記了姓名跟住處,他在留下這些人的念頭上也就不這麼執著了。

  反正如果想要找人的話,他們肯定是能夠找到的。

  他這念頭要是讓米亞知道了估計會直接被噴死。

  如果凶手真的在這群人裡面的話,難道對方還會用自己的真實身份登記嗎?為什麼一個蘇格蘭場的探長居然會這麼天真?現在可沒有攝像頭這種東西,萬一要是凶手真的跑了,上哪裡去找人?

  好在米亞不知道雷斯垂德探長的想法。所以她現在的重點都在大偵探身上,這位先生好像已經找到了那個證據,來證明凶手不在觀眾當中?

  不過這個時候當初被強行留下來的觀眾們反倒是不想要走了。他們都已經在這耽擱了那麼長的時間,現在總要知道到底是哪個混蛋浪費了他們這麼久的時間吧?

  「我們要知道凶手是誰!」一個帶著單邊鏡片的男人喊了一聲,然後轉過身去,「女士們,先生們,難道你們就不想要知道這個喪心病狂的凶手是誰嗎?凶手不但殺了人,還企圖用一種極為可笑的方式來愚弄我們。如果知道了這個人的身份,我一定要寫信給蘇格蘭場,讓他們盡快的把他送上絞刑架!」

  他高聲的喊著,臉上滿是憤怒。

  沒錯,這才是讓他最生氣的事情,被愚弄了!

  死一個人並不能夠讓格蘭德先生的情緒產生強烈的起伏,他見過的死人太多了。凶手的這種把他當成傻瓜愚弄的行為才是讓他最生氣的事情,難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蠢貨嗎?

  最初的時候真的以為這是一個詛咒的議員先生憤怒的想。

  「沒錯,我們要知道凶手!」之前噴了雷斯垂德一臉口水的那個大胡子也響應了格蘭德的說法,「我們已經在這裡浪費了一下午的時間了,還有什麼不能知道的?」

  要是真的知道了誰是凶手的話,他一定要去狠狠的揍這個家伙一頓。因為對方完全毀掉了他跟情人的美好夜晚!

  見到有人帶頭,之前本來就很恐懼憤怒的觀眾們也開始沸騰了起來,一些想要離開的人也產生了猶豫,都在這裡浪費了那麼多的時間了,好像也不差這點時間?

  雷斯垂德,雷斯垂德心裡面想要破口大罵。

  之前還一個一個的對他進行人身攻擊想要離開這裡呢,結果現在卻一個個的都成了正義使者了是吧?

  這幫人純粹就是想要看熱鬧!他憤憤的想著。

  可是也拿這些沒辦法。

  還能怎麼辦?難道要拿著鞭子把這些人給趕出去嗎?帶頭的那個男人他知道,一個愚蠢的貴族老爺。可問題是雷斯垂德一點兒都不想要因為這個愚蠢的貴族老爺而被上司訓斥!

  所以他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期待著大偵探趕緊把凶手給找出來,省的他還要看著這麼一幫子礙眼的人內心暴躁的想打雷。

  然而偵探先生對於探長的內心想法絲毫都不想要了解。所以他的眼神一直都在劇院的工作人員當中逡巡著。從他們的衣服到鞋子,從手指到指甲,從發型到妝容,從表情到小動作,一個都沒有放過。

  「安娜貝拉,托馬森弗林,你們就是凶手。」福爾摩斯並沒有在一群人身上耗費多長時間,就指出了兩個人。

  「什麼?」

  「你胡說!」

  「這是污蔑!」

  各種聲音瞬間在舞台上面響了起來,簡直就像是正在演一出戲劇。舞台情況的話,倒更像是在觀賞這出戲劇。

  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突然之間就宣布這兩個人是凶手了?

  「我沒有殺人!」被福爾摩斯指出的托馬森弗林吼了一聲,神情激動。

  「我也沒有。」安娜貝拉也小聲的說,身形瑟縮,看起來似乎是很驚恐的樣子。

  「福爾摩斯,你有什麼證據嗎?」雷斯垂德咳嗽了一聲,走上前來詢問。

  雖然他有時候也會覺得大偵探是在故弄玄虛。但是到目前為止,他的判斷還沒有出現過錯誤,這讓他不得不重視對方的說法。

  既然他說了這兩個人是凶手,那麼現在需要的就是證據來支持他的說法。

  「很簡單,凶手在把死者給吊上舞台頂的時候肯定沒有注意到一些事情,比如說絞盤上面的油漬。」歇洛克一把拽住了安娜貝拉的手臂,強行將她的袖子展現給了大家,「看她的袖口!」

  雷斯垂德一聽,迅速的看了過去,在安娜貝拉的袖口有一片小小的油漬,看起來很新,像是不久之前弄上去的。

  「還有她的手臂,絞盤的分量很重,想要推動它們想必非常費力氣,會讓平時並不做體力勞動。尤其是手臂勞動的人在運動之後出現顫抖的情況。再看她的手,有明顯的用力過後的情況。」歇洛克指著安娜貝拉發紅的虎口處跟掌心說。

  「安娜貝拉小姐,能告訴我作為一個下半場就要上場的女演員,你做了什麼會讓自己的手臂顫抖,手部發紅嗎?」歇洛克步步緊逼,絲毫不退。

  「我,我……」安娜貝拉一臉慌亂,完全說不出來話了。

  「至於你,托馬森弗林先生,能告訴我你的扣子是怎麼劃傷的嗎?」福爾摩斯諷刺的一笑,也沒有放過他。

  「我在絞盤上面發現了一點小小的痕跡,屬於金屬的。如果沒有判斷錯誤的話,這應該是用力不當而造成的撞擊導致的意外劃傷。死者身高超過六英尺,所以絞盤大約在他的腰上部一點,並不會觸及到胸口。但是弗林先生身高卻很巧合的讓自己胸口的扣子正處在絞盤的位置。」

  歇洛克冰冷的陳述絲毫不帶感情,「另外,大家請注意他的袖子,小臂的褶皺明顯要比上臂多,這是因為他在殺死死者的時候遭到了反抗,我想凶器可能是一只枕頭,你們也許可以在安娜貝拉小姐的房間裡面找到它。」

  「以及他的鞋子,同為下半場即將上場的演員,我想上半場的時間足夠他對自己有擦痕的鞋子做出補救了。而不是穿著半面都擦成了花面的鞋子走上舞台!」他接著說。

  托馬森弗林左腳上的鞋子外側明顯被擦花了一片,這實在不是一個專業的演員應該做出來的事情,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太過慌亂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情。

  至於作案動機跟時間問題,歇洛克都懶得去調查,這些東西雷斯垂德會自己搞定的。

  所以說完了之後他就直接轉身走了,家裡面的剪報才做了一半兒,還有不少的工作要完成呢,哪有那麼多的時間浪費在這裡?

  安娜貝拉跟托馬森弗林頓時癱倒在地。

  如果只是一件事情的話,他們還可以找到借口來應對。但是這麼多的證據一起砸到臉上讓他們怎麼反駁?

  更何況有些事情沒有發現的時候沒關系。但是被發現了之後是經不起查探的!

  來到了劇院不到一個小時就解決了問題的福爾摩斯先生離開的也很快,還順手的捎走了赫德森太太跟米亞。

  「福爾摩斯,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判斷出來凶手不在觀眾裡面的?」坐在車上,華生好奇的問歇洛克。

  他只是在現場轉了幾圈兒而已,就判斷出來了凶手不在觀眾當中,這也有點兒太神奇了。

  「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歇洛克看了華生一眼說,「我在機械師被吊死的地方進行了仔細的觀察,又看了舞台的設計。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有,這家劇院是後來擴建的,也許是出於一些特殊的目的,有些地方跟別的劇院不同,想要從觀眾席進入後台除非是從對著觀眾席的樓梯走上去,根本就沒有小門可以通過旁邊的路徑進入。」

  也就是說,想要進入後台,只有兩種方式,一直就是從舞台上面走,另一種就是先從大廳出去,離開劇院繞到後門才能進入。

  福爾摩斯不知道當初設計這種方式的劇院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但今天這種事情給他減少了不少的麻煩。

  在確定了這種情況之後,他迅速的看過了蘇格蘭場警探給觀眾們做的筆錄,中間沒有人離開大廳這可能跟劇目剛剛開始不久的原因有關。要是時間長了的話,他的工作量大概就會增加一些。

  「你的觀察可實在是太仔細了!」華生贊美著歇洛克的觀察力,熱情而又直率。

  米亞側目,果然,她就說華生醫生是一個神奇的人,在他身邊待著心情都會變好,就像是偵探先生。

  「這算不了什麼。」福爾摩斯嘴上說著沒什麼,但是微微翹起的嘴角卻顯露了他的心情不錯。

  「但是最精彩的還是你對兩個凶手的判斷,上帝啊,那麼小的細節都被你察覺到了。」華生醫生的贊美就像是不要錢一樣的往歇洛克身上砸。

  雖然他的室友在揪出凶手的時候說東西都是很不起眼又非常平常的東西,可是換了他的話,絕對不會觀察的這麼仔細,也不會從這些小細節當中聯想到凶殺案。

  「親愛的華生,我說過,有些東西雖然說穿了很平常,但就是所有的細節組成了一切問題的答案,只要仔細觀察,你總能從中找到自己想要東西。」歇洛克聳了聳肩說。

  他的室友是一個有意思的人,最開始的時候還覺得這是簡單的事情。但是每當事情發生之後他又會高聲贊美他的破案能力。

  「那麼動機呢?他們殺死死者的動機是什麼?」華生的問題總是源源不斷。

  「我想大概是跟感情還有債務有關?」這次歇洛克倒是不是非常確定了,「根據我看到的那些口供,安娜貝拉跟死者有曖昧關系。但是最近的消息是她正在被一個富商追求,准備結婚了。」

  說道這裡,歇洛克的表情有些難以言述,機械師湯姆實在是一個感情過於豐沛跟博愛的人士,光是他從哪些口供中看到的,這位先生就跟四五個女士有著程度不同的曖昧。這還是大家知道的,暗地裡面還有沒有那就更是一個謎團,而且他還擅長在跟自己曖昧的人身上吸血。根據其中一位先生的說法,這位機械師光是從他的那位有錢的寡婦情人身上就得到了不少的財物呢!

  如果安娜貝拉即將嫁給一個富商的消息屬實的話。那麼他不願意放棄這只肥羊就說得通了。而想要擺脫這只吸血鬼的安娜貝拉當然也不想要永遠的當他的支票,更不想要被他破壞掉這個機會。

  給了華生一個你自己體會的眼神,相信這位平時的愛好是閱讀各種愛情小說的好醫生會自己領悟,歇洛克說起了托馬森弗林,「他跟死者之間的關系就更加復雜了。作為一個演員,在女色上面的競爭力竟然輸給了一個做幕後的工作人員,心裡面本來就不舒服。雷斯垂德的那些筆錄裡面有人供出了他還是一個賭徒,想必這段時間裡面輸了不少的錢。」

  那位弗林先生雖然外表看起來光鮮亮麗,但是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很容易就會發現他身上的一些小飾品都都是寫不值錢的東西,這跟他那精心修剪的小胡子和圓潤光滑的指甲可完全不相稱。顯然是最近錢不湊手,只能用次等品來打扮自己。

  這麼一來的話,從他手中奪走了那位有錢的寡婦的機械師就非常可恨了。

  至於他跟安娜貝拉到底是怎麼勾搭到一起去的,那就是雷斯垂德的事情了,跟他無關。

  也許緊緊是一個誘餌和一個行凶者之間的互惠互利呢?

  感受著逐漸減慢了速度的馬車,歇洛克嘴角露出了一個微笑。

  上午離開家的時候他聽到了可愛的鄰居小姐吩咐凱莉烤上一只肥嫩的鴨子,再做一盤蘋果派,這樣晚上回家時候就能享受一頓美妙的晚餐了。

  哦,對了,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在飯後一邊吸著煙鬥一邊看那本即將從鄰居小姐的書架上面借來的檢驗屍體的書籍!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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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想像跟計劃總是美好的,但現實中卻總是會出現點兒問題。

  就像是福爾摩斯先生當初在跟米亞有關的事情上面的判斷出了點小小的差錯一樣,飯後他向米亞請求借閱那本據說是檢驗屍體的書籍的時候也出了小小的意外。

  「這是什麼?」福爾摩斯少有的露出了震驚的表情,為什麼這書上的字他都看不懂?

  那一個個的方塊字簡直就像是磚頭一樣,悶不吭聲的就朝著他的腦袋砸了過來。

  而且這特麼的還是豎排版的沒有間隔符號的文字,偵探先生瞬間感受到了一股濃重的惡意。

  華生也吃驚的長大了嘴巴,難道連檢驗屍體都需要咒語嗎?還是說他們可愛的鄰居小姐是一個魔法師?

  行吧,醫生腦洞大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他總是出現一些異想天開的想法,來證明自己是個優秀的作家喜歡看愛情小說的那種。

  「至少超過五百年的古董?」米亞眨了眨眼睛,回答了大偵探的問題。

  這可是實打實的古董呢,還是初版!

  歇洛克感到了一陣窒息,超過五百年的古董?超過一千年的古董對他來說也沒用啊!都看不懂好嗎?

  「你知道的,我在美國的時候跟鄰居相處的很好,和他們結下了深刻的友誼,那對夫妻沒有孩子,送了很多東西給我呢。」米亞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完全沒有給自己生造出來一個鄰居的自覺性。

  謊話說多了就成真理了,不怕!

  我不知道!然而歇洛克只想要吶喊,美國的鄰居都是什麼鬼?你怎麼什麼事情都能推到美國鄰居的身上?美國鄰居是你的背鍋俠嗎?

  「我聽說英國有一些傳教士對東方的語言很有研究,你們可以請教一下他們。要不然的話就只能等我回來之後幫助你們翻譯了。」米亞晃了晃手裡面的信件說。

  回到家之後她就接到了這封昨天找機會寄出去的信,來自於一位奧格爾曼夫人昔日的朋友的邀請,希望能夠跟老朋友的女兒追憶一下往事。

  按照這封信上面的請求,她最晚後天早上就要啟程前往那位希金斯夫人的家中了,所以暫時是沒有時間來給這兩位可愛的先生充當翻譯了。

  所以說即使是大偵探這種自帶光環的家伙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帆風順的,至少在米亞離開之後他並沒有找到能夠幫助他翻譯這本據說是超過了五百年的古董書籍,只能一臉郁悶的暫時把這本書給放到了書架上面。

  因為這件事情他甚至在考慮是否要去學習一下這個古老的國家的文字。

  可暫且不提學習這比煉金符號還要復雜的文字有多難,他也找不到合適的老師啊!

  偵探先生又想起來了之前去三樓拜訪鄰居小姐時候見到的景像,那滿滿一整個起居室的書籍,其中不乏他感興趣的東西。可是令人比較痛苦的是,這位小姐可能真的是一個語言天才,他至少在她的書架上面看到了德語、法語、意大利語、英語四種語言的書籍,剩下的還有些他看不懂的。

  唉,難道我除了科尼什語之外又要研究一門新的語言了嗎?

  歇洛克嘆著氣給自己的實驗加了點兒試劑,引起了華生的一陣痛苦哀嚎,「看在上帝的份上,福爾摩斯,你就不能把有關於氨水的實驗放到實驗裡面進行嗎?這太臭了!」

  上帝保佑他吧,自從奧格爾曼小姐離開之後,他的室友可是做了太多的妖了!

  華生吼完之後重新倒在了床上,大半夜的不睡覺在廚房裡面做危險的實驗,這日子還有完沒完了?

  大概率的,這種日子還是要過上一段時間的。因為相比較起華生這個正牌的醫生來說,歇洛克對於那本關於檢查屍體的書籍更加在意,他總是無時無刻的想著要從中汲取更多的知識。但無奈每次看到書架上面的這本書都會想起來自己不會漢語這個悲傷的事實。

  所以郁悶的時候做做實驗有問題嗎?沒有大半夜的鋸木頭已經不錯了!

  跟鬧心的偵探先生和醫生比較起來,米亞就要輕松愉快的多。

  坐著車離開了貝克街之後不久,她就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下了車,走了一段時間回到了騎士橋。

  爬上了窗戶,跳進去,換裝,爬出去,用鑰匙開門,米亞順利的完成了身份上面的轉換,重新變成了康斯坦茨道爾頓先生。

  「啊」剛剛從菜市場回來的楊森太太看到屋裡面的人影嚇了一大跳,看清楚了是自己的雇主之後才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

  她的雇主哪裡都好,不但性情溫和脾氣和善,還出手大方,平時更是基本上沒事需要她出現在身邊。除了一點,這個神出鬼沒的行動方式,楊森太太總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嚇出來心髒方面的毛病!

  「您回來了?」她把剛剛購買的東西放到了桌子上面,「是現在要吃點兒東西嗎?」

  現在還不到八點鐘,想必她的雇主是沒有吃什麼東西就匆匆忙忙的趕回來了。

  「請給我一杯牛奶跟一份火腿煎蛋。」米亞點點頭。

  她早上離開貝克街的時候太早了,又走了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路,現在確實是有些餓了。

  而跟楊森太太相處的這段時間以來,她可以確定自己的這位好管家太太最拿手做的最好的就是火腿煎蛋,還是不要去挑戰別的食物了,對胃不好。

  盡管爐子確實生火很困難,米亞不在的時候楊森太太也從來都不會使用爐子。但她還是很快的就吃上了火腿煎蛋。

  這大概得益於楊森太太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裡面給自己搞了一個小型的圓爐子平時用於夜晚溫水的那種。她現在使用起來這個小爐子簡直順手的很。如果平時不吃一些諸如烤制的食品的話,這個看起來體積只有廚房的爐灶五分之一不到的爐子完全可以解決她的生活問題。

  包括冬天的取暖,有了這個小型的爐子,她連壁爐都用不上了。

  這可省下了不少的錢。

  「但是我有按照先生您的吩咐,每個周末都會點燃壁爐去掉家裡面的潮濕味道。」楊森太太趕緊說。

  她可沒有那麼大的膽子來蒙蔽主家中飽自己的私囊,這種行為是得到了米亞的允許的。前提是她不能因為這個造成米亞居住環境變糟糕。畢竟她花了錢的話,卻不能保證自己的權益實在不是一件令人會覺得愉快的事情。

  現在看來,楊森太太把環境保持的不錯,定時的通風跟點燃壁爐給屋子去濕氣,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既然這樣,她也不介意這位盡職盡責的女士為自己的養老金多籌謀一點兒。

  「很好,如果您一直這麼盡職盡責下去,我會考慮在您退休之後在給您的養老金數額上再上浮一些。」吃完了早飯,米亞接過了楊森太太遞過來的這段時間收到的信件說。

  康斯坦茨道爾頓這個身份是一個很不錯的掩飾身份,楊森太太不需要做別的,只需要將這棟房屋給維持在一個一看就不是一座荒宅的狀態,而是一座主人雖然經常外出,但是卻不會放棄而是常住的地方。未來她還會在這棟房子裡面招待客人進行一些商談,可不希望這是一個冷冰冰的空旅館。

  「您就放心吧!」楊森太太驕傲的挺了挺胸脯說。

  要說管理一棟房子可沒有人比她更有經驗了,她可是每天都會把家裡面的家具都用撣子跟撣一遍呢,更是會定時的請女僕來打掃整個房間,務必要讓這棟房子隨時都處在一個主家能夠請客人回來喝下午茶的狀態裡面。要不然怎麼對得起自己拿到的那些薪水跟這位好心的先生允許她節約下來的錢?

  只不過除了一點,「先生,您的房間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動過了……」楊森太太暗示了一下米亞。

  這可不是她不干活兒,而是雇主不讓動。所以要是房間裡面全是灰跟潮濕的味道可別怨她啊。

  「沒關系,我今天晚上住在客房,你有定時的晾曬並且更換床單吧?」米亞一邊拆信一邊不在意的說。

  這棟房子雖然不大,但是該有的都有,客房當然也包括在內。主臥室住不了難道還不能住在側臥?

  「當然,前天我還趁著有太陽的天氣把家裡面的床單跟被子都給晾曬過了呢!」楊森太太驕傲的說,「這兩天的天氣不錯,保證您今天晚上睡得被褥肯定會有陽光的味道!」

  「那就好,待會兒你可以找人來把我的房間也給打掃一下,順便把被子跟床單晾曬一下。」米亞頭也沒抬的從信封中抽出了威克菲爾律師的信說。

  她回來的時候那間屋子的味道確實是很要命。平常的房間一段時間不住還無所謂。但是倫敦,這個常年被濃霧跟陰雨籠罩的城市,一間房間要是一個月沒有住人的話,那種糟糕的感覺真的是令人足夠頭疼。

  不過好在她在這裡居住的時間不長,等到處理完了這些事情之後就會重新回到貝克街過舒服日子了。

  想到貝克街那只舒適的浴缸,再想想騎士橋這個時下主流的盥洗室,米亞嘆了口氣,這大概就是為什麼貝克街的房租那麼貴的重要原因了吧?單是光線好跟衛浴設施就已經吊打了不知道多少的出租房。

  沒再糾結舒適度問題,米亞將威克菲爾寄來的信件全部看完之後疊好收起來,放到了自己臥室的書架上面。

  跟貝克街那占據了一整個起居室的書架比較起來,騎士橋的書架簡直就是後媽養的。不但小的要命,連書籍都沒有幾本,還大部分都是地攤上買了的那種所謂的低俗文學將恐怖驚悚跟色.情融為一體的小冊子,剩下的就是一些諸如聖經還有一些跟化學和機械有關的書籍。整座書架只有三層擺著書,剩下的則都是被各種各樣的雜物給填滿了,現在威克菲爾律師的信件就是其中的一部分,它們正安放在一只小小的盒子裡面。作為康斯坦茨道爾頓先生存在跟投資的證明之一。

  不過這些東西還不足以經營起來一個足夠血肉豐滿的人物,她需要做更多的工作。

  比如說帶著一堆的專利技術再次去到威克菲爾律師的事務所進行商談。

  「申請專利?」威克菲爾看著那厚厚的一摞子的文件,感覺一陣暈眩。

  不是頭疼的,而是興奮的!

  前段時間他才賺了一大筆錢,沒想到現在又有一筆佣金不菲的生意送上了門。

  即使是在佣金方面不如那位美麗的小姐售賣項鏈所得。可是這麼多的專利申請下來不但花費多,就連他的佣金也不會少。要知道專利申請這種東西可是耗時長久呢!

  「沒錯,申請專利。」米亞點點頭,「此外我需要你幫我搜集一些信譽良好的商人的信息,我打算在專利申請下來之後跟人一起合作。」

  她所打造的康斯坦茨道爾頓是一個熱衷於發明創造的男人。他雖然是一個天才,可是卻並不打算把自己的天賦都給花在經商上面。反而是打算在靠著自己手裡面的那些專利賺到了足夠的錢之後就去世界各地旅行和享受。所以他需要一些合伙人來跟自己共同進行投資,將那些專利給生產出來牟利並進行管理。

  畢竟米婭奧格爾曼這個本體不可能總是以康斯坦茨道爾頓的身份長住在騎士橋。

  「另外就是這項專利,在申請下來之後就可以直接賣掉了。」米亞抽出一張紙說。

  上面是一個看起來有點兒怪模怪樣的鉗子裝的器具。

  「這是什麼?」威克菲爾好奇的問。

  這東西看起來可真是太奇怪了,光是看設計圖紙完全看不出來這是做什麼的。

  「開罐器。」米亞扯了扯嘴角,「我受夠了每次打開罐頭的時候都要使用刀子,這感覺簡直太糟糕了!」

  每次看到看凱莉拎著一把大刀砍罐頭,米亞都擔心她受傷,拿破侖怎麼在征集罐頭的時候就沒想著這東西開起來多困難,需要一個輔助工具來進行嗎?

  遠在北美的皇帝陛下表示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怎麼還會被翻出來?他現在又不打仗,一心撲在專心培養間諜上面派回法國搞事情,而且北美土地肥沃,物種豐富,他也不需要吃這種東西,還搞什麼開罐器?

  再說了,也輪不到皇帝陛下自己開罐頭,開罐器什麼的,讓它見鬼去吧,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他變成了一本小說中的男主角!

  拿破侖波拿巴閣下首次感受到了人生中的羞恥比英國人污蔑他是個矮子的時候還要憤怒。

  上帝啊!哦,不,他對上帝沒有那麼虔誠,這對於皇帝陛下來說就是一個純粹的詛咒般的詞彙而已。

  波拿巴先生真是生氣極了,看看這本名為《亂世驚情》的小說裡面都胡編亂造了些什麼東西吧!

  「……再見,我親愛的瑪格麗特,再見。如果聽到我死亡的消息,請不要憂傷,那只是人生的另外一段旅途,我會在天上注視著你;如果我勝利了,那麼請等我回來,為你獻上法蘭西帝國的皇冠……說完之後縱身上馬,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留下的只有那道鮮紅的披風跟飄散在風中的眼淚……」

  向來處亂不驚,就連被流放都沒有能夠讓他痛哭流涕失態的皇帝陛下罕見的扭曲了自己臉上的表情,感覺到了一陣近乎是溺水般的窒息。

  他承認他的婚姻是有一些問題。當初跟約瑟芬的離婚並不為天主教所承認,跟現在的妻子路易絲在自己被流放之後感情也不好,在加拿大重新稱帝之後兩個人更是連見都沒見過據說路易絲已經有了一個秘密的情人,她根本就不願意回到他的身邊。

  但在身份上,不管是約瑟芬還是路易絲哪一個,都曾經擁有皇後這個稱號,前者已經逝世,不管羅馬的天主教會到底是怎麼想的,至少現在路易絲就是他的皇後,這點是任何人都無法否認的。

  所以這小說裡面的把法蘭西帝國的皇冠獻給瑪格麗特是什麼鬼?他像是會說出來這麼不負責任的話的人嗎?

  還有飄散在風中的眼淚,皇帝陛下想要把小說作者給打成碎片散在風中!

  這小說裡面的拿破侖波拿巴根本就是頂著他名字的一個不負責任的浪蕩子!

  波拿巴先生氣的坐在椅子上面撐住了自己的腦袋,思考著這個作者是誰,為什麼要寫出來這麼一本鬼東西,他又是從哪裡得知的這些內幕?

  順便考慮了一下是否要把這本小說給銷毀掉,避免自己成為世界上所有的人的笑料。

  「那是不可能的,陛下。」然而他忠誠的屬下表示這件事情根本就不具有操作性,「您認為這本小說為什麼會出現在您的桌子上?」克雷奧看著皇帝陛下的眼神簡直堪稱憐憫。

  「實際上這本書現在已經火遍了歐洲大陸,正在向著美洲蔓延。」他努力的崩住自己的表情,「我的屬下去訂閱報紙的時候書店的老板熱情的向他推薦這本據說描寫了您的內心的小說,並且向他打聽您是否真的像小說中一樣喜歡靜靜的坐在瑪格麗特小姐身邊看她繪制夕陽下的蝴蝶。」

  更慘的是,小道消息說大洋彼岸這本小說已經火的被劇院老板爭相競價想要改編成戲劇!

  要他說,這位名為蘭斯奧蘭特的作者可真是太能胡編亂造了,沒有影子的事情硬是被他給說的活像是真的一樣。而且還把殺伐果斷的皇帝陛下給寫成了一個迎風流淚,對月傷心的軟弱小可憐。

  克雷奧將軍也想要喊上帝保佑他,這可是一個毫不猶豫的簽下了不知道多少死亡命令的皇帝,親手殺死的人更是數都數不清,為了王位的穩定他甚至能夠跟自己深愛的女人離婚,娶一個曾經的敵人的女兒,更不用說要是性格不夠堅韌的話早就郁悶死在了厄爾巴島上而不是現在在加拿大坐穩了位置。

  知道為了統治這片法國的殖民地他都做了多少可怕的事情嗎?

  克雷奧冷笑,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以被稱作軟弱,只有這位皇帝陛下永遠都是堅硬如鐵!

  而且他對於那位所謂的長得跟約瑟芬皇後很像的小姐真的是愛情嗎?

  恐怕不是,而是純粹的征服欲!

  同為男人,克雷奧可是太了解皇帝陛下的心思了。從年輕的時候開始,就沒有女人拒絕過這位陛下,從約瑟芬到路易絲再到他的那些情婦們,誰沒有在皇帝陛下的面前底下自己高貴的頭顱呢?

  可是那位戈蒂埃小姐卻在他做出了明確的願意庇護她的態度後消失了,而且是連個影子都找不到的消失。

  結合其這位小姐之前的行為,這已經完美的說明了對方根本就沒把皇帝陛下給放在心上,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一個握有權力的男人身上都是不可忍受的,更何況是皇帝陛下?

  克萊奧親眼見到了他的君主是怎麼吩咐自己的手下去探查這位小姐的消息的。對於這件事情再了解不過,又怎麼會把這種感情給當做單純的愛情?

  老實說,他根本就想像不出來皇帝陛下為情所困的樣子,他甚至都瞧不起女人,那本小說實在是胡編亂造的太過分。

  但他跟皇帝陛下有同樣的疑問,這個蘭斯奧蘭特是怎麼知道那些本該沒人知道的事情的?法國本土的那些貴族不會告訴他那位戈蒂埃小姐長相酷似約瑟芬皇後的事情,難道會是他們這邊泄露了消息?

  克雷奧陷入了焦慮當中,如果是他們這邊泄露了消息的話,那就說明皇帝陛下的身邊存在著一些威脅。因為所有有關於拿給戈蒂埃小姐的事情都是秘密進行調查的,知道的人並不多。

  同樣的,皇帝陛下身邊見過戈蒂埃小姐真容的人也不多,更多的人見到的是一個頂著一頭金發跟小胡子的男人,又怎麼會知道她跟約瑟芬皇後長得像?

  各種各樣的想法湧入了他的腦子裡面,一時之間竟然亂的很。

  「那就找到蘭斯奧蘭特,問問他是怎麼想到寫出來這麼一篇小說的。」有著同樣疑問跟懷疑的波拿巴沉著臉說。

  他必須搞明白這篇小說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單純的抹黑他的形像還是抱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還有他的身邊是否存在一些應該清除的間諜,以及那位蘭斯奧蘭特是不是知道一些關於瑪格麗特戈蒂埃的消息。


第362章

  皇帝陛下在為了那本聽到名字就覺得渾身發麻的小說煩惱的時候,另外一位小說的主人公已經跟自己的律師一起坐到了倫敦著名的一間主打意大利風格的餐廳「佛羅倫薩」中,點了一份午餐。

  一份各種用黃油煎制的蔬菜拼盤,加上意大利餃子,還有米蘭牛排跟甜點,價值兩先令的套餐。

  這份套餐吃的威克菲爾先生贊不絕口。

  雖然他自從把事務所給搬到倫敦之後賺的比過去多了不少,來自於米亞的幾筆生意也讓他最近的錢包豐滿的過分。但要說這就能夠讓向來謹慎持家的威克菲爾先生放縱自己對於生活的欲.望的話也是不現實的。

  至少他是絕對不會花掉兩先令來吃一頓分量並不多的午餐的,這實在是太過奢侈了。

  沒錯,太過奢侈了。

  就算是他的收入要比倫敦東區的工人高上那麼一點兒,可是也沒有高到一頓飯就頂得上別人一周的伙食費的地步,這位道爾頓先生可真是個有錢人。

  威克菲爾在心中默默的想著,考慮著自己什麼時候也能過上這種不差錢的生活。

  哦,當然是不差錢,看看這位道爾頓先生手上的那枚戒指吧,上面鑲嵌的寶石足夠買下任何一棟肯辛頓區的房子了!

  律師先生覺得自從他將業務範圍給搬到了倫敦之後,運氣就非常不錯,連續遇上了兩個有錢的人,奧格爾曼小姐為他帶來了一大筆收入的同時,還暗示了之後進行投資的時候也會找他來做自己的代理人。這位道爾頓先生不但在投資上面花費了一大筆的錢財,即將進行的各種專利申請也是一筆大買賣。還有之前的那位也是從倫敦來的的客人奧爾維蘭先生,就是他勸說自己將業務擴展到倫敦的,即使是對方離開了英國,可是他為那對父女租下的房屋還有一些之後對贈予的管理也讓他賺了不少的費用……

  這麼一想,果然倫敦才是他的福地啊!

  威克菲爾再也沒有比此刻更加覺得把事業搬到倫敦是正確無比的事情了。

  「開罐器的授權書我已經簽好了,到時候你就可以直接做主售賣。剩下的,有消息就給我寫信,我從美國回來之後會去找你的。」米亞看著威克菲爾喝著利口酒的愜意樣子,微笑著說。

  申請專利這種事情花費上幾個月的時間都算是少的了,她當然要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找一個合適的去處。

  「您又要去美國了嗎?」威克菲爾微微詫異了一下,這位先生不是才從美國回來嗎?

  「是啊,我的生意還有一部分在美國,沒有完全處理完畢,這次回去就是要把這些產業分批售出,然後回國進行投資。」米亞說的她好像真的在美國有一堆的事業,還是需要處理掉的那種,「你知道的,那邊現在跟我們之間的關系並不是太好,局勢也不穩定。我的生意伙伴又去世了,我本身的精力都放在了研究上面,也不擅長生意上面的打理,這樣的話不如把這些產業都賣掉,用那些錢來投資這些專利產品。」

  她當初挑選康斯坦茨道爾頓跟湯姆弗林斯這兩個身份不是沒有道理的。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是少年時代就離開了家鄉到倫敦來闖蕩,這個時候的他們還沒有完全長成,親人跟朋友們也不會在多年之後見到一個外表跟以前不太相同的人有什麼太過懷疑。畢竟大家都知道歐洲人的少年時代跟成年時代沒准兒就是兩個人。

  另外在外貌特征上面她也是看中了這兩個記錄都是黑色眼睛的人。否則的話,難道還要她天天帶美瞳瞳片嗎?

  萬一要是來不及換裝的話怎麼辦,這不隨時露餡兒?

  米亞還是覺得保險一點兒的為好。為了能夠毫無壓力的冒充兩個人,她甚至還選了跟自己個子差不多高的人選。這樣的話,她只要穿個內增高就能搞定一切了,還給以後自己繼續長高留出了余地。

  最重要的一道偽裝,她還自己加上了一圈兒的絡腮胡子,確保絕對沒人能夠看出這張臉的真實長相!

  完成了所有的偽裝之後就是人物的經歷問題。

  兩個人都已經死了好幾年了,這段空白的時間剛好可以用來造假,現在的康斯坦茨道爾頓就是一個跑去美國淘金的幸運兒。他運氣很好的在美國發了大財,還開辦了工廠。

  可惜的是,好日子還沒過幾年呢,就遇上了戰爭搞得生活跟生意一片混亂,連生意伙伴的命都搭了進去,這麼一來他就再也不想要在美國繼續待下去了。

  於是就有了變賣掉各種產業回到家鄉生活的想法,這段時間以來就是在處理這些事情。

  不得不說,這套說辭還是有挺多人相信的。因為遭遇這種事情的人不少,美國的第二次獨.立.戰爭讓很多英國人放棄了在英倫本土的生活,也讓很多英國人從美國回到了家鄉。這種混亂的時候想要做點兒手腳真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情,加上拿破侖也在美洲搞風搞雨的,事情就更簡單了,夾在一堆的回國潮當中,道爾頓先生真的不算是矚目。

  「是啊,美國現在的情況真是太糟糕了。即使是戰爭結束了,也沒人敢保證以後的日子就肯定會完全恢復到以前。」威克菲爾對米亞的意見深感贊同。

  所謂的第二次獨.立.戰爭可不僅僅是英國跟美國之間的事情,還把法國跟加拿大給扯了進來或者說這本來就是因為英法之間的戰鬥引起的一系列連鎖反應,以至於中間的各種破事兒簡直能夠寫上一本幾百頁的歷史書!

  戰爭跟政治,陰謀跟野心,歐洲大陸國土跟美洲大陸國土的爭奪,海上領域的爭奪,幾個國家一起陷入了這個漩渦當中,從1812年到1815年,足足折騰了好幾年才算是最後完事。

  可問題是這邊剛剛簽訂了和平條約之後不久,拿破侖波拿巴又開始搞事情了!

  講真心話,歐洲大陸的統治者們跟美國的時任總統都想要破口大罵這該死的科西嘉怪物。因為他的復出不但搞得歐洲又亂了一段時間,失敗了之後還跑到了加拿大繼續搞風搞雨,讓本來就吞並加拿大失敗的美國人更加暴躁了。

  以至於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北美現在的情況其實沒有比歐洲大陸好到哪去,英國、法國、加拿大、美國,四個國家之間誰都想要在這片豐饒的土地上面占點兒便宜,加上歐洲本土也在努力的搞事情,真的是隨時都能夠打起來。

  特別是考慮到拿破侖波拿巴是一個一言不合就開戰的瘋子,估計現在不管是歐洲大陸還是美洲大陸的上層階級都在暗地裡面瘋狂的詛咒這位皇帝陛下。

  不過歐洲大陸還是因為這個科西嘉的怪物現在正在美洲大陸折騰而感覺壓力小一點兒,希望美洲大陸趕緊打起來,最好是打的拿破侖直接在這場戰爭中掛掉了才好!

  這也就導致了很多在美洲待著的英國人紛紛往本土逃回,別忘了,加拿大可是有英屬跟法屬,而英國和法國之間是世仇,之前的拿破侖執政時期又跟美國之間關系反復變幻,美國跟英國之間關系不和諧……這片土地上的情況真的是稱得上一團亂麻,膽子小點兒家底不厚的不跑才怪,誰知道戰爭會不會隨時爆發,倒霉是不是自己?

  回到英國本土至少人身安全上面有保證啊!

  只能說,米亞這只小蝴蝶扇動了一下小翅膀,帶來都不是龍卷風,而是地震加台風了。要是歐洲的統治者們知道她無意中干了這麼一件事情的話,大概會輪番的用刀來砍死她,還是那種鋸齒刀。

  不過他們現在不知道歷史拐了一個彎兒。所以也只能每天瘋狂的掉頭發來想著怎麼應對已經在加拿大站穩了腳步的拿破侖。

  畢竟這位皇帝陛下可是有過差點兒統一了歐洲的前科,還是個好戰分子,誰知道他現在這麼安安靜靜的是不是正在蓄力,准備到時候反.攻歐洲大陸?

  在這方面,苦逼的路易十八被迫頂在了最前面。因為這位國王陛下的寶座是他向歐洲其他國家的卑躬屈膝換來的,本來就不穩定,加上國內人民的反對情緒高漲,簡直稱得上是內憂外患!

  但是這些就不是米亞的問題了,她在跟威克菲爾分別之後坐上了一輛馬車,去了一個不管是跟貝克街愛是騎士橋都頗有距離的郵局,寄出了一件包裹。

  這件包裹裡面不但有一只鑲嵌著漂亮的琥珀色寶石的掛墜盒,還有一封在寫信的時候帶著手套,還是用右手寫字的信件。

  在這封信上找不到指紋,找不到香水的味道,也找不到人任何可以確定字跡的痕跡,就連信紙都是那種在郵局就可以買到的最廉價的信紙,信封也不例外,同樣是郵局出品。可以說,想要從這封信上面找出寫信人的信息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那個人有著能夠追溯過去跟未來的能力。

  於是在一個下著大雨的的天氣當中,福爾摩斯先生收到了一封來自於陌生人的信件。

  「尊敬的福爾摩斯先生:

  我聽聞您在偵查上面有著超乎常人的能力。因此冒昧的請求您能幫助我調查一件事情……我迫切的想要知道關於蘭斯奧蘭特先生的所有一切。如果您能幫助我的話,那可就太令人高興了……在此附上一件小小的禮物,來自於某個古老的家庭的珍藏……

  您忠誠的仰慕者戈德裡克格蘭芬多。」

  華生念完了信件的內容之後滿臉古怪,想說什麼又感覺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封信,看起來可真是古怪極了。

  他跟福爾摩斯也在一起辦了幾個案子了。但是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奇葩的委托人,連面都不露,認真的嗎?

  就算是再大牌的委托人也不至於這個樣子吧?

  還有這些措辭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華生看著整封信裡面那拗口艱澀的用詞簡直無力吐槽,這詞彙,生僻的他都差點兒沒有能夠念完整封信!

  最後是這個名字,戈德裡克格蘭芬多?這聽起來簡直就像是一個小說中的名字,還是中世紀的小說名字,編造自己的姓名的時候能上點兒心嗎?

  「你一定很奇怪寫這封信的主人。」歇洛克咬著煙鬥,翻來覆去的折騰著手上的信,時不時的放到鼻子邊上聞一聞,對著陽光看一看,還仔細的檢查了一下信封跟整個包裹。

  「沒錯,我在想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封信真的是太奇怪了。」華生坦然承認自己的想法。

  「那麼我很遺憾的告訴你,我從這封信上找不出來什麼能夠說明寄出它的人信息。」歇洛克把信放到桌子上,有些遺憾的說,「信紙跟信封都是郵局中隨手可得的東西,就連外面的包裹也是一樣。至於信上的內容,寫信的人很聰明的使用了一種完全令人眼花繚亂的花體字。」

  歇洛克笑了笑,「老實說,這種字體華麗的簡直讓人頭疼,完全不想要去注意它背後的故事了。而信中的措辭,我不得不說,這位寄信人要麼就是一個古老家族的後代,要麼就是一個外國人,普通人是不會使用這麼拗口的語句的。不過最有可能的是對方試圖用這些東西來掩蓋真實的身份,所以讓這封信變成了這個樣子。」

  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事情,他的笑容愈發深刻,「親愛的華生,我想寄信人一定很聰明,並且對我很了解。他懂得怎麼樣勾起來我的興趣,也知道就算是為了找到他的真實身份我也會去把蘭斯奧蘭特給調查個清清楚楚。」

  這個寄信人很有意思,幾乎是戳中了他所有的好奇心,點燃了他的鬥志。

  華生:這該死的勝負欲!

  他就知道福爾摩斯這個家伙的好奇心簡直就是永無止境的,對上這麼一個明顯就是在說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你敢來挑戰嗎的人他肯定會衝上去跟對方戰鬥到底。

  「至於委托費用,我不得不承認,寄信人的審美水平簡直驚人的高超,他的水平完全可以去當我們的攝政王的珠寶鑒賞師了!」歇洛克從精致的絲絨盒子裡面拿出來的那只基地為銀質的掛墜盒,摩挲著上面的寶石贊嘆著。

  這只銀質的掛墜盒手工十分精美,每一個細節都令人驚嘆它的做工。但是最令人贊嘆的還是鑲嵌在它上面的寶石。

  他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做到的,但是在那塊琥珀色的黃寶石陽光

  「S?這是你名字的首字母,這家伙在信上還說掛墜盒是一個古老家族的珍藏,但這明顯就是為了你而制造的吧?」華生從歇洛克手上接過了那只掛墜盒,嘖嘖有聲的欣賞著。

  這只掛墜盒的手工實在是過於精美了。而且不得不說,也實在是太符合福爾摩斯的氣質了。尤其是這個S形狀的小綠蛇,簡直完美的點睛一筆。

  華生必須承認,他找不到比這還適合他的室友的珠寶了。

  看來這位委托人是真的很了解福爾摩斯,連他喜歡收集珠寶這個小小的癖好都知道的很清楚。

  「顯然這只是一個巧合,看掛墜盒的邊緣氧化程度,這絕對不是最近制作出來東西。而且想要制作這麼一只掛墜盒短時間裡面絕對是辦不到的。」歇洛克搖搖頭,從華生手中重新接過來了那只掛墜盒說。

  「這可能是委托人信中透露的唯一真實的信息了,我想這只掛墜盒可能是曾經屬於一個以S開頭的姓氏的家族的珍藏。但是考慮到珠寶收藏這種事情非常私人也非常隱秘。所以想要從這個信息來推斷對方的身份大概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有些可惜的說。

  珠寶收藏這種東西,除非是遇到非常喜歡炫耀的人士。否則的話就只能靠著社交季的時候那些夫人跟小姐們的首飾來欣賞一下了。

  而他手上的掛墜盒,這種精細的做工和上面的寶石。如果有人戴過的話,那位委托人是不會把它作為一件報酬送給他的。大概率的,這可能是家族藏寶中的一個,從來沒有現世過的。那麼想要通過它來進行追蹤對方的身份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啊,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對手呢

  福爾摩斯先生握住了這只掛墜盒,露出了一個饒有興趣的笑容,他簡直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對方見面了!

  「阿嚏」米亞重重的打了個噴嚏。

  「您沒事吧,先生?」楊森太太問。

  最近天氣溫度可不是很怡人,她的好先生可不要感冒了。

  「沒事,不要在意我。」米亞揮揮手說。

  她的身體很好,這肯定是有人在念叨她。

  從博西埃侯爵到伊莎貝拉夫人再到皇帝陛下,米亞從頭到尾把所有認識的人給捋了個遍,最後得出了一個念叨她的人肯定是福爾摩斯先生的結果。

  算算時間,大偵探現在應該已經接到了她的信,現在正在考慮著怎麼從信上獲得她的信息吧?

  這麼想著,米亞就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別做夢了,福爾摩斯先生!

  她確實是在信上留了一個地址,但那是在郵局租下來的信箱。

  在這種人流量大的地方,想要取出一封信而不受到矚目簡直就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更不用說她又不會自己去取信更確切的說她甚至都不會去取信,跟偵探先生住在同一棟房子裡面。難道她還需要信件才能了解真相嗎?

  「阿嚏」坐在壁爐前面思考的歇洛克打了個噴嚏。

  「你沒事吧,福爾摩斯?」窗邊正在看書的華生握住了煙鬥問。

  最近天氣的變化有點兒不正常,他的室友又是一個生活很不規律的人,他擔心他感冒了。

  「沒事,可能是空氣中的煙霧太濃了。」他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打開了窗戶,瞬間刮進來的冷風不但吹散了煙霧,還帶來了一絲細雨。

  「啊,我有些想念奧格爾曼小姐了。」坐在窗邊的華生打了個冷顫。

  這種天氣裡面就適合吃一些熱乎乎的美味大餐。如果鄰居小姐在的話,她一定會指揮著凱莉做出來一些驚人驚嘆的美味的!

  「我想這棟房子裡面的每一個人都很想念她。」歇洛克也有些惆悵的說。

  要是可愛的鄰居小姐在家的話,她會制作出來什麼美味呢?是烤羊排還是香的連舌頭都會讓人吞下去的煎魚?

  在心裡面翻了好幾頁食譜的偵探先生不得不承認,下雨天實在不是一個思念人的好天氣,對胃太不友好了!

  米亞其實也很想念221B。

  她已經吃了一個多禮拜的火腿煎蛋了,實在是不想要繼續吃下去了。所以在處理完了所有該處理的事情之後,她立刻就拎著一只小箱子離開了騎士橋。

  「接下來我不在的日子就按照以前一樣安排家裡面的生活,錢我已經放到了抽屜裡面。」交待完了楊森太太未來一段時間的生活問題,康斯坦茨道爾頓先生開始了自己為期半年的美國之旅。

  而米婭奧格爾曼小姐也坐上了向貝克街駛去的馬車,她回來了,美食們!

  「天啊,米亞,你怎麼趕在這樣的一個天氣回來了?」聽到敲門聲過來開門的赫德森太太看到米亞驚訝的喊了一聲。

  外面的雨從上午就開始下,到了現在都快要變成潑水了!

  「我出發的時候也沒有想到雨會下的這麼大。」米亞呲了呲牙說。

  她說的是真話,坐上馬車的時候還是絲雨呢,誰知道換乘了一輛馬車之後就成了暴雨了?

  「我回來的時候遇到了賣山鷸的人,今天晚上我們可以吃烤山鷸了。」米亞踢了踢腳邊的口袋,笑眯眯的說。

  沒想到這種天氣裡面居然還會遇到賣食物的人,她順手就把對方所有的貨物都給包了下來,袋子裡面不但有山鷸,還有蘑菇跟栗子一堆的東西,晚上的晚餐完全不用愁了。

  「什麼?我是不是聽到了山鷸?」華生聽到樓下有開門的聲音,從二樓探出了腦袋,看到米亞之後大喜。

  「您沒聽錯,就是山鷸,總共有四只呢,足夠我們吃上好幾天了!」米亞抬頭,對著華生笑眯眯的說。

  果然看到華生醫生之後心情會變好!


第363章

  華生醫生見到了米亞之後心情也很好。

  雖然凱莉的廚藝還不錯,但跟可愛的鄰居小姐比起來可就差的太遠了。平時米亞在的時候雖然也很少動手。可是她會指導凱莉制作食物的方式跟火候,還時不時的的鼓搗出來一些他沒見過但是卻好吃的要命的食物。

  可是這一周她去探望了朋友,他們就只能吃凱莉自己做的東西了,這著實是讓好醫生有點兒難過,他都瘦了兩斤呢了!

  「我們要吃山鷸嗎?」歇洛克聽到華生在樓梯口說話的聲音,也探出了腦袋,灰色的眼睛格外的明亮。

  「沒錯,現在是兩點鐘,到晚餐的時候足夠我們吃上一堆美味的烤山鷸了。」米亞看到大偵探,也是眼睛一亮。

  她已經在垃圾堆裡面看到了那只寄過來的包裹,想必不久之後就能夠得到那位蘭斯奧蘭特的消息了吧?

  「啊,這日子簡直太美好了,就算是聖誕節也不過如此了吧?」華生醫生滿足的捧著肚子倒在椅子上面感慨著。

  晚餐的時候他們吃了肚子裡面塞滿了栗子、蘑菇、蘋果、榛子……各種好吃的堅果水果的烤山鷸,還配上了鮮嫩的高麗菜牙和龍蒿,飯後還有鳳梨罐頭,簡直不要太幸福!

  臨近聖誕節的時候能夠吃到這麼多的綠色蔬菜可真是太不容易了,華生覺得租下貝克街的房子簡直就是他回國之後做下的最正確的事情。自從住進來之後,不但有舒適的生活環境,還經常能夠吃到好吃的東西。除了偶爾的一點兒小小的困擾之外,真的是沒有任何缺點了,不過生活總是不可能一直都是一帆風順的,有時候他寧願要這些小小的困擾也不想要那些大的煩惱,至少在這些小小的困擾之後他的好室友總是會對他做出一些讓步的。

  「說起聖誕節,我們應該把聖誕節需要的鵝給准備起來了。」赫德森太太來了精神,「我明天早上就去訂一只鵝,平安夜之前就能拿回來了!」

  聖誕節可是一年一度的大事,絕對不能疏忽!

  「我想這個就不用了,聖誕節的時候我可以提供一只鵝。」飯後喝著酸酸甜甜的山楂汁的福爾摩斯慢吞吞的開口。

  「我之前有參加過阿爾法酒吧的「聖誕俱樂部」活動,過幾天就可以把那只肥肥胖胖的鵝給帶回來了。」他有些得意的說。

  剛開始他純粹就是為了在酒吧中打探各種消息才會參加酒吧老板巨星的這個聖誕俱樂部的的活動即每位客人每周繳納一定數目的金額就能夠在酒吧暢飲,聖誕節的時候還能夠得到一只肥鵝。

  當時他還想著到時候要怎麼處理這只肥鵝呢,那時候他尚且居住在蒙塔古街的一間狹小的屋子裡面,根本就沒有辦法也沒有地方處理這只肥鵝。歇洛克甚至考慮將這只肥鵝作為聖誕禮物送給他同樣在倫敦居住工作的兄長。這樣的話,兩個人都能節約一筆額外的支出了。

  沒想到之後的事情讓人始料不及,他因為一些事情搬離了蒙塔古街的住所,住進了貝克街。

  而221B,有一位極為擅長廚藝的鄰居小姐。

  這可實在是一件太讓人驚喜的事情了,他覺得自己即將到手的肥鵝有了去處!

  「啊,這可就太好了!」赫德森太太驚喜道,「這樣的話,我就買一些蘋果還有肉跟蔬菜回來好了。哦哦哦,或許我還能去跟德布爾家的太太打聽一下,是否能夠搞來一些新鮮的芒果或者是別的水果,只有蘋果的話實在是有點兒太單調了。」

  赫德森太太很高興福爾摩斯能夠提供一只鵝。這樣的話,省下來的錢可以買更多東西了,他們的聖誕節也能過得更加豐盛。

  「說起聖誕節,我是否能夠得到你們的允許,邀請一個同樣的單身漢來參加我們的盛宴?」福爾摩斯猶豫了一下,還是詢問了幾個221B的客戶,「他可以給我們帶來一些從外國進口的食材,此外他對酒類的鑒賞水平十分高超,收藏了不少的好酒。如果你們願意接受他的加入的話,我想他會給我們帶來一些驚喜的。」

  如果他今年不去跟邁克羅夫特一起度過聖誕節的話,他的哥哥就要一個人過節了。

  雖然兩個人都是很獨立的人,但是聖誕節的話,他還是更希望麥克能跟他一樣,享受一頓幸福的聖誕晚餐。為了能夠升職加薪,他哥哥的發際線不斷的後退不說,就連體重都開始下降了。但願這頓美妙的晚餐能給他一點兒安慰。

  「是你的朋友嗎?」華生好奇的問。

  跟福爾摩斯做室友也有幾個月的時間了,華生還從來沒見過他有除了雷斯垂德跟格雷森探長之外的熟人呢。

  「實際上是我的哥哥,他是大英政府的一個小職員,目前正在極力的謀求升職。」歇洛克含含糊糊的說。

  只要干掉了他那個狡猾的對手,麥克就可以在職位上面更進一步了,為了這件事情他最近可是忙的暈頭轉向,大概也只有聖誕節的日子才能暫時休息放松一下。

  「我投同意一票。」華生舉手。

  同為倫敦打拼的一員,他可是太了解在倫敦生活有多辛苦了。在搬進貝克街找到工作之前,他差點兒都破產了呢!

  「我也同意。」米亞也舉起了自己的爪子。

  原來福爾摩斯先生還有個哥哥嗎?這聽起來很有那麼一種大BOSS的感覺啊。她開始腦補那位先生的形像,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大偵探先生長得有些相似?

  結果萬萬沒想到對方跟大偵探的長相根本就沒有什麼相似點!

  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是一個又高又壯的男人,他至少比小福爾摩斯先生高了兩英寸,體型也寬廣不少,長相上面也比他的兄弟要柔和的多。如果單純的從外表來看的話,是絕對不會有人把這兩個人認作為兄弟的。

  不過對於米亞來說,要判斷出來兩個人之間的血緣關系還是挺容易的,他們眼睛內緣的形狀非常相似,耳廓的骨骼表現更是一模一樣,更不用說那雙同為灰色的銳利眼睛,在在的的表明了這不但是偵探先生的兄弟,還很有可能是一個跟他的智商不相上下的兄弟。

  「您好,奧格爾曼小姐。」十二月二十四日的早上,一位帶著高高禮帽的客人敲響了221B的大門,隨之而來的還有他提著的那裝著各種酒類跟食材的小箱子。

  「……毫無疑問,戰爭總是會爆發的,問題在於時間而已。」米亞發現大福爾摩斯先生真的是一個非常好的談話對像,他們不但交談很愉快,就連一些觀點都很相似。

  就比如說他們現在正在討論的關於歐洲大陸的平靜問題上面,兩個人都認為戰爭遲早都會爆發的,而且還是連綿不絕的爆發。

  「歐洲現在的狀況就像是一個四處都在漏的□□桶,戰爭無法避免,因為利益始終都是分配不均的。」米亞說。

  不管是意識形態的對撞還是新舊王朝的交替,最終決定一切的還是利益,歐洲大陸這麼多年來不停的折騰難道就是因為大家是好戰分子嗎?不,是因為每個國家都想要獲得更多的利益。不管是從外還是從內,所以就有了各種戰爭,不管是國內的還是國外的。

  包括美國的獨.立.戰爭,歸根結底也是因為爭奪利益,野心跟欲.望是永遠都不會滿足的,足夠的實力才是決定一切的根本。

  而現在,不但歐洲大陸自己本身亂,外面還有個虎視眈眈的拿破侖跟美國,在本來就亂的局勢是上面亂上加亂,那戰爭的爆發簡直就是可以想見的事情了。

  所以才說英倫三島這個遠離歐洲大陸本土的地方是一個非常優越的避風港,只要守住了海面,這裡的人民就能安定的生活,比隨時都有可能在本土爆發戰爭的歐洲大陸和美洲大陸安全多了。

  「沒錯,利益是始終都無法分配均勻的。」邁克羅夫特深深的看了這位被稱作為奧格爾曼小姐的女士一眼,表示贊同。

  有人類的地方就總是有利益紛爭的,區別在於誰的實力強大能夠壓倒對方而已。

  不過這位小姐真是給了他一個驚喜,她的見識跟格局可比內閣的那些老狐狸們有深度多了,也有遠見的多。這樣的姑娘真的僅僅是個來自於國外的貴族嗎?還是說她本來是以另外一種身份培養的,但是最終這個計劃沒有成功?

  邁克羅夫特想到了攝政王閣下的女兒,那位女士在眼界上面可遠遠不如眼前的這位。而據說那位閣下最近還清了一部分的債務,方式就是通過售賣頂級的鑽石珠寶,更巧合的是那些珠寶的來源本身是眼前的這位女士……

  大福爾摩斯先生開始考慮自己的記憶中是否有哪位國王或者是是親王閣下有一個沒有出嫁的美貌私生女。但過於龐雜的譜系讓這位智商高絕的先生也有點兒頭疼。那些私生活混亂的貴族們,什麼時候能管管自己的下半身?搞得他現在想要在一堆的人裡面扒拉出來一個目標都這麼費勁!

  邁克羅夫特鼻子噴氣,感覺真是暴躁,暗自祈禱著那位攝政王陛下可別繼續搞出來私生子跟私生女了,他們的人手都快要不夠了!

  順便的,他覺得情報網應該更新一下了。因為他搜遍了記憶中所有的角落也沒有搜出來這位奧格爾曼小姐到底是誰的私生女。

  可是不是那種大人物的私生女又怎麼會有這樣的學識跟見識呢?以及那些財富。

  這位女士所具備的素質絕對不是一般的小貴族家庭能夠培養出來的,更不用說還在為了生活而奔波的普通家庭。

  從他們開始聊天到現在,雙方所涉及的知識已經涵蓋了繪畫、雕塑、音樂、政治、數學、化學……等多個方面,更不用說對方還能流利的接上他試探的說出的法語、德語、意大利語等多種語言。這無疑是一個被多個水平優秀的家庭教師精心培養的女士,而且耗費的時間還不短。

  身為情報部門的重要工作人員,當那條昂貴的項鏈到了攝政王最寵愛的情婦的手中那一刻開始,針對項鏈背後的調查就開始了。

  可問題在於他們什麼都沒有查到!

  米婭奧格爾曼這個身份當然是假的。可是這個人的真正身份又是什麼呢?她就像是一個憑空出現的人一樣出現在了倫敦這個瘋狂的城市裡面,沒有任何過去,單純的似乎從天而降。

  可是一個人可能沒有過去嗎?答案當然是不,所以這位女士到底為什麼會隱藏身份來到英國?而且來到英國之後她也沒有做別的事情,只是單純的賣掉了一串價值昂貴的項鏈?

  啊,不對,她還是做了別的事情的。據說去探望了一位她母親曾經的朋友。可是他們沒有人知道那位女士的地址,只知道一個希金斯的姓氏。而等到他們知道這個人的時候,那位小姐已經坐上了據說是去探望這位夫人的馬車,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這讓人怎麼找?密探也不是萬能的好嗎?

  無奈之下只能繼續觀察,試圖找出這位小姐的真實身份跟目的。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懷疑這位女士是從外國逃到英國來避難的。因為現在的局勢問題,英倫三島本土確實是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

  邁克羅夫特就是這種理論的支持者。因為通過對律師威克菲爾的監控,他們發現了這位米婭奧格爾曼小姐將那筆售賣項鏈的金錢中的一部分用來購買了英國國債,這可不像是一個間諜會干出來的事情,她看起來更像是想要在英國長時間的生活定居的樣子。

  而那位希金斯夫人,邁克羅夫特推測她可能真的是這位小姐的一位親戚。畢竟各國的貴族之間那亂七八糟的姻親關系足以繞暈任何一個人,一個外國的貴族小姐跟英國的本土某位人士有聯系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英國國王還有好幾個是法國人呢!要不然兩國為什麼打了那麼多年的仗?

  不過說到法國,邁克羅夫特倒是跟歇洛克有了一個差不多的想法,這位女士搞不好真的是從法國來的,而且還是一個大人物的女兒,這樣的話她身上的所有疑點就能說清楚了。

  沒錯,未來的大英政府認為這位米婭奧格爾曼小姐是拿破侖波拿巴的私生女!

  如果她是那位皇帝陛下的女兒的話,所有的事情就都能解釋清楚了。這位小姐出現在英國的時間正好能夠跟拿破侖波拿巴在法國本土徹底失敗,逃亡北美的時間對上,只有這位皇帝陛下認為自己再也沒有希望在法國本土重新崛起才會放棄讓自己的女兒繼續生活在那個危險的地方。而他當時的處境非常不妙,也沒辦法將疼愛的女兒帶在身邊,那麼遠離戰爭的英國本土就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了。

  這解釋了為什麼這位女士所具備的知識儲備跟眼界寬闊的問題,拿破侖一定非常寵愛這個女兒。而生下她的女人或許是一位很有身份的貴族夫人,她可能還有一位地位高貴的丈夫。所以這位小姐能夠從容的長大,也許曾經的拿破侖還有過將她嫁給另外一個國王的打算這點從她的那些不應該出現在一個貴族小姐身上的素質就能看出來。除了那位雄才大略的皇帝陛下,還有誰能夠教出來這樣的一個女兒呢?

  即使站在對立的立場,邁克羅夫特恨不得拿破侖去死,卻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的出色。如果米婭奧格爾曼確實是他的女兒的話,就什麼都能夠說的通了。

  或許他們還能夠借助這位小姐跟那位皇帝陛下搭上線兒?不過那要等到他解決掉了自己的對手之後才能進行。否則的話很多事情就不受他的掌控了。

  邁克羅夫特灰色的眼眸逐漸變得更加濃重,在跟米亞交談的時候腦子裡面已經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彎。

  只能說聰明人就是想得多,還是沒事喜歡瞎想的那種,才多長的時間就又給米亞按上了一個身份,還給她加了一個爹,真是跟他那個同樣喜歡腦補的弟弟有的一拼。

  也不知道米亞這個當事人知道了自己前腳在小說裡面成了皇帝陛下的情人,後腳就成了對方的私生女之後是什麼感覺?

  幸好她不知道,否則在找不到蘭斯奧蘭特的情況下,這姑娘真的可能直接讓邁克羅夫特感受一下自己拳頭的硬度,再順便給他的臉整一下容,真當她身嬌體弱的揮不動拳頭了嗎?

  所以她現在依然跟邁克羅夫特相談甚歡,兩個人甚至還聊到了食品造假問題,十分的有共鳴,「是的,是的,沒錯,現在的造假情況已經到了即使是在熟人的手中買東西依然要仔細的辨別一下裡面是否參雜了有毒物質,想要健健康康的活下去簡直是太難了!」

  米亞的感慨讓邁克羅夫特深感贊同,他是鄉紳的兒子,從小到大都不用擔心食物的問題。直到來到倫敦之後才真正的感覺到自己的健康受到了威脅。但是鑒於他的職業,這個威脅倒是不大,倒是經常告誡自己的弟弟要小心。

  「您認為多少錢才能在倫敦的附近買下一個小小的農場?不用太大,能夠提供給221B足夠的糧食跟蔬菜就夠了,或許我還能夠奢侈的在農場裡面養上幾頭奶牛?」米亞用一種特別單純的眼神看著邁克羅夫特問。

  雖然不知道這位所謂的大英政府小職員到底是做什麼的。但既然弟弟這麼厲害,沒道理這位在智商上面完全不遜色於弟弟的哥哥會一無所成。而且看談吐跟行為就知道這家伙平時用腦子的地方肯定要比他弟還要多,跟他說話簡直累的要命,一句話裡面不知道給你挖了多少個坑跟陷阱,完全一個政治上面的老狐狸!

  對於這這種人,米亞覺得對方在政府中的地位不會太低,至少絕對不會像是他說的那樣只是一個政府中的小職員,那還不趕緊利用起來?

  別以為她沒看出來這人對她的審視,背後還不一定怎麼調查她呢!

  米亞心中感慨大偵探先生跟他的哥哥真的是完全不同類型的人,她的鄰居為人要純粹的多。

  那既然對方想要調查,她還跟人客氣什麼?不拽著這人要點兒好處豈不是浪費了他的那些懷疑?給人足夠的機會才能讓人對她更加「了解」啊!

  邁克羅夫特:「……」

  不知道為什麼,總有種落入了陷阱中的感覺?

  但是對於這位小姐想要購買一個小型農場的事情,他還是樂意幫忙的。雖然英國本土,尤其是倫敦郊區的農場購買起來並不容易,基本上沒有人願意賣掉。但這個能夠將對方的生活軌跡給納入到掌控中的機會可不容錯過,一個農場就算是再小也是能夠安插進去不少的人呢!

  「這個嘛,價格倒不是很大的問題,我想或許我可以幫你詢問一下。」邁克羅夫特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說。

  他總會幫這位小姐買到一塊稱心如意的農場的。別的不說,至少有了這個農場之後,他不用擔心自己的弟弟有一天會被參了太多有毒物質的食物給毒死了!

  兩個人坐在一樓的起居室裡面相視而笑。就好像是在社交季中看對了眼的紳士跟淑女,這場景簡直驚悚的要死。

  至少在華生的眼睛裡面是很驚悚的,「福爾摩斯,我覺得事情好像有點兒不對勁兒。」他悄悄的對室友說。

  總感覺這兩個人同框的時候給人一種毛毛的感覺!

  「不用擔心,邁克羅夫特的職業病而已。」歇洛克抬頭看了一眼氣氛和諧的邁克羅夫特跟米亞,淡淡的說。

  啊,政客的老毛病了。

  至於可愛的鄰居小姐,福爾摩斯再一次的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這姑娘在家裡面肯定沒少應付這種狗屁倒灶的事情,看她那副假惺惺的樣子就知道她有不少這方面的經驗,沒准兒心裡面正在不耐煩呢。

  所以說,他討厭政客,這幫老爺們總是喜歡沒事找事兒,把事情給想的過於復雜。要是真的間諜的話,奧格爾曼小姐露出的破綻未免也太多了她背後的人一定是蠢到了極點才會做出這種計劃。

  唉,邁克羅夫特就不能偶爾休息一下他那顆聰明的小腦袋瓜嗎?最起碼的,讓聖誕節平安度過吧!


第364章

  平安夜當然是平安度過的,這毫無疑問。

  邁克羅夫特雖然有點兒過於喜歡腦補了,但是他也不是那種喜歡沒事找事非要把生活給攪合的天翻地覆的的類型。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是在猜測當中,並沒有任何實際的證據支持的他的理論,也許這位米婭奧格爾曼小姐就真的只是一個跑到英國來避難的人呢?

  畢竟這樣的人不少,每年從法國逃往英國,從英國逃往法國,從西班牙逃往意大利,從意大利逃往德國……總有一些人是在本國待不下去的離開去往別的國家重新生活的。

  政府不可能把這些人全都否定抓起來,只要他們本身沒有造成事故跟犯罪行為,是不會有人去追究他們的過往的,甚至可能直至這些人死亡,他們的真實身份都不會有人知道,直接以一個假的身份下葬,默默無聞的度過自己的一生。

  奧格爾曼小姐明面上的身份是沒有問題的,童年時代就被趕出家門,這麼多年過去就算是她的親人也沒辦法說這位小姐就一定不是長成這個樣子,她的身份肯定是冒充的。最多,大家只會覺得她在失去了消息的這些年裡面也許發生了一些足以改變過去的事情比如說結婚或者是別的,畢竟這年頭一個無依無靠的年輕姑娘想要好好的活著真的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就連邁克羅夫特所屬的情報部門也只是猜測她可能是一個買下了真正的米婭奧格爾曼身份的女人,並沒有完全否定她也許就是真正的米婭奧格爾曼的可能性。

  到目前為止,邁克羅夫特的猜測就只是猜測,他不會因為這次猜測做出什麼行動,也不會把這些猜測給透露出去,所有的一切還要看未來。

  那這位聰明的先生就沒有必要在這麼愉快的日子裡面給大家找不自在。所以他很開心的加入到了221B的聖誕大餐當中。

  「自從離開家之後,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吃過這麼豐盛的晚餐了。」看著桌子上面擺的都快要連大家的個人餐盤都放不下的食物,邁克羅夫特發出了一聲感慨。

  同時感嘆這位奧格爾曼小姐在食物上面真是眼界豐富的令人驚嘆。

  看看這桌子菜,據說是塞滿了各種蔬菜跟餡料的烤鵝散發著迷人的香氣跟油亮的色彩;烤的一看就知道味道絕對不會差的酥魚;撒滿了火腿丁還有奶酪跟蔬菜丁的餡餅;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制作而成,切的整整齊齊的牛肉片;形狀整齊劃一的姜餅;蘑菇跟雞肉一起燉出來的湯……

  這還是能夠看出來食材的,還有一堆看不出來食材的。比如說這種裹滿了看起來金燦燦的食物片的方塊狀菜肴,邁克羅夫特好奇的用夾子給自己夾了一塊,叉起來放到嘴裡面,瞬間就被這味道給俘獲了。

  「這是什麼?」他眯起了眼睛,忍不住問。

  這味道簡直太棒,又香又甜又酥又脆,幾種口感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在口腔中形成了一股奇妙的味道。他覺得自己可以靠著這種食物連續三天三夜不睡覺的跟死對頭一直戰鬥下去!

  「紫薯跟燕麥的結合而已。」米亞輕笑一聲。

  紫薯泥拔絲之後沾上炸好的燕麥片,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勝在新奇。這道菜有個很好聽的名字交租財源滾滾,很適合聖誕節的氣氛。

  「紫薯跟燕麥?」邁克羅夫特聽了這兩個名字楞了一下,有點兒不敢相信,兩種食物他都吃過,怎麼可能光是這種味道?

  一直在埋頭猛吃的歇洛克連頭沒抬一下,完全懶得理會自己的哥哥。就好像是問了材料之後就能自己制作這道食物一樣,人能不能別這麼天真?

  「如果你喜歡的話,離開的時候可以讓凱莉給你說一下制作的過程。」米亞保持著自己無懈可擊的笑容說。

  完全看不出來她是真的不願意跟這位所謂的大英政府的小職員繼續接觸下去了的意願。

  雖然應付起來倒也不是很費力,可是大過節的,能少費點兒腦細胞就少費點兒腦細胞吧,她的頭發也是很珍貴的!

  「那可就太感謝了!」邁克羅夫特叉向紫薯塊的手微微頓了一下,微笑著道謝。

  總感覺好像莫名其妙的被針對了?

  可是看對方的表情……算了。如果這位女士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樣的話,也看不出來什麼。

  試探夠了之後想要好好過節的大福爾摩斯先生不動聲色的吃了幾塊紫薯燕麥之後,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另外一道菜上,炸的金黃的塊狀物。

  這道食物看起來平平無奇,就連面包糠都顯得那麼普通。可是既然能夠出現在桌子上面就說明它的味道一定很棒.而且他隱隱約約的聞到了一股似有若無的奶香氣味兒。

  已經連續吃了好幾道菜的邁克羅夫特還是挺相信自己的嗅覺跟味覺的。於是將手伸向了這道沒有什麼明顯香氣冒出來的食物,夾了一塊放到了自己的餐盤當中,用餐刀小心的切開,結果就被一陣濃郁的奶香給襲擊了。

  「!」邁克羅夫特眼睛一亮,快速的叉起其中一塊塞到嘴巴裡面,一下子就被這股香甜的奶味兒給俘虜了,這味道,這味道就像是奶變成了固體咬在口中。但是又不是奶酪的那種鹹鹹的味道,而是純粹的鮮奶固化!

  混合著面包糠散發出來的小麥香氣,滋味美好的讓他想要流淚。

  「牛奶跟澱粉還有糖的調配比例之後會寫給你的。」這次沒有等到邁克羅夫特問,米亞就提前說出口了。

  她覺得這位大福爾摩斯先生一定是個甜食控,簡直就是專門盯著甜食下嘴,而且鼻子靈的要命,一夾一個准!

  所以也不用等他開口問,直接上大招,「每一道甜品的制作方式你在離開之前都會拿到的。」

  歇洛克正在咀嚼醬牛肉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即重新動了起來。

  鄰居小姐的觀察力驚人,這麼快就看出來了他哥哥喜歡吃甜食的真面目了,可喜可賀。

  「呵呵,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才覺得這個米婭奧格爾曼絕對不單純!」邁克羅夫特今天晚上喝了不少的酒,被強行留了下來。

  即使是情報頭子,也不能反抗倫敦夜晚的危險,他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沒必要走夜路回去,正好明天早上可以繼續享受一頓大餐,之後再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面。

  「相信我,歇洛克,你的鄰居小姐的身份很有可能超乎你的想像。」他端著晚餐後的山楂汁說。

  這種又酸又甜的濃稠飲品跟加了蜂蜜的檸檬水一樣,已經成為了221B的飯後必備品了。只不過大家還是更喜歡在晚上喝它,白天的時候不管是女士們還是先生們,都更加青睞紅茶這種既能解膩消食,又能提神的飲品。

  就連福爾摩斯先生,之前備受他青睞的咖啡也因為無法緩解他那總是被美味的食物塞滿的胃部的飽脹感而被移除了他的食譜之外至少在221B進食的時候是這樣的。

  「哈,政治家!」歇洛克對於兄長的意見嗤之以鼻,「就算她是路易十八的私生女又能怎麼樣?顯然她來到了英國就是不想要卷入到亂七八糟的政治鬥爭當中,你耗費在她身上的精力根本就是浪費,毫無作用。」

  顯然,小福爾摩斯先生對他哥哥的那一套很是了解,並且相當的不以為然,「她在我面前沒有刻意的隱瞞那條項鏈的事情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奧格爾曼小姐只是想要過上單純的平靜生活而已,你們不應該去打攪她。」

  他一直不喜歡政治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些政治家們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理由將普通人給卷入到他們的爭鬥當中。

  就像是現在把目光投注到可愛的鄰居小姐身上一樣,他能夠理解這些人的思維方式,但是卻並不喜歡。

  既然這位可愛的小姐來到了英國這片遠離歐洲跟美洲本土的地方,就已經表明了她本身的態度。想要在國際上攪風攪雨的話,是不會選擇跟別人進行合租的。尤其是跟一個和蘇格蘭場有著親密合作的偵探合租。這太容易暴露一些事情了,也會造成很多的不方便。米婭奧格爾曼她現在使用了這個身份,那麼就稱她為奧格爾曼小姐。如果她真的是間諜的話,那麼她無疑是一個非常失敗的間諜,沒有哪個間諜會被把自己的生活給過成一個活像是鄉紳小姐一樣的!

  「你知道她每天的行程都是什麼嗎?」歇洛克一臉認真的看著邁克羅夫特問。

  然後沒有等到他的答案就自己回答了,「奧格爾曼小姐熱衷於所有的藝術產物,每周至少會去聽兩次歌劇;有音樂家來到倫敦演出的時候她能一整個星期都泡在劇院裡面;倫敦所有的藝術出版物她都有訂閱,並且喜歡將這些東西給制作成為剪報留作紀念;我跟華生訂閱的報紙她也不會放過上面的金融版面,為了讓自己的錢能夠生生不息的產生更多的錢,她認真的考察每一個有可能賺錢的項目,還經常會去跟自己的律師進行溝通;每當有畫家的作品出現在畫廊裡面。不管是有名氣的還是沒有名氣的,她總是會興致勃勃的去參觀鑒賞……平時要指導凱莉跟艾米麗在制作食物上面的手藝,偶爾的閑暇時間還要給自己設計一些漂亮的帽子,手工制作出來。這樣的一個人,你認為她還有多少精力會用在間諜行為上面?」

  歇洛克臉上全是嘲諷,人家奧格爾曼小姐忙著享受生活的樂趣呢,哪來的時間用在間諜行為上面啊?

  會把那條項鏈賣給和攝政王有關的人又不是她的主意。換句話說,就算是她的主意也是正常的,在這個國王是個瘋子的情況下,攝政王除了一個頭銜之外已經等於實質上的國王,他難道不是最顯眼的目標嗎?

  就連街邊的乞丐都知道攝政王欠下了不少的債務,有太多的人想要通過討好他來獲得利益了!

  「至於秘密,誰能沒有秘密呢?除非人類滅絕了,否則的話秘密這種東西總是會存在的。」歇洛克搖搖頭說。

  他的哥哥最近一定是跟自己的對手進入了白熱化的戰鬥當中。否則的話不會這麼精神緊張到失去了往日的冷靜。

  失去了往日冷靜的邁克羅夫特已經被弟弟說出來的一大段話給震驚的目瞪口呆了,「哦我的上帝啊,歇洛克,你難道戀愛了嗎?」

  上帝保佑,他弟弟什麼時候對一位女士這麼在意了?居然連人家的生活軌跡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應該寫信給媽媽!」向來冷靜的邁克羅夫特瞬間興奮了起來。因為吃飽喝足而帶萊的懶惰感瞬間消失不見,從椅子上面站了起來,在房間裡面激動的走來走去。

  這可真是一件令人振奮的事情,要是歇洛克有了心上人的話,他媽媽就再也不會總是寫信給他抱怨自己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連小兒子都出生了!

  歇洛克看著過於興奮的兄長感到了一陣頭疼,邁克羅夫特到底是怎麼得出這麼一個答案的?

  他的腦子是已經被大英政府的那幫蠢貨的愚蠢給腐蝕了嗎?

  「停下你發散的思維,麥克!」他厲聲說。

  為了逃避媽媽的信,他到現在還沒有寫信回去告訴她自己的新地址呢,怎麼可能惹禍上身?

  「我沒有戀愛,請停止你對一位尊敬的女士名譽的誹謗!」他瞪著邁克羅夫特說。

  不管可愛的鄰居小姐真實的身份到底是什麼,這都不是邁克羅夫特強行把他們兩個人給扯到一起的理由。

  縱使他對於年輕的姑娘們總是敬而遠之,也從來不對她們抱有任何期望。但這並不代表他就可以肆意的去破壞別人的名譽,這個社會對女性已經過於苛刻了,他不想也不會做出什麼傷害別人的事情。

  「好吧,你沒戀愛。」邁克羅夫特表面上舉手投降,實際內心呵呵。

  你沒戀愛對人家小女孩兒的行蹤軌跡那麼了解?連人家看了什麼雜志跟報紙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還知道她喜歡聽歌劇聽音樂會,愛好是設計帽子並且手工制作。哦,對了,還有關注別人的投資什麼時候也成了你的功課了?

  邁克羅夫特就差沒有擺出一張跟弟弟剛剛一模一樣的嘲諷臉了,否定別人意見的時候能先解釋清楚自己的行為嗎?

  別說這是一個精通演繹法的人士對於平時生活中的仔細觀察得出的結果。要是沒有點兒什麼小心思的話,誰會這麼認真的去觀察一位年輕的女士?

  邁克羅夫特選擇性的遺忘了他比自己的弟弟觀察的還要仔細。要不是不能每天每時盯著的話,他都恨不得把這位小姐瀏覽過的每一個字都給記下來!

  不過考慮到這位先生的職業問題跟現在的緊張局勢,這倒也是可以理解的。反倒是他聰明的弟弟,邁克羅夫特看著他的眼神意味深長,歇洛克可是太討厭政治了啊……

  被盯得渾身發毛的偵探先生:「……」

  所以說他討厭政治,還有政治家,麥克才進入了政府多長時間就已經開始習慣腦補了,這可實在不是一件好事!

  從弟弟的表情中讀懂了他的意思的邁克羅夫特:呵呵。

  沒關系,你盡管嘴硬,總有一天你會承認我是正確的!

  他可是再了解不過自己的兄弟,歇洛克欣賞所有的聰明才智,即使是對方是一個他討厭的罪犯。但智慧就是智慧,它永遠不會因為被使用的方式是否罪惡而被人唾棄。反而會因為智慧之花的盛開而不斷的吸引人追逐它。

  就像是他的兄弟,從小到大,在對於智慧上面的追逐,歇洛克的渴望一直都遠勝於他,現在這麼大的一個謎團擺在他的面前,邁克羅夫特不相信他會毫不動心。

  而好奇心,往往就是心動的開始。

  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未來的大英政府自覺已經看穿了一切,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

  跟拿破侖成為姻親,想想還挺有挑戰性的不是嗎?

  「不管你在想什麼,那都不是事實。」歇洛克看著兄長突然之間笑的如此和善,心中警鈴大作。

  雖然麥克比他還要聰明,但這家伙有個嚴重的缺點,他從來不願意去找證據跟事實來驗證自己的觀點,以至於從小到大他不知道因為多少次他的胡思亂想而遭殃。現在他又這麼笑,鬼才知道他又在打什麼主意!

  「好吧,好吧,所有的都不是事實,讓我們把話題回到那本據說是超過五百年的古董書籍上面吧,你確定不用我幫忙找人來翻譯嗎?」見弟弟始終執迷不悟,邁克羅夫特果斷的轉換了話題。

  總有一天,歇洛克會清楚的認識到他才是正確的那個人,他會對此拭目以待的。

  現在,他們可以先討論一下那本關於屍體檢查的書籍。

  而說到這裡,邁克羅夫特不禁在心中感慨,超過五百年歷史的古董書籍,想必價值一定非常高昂,能夠有這種收藏,還會隨手把這種收藏借給別人來看的人,說是普通人有人信嗎?

  至於美國,他已經懶得說什麼了。不知道多少英國人喜歡給美國甩鍋,好的壞的,似乎那片土地上面是一個盛行妖魔鬼怪的異世界一樣,現在居然連法國人都學會了這招,真是令人不得不感慨。

  不過……既然這位小姐願意把這麼珍貴的書籍借給他弟弟觀看,那至少也是說明了一種態度了吧?

  來之前對此了解並不清楚的邁克羅夫特感覺自己有必要重新審視這位小姐的某些問題了。

  這就導致了第二天早上按照當時的主流時間稱呼的話應該是中午,米亞覺得偵探先生的哥哥看著自己的眼神有點兒奇怪。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目光,但好像裡面除了審視之外還帶著點兒慈祥?

  惡,米亞打了個冷顫,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這麼想,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這只典型的笑面虎可完全跟慈祥這個字眼兒扯不上關系啊!

  「早上好,福爾摩斯先生。」米亞扯了扯嘴角,打了個招呼,「早上好,歇洛克。」

  通用規則,當一個房間裡面有兩個或者是兩個以上相同姓氏的兄弟或者是姐妹的時候,總是大的那個會占據姓氏。就像是現在同時坐在餐桌前面看報紙的福爾摩斯兄弟兩個。難得的,在認識了大偵探先生幾個月之後,從米亞的口中吐出了他的名字。

  「早上好,奧格爾曼小姐。」邁克羅夫特微笑著對米亞點了點頭,「咖啡的味道很不錯,要來一杯嗎?」

  啊,早上來上一杯加滿了糖跟奶的咖啡真是太幸福了,這會讓他一天的時間裡面都精神滿滿的。

  「不了,我更喜歡喝茶。」米亞搖頭。

  除了烤制點心需要加入咖啡做調味的時候,她對這東西真是半點兒愛都沒有,還是紅茶更加適合她的口味。

  「早上好。」邁克羅夫特打完了招呼之後,歇洛克也衝著米亞點了點頭,伸手提起了桌子上的茶壺,給米亞面前的杯子注滿了茶水。

  這舉動迅速的引起了邁克羅夫特的注目。

  他就說這家伙為什麼會突然之間口味大變,從熱衷於咖啡變成了紅茶黨,原來是這位小姐的影響嗎?

  「謝謝。」米亞道謝之後給自己灌下去了一大口的茶水,感覺懶洋洋的細胞重新活了過來。

  果然早上一杯茶,精神一整天啊!

  這無比自然的行為再次讓邁克羅夫特內心一陣呵呵。

  昨天晚上還說什麼都沒有,今天早上就給人家倒茶水,你這舉動怎麼這麼熟練?

  歇洛克懶得搭理他。

  一個人的腦子裡面想到了什麼,眼睛裡面就總是會看到什麼。難道他以前在家裡面的時候少給他倒過咖啡了嗎?

  他對邁克羅夫特急於將媽媽投注在他身上的視線轉移到自己身上的行為不予置評,時間跟現實會證明一切的。

  「早上好,各位!」起床最晚的華生打著哈欠坐到餐桌前面,跟大家打了個招呼,然後關注起來了自己的早餐。

  熱乎乎的肉湯跟面包,還有切好的鵝肉跟鄰居小姐的獨家醬料,以及昨天晚上剩下的甜品,今天真是愉快的一天。

  「赫德森太太呢?」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華生問。


第365章

  這個時間裡面,赫德森太太難道不是應該正在吃早餐嗎?

  「早上隔壁過來敲門,說是女主人生孩子,去幫忙了。」歇洛克發下茶杯,微微皺眉說。

  老實說,他對於隔壁新搬來的鄰居印像不怎麼好。

  這家人不像是正經人出身的,反倒是看起來有著大海上面漂泊過的痕跡。尤其是男主人跟兩個兒子,對方身上的氣息讓他有一種非常危險的感覺。

  但人家是靠著正當的手段租下的隔壁房子,又沒有做出什麼犯罪行為,他當然也不會胡亂的插手。

  正如邁克羅夫特說的那樣,每年在歐洲和英國之間轉來轉去的人士太多了,總是會有一些人在本國無法繼續生活下去,到國外重新發展的。現在這家人或許就是這樣,去到新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生孩子?」華生驚呼一聲,就想要站起來去隔壁幫忙。

  「你又不是助產士,去了也幫不上忙。」歇洛克看了他一眼提醒道。

  雖然這年頭的醫生分類比較模糊,外科內科不分家,但關於女人生孩子方面還是有些區別的,至少他很確定,華生絕對沒有涉足到婦產科方面,更是跟助產士無關,他去了有什麼用?沒准兒還會引起隔壁的過度緊張!

  福爾摩斯先生記得很清楚,所謂的維蘭德一家對他這個「無業游民」和華生這個軍醫的態度並不熱情,確切點兒說,還隱隱約約的帶著點兒那麼不友善。既然這樣的話,他們為什麼要去沒事找事?是嫌棄聖誕節過的太愉快了嗎?

  「不用擔心這件事情,維蘭德家有自己的醫生。」米亞也冷靜的說。

  「啊?」華生茫然,他怎麼不知道這條街上還有另外一個醫生?

  「維蘭德家的大兒子就是一個醫生,雖然我覺得他可能是更加傾向於骨科方面跟外傷方面的醫生,並不是很專業的內科醫生,也不知道他跟這家人的具體關系。但維蘭德太太肯定會平安生產的,她胎位很正,你就放心吧。」米亞隨手翻過一頁報紙,喝了一口紅茶漫不經心的說。

  「???」華生的眼睛裡面充滿了茫然,雖然鄰居小姐的每句話他都聽的很清楚,但他怎麼覺得每句話他都沒聽懂呢?

  什麼叫做維蘭德家的大兒子是一個醫生?他不是一個並不需要工作的鄉紳家的兒子嗎?另外這個不知道他跟這家人的具體關系是什麼鬼?都說了是大兒子了,難道兒子還能造假?最重要的,什麼叫做胎位很正啊?

  「你也認為那家人不是一家人?」歇洛克把眼神從報紙上面移開,來了興趣。

  「當然,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米亞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奇怪為什麼大偵探先生會這麼問。

  「確實是顯而易見,那麼」歇洛克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華生打斷了,「等等,什麼叫做那家人不是一家人?」

  一頭霧水的醫生感覺自己簡直可憐極了。難道就只有他聽不懂這兩個人的說話嗎?

  「就是說這家人並不是一對夫婦帶著三個兒子在生活,實際上他們之間毫無血緣關系。」歇洛克有些不耐煩的說,「你自己不也是覺得他們不像是一家人嗎?」

  華生這家伙,難道連自己說過的話都忘了嗎?

  「什麼?我只是覺得他們家的氣氛太過僵硬了而已!」華生大驚失色,他只是感慨一下這一家人的相處情況不太和諧而已,誰知道他們真的不是一家人?

  「等等,他們不是一家人為什麼要以一家人的身份出現?他們有什麼目的?」震驚過後,華生馬上就展現了一優秀的軍人素質,提出了問題的重點。

  都不是一家人,為什麼還要用一家人的名義來行動?這看起來就不正常啊!

  「誰知道?也許是避難?也許是罪犯?或者是別的?只有他們自己清楚。」歇洛克聳聳肩說,重新轉向了米亞,「那麼」

  結果話沒說完再次被華生打斷了,「上帝啊,福爾摩斯,這可能涉及到嚴重的犯罪事件,難道你就不能認真一點兒嗎?」

  華生激動的說,赫德森太太還在隔壁呢!

  「至少他們現在是沒有犯罪的。」歇洛克撇了撇嘴說,「好了,華生,你不必太擔心了,凱莉陪著赫德森太太起去的,而且我們之間只隔了一道牆而已。再說了,我前幾天見過那位維蘭德太太,她確實是快要生產了,我們可愛的房東太太不會有事情的!」

  這些人既然使用了偽造的身份扮成了一家人來到這裡,就說明他們並不會輕舉妄動,華生實在是有些過於大驚小怪了。

  過於大驚小怪的華生捂住了腦袋,不想要看室友那個譴責的眼神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福爾摩斯這家伙總是如此的漫不經心!

  「既然他們只是邀請了瑪麗的話,那我們就不要過去打攪他們了,隨意的入侵別人的勢力範圍容易引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米亞也接上了一句。

  隔壁這家人搬來之後就生活的仿佛是貝克街的小透明一樣,不提這家人的話都沒有人能想起來他們。這大概是她見到的最討厭交際的一家人了,平時就沒見過他們出門!

  而不管他們有什麼問題,那位維蘭德夫人現在要生產了是事實,在這種比較混亂跟容易出事的時候貿然的上門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還是那句話,既然他們不知道「這家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那就什麼都不知道到底好了。

  華生感覺自己的頭更疼了,他的室友跟鄰居小姐什麼時候這麼有默契了?難道這棟房子裡面只有他一個不知道真相的人嗎?

  這麼想著他就問出來了。

  「當然不是。」歇洛克否定了醫生的問題,為他保留了一點點的顏面。

  「但是瑪麗也許看出來了一些什麼,她那麼見多識廣。」米亞無心插刀。

  赫德森太太可是一個有歷史的女人,眼光毒辣的很呢!

  華生:「……」

  他不想說話了,自閉!

  但是自閉之前他還是想要知道一個答案,「你們是怎麼知道維蘭德家有問題的?我是說他們不是真正的一家人?」

  華生最終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就見過一面而已,還是對新鄰居的拜訪日,為什麼他就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似乎是華生的表情太讓人同情了,歇洛克率先放下了茶杯,做起了解答,「一個鄉紳家庭,我是說一個正常的鄉紳家庭的相處情況絕對不會是維蘭德這個樣子的,他們之間相處起來太過生疏跟沒有默契,這並不符合他們對外宣稱的情況。」

  歇洛克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事情,笑了一聲,「而且一個鄉紳縱然是手上有不少的繭子。但是卻絕對不會出現在錯誤的位置,那位維蘭德先生的手可不像是一個經常騎馬打獵的人。反倒像是一個常年在海上漂泊的水手。」

  說到這裡,偵探先生來了興趣,「你一定沒有注意到維蘭德先生跟他的幾個兒子之間的互動根本就不像是父子。反倒像是互相之間有對方把柄的人。他們之間既互相忌憚,又互相防備,可是卻又必須合作。而且作為明面上父子之間關系「僵硬」原因的新任維蘭德夫人也很有意思,她明明跟康納維蘭德,這個名義上的老維蘭德的三兒子之間關系更加親密。可是表面上他們之間卻要維持著關系不好的樣子。」

  「親愛的華生,也許你注意到了一件事情。但是卻沒有把它放在心上,維蘭德家幾乎是沒有女僕的,他們似乎是更加喜歡男僕。除了一個所謂的維蘭德夫人的貼身女僕之外,剩下的女僕都是雇佣的臨時工。」他饒有興趣的用小勺子敲了敲自己的茶杯,「你覺得什麼樣的家庭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這一家子,姑且叫他們維蘭德家族吧,可實在不是好演員,甚至都比不上他當初破獲的那間案子中的罪犯,演技真是太爛了!

  「啊,我倒是沒有福爾摩斯先生觀察的那麼仔細。」米亞接著開口,「但人類在漫長的發展史當中總是有一些有趣的東西存在的,比如說有血緣關系的人之間會長相相似。」

  她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只能說,不管是耳朵的形狀還是骨頭的形狀或者是五官的特征,維蘭德家族的幾個人之間都毫無相似的地方。相反,倒是有一些絕對不會出現在父子之間的表像。比如說根據他們的親人畫像來看,小維蘭德的祖父、祖母、父親和母親全都是黑發,他的兩個兄弟一個棕發一個紅發,而他自己則是金發。排除掉染發的可能性,我不得不懷疑他們兄弟三人之間可能是異父異母的關系。」

  顯性基因跟隱性基因什麼的,有時候真的是挺好用的,一家子,祖父祖母父親母親全是黑發,到底是怎麼生出來紅發棕發跟金發的?

  「而且我不得不說,這家人在造假上面實在是過於輕慢了,父子三人居然有著完全不同的瞳色,黑色的父親,藍色的大兒子,綠色的二兒子跟虹膜異色的小兒子……」米亞越說越想笑,她都快要被這拙劣的造假水平給震驚了。

  難道他們就不能制作一個父子之外的關系嗎?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都不用看耳朵跟外表特征,她都能判斷出來這四個人之間是絕對沒有血緣關系的!

  「倒是最小的維蘭德,他跟維蘭德夫人之間應該是有親緣關系的,兩人的眼睛都有著不同程度的虹膜異色情況。另外他們的顴骨也有著同樣的過於寬厚的狀況」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米亞說到這裡停止了,「這麼樣的一個家庭,你讓我怎麼認為他們之間真的有血緣關系?」

  「當然,要是這位維蘭德先生每次娶一個帶著兒子嫁過來的妻子的話,倒是有可能出現這種情況,可是顯然事實並不是這樣,所以你了解?」米亞衝著華生攤手。

  簡而言之,維蘭德一家,父親是典型的英倫三島本土長相,面龐狹窄,黑發黑眼,酷似羅馬後裔,而三個兒子則是一個凱爾特,一個日耳曼,剩下一個則是不知道是斯拉夫混合了蒙古血統的俄羅斯人,還是一個日耳曼混了蒙古的芬蘭人。

  這一家子,特征明顯到簡直都能去當標准教科書了。要是還看不出來的話,她是要有多瞎?

  不過說起來這對姐弟的面貌特征,倒是讓米亞想起來了一件事情,這種長相特征在英國分布其實並不多,倒是在俄羅斯這個曾經被蒙古人統治了兩百多年的地方有著大量的分布。哦,對了,芬蘭人也也有可能,大家都混了蒙古血統嘛。之前她還沒有對這件事情想太多,覺得這家人可能是跟她目的差不多,都是來到英國避難的,而且還是組團避難。

  可是現在被大偵探這麼一說,她就想的有點兒深了,是什麼事情能夠讓人從俄羅斯或者是歐洲邊緣的芬蘭千裡迢迢的來到倫敦?還有這個小團體,他們之間的關系真的是和諧平靜的嗎?還是說這個團體是純粹因為某個目的才來到的倫敦。所謂的和睦只是表面上,只是為了利益關系?

  華生目瞪口呆。

  如果說他親愛的室友的解答仔細的回憶一下還能讓他跟上的話,那麼鄰居小姐的答案就完全讓他這個醫生無處安放自己的記憶了。

  他努力的回憶著維蘭德一家人的骨骼外形還有耳朵的樣子和五官特征。但是無奈華生也就見過這家人一次而已,真的是想不起來更多的事情了。所以為什麼一個看起來風吹就倒的柔弱姑娘會閑著沒事注意這種事情?

  「難道這也是那本關於檢查屍體方面的書籍上面記載的東西嗎?」他忍不住問。

  有親緣關系的人長得總是有些相似的地方的,這點華生知道。但是像是米亞總結的連耳廓這種事情都出來了他就真的不清楚,還有頭發顏色跟眼睛顏色,他仔細的想了想,最終還是放棄了思考其中關系的想法,總覺得這是一項大的工程,還是交給科學家們去研究吧,他一個普通醫生水平不行!

  「這個嘛,就要你自己去發現了。」米亞笑容甜蜜,就像是一個調皮的小女孩兒。

  直接讓華生翻了個非常不優雅的白眼兒。

  哈,他的室友跟他的鄰居,總有那麼一些時候讓人想要把他們吊起來瘋狂抽打!

  「所以我們為什麼在這裡討論你們隔壁那些鄰居的目的?」聽了米亞跟歇洛克的一番推論,一直沉默的邁克羅夫特眉毛抽動,大概了解了為什麼自己的弟弟一直出言維護這位女士了。

  這麼聰明的小腦袋瓜可不多見。

  既有美貌,又有智慧,難怪歇洛克會被她吸引。邁克羅夫特暗暗地想著,找到了弟弟戀愛的理由。

  但問題回到了原點,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會在早餐桌上討論這種事情?明明只是房東太太去幫忙接生了一下而已,難道需要這麼重視嗎?

  「之前沒有想到,但是奧格爾曼小姐的說法給了我一些提示。」歇洛克眉頭微皺。

  「我之前破獲了一起案件,關於海盜殺人的,這群海盜就跟維蘭德一家人一樣,看起來就像是……拼湊起來的家人一樣。」歇洛克就糾結了一下,使用了拼湊這麼一個詞彙。

  可不是嘛,以前是沒怎麼注意,也沒發生什麼事情。畢竟海盜這種團體他們平時也遇不到,案子又已經結了,誰也不會沒事聯想到一起。但是現在這麼一說,就覺得事情有些古怪了,大家都是拼湊起來的,維蘭德一家的幾個男人又全都是身高力壯的壯男,就連維蘭德夫人都是那種非常健康,看起來跟脆弱的嬌小姐不搭邊兒的類型,還偏偏住在了貝克街,221B的隔壁,這就讓人不得不多想了。

  歇洛克開始思考之前的案件裡面是否還有什麼遺漏的事情,以至於讓這些有可能跟那些海盜是同伙的人找上了自己?

  「海盜?」邁克羅夫特的眉毛都快要飛起來了,他弟弟最近的生活過的這麼多姿多彩的嗎?

  「沒錯,海盜,還是海盜群體,前幾天才剛剛吊死,你現在還能在倫敦港口看到他們的屍體。」歇洛克手指搭在了一起,思考了起來。

  他沒想到那些海盜居然還可能有同伙,這是生生不息的節奏嗎?

  米亞也在思考,難道這真的是那些海盜的同伙?如果是真的話,他們找上福爾摩斯先生是為了什麼目的?

  海盜這種生物可不講究友情跟團隊精神,劫掠是這群人的中心思想,利益所向是他們的行為指導,為了足夠的金錢。即使是一條船上的人都是可以殺死的,伙伴這個詞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這點從之前騎士橋被殺死的安德森先生的事情就能看出來,一出事大家都會迫不及待拖人下水,試圖讓自己脫罪。而且要說報仇的話也不像,為了報仇而偽造一個鄉紳的身份,還要拖著一個孕婦,這聽起來也太天方夜譚了。

  那麼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想我需要聯系一下那位康斯坦茨道爾頓先生。」還沒有等到米亞想出一個結果,歇洛克突然開口。

  「如果這些人真的是那群海盜的同伴的話。那麼他們會來到這裡就只要一個目的,那副繪制了莫名其妙的符號的地圖。」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海盜之間的感情可沒有那麼深刻,要是真的報仇的話,他們也有的是機會來圍堵他。可是事實就是這幾個月的時間裡面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但是維蘭德一家的態度又真的很奇怪,幾個維蘭德先生身上更是有著曾經在海上生活過的痕跡,又恰巧居住在他家附近,這麼多的巧合混在一起,難道就真的僅僅是巧合嗎?

  歇洛克希望是,可是往昔的經驗告訴他不是。

  他現在就打算聯系一下那位拿走了地圖的道爾頓先生,詢問對方最近是否察覺到了什麼異常?

  不過今天就算了吧,聖誕節這種日子,還是讓它安安穩穩的度過。反正道爾頓先生家離這裡不遠,即使是散步也很快就到了,他可以明天早上起來去拜訪對方,正好可以看看他對那份地圖解讀的怎麼樣了。

  「咳」習慣性的在思考的時候喝茶的米亞聽了他的話之後嗆了一下,趕緊用小手絹捂住了嘴巴。

  她面色古怪的看著福爾摩斯先生,不知道是應該說他的聯想能力豐富還是應該對他說聲抱歉因為在221B的日子過的太過舒坦,康斯坦茨道爾頓現在已經遠在美國,要半年之後才會回來?

  「你沒事吧?」華生問她。

  他們的鄰居小姐似乎是天生就一副病弱的體質。即使是平時從不會落下任何一頓飯,也喜歡出門活動,可是到現在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她依然還是那個剛剛跟他們成為鄰居的時候的樣子,瘦弱的讓人擔心風大一點兒她就會被吹跑了,天氣降溫她就會生病。

  「沒事,我只是想起來了你的那篇小說。」米亞拍了拍胸口說。

  華生醫生果然不愧是一個喜歡閱讀言情小說的人,他既多愁善感,又有著豐沛的同理心。所以即使是之前並沒有跟福爾摩斯先生一起經歷過破獲海盜殺人案依然能夠靠著大偵探先生那干巴巴的口述寫出來一片驚心動魄的稿件。

  要米亞來說的話,他們的好醫生的文筆可比她強多了,至少她這個半個當事人在閱讀華生醫生寫出來的作品的時候是真情實感的為男主角擔心。特別是看到偵探先生闖入到來了海盜老巢裡面跟這些人驚險的鬥智鬥勇的時候,她簡直緊張極了。

  就像是坐在電影院裡面看著男主角跟大反派戰鬥一樣,明知道主角必勝,反派一定會一敗塗地,可是依然會忍不住為了他提心吊膽。

  順便的,還有那位在開頭提了一句,後半段過程中充當了重要角色的康斯坦茨道爾頓先生也被塑造成為了一位有著騎士精神的紳士。

  「他勇敢而又充滿了智慧,就像福爾摩斯一樣……」米亞看了華生的描寫之後簡直羞愧的要死,實在是不敢承認那個偉光正的道爾頓先生就是她自己。

  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要不是華生實在是個好人的話,她都要懷疑那個蘭斯奧蘭特是不是就是他的馬甲了,這寫作水平,真的是很令人驚嘆啊!

  「當當當」華生剛想要說些什麼,門鈴響了起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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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艾米麗趕緊去開門,是赫德森太太跟凱莉回來了。

  「情況怎麼樣?」華生見到赫德森太太連忙問到。她沒受到什麼傷害吧?

  「啊,糟糕的一天。」赫德森太太表情怪異,似乎是受到了什麼衝擊,坐到了桌子旁邊。

  「來點兒熱檸檬水壓壓驚。」米亞很貼心的拿了一只杯子往裡面倒了些熱檸檬水,又加了點兒白蘭地進去,推給房東太太說。

  這可是華生醫生的秘方,專門用來緩解受到驚嚇的人士的神經的,非常有奇效。

  「謝謝,親愛的米亞,你可真是太貼心了!」赫德森太太接過了那杯檸檬水,一口氣給自己灌進去了一大半之後才感覺好了一點兒。

  聖誕節早上被人請到家裡面去幫忙接生,還見到了如此具有衝擊性的一幕,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吃點兒東西,胃裡面有東西感覺會好一些。」米亞給赫德森太太盛了一碗肉湯。

  連飯都沒有吃就被叫走,瑪麗也太可憐了。

  等到第一口肉湯下肚,赫德森太太才終於有了心情來講述在隔壁遇到的奇葩事件。

  「我的上帝啊,雖然我一直都知道他們家肯定不單純,但這種事情還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那位維蘭德太太絕對不是第一次生產了!」赫德森太太摸著胸口,一臉驚魂未定的丟出了一個炸彈。

  「什麼?不是說他們才剛剛結婚不到一年嗎?」華生驚訝的喊了一聲,隨即反應了過來,這家人都是假的,那人家維蘭德太太也沒准兒是假的啊。

  「這就是令人震驚的事情,相信我,我給人接生的次數不少了,那位維蘭德夫人絕對生產過不止一次。要不是這次她的胎位不正,小孩子是腳先出來的話,也不會來找我幫忙。」赫德森太太驕傲的說。

  雖然不是醫生,但她可是有著祖傳的接生手藝呢,當初靠著這手技能,賺了不少錢,一個女人到底是是不是第一次生產她還是能夠看出來的。

  那位維蘭德太太,如果不是孩子的胎位不正,生產是會很順利的。她的身體甚至都不能用健康來形容,而是健壯,這樣的女性,在生產上面是很有利的,要比那些身體柔弱的小姑娘有優勢的多。

  華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所以這孩子到底是維蘭德先生的還是不是他的?

  不對,現在應該糾結的是如果維蘭德一家想要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為什麼還要把一個孕婦跟帶在身邊?

  「人質?還是用來牽扯另外一方勢力的棋子?」歇洛克若有所思。

  就他目前為止所觀察到的事情來看,這群人中肯定不只是一個勢力,很有可能他們背後是代表了不同勢力的團體,這幾個人只是表面上用來吸引目標跟注意力的,或許還兼職了少許的盯梢跟調查的可能性。

  而海盜這種生物,一條船上出現好幾個團體也是正常的,更不用說現在誰也不敢斷定這就是一個團體,也許是好幾方勢力湊到了一起了呢?

  如果那幅地圖真的是所謂的藏寶圖的話,所埋藏的東西肯定非常重要。所以才能夠吸引這麼多的人找上門來。

  歇洛克陷入了沉思當中,開始考慮要是這些人真的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就是衝著他來的的話該怎麼解決後續問題。

  但在那之前,他還是要先解決另外一個問題,那副地圖不在他的手裡面啊!

  「還是要先找到康斯坦茨道爾頓先生。」他無奈的搖頭。

  重要的道具不在手裡面,想什麼辦法都是沒用的。

  米亞:「……」

  可問題在於康斯坦茨道爾頓都已經去美國了,沒人能夠聯系得上他啊!所以她現在要怎麼辦,才能讓那副地圖出現在大偵探的眼前?

  前幾天才成功的讓偵探先生煩惱了一下的年輕姑娘突然深刻的體會到了那句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的含義,這現世報來的可真是快啊!

  她有點兒後悔之前沒有把那副地圖給繪制一幅副本塞給偵探先生了,否則的話現在也不至於這麼麻煩。

  倒是邁克羅夫特,面色有些古怪,「為什麼出了事情你就認為一定跟自己有關?」

  他歸納了所有的線索跟信息,這件事情雖然很有可能是衝著自己的弟弟來的,但是也有可能跟他無關啊,為什麼這家伙的第一反應就是對方就是衝著他來的?這是背著他干了多少危險的事情?

  未來的大英政府眯起了眼睛,考慮是否要給媽媽寫信,向這位關心兒子的母親透露一下她活潑好動的小兒子的地址。

  「如果他們是衝著那張地圖來的話,沒道理會先來找你而不是去找那個康斯坦茨道爾頓吧?現在對方毫無音信,這不是已經說明了問題了嗎?」他提醒自己的弟弟。

  「因為康斯坦茨道爾頓先生沒有跟蘇格蘭場合作。」說道這件事情,歇洛克突然變得面無表情了起來。

  出於當初安德森先生所做出來的事情的原因,安德森太太不會向外透露跟案情有關的事情丈夫的這種過往簡直稱得上是一件醜聞了,她還有個兒子正在公學讀書,將來想走上政途,相關案情透露出去之後那他們在倫敦可就待不下去了,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對他們指指點點。所以這件案子絕對不會是從安德森一家的口中透露出去的。

  而湯姆安德森,這個向海盜透露了關於自己哥哥線索的人,現在還在監獄裡面待著呢,也沒有機會接觸這些人,那他們唯一能夠接觸的就是蘇格蘭場的辦案人員。

  想要搞清楚一件案子的最好方式就是去調閱這件案子的檔案。既然接觸了蘇格蘭場的辦案人員,那還能接觸不到這些檔案嗎?

  這麼一來,那些人會找上他還是康斯坦茨道爾頓就是很簡單的事情了,顯然在這些人的心中,那副地圖在他手中的可能性是要比在康斯坦茨道爾頓手中的可能性更大的。

  不,只是因為他們找不到康斯坦茨道爾頓這個人而已。

  米亞在心中默默的想。

  她總共才在騎士橋待了多長時間啊?

  沒搬到221B之前是待了一個多月。但是自從搬到這裡之後,她也就回去過兩次而已,一次一天,一次不到一個禮拜,人都找不到,還怎麼打探消息?跟空氣打聽嗎?

  她覺得有點兒對不起偵探先生,明明那副地圖在她手裡面,結果現在卻要對方來背鍋,太慘了。

  邁克羅夫特無話可說。

  他還能說什麼呢?他弟弟可真是個風雲人物,真的隨時能夠攪動風雲的那種。

  「顯然這些人非常謹慎,不會輕易行動。如果他們真的是衝著那幅地圖來的話,我們必須先准備起來。」歇洛克沉著臉說,隨即站了起來,衝上二樓起居室,抽出了紙跟筆,寫了一封短信。

  然後又衝了下來,打開門跑了出去。

  「他想做什麼?」華生看到室友如此猛烈的操作一臉懵。

  「找信使吧?」米亞嘆了一口氣,也離開了餐桌,去廚房拿了一罐雞肉罐頭。

  偵探先生大概忘記了他衝出去的時候根本就沒穿外套,也沒帶錢吧?嗯,穿了外套也沒用,才付完了房租又購置了一堆的實驗用具,她懷疑這家伙的口袋裡面還有多少錢?

  「當當當」果然,她剛剛走到門口,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酬勞。」米亞打開了門,後退一步,把罐頭遞給他說。

  沒錢就用食物抵債吧。

  「謝謝。」歇洛克愣了一下,伸手接過那罐雞肉罐頭,道了謝。

  順手摸了摸剛剛拿下來的外套口袋,裡面好像只有一個先令了?

  看著這一幕始終沒有說話的邁克羅夫特嘆了一口氣,他覺得他弟弟這次是真的逃不掉了,就這連錢包裡面有多少錢都被人摸的一清二楚的情況,他們家恐怕是真的要跟拿破侖波拿巴這個好戰分子當姻親了啊。

  拿破侖:謝謝,我只有倆私生子,沒有私生女,別亂攀關系!

  可惜他現在忙的焦頭爛額,根本沒時間關注遠在美洲大陸之外的事情,法國本土已經夠讓人暴躁的了,哪還有精力放在英國上面?真當他一天有四十八小時可以用嗎?

  歇洛克很快就找到了一個流浪兒把自己將在明天進行拜訪的信給送到了騎士橋。在對方帶口信兒回來之前,還來得及上樓去查找一下關於歐洲海盜的信息搜集。

  可惜的是,康斯坦茨道爾頓先生完全不配合他,不久之後那個帶信的流浪兒就把這位先生已經離開英國去美國的消息給帶回來了。

  「據說道爾頓先生要離開半年的時間,明年春天的時候才會回來。」傑森口齒伶俐的說道,「我打聽過了,但是他的管家說沒有道爾頓先生的通訊地址,聯系不上他。」

  他可是給這家人干了不少的活兒了。尤其是這位福爾摩斯先生,傑森跟自己的小團隊不知道給他打聽了多少的消息。所以在這方面,他也盡量的把所有的消息給打聽全。

  這是個好習慣,讓大偵探省了不少事,但也讓他的心情很糟糕。

  「好吧,我們知道了,不是他們不想要找到這位先生,而是因為他現在不在美國,他們找不到他。」邁克羅夫特攤手。

  他也是服了自己的兄弟了。

  每次遇到這種犯罪事件,即使是有再多的人參合進來,可是第一個被盯上的卻永遠都是歇洛克。難道罪犯也有能察覺到會把自己送到監獄裡面人的直覺嗎?

  米亞默不吭聲。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總不能讓康斯坦茨道爾頓突然之間從美國回來吧?現在可不僅僅是一個福爾摩斯,而是兩個福爾摩斯,簡直就是1+1>1的效果,她沒那麼狂妄自大,覺得自己能夠同時面對兩個超高智商的福爾摩斯都不露出任何馬腳。

  再說了,前腳小福爾摩斯察覺問題,後腳道爾頓就出現,大福爾摩斯難道不會察覺出來問題嗎?這個笑面虎在某種程度上面可比他的弟弟可怕多了。因為小福爾摩斯先生明顯還是有底線的,但是這位卻是一個典型的政客。

  而政客,米亞都懶得用各種詞語去形容這個職業了,有選擇的話,她不想要跟這種職業的人有任何的接觸!

  但她也不希望福爾摩斯先生受到什麼傷害。

  如果一副地圖能夠讓他擺脫來自於海盜的威脅的話,她是非常樂意的。就是吧,該怎麼把這幅地圖送到他的身邊是個問題。

  唉,分.身乏術真是一個令人煩惱啊,她怎麼就沒穿到火影忍者的世界呢?

  米亞決定等邁克羅夫特離開之後她就去趟騎士橋,把那幅地圖給放到道爾頓先生的臥室裡面,給那些疑似海盜的人們創造一個機會。

  不過既然他們明知道康斯坦茨道爾頓離開了英國,那麼騎士橋應該會不會已經被搜索過了?

  她猜測的沒錯,騎士橋的臥室確實是已經被翻的亂七八糟了。

  當然,這個亂七八糟指的是米亞看到的。如果換了一個粗心大意的人的話,大概是看不出來自己的房間被動過的。因為這間臥室在被人仔細的搜索之後又重新恢復了原樣。如果不是對於每個細節都了解的很清楚的話,是不會發現曾經被搜查過的痕跡的。

  米亞伸手輕輕的摸了一下書架邊緣,微微一笑。

  看來搜查這間房間的人還不夠小心。否則的話就應該在搜查完了所有的東西之後把書架上面的灰塵給重新吹一吹,免得在短時間裡面落下的灰塵分布不均勻而被看出來痕跡。

  不過從房間被搜查過這件事情也能看出來一件事,這些人恐怕已經盯上康斯坦茨道爾頓很長時間了。所以才會對楊森太太的作息時間如此了解,趁著她外出的時間進入這間房間進行搜查。

  她還是挺慶幸這位盡職的好太太沒有受到什麼傷害的。要是真的像是偵探先生推斷的那樣的話,海盜可不是什麼善心人士,他們的凶殘足以促使他們對任何一個撞見了他們行事的人下手。

  但這並不是她掉以輕心的理由。

  誰知道這些人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會不會對楊森太太下手?而且也不能保證他們下次不會在整棟房子裡面進行搜索,也沒人知道雙方會不會撞上,她需要想個辦法讓這位好太太暫時離開騎士橋,等到這次的事情結束了之後再讓她回來。

  可是她記得楊森太太說過她丈夫已經過世,也沒有子女,她該怎麼讓她暫時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呢?

  米亞爬進自己在貝克街的臥室,脫掉了外套一頭栽倒在了床上,感覺最近的煩心事真是特別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到了年底,大家都在攢業績?

  「小姐,水燒好了。」艾米麗敲了敲臥室的門。

  她的雇主是一個性格跟脾氣都很好的姑娘,平時對女僕的要求並不苛刻,也不會連穿衣服這種事情都要女僕來服侍。除了食物還有衛生方面的問題之外,她對女僕基本上沒有要求。

  除了一點,這位小姐真的是太愛干淨了!

  艾米麗以前很難想像一個人每天都要洗澡的情景,最多就是用熱水擦擦身體。但進入了221B之後她覺得自己簡直大開眼界,她的雇主熱愛清潔簡直都快要到了發瘋的地步了,每天洗澡,認真的嗎?

  米亞表示,十九世紀的倫敦就是有讓人每天都洗澡的魅力!

  出門一趟就等於給自己身上鍍了一層灰。即使那很薄很不明顯,可是存在就是存在。

  而且在有條件的情況下每天把自己給洗的香噴噴的不好嗎?熱衷於在洗澡水裡面加精油的奧格爾曼小姐可是太喜歡洗完澡之後一身輕松的鑽進被子裡面的感覺了。為此她甚至還把頭發剪短了不少,用剪下來的頭發制作成為了假發,就是為了能夠讓頭發干的更快。

  所以有吹風機的日子是多麼的幸福……

  「馬上就來。」米亞在床上蠕動了幾下,慢吞吞的爬了起來准備洗澡。

  一邊洗還一邊想著該怎麼解決楊森太太跟地圖的問題,結果正想著事情呢,突然之間聽到了一聲極為細微的響聲,似乎是在窗外?

  她瞬間就提起了精神,伸手拽過浴巾把自己給裹了起來,順手拿起了盥洗室裡面擺放的手槍,另一只手拎起了裝滿了熱水的水壺,輕手輕腳的走到了窗邊。

  她倒是想要看看誰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打221B的主意?

  「哢嚓」她推開窗戶,探出頭去一看,瞬間愣住了。

  正在從外面往上爬的歇洛克聽到上面開窗的聲音一抬頭,也愣住了。

  他那位可愛的鄰居小姐頭發濕漉漉的,只在身上裹了一條浴巾,顯然是聽到了聲音之後匆忙裹在身上的,整個人看起來脆弱極了。

  可是她手裡面東西卻一點兒都不脆弱!

  這配置……歇洛克不知道是應該為這個時間居然還有人洗澡的事情驚奇,還是為鄰居小姐這種跟往日裡面完全不同的形像而震驚。要是他沒有認錯的話,對方手裡面握著的是一把手槍吧?

  還有窗台上面放著的那只冒著熱氣的開水壺。

  歇洛克的眼光來回在那只槍跟開水壺之間逡巡,突然之間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雖然以前也不是沒有在這位鄰居小姐身上使用過演繹法。但……偵探先生覺得他的水平需要提高,他怎麼就沒發現鄰居小姐居然還會使用槍這種東西呢?而且大晚上的聽到聲音,難道最正確的反應不該是找人來一起應對嗎?為什麼她會一手槍一手熱水壺?

  這是打算先澆壺熱水下去,趁著對方倉皇無措的時候再來補上一槍嗎?

  跟米亞做了好幾個月鄰居的歇洛克感覺自己應該重新認識一下這位小姐,至少給他以後爬窗戶的時候減少點兒危機。

  而米亞,米亞則是不動聲色的將那只槍給收了回來,跟她的鄰居打了個招呼,「晚上好,福爾摩斯先生,今天的天氣不錯?」

  順手還把窗台上的開水壺也給拿了下來,放到一邊的架子上面,就好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她只是開著窗戶欣賞了一下夜色除了欣賞的地點不太對之外,沒有任何異狀。

  歇洛克,歇洛克感覺自己扒著窗沿的手有點兒發酸,「晚上好,奧格爾曼小姐,今晚的月亮實在是美極了。」

  一邊說一邊迅速的打開了自己盥洗室的窗戶,「那麼晚安,祝您有個好夢。」

  跳到窗戶裡面之後,他探出腦袋對米亞笑了笑說,然後就像是他的鄰居那樣,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關上了窗戶。

  「呼」不知道跟多少犯罪分子們戰鬥過都面不改色的大偵探先生跳到了自己的盥洗室裡面之後,大大的喘了一口氣,感覺今天的經歷可真是夠刺激的了。

  他今天本來的計劃是打算去調查跟蘭斯奧蘭特的事情的。

  不管那位委托人到底是不是故弄玄虛。可是人家畢竟付出了足夠的報酬,那只漂亮的掛墜盒可是他最近的心頭好呢!

  可是突如其來的維蘭德一家的消息讓他不得不暫時取消了自己原先的計劃,將注意力轉到了這上面來。

  在跑了一天之後都沒有什麼結果之後,他決定冒險做件事情。

  但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人發現是他做的!

  所以他大搖大擺的回到了家之後,偷偷的從窗戶跳了出去,裝扮成為了一個流浪漢。

  可是萬萬沒想到,所有一切的事情都很順利,偏偏在晚上回家的時候出了問題,他被自己的鄰居給當場撞破了行蹤!

  歇洛克捂住了臉,感覺自己再也不會好了,怎麼就會發生這種事情呢?

  而且……想到了鄰居小姐給闖入者准備的禮物,他都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慶幸自己的化妝術其實沒有那麼高超,讓對方認出了自己。否則的話,現在他是不是就要飽受燙傷跟槍傷之苦了?

  偵探先生這邊為因為連續受到了自己的化妝技術跟演繹法的等級都不夠的衝擊愁眉苦臉,米亞那邊也一臉的郁悶。

  雖然表面上她很淡定的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關上了窗戶,可是卻沒有心思繼續泡澡了。

  事情到底是怎麼發展到這一個地步的呢?拎著槍的米亞憂傷的嘆了口氣,她明明就是淑女來著的啊!


第367章

  第二天,歇洛克跟米亞不約而同的都起晚了一些。

  自從搬到了貝克街,過上了好吃好喝的舒坦日子,米亞就放棄了對現在這具柔弱的身體的期望,順其自然了。所以她大部分時候的起床時間都在七點到八點之間,偶爾出去做點兒什麼事情回來晚了會在九點或者是十點的時候才起床。

  而歇洛克,偵探先生是個生活十分不規律的人士,但通常來說,他起床的時間不會超過九點。

  可是今天早上,這兩個人直到接近十一點的時間才從房間裡面出來。

  米亞還沒有太明顯,她平時的臉就白的接近透明,氣色稱得上是常年不好,頂多今天更白了一點兒,看不太出來。

  但是偵探先生就比較憔悴,看起來就像是一晚上都沒有休息好的樣子,要不是他的身體真的很健康的話,現在就應該出現黑眼圈兒了。

  「早上好,福爾摩斯,奧格爾曼小姐。」今天休息,吃完了早飯正在桌邊看報紙的華生打了個招呼。因為報紙的關系,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室友的憔悴。

  「早上好,華生。」米亞就好像是昨天晚上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坐到了桌邊。

  凱莉給她端上來了一碗牛肉湯跟泰國香米飯自從她指導這位可敬的廚娘做出了這道食物搭配之後,泰國香米就成為了221B的寵兒,有時候還會混上一些來自於意大利或者是西班牙的長米和中國大米,配上各種各樣的肉湯跟燉肉,吃的幾個221B的住戶臉都圓潤了不少。

  當然,米亞依然是除外的那一個,她可憐的小鳥胃實在是不允許她吃掉太多的東西,加上運動量的關系,幾個月過去了,她的身材依然纖細。但經過鍛煉之後,她實際上要比看起來健康多了。

  歇洛克也沒有太過圓潤,因為他那糟糕的生活習慣跟長時間的外出工作關系。但是比起以前那個只有骨頭架子支撐的樣子,他現在可是健康了不少。如果被拉去參加交際的話,肯定會引來不少女士們的注目純粹的看臉的。看財富就別想了,這位到現在為止雖然收到了一堆的珠寶答謝禮物,但流動現金是真的沒有多少,總是處在付完房租就快要破產的邊緣當中,有時候還要靠著自己的室友跟鄰居小姐的接濟。

  為此米亞跟華生不得不接受了來自於福爾摩斯先生的珠寶謝禮,心情也是一言難盡。

  不過歇洛克對此接受良好。

  對於他來說,珠寶是一種興趣,但卻不是必要的。如果它們能夠表達一下他對於兩位慷慨的室友跟鄰居的謝禮的話那就最好不過。

  至於流動資金,隨著他的名氣逐漸加大,現在他手上的流動資金已經越來越多了,沒看到現在他都能付完房租之後還會買一些食物回來跟大家分享了嗎?

  但現在重點不在於那袋子他前段時間才帶回到221B的泰國香米上面,而在他對面的鄰居小姐身上。

  顯然向來觀察入微的偵探先生已經發現了米亞的臉色比平時更加透明一點兒,而且精神也不是很足。

  赫德森太太也發現了這件事情,「親愛的,你昨天晚上睡得不好嗎?」

  「需要我幫忙嗎?」華生聽到了赫德森太太的話之後也放下了報紙,關心的問。

  老實說,他們的這位鄰居小姐看起來可這是太過嬌弱了,華生有時候看到風大的天氣裡面這位小姐出門都擔心她被風給刮走了!

  「別擔心,我沒事,只是睡的有點兒晚。」米亞搖搖頭說。

  她就是傷心自己的淑女形像被破壞了,所以郁悶的有點兒沒睡好而已。

  唉,果然她太過注重形像問題了,這樣不好啊,不好。

  「咳,倫敦的冬天氣候不好,溫度總是變來變去,平時還是要注意身體健康。」歇洛克聽了米亞的話之後,狀似不經意的說。

  在倫敦的冬天晚上,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又是只圍著一條浴巾開窗戶,對身體不好!

  有些緊張的的偵探先生在考慮下次是否要換個地點爬窗戶,臥室怎麼樣?

  可問題是他的潔癖雖然沒有鄰居小姐那麼嚴重,但是穿著一堆沾染了不知道多少髒污的衣服跳進臥室裡面也不符合他在醫學上面的認知。

  而且誰知道下次他跳臥室的窗戶的時候鄰居小姐會不會也一樣發現?

  歇洛克覺得有點兒頭疼,他真是不確定這位女士昨天到底是受到了驚嚇還是純粹的被風吹了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說的沒錯,倫敦的冬天真的是太不友好了,你得再注意一下保暖問題。」華生贊同的點點頭。

  每到夜晚降臨的時候,他都覺得自己的房間簡直冷的要命。要不是還有一個小型的壁爐的話,他都不知道這個冬天要怎麼度過了,大概在起居室的沙發上對著壁爐睡覺?

  米亞聽著這兩個人簡直像是雙簧一樣的話,一陣無語。

  華生就是純粹的醫生本能,但是福爾摩斯先生?這家伙是在提醒她以後再聽到聲音不要那麼驚訝吧?

  「放心,我在這方面非常注意,艾米麗每天在臨睡之前都會用銅壺幫我把床鋪給燙暖,還有包了厚皮毛的小型碳爐放在被子裡面,保暖絕對夠了!」看著三雙眼睛,她不得不辯解了了一下。

  她的保暖措施真的沒有那麼糟糕,甚至稱得上是221B住戶裡面最齊全的一個了。畢竟她的身體是真的很怕冷,體溫也比較偏低,保暖措施做好了才不會感冒。

  順便對福爾摩斯先生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表示她以後肯定會注意這方面的事情,看清楚之後再開窗。

  嗯,要不還是在窗口上面裝個小鏡子吧。這樣的話,到時候什麼都能觀察的一清二楚了!

  歇洛克看著眼神飄忽的鄰居小姐,突然就想起來了她昨天晚上那個一手槍一手開水壺的形像了,這位看似柔弱的小姐,真的會以後對他爬窗戶的事情視而不見嗎?

  而且這警惕性,怎麼看也不像是普通人能夠有的吧?還有這個行動力,她是從哪裡搞到手槍這種東西的?

  偵探先生陷入了深深的困惑當中,眼睛也不自覺的停滯了。

  「福爾摩斯?」華生咳嗽了一聲,碰了碰歇洛克的手臂。

  雖然鄰居小姐很漂亮,可是你一直這麼盯著她是想要做什麼?難道是在成為了鄰居幾個月之後終於發現了她的好,想要追求她嗎?

  華生又看了看即使是被盯著看也一臉鎮定的鄰居小姐,這種反應……福爾摩斯的追求真的會成功嗎?

  所以說腦補是種病,得治啊!

  跟221B相關的人士,想像力一個比一個豐富,都快要突破到天際了。天天想著這個想著那個的,能不能想點兒實際的?

  「啊,我在想如果維蘭德一家真的是衝著我來的話,那麼你們的情況就很危險了。」歇洛克回過神來說。

  海盜從來就不講理,為了利益能夠做出一切事情,那這幫人要是認定了那幅地圖就在自己的手裡面會不會對赫德森太太還有華生跟鄰居小姐下手?

  這麼一想的話,雖然鄰居小姐是個出乎意料……呃,他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好,就暫時用堅強這個詞來表述吧,鄰居小姐的堅強搞不好還是一件好事,至少要是出了什麼情況的話,她能保護好自己。

  那麼還剩下華生跟赫德森太太。

  「我認為購置一些防身的武器還是很有必要的,你們覺得手槍怎麼樣?」他輕咳了一聲問。

  鄰居小姐那邊不用想了,她既然能夠在盥洗室裡面都放上一把槍,不會用是不可能的,而這邊的兩個人,華生在軍隊待過,還是個百發百中的神槍手,唯一的問題就在赫德森太太身上了。

  「我覺得不錯,這主意很棒。」結果還沒有等到華生開口,赫德森太太就率先開口了,「你是要通過你哥哥的關系來購置嗎?還是說要通過華生的戰友?」她神神秘秘的開口。

  雖然槍這種東西只要有錢就能買到,品種還挺多。但是質量上面也是參差不齊的,官方出品的肯定要比私人出品的質量要好上一些。

  米亞眼睛一亮,對啊,這年頭治安這麼糟糕,到處都是強盜,不但陸地上有,海上河上也不少,出個遠門都要擔心自己被搶劫。

  這種情況下,給自己裝備上槍簡直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她可是記得當初坐船來到英國的時候那些走私犯幾乎每個人身上都帶著兩把火銃,那她這個從美國那麼亂的地方回來的可憐人士身上帶著幾把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吧?

  正常個鬼喲!

  這時代裡面,淑女們一個個的都是身嬌體弱的,哪個會在身上帶槍?不怕開一槍就被後坐力給撞進醫院嗎?

  華生並沒有注意到鄰居小姐現在正在想著怎麼挽回自己的形像,歇洛克的提議在他看來很正確,「我隨身就攜帶者一把比利時左輪,福爾摩斯,你呢?」

  他可是有過一段時間的墮落生活呢,當然知道倫敦這地方有多亂。就算不是倫敦,生活在別的地方也算不上是非常安全,出於軍人的本能,他給自己裝備了點兒防身用品,還是配置不不錯的那種。

  「跟你一樣,比利時左輪,看來我們還是挺有默契的。」歇洛克點點頭,看來華生跟他還是挺合拍的。

  「我也有四把比利時左輪。」米亞看著兩個人氣氛融洽,眨了眨眼睛說。

  放在表面上是四把,起居室,臥室跟盥洗室,平時待著的地方都被她放置了槍,順便的,還有一把隨身攜帶,平時放在小手袋裡面。

  當然,要是需要的話,她隨時能夠搞出來更多。

  「什麼?」華生震驚。

  「什麼?」赫德森太太驚呼。

  「怎麼會有這麼多?」最後是大驚失色的歇洛克。

  他昨天見到了一把就已經夠震驚的了,沒想到現在聽到的消息更讓人震驚,鄰居小姐難道是開軍.火.庫的嗎?

  還有這個趁亂渾水摸魚的性格,什麼叫做我也有四把?難道她以為他的耳朵連量詞都會搞錯嗎?

  「為了安全?你們知道的,美國太危險了,所以我准備的東西就多了一點兒。」米亞把手放在胸口,一臉無辜的樣子,看起來簡直柔弱極了。

  然而歇洛克知道這姑娘的真實性格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

  真柔弱的話,會在發覺有危險的時候直接拎著槍上嗎?還裝置了一個開水壺?

  「我明白,美國實在是太危險了,前幾年打仗的時候死了不少人呢。」赫德森太太倒是表示理解。

  像是米亞這麼富有又漂亮的姑娘,不管是在哪裡都是不安全的,她搞了這麼多的槍防身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打完了子弓單要是來不及的裝子弓單的話難道要等死嗎?當然是要多備著幾把啊!

  「我也有兩把獵槍平時用來防身的。」她安慰著米亞,「不過手槍沒有。你知道的,要是遇上了那種粗糙的槍,到時候死的是誰還真是說不准。」

  赫德森太太嘆了一口氣說。

  因為炸膛而完蛋的人每年可是不少呢,她完全不想要去冒這個險,兩把獵槍足夠她用了。

  華生感覺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為什麼赫德森太太跟奧格爾曼小姐討論起來這件事情這麼自然?她們難道不應該聽到槍的事情就一臉驚嚇欲絕嗎?

  歇洛克,歇洛克一臉麻木,不想要說話。

  他突然之間對自己的職業有了懷疑,連一位普通的市民女士跟一個看起來風吹就倒的姑娘都能擁有好幾把槍,他這個偵探是不是過於大意了?

  福爾摩斯先生決定還是再給自己添置一把。不,兩把左輪,這樣的話,如果遇到圍攻事件的話,能夠很好的輔助他的工作。

  華生:「……」

  總覺得自從住進了221B之後他的生活就越來越不對勁兒了?

  赫德森太太跟米亞對於兩個人的態度毫不在意。反而跟對方的交談讓她們覺得找到了知己,順著槍的問題順利的過度到了關於黑.幫的討論,「……曼徹斯特……」

  歇洛克聽著兩個人在哪裡討論哪個黑.幫吞掉了哪個黑.幫的貨物,哪個黑.幫跟哪個黑.幫火.拼導致了地方政府不得不出動駐兵團才避免了大面積的財物損失之類的事情,機械的往嘴巴裡面塞著肉湯跟米飯的混合物,頭一次感受到了這種往日能夠給他帶來更多能量的食物索然無味。

  我需要重新認識女性。他想。

  然而偵探先生還是太甜了,他的重新認識對於某些人士來說實在是過於淺薄。年輕的,還沒有經歷那麼多的,是個正經人的偵探先生壓根就沒想到有些事情居然能夠操作的那麼風騷,簡直完全突破了他的的想像力!

  事情來的有點兒過□□速了。

  經過了一上午的討論之後,221B的成員們已經達成了一致的意見,給家裡面再搞來幾只手槍。

  不僅僅是赫德森太太的,還有凱莉跟艾米麗的這兩個姑娘聽到了家裡面可能有危險的時候簡直都嚇呆了,整個人都不太好,端著碗的手抖動的像是裝了機械裝置一樣,規律而又頻繁。

  「可……可我們不會用槍。」艾米麗滿臉驚恐,眼睛瞪得眼角都要裂開了。

  上帝啊,她可從來沒有想到當個女僕還要冒著生命的危險。難道她是闖進了什麼黑.幫老巢了嗎?

  她有點兒想要退縮了,這種生活太危險了!

  可是221B的雇主不但給出的薪水比別的人家高,就連平時的待遇都比別的地方好。艾米麗又不是沒有見過貝克街這條街道上其他人家的女僕是什麼待遇,能夠在221B做女僕簡直幸福死了好嗎?賺的多,干的少,沒有需要照顧的難纏的小孩子。就連主家的脾氣都很好,不會對僕人非打即罵。要是失去了這個工作的話,她上哪去找一份比這還好的?

  不,不可能比這更好了,甚至連差不多的都不會有,她只能找到更加糟糕的工作!

  這麼一想,艾米麗就下定了決心,還是繼續待在這裡吧。

  反正主家只是說最近貝克街這片地區不太平,要注意安全問題,又不是真的就有人闖進了221B,所以不會有太大的危險吧?

  凱莉跟她的想法差不多,不過這姑娘的意志要比艾米麗更加堅定,看事情也看的更清楚明白。倫敦這地方本來就亂,現在只不過是亂到了貝克街這裡了而已。再說了,有了手槍之後她們的安全也會有更多的保障,有什麼不好的?

  沒什麼不好的,反正221B經過了一上午的討論之後已經人手一只槍了。

  「維蘭德家肯定有問題,我看到了他們進行槍支交易。」在凱莉跟艾米麗離開之後,歇洛克一臉嚴肅的說。

  「值得慶幸的是他們手裡面沒有炸藥,我想這可能是因為他們沒打算引起太大的騷動,目的只是在那幅地圖上面。」他輕咳了一聲,從口袋裡面掏出來一幅折疊好的地圖放在桌子上面打開。

  米亞瞬間震驚,這不是她昨天放到騎士橋的那幅地圖嗎?怎麼會在福爾摩斯這裡?

  歇洛克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該怎麼說自己昨天不但跟蹤維蘭德家的人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還跑去騎士橋搜查了一番康斯坦茨道爾頓的臥室?

  很顯然,那間臥室已經被人搜索過了。但是作為一個有職業病的偵探,他還是再搜了一遍,萬一要是有什麼遺漏的地方呢?

  果然,他最後在掛窗簾的架子上面發現了被綁在上面的地圖。

  說起來這件事,他也很想要吐槽康斯坦茨道爾丹先生藏東西的地點。他還記得這位先生當初問他的那個問題。如果是他的話,會把東西藏在什麼地方?

  當時他回答的是放在自己能夠隨時拿到的地方。

  那麼這位道爾頓先生呢?他藏東西的地點會是什麼?

  維蘭德一家沒有撤離的跡像,而他跟蹤對方又見到了他們從倫敦的地下勢力手中購買槍支,那麼很顯然的,他們沒有找到那幅地圖。

  可是康斯坦茨道爾頓已經離開了英國,短時間不會回來,他們會放過去他家搜查的機會嗎?

  那麼事情就很簡單了,維蘭德一家沒有在騎士橋中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歇洛克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潛入了那裡,結果就是得到了一份驚喜。

  嗯,對他來說是驚喜,對米亞來說就是驚嚇了。

  聯系一下福爾摩斯先生昨天晚上回來的時間,他們兩個簡直稱得上是前腳後腳。

  媽的,她差點兒就被這位大偵探給撞上了啊!米亞摸了摸胸口,感覺那裡的心髒跳動的特別劇烈,完美的詮釋了一下什麼叫做驚嚇過度!

  「我臨摹一份之後會把這幅原版給送回去的。」歇洛克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鄰居小姐那震驚的眼神真的是太過於明亮了,以至於他都覺得對方比蠟燭還要耀眼了。

  米亞,米亞能說什麼?

  她難道還能說不用了,本來她就在想辦法把這幅地圖送給大偵探嗎?那還不是立刻掉馬!

  所以她還是安安靜靜的待著吧,最多做點兒輔助工作她估計大偵探先生是不會讓她去冒險的。

  「還是我來吧。」她幽幽的說,「我在繪制地圖上面還是有點兒水平的,你要是有別的事情就去忙吧,在今天晚飯之前我會搞定這幅地圖的,保證跟原版一模一樣。」

  顯然福爾摩斯先生是想要利用這幅地圖做什麼事情。那麼她能夠縮短這個准備時間就盡量的縮短吧,總是有一堆的海盜在身邊待著她會一直心裡面發毛的!

  至於繪制地圖這種事情,她可沒撒謊,不是她吹,這個時代裡面要是論起繪制地形圖方面的事情來,她自認第二,就沒有人敢認第一!

  歇洛克看著鄰居小姐那一臉的自信,感覺喉嚨有點兒發癢,很想要問出來一個問題,你到底是干嘛的?

  難道這年頭的貴族小姐們連繪制地圖這種技能都被要求具備了嗎?就算是間諜,都不一定敢說自己有著高超的地圖繪制水平好嗎?

  還有那個保證一模一樣是什麼鬼?難道你連造假這種事情都精通?


第368章

  當然精通!

  米亞哼了一聲,論起造假的手段來,別的技術不敢說,她在做舊上面簡直就是宗師級別的!當熱水是假的嗎?

  當初制作斯萊特林跟格蘭芬多的定情筆記的時候她可是用了不知道多少紙才計算出來了最佳時間跟距離,保證能夠把需要做舊的紙張給制作的完美無缺!

  米亞惡狠狠的在自己的收藏裡面翻出來了一張羊皮紙,開始用墨水在上面進行繪制。

  這倒霉符號她都不知道研究過多少遍了,只要找准了位置,根本就不用像普通的造假工匠那樣不斷的測量臨摹。

  歇洛克看著她這個樣子,也不敢說什麼了。鄰居小姐看起來似乎有著很不好的回憶,他還是不要去招惹對方比較好。

  於是偵探先生默默的遁走了,去完成自己的釣魚計劃,留下了米亞一個人在221B的三樓進行著自己的造假計劃。

  「她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嗎?」華生跟自己的室友離開之後小聲的問歇洛克。

  他只是思維有點兒直線而已,又不是蠢貨,鄰居小姐身上這麼多的問題他要是還看不出來不對勁兒的話那干脆先去給自己換個腦袋比較好,也別指望還能看出來病人的毛病了。

  「……應該沒有問題吧?她可能是在收藏上面有點兒興趣。」歇洛克猶豫了一下,不是很確定的說。

  他現在也有點兒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是不是並不完全正確了,他們的鄰居小姐身上看起來似乎有著數不清的謎團,簡直讓人完全無法看透。

  我還是經歷的太少,見識的太少。

  剛剛輟學了不到一年的偵探先生默默的想,覺得有必要多接觸一些國外的案子來增加自己的眼界。英國並不是世界的中心,他需要學習跟了解的地方太多了。

  華生看著自己的室友少有的表現出了不確定的表情,沉默了。

  「我問的不是這個問題,是……算了,你知道你今天不太正常吧?」忍了半天,還是沒有忍住的華生最終開口。

  他覺得他應該換個問法,現在有問題的不是鄰居小姐,而是他的室友!

  「時間是最好的老師,人類能從中學習的東西太多了。」似乎是被刺激過頭了,歇洛克突然之間就深沉了起來,一臉正經的對華生說。

  他遲早有一天會解開鄰居小姐身上的所有謎題的,他保證!

  華生看著突然變得鬥志昂揚起來的室友一陣無語,福爾摩斯這是被奧格爾曼小姐傳染了嗎?

  咦,他為什麼會這麼想?明明他們的鄰居小姐那麼可愛,哪裡像是他的室友這樣經常在起居室裡面鋸木頭?

  華生腦袋上面掛下兩條黑線,感覺自己也開始變得不正常了起來,沒事就喜歡瞎想!

  很快的,兩個人就分頭行動了。

  歇洛克有一堆的事情要忙,華生也有診所的工作要做。

  至於赫德森太太,同樣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她可是訂了一整個星期的萊昂貝爾曼的票,堅決杜絕浪費,每天雷打不動要去歌劇院看歌劇。

  反正家裡面有凱莉跟艾米麗,用不著她擔心房客們的三餐跟下午茶問題。

  所以最後就剩下了米亞跟兩個女僕。

  而後兩者,每天完成了工作之後時間都是自己的。既然家裡面另外三個人不在家,要到晚上才會回來,唯一一個在家的又不用她們服侍,那兩個人就趁著這段空閑的時間回了一趟家,把最近攢下的薪水和主家送給她們的東西帶回去,好給家裡面改善一下生活。

  艾米麗可是有一個腿受傷了的養父要照顧,她未婚夫現在不知道在哪條船上飄著,家裡面就只能靠她了。

  而凱莉,家裡條件好的姑娘也不會出來做女僕,她有好幾個弟弟妹妹要養呢!

  於是最終221B就只剩下了米亞一個人在勤勤懇懇的做著造假的工作,間或的考慮一下這些亂七八糟的符號到底有什麼意義,所謂的海盜寶藏會是什麼東西。

  而每天都在監視著221B的維蘭德一家則是覺得找到了機會。

  「這是一個好機會,221B現在應該只有一個女人,還是一個瘦弱的女人,我們完全可以現在潛入進去,找到那張藏寶圖!」康納維蘭德,名義上的維蘭德三子說。

  難得一個221B幾乎全員不在的機會,平時這個家總是有至少兩個人在家。要是錯過了,下次可就不見得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那就行動!」巴伯維蘭德,名義上的維蘭德家長眼中凶光一閃,做出了決定。

  這確實是個好機會。雖然現在那間房子裡面可能還有一個女人。但是米婭奧格爾曼是個身體不是很健康的女人。就算是被她發現了,也很容易就讓這個女人閉嘴。

  說動就動,維蘭德家的幾個男人看了看時間,現在是下午四點多鐘,倫敦的冬天這個時候已經開始暗了下來,街上也沒有多少人在行動,他們正好可以繞道後面偏僻的地方從窗戶中爬進去。

  「查理在外面守著,一旦看到有人回來了就趕緊吹哨子。特別是歇洛克福爾摩斯跟約翰華生。」巴伯一臉狠厲的說著。

  這兩個人,一個是退役的軍人,一個是搏擊高手。而且還跟蘇格蘭場走的很近,要是跟他們正面對上了的話,事情可就糟糕了,必須小心再小心!

  「放心吧。」一直陰沉著臉的查理回了一個陰森森的笑容。

  這可是關系到他們下半輩子的生活。要是成了的話,他們就可以帶著這批財富去美國開始新的生活,再也不用在海上討生活了,他是絕對不會讓人破壞掉的!

  剩下的維蘭德們默不作聲,已經准備好了戰鬥。

  他們已經在這裡待了太久的時間,為了讓人不懷疑的接近監視221B,他們還殺死了一家鄉紳冒用了他們的身份。這可是隨時都會爆發出來的事情,必須在這件事情爆發出來之前拿到那張至關重要地圖。

  而妮娜維蘭德,表面上的維蘭德夫人也在心中暗自忖度著要怎麼在他們拿到了地圖之後把這些人除了她弟弟之外全都給害死,好獨吞那幅地圖。

  要知道,她的丈夫現在可是還在海上飄著呢!

  總而言之,所謂的一家人現在正在暗自裡面各自想著要怎樣擺脫其他人,或者是直接弄死其他人,讓那幅地圖落到自己的手中,去新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畢竟太多的人知道的過去對於一個海盜來說實在不是一件好事,只有那些了解他們過去的人都死光了,他們才會真的安全。

  米亞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聽到了外面有鞋釘接觸牆壁的聲音。

  老實說,這些人的攀爬手法要比福爾摩斯先生高明不少,換了一個人的話,可能就是對昂外面有風吹過而已。

  但是他們面對的是一個最近幾天的時間裡面警惕心特別強的米亞。這位女士可不是一個容易糊弄的人,聽力也不是普通人能夠比的。特別是在她正在欣賞自己精心制作出來的假貨的時候。

  「喀」一聲輕微的響聲傳到了她的耳朵裡面,讓沉迷於自己作品完美的米亞皺起了眉頭。

  不會是福爾摩斯!

  這是她的第一個念頭。

  偵探先生明顯是那種非常謹慎的人士,從昨天晚上他的行動時間就能看出來。

  貝克街走到騎士橋快的話,只需要十幾分鐘的時間,可是昨天晚上他爬窗戶的時間是十點多鐘,快要接近十點半。康斯坦茨道爾頓的臥室並不大,可供搜查地方就更不多。就算是一寸一寸的敲地板也用不了一個小時的時間,而且她離開騎士橋的時間是晚上九點,這就說明了偵探先生肯定是等到了夜深人靜無人注意的時候才進行了這項工作。

  這樣一個謹慎的人會在下午四點多鐘天還沒有完全黑暗的時候爬窗戶?

  這不是他的風格!

  所有的事情只是在米亞的腦子裡面瞬間轉過,考慮到現在的情況,她輕輕的走到窗邊,小心的透過窗簾向外看去。

  是康納維蘭德!

  米亞眼神一凝,認出了那個正在打開偵探先生臥室窗戶的男人。

  這麼急迫嗎?她開始思索為什麼對方會這麼迫不及待。隨即想到了現在家裡面只有她一個人。

  再回想一下當初福爾摩斯先生說過的這家人之間的態度是互相戒備警惕的,她就又想起來了一個可能性,也許背後他們背後還有人在催促盯著這幅地圖?

  她皺著眉頭,看了看桌子上面那張已經完成了的地圖,心情十分不美好。

  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擦搞定了贗品制作,可是現在卻沒用上,這種事情放到誰身上都不會心情好的。

  想到自己浪費的那些時間跟精力,她的心情就有點兒惡劣。

  這幫子海盜,他們都這麼配合了,他們怎麼還是這麼能折騰?

  非常雙標的奧格爾曼小姐一旦生氣起來,那就肯定要倒霉了。

  看著只有康納維蘭德和巴伯維蘭德爬進了偵探先生的屋子,米亞的心情就更加惡劣了。這麼分散著行動,讓她連一網打盡的機會都沒有!

  而且這些人要是在福爾摩斯先生的房間裡面找不到這幅地圖的話,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去別的地方找?要是這幫人找到她的頭上的話,難道她還要充當一把驚世駭俗的俠客來制服他們嗎?

  米亞感覺自己的頭頂在冒煙,她可是一個淑女!

  怎麼總是有人企圖破壞她的形像?

  不過……米亞眼珠子轉了轉。要是這幫人真的搜查到了她的房間的話,那她不就有機會把那副地圖給出去?

  到時候只要偵探先生把這件事情告知蘇格蘭場,剩下的就跟他們沒關系了!

  但是她要是在房間裡面的話很容易出事啊。

  米亞臉色陰沉,完全不想要跟這幫人打照面。但是她又很清楚這些人既然敢過來做這種事情,那麼外面就肯定會有人守著,見到人會發出信號避免他們被撞上,這麼一來的話,她要是出門的話也肯定會被發現。

  而考慮到現在有人正在偵探先生的房間裡面,那盯著這棟房子的人會不會認為她發現了他們的行動才會離開221B,從而對她下手?

  想來想去都是坑的米亞決定還是直接上主流行為。既然大家都不走正門,那她干脆也跳窗戶好了!

  這麼一想,她就隨手從衣架子上面拎起一件外套給自己套上。然後把小手袋往外套上面一栓,推開了窗戶。

  不就是爬窗戶,她是專業的!

  遠遠的就發現了查理維蘭德在221B門口,感覺不對繞到房子後面的歇洛克:「……」

  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昨天晚上他爬了窗戶,現在輪到了鄰居小姐了嗎?

  開窗看到了福爾摩斯先生的米亞:「……」

  壞了,淑女形像保不住了!

  「下午好。」她衝著歇洛克做了個口型,笑的就好像是他們兩個一個叫羅密歐,一個叫朱麗葉。

  「跳下來,我接住你。」一臉麻木的偵探先生也做了個口型。

  鄰居小姐的行為已經讓他推測出了屋子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他還有選擇嗎?

  不管是將計就計還是別的,他都不能讓這位女士繼續留在這棟屋子裡面了。即使對方是一個敢拎著槍跟開水壺開窗面對闖入者的人士,也不代表著她就無所不能又無所畏懼了,讓一位柔弱的女士面對一群殺人不眨眼的海盜,可不是他會做的事情。

  歇洛克甚至決定要是鄰居小姐不敢往下跳的話,他就要考慮爬上去把這位小姐給抱下來了。

  不過這個難度有點兒高,而且也太浪費時間,最好的選擇還是對方跳下來……這麼想著的歇洛克就見到在他心中一直很可愛的鄰居小姐衝著他比了個OK的手勢,消失了一會兒。再出現的時先是將一雙鞋子丟給了他,又丟了一個沉重的包裹下來,然後身手矯捷的從窗戶裡面爬了出來。

  這還不止,歇洛克親眼看著她從窗口爬出來之後一手扳住了窗台,吊在半空當中,另外一只手輕輕的將窗戶給合上,動作迅速的爬到了二樓。

  再之後,剛剛發了點兒呆的大偵探就覺得懷裡面多了一具嬌小柔軟的身體,被衝擊的退後了兩步。

  她可真輕。歇洛克恍恍惚惚的時候,米亞已經從他懷裡面脫離了出去,穿好了鞋子。

  「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她小聲的問。

  不是說要到晚飯的時候才會回來嗎?現在連晚飯還沒開始做呢!

  「我在去蘇格蘭場的路上遇到了格雷森和雷斯垂德,提前完成了任務。」歇洛克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懷抱,表情微妙。

  「家裡面進了兩個人,巴伯維蘭德跟康納維蘭德,守在大門口的不知道是查理維蘭德還是卡恩維蘭德。」她一邊小聲的說著,一邊拉著偵探先生輕手輕腳的離開了窗戶底下。

  誰知道之後會不會有人繼續往221B裡面跳?待在這裡實在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我把繪制好的地圖放到了桌子上面,弄亂了一下房間的擺設。」米亞說著自己的行動,從剛剛被丟下來的那個沉重的包裹裡面掏出了原版地圖塞給歇洛克為了實現他想要把地圖放回騎士橋的心願,她也是夠辛苦。

  而此時歇洛克才注意到那只沉重的包裹裡面是什麼,居然是裹著厚布的手槍!

  大偵探瞬間滿頭大汗,他覺得遇上這種被人闖進房子裡面的情況都能冷靜的把這東西給收拾好帶走的鄰居小姐大概、可能、也許不是很需要他的保護。

  「……干的不錯。」歇洛克干巴巴的說。

  他還能說什麼呢?

  說親愛的奧格爾曼小姐,你從窗戶爬出來的時候簡直太果斷了還是說從二樓跳下來的時候太勇敢了?這冷靜的心理素質,偵探先生覺得要是她再強壯一點兒的話,搞不好就直接衝到他的房間裡面去撂倒那兩個維蘭德,而不是從窗口跳下來了。

  但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問個問題,「要是我沒回來的話,你怎麼辦?」

  雖然見識到了鄰居小姐的「實力」。但是歇洛克依然認為她的身體是柔弱的,要是他沒有在腳?

  他回憶著自己剛剛在接住鄰居小姐的時候下意識收緊手臂防止她受傷感受到的柔軟身體,總覺得這姑娘真是脆弱的像是隨時都會碎掉的瓷器。

  她這幾個月也沒少吃東西啊,為什麼還是這麼瘦弱?

  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到了,偵探先生的關注點有點兒偏。

  但是米亞成功的把他偏移的重點給拉了回來,「你覺得他們有多少同伙?」

  現在已經可以確定維蘭德一家就是海盜沒跑了,至少維蘭德父子四人肯定是海盜,維蘭德夫人身份存疑,但肯定也跟海盜有關系。那麼問題來了,他們家的那些男僕是真的男僕還是海盜假扮的?

  除了貝克街之外,他們是不是還有同伴在別的地方等著接應他們?

  米亞覺得他們可真是倒霉,就因為一幅什麼都研究不出來的破地圖導致了這種無妄之災。要是當初把這地圖塞給蘇格蘭場的話,現在這幫子海盜是不是就毫無辦法了?

  「那些男僕們倒是不像海盜,他們的身體不夠強壯,皮膚的顏色也過於白皙了。」歇洛克一聽米亞的問題就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搖了搖頭說。

  即使是維蘭德家的偽父子四人可能在來到貝克街之前就已經脫離了海上生活一段時間。但是常年在海上工作的人還是能夠看出來根本普通人的不同的。不僅僅是更加強壯的身體跟發達的手臂肌肉,還有粗糙跟深色的皮膚。後者還可以靠著時間來褪去一些,但是前者根本就是無解的。除非這幫人天天用沙子洗臉,否則的話,歇洛克想不出來還有什麼工作能讓人的皮膚這麼粗糙。

  而維蘭德家的那些男僕情況就不同了,他們沒有粗壯的上臂肌肉,膚色均勻,一看就是沒有經歷過曬傷跟爆皮,這絕對不是一個水手會有的情況,那當然也就跟海盜無關了。

  「至於另外的同伴,只能等他們拿到了地圖之後有所行動才能發現了。」他想要把地圖送出去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歇洛克想要把這些海盜都給一窩端了。否則的話,他們就是一群無窮的禍患。

  這可不是一個會跟人講道理的職業,看當初死去的安德森就知道了。要是不把這些人給一網打盡,他們的同伙生生不息無窮無盡的來找麻煩怎麼辦?

  雖然說海盜們都是無利不起早的,沒有足夠的金錢誘惑他們一般不隨便動手。可是誰又能保證他們不會在同伴們落網之後來報仇呢?更不用說還有那幅地圖在前面充當誘餌,一天不解決這個問題,他們就一天不能完全得到安寧,始終需要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這種生活絕對不是歇洛克想要自己過的!

  所以他決定不管是費多大的力氣,這次也一定要把這些海盜們給徹底消滅掉。

  這麼想著的偵探先生又開始考慮之後出海進行調查的事情。他雖然會游泳,可是技巧卻算不上是高超,想要在海上跟這些海盜戰鬥還是有點兒難度的。

  要不然先去訓練一下游泳技巧?

  但是冬天……歇洛克感受著倫敦冬季的寒風,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因為冬泳而直接凍成肺炎,要是真的那樣的話,可就太坑了。

  躲在他身邊的米亞完全沒有注意到偵探先生的糾結,一直緊緊的盯著二樓的窗戶,「你猜他們會不會上樓搜索?」她貼在歇洛克耳邊問。

  沒辦法,後巷只有這麼一個可以躲藏人的地方。要是不貼在一起的話,根本就沒地方待著。

  而正門那裡還有人在守著,她也不可能從後巷走出去。不然豈不是直接告訴維蘭德家的人有問題嗎?

  那就只能縮在一塊了。

  別說,至少兩個人縮在一起還是挺暖和的。米亞樂觀的想。

  歇洛克:「……」

  這件事情解決之後他一定要給後巷折騰出來一些可以躲藏的地方!

  話是這麼說,但那是不知道多久之後的事情了。所以他現在也只能僵硬著身體回答米亞的問題,「肯定會!你在他們的眼睛裡面太容易對付了,說不定這些人找不到那幅地圖就會想著綁架你作為人質。」

  他沉重的說,感覺大冬天裡面有點兒熱。


第369章

  偵探先生還在煩惱躲避的地點太過狹窄的時候,正在221B中進行搜查的巴伯維蘭德和康納維蘭德也在暴躁。

  「該死的歇洛克福爾摩斯,他到底是怎麼把房間給搞成這個樣子的?」巴伯面對著亂的要命的房間,一臉惱火。

  到處都是文件跟書籍,還有亂七八糟的雜物和實驗用品,他們的目標人物不但把自己的房間給變成了雜物堆,還把起居室給變成了垃圾堆!

  康納默不作聲,依然努力的在一堆東西裡面尋找著那幅地圖。

  他還能說什麼?抱怨嗎?有那個時間還不如早點兒找到那幅重要的地圖離開呢!

  對於總是喜歡攬權跟多嘴多舌的巴伯,恕他直言,但凡當初這家伙的嘴巴要是緊一點兒就不會有現在這麼多事情,現在居然還沒有吸取教訓,果然讓他去死是正確的決定。

  還有查理跟卡恩,這兩個人也不能留,找到地圖之後就把他們解決掉!康納眼神微冷,翻東西的手也用力了起來。

  他在考慮是否可以利用這個所謂的咨詢偵探干掉這幫子礙眼又礙事的家伙們,或許那個樓上的女人是個不錯的突破口?

  想到了那個看起來就很容易拗斷脖子的女人,康納嘴角露出了一個冷酷的笑容。要怪就怪歇洛克福爾摩斯吧,要不是這個咨詢偵探手裡面拿著那副地圖的話,他們也不會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他更不會把主意打到她的頭上。

  想到這裡,他還有點兒可惜,這麼一個美人馬上就要死了,真是令人遺憾呢。

  「阿嚏」寒風凜冽裡面的歇洛克跟米亞同時打了個噴嚏。

  「你沒事吧?」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問。

  這種天氣裡面站在外面這麼長時間也對身體太不友好了,這幫子海盜搜查房間就不能快一點兒嗎?

  問完之後兩個人又不約而同的想。

  「沒事。」米亞揉了揉鼻子感覺並不是很癢,可是耳朵卻很熱,八成是有人在念叨她。

  那麼會是誰?是伊莎貝拉夫人還是博西埃侯爵?

  米亞覺得除了這兩個仇人之外,應該不會有怨念到這麼強烈的「思念」她了吧?

  顯然這種想法是錯誤的,暫且不說遠在美洲的皇帝陛下,只說現在正在221B翻箱倒櫃的兩個海盜就對她惦記得很。

  可惜等到他們好不容易搜完了二樓跑到三樓,卻發現本該在這裡的人不在!

  「你看到她出門了嗎?」巴伯掃視了一圈兒,又到一樓看了看,陰沉著臉問康納。

  他們在監視這棟房子的時候明明沒有看到那個叫做米婭奧格爾曼的女人出門,是什麼時候疏忽了嗎?巴伯在心中詛咒負責監控的這棟公寓的卡恩跟查理,這兩個該死的家伙。不管這女人是在他們的疏忽大意下離開了這棟公寓還是剛剛離開了這裡,他們都太過不小心了!

  而過於疏忽會給他們帶來致命的傷害。

  「沒有,會不會是她剛剛離開了?」康納也是心中惱火,該死的查理和卡恩,肯定是在放風的時候淨盯著女人看了,沒有注意到有人離開。

  巴伯走到起居室的另一頭,衝著外面看去,查理跟卡恩正湊在一起不知道說些什麼,手裡面還拿著煙。

  他看著這兩個人,眼神像是淬了毒。

  所以他討厭羅賽爾,他的所有手下都是這種漫不經心的鬼樣子。即使他們的同伴正在做著危險的事情,需要他們投入極大的精力。

  「他們上了三樓了。」一直盯著房間的歇洛克突然開口。

  他這個位置正好能夠從窗戶的明暗交替中看出是否有人行動,剛剛很明顯是有人晃了過去。

  「我們快要可以回去取暖了?」米亞的重點完全不對。

  可是沒辦法,她在外面都站了快要一個小時了,真的很冷。

  此時她開始後悔為什麼要讓凱莉跟艾米麗自由活動到六點了,赫德森太太要七點多鐘才會回來,而華生今天晚上值班。要是這兩個人可以早點兒回來的話,就能驚動那兩個放哨的人,讓他們早點兒離開。

  歇洛克:「……」

  他其實不是想要說這個,但……看著鄰居小姐那白的透明毫無血色的小臉,他還是默默的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她的身上。

  這或許會讓她感覺好一點兒。

  「好吧,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能發現那張地圖。」米亞看著強行用自己的外套把她給裹成了一個洋娃娃的歇洛克,嘆了一口氣說。

  拒絕一位紳士的好意並不是禮貌的行為,她現在也只能期望好心的偵探先生可千萬不要在這段時間裡面感冒了。順便的,又一次在心中咒罵巴伯維蘭德跟康納維蘭德這兩個該死的家伙,找個東西能費多大的勁兒,是大腦萎縮了轉不動還是小腦萎縮了看不見?

  「你確定他們不會發現你是故意把地圖放在那裡的吧?」歇洛克一邊盯著樓上的窗戶一邊問。

  他有些擔心米亞因為沒有什麼經驗而把地圖直接放到桌子上面,這樣的話就太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了。

  「放心,我不但搞了一堆化學跟數學方面的演算草紙在桌子上,還放了好幾本地理方面的書籍在那裡,就連地圖都放了好幾張,他們只會覺得我在研究那幅地圖的秘密,不會有任何懷疑。」說到這件事情,米亞又來了氣。

  這些人來的簡直太不是時候了,導致了她不得不犧牲了一下她的演算公式。那可是到時候要做為證據出現在在合伙人面前的東西啊。要是被這幫家伙們拿走了她就又要重新開始,氣禿!

  「雖然我知道這種時候問這種問題很不應該也很不恰當。但奧格爾曼小姐,您能告訴我您之前到底是做什麼的嗎?一個普通的寡婦可做不到這麼有勇有謀又有行動力。」聽了米亞的一番話之後,歇洛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想要自己慢慢演繹了。

  再這麼下去的話,他覺得自己大概會在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

  邁克羅夫特已經以自己的親身經驗完美的詮釋了這一點,他真的不想要當一個自以為的糊塗蛋。

  「之前是一個差點兒就成了侯爵情人的交際花。」米亞隨口說了一句,把偵探先生的腦袋重新扳了回去,「注意窗戶的情況,別分神。」

  這種緊張的時候還是不要隨便轉頭啊!

  「我都不知道現在的名媛還需要具備這麼多的本領?」被強行把頭給轉回了正面的歇洛克忍不住吐槽。

  上帝保佑,什麼時候交際花這種職業還需要精通地理跟繪圖,對化學和數學有足夠的了解,還能熟練的使用使用手槍了?

  哦,對了,還要身手矯捷,能夠迅速的從弱不禁風轉變成為怪盜羅賓?

  交際花要是都有這種水平的話,那公主跟皇後得有什麼水平?如果他的記憶力沒有問題的話,這位小姐至少精通五種以上的語言,他很想要知道到底是哪位財大氣粗的人士居然舍得往一個交際花身上這麼砸錢,還是說他可愛的鄰居小姐過於天才了,所有的東西都能無師自通?

  「你可以把這當成私人愛好,興趣是最好的老師這種事情我想你應該體會的比誰都深刻,親愛的福爾摩斯。」米亞才不管偵探先生內心是如何的波濤洶湧,笑的一臉甜蜜。

  她可沒說一句假話。

  至於對方到底是怎麼想的,那就不關她的事情了,管天管地,總不能管到人家的腦子裡裡面是吧?

  福爾摩斯先生是一個有著超凡智慧的人士,她還是挺想要知道對方最後到底會對她的以往做出怎樣的推論的。所以她為什麼要破壞雙方的樂趣呢?

  歇洛克:我謝謝你了,現在我一點兒都不想要推論了,就想知道結果!

  然而他過往的表現實在是不能支撐現在這個理論偵探先生除了有一張英俊到吊打百分之九十以上英國人的臉孔之外,還全身都寫滿了這是一個充滿了智慧的人士,並且永遠都在追求真相的路上孜孜不倦。

  這導致了米亞始終認為解開各種謎題是他的樂趣,其中當然也包括了她的過去。就像是偵探先生對華生做的那樣,沒事總是找出來一堆的往事進行拆解。

  所以他注定了在米亞這裡得不到答案,只能靠著自己一點兒一點兒的去猜。

  不過現在並不是一個猜測的好時候,等了半天,米亞都好幾次從自己的小手袋裡面掏出懷表確認時間了,康納維蘭德跟巴伯維蘭德才總算是從221B中跳了出來。

  而這個時候時間已經快要接近五點半。

  「他們的時間踩的可真是准!」被歇洛克迅速按得蹲下去的米亞吐槽。

  這個時間裡面,再過一會兒221B的住戶就全都回來了。

  歇洛克沒有說話。

  他跟米亞的想法一樣,再過一會兒,凱莉跟艾米麗就回來了,到那時候他們就不得不走了。

  「我爬回去,你呢?」米亞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遞給歇洛克,打了個冷顫問。

  乍然脫離溫暖的外套之後,還真是有點兒冷呢。

  「我從另外一邊繞出去。」歇洛克接過外套重新穿回身上,揚了揚眉毛,他好像聞到了一股奇怪的木頭香氣?

  像是印度寺廟裡面的味道,可是卻比那淡,也更加的冷,就像鵝毛大雪中裊裊升起的燃燒香塔的味道……

  歇洛克皺著眉頭,好半天也沒想明白這種味道的組成方式,剛想要再問問鄰居小姐這個問題,突然反應過來他這狀態不對,香水這麼私人的問題……打住,停!

  趕緊在腦子裡面加了一道閥門,他轉過頭去想要問問鄰居小姐需不需要他幫忙爬上去,結果就看到米亞已經爬到了三樓的窗戶

  行吧,這位小姐的實力要比他推測的強大多了,跟她那副柔弱的外表完全不成正比!

  歇洛克眼睜睜的看著米亞爬進了自己的房間,對他揮揮手之後關上了窗戶,面無表情的翻牆離開了後巷。

  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他需要喝杯咖啡好好的思考一下。

  偵探先生覺得自己需要一個不眠之夜來梳理清楚腦子裡面的一團亂麻。然而鄰居小姐卻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這是什麼?」正在觀察米亞的起居室的歇洛克看著端到自己面前的那碗味道詭異的水,倒退了兩步問。

  這東西聞起來簡直就像是女巫的草藥!

  「紅糖姜水,避免我們兩個感冒。」米亞一臉認真的說。

  回來之後她就切了一整只姜,煮了一大鍋的姜水,為了照顧福爾摩斯先生,還特地的在他這份裡面放了好多的紅糖。

  別忘了,他們可是在寒風當中吹了快要一個小時呢,好心的偵探先生後半段還把自己的外套借給了她,可不能讓他感冒了。

  「我以為熱檸檬水加威士忌會解決這個問題。」偵探先生再次不著痕跡的的後退了一步,試圖離開這碗味道詭異的水的攻擊範圍。

  「檸檬威士忌是對受到驚嚇的人有用,紅糖姜水才是預防感冒的好東西。」然而米亞才不管他這一套,歇洛克退一步她就進一步,堅決不讓偵探先生有逃離的機會。

  開玩笑,這年頭的感冒一不小心是會轉成肺炎的!

  她怎麼能讓鄰居先生身上出現這種問題?

  「呃,我覺得我的身體很好,並不需要這種東西的幫助。」歇洛克又想要往後退,但是卻發現自己的背後是桌子,已經退無可退。

  「相信我,你需要。」米亞看著他慢吞吞的說,「如果你真的感冒了的話,華生醫生一定會禁止你繼續查案子的。」

  她臉上的笑容絲毫沒有變化,但是歇洛克就是覺得他要是現在不喝下去這碗味道詭異的水的話,鄰居小姐有可能會強行捏著他的下巴給他灌下去。

  呃……偵探先生晃了晃腦袋,把這個不靠譜的想法給甩了出去,滿頭黑線的接過了那碗紅糖姜水,試了試溫度,一口氣灌了下去。

  長痛不如短痛……咦,味道好像還不錯?

  喝下了一整碗紅糖姜水的歇洛克眨了眨眼睛,舌頭在口腔中回味了一下,意外的發現這碗水聞起來味道很糟糕。但是喝到嘴裡面之後味道居然還挺好的?

  這又辣又甜的感覺好奇妙!

  米亞看著歇洛克那驚奇的表情,瞬間惡寒了一下,這是常年在黑暗料理界生活,直接導致了味覺都失靈了吧?

  單純的紅糖水跟姜水的味道都不錯。但是混在一起之後簡直堪稱災難,偵探先生的味覺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才會覺得這玩意兒好喝?

  默默的把碗放下,她把話題轉到了別的地方,「怎麼樣,看出來了什麼問題了嗎?」

  回來之後她就直奔廚房,把現場都留給了偵探先生去勘察,現在結果怎麼樣了?

  「他們應該是沒有產生懷疑。」喝了紅糖姜水之後感覺渾身都熱烘烘的歇洛克說,「所有跟那幅地圖有關的東西都不見了,包括你說的那些寫著數學跟化學方面資料的草紙和書籍。要是有問題的話,他們不會動這些東西。」

  起居室的桌子現在簡直干淨的很,除了墨水瓶跟羽毛筆之外,真的是什麼都沒剩下來。

  「我想他們本身可能就對那幅地圖不夠了解。所以才會帶走所有的東西,這或許會給蘇格蘭場的警探們爭取到更多的時間。」他摸了摸下巴說。

  搞不好這幫子海盜們根本就沒研究明白自己手裡面的東西。所以才會把它們一起帶走,試圖從這些東西裡面找出一些線索。可是這些人一起行動又不可能完全對那幅地圖毫無了解。那麼,這幅地圖可能是一個密碼?需要有東西來進行解讀?還是說只是所有的地圖中的一部分?

  那跟這些人接頭的人是不是也在這附近?

  歇洛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倫敦現在到底有多少海盜?

  不過還有一件事情讓他比較煩,「我去看了你的臥室,首飾盒已經空了。」

  他第一個檢查的現場就是三樓,不僅僅是起居室,還有門大開著的臥室,那幫子海盜們不但帶走了跟地圖有關的東西,還把鄰居小姐的梳妝台給翻的亂七八糟,首飾盒子全都空掉了!

  根據他以往的觀察,雖然鄰居小姐並不喜歡把自己給打扮成為一個珠寶展示台。可是她也不會讓自己的身上毫無點綴,這幾個月來她身上的首飾可是換來換去的,每一樣都很貴重。

  而現在,除了她耳朵上面的那對小巧精致的珍珠耳環之外,她之前戴過的那些首飾已經全被被盜走了。

  還有他自己的收藏。

  歇洛克摸了摸那只他特別喜歡的掛墜盒,心中怒火沸騰。他收集的那些漂亮的珠寶們也全都被偷走了!

  這些該死的海盜們,帶走這些東西難道僅僅是為了制作一副入室搶劫的假像嗎?誰給他們的勇氣讓他們覺得可以逃脫他的視線?

  現在的國王叫喬治而不是伊麗莎白!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米亞的情緒並沒有那麼激動。

  她決定跳窗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件事情了。一群海盜,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裡面肆虐無忌。難道還能指望他們對那些貴重物品有什麼克制嗎?要是這些人真的足夠克制的話,當初的安德森也不會直接被搞死。

  只不過這些人在找這麼關鍵重要的藏寶圖的時候居然還有心思去找珠寶,也是挺讓人驚訝的,這真是要錢不要命啊。

  「我現在覺得他們可能一早就看到了起居室桌子上面的地圖,剩下的時間都用來找尋這些值錢的東西了。」米亞輕笑了一聲。

  她的東西是那麼好拿的嗎?

  歇洛克聽了這句話罕見的慌亂了一下,臉上浮現了一絲可疑的紅暈。

  雖然鄰居小姐可能並不知道他的房間亂成了什麼樣子,那些人在裡面費了多少工夫。但他還是為自己也許就是造成他們兩個在寒風中待了太長時間的罪魁禍首感到了不好意思。

  以後要定時的收拾房間。

  莫名的,歇洛克的腦子裡面浮現了這麼一個念頭。就像是他思考鄰居小姐身上的香氣燃料構成一樣的猝不及防。

  「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出手那些珠寶。」歇洛克干咳了一聲說。

  要是這些人在黑市上面出手這些東西的話,那蘇格蘭那場可就又要迎來一次豐收了。

  不過按照這家人的謹慎程度來看,他們也可能把這些東西給帶到別的地方再出手,比如說歐洲大陸或者是美洲大陸。

  「但願他們不要這麼著急的想要變現。否則的話,我很樂意付出一些錢財來幫助他們核實身份。」米亞笑的雲淡風輕,就好像她不知道海盜這種生物被抓到了之後是要被吊死一樣。

  如果說以前她對海盜的了解還不夠深刻的話,那麼隔壁的安德森被殺事件真是讓見識了一下這些人的真面目。

  再想想前段時間才從報紙上面見到的一艘商船被海盜打劫,整條船上無人生還的的事情,她對海盜就更加深惡痛絕了。

  「我想蘇格蘭場是不會拒絕你的提議的。」歇洛克點點頭說。

  雖然蘇格蘭場有時候確實是挺消極怠工的。可是如果有人願意贊助他們的話,那大家的工作勁頭也很足。鄰居小姐這明顯是對這些海盜討厭到了極點,想要趕緊弄死他們啊。

  不過誰又會喜歡海盜呢?這些年來可不僅僅是國外的商船倒霉,國內的商人也時不時的遇上海盜。不管這些人到底是屬於哪個國家的,他們都不會受到人民的任何歡迎。

  「但願如此。」米亞扯了扯嘴角,顯然歇洛克想到的事情她也想到了,蘇格蘭場的警探們的行為有時候確實是挺迷的。

  比如說現在,她都聽到樓下凱莉跟艾米麗進門的聲音了,兩個人已經開始制作晚餐。但本應該早就到來的雷斯垂德探長和格雷森探長依然毫無影蹤。

  「我說,他們該不會半路上面遇到了什麼事情了吧?」等到兩個人分別把亂糟糟的房間給恢復成了原樣,赫德森太太也看完了歌劇回來了,米亞問歇洛克。

  就算是再怎麼樣的消極怠工,可是事關一群海盜,到現在這兩個人都沒有出現,這事情顯然不正常。

  「我去一趟蘇格蘭場。」歇洛克也皺起了眉頭。

  雷斯垂德和格雷森雖然有時候不太靠譜,可是卻不會對案子這麼漫不經心。

  「等等」米亞阻止他。

  這個時間出門可不太安全,特別是在隔壁情況未名的情況下。

  「當當當」急促的敲門聲同時響起。


第370章

  「雷斯垂德?」歇洛克看著頂著雨水走進來雷斯垂德皺起了眉頭,「你來晚了。」

  現在已經快要九點了,而他們約好的時間是六點。整整晚了三個小時。

  「我知道,但總有意外發生。」雷斯垂德收起了雨傘,打了個冷顫說。

  「來點兒熱檸檬跟威士忌,預防感冒。」米亞倒了大半杯的檸檬水,又往裡面加了小半杯的威士忌遞給雷斯垂德。

  換來了歇洛克的一個白眼,說好的預防感冒是用紅糖姜水的呢?結果現在換了個人你就給人家檸檬威士忌,過分了啊!

  米亞斜眼看他。

  這能一樣嗎?之前又沒有下雨,而是被寒風吹了那麼長的時間,現在人家探長是淋了雨,而且你沒看見這位探長的精神明顯受到了驚嚇嗎?

  再說了,就好像她沒喝那味道詭異的紅糖姜水一樣,大家都同甘共苦了,她哪裡有區別對待了?

  歇洛克:「……」

  他覺得自己好像是被diss了?

  「謝謝,奧格爾曼小姐。」雷斯垂德感激的接過了那杯檸檬威士忌,他覺得這個時候他確實是需要一些能夠平復自己心情的飲品。

  一口氣把那杯檸檬威士忌給灌下去之後,雷斯垂德才一屁股坐在了桌子旁邊,重重的吁了一口氣。

  威士忌跟熱水帶來的溫度和檸檬的爽口讓他感覺好多了,至少不是在聽到糟糕的消息時候那樣渾身冰涼。

  「再來點兒肉湯,這會讓你的胃好受一點兒。」米亞跑去廚房給他盛了一碗加了姜片的番茄牛肉湯,又順手給他拿了半只法棍面包。

  偵探先生跟他約好的時間是六點,要是沒有出現什麼意外的話,他是不會這麼晚才來的,而且約好的還有另外一位探長格雷森,現在對方沒有出現就說明是出了什麼事情。這種情況下,估計雷斯垂德也沒時間去吃東西。

  「啊,真是太感謝了,奧格爾曼小姐,你簡直就是上帝派來拯救我的天使!」雷斯垂德淚眼汪汪的說,撲到食物前面狼吞虎咽了起來。

  他只是早上吃了一頓飯而已,之後就一直忙碌。本來想著下午吃點兒東西,但是福爾摩斯又來找他了,剛想要隨便吃片面包應付一下,又突然接到了一個大案,只能馬不停蹄的跑到倫敦郊區進行查探,以至於到現在,他已經快要十個小時沒有吃東西了。

  這對於一個正值壯年的男人來說無疑是非常令人痛苦的一件事情即使雷斯垂德並不是一個非常強壯的人。

  「那麼說說看,到底是什麼絆住了你的腳步?」等到雷斯垂德終於吃完了那一大碗的番茄牛肉湯跟半個法棍之後,福爾摩斯慢吞吞的開口。

  他現在很想要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能夠讓雷斯垂德整遲到了三個小時,還直接讓格雷森消失在他們的計劃裡面。是案子太大,足以震驚倫敦市民還是這兩個人又犯了愚蠢的錯誤導致了案情出現了變故?

  好吧,大偵探還是那個大偵探,在偵破案件方面總是足夠傲慢。

  「蜂蜜檸檬水。」米亞今天晚上簡直熱情的就像是一只勤勞的小蜜蜂,看到雷斯垂德吃完了晚餐立刻送上來了一杯消食的檸檬水,裡面還加了甜甜的蜂蜜。

  「太感謝了,奧格爾曼小姐,你可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正在摸著自己吃撐了的肚子的雷斯垂德驚喜的說。

  老實說,他對這位221B的另外一位租客的印像可比福爾摩斯好多了,或者說這棟公寓裡面每個人看起來都要比他們的咨詢偵探好相處。尤其是漂亮可愛的奧格爾曼小姐,雖然他來221B拜訪的次數不多,可是每次遇到對方都會受到熱情的款待這挺難得的。雷斯垂德很清楚自己並不是一個多麼受人歡迎的人。尤其是這個人的關系還跟福爾摩斯很好的情況下。

  所以這位小姐的熱情就顯得格外珍貴,探長先生將她的行為歸結到了這位女士是個天性善良的人上面,或許還帶著一點兒對倫敦維護治安的警務人員的好感?

  米亞的確是。

  不管這些人是為了什麼做這件工作的,錢或者是權力還有什麼亂七八糟一類的,他們的存在讓倫敦的治安變得沒有那麼糟糕了是事實,對為了城市安全忙碌著的人們,她很樂意釋放自己的善意。

  歇洛克對此表示無語,他也為這座城市的安定做出了貢獻啊,怎麼沒見她對自己好一點兒?

  米亞:呵呵。

  她是不知道偵探先生在暗地裡面吐槽,否則的話絕對會噴他一臉。別的委托人找大偵探幫忙付費多少,她找大偵探幫忙又付費多少?賣掉那只定制的斯萊特林周邊之後他就可以買下來整棟221B了好嗎?

  這還不夠好?

  好在她並不知道偵探先生心裡面是怎麼腹誹自己的,現在依然一臉笑眯眯的坐在桌子旁邊等著聽雷斯垂德跟歇洛克討論案件。身為當事人之一,她決定把這件案子跟跟到底,不管用康斯坦茨道爾頓的身份還是米婭奧格爾曼的身份,總有一個會從頭到尾的把事情了解的清清楚楚!

  「……你絕對不會知道我今天晚上都遭遇了什麼!」她這邊想著要讓康斯坦茨道爾頓提前從美國回來的時候,那邊吃飽喝足了的雷斯垂德已經說起了自己的遭遇。

  「哦,願聞其詳。」歇洛克挑了挑眉毛。

  大雨衝刷掉了很多的痕跡,但是他還是能從雷斯垂德身上找到一些顯示他去過倫敦郊外的線索,所以這位探長是去挖屍體了嗎?

  「最初是一個農民,他想要去森林裡面找點兒柴火。」雷斯垂德面色古怪,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但是最近接二連三的大雨讓他的行動很不順利。所以他越走越遠,直到被一只因為大雨衝刷而露出地面的手臂絆倒。」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臉皮抽動了兩下。

  把那些被埋在土裡面的屍體給挖出來可是費了他們不少的勁兒,特別是在頂著大雨的情況下。但是冬天的大雨中進行挖掘也給大家避免了一些麻煩,那些被埋在地裡面已經腐爛的屍體的味道沒有那麼重了,雨水跟冷空氣掩蓋了很多東西。

  「四個看起來是雇主的男人跟一個女人,還有兩個女僕和三個男僕,總共十具屍體。」雷斯垂德揉了揉自己的臉說。

  十條人命,不管是在哪裡都算得上大案子了,更不用說這些人身上的衣服顯示了他們至少是處於中產階級的階層,這種事情被報道出來是會引起極大的恐慌的。

  但是問題也隨之而來,這樣的一家人死在這種地方好幾個月為什麼會沒有人知道?按他們難道沒有親屬跟朋友嗎?還是說事情有什麼隱情?

  雷斯垂德跟格雷森陷入了深深的煩惱當中。

  身為蘇格蘭場的兩大王牌探長,不管是雷斯垂德還是格雷森。即使經常會代替歇洛克出現在報紙上面。但兩個人本身也不是毫無能力的,否則的話也不會從低級探員升到高級探長這種位置。

  可是十具屍體,十具看上去就死的很慘的屍體的衝擊是再試試有點兒過於大了。

  《警惕,倫敦市民!郊區驚現大量屍體!》一個很驚悚但也很寫實的標題瞬間出現在格雷森的腦子裡面,他簡直可以想像明天報紙刊印出來之後蘇格蘭場前面會被多少市民的信給堆滿。

  而雷斯垂德則是想到了另外一個標題,《鄉紳殺手降臨倫敦!》,這個比格雷森腦子裡出現的題目更加驚悚可怕的內容,那些有錢人為了自己的安全會瘋狂給蘇格蘭場施壓的!

  到時候本就缺少人手的蘇格蘭場就不得不面臨人手更加短缺的事實,以及警察廳長已經壓下來的限期破案命令。

  就像是兩百年後的倫敦報紙總是致力於挖掘「真相」一樣,他們兩百年前的前輩們當然有這個良好的傳統,如此才能將這種習慣保持下去。在接到了報案的同時,常年蹲守在蘇格蘭場的記者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樣,迅速的跟了上來。就連那令人作嘔的屍體腐爛味道都沒有攔住他那在大雨中幾乎凍僵的手指,給明天的報紙頭條預定好了位置。

  「現在我們必須盡快的找出那些屍體的身份,還有殺死他們的凶手。」雷斯垂德感到有點兒頭疼。

  人手本來就缺,現在還出了這麼一件案子,恐怕他們不得不暫時放緩跟福爾摩斯定好的計劃了。

  「你是說總有有十具屍體,四個男人跟一個女人疑似雇主,還有兩個女僕和三個男僕?」雷斯垂德的煩惱並沒有讓歇洛克也陷入煩惱當中,反而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他們的鄰居不也是父子四人跟一個女人嗎?至於女僕跟男僕,倒是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失蹤,沒有必要冒充。

  「沒錯,這將會是一件震驚全國的案件,簡直太惡劣了!」雷斯垂德皺巴著臉說,內心已經將凶手給詛咒了無數遍。

  上帝保佑蘇格蘭場,他一點兒都不想要繼續接受警察廳長那每次咆哮都能噴出來一磅口水的訓斥了!

  「那麼破獲了這件案子的雷斯垂德探長一定會被市民們熱烈稱贊的。」米亞也想到了隔壁的維蘭德們,不正是父子四人跟一個女人?

  「哦,不,到現在我還沒有找到關於這件案子的線索,這就是我為什麼不得不來到221B的原因!」聽到米亞這麼說,雷斯垂德難得的羞愧了一下說。

  雖然福爾摩斯總是有著各種這樣那樣的毛病。但是在探案上面他確實是一把好手。如果能夠得到他的幫助的話,或許他就不必擔心後面那些事情了。他可是很清楚的記著自己的同事格雷森現在還蹲在蘇格蘭場裡面為了那些屍體們焦頭爛額呢,顯然今天晚上回家這種事情已經成為了奢望。

  「我以為你來到221B是因為我們之前說好的事情。」歇洛克聽了他這話,看不出來什麼表情的說。

  可別告訴他這個愚蠢的家伙居然到現在還沒有看出來兩個案子之間的聯絡!

  哦,不,他沒看出來。

  歇洛克看著雷斯垂德的表情心中默默的說,又一次的給雷斯垂德的腦袋上面蓋上了腦子不靈光的印章。

  我不該總是用鄰居小姐和道爾頓的智商來衡量別人的腦子。此時此刻,他的腦子裡面突然出現了了這麼一個想法。

  時間有點兒遠的康斯坦茨道爾頓就不用說了,這位先生是少數的思維十分敏捷的人士,他能夠從一個人的行為當中推斷出來鄰居的死亡不正常,還找出了安德森藏匿的財寶,本身就具備著十分強大的邏輯思考能力。

  他的鄰居小姐就更不用說,除了身手矯健之外,她所擁有的智慧也足以令人側目,在應對危險的時候那種冷靜讓這位小姐展現了一種這個時代的女性身上所沒有的東西,她比那些所謂的精英老爺們要聰明多了。

  加上前幾天才見過的邁克羅夫特,歇洛克覺得自己最近可能是被這幾個聰明人給慣壞了,導致了他居然開始習慣性的用這些人的標准去衡量雷斯垂德了。

  我是個蠢貨。他面無表情地想。

  要是蘇格蘭場的探長們都像這三個人一樣的聰明的話,那他們又怎麼會找上門來尋求他的幫助?

  果然舒適區待得時間長了就會出問題,看來這次的事情結束之後他就應該去歐洲查查那位在英國沒有查到消息的蘭斯奧蘭特先生了。

  「我恐怕之前的事情必須要延期了,至少現在這件案子結束之前我沒辦法抽調警力去解決這幫海盜。」雷斯垂德嘆了一口氣,愁眉苦臉的說。

  殺人案件永遠都是排在第一位的,那些海盜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什麼過激行為,就只能暫時往後放。

  米亞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歇洛克。

  他不會到現在還沒有把這兩件事情給聯系到一起吧?奇異的,歇洛克從鄰居小姐的眼神當中讀出了這句話。

  歇洛克閉了閉眼睛,撐住了自己的額頭。

  他不想要說話了。

  米亞從他這個動作中解讀到了答案。顯然,雷斯垂德探長是真的沒有把兩件事情給聯系到一起。

  我是不是對他要求太高了?米亞忍不住反思。

  這不是兩百年後連環殺手遍地走的美國,蘇格蘭場的探員們也不是每天都被變態殺手們的輝煌業績困擾的脫發精神萎靡,天天活在隨時都會被犯罪分子干掉的危險狀態當中。大多數時候,他們解決的並不是殺人案件即使是殺人案件,殺人凶手使用的方式也也沒有科技時代那麼的花樣百出到可以開上一部幾百集的電視劇。

  自從知道了偵探先生的存在之後就一直提高警惕、看誰都像是罪犯,隨時都在房間裡面擺上各種武器的年輕姑娘沉默了下來,超越時代的眼光跟經驗有時候其實也是一種偏見跟錯誤,她的行為並不恰當。

  但該有的武器還是不能少!

  很快的,米亞又重新振作起來了精神。

  「我覺得這兩件案子完全可以合並在一起。」她輕咳了一聲,有錯就改,「暫且不去看死去的女僕跟男僕,只說四個男主人跟一個女主人,雷斯垂德探長,難道你不覺得這個組合很眼熟嗎?我們的鄰居維蘭德家恰巧就是這樣的一家人。而且他們來到貝克街的時間也不短了,你考慮過他們的身份是不是真實存在的嗎?」

  「福爾摩斯先生,你說呢?」她對雷斯垂德說完話之後轉向了歇洛克。

  重點不在於能力問題,而在於該怎麼破解掉這個案件!

  她有一種直覺,十有八.九,維蘭德家是冒用了那幾個被殺掉的男女的身份。現在的通訊並不發達,他們甚至不需要做多余的事情,只要拍一封電報就能解決所有的事情。至於男僕跟女僕,要是家庭條件好的話,誰又舍得自己的孩子背井離鄉的去做服侍人的工作呢?

  只要主家有消息傳回來,是不會有人在意這些一同死去的可憐人的。

  「我認為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按照海盜的習性跟現在發生的事情來說,不可能有那麼多的巧合。」歇洛克看了一眼米亞,點點頭。

  他覺得今天晚上的鄰居小姐有點兒過於體貼跟善解人意了,溫柔的簡直不像是她。

  米亞看著他那奇怪的表情滿頭霧水,這人什麼意思?

  然而還沒有等她想出來偵探先生想要表達什麼,雷斯垂德就已經震驚的站了起來,「你們是說那些人是被海盜殺死的,然後冒用了他們的身份?」

  這簡直太可怕了!

  原先還沒有把海盜們太過放在心上的探長把手臂撐在了桌子上面,感覺自己的腿有點兒發軟,跌坐了回去。

  十條生命就因為這些海盜們想要使用他們的身份而消失了嗎?

  「不然呢?海盜的生活跟鄉紳的生活是完全不同的。不僅僅是生活環境,還有生活方式,你怎麼能夠指望一群海盜可以完美的冒充鄉紳?」歇洛克滿臉諷刺。

  那家人,第一次見面就讓人感覺到了他們之間相處的滿滿違和感,後來更是直接縮在房子裡面根本就不出門交際。難道還能把害羞跟不擅交際這種東西按在他們的身上嗎?

  原因其實就是再簡單不過的擔心別人拆穿他們的身份。因為語言是最容易露出馬腳的東西。

  「那麼我們還等什麼?」雷斯垂德緩了一會兒重新跳了起來,他要把這些海盜給繩之於法!

  「證據,探長。」歇洛克看了他一眼,十分冷靜的說。

  現在被害人已經全都死了,屍體也腐爛了,想要認出來這些人的身份都是一個問題,又怎麼能夠證明維蘭德一家就是殺人凶手?

  「維蘭德一家從來都沒有說過他們是來自於哪裡的,你們還是先找出受害人的家鄉,打聽清楚是否有人失蹤或者是長時間在外沒有回來,這樣才能確定他們的身份。」他嚴厲的對雷斯垂德說。

  受害人的臉都爛沒了,想要找出他們的身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能讓蘇格蘭場慢慢的進行排查。

  米亞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她倒是可以通過對骨頭的測繪來還原受害者面貌,從而將畫像發往各地,提高辦案的效率。可問題是這種技能不能也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年輕的姑娘身上,蘇格蘭場的警探們也不是福爾摩斯跟華生,可以接受所有合理的跟不合理的說辭。

  所以事情的著力點還是要從海盜身上來找。

  「而且犯下了這麼大的案子,不可能沒有同伙,他們肯定還有接應的人。要是不能在這次把他們都給一網打盡的話,那麼以後也許還要受到這幫人的報復,你考慮過這件事情了嗎?」歇洛克盯著雷斯垂德問。

  海盜是一個十分狡猾的職業,犯案之後逃竄可是他們的老本行。要是這次錯過漏網了他們的同伙的話,那以後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被歇洛克這麼一說,雷斯垂德那充滿了熱血的腦子瞬間就冷靜了下來。

  他們現在對付的不是一個兩個的海盜,而是一群有組織的海盜團體!

  既然能夠毫不留情的殺死十個人,就說明這些海盜們殘忍的毫無人性,對上這種亡命之徒,一不下心的話,他們就可以去見上帝了。

  「誘餌已經丟了出去,他們還盜走了大量的珠寶,我想很快跟他們接頭合作的人就要出現了。」歇洛克慢慢的說。

  該做的事情他已經做了,剩下的事情就是進行布控,讓這些海盜們自己走入設下的圈套當中。否則的話,讓他自己去慢慢尋找這些人的同伙的話,速度可就不是那麼快了。

  「盜走了大量的珠寶?」雷斯垂德驚呼了一聲,「是您的嗎?奧格爾曼小姐?」

  上帝啊,這些海盜可真是太過於肆無忌憚了。不但在倫敦郊區殺人,還敢大搖大擺的在貝克街的偵探眼皮子底下盜竊?

  「我跟福爾摩斯先生的。」米亞微妙的看了歇洛克一眼,對雷斯垂德說出了一個數字。

  上天給了一個人聰明之極的大腦之後,往往會給他一些小小的缺點,比如說偵探先生非常不善於理財更准確點兒的說,他壓根就沒打算理財,有報酬支付房租跟餐費就行了,那些閃耀著美麗光輝的珠寶都是他的收藏品跟玩具!

  什麼?雷斯垂德都震驚了,不是說福爾摩斯窮的要死,連房租都快要付不出來了嗎?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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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真是令人驚嘆的八卦速度,福爾摩斯先生缺錢的消息居然早就在蘇格蘭場中流傳開來了。

  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偵探先生有錢的話,也不用跟人合租公寓,還是這種只合租一層,他應該會將整棟公寓都租下來,再不濟的話也應該租下一整層才對。

  所以雷斯垂德對歇洛克居然有珠寶可供海盜盜竊的事情震驚簡直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窮的都要跟人合租了,還有這麼貴重的收藏品,這家伙什麼毛病?

  「私人興趣,請勿深究。」歇洛克看著雷斯垂德那一臉的震驚樣子,面無表情的說,眼神鋒利的活像是一把刺刀。

  誰規定窮人不能有收藏珠寶的愛好了?

  「呃……當然。」雷斯垂德看著對方那惡狠狠的眼神,明智的把這個話題給跳過了。

  福爾摩斯喜歡收藏珠寶這種事情對案情毫無幫助,確實是沒有什麼必要深究。

  不過他還是接過了米亞遞過來的失竊珠寶清單,這麼大的價值,確實是夠蘇格蘭場立案偵查了。

  話說回來,就算是不立案,等到時候調查那些海盜也也會把這些東西給收繳回來的。但是提前有了名單會讓事情更加名正言順一點兒。

  不管怎麼樣,雷斯垂德最終還是帶著滿意的答案離開了221B。來的時候滿心焦慮,走的時候心已經放回了肚子裡面一大半。

  有線索總比沒有線索要好的多,這意味著他們抓住罪犯的可能性高了不少,而且有福爾摩斯這個厲害的家伙存在,這次的案件應該會順利的結束吧?

  雷斯垂德懷裡面塞著一袋巧克力曲奇,拎著傘匆匆趕回蘇格蘭場的時候想。

  至少到目前為止,大偵探還從來沒有讓人失望過。

  制定好了釣魚計劃之後,歇洛克輕松了很多,他甚至有心情在大半夜拉起了一首悅耳的小提琴夜曲。

  可惜悠揚的樂聲在黑色的夜晚中被大雨落下的聲音給屏遮了不少,變成了一種略顯奇怪的曲調,而且很快的,就從小夜曲變成了不知名曲調的詭異樂曲,這讓聽完了計劃上樓洗漱打算進入睡眠的米亞心情十分不爽。

  平時鋸木頭也就算了,畢竟是大白天的。即使有時候偵探先生會偶爾的在晚上抽風,但也不會超過十點鐘。

  可是現在呢?

  面無表情的撈過床頭銀質的懷表,凌晨一點半!

  聽了快要兩個半個小時樓下斷斷續續的奇怪樂聲,向來表現的一副好脾氣的奧格爾曼小姐表情扭曲的從床上爬起來,披上外袍衝到了二樓。

  「你不困嗎?」她衝著福爾摩斯先生露出了一個陰森森的笑容。

  大晚上的不睡覺做什麼妖?

  「我現在興奮的可以一口氣追著那些海盜到太平洋!」歇洛克沒有回頭,依然閉著眼睛放縱自己的思想隨著音樂飄向不知名的遠方,任由從大開的窗戶中衝進來的雨水砸在身前的地板上。

  他現在的腦子已經徹底沸騰,根本就安靜不下來!

  「但是我現在很想要睡覺。」米亞看著偵探先生挺拔的背影,突然就有種想要攔腰給他一刀的衝動,這樣就不用繼續被折磨耳朵跟神經了。

  不,我是一個守法的良民!

  米亞面無表情的把腦子裡面的計劃給拍飛,覺得還是一腳把這攤先生給踹出窗外這種行為更合適。

  「需要我提供耳塞嗎?」然而歇洛克今天晚上實在是太興奮了,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背後的姑娘臉上可怕的表情。

  「不,不需要。」米亞看著拉琴拉的越發起勁兒的偵探先生,本來憤怒的表情突然平靜了下來。

  她決定自力更生。

  「只要你安靜下來,我就可以睡個好覺了。」她走到歇洛克背後一臉溫柔的說。

  「?」大偵探回頭一臉疑惑,什麼?

  然而還沒有等他問出口,被折磨了兩個多小時的米亞就暴躁的一把把他給摁倒在了沙發上面,「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自己乖乖的回床上睡覺。第二,我把你綁起來你乖乖的睡覺。尊敬的福爾摩斯先生,你選擇哪一個?」

  米亞對著歇洛克溫柔一笑,完美的展示了一下自己那口在火光之下顯得格外鋒利的小白牙。

  「???」被摁倒在沙發上面的大偵探一臉懵逼,鄰居小姐不但身手矯捷,力氣居然也這麼大嗎?

  歇洛克開始考慮鄰居小姐的那個在美國生活過的過去是不是真的存在了,只有美國人才會在思維跟行為上面這麼奔放吧?可是她在美國待得時間不「你干什麼?」

  想的入神的偵探先生突然感覺手上一涼,轉頭一看大驚失色,一副閃著冷灰色光芒的手.銬正拷在他的手腕上面!

  這東西什麼時候出現的?歇洛克都驚悚了,為什麼鄰居小姐手裡會有這麼可怕的東西?

  「當然是讓讓你好好的休息,這樣才能精力充沛的幫助蘇格蘭場探案,拿回我們的珠寶收藏。」米亞衝著歇洛克露出了一個惡意滿滿的笑容,順手把手.銬的另外一端給拷在了沙發扶手上,「需要我給你拿床被子來嗎,福爾摩斯先生?」

  既然這麼喜歡起居室,那就別回臥室了。正好沙發對著壁爐,都不用擔心睡到半夜感冒了呢!

  米亞的憤怒情緒總算是減少了一些,感覺自己的心情好多了。

  大半夜的不睡覺擾人清夢什麼的,簡直太討厭了!

  歇洛克,歇洛克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給驚呆了,完全無法做出該有的反應,哪還顧得上被子的問題?現在的重點難道不是鄰居小姐的行為問題嗎?你這是一個淑女……不,就算是普通的男人都不會做出來她現在做的這種事情吧?

  而既然他已經震驚的說不出來話了,那米亞就當他是默認。反正偵探先生的臥室房間是開著門的,她面不改色的走進這間難得整整齊齊的房間裡面,從床上抱了一床被子蓋在歇洛克的身上。為了避免偵探先生感冒,她還細心的把被子的角給掖好了。

  順便的,貼心的米亞還給他放了一個枕頭防止他出現落枕情況。

  然後走到窗前把都快要被雨水給擊穿了的窗戶關上鎖好,將手銬的鑰匙放到了隔著歇洛克老遠的桌子上面,「明天早上瑪麗會很樂意跟你談心的。」

  米亞又一次露出了惡意滿滿的笑容對偵探先生說。

  看看這可憐的地板吧,她就不信對房子的保養很在意的赫德森太太看到了地板上的水之後會心平氣和!

  她就等著看這位偵探先生再一次的陷入經濟窘境當中,想必那場面會很大快人心。

  總算是回過神來了的歇洛克,「等等,你就這麼走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手腕上面的手.銬,再看了看已經快步離開了二樓又順手給他帶好了房門的鄰居小姐,終於不得不接受了一個事實,他今天晚上。不,現在已經是凌晨了,他今天凌晨必須要在起居室裡面過夜的事實。

  偵探先生看著距離自己遙遠的手.銬鑰匙,手動了動,沙發紋絲不動。

  哦,對了,221B的沙發用的木料都是非常結實而又耐腐蝕的鐵木,整個沙發的重量絕對不是他能夠輕易的搬動的,更不用說是現在一只手被拷在了沙發扶手上的情況下。

  所以事情到底是怎麼發展成這個樣子的?歇洛克陷入了沉思當中。

  鄰居小姐今天的情緒變化的也太大了吧?可是最近這段時間明明就不是她的生理期啊!

  被迫躺在沙發上面的偵探先生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感覺自己完全摸不准一位女士的脾氣,這變臉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

  唉,這就是他不願意跟姑娘們接觸的原因,她們總是過於情緒化。

  歇洛克感覺有點兒可惜,他那首新的曲子才作到一半呢,根本就沒有完成。

  躺在沙發上面無法隨意移動的偵探先生開始了胡思亂想。既然不能拉琴了,那就想想別的,比如說鄰居小姐好身手的由來,她又是怎麼拿到了手.銬這種東西……想著想著就不知不覺的打了個哈欠,眼皮開始沉重了起來。

  於是華生早上回到家的時候見到的就是一個躺在沙發上面的偵探,一只手還被拷在了沙發的扶手上面。

  「上帝啊,福爾摩斯,你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華生嚇了一跳,趕緊衝到偵探面前搖醒了這位先生。

  「什麼?」歇洛克明顯沒有睡飽,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見到面前放大的華生的面孔,也嚇了一跳。

  「我是說你出了什麼事情了,怎麼會搞成這樣?」華生瞪著那副手.銬,一臉深沉,難道雷斯垂德跟格雷森真的忍無可忍福爾摩斯的壞脾氣,秘密潛入了221B之後把他給拷在了沙發上面了嗎?

  果然不愧是寫出了暢銷小說的華生醫生,這腦洞也是夠大。

  不過歇洛克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親愛的華生,能把你後面桌子上的鑰匙拿過來嗎?」他晃了晃自己還帶著手.銬的手,對華生說。

  雖然這手.銬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傷害。但是卻限制了他的行動,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從這種情況中脫離出來了!

  他現在懷疑鄰居小姐其實是個男人,而且還是一個從事過警察職業的男人,這拷人的速度跟技巧也太驚人了,沒練過絕對做不到!

  幫忙解開了手.銬的華生:「……」

  行吧,天天說他想像力過於豐富,但是現在他室友的想像力都快要突破天際了好嗎?還鄰居小姐是男人,有這麼纖細柔弱的男人嗎?這怕不得是個妖怪!

  「福爾摩斯!」然而還沒有等他在心裡面吐槽完自己的室友,華生就差點兒因為腳下的水而滑到,驚叫了一聲。

  上帝啊,看到窗前地板上的一堆水漬。就算是華生再不善於推理也知道這肯定是他的室友干的好事,「赫德森太太會殺了你的!」

  華生簡直不敢想像赫德森太太見到眼前的慘烈情況會怎樣的驚聲尖叫,那肯定是一場災難。

  「你知道你現在的口氣就跟我們可愛的鄰居小姐昨天晚上一模一樣嗎?」歇洛克活動著一晚上都沒有怎麼動彈過的手腕,翻了個白眼說。

  這行為在他身上並不常見,現在顯然是對眼前的情況無力吐槽了。

  不用華生說,他已經很清楚赫德森太太見到窗前的地板會變成什麼樣子。所以他很明智的選擇了一個遮蓋的行為,「親愛的華生,如果你不想要在接下來的一整天裡面都被赫德森太太的怨氣攻擊的話,那麼就過來幫我把沙發推過去,這會很好的遮蓋住雨水的痕跡。」

  他站起來說,「等到我們解決了那些該死的海盜之後,我就可以給赫德森太太換上一整個起居室的地板了。」

  歇洛克剛剛已經計算過了,他現在口袋裡面的錢是絕對不夠更換損壞了的地板的。所以為了不被赫德森太太的怒氣攻擊,他還是先把罪證消滅掉比較好。哦,不對,是先掩蓋起來,這種罪證是無法消滅的!

  想到這裡,他又想起來了那幫子該死的海盜們。要是這些家伙沒有沒有偷走自己的收藏品的話。那麼他或許還可以賣掉一個已經不是那麼喜歡的寶石來籌集資金,這樣的話不但換地板的錢有了。就連他接下來一年的房租費用也不用愁了啊。

  所以說到底,都怪海盜!

  偵探先生選擇性的忘記了自己昨天晚上是怎麼大半夜不睡覺興致勃勃的鋸木頭的,也把自己被鄰居小姐摁倒拷住的事情給拋到了腦後,將所有的鍋都給甩到了海盜們的身上。

  雖然這種想法也沒錯,但……算了,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他把自己重新打理好了之後下樓吃飯聽到的消息。

  「什麼?」歇洛克又一次的被鄰居小姐的操作給震驚了,「你說她出門了是什麼意思?」

  他剛剛問赫德森太太鄰居小姐有沒有下來吃東西,結果沒想到對方直接給了他這麼一個答案,這都什麼鬼?搞完事情之後直接逃跑嗎?

  「米亞說她暫時不想要看到你的臉,否則會忍不住想要打你。所以出門拜訪她媽媽的老朋友了,大概過一段時間才會回來。」赫德森太太對歇洛克說,滿臉都是你到底做了什麼讓米亞這麼生氣的好奇跟八卦。

  歇洛克感覺自己又被迎頭一擊。

  明明是這家伙把他給拷在沙發上面一晚上,怎麼現在居然倒打一耙?

  華生看了仿佛被噎住了的室友,默默的夾了一片培根放到了自己的吐司片上,惡狠狠的啃了一口。

  雖然凱莉的手藝也不錯,但他還是更喜歡鄰居小姐在家的時候指導凱莉制作出來的食物,現在他的室友不知道為什麼得罪了鄰居小姐,導致了對方生氣跑走了,他感覺自己未來一段時間的伙食水平大概要下降一些了。

  所以福爾摩斯到底是做了什麼讓鄰居小姐這麼生氣,連話都不願意說一句就直接跑走了?

  大概是因為跟歇洛克做了太長時間的室友,華生已經對221B中發生的各種奇怪的事情習以為常了,居然沒有覺得米亞把他的室友給拷住了有什麼不對。

  或者說,他覺得自己的室友跟鄰居小姐過於有默契了,兩個同樣聰明的人誰知道他們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說不定就是福爾摩斯自願被鄰居小姐給拷住的呢?畢竟他常常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什麼都有可能。

  歇洛克:「……」

  他看著華生的樣子就知道這家伙沒想什麼好事。但他總不能說是他半夜不睡覺拉小提琴導致了鄰居小姐暴怒吧?

  話說回來,明明是他被拷住了一晚上,為什麼對方現在卻先跑了?

  對這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的歇洛克在下午的時候迎來了一位客人,從美國回來的康斯坦茨道爾頓先生。

  「……我回到家之後就聽楊森太太說有人來找過我……然後又檢查了房間,發現有至少兩伙人搜查過我的臥室,之前藏在窗簾後面的那幅地圖也不見了……」康斯坦茨道爾頓坐在221B二樓的起居室沙發上,微笑著對福爾摩斯先生說。

  上帝保佑,天知道她因為睡眠不足的關系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有多麼的痛苦。這種情況下還要趁著街上沒有什麼人的時候盡快趕到騎士橋給自己來個身份轉換,在楊森太太的注視下處理已經爆滿的信件跟各種賬單。

  等到搞定了所有的事情之後已經接近中午的時間,她連飯都懶得吃,直接給自己來了個午睡大法恢復了一下精力之後就馬不停蹄的趕回了221B。

  所以她現在看到偵探先生真的是很想要晃著他的肩膀咆哮一頓,讓他見識一下睡眠不足的人有多麼的可怕。

  不過考慮到現在的身份問題,米亞還是把這個衝動給壓制住了。所以臉上的表情就顯得有點兒奇怪。

  但在歇洛克的眼睛裡面這種奇怪反而是最正常的。因為他很清楚這位先生有多麼的聰明,他一定能夠猜的出來有人盯上了他,而且緣由還是那幅地圖,所以找上門來也很正常。

  就是有個問題,昨天下午他去蘇格蘭場的時候鄰居小姐在進行地圖的仿制,等到他回來之後又因為種種事項而沒有來得及把地圖給放回去,這就有點兒尷尬了。

  尤其是在對方那個似乎是能夠洞悉一切的眼神當中,向來鎮定自若的偵探先生突然之間覺得自己的臉皮就好像沒有那麼厚了。

  「呃」他在心裡面考慮著該怎麼措辭才能讓這位先生不是那麼生氣,直接站起來給他的臉上來一拳。但是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這種事情最好直說,他確實是潛入了對方的房間,並且拿走了那幅地圖。

  「實際上這幅地圖現在就在我的手上。」歇洛克真誠的道歉,「我很抱歉,道爾頓先生,這確實是我的錯,我在那群海盜搜了你的房間之後又抱有僥幸的心理進去搜索了一番,從窗簾後面找到了那幅地圖。」

  他從口袋裡面掏出了那幅羊皮地圖放到桌子上面說。

  他本來是打算今天晚上把地圖送回去的,沒想到這位道爾頓先生居然這麼快就回來了,讓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唉,人果然是不能懈怠大意的,要是他昨天晚上選擇將這幅地圖給送回騎士橋而不是拉小提琴的話,也許今天就不必遭遇這種尷尬事件了。

  歇洛克再一次的選擇性忘記了他昨天晚上是怎麼被鄰居小姐跟摁倒拷住的,仿佛那件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

  「我原諒你,福爾摩斯先生。」米亞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臉嚴肅的說,「在面對這些殘忍可怕的海盜的時候,有些事情的底線是可以讓步的。」

  「那麼我能知道你們什麼時候能夠將這些人給繩之於法嗎?」停頓了一下之後,她接著問。

  雖然她已經知道了整個計劃,但是康斯坦茨道爾頓不知道啊,所以還是要問。

  「我想現在蘇格蘭場的警探們已經跟上了那些人,我們也可以開始行動了。」歇洛克沒有直接回答米亞的問題,而是掏出了懷表看了看時間說。

  「您願意參與到這場追捕的行動當中嗎?」偵探先生站起來問,陽光從他的背後照射進來,顯得他整個人像是沐浴在光芒當中。

  「當然,我的榮幸。」米亞微微一笑,也站了起來。

  她揮了揮自己的帽子,「希望我們合作愉快,福爾摩斯先生。」

  「還有華生醫生。」歇洛克也笑了起來,伸出手隆重的介紹了自己的伙伴。

  「沒錯,還有華生醫生。」米亞的笑意愈發濃重,這真是一個非常美妙的組合不是嗎?

  很遺憾,對於海盜們來說並不是。

  巴伯維蘭德還有冒充了他的兒子的海盜康納現在整個人都是狼狽不堪的。他們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泥地裡面奔跑著,試圖逃過後面的那些追擊者。

  他們沒有想到那個該死的偵探居然會那麼聰明,識破了他們的的身份,對他們進行追擊。

  而在此之前,貝克街的維蘭德宅中已經發生了一場血案。向來不怎麼對付的巴伯跟康納聯合起來設置了一個陷阱,查理跟卡恩被殺死在了那棟房子裡面。

  可是他們沒有想到,剛剛殺死了查理跟卡恩沒多久,跟他們接頭的布拉特就被蘇格蘭場的警探給抓住了,這導致了他們不得不開始提前行動或者換一種更加正確的說法,逃亡。


第372章

  他們真是沒有想到那個所謂的咨詢偵探會那麼厲害,居然把所有的事情都給算到了,以至於兩個人剛剛解決掉了查理跟卡恩就被撞了個正著。如果不是把過來接頭引路的布拉特推出去擋槍的話,他們根本就沒有機會逃離貝克街。

  而康納的姐姐妮娜,這個剛生下了孩子不久的海盜的妻子也陷入了警察的包圍當中,即將面對殺人案件的指控,也不知道將來是不是會被判處絞死?

  兩個人已經無暇關注這些事情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從倫敦逃出去!

  兩個海盜在報紙上面看到了那件被記者給描寫的十分聳人聽聞的案件,十分清楚他們犯下的罪惡已經被發現。如果只是盜竊還好,可是現在涉及到了命案,還是這麼多條人命,只要被抓住了,他們就只有一個被絞死的下場,這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被接受的事情。

  可是想要逃走太難了。

  巴伯靠在樹干上面,抹了一把臉,甩掉滿手的雨水,從懷裡面掏出了那把比利時左輪甩了甩。

  「該死!」他咒罵了一聲,雨太大了,這把手槍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使用?

  比利時左輪也是分很多種的,有精工制作的,當然也有粗糙的,很不幸的是,他手上的這把就是一把制作粗糙版本的。而他不能保證在這種天氣當中□□不會受潮。

  「他們暫時沒有追上來,我們怎麼辦?」康納扶住樹干,狂吐了一番之後,喘著氣問。

  在貝克街待著的這段時間裡面太過松懈了,以至於瘋狂的奔跑之後居然開始嘔吐。

  「怎麼辦?」巴伯似乎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發出了一聲神經質的反問,突然之間將手上的槍砸向了康納的腦袋。

  「你」康納瞪大了眼睛,還來不及反應,就又被一槍托砸在腦袋上面,暈了過去。

  「當然是丟給那幫該死的警犬一個目標,好讓我順利的逃出去啊!」巴伯看著倒在他腳下的康納,獰笑了一聲。

  既然康納都能夠丟下把他撫養長大的姐姐,那麼當然也會丟下別的人。尤其是兩個人之間的關系真的算不上是好。要是他不先下手的話,到時候恐怕用人來絆住蘇格蘭場那幫警犬的人就是他自己了。

  氣喘吁吁的把康納沉重的身體給拖到了路中間,巴伯又在他身上補了幾刀,才終於心滿意足的繼續自己的逃亡路程。

  他想要干掉康納這個家伙已經很長時間了,但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後來又有查理跟卡恩在一旁虎視眈眈,就更是沒有下手的時機,現在總算是干掉了這個礙眼的家伙,心情簡直是好的不能再好。

  「祝你在地獄的旅行愉快!」啐了一口地上的屍體,巴伯揣著那幅從米亞書桌上的地圖跑掉了。

  這麼大的雨天,只要有康納這個目標做靶子,那些蘇格蘭場的臭狗們是追不上他的。而等到他們把注意力從康納的身上轉移開的時候,大雨已經衝刷掉了他逃走的痕跡!

  巴伯一邊跑一邊得意的笑了起來,寶藏這種東西。即使是他並不是船長,只能分得一點點,可是少了這麼多的人跟他競爭,一點點就會變成很多……

  可是他錯誤的估算了追著他的人,比如說有著強大的推理能力的歇洛克福爾摩斯,比如說在犯罪方面十分在行的米亞。

  「他想要用這具屍體拖住我們。」米亞跟著歇洛克還有華生一路狂奔到這裡,見到了那具康納的屍體之後冷靜的說。

  這是一種很常見的引開調查注意的方式,用同伴來吸引目光,從而達到逃跑的目的,通常出現在那些關系不夠牢靠的臨時搭伙犯罪的同伴身上,非常符合現在這些海盜的情況。

  「腳印已經被雨水給衝刷的消失的差不多了,單純的從腳印來看沒辦法分辨出來他的逃竄方向。」歇洛克在屍體周圍走了一圈兒之後得出了判斷。

  「但我們依然能夠從一些事情中發現巴伯維蘭德的逃竄方向線索。」米亞站了起來,冷靜的看向了遠方,「想要逃離倫敦的話,有很多條路線,但是這個方向只通向一個地方。」

  「是倫敦港口,他們想要出海。」歇洛克站在一叢被踩的塌掉了的灌木叢旁邊說。

  「什麼?」滿臉都是雨水的雷斯垂德跟華生還有跟在後面的幾個警探懵逼臉,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看出來他是逃往倫敦港口的?

  「我們繼續追?」歇洛克來了興趣,他覺得自己的神經在追逐罪犯的過程中開始興奮起來了,完全停不下來。

  「當然。」米亞看了他一眼,沒有什麼表情的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要是不追的話,以後可就沒有什麼機會了,誰知道這幫子海盜們之後會失蹤到哪去?

  「但是我們沒有船!」沒有得到為什麼海盜會衝向港口的問題答案的華生忍不住開口說。

  既然海盜要出海,那他們就肯定有船,可是這種東西他們可沒有!

  「我去申請巡邏的船?」雷斯垂德遲疑了一下,應該能夠申請下來吧?這可是十條人命的大案,現在又多了四條。

  「港口有不少的漁船,我們不必有一條大船,只需要一條小船追上去。」米亞沒有理會雷斯垂德,緊緊的盯著歇洛克說。

  現在這個時候,所有的事情都是爭分奪秒,等到雷斯垂德的申請下來,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最好的方式就是找一條小船把他們給送到那艘海盜船旁邊,在上面潛伏下來。

  米亞的骨子裡面終究還是流淌著冒險者的瘋狂血液,提出了這個建議。

  「我們需要的是能夠發出去的信號彈。」歇洛克完全贊同她的提議,轉向了雷斯垂德伸出手。

  「哈?」探長先生一臉懵,這家伙要做什麼?

  「別磨蹭,我知道你們身上在這種天氣裡面追蹤罪犯都會在身上帶上一些信號彈,快拿出來!」歇洛克盯著他說。

  時間緊得很呢,還磨蹭什麼?

  雷斯垂德:「……」

  拳頭十分發癢怎麼辦?

  可是看著歇洛克那張興奮的臉孔跟沒有什麼表情的康斯坦茨道爾頓的臉,雷斯垂德就偃旗息鼓了。

  這兩個人,前者他是肯定打不過的,後者的話,在追逐海盜的時候速度比他快多了,對方的身體協調能力讓他懷疑這人根本就沒有骨頭,也沒有重量,他就像是風箏一樣的從他身邊飄過,輕而易舉的跟上了活像是一頭獅子的福爾摩斯。

  「維克多,把信號彈給福爾摩斯。」最終雷斯垂德還是屈服在了兩個可怕的人的眼神注視下,衝著自己的手下喊了一聲。

  「什麼?」被喊的警探驚訝。

  「我說把信號彈交給福爾摩斯!」雷斯垂德重復了一遍,難道要把他身上的信號彈給交出去嗎?

  「是,是的,長官!」被雷斯垂德陰沉的臉色鎮住的小警員乖乖的從懷裡掏出來一只羊皮袋子遞給歇洛克,「裡面是信號彈跟火柴。」

  順便的還好心的交代了一下用法。雖然歇洛克也許不需要。

  「那麼我們繼續追蹤?」接過信號彈之後,歇洛克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對著米亞說。

  這位道爾頓先生在追逐罪犯上面的能量讓他有一種找到了對手的感覺,很想要挑戰一下,看看最終是誰得到勝利。

  「當然。」米亞對大偵探咧嘴一笑,雨夜的閃電之下,她的牙齒上仿佛閃過一道冷光。

  胡亂殺人的海盜什麼的,真是太討厭了,討厭到讓她非常希望把這幫人都給送進倫敦塔!

  至於偵探先生的挑釁,則是完全沒有被她放在心上。這家伙就是典型的欠揍型人格,沒事就喜歡找事,不搭理他就行了。實在是太嚴重了的話,就把他拷在起居室一晚上,赫德森太太會幫忙治療他的暴躁的。

  歇洛克聽了米亞的回答之後就直接掉頭衝向了巴伯逃竄的方向,他必須要在對方所搭乘的船只完全離開倫敦港口之前追上去。否則的話,最近的大雨跟迷霧將會讓這位先生從此消失在他的視線當中。

  「福爾摩斯先生很有活力不是嗎?」米亞對著已經完全懵掉了的華生笑了笑,也衝了出去。

  「……該死的密林!」雷斯垂德抱怨了一句,按了按自己頭上的帽子,跟著衝向了黑暗的樹林當中。

  衝進去之前還對著自己的屬下吼了一聲,「去給頭兒打申請報告!」

  到時候能不能截住那幫子海盜的船可就要看警察廳長的了。

  感覺自己遇上了一群神經病的華生看了看比他更加呆滯的蘇格蘭場警探們,嘆了一口氣,爆發出了自己所有的潛力,也跟著一起跑了。

  他還能怎麼辦呢?他的朋友現在需要他!

  幾個人在密林中不停的奔跑著,時而停下來辨別一下巴伯逃跑的方向倫敦港大的很,鬼才知道他到底是跑向了哪個方向。畢竟他們不能一艘船一艘船的去搜索。

  這個時候華生跟雷斯垂德就覺得自己是個拖油瓶。不管是軍隊學到的知識還是長時間辦案的經驗好像在這個雨夜中都沒有派上什麼用場。反而是偵探跟這位並不算是非常陌生的道爾頓先生發揮了非常大的作用。

  兩個人幾乎是把這片密林給當成了勘測現場。即使是大雨跟黑夜也不能遮蓋住巴伯維蘭德的行蹤痕跡!

  「很聰明的想法,但還是有些不夠謹慎。」米亞很快就找准了巴伯逃竄的方向。

  作為一個海盜,巴伯維蘭德確實很有逃跑的經驗。但可惜的是現在的時間不允許他做出更多清掃痕跡的事情。即使是雨下的再大,可是只要仔細尋找還是能夠找到他遺漏的蛛絲馬跡的。

  「這個方向,我記得最近倫敦港應該沒有大型船舶的停靠?」歇洛克皺起了眉頭。

  「這也許就是那個來進行接頭的海盜需要傳達的信息,夜晚能夠做很多事情。」米亞搖了搖頭說。

  對方的船只不一定就要停靠在港口的碼頭,也可以停在海上,等著幾個海盜坐著小船劃過去,這樣的話既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也非常的安全。

  「繼續追!」她哼了一聲,率先跑了出去。

  不管是誰,拿了她的東西想要毫發無傷的脫身是不可能的事情!

  歇洛克沒有說話,跟上。

  工具人華生跟雷斯垂德:「……」

  他們還能怎麼辦?拔腿追吧!

  甚至因為不用這兩個人去考慮追蹤的方向,雷斯垂德還有心思在心裡面咒罵一下這個巴伯維蘭德真是夠能跑的了,居然這麼長時間都沒有追上人。

  但是米亞跟歇洛克想到就要更多一點兒。

  是什麼讓巴伯維蘭德不顧大雨跟蘇格蘭場的追蹤一直朝著這個方向跑?會不會是那個握有解密地圖關鍵的人也來到了倫敦?他就是拿著地圖去跟對方彙合的,然後找到所謂的寶藏之後遠走高飛?

  否則的話,他大可以先隱藏自己的行蹤,之後等到風頭過去一點兒了之後再出現,而不是現在這麼急迫。

  這是否也說明了一些問題?

  這群海盜裡面到底是分了多少個小團體?

  各種各樣的猜測在兩個人的腦子裡面不停出現,歇洛克更加亢奮,米亞則是皺緊了眉頭。

  跟喜歡追逐危險跟刺激的歇洛克不同,她討厭自己生活的環境裡面有著各種各樣的犯罪分子,這會給生活質量和成本帶來過多的壓力,現在這群海盜們的到來讓她不得不擔心是否會在此次的行動中出現漏網之魚,對以後的生活造成麻煩?

  不過這些暫時可以往後面放一放,現在最重要的是那個在霧中若隱若現的黑色影子。

  米亞停住了腳步,站在碼頭上面無表情的看著遠方海面上那隱隱約約的船只,心情十分不美妙。

  「這也太遠了!」視力良好的華生也看到了那艘船的影子,聽力敏捷的雷斯垂德甚至還鞥聽得到有船槳的聲音在距離他們並不是很遠的地方響起,那應該就是巴伯維蘭德乘坐的小船。

  「問題難道不是我們該怎麼找到一艘船劃到那艘大船上面嗎?」米亞幽幽的說。

  那個被干掉的海盜果然帶來了接應的消息,這艘船應該就是他們之前在這裡准備下的。

  但現在可沒有別的船來幫助他們去登上那艘大船,總不能讓他們游過去吧?那艘船上可是不知道有多少海盜的存在,更不用說這種天氣裡面要是真的從海裡面游過去,他們還有沒有機會登上那艘船?

  想到這裡,米亞那時不時出現的恐水症突然發作了起來,她恨海水!

  「這裡有艘小船!」追到碼頭之後就一直沉默的到處亂竄的歇洛克突然歡呼了一聲。

  他在一個拐角的地方找到了一艘僅可容納兩個人的小船!

  倒不是說碼頭上面沒有別的船只可供使用了。可是在現在這種沒有支援的情況下,用一艘體積比較大的船去靠近那艘海盜船無疑是非常不明智的。明知道有同伴回到船上,那艘船上一定會有人盯著這個反向,這種雨霧的天氣下,小船還能夠隱藏自己的蹤跡,大船的話,那就純粹是送菜了,鬼才知道他們的船上有沒有火炮!

  「那麼我們還等什麼?」米亞率先跳進了那艘小船裡面。

  這群該死的海盜,在這種天氣裡把她給折騰到了海上,她要是不好好收拾一下他們就出不了這口惡氣!

  「我們走!」歇洛克也一臉興奮的跳上了船,抓起了船槳。

  華生跟雷斯垂德:???

  等等啊,你倆這麼就這麼走了?那我們呢?

  「福爾摩斯」然而兩個老實人真的是完全被當做了工具人。不管是歇洛克還是米亞都沒管他們伸出的挽留的手,分別抓住船槳把船給劃了出去。

  「……我們就這麼被拋棄了?」雷斯垂德滿臉茫然的問華生,他記得他才是蘇格蘭場的探長?為什麼現在事情的掌控不在他手裡了?

  不,事情的掌控一開始就不在他的手裡……

  「……好像是的。」華生嘴巴張合了半天,總算是擠出來了一句話。

  他還能說什麼?福爾摩斯在遇到了自己感興趣的案子的時候總是這樣不管不顧。就好像是吸了貓薄荷的貓一樣,現在又碰上了一個看起來跟他一樣瘋狂的康斯坦茨道爾頓,難道還能指望他循規蹈矩嗎?

  然而話是這麼說,華生還是挺擔心這兩個人的安危的。福爾摩斯就不用說了,他的好室友總有一些時候會讓自己陷入到危險當中,那位道爾頓先生也讓人很是擔憂。他雖然行動起來很敏捷,可是看起來也太過於瘦弱了,遇上了常年在海上討生活的海盜們真的能夠安全無恙嗎?

  暫且不去討論華生跟雷斯垂德是怎麼去聯系後面追著過來的警探跟做後續計劃的,歇洛克跟米亞已經把船劃到了那艘大船的附近。

  不過鑒於方向的問題,兩個人是先從碼頭沿著海岸劃出去,之後才從側面接近的大船,費了不少的時間。

  好在這艘船大概也是擔心在雨霧當中容易出現什麼事情並沒有在黑夜當中繼續開船。所以兩個人還是幸運的沒有白費功夫。

  「嘶」米亞抓住搭在船舷邊上的繩子,甩了一下手。

  「怎麼了?」跟在她後面的歇洛克緊張的問。

  「沒事,一點小小的意外。」米亞小聲的說,加快了速度,輕輕的跳上了甲板。

  她過於高估自己了,忘記了現在她的手有多嫩,以至於手掌心被粗糙的繩子給劃出了血痕。

  「你真的確定沒有問題?」也輕手輕腳的跳上甲板的歇洛克小聲問。

  他剛剛看著對方那甩手的樣子可不像是沒有事情。

  「我確定。」米亞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只銀質小酒壺,咬下瓶蓋,面不改色的把酒液灑在自己的手掌心上。然後在大偵探的注視下,從懷裡面掏出來一條手帕,纏住了自己的右手。

  一時大意而已,完全不會對接下來的行動造成任何影響!

  米亞在心中暗自嘀咕著果然是好久沒有受傷了,以至於突然之間被劃了一下都不適應了。

  歇洛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不知道為什麼,再次見到這位康斯坦茨道爾頓先生之後他總覺得對方身上有股莫名的違和感。但他又說不出來這個違和感是什麼,也只能暫時作罷。

  「你覺得他們會在什麼時候行動?」他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問米亞。

  「不好說,要是霧也散去了的話,很可能半夜就行動。」米亞學著他的動作也抖了抖身體。

  感謝十九世紀的外套面料,這防水的水平,簡直都快要趕上雨衣了!

  當然,這也可能是因為他們一直在密林中奔走。所以並沒有直面大雨太長時間的關系。

  兩個人悄悄的在甲板上面行動著,小心的避開了夜晚巡邏的海盜。

  「咦?」身高腿長的偵探先生把米亞拉上船艙的時候驚訝了一下。

  「怎麼了?」米亞抬頭問他,是發現了什麼事情了嗎?

  「沒什麼,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歇洛克含糊不清的說。

  之前沒有注意到,現在他突然發現這位道爾頓先生是不是過於細皮嫩肉了?剛剛爬上來的時候他的手還被粗糙的繩子給劃傷了,這對於一個成年男人來說確實是有點兒過於不太正常。而且這個體重……

  歇洛克眼神微妙,剛剛拽住這位先生往上拉的時候總感覺這個輕飄飄的重量有點兒莫名的熟悉啊。

  他的眼神不自覺的開始在對方的身上逡巡,試圖重新找出那種違和感。但可惜的是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想法。

  「霧散去了!」巡邏的水手激動的喊了一聲。

  這代表著他們可以離開這片危險的海域了!

  卡拉漢整個晚上都是提心吊膽的,因為他們的船長決定把船給停泊在離倫敦港非常近的地方,來接應那些帶著地圖的「同伴」。

  這給他們造成了極大的壓力,別忘了,現在這艘船上可事又不少的人在英國的通緝榜上面呢!要是被發現了的話,那簡直就是死路一條,別想要以後還能喝酒吃肉了。

  現在霧散去了,就代表著他們可以重新起航,離開這個該死的危險之地,能不高興嗎?

  米亞跟歇洛克的心情卻因為這件事情沉到了谷底。

  霧散了意味著開船的同時也意味著他們將會迎來孤立無援!


第373章

  這可不是在陸地上,雷斯垂德的救援隨時能到。

  要是這艘船真的開了的話,等到這位探長的申請下來了,他們已經不知道漂流到了哪裡。

  到時候船上只有他們兩個是一派的怎麼辦?

  這可不是貝克街的那幾個海盜了,而是一船的海盜!他們該怎麼逃出生天?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只怕無聊的福爾摩斯先生難得的皺起了眉頭,感到了情況不妙。

  茫茫大海,想要安全的回到陸地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現在還遇上了一堆的海盜作為障礙。難道是他最近在教堂的祈禱不夠虔誠嗎,怎麼會遇上這麼倒霉的事情?

  米亞也閉了閉眼睛,感到一陣暴躁。

  如果是她一個人的話,她有的是辦法讓這群海盜倒霉,直接在海上制作出來一只幽靈船。但是現在還有一個大偵探在身邊,事情就留有點兒難辦了,她該怎麼行動才能讓這位偵探先生在過後不要過於的把注意力放到她的身上?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煩惱了起來。

  「!」米亞拉了歇洛克一下,兩個人縮進了一個空隙裡面,避過了從旁邊衝過去的船員。

  這該死的海盜船,為什麼有這麼多的海盜!

  再一次的,兩個人同時在心中咒罵了起來。

  「現在該怎麼辦?」米亞陰沉著臉問歇洛克。

  就算是能夠解決現在的問題她也不能解決,距離倫敦港口這麼近。要是她真的做出了什麼事請的話,很快就會被人發現。到時候就會被官方給盯上,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我想想。」歇洛克木著臉說。

  他的主場在陸地,以前真的是沒有考慮過在海上還會有業務啊!

  「那你慢慢想。」米亞沉默了下來,繼續縮在角落裡面不說話了。

  霧散之後,她那不定時發作的恐水症更加嚴重了,現在腦子有點兒亂,需要靜靜。

  歇洛克:「……」

  不知道為什麼,那股不對勁兒又冒上來了。

  但是他依然沒有找到這種不對勁兒到底是什麼。所以也只能把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面,該怎麼讓他們從海盜窩裡面離開。

  雷斯垂德的信號彈是個好東西,用了它的話他們就能迅速的被定位,從而得到救援。可問題是誰知道巡邏船什麼時候會到?沒辦法預估時間的話,他們就沒辦法發出信號彈,更不用說這船上的海盜這麼多,信號彈發出去之後他們可是要面對他們的。到時候光是堆人,兩個人就能被堆死!

  歇洛克再一次的看了一眼瘦的要命的道爾頓先生,感慨著這個時候要是華生也在的話,說不定他們的勝算還能大一點兒。

  「你身上帶武器了嗎?」想了半天,歇洛克也沒有想出來一個穩妥的方法,詢問起來了米亞。

  「兩把比利時左輪。」米亞一掀外套,從後腰的地方抽出了兩把手槍。

  這行為嚇了歇洛克一跳,上帝保佑,為什麼大家最近都這麼熱愛比利時左輪?

  米亞奇怪的看了了他一眼,這個時代這種情況,當然要隨身攜帶武器,他自己不也是隨身帶著一把比利時左輪?

  「匕首也有兩把,在我的小腿上,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贊助。」她好心的對偵探先生說。

  歇洛克:「……謝謝,不用了,我有。」

  最近他身邊的奇怪人士是不是太多了一點兒,怎麼一個兩個的都喜歡在身上放武器?

  這麼想著的偵探先生完全沒有考慮過他自己才是最奇怪的,明明大家在遇到他之前都是安分守法的良民好嗎?

  而且他自己也是身上帶槍帶匕首的,有什麼資格說別人奇怪啊?

  「哦,那算了。」米亞倒是沒有在意,不用她來提供匕首還省事兒了呢,省的以後不小心暴露痕跡。

  「船動了。」歇洛克感覺自己的身體晃動了一下,海盜們開船了。

  「是啊,船動了。」米亞嘆了一口氣,雷斯垂德這個家伙,現在恐怕還在碼頭跳腳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搬來救兵?

  「你覺得他們想要去哪裡?」現在沒有別的事情可做,歇洛克只能跟眼前的這位先生討論起來了這種問題。

  「誰知道?也許是老巢,也許是藏寶地?」米亞懨懨的說,感覺有點兒打不起精神來。

  她這個恐水症的毛病,時好時壞的,好的時候可以坐在船上環游地球,壞的時候就總想要放.火.燒.船……

  「如果是老巢的話,我覺得用不著派人來接應吧?」歇洛克思考了一下之後說。

  沒道理海盜連自己的老巢都不知道在哪裡,還要別人來接才能回去,當初的維蘭德可是一大家子,好幾個人不可能一個都沒去過海盜老巢吧?更大的可能性是這幫人來接應的人手上有可以解碼那幅地圖的東西,現在他們正在駛向藏寶的地方。

  這麼一想,歇洛克就覺得沒什麼意思了,寶藏什麼的,對他的吸引力遠沒有罪犯的吸引力大。

  「說不好,也許這幅藏寶圖是入伙的憑證呢?你看維蘭德一家,現在都死的差不多干淨了,正常的海盜團伙干不出來這種事情吧?」米亞靠在船壁上,一臉無聊的說。

  她算是發現了,現在遇上的這幫子海盜們都是一群神經病,連東西都沒找到就開始內訌,真的不能以常理來判斷。

  「也許過幾天我們就能知道答案了。」歇洛克也很無語。

  兩個人現在是真的在賊船上面,而且目測還要跟著賊船一起走。可不就是過幾天就知道到底是去海盜老巢還是去藏寶地了嗎?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接下來的日子怎麼過,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這都不是一兩天就能結束的事情。」他提出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大英帝國的近島地區不可能有海盜的巢穴存在,更沒有荒涼的海島可以作為藏寶地點,那他們就只能往外海去,這可不是短時間能夠做到的事情,最起碼的,至少會有幾天的時間他們兩個都要跟著這幫人飄著海面上。

  那擺在他們面前的就是食物跟水的雙重問題,海盜們有吃有喝,他們兩個怎麼辦?

  「我身上還有一包糖跟兩瓶酒,如果時間短的話,我想我們應該可以度過。」米亞看了歇洛克半天,嘆著氣說。

  偵探先生在辦案的時候是真的敏銳好用,簡直堪稱是罪犯克星。但是處在現在的這種環境裡面也是真的讓人沒辦法放開手腳。就不說解決海盜的問題了,單說食物跟水,他不在眼前的話,米亞想怎麼吃就怎麼吃,想怎麼喝就怎麼喝。可是他在眼前,那她就真的不能隨便吃喝,只能用最樸素的方式度過這段日子。

  「給,特制的玫瑰味道糖果,還有高濃度伏特加。」她從口袋裡面掏出來一只扁平的小盒子,從裡面抓了一大把的糖果塞給大偵探。

  糖能夠有效的儲存能量,在沒有食物的時候是一種非常好的保持體力的方法。

  至於伏特加,米亞從另外一只口袋裡面又翻出來了一只裝滿了酒的小酒壺,一起遞給了大偵探。

  高濃度伏特加,行走江湖的必備品。尤其是在冬天裡面,不但能夠作為助燃劑,還能作為御寒的好幫手,簡直就是居家旅行必備之物,比威士忌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不過……「你酒量還可以吧?」米亞遲疑了一下問。

  她雖然也跟偵探先生喝了不少次的酒了,也從來沒見他醉過。可是以前伏特加這種bug一樣的產品可沒有端上過餐桌,她也不知道對方的酒量到底能不能抗住這種烈酒的摧殘。

  「……放心,我的酒量很好。」歇洛克接過那只扁平的銀質小酒壺,也是一陣無語。

  他覺得需要重新對康斯坦茨道爾頓先生進行評估,追擊罪犯的時候在身上帶著槍跟匕首也就算了,這是出於保護自身的需求。但是在身上帶糖果跟烈酒是什麼操作?難道這家伙是打算在追的累了的時候補充一□□力?

  並不是,只是某次海難的後遺症而已,導致了米亞平時都會准備一些方便產生熱量的食物,可以供她隨時取用。

  看,現在不就是派上了用場了嗎?

  「啊,對了,還有幾塊巧克力,你喜歡吃嗎?」似乎是覺得兜裡面有東西,米亞又掏了幾下,從口袋裡面翻出來了幾塊用金色的糖紙包好的巧克力,遞了兩塊給歇洛克。

  歇洛克,歇洛克無言以對,他覺得比起自己來,這位道爾頓先生倒是更像是邁克羅夫特的兄弟,身上帶著這麼多的甜食,牙齒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嗯,這時候就要靠牙粉跟勤刷牙來保持牙齒健康了。不過現在這不是問題的重點,重點在於兩個人因為天色已經開始亮了起來,而不得找了一個裝貨的地方躲了進去。

  「晚上的時候我們可以出去找點兒水來喝,不過量不能太多。」偵探先生從口袋裡面掏出來紙跟碳條,大致的把海盜船的船艙分布給畫了出來。

  食物是不要想了,這幫海盜們沒有蠢到有人拿走了足夠兩個人吃的食物之後還不會發現有人潛入到了船上,他們能夠下手的只有水跟偶爾趁著海盜們醉的一塌糊塗的時候獲取的一點點兒面包。可是水喝多了也是會暴露的,更不用說還有喝完了水之後的問題,最好的方式就是少喝水,少行動,等到這幫人停靠岸邊的時候找個機會離開船上要是他們停靠的岸邊是城市的話就好了。

  不過這不太可能,歇洛克也沒有抱太大的期望。所以重點還是在於趁著這些人不注意的時候逃出去。

  另外,也許可以想點兒辦法在他們的淡水裡面加點兒東西,讓他們的身體虛弱下來最好,那樣的話不但兩個人的安全性大大的增加了,或許還能成功的將這些人給繩之於法。

  但是加什麼東西是個問題,現在遠離他的化學實驗室,歇洛克感到了一陣煩惱。難道要他去海裡面抓一條有毒的魚割開毒囊放到這些人的飲用水裡面嗎?

  更坑的是,他們發現船只在航行當中又有人登船了,而且人數還不少,這不但導致了他們的敵人增加了,連晚上巡邏的人都增加了。就算是想要搞事情都難,更別說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搞事情的工具。

  「我想這可能是兩個勢力混合在了一起,他們去的肯定不是海盜的老巢,而是那片藏寶地!」歇洛克眼睛中爆起了一從火焰。

  一伙海盜不可能把另外一伙海盜給帶到老巢去的,那麼現在就只有一種可能,他們正在前往那片藏寶地!

  「你沒事吧?」歇洛克等了半天沒有等到這位同伴的反應,抬頭問了一句。

  就看到了米亞兩眼無神的注視著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接近五天的時間裡面,兩個人除了必要的生理問題之外,根本就沒有離開這個小倉房,人已經變得蓬頭垢面。特別是歇洛克,這麼長時間沒有刮胡子,臉上已經開始變得毛茸茸了起來。

  倒是米亞,臉上圍著一圈兒的絡腮胡子反而看不出來什麼。可是依然引起了觀察能力極為強大的大偵探的懷疑。

  細皮嫩肉就算了,但是他現在發現對方好像連胡子都不太長就是個問題了。

  別懷疑,福爾摩斯先生的觀察力就是這麼驚人。如果是一兩天的話也許還看不出來什麼,可是接近五天的時間?

  歇洛克的眼中充滿了懷疑,一個有著絡腮胡子的人在五天的時間裡面居然沒有讓自己的胡子更加茂密一點兒,這看起來實在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他很清楚一個毛發茂密的人在胡子冒出來的時候會是一種什麼情況,跟這位道爾頓先生根本就對不上號!

  要是所有毛發茂盛的人都這樣的話,那倫敦的理發師們干脆失業好了,哪還有客戶?

  康斯坦茨道爾頓有問題!

  偵探先生得出了這樣的判斷,他懷疑對方其實是一個閹伶。

  雖然對方的聲音並不尖銳,但是也不像是普通的男性那樣低沉。道爾頓先生的聲音很溫和,帶著一絲清亮。就像是剛成年沒有多久,還保持著少年人的輕快活潑。而且這位先生的皮膚細嫩,身高不高,體重也過輕,加上那個之前沒有覺得怎麼樣,現在卻假的要命的絡腮胡子,在在的的都顯示了一件事情,他在刻意的偽裝自己。

  可是歇洛克並沒有從對方的臉上發現什麼偽裝痕跡,道爾頓先生的表情也是生動自然的。所以他偽裝的並不是自己的臉,而是一些別的東西。

  那事情的答案就很明顯了。

  歇洛克不打算對此說些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他沒有危害到別人,那別人就無權去傷害他。不管道爾頓先生的過去到底是什麼,他不想要知道,也不想要探究,只要明白對方現在是自己的同伴就足夠了。

  既然對方費了大的心思來隱瞞自己的身份,那他就當做不知道好了。

  偵探先生這麼想著,完全沒有把道爾頓先生的身份往女人身上去猜測。

  原因很簡單,他真是從這人身上找不出來半點兒的女性化特征,哪個女人會大大咧咧的盤著腿坐著?還能這麼忍受著糟糕的生存環境?更不用說對方那足夠有力的手臂,歇洛克自覺他是沒辦法單手拎起來一只酒桶的。

  要是這都能認錯的話,他也只能承認自己眼瞎!

  米亞對於自己在偵探先生的心中的身份判斷一無所知,她現在正在考慮一件事情,該怎麼樣合理的讓船上的海盜們都食物中毒!

  沒錯,就是食物中毒,福爾摩斯先生的話給了她很多靈感。她是不能做出來什麼讓人看著就很不正常的事情,也不能拿出來什麼過於驚世駭俗的東西,但是她可以現場制造啊。

  而且現在還有個同樣精通化學的偵探先生,兩個人完全可以合作一把的。

  「你覺得我們讓這些海盜們食物中毒的可能性有多高?」她回過神來問歇洛克。

  一邊說還一邊往外掏東西,一盒剛用了沒多少的牙粉各種令米亞牙疼的材料組成的那種,其中包括用於染色的麒麟竭、珊瑚粉、樟腦、沒藥、滑石粉、焦明礬、玫瑰岩、鳶尾根……還有一堆林林總總亂七八糟她根本就不想要去回憶的東西。

  沒辦法,米婭奧格爾曼小姐用的牙粉是用墨魚骨粉跟煤粉混合制作而成的天然無刺激產物。而作為鮮明的參照物道爾頓先生,則是要使用一種看起來更加符合這個時代的主流風格的牙粉,一開口就是一股樟腦味的高檔貨。

  歇洛克:「……」

  偵探先生也覺得有點兒牙疼。

  在跟奧格爾曼小姐做鄰居的這段時間裡面,他最大的收獲就是各種各樣好用並且價格不高的生活用品,其中就包括了能夠讓自己的牙齒跟口腔更加舒服的墨魚骨和煤灰制作成的牙粉。

  上了船之後他本來以為要有好幾天的時間必須要忍受無法刷牙而帶來的口氣。但是誰能想到那位看起來就把自己打理的很精致的道爾頓先生居然還會隨身帶著一盒牙粉?

  這讓他不用忍受口氣的同時也有點兒痛苦。因為時隔幾個月之後,福爾摩斯先生的口腔再一次的感受到了那種被焦明礬刺痛的感覺,並且被樟腦味兒刺激的鼻子發癢。

  「我想這主意不錯。」他揉了揉自己的腮幫子,贊同道。

  並且為了自己沒有早點兒想到這個絕妙的好主意而感到懊惱。

  「再加點兒這個。」他想了想之後,又從口袋裡面掏出了炭筆,用匕首碾碎了之後丟進了小盒子裡面。

  「雖然數量有限,但多少還是有點兒用的,把這個也加上吧。」米亞看著歇洛克往盒子裡面加碳粉,想了想之後,把那那盒子弓單給掏了出來說。

  火藥裡面有硝.酸.鉀,這東西雖然大劑量服用才會導致中.毒現像。但現在反正也沒有什麼材料了,那就先加點兒看看吧。

  她十分不負責任的想。

  「你……」歇洛克看著米亞的行為遲疑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

  「什麼?」米亞抬頭問他,這家伙怎麼突然之間變得吞吞吐吐了起來。

  「你口袋裡面還有什麼,都一起拿出來吧。」歇洛克盯著米亞那看起來似乎是永遠都能掏出來東西的口袋說。

  這家伙到底在衣袋裡面裝了多少東西啊?

  「……除了一盒火柴之外,真的沒有了。」米亞也是無語。

  這都什麼時候了偵探先生怎麼還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呢?

  她真的只是習慣性的在衣服裡面裝點兒東西而已。要不然她這麼瘦,即使是冬天的衣服也是撐不起來的好嗎?

  這人的眼神能不能正常一點兒?

  「那行吧,我們明天晚上開始行動?」歇洛克咳了一聲,掩飾住了自己的尷尬,誰叫這位先生總是能從口袋裡面掏出來東西呢?這真的讓人覺得很奇怪啊。

  不過這些東西掏出來之後,對方看起來好像更瘦了一些。難道他之前在身上裝了那麼多的東西是為了偽裝自己的身形嗎?

  歇洛克沒有繼續往深裡面想,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而且人家的私人問題也跟他沒關系。

  「你說你會開船的時候是認真的吧?」歇洛克一邊往偷來的那杯水裡面攪拌牙粉一邊問米亞。

  之前道爾頓先生曾經說過他會開船,這不是開玩笑吧?

  「非常認真。」米亞正在從火柴盒上往下刮磷粉,內心十分苦逼。

  為什麼現在跟她一條船上的是福爾摩斯而不是雷斯垂德或者是華生?她太難了!

  「我昨天晚上去廚房的時候看到廚師把魚的內髒丟在一邊,今天再去看看,要是還有的話,也許能幫上一些忙。」然而歇洛克並不能感受到小伙伴的絕望,自認為很體貼的安慰起了看起來心情糟糕的米亞。

  「我覺得你這想法沒戲,這些海盜們很顯然更加青睞腌肉而不是鮮魚。」米亞無情的滅掉了歇洛克的美好願望。

  天天飄在海上是不得已,誰願意還天天吃魚啊?

  「誰知道呢,總要碰碰運氣不是嗎?」歇洛克聳聳肩說,不是很在意同伴對他的打擊,人總是要有點兒樂觀的心態。

  「幸好這幫人平時更喜歡喝酒,要是往水裡面加的話,這些東西就也許起不到什麼作用,還容易被發現。」兩個人潛入到了廚房當中,往酒桶裡面加著料。

  「可惜他們不愛喝伏特加。」米亞倒是有點兒惋惜,要是伏特加的話,多容易放.火啊。

  歇洛克看了她一眼,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道爾頓先生的表情好像有點兒過於惋惜了,似乎並不像是因為朗姆酒的不容易喝醉的原因?

  「等等,那是不是陸地?」放風的米亞突然小聲的喊了一聲,她好像看到了一座小島?


第374章

  「是陸地。」歇洛克丟開手上的東西,向外看去,肯定的說。

  今天晚上的天氣很好,天上掛著圓圓的月亮,視野很清晰。而且自從離開了倫敦之後,沒有了霧氣的遮蓋,天氣好的時候他們就連天上的星星都看的一清二楚,現在很明顯的能夠看出來遠處有個黑色的影子。

  不過不是那種連成一片的大面積,倒是更像是一座小島。

  「我們現在位置在哪?」米亞皺起了眉頭。

  到現在他們在海上已經飄了六天的時間了,糟糕的生活環境不但讓兩個人的體重降低,體能下降,就連腦子的運轉都不太靈活了。就比如說米亞,她就有點兒分不清楚現在的位置。

  感覺上應該是在大西洋,但是現在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情況,他們又沒有機會進入到駕駛艙去看清楚地圖跟羅盤,全靠著風向跟洋流模糊定位,是真的沒辦法進行准確的判斷。

  「氣候上面好像有點兒像是加勒比海附近?」歇洛克也有點兒遲疑。

  他少年時代曾經跟一位長輩在海上漂泊過一段時間。可問題是現在的條件真的不夠他得出足夠准確的位置。

  天上的星星是個不錯的指引方向,可問題是大致位置能夠判斷出來,具體位置就不行了,要讓他說出來一個准確的地理坐標是真的做不到。

  「加勒比海?」米亞眼角跳動,她倒是聽說過加勒比的海盜很出名,可是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離現在至少一百多年了吧?

  「我們現在的位置應該接近美洲,但是到底是哪裡不能確定。」歇洛克表情也不是很美妙。

  如果能夠定位准確的環境的話,他們就有機會在逃脫之後帶人來剿滅這群海盜,但是具體位置不詳的話,事情就難辦了,總不能帶著一群的艦隊在海上漫無目的的繞圈子吧?這可不是在英國的近海,而是跨越了一個大洋!別忘了美國跟英國現在的情況,還有趁機渾水摸魚搞事情的拿破侖以及南美殖民地的宗主國,加勒比這地方一不下心是要翻車的!

  「美洲,美洲……」米亞聽到這個詞腦子裡面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但是那絲靈感卻一閃而過。

  「美洲,美洲……」歇洛克也捏住了鼻梁苦苦思索。

  「聖荷西號!」米亞猛地抬頭,盯著偵探先生,說出了一個名字。

  美洲,加勒比海,寶藏,這幾個詞連在一起會讓人想起來什麼?

  米亞給出的答案是巴拿馬跟哥倫比亞,以及曾經輝煌無比的西班牙艦隊。

  從拿到了那幅地圖開始,她就一直在研究。但可惜的是,她手中的信息實在是太少了。除了一堆混亂的符號跟地形圖之外,什麼都沒有。倒是在解密這幅地圖的時候,收獲了不少關於各種寶藏的消息。

  什麼印加寶藏,瑪雅寶藏,埃及寶藏等等一堆真的假的無法確定的傳說,也有一些是歷史上有確切記載的,比如說西班牙跟英國之間的幾次海上爭鬥導致的沉船事件中的寶藏。

  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在上個世紀初,一艘從巴拿馬出發,名叫聖荷西號的大帆船在駛向西班牙海的路途中被英國艦隊擊中,沉沒在了這片海域當中。

  根據某本手抄本書籍上面的猜測,這艘船運輸的東西是金條銀條跟金幣,價值數億英鎊。難道那群海盜們找到了具體的沉船地點?

  「聖荷西號?」歇洛克滿臉茫然,這什麼東西?

  不好意思,如果討論近一個世紀以來的凶殺案件跟各種犯罪案件的話,他會很清楚的從頭盤點到尾,但是船?歇洛克並不想要把自己的精力浪費在這些跟他的興趣無關的東西的歷史上面,當然也就一無所知。

  「一艘西班牙的大帆船。」米亞看著他那個樣子,忍不住想起來了華生之前總結出來的大偵探能力清單。

  這位連太陽系的問題都不清楚,對於天文學的唯一研究就是北鬥七星能夠指引方向,跟他討論帆船的問題那根本就是無解。

  「一艘裝滿了財寶的帆船,曾經被英國艦隊給擊沉在加勒比海附近……」米亞三言兩語就解釋清楚了這碼子事。

  西班牙跟英國之間的那點兒破事兒,真的是剪不斷,理還亂。簡而言之就是宗教跟錢的問題,討論哪個先哪個後已經毫無意義。反正打就是了,順便一個在荷蘭背後搞事情,一個在愛爾蘭背後當金主。然後把周邊的國家拖下水,大家一起為世界人口減負做貢獻。

  最近這幾年這麼平靜沒什麼大事純屬是仗打的多了導致了死的人也太多,高額的軍費支出又搞得大家快要破產真打不下去了才暫時休戰。可是大的戰爭沒有,小的摩擦卻一直沒斷,同屬於熱衷於搞事情的國家,一個從不死心,一個絕不放棄折騰,能和平相處才叫怪事。

  所以誰擊中誰家的船這種事情都已經成了常態,有機會的時候雙方是不會讓對方好過的。

  大概也只有在對付拿破侖的事情上面,英國跟西班牙少見的聯合在了一起。不過話又又說回來,拿破侖全盛時期實在是太過可怕,搞得大家都很恐慌,基本上是全歐洲所有的國家一起聯合起來反對這位皇帝陛下,就是為了避免自己真的被.統.一了。

  這麼一來英國西班牙暫時握手言和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畢竟要是真的被.統.一了,那到時候這兩個國家大概還要內.戰,中間涉及到的權力跟金錢還有宗教的戰爭更多,搞到最後沒准兒全國人民都可能直接死的沒剩幾個。

  但是兩國之間的關系也就那樣,指望雙方精誠合作根本不可能,不給對方拖後腿就是他們對這場戰爭做出的最大貢獻了。

  而聖荷西號就是敵對狀態時期下的產物。

  向來對歷史沒有那麼感興趣,也對政治沒有太多敏感度的偵探先生聽了一堆的解釋之後覺得自己的腦仁疼。

  他看著米亞,眼角抽動,「停!」

  再讓對方繼續說下去的話,他就要被迫上一堂該死的歷史課跟政治課的結合體了!

  「也就是說現在我們有可能正航行在那片寶藏的海面上?」他總結出來了事情的中心點。

  「我想是的。」米亞想了想,還是沒有說死,「也許是別的也說不定,或者是老巢?萬事皆有可能。」

  這種事情誰能說准啊?沒有事實根據的支撐只靠猜,她也只能猜到這麼多。

  「或許明天就有結果了,晚上他們大概不會想要登陸。」她補充了一句。

  大晚上的,誰知道能不能避過這附近的暗礁?要是不小心碰上那才叫坑!

  然而海盜們根本就不走尋常路,他們真的在晚上進行了航行。

  「也許他們之前就來過這裡?」歇洛克說了一個比較有可能的答案。

  要不然的話,這幫海盜怎麼會這麼大的膽子?

  「也許吧。」米亞扯了扯嘴角,「但問題是他們往那邊走了我們怎麼辦?」

  想都知道船上在有兩股勢力存在的時候是不可能給沒有人留手的,那麼問題來了,這桶加了料的就酒能夠撐上多長時間不變質?要是那些海盜們明天才喝這些酒的話,誰知道到時候會變成什麼味道,會不會被直接倒掉?那他們的努力不就白費了?

  順便也為他們的安全蒙上了一層陰影。

  「只能暫時走一步看一步了。」歇洛克也沒辦法,感覺這次的事情特別的鬧心,簡直就沒有一處順利的。

  兩個人沒辦法,只能重新偷偷的溜回了那個隱蔽的小船艙。

  不過米亞卻在離開的時候趁著歇洛克心煩意亂沒注意,在一桶飲用水裡面下了無色無味的瀉藥,順便在木桶上面做了一個隱蔽的記號。

  把什麼事情都賭在虛無縹緲的運氣上面可不是她的風格。海盜們不喝那桶加了料的酒沒關系,淡水他們總是會喝的。

  而那時候沒有親自嘗過這通酒的味道的偵探先生也不會知道它的味道,只要收好了淡水的木桶,確保酒桶是空的就行了。

  做完了這件事情之後米亞松了一口氣。在船上的這幾天偵探先生的精神高度緊張,她根本就找不到時間單獨行動,導致了連做手腳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說有時候跟一個聰明的過了頭的人合作真的不是什麼好事情。因為你做什麼都要考慮到對方會不會發現。以至於都在海上飄了六天的時間了,她才找到了一個空隙來做這件事情。

  還好,總算是不晚,要是等到這幫人找到了寶藏又分割了它們之後四處散去都找不到機會的話,她都已經開始考慮要趁著福爾摩斯先生睡覺的時候給他加點兒料,讓他睡的沉一點兒,然後去搞事情了。不過那樣的話,就容易露出破綻,引人懷疑,並不是一個而好主意。

  米亞靠著船艙的牆壁,默默的思考著之後這幫子海盜們要是瘋狂瀉肚該怎麼處理他們,歇洛克那邊也在發呆。

  他今天又發現了一件事情,道爾頓先生沒有喉結。

  這……偵探先生努力的回憶著自己對於閹伶的了解,思考著這個類型的人是不是都沒有喉結。可問題是他聽歌劇的時候也沒有盯著人家的喉嚨看啊!而且道爾頓的聲音雖然沒有那麼渾厚。可是卻很清亮,並不尖銳,這種聲音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是一個在童年時代就進行了手術的人擁有的,那他沒喉結是怎麼個問題?

  大偵探一陣撓頭,感覺自己又遇上了不解之謎,加上最近這幾天他一直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事情卻總是想不起來而感到了一陣心煩意亂。

  船艙裡面的兩個人鬧心的鬧心,暴躁的暴躁,船艙外的海盜們卻已經開始歡呼了,他們終於來到了這片埋藏著寶藏的海島!

  沒錯,就是埋藏著寶藏的海島,米亞跟歇洛克猜錯了,他們不是找到了聖荷西號的具體沉船地點。而是拿到了一幅記載著打撈出來的聖荷西號上面寶藏埋藏地點的地圖。

  「現在,孩子們,該開始工作了,把這些財寶給搬回到船上,以後我們就可以在美國當個有錢人了!」有著一把濃密的大胡子的海盜頭子高聲呼喊著,從酒桶裡面舀出了一杯酒,「敬我們未來的美好生活!」

  說完一口氣喝完了手中的酒,把杯子一砸,衝下了海盜船。

  「敬我們未來的美好生活!」一群海盜們紛紛從酒桶裡面舀出酒一口氣灌下去,任由酒精在身體裡面燃燒,衝下了船只。

  「聽起來似乎有很多人上岸了。」米亞仔細的傾聽著頭上傳來的腳步聲,對歇洛克說。

  船上的淡水和食物還有一些,並不需要補充。那麼這些人急匆匆的跑到岸上是為了什麼?如果說是島上有人需要進行交涉的話,也不應該是這麼一群人都跑上去吧?

  「也許你的猜測是錯誤的,這些海盜們不是來打撈沉船,而是來尋找另外的埋葬在海島上面的東西的?」歇洛克有些遲疑的說。

  他還聽到了金屬的碰撞聲,明顯是一些挖掘的工具,這跟打撈這種事情搭不上什麼邊兒吧?

  「不管他們是來做什麼的,有一點是肯定的,現在這艘船上的人不多!」米亞聽了歇洛克的話之後楞了一下,隨即把這個問題給拋到了旁邊。

  寶藏什麼的,現在都是虛的,最重要的是那些海盜!

  既然大部分的海盜都下了船,那他們不就是有機會了?

  「我們現在開始行動,你的體力足夠嗎?」米亞從口袋裡面拿出來了最後的幾塊糖,分成了兩堆,一堆四塊,一堆七塊,後者給了歇洛克。

  「吃下這些就夠了。」歇洛克瘦的已經顴骨凸出的臉孔上露出了一個笑容,剝開糖紙將所有的糖嚼碎咽下去,揮了揮手裡面的比利時左輪,「即使不夠,它也會彌補的。」

  對於海盜們,就別展現自己的仁慈了,他們不死就是自己死了!

  「那麼,祝我們好運!」米亞也笑了起來,露出了自己那兩只尖尖的小虎牙,瞬間讓粉絲們先生腦中靈光一閃。

  不過對方抽.出的比利時左輪讓他沒時間去考慮別的了,歇洛克將自己手中的槍管貼上對方的,「祝我們好運!」

  然後兩個人竄出了船艙,開始行動。

  「啊」

  「什」

  「砰」

  此起彼伏的聲音在船上響起,伴隨著是一個個倒下去的海盜身影,整艘海盜船都亂了起來,留在船上看守的海盜們不是被槍托給擊倒就是被子弓單給貫.穿了身體。

  「我去駕駛艙,你搞定剩下的!」米亞把手裡面的比利時左輪丟了一把給歇洛克,吼了一聲衝進了駕駛艙。

  寂靜的夜晚當中,在船上開槍肯定已經引起了那些在島上的海盜們的注意,他們必須在那些海盜們乘坐小船回來之前盡快逃離這裡!

  「放心!」歇洛克接住了丟過來的槍,開始進行後續的掃尾工作。

  海盜們雖然也有強壯的,但是在槍支的火力支持下最終還是沒有能夠支撐住。要麼成為了一具屍體,要麼成為了一個傷員。

  等到歇洛克快要把還沒有斷氣的海盜給綁完了,這艘停在海島不遠處的海盜船才開始掉頭,准備離開這片海域。

  這不能怪米亞,她雖然會開船,可是以前開的要麼就是游艇。要麼就是漁船,要麼就是直接用漿劃的船,再不濟也是有蒸汽機的輪船。這種古早時期的帆船她雖然防患於未然的學過駕駛方法,但是真的實戰操作還是頭一回,業務不熟練啊!

  這就導致了船雖然開起來了,也掉頭了。可是海島上的那些海盜們也乘坐著小船追了上來。

  「你會用火炮嗎?」米亞從駕駛艙伸出頭來衝著歇洛克吼。

  「什麼?」正在繼續綁著海盜的歇洛克回頭,風太大,他聽不清楚!

  「我說你會用火炮嗎?」米亞一手扶著舵輪,半個身體都探出了駕駛艙。

  她現在要控制好舵輪沒辦法離開駕駛艙,所有的事情都要靠偵探了!

  「我技術比拿破侖波拿巴還好!」歇洛克喘著氣把手上拖著的海盜給丟下了船,向著船上的火炮位置衝了過去。

  「我合理懷疑你在吹牛……」米亞楞了一下,忍不住吐槽。

  人家波拿巴先生可是號稱炮兵皇帝,還發明了三角測距的理論,你跟他比開炮技術?

  「砰」然而還沒有等她把身體給縮回駕駛艙,就聽到了一聲巨響,偵探先生真的用船上的火炮發出了炮彈。

  米亞本來就沒站穩的身體直接被震倒在了地上,之前被她扶住的舵輪也開始瘋狂旋轉。

  「惡」好幾天沒吃好飯,導致了身體不夠強壯的米亞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重新扶住了舵輪,將方向倒回了正軌。

  只不過這次她是用了整個身體來壓住沉重的舵輪,剛剛的那一炮炮彈讓她頭暈耳鳴,感覺腳步有點兒發飄。

  同樣頭暈耳鳴腳步發飄的歇洛克則是又往炮筒裡填裝了一枚炮彈,點燃了引線,轟了出去。

  不過這次他學聰明了,點燃了引線之後就迅速的衝到了旁邊的船艙裡面背著火炮的位置蹲了下去,捂住了耳朵。

  「轟」又是一聲巨響,米亞跟歇洛克同時痛苦的呻吟了一聲,雙雙倒地不起。

  只能說這幫子海盜們能夠在海上縱橫這麼多年不是沒有道理的,船上的兩門大炮給了他們太多的底氣,讓這些殘忍的海盜們可以遇上想要追捕他們的船只就直接一炮轟下去,給自己創造逃跑的機會。

  可惜的是,他們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跑到船上躲起來,更沒想到這兩個都餓的快要皮包骨了的人會給他們造成致命的一擊歇洛克的開炮技術果然就像是他說的一樣好,把追著過來的三艘小船給擊沉了兩艘。

  「也不知道這群海盜是哪國的?」被震的頭昏眼花想要嘔吐的歇洛克這個時候還有心思想一個問題,這幫子海盜該不會是西班牙的吧?那不是英國人又一次的把西班牙人的船只給擊沉了?

  顯然他現在的腦子已經被炮彈聲給震的有點兒不知道東南西北了,居然會出現這麼不著調的想法。

  不過雖然腦子被震的有點兒迷糊,行動上面偵探先生可是一點兒都不迷糊,他再一次的衝到了火炮前面,又點燃了一枚炮彈。

  「轟」剛剛爬起來的米亞再次被震的倒在了地上,整個人都快要成為一塊破布了。

  「嘔」她終於沒控制住自己,吐了出來。

  可惜很長時間沒有吃上一頓正經飯了,吐出來的只有酸水。

  第三發炮彈打完之後,歇洛克再也撐不住,像面條一樣軟倒在了地上。

  他倒是沒吐,但是感覺腦子裡面像是有一只鐘在不停的敲,頭部的重量瞬間超過身體。

  「惡」米亞強行撐著發軟的手腳站了起來,把舵輪給卡住,扶著牆壁走了出去。

  外面沒了聲音,也不知道偵探先生擊沉了幾條船,她得出去看看。

  結果就是看到了一個條狀的大偵探趴在甲板上面蠕動,遠處的海面上已經沒有了小船,只有幾個在炮彈轟過去之前就跳下了船的海盜正在往這邊游。

  「你擊沉了幾艘船?」米亞問。

  看著沒反應的歇洛克,她覺得自己的聲音有點兒小,又問了一遍,「你擊沉了幾艘船?」

  要是還有海盜在島上的話,那他們就得暫時離開了,現在兩人這幅鬼樣子可沒辦法收拾一頓身強體壯的海盜們。

  「你說什麼?」歇洛克好不容易把自己給蠕動起來,看著米亞的嘴巴張張合合,問出了問題。

  可惜,就像是他聽不到米亞的聲音一樣,米亞對他的聲音也沒反應。

  好吧,兩個人對視了一眼,耳鳴過頭了!

  「我去干掉那幾個正在往這邊游的海盜。」米亞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海面,對歇洛克說。

  然後拎著自己的那把比利時左輪蹭到了船邊,感受了一下風向,將槍給駕到了欄杆上面,扣動了扳機。

  歇洛克似乎是看懂了她的意思,也撐著自己軟綿綿身體搖搖晃晃的蹭到了船邊,架起了自己的槍,開始了射擊,是時候考驗他的槍法了!

  等到兩個人終於把所有海面上的海盜都給干掉了之後,已經渾身脫力了。可是他們的心情卻要比剛剛上船的時候好了不知道多少。

  「我們安全了!」米亞大笑著對歇洛克說,雖然她根本就聽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是的,我們安全了!」歇洛克也開心的笑了起來,用力的抱住了這位共同戰鬥的伙伴。


第375章

  呃,抱住之後才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作為一個男人,即使是閹伶,這身體也過於柔軟了吧?

  特別是胸口,歇洛克突然覺得他可能是被炮彈發出去的聲音給震的出現了錯覺。要不然的話,為什麼他會覺得懷裡面的身體更像是一個女人的軀體呢?而且這觸感還有點兒熟悉……

  被猝不及防的抱住了的米亞一臉木然的推開偵探先生,強行把話題轉回到了海盜上面,「你擊沉了幾艘船?」

  「啊?」歇洛克茫然了一瞬間,還沒有從跟他共同戰鬥的伙伴也許是個女人的可能性中緩過神來,就從米亞的唇型中讀出了這麼一句話,順口就開始回答,「三艘,兩艘直接擊沉,沒有生還者,一艘跳下去了幾個人,剩下的跟著船一起沉了,總共二十六個海盜……」

  說著說著,他的腦子就重新轉了過來,等等,他剛剛是不是覺得他的戰友可能是個女人?

  「很好,我們在船上干掉了十三個人,這麼說起來的話,這艘船上的海盜已經全軍覆沒。」米亞拍了拍歇洛克的肩膀,「干得漂亮,福爾摩斯,國家跟人民會感謝你的!」

  說完不等他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就拽著船上的纜繩站了起來,准備去廚房找點兒吃的東西順便解決掉那桶淡水。

  歇洛克則是一臉茫然,這話題是不是轉的有點兒太快了?

  哦對了,上了船之後兩個人經過幾天的觀察之後已經確定了船上總共有三十九個海盜。既然跑去海島上的有二十六人的話,那麼加上船上的十三個人就正正好好的一整船的海盜都完蛋了,完美!

  可是這不是他剛剛想要問的問題吧?他明明想要知道的是別的事情……

  「福爾摩斯,快來,我們可以吃頓飽飯了!」然而還沒有等到腦子被震的有點兒反應遲鈍的歇洛克反應過來,米亞的腦袋就從廚房探了出來,衝著偵探先生揮手。

  六天的時間都沒吃頓飽飯,這也太虐待人了,死刑犯都沒這麼慘好嗎?

  「啊,就來。」歇洛克拖著沉重的腳步,暫時放棄了思考,他的頭太疼了,應該好好吃頓飯,然後休息一下之後再進行思考。

  「我們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喝點兒魚湯吧。」米亞正對著歇洛克說。

  兩個人現在都處在頭暈耳鳴的狀態裡面,根本就聽不清楚對方說的話,只能靠著讀唇語來進行准確的交流。

  「那就魚湯吧。」歇洛克點點頭,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長時間沒有吃東西的情況下要是猛然吃了太多的東西容易出事,還是魚湯這種東西比較穩妥。

  至於船上的諸如面包跟腌肉還有罐頭之類的食物,可以等到他們喝了魚湯,把胃部重新給滋潤好了之後再去吃。反正現在也不是在221B,沒有了可愛的鄰居小姐的美好廚藝,吃什麼東西都是一樣的……

  等等,他剛剛是不是想起來了一個人?歇洛克突然皺起了眉頭。

  然後就見到他的戰友把水桶裡面的那條亂竄的魚迅速抓了出來,拍暈切腹掏內髒刮鱗片一氣呵成。然後把魚丟進了那只放在爐子上面的大鍋裡面,雙面翻動了幾下之後倒進去了兩碗水。

  淺淺的水跟不算是太大的魚放在這麼大的鍋裡面看起來有點兒違和。可是他的戰友毫不在意的給大鍋蓋上了蓋子,開始在廚房裡面翻找了起來。

  「你在找什麼?」歇洛克停滯了一下,有些反應遲鈍的問。

  他們現在除了這種食物之外難道還能吃別的嗎?而且所有的食物都擺在明面上了,他的戰友還在找什麼?

  米亞沒說話,她背對著偵探先生沒有聽到。

  而是從灶台旁邊的櫃子裡面翻出來了一罐胡椒。

  行吧,沒姜片跟酒,用胡椒調味也湊合了。

  抓了一把胡椒放在案板上面,米亞用錘子把它們給砸成了粉末,准備等到魚湯好了之後撒點兒進去。

  啊,對了,還有鹽,快要一個星期沒有吃到鹹味兒的米亞把鹽罐子翻出來,臉上露出了一個夢幻的笑容。

  真是不容易啊,總算是又吃上了正常人的食物了。

  旁邊看著這行雲流水一般的動作的歇洛克:「……」

  這動作怎麼該死的眼熟?眼熟到他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一個名字了!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不應該啊,不對吧?太不科學了……偵探先生的腦子裡面現在不但有鐘聲在響徹,還順便刮起了龍卷風,此時此刻他突然之間覺得自己的身體搖搖欲墜了起來。

  「喝完了之後就去休息,我們輪換著來。」可憐的偵探先生在腦子裡面跟鐘聲和風暴戰鬥了半天,感覺自己的頭都快要炸了的時候,突然一只碗放到了他的面前,抬頭一看,就見到他的好戰友的嘴巴在張張合合。

  哦,對了,現在兩個人還飄在大西洋上呢,情況不明,不能同時休息,要保持足夠的警惕。

  感覺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事情的偵探先生沉默了下來,乖乖的端起來了碗開始喝自己的魚湯。

  啊,這魚湯的味道真是鮮美,即使裡面沒有放上大量的香料。可是一點點的鹽跟胡椒就已經讓它可口到可以征服任何一個人。

  他覺得這應該歸功於戰友先生把魚的鱗片還有內髒之類的東西都給去掉了。所以魚湯裡面就只剩下了味道鮮美的魚肉而不是帶著別的奇怪味道的整條魚……

  喝著熱乎乎香噴噴的魚湯,歇洛克又想起來了一個同樣喜歡這麼處理魚的人,那位一周前把他給拷在了沙發扶手上,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的鄰居小姐。

  也想起來了這位小姐失蹤了之後,康斯坦茨道爾頓就立刻冒了出來。以及那些對於歷史上的寶藏的熟悉程度,還有同樣敏捷的身手跟對比利時左輪的愛好,在觀察能力上面的出色表現……

  他之前沒有想到是沒有往這個方面去想。但是只要有了一條線索之後就很容易推斷出來一些事情。

  「米婭奧格爾曼。」歇洛克放下了手裡面的碗,對著正在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魚湯的戰友說了一句話。

  對面的米亞看都沒看偵探先生一眼,不管現在對方說什麼她都當做沒聽到!

  難不成這家伙還能衝過來扒了她的衣服確定她是個一個女人嗎?

  不能。

  但是偵探先生又不是只能通過扒衣服來確定他對面的戰友是個女人。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並沒有注意到你身上的違和感。因為我們相處的時間並不夠多,短短的一面之間我只是判斷出來了你應該出身良好,家資富有,並且有著敏銳的觀察力跟正義感。」歇洛克伸出手去強行把想要遁走的米亞給重新按到了凳子上面。

  他緊緊的摁住了米亞的肩膀,整張臉都快要貼上了她的,「第二次見面的時候我驚訝於你的身手利落跟准確的判斷力,同樣沒有往別的地方想太多。因為我知道我們之間的交集僅止於案件,在你身上耗費過多的心思沒有必要,這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福爾摩斯先生靠的太近,米亞不自在的往後退了退,差點兒從凳子上翻過去,被歇洛克一把拉了回來,「第三次見面,就是這次,因為相處的時間太長,所以我的違和感要重的多。你確實是一個偽裝的高手,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能夠讓自己換了一張臉的同時還能夠表情自然不僵硬。但是有時候一個人的習慣並不是那麼容易更改。特別是對於一個跟你做了好幾個月鄰居的人來說,想要發現你的身份需要的只是一個契機……」

  同樣瘦小的身材,熟悉的體重跟觸感,讓他之前一直在迷霧中的思緒瞬間就找到了通往正確方向的路途。要是這樣都不能發現對方的身份的話,那他也別干這一行了,干脆轉職去跟在邁克羅夫特的後面在政府裡面度過後半生好了!

  歇洛克頭一次痛恨自己的遲鈍跟先入為主,他怎麼就沒早一點兒發現他的鄰居小姐偽裝成為了一個男人呢?

  「我當初還以為你是一個閹伶……」他忍不住吐槽,哪個姑娘會行為舉止這麼粗魯啊?

  什麼?閹伶?米亞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口型跟模模糊糊的聽到的詞語,這家伙居然以為她是閹伶?

  「歇洛克福爾摩斯,你想死嗎?」怒火瞬間淹沒了她本來想要打死不承認的想法,米亞惡狠狠的掐住了偵探先生的脖子,瘋狂搖晃。

  閹伶?她哪裡像是閹伶了?閹伶有她這麼貌美如花嗎?

  要是不給這個眼睛長瘸了的家伙點兒教訓他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呃,呃……」歇洛克被她晃的頭昏腦漲,整個人搖搖欲墜,看起來像是隨時能夠去見上帝。

  「你放開我……」偵探先生感覺不但腦子在晃,就連胃也在翻騰,剛剛喝進去的魚湯有種想要往外翻湧的趨勢。

  「不放!你這個混蛋!」米亞見他這幅死不悔改的樣子簡直氣不打一處來,還閹伶,我讓你變成閹人你信不信!

  「你再不放我吐你身上了」歇洛克扒著米亞的手,有氣無力的說,鄰居小姐的力氣可真是大,他掰都掰不開。

  「啊」米亞尖叫一聲,像一只兔子一樣從歇洛克身上蹦了起來,跳的遠遠的。

  她現在的情況也不好,要是這家伙吐在她身上的話,跟著一起吐還是小事,穿著一身帶著嘔吐味道的衣服才是大事。

  被撲倒在地上的歇洛克翻了個身,讓自己面朝下,捂住了嘴巴,沒吐。

  開玩笑,他餓了六天的時間了,好不容易吃頓好的容易嗎?堅決不吐!

  米亞:你這個騙子!

  但是她也是真的累的不想要重新撲上去搖晃歇洛克了,繃著神經繃了六天的時間,好不容易能夠喘口氣吃點兒東西,她現在已經松懈的完全提不起來力氣了。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她不用第三次了,連第二次都不想要動。

  別忘了,她可是在忍飢挨餓了六天之後又連續的開槍開船,都快要累死了!

  歇洛克也沒有好到哪去,這位先生雖然沒有被沉重的舵輪給折騰。可是他可是近距離的面對了火炮後坐力的衝擊,現在耳鳴還沒有消失呢。加上現在吃飽喝足,沒有了生命危險,整個人已經完全成了一坨泥,動都不想要動一下了。

  很沒有追求的樣子,跟他以前在家裡面天天喊著無聊、鋸木頭的勁頭沒法比都快要變成骷髏人干了,還比什麼?

  所以偵探先生很痛快的直接放松了神經,吃飽了就睡,順便還可以逃離鄰居小姐的魔掌。

  自從那次給維蘭德家的幾個海盜下套之後,他就一直沒有敢小看鄰居小姐的實力,可是現在再想想的話,他還是過於低估了這位女士的能力。

  能夠在海盜船上一蹲就是好幾天,每天忍飢挨餓的從來不喊苦,最後還跟他聯合起來干掉了一群海盜。這種水平,即使是大英帝國的最頂級密探也是做不到的,鄰居小姐的能力簡直高的可以開班授課了!

  特別是她的武力值,想到對方那敲海盜腦袋一敲一個准的凶暴樣子,歇洛克覺得裝死挺好的,他總不能真的跟這位女士打起來吧?

  兩個人誰都不想要動,那當然是打不起來了。

  睡了一覺之後就更打不起來了,有什麼可打的?你拆穿了我的身份還是我騙了你一圈兒?

  不管是歇洛克還是米亞,兩個人之間其實沒有實質上的利益衝突,到目前為止,康斯坦茨道爾頓每次出現都是因為海盜,而且還每次都是被動的拖下水,都是事情找她,而不是她自己找事沒海盜的時候人家姑娘可是天天美滋滋的享受美食音樂跟歌劇,閑著沒事的時候跟著赫德森太太到處逛街,偶爾畫畫帽子的圖紙,前段時間還聽她說要開一家專門售賣各種帽子跟緞帶的店鋪呢!

  基本上,這就是一個想要安安穩穩的過日子的人,只要事情不找她,她是絕對不會自己搞事情的。

  而對於米亞來說,偵探先生也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他不會閑著沒事去探究別人的隱私,加上跟他住在一棟房子裡面能夠借著這位先生的名氣擋掉很多麻煩,兩個人之間的關系算得上是非常和諧了。

  所以睡了一晚上起來之後兩個人都默契的當做昨天拆穿身份的事情沒有發生過,該干什麼繼續干什麼。

  其中就包括了處理一堆海盜。

  除去那些死在了火炮跟槍下的海盜之外,船上還有五個活下來的海盜,以及七具屍體。

  「活著的餓上幾天直接丟給雷斯垂德好了,這幾具屍體怎麼辦?」米亞支棱著兩條長腿坐在木桶上面,有氣無力的問歇洛克。

  之前繃著神經好幾天,現在松懈了之後就感覺全身無力,也不知道是因為神經的關系還是因為餓了太久一時之間沒緩過來?

  「丟到海裡面吧,加勒比海的氣候實在是不適合在船上存放屍體。」歇洛克也有氣無力的說。

  他跟米亞感覺差不多,明明已經吃了東西,但就是覺得身上沒勁兒。

  可能是加勒比海的陽光太暖和了,歇洛克這麼安慰自己。

  這地方的氣候可比倫敦的濕冷冬季讓人舒服多了,讓人想要每天癱在甲板上面曬太陽。

  不過對於已經死去的海盜的屍體就不是那麼友好了,這種溫度下,過不了多長時間這些屍體就該腐爛發臭了,還是直接丟到海裡面去吧。

  「行吧,你丟?」米亞背靠在船艙上,懶洋洋的說,光明正大的支使著偵探先生。

  她就是不想要動!

  「我丟。」歇洛克無語的看了鄰居小姐一眼,認命的拖著海盜的屍體往海裡面扔。

  今天一早上醒過來,這位可愛的鄰居小姐什麼都沒說,直接去廚房用橄欖油炒了一盤腌肉,又煎了魚片煮了燕麥粥,讓他可以在海上享受到一頓味道十分不錯的早餐。所以他還能說什麼呢?

  唉,明明昨天沒拆穿她的身份之前「道爾頓先生」還是很樂意跟他並肩戰鬥的。

  歇洛克一邊搖頭感慨著女人心,海底針,一邊往海裡面丟著屍體。

  論起跟姑娘們相處的經驗,他真的是比華生差的太遠了,看來回去之後要請教一下他這方面的問題,避免無意之間踩到鄰居小姐的貓尾巴。

  等到他把那幾具海盜屍體統統都給丟下了海之後,就見到米亞慢吞吞的拖了一堆的繩子過來。

  「做什麼?」歇洛克好奇的問。

  「綁海盜。」米亞回答。

  這幫子海盜們是經年的老手,在逃脫上面可是太厲害了,昨天是因為他們受傷的受傷,遭到重擊的遭到重擊,所以才會被綁起來無法反抗。

  但是他們之後還要在海上漂上好幾天的時間呢,怎麼就能肯定這幫家伙們不會逃出去半夜給他們來個斬首?

  米亞自己是在船艙中忍飢挨餓的熬過來的,當然也不會對這些凶悍的海盜們放松警惕。所以很干脆的找出來了一堆的繩子准備給他們來個再加工。

  「……你想的可真是周到。」歇洛克無語。

  這姑娘確實是夠謹慎的了。

  「不僅僅周到,我還很有人道主義精神。」米亞咧嘴一笑,又露出了自己的小白牙。

  她拽出來一只匕首,又拖過來了一桶朗姆酒,「為了避免他們的槍傷處化膿發炎,我還准備幫他們把子弓單給弄出來。」

  米亞一邊說一邊覺得自己身上簡直聖光閃耀,就差按上兩對翅膀扇動兩下來表現自己的善良了。

  歇洛克,歇洛克這次不想要說話了。

  他之前還想著要把這些海盜們直接丟到海裡面去一了百了,後來是考慮到了這些海盜對蘇格蘭場可能還有用處,雷斯垂德好歹也給他扛了不少雷,這才決定把他們留下來。結果沒想到他的鄰居小姐比他彪悍多了,想要直接在對方身上開洞!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保證他們會安安全全的活著回到倫敦的。」米亞翻了一個非常不淑女的白眼兒,「只要你不要趁機把他們給丟到海裡面。」她補充了一句。

  切肉這種事情,她可是專業的!

  歇洛克已經無力吐槽,只能轉過身蹲下去繼續捆人。

  他算是發現了,鄰居小姐懟起他來簡直一套一套的,根本就是永無止境。而且她現在的心情貌似十分不美妙,還是不要招惹她比較好。

  等到兩個人各自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之後,時間已經到了中午。

  「你覺得我們要不要到島上看看情況?我挺好奇的,那些海盜們真的找到了寶藏嗎?還是有別的秘密?」吃過了午飯之後,米亞對歇洛克說。

  跨越了一個大洋來到這裡,總不能什麼都不知道就離開吧?那也太憋屈了,好歹他們兩個在船艙裡面餓了快要一個禮拜呢。

  「我傾向於他們找到了一個之前的大海盜留下的寶藏。要是這個海島是別的海盜的聚集地的話現在不會這麼平靜。」歇洛克也來了興趣。

  雖然他對於寶藏什麼的熱情沒有罪犯高。可是既然來都來了,這麼近的距離不去看看也說不過去。

  反正他們也不差那點兒時間兩個人已經打算好了,他們不會直接開船橫跨大西洋,那對於兩個新手來說太不友好了。他們決定開著這艘船到美國,然後從美國做船回到英國,那可比開著海盜船安全多了,也舒服多了。

  米亞跟歇洛克都是行動派,說要去島上就去島上,兩個人把船上的最後一艘小船給放下去,劃向了小島。

  「可惜地圖被那些海盜給帶在身上,已經隨著船只沉沒了。否則的話我們能夠得到的信息更多。」米亞慢悠悠的劃著船槳說。

  「現在我們有實物。」歇洛克看著她那慢吞吞的動作,無奈的也放慢了自己的動作。

  他覺得加勒比的陽光不僅影響到了他自己,還影響到了鄰居小姐,她今天做什麼都是慢吞吞的,比平時的生活節拍慢了不止一點兒。

  「你猜那會是什麼?印加的寶藏還是埃及的寶藏?這些可都是著名的黃金聖地。」米亞興致勃勃的說。

  她看了幾本這個時代關於寶藏的書之後就發現大家好像對埃及還有印加這些曾經輝煌過的帝國寶藏十分有興趣,基本上所有的故事都是圍繞著它們展開的。

  「也許是各種寶石跟金幣還有工藝品也說不定,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海盜們的審美還是挺多樣性的。」歇洛克聳聳肩說。

  誰知道到底是什麼呢?也許不是寶藏而是另外一幅地圖也說不定?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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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事情跟我們想像的好像有點兒不一樣。」歇洛克有點兒震驚的說。

  兩個人上島之後發現這個島嶼其實並不大,至少遠沒有他們當初想像的那麼大。如果走路進行勘測的話,一天之內還是能夠全部走完的。

  不過這沒有必要,他們也沒打算在加勒比海上駐扎,來島上就是為了看看那群海盜到底在找什麼。所以找到了之前海盜們帶上島的工具之後,就停止了勘測。

  「別告訴我現在還要我們自己動手。」米亞對眼前的情況很是無語,完全不想要動手進行挖掘。

  找個寶藏還要挖開岩石,而且還不知道這是不是准確的位置,誰知道那群海盜把工具扔在這裡是因為這就是他們的目的地還是因為他們沒到目的地就聽到槍的聲音了?

  「我們回去,用火炮轟。」歇洛克看了看原本就纖細瘦弱,現在更是直接快要變成紙片人的鄰居小姐,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外套,果斷的做出了決定。

  就他們兩個這種體格,挖什麼挖啊?還沒有等到把東西挖出來自己就累癱了好嗎?

  偵探先生決定回到221B之後不把自己給重新變成一個健壯的男人絕對不接委托,否則的話。要是被身強體壯的調查對像給干掉怎麼辦?

  嗯,想法不錯,就是不知道回去之後在無聊的日子裡面能不能坐的住了。

  不過這個問題現在不重要,重要的是米亞覺得用火炮轟的想法不錯,所以兩個人很歡樂的重新回到了海盜船上,填裝了炮彈又對准了位置之後,一人一根引線,點燃,狂奔,臥倒一氣呵成。

  「轟轟」鑒於兩個人在數學上面良好的水平,被轟出去的炮彈十分准確的擊中了那片小山丘。

  「哇哦」米亞手裡面舉著從駕駛艙裡面找到的望遠鏡,看著海島上的情況,一臉驚嘆。

  「怎麼了?」歇洛克接過了那只望遠鏡看過去,也發出了一聲驚嘆。

  「繪制地圖的人是挖空了山腹的地下嗎?」他驚訝的說。

  他們轟擊的那座小山丘已經完全消失了,確切的說是塌陷掉了。很顯然,那片山丘的地下是空的,如果這是當初在這裡埋下了東西的人干的話,那對方可真是夠厲害的了,這對於一個海島來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誰知道挖著挖著是不是就把小島給挖穿了呢?

  「我傾向於這個島嶼的地下本來就是空的,你覺不覺得在島上的時候特別熱?」米亞倒是若有所思。

  雖然太陽已經升起來了,但是船上跟島上的溫度是不一樣的,後者的溫度明顯更高。

  「你是說這座島其實是一座活火山?」歇洛克瞬間就明白了米亞是什麼意思。

  如果這個島嶼是一座活火山的話,那事情就說的通了。

  「沒錯,所以我們趕緊行動吧,要不然這島什麼時候爆發了都說不定。」米亞點點頭。

  尤其是他們又用炮彈轟了這座島嶼,萬一要是這火山直接噴發了呢?

  「好主意。」歇洛克立刻贊同,兩個人迅速的把小船再次劃到了小島上面,順著塌陷的地方走了下去。

  然後就見到了令人震驚的景像。

  「那些人是在這裡建立了一個黃金之國嗎?」米亞一臉驚嘆。

  她之前的猜測是正確的,這確實是一座空的山腹,而且並不是人為制造出來的,是天然形成的,山腹中間還有一座湖。

  此時那座湖正在向上飄著白汽。

  「是溫泉湖!」歇洛克扯了扯嘴角,感覺他們搞不好真的是轟擊了一座活的火山。

  順便感慨了一下這座山腹中的財富,那金閃閃的。除了那座冒著白汽的溫泉湖之外,所有的地方全都被金色給占滿了。

  「給。」米亞從身上翻出來了兩條長絲巾遞了一條給歇洛克。

  「做什麼?」偵探先生好奇。

  「不知道這些白汽有沒有毒,保險起見。」米亞把絲巾系在了臉上說。

  剛剛走進來的時候倒是沒有什麼,他們轟開了這裡的路徑已經有足夠的空氣流通。但是現在距離溫泉湖這麼近還是小心一點兒的好,別沒死在海盜手裡反而死在了這裡,那可太冤枉了。

  歇洛克嘴角抽了抽,把絲巾系在了臉上,強行壓制下去了那句「你身上到底有多少藏東西的地方」的問題。

  現在不僅僅是他自己的外套看起來像是偷來的不合身的大衣,鄰居小姐更嚴重。自從她把口袋掏空了又餓了好幾天之後,那件原本合身的外套已經快要能夠裝得下兩個她了!

  「大部分都是金條還有金幣,少量的銀幣,還有一些金子制作成的首飾。」兩個人分頭行動,在這片山腹中打開了一個一個的箱子。

  而更多的箱子因為時間跟水汽的俯視,早就變成了一堆朽木。

  「我這邊有幾箱寶石跟瓷器。」另外一邊的夏洛克說。

  「這裡應該就是聖荷西號的寶藏,金條金幣還有銀幣這些東西都對的上,他們到底是怎麼找到這些東西並且打撈起來的?」米亞一臉困惑。

  加勒比海可不是什麼淺海,沉船這種東西即使是放在幾百年後想要進行打撈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幫子海盜是怎麼做到的?

  「不止,我覺得他們還打撈了別的沉船。」歇洛克拎著一只瓷器走了過來指給米亞看。

  那明顯是從海裡撈上來的瓷器而不是放在陸地上面的,海水已經讓這些曾經珍貴的瓷器們變得不再完美。

  這也是他覺得這些寶藏不太可能是後來的海盜劫掠的原因之一。而且最近一百年來,海盜們的聲勢遠沒有過去浩大,他們更多的是劫持商船而不是那些官方的運輸金銀的船只,這裡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而且非常具有規劃性更統一性,不像是那些商船,倒是更像官方的運輸船。

  「確實。」米亞接過了那只瓷瓶翻看,點了點頭,剛想要說些什麼卻在抬起頭的時候停滯了。

  「怎麼了?」歇洛克看著她一臉震驚的樣子,奇怪的問。

  「我覺得我們可能真的把火山給轟的快要噴發了……」米亞覺得嗓子有點兒發干,差點兒沒控制住自己想要逃跑的腿。

  「什麼?」歇洛克看她那副眼神直勾勾的樣子,轉過頭去看她注視的地方,卻發現山腹中的溫泉湖上面的白汽越發濃重,而且貌似是有水沸騰的聲音?

  「火山要噴發了?」他不敢置信的往前走了兩步,清楚的看到了湖面的水正在沸騰。

  而他們進來的時候,湖面還是一片平靜。

  「雖然我很想要把這些寶藏都給搬到船上去。但是福爾摩斯先生,我想我們現在大概只能搬走很少一部分了。」米亞一把拽住了還想要繼續觀察湖面的歇洛克說。

  來都來了,不搬走點兒紀念品的話她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但是現在的情況明顯是不允許他們搬走更多的東西了,那就趕緊的挑著值錢的箱子搬走兩箱吧!

  「相信我,如果我們真的把這些東西全部搬走的話是保不住它們的。」歇洛克被拽的回過了神,一臉囧囧有神的說。

  他政治觸角是不夠敏銳,但是該了解的事情還是了解的。如果沒有火山噴發的話,處理這些寶藏的最好方法就是現在帶走一些足夠買下一只船的財富,剩下的繼續封存,之後一點點的悄聲運出去。否則的話,就得把這些寶藏給分一部分出去。因為這麼大的一部分寶藏是瞞不住的,這裡又不是英國本土,各方面扯皮的空間簡直太大了。

  而現在,上帝幫助他們做出了選擇,他們可以帶著最值錢的離開這裡,剩下的,將會重新被深埋海底。

  「我知道。」米亞翻了個白眼。

  她當然知道這麼一大筆的寶藏兩個沒有什麼背景的人是保不住的,這可不是幾萬英鎊的事情,放到兩百年後的話,幾億都打不住,後面是要加零的!

  天知道那個繪制了地圖的海盜到底打撈了多少沉船的寶藏,這是任何一個國家的政府都會動心的財富。可別忘記了他們現在的位置,加勒比海可沒在歐洲,美國現在跟英國之間的關系僵硬著呢!

  而南美也不是英國的勢力範圍,人家西班牙葡萄牙在這裡可是有殖民地的,更不用說聖荷西號的沉沒可是連西班牙政府都痛心疾首的一件事。

  真要是暴露了這裡的話,兩個人沒准兒連一箱子的海瓷都撈不到。

  「所以你想好了要選擇什麼了嗎?」米亞問歇洛克。

  這裡最容易變現跟存儲的當然是那些金條。但她覺得按照歇洛克的性格,他應該不會選擇那些看起來毫無美感的金屬。

  「當然是寶石!」果然,大偵探給出了一個沒有出乎她意料的答案。

  「這些寶石不但價值更高,而且重量也更加的輕。即使只有一個箱子,也足夠我們成為大富翁的了。」歇洛克聳聳肩說。

  而且這些寶石的顏色是多麼的美麗啊,這難道不比那些笨重的黃金要好多了嗎?

  「我就知道!」米亞斜眼看他,大偵探可是一個珠寶愛好者呢!

  「那麼我們趕緊動手吧。」她說完之後迅速的踹翻了一只裝著銀幣的箱子,然後拖過來,開始往裡面裝那些灑在地上的寶石。

  這些裝著寶石的箱子質量為什麼這麼糟糕呢?她一邊裝一邊想。

  而歇洛克則是再一次的感慨起來了他的鄰居小姐總是這麼直截了當之後也加入了裝寶石的行動當中。

  兩個人動作很迅速,沒幾分鐘就把箱子給堆的滿滿當當了,米亞還強行扯下了歇洛克襯衣的袖子,用匕首在箱子上面戳了幾個洞,穿過去作為提手。

  這時候溫泉湖裡面的水已經變成了開水,破裂的水泡正在飛濺。

  「好了,我們快走!」歇洛克一手拎起了一截布料把箱子提起來,他們必須趕緊離開這片海域!

  米亞沒吭聲,手臂一纏,拎起了另外一頭,「走!」

  兩個人迅速的抬著箱子往外面狂奔而去,在偵探先生沒有注意的後方,米亞揮了揮手,洞穴裡面所有的寶藏瞬間消失不見。

  「你先上去,剩下的我來!」小船迅速的回到了海盜船的旁邊,歇洛克示意米亞趕緊上去讓船調轉方向,他自己則是在

  「好了嗎?」米亞搞定了絞動連接著船錨的絞盤,狂奔向了船艙。

  「開船!」歇洛克喊了一聲,此時小船已經被吊到了半空當中,他拽著繩索,一下子就讓小船摔在了甲板上。

  「起航!」米亞也回了他一聲,這艘載著七個活人跟一箱子寶石的海盜船駛離了無名的小島。

  「轟!轟!轟!」

  當海盜船遠離到只能看到那座火山島的一個小點兒的時候,兩個人依然能夠聽到遠處那不斷傳來的劇烈響聲,還有冒著黑煙的天空。

  「哈哈哈」累的癱倒在了地上的米亞跟歇洛克對視了一眼,同時大笑出聲。

  雖然遭了不少的罪,但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們不但消滅了一群海盜,還收獲了一大筆令人驚喜的財富,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呢?

  歇洛克愜意的在甲板上面舒展著身體,覺得加勒比海的陽光也不是那麼灼熱了,就連頭頂上一直飛來飛去對他虎視眈眈的海鳥們都不能讓他把自己從甲板上面移開。

  而米亞,則是在驚險逃脫之後也癱在了甲板上面。不過相對於偵探先生對於陽光的無所畏懼,她對自己的皮膚還是很善良的,坐在了船的一側,避免陽光直接曬到自己的臉上。

  「這些寶石你打算怎麼處理?」鑒於兩個人現在誰都不想要動,又恢復了鹹魚狀態,米亞好奇的問歇洛克。

  他們帶回來的寶石真的是太多了,這麼一大箱子,各種寶石跟鑽石混在一起。要是真的制作成為了珠寶的話,要比國王擁有的珠寶還多吧?

  別懷疑,這是真的,雖然叫做王室,但是這一家子的財富在英國國內真的不能算是最有錢的那個。別忘了,當初查理二世在流亡的時候窮的只能靠親戚援助,而且為了安撫那些擁護他上台的人,王室在克倫威爾動.亂中失去的財富跟土地都被他默認歸屬於當時的占有者了。這直接導致了之後英國王室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面不但在權力上面無法為所欲為,就連在財富上面也鬧心的要命。

  倒是不至於生活窘迫,再怎麼窮,這幫人也比一般的鄉紳階級富有的多。但是不能隨心所欲的亂花錢已經讓這些國家名義上的主人感到很煩惱了。要不然的話攝政王喬治王儲也不至於欠下了幾十萬英鎊的外債,也不會有那麼多的人為了討好這位閣下而送上金錢了。

  而米亞跟歇洛克拿到的這箱子寶石的價值可比一個國王的財富要多多了,這不管對誰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誘惑。如果被泄露了出去的話,兩個人就要迎來無休止的小偷跟盜賊的光顧了。

  「我認為你的外套是一個很好的道具。」說到這個問題,歇洛克的眼睛亮了起來。

  鄰居小姐實在是過於瘦削了,特別是在海盜船上度過了一段糟糕的日子之後,就更是瘦的厲害。要不是她本身的美貌值實在是太強大的話,現在這個樣子簡直都能扮成一個女鬼去嚇唬小孩兒了!

  加上之前她就用一堆東西塞在衣服裡面來進行身材上面的偽裝,現在整件外套就像是一個罩子一樣的掛在她的身上。如果他們的技術足夠好的話,箱子裡面三分之一的寶石都可以塞在那件外套裡面了。

  「你是不是在內涵我?」米亞看著歇洛克那閃亮的眼神,懷疑的眯起了眼睛。

  什麼叫做她的外套是一個很好的道具?身材瘦削還是她的錯了?他自己難道就沒有削減體重嗎?

  「什麼?」歇洛克茫然,他內涵什麼了?

  「沒什麼。」之前有被偵探先生的毒舌氣到的米亞確認了這家伙並沒有別的意思,回答了一句。

  「這樣的話,我們去那些海盜的房間裡裡面搜一下吧,找找有沒有針線,加工一下我們的外套。」米亞站了起來。

  連續的折騰身體跟神經,她真的是挺不想要動彈的。但之前發生的事情給她提了一個醒,做什麼事情趕早不趕晚,早點兒搞定事情避免出現意外才是最好的選擇。

  像是福爾摩斯先生,之前不就是因為太晚了加上糟糕的天氣不想要動。所以才沒有及時的把地圖給送回騎士橋嗎?

  「你認真的嗎?」歇洛克看著站在他旁邊的鄰居小姐,一臉的無語。

  在海盜船上找針和線,開玩笑的吧?

  「我當然是認真的,海盜也是要生活的,你怎麼知道他們就不會在船艙了裡面准備這些東西?」米亞翻了個白眼,彎下腰對歇洛克伸出手,「再說了,那幅地圖被他們帶走了,可是別的東西又沒有被帶走。要是能夠搜出來一些跟別的海盜還有他們的老巢有關的消息的話,對民眾的安全也是一件好事。」

  開什麼玩笑,就算是海盜的房間裡面沒有針和線她也會讓房間裡面出現針和線的!

  「好吧,你說的算。」歇洛克抓住米亞的手站了起來,拎起了自己那兩條可憐的襯衫袖子晃了晃,「要是真的有針和線的話,我穿著外套的時候還能好受一點兒。」

  除了鄰居小姐的外套之外,他的外套也是可以幫忙的。而且因為身高的問題,他的外套更長,下擺能夠裝的東西更多。

  不過身上就不太行,他這段時間雖然也瘦了不少,可是骨架還是在這裡的,而且衣服之前都是貼身制作的,沒有米亞那麼大的偽裝空間,能裝的東西不多。

  然後兩個人就開始了拼裝游戲。

  米亞真的在海盜的房間裡面找到了針和線,沒用上她的自帶品,兩個人分別開始了裁縫的工作,在自己的外套上面開始做手腳。

  她這邊直接拆掉了墊肩,在衣服的前襟跟下擺全都行了一道線,把寶石塞了進去。特別是衣服的內襯,鑒於她瘦的太多,加上去掉了偽裝物品,腰腹跟下擺方掛了好幾層的寶石袋子。

  歇洛克那邊的主力也是衣服的下擺和腰腹部的位置,層層疊疊的塞了不少。

  「感謝布料商人,這衣服的料子真好。」米亞看著制作完畢的寶石外套,感慨了一句。

  十九世紀的外套就是有這個好處,不管你內襯用了什麼,外面的衣料肯定是硬邦邦的。不但能夠擋雨,還能夠抵御一定的武器攻擊,至少用匕首劃而不是刺的話,大部分的外套都會在這種情況下為主人卸掉足夠的力氣即使是刺,換了一個力氣小的人,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把人給刺死,側面說明了一下這個時代的布料有多麼的可怕。

  「難道不是應該感謝現在是倫敦的冬天嗎?」歇洛克嘗試了一下把寶石外套給穿在身上,瞬間感覺身體一沉。

  他的估算有點兒錯誤,完成了所有的工作之後,他們身上的寶石不是三分之一而是二分之一,鄰居小姐不但瘦的超出了他的想像,就連針線活兒也好的出乎他的意料,硬生生的讓他們身上的重量增加了不少。

  「是該感謝冬天,要是夏天的話,衣服料子絕對沒有這麼硬。」米亞聽了偵探先生的話之後覺得挺有道理的。

  這年頭,冬天的外套平時都是不用進行清洗的,大家直接用硬毛刷子清潔,順便在空曠的地方拍拍灰就算是清潔了。換了夏天的衣服的話,就要輕薄很多,不會這麼方便。

  「剩下的,可以放在小手提箱子裡面,這樣的話我們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旅客了。」歇洛克晃了晃從船上找到的小行李箱,笑眯眯的說。

  搜索海盜船還是挺有收獲的,不但找到了可以使用的海盜船,還找到了一些行李箱。

  而且他們還找到了海盜船長的日志,其中記載了一些東西他相信雷斯垂德會靠著它獲得一個大功勞的。另外就是海盜船上的一些財物。

  歇洛克發現這幫子海盜們其實不算是太窮。要是只想要過正常的日子的話,靠著自己本身的實力當個水手,加上積蓄的話,不能說多麼的滋潤。但是跟普通民眾的生活也沒有什麼區別,有好些人其實比他還要富裕呢!

  但大概這幫子人真是過慣了揮灑金錢的好日子。所以他們不斷的瞄准各種目標,還打算找到巨額的寶藏,以至於最後栽了一個狠狠地大跟頭。

  不管怎麼樣,海盜事件就此告一段落,兩個人開始返航。哦,錯了,正確的說法是開往美國,他們打算在半夜裡面悄悄的潛上岸。

  不過過程出現了點兒問題。

  「我好像看到了一艘船。」舉著望遠鏡的歇洛克有點兒懷疑自己的眼睛。


第377章

  天色有點兒暗,還下著雨刮著風,他又很累,不是很確定自己看到的是否是正確的。

  「自信點兒,把好像給去掉。」米亞在他旁邊開口。

  她也看見了,兩個人不可能眼睛都有問題吧?

  「這個方向,難道還有人知道這裡的寶藏?」歇洛克疑惑了起來。

  這地方全是海,偶爾有幾座小島面積也不是很大,這麼晚了還有人往這邊跑?

  「等等,好像不只是一艘船!」歇洛克舉著望遠鏡的手指發緊,事情不太妙。

  這可不是在陸地上有地方可以逃,全是海水的地方他們往哪裡跑?

  「我們好像卷進了什麼危險的事件當中。」米亞同樣面無表情,臉皮子一陣狂抽。

  最近是不是有點兒水逆?這才剛剛解決掉了一群海盜,就又遇上了船只追擊,這運氣,也有點兒太背了吧?

  「轟」一聲巨響傳來,是火炮的聲音。

  「Hol□□hit!」米亞張大了嘴巴,感覺腦子裡面直冒暴躁氣。

  要完!

  這可不是在陸地上而是在海上啊!她腦子裡面浮現了跟歇洛克同樣的想法。

  「我覺得是時候展現一下我在夜晚開船的技術了。」她干巴巴的說,轉身迅速的走向了駕駛艙。

  美國跟哥倫比亞都去見鬼吧,她現在要逃出加勒比海!

  「我去火炮旁邊待著。」歇洛克的嗓子發澀,開始往火炮裡面填裝炮彈。

  回去要找個女巫做個儀式去去晦氣,向來不怎麼相信這種東西的偵探先生突然之間有了一個想法。

  不過最終他們的火炮沒用上。兩艘船在越靠越近的時候,後面的那艘追擊的船只跑掉了。

  「怎麼回事?」米亞跟歇洛克面面相覷,有點兒搞不懂了,剛想要准備戰鬥呢,結果敵人跑掉了?

  「不知道,但是前面的那艘船好像正在沉沒,他們的吃水線變深了。」歇洛克舉著望遠鏡,一臉凝重的說,「等等,好像後面又來了一艘船?」

  他閉了閉眼睛之後睜開,衝著駕駛艙的方向喊了一聲。

  今天晚上他們是別想要安寧了,這一艘一艘船的,加勒比海是有什麼魅力?

  沒什麼魅力,如果真的要說的話,也只能說是從這裡去加拿大的路途很近。但是中間又隔著一個美國,想要去投靠一個名叫拿破侖波拿巴的皇帝陛下還是有點兒困難的。

  這是米亞和歇洛克跟對方接觸之後得到的消息,前面那艘快要沉沒的船只上面領頭的人是一個嚴肅的中年男人,消瘦的臉上還帶著滄桑。後面的那艘船上的領頭人則是米亞的老熟人。

  呃,其實也不是那麼的熟悉,奧爾努瓦約科,一個她曾經在拿破侖身邊見過的衛兵。

  只能說拿破侖不愧是那個差點兒就統一了歐洲的拿破侖,這人在軍事上面跟政治上面的能力都不容小覷。即使是現在逃亡到了美洲,依然能夠把加拿大給納入到自己的統治版圖當中,而且比起以前在法國受到的掣肘,他在加拿大的統治顯然更加的如魚得水。

  以至於在鞏固了自己的統治跟權力之後,這位先生已經開始考慮著要將以往那些忠於自己的人士給拯救出來。

  不是因為他的心地有多麼的善良,而是純粹的因為皇帝陛下的身邊人手不夠用!

  再怎麼能干,他也是一個人,又不能把自己給切成十段八段的一個地方放一個,太多的事情需要忙碌了導致這位皇帝陛下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感染了英國男人的脫發疾病,極為擔心自己的發際線問題。

  而想要讓自己的權力和統治更加牢固,徹底完整的把加拿大給變成真正的法蘭西帝國,美洲的這點人顯然是不夠用的,他就只能把主意打到法國,自己的老家。

  可是法國現在正處於路易十八的統治之下,一些他以前的部下都已經成為了末代波旁的臣子。

  拿破侖無法在遙遠的大洋對岸分辨出來誰是忠於自己的。因為形勢所迫而不得不屈服在強權的統治下;誰又是真的背叛了自己的,已經完全成為了路易十八的走狗。

  再說了,他自己始終沒有對法國本土死心,想要有朝一日重新攻打回去這片土地,也不想要動這些人。等到他重新回到巴黎的時候,是真的背叛還是迫於形勢,就不重要了。

  所以想來想去,要是想要給自己補充手下的話,還是要從巴士底和伊夫堡撈人。

  可是巴士底獄位於巴黎,是一座堅固無比的要塞,他現在還沒有把握攻占下本土,這裡根本就不能動。能動的只有盤踞在孤島上的伊夫堡監獄。

  那裡雖然距離馬賽這個保皇地區不遠。可是因為不在本土陸地上,跟巴黎比較起來,攻占難度簡直就不是一個等級的。於是皇帝陛下果斷的把目光投注到了伊夫堡監獄上面,派出了人手在暗地裡面行動。

  如果這次成功了的話,那麼之後他就可以參考這個模式鼓動巴黎附近的人民對巴士底獄進行攻擊,然後趁亂把這個監獄的人都給放出來。

  到時候對自己有用的帶走,對自己沒用的就讓他們在巴黎進行破壞,想必路易十八跟他的大臣們會為了這件事而焦頭爛額。

  對於自己的敵人,皇帝陛下向來很冷酷,對自己的人民,他也沒見得仁慈到哪裡去。這位皇帝陛下具備了一切梟雄跟陰謀者和政治家的素質,他失敗過兩次,而第三次的反攻,他希望自己能夠成功。

  「……這就是我們心驚膽戰了那麼長時間的原因。」在跟屬於拿破侖的兩艘船上的人員交談過之後,米亞對歇洛克說。

  聽得大偵探一雙灰色的眼睛都快要變成了黑色,直接陷入了迷茫當中。

  沒辦法,按照這位先生的說法,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專注於一件事情之後就很難再專注於別的事情。所以他把那些對探案沒有什麼用處的知識都給扔到了腦子後面,其中就包括了政治方面的事情他極為討厭的一種。

  如果說的是國內的事情的話,這位先生還能勉強跟著聊上幾句。但是國外的事情,很抱歉,除非是重大事件,比如說拿破侖跑到美洲去的事情。否則的話,他連西班牙的皇帝是誰都不知道!

  那麼還能指望他對於現在加拿大這片法國的殖民地跟法國本土之間的那點兒破事有了解嗎?

  如果不是加拿大現在的法國占領區跟英國占領區正在打仗的話,搞不好他現在都要以為那位皇帝陛下已經一統加拿大了呢!

  「這可真是,我還以為又有一窩的海盜跑到這裡找寶藏了呢。」搞明白了米亞說道那些事情之後,偵探先生一臉無力的說。

  誰會想到拿破侖會搞出來這麼風騷的操作?煽動馬賽地區的底層人民搞事情,創造機會跑到伊夫堡監獄上面進攻,解救□□來為自己服務,這腦子也是讓人震驚的很。

  「其實沒有什麼奇怪的,你大概不知道,去年的時候伊夫堡監獄簡直都快要被拿破侖黨人給占據了。不管是死忠的還是沾邊的,只要跟拿破侖有關基本上都被丟進了那裡。」米亞也挺無語的。

  巴士底獄雖然很堅固,而且距離巴黎也很近,可是地方也有限啊,不可能關的下所有的□□。再說了,這裡也不僅僅是有□□,還有別的犯罪者呢,總不可能把那些人給放了,把這幫子拿破侖黨人給關進去。

  所以馬賽這個著名的保皇地區附近的伊夫堡監獄就成了另外一個關押□□的絕妙場所。

  「你對法國了解的可真是清楚。」歇洛克聽著米亞的解釋,眼神詭異。

  果然鄰居小姐就是一個法國人吧?

  而且還有一件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之前鄰居小姐見到那位奧爾努瓦約科先生的時候的反應雖然不明顯,但是歇洛克這個觀察力敏銳的大偵探依然能夠看出來她是認識這個男人的。那麼問題來了,作為拿破侖波拿巴的貼身衛兵,他可愛的鄰居小姐是怎麼認識的這位先生呢?

  尤其是在這位約科先生並沒有表現出來他認識鄰居小姐的情況下……哦。對了,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的是康斯坦茨道爾頓,而不是米婭奧格爾曼,不認識是正常的。可是她沒有表現出來想要跟對方相認的情況就說明了兩個人之間的關系肯定一般,至少沒有跟他的關系這麼好。

  那事情就有意思了,年輕貌美,精通各國語言,對法國的事情了解的清清楚楚,還認識拿破侖身邊的衛兵,善於偽裝自己,從法國逃往英國……這些東西瞬間穿成了一條線,讓偵探先生想起來了一個可能性。

  「你是瑪格麗特戈蒂埃?」他看著米亞那張突然之間面癱的臉,脫口而出。

  這位小姐當初可是嘲諷過那本蘭斯奧蘭特寫的《亂世驚情》呢,現在這麼一想的話,事情不就對上了?

  「你還是那個給我寫信讓我調查蘭斯奧蘭特的人!」事情一旦想通了一點之後,別的也就容易想通了,歇洛克很快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情,當初那個寫信請他對蘭斯奧蘭特的進行調查隊的人肯定也是米亞。

  這就解釋清楚了為什麼她才離開不久就有人寫信給他,並且送上了一份非常合他心意的禮物。

  「所以那只吊墜盒上的S到底是誰?」歇洛克忍不住問出了一個一直都沒有想明白的問題。

  他很喜歡那只掛墜盒,以至於現在還隨身帶著,經常摩挲。同時也對那個用綠松石拼成的S很好奇,這個字母到底是代表了什麼意義呢?

  是如華生所說,就是他名字的首個字母,還是收藏這種掛墜盒那個家族的姓氏字母?

  米亞,米亞滿臉麻木。

  她這兩天接連經歷了跟海盜戰鬥和掉馬的事情,本來以為已經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她震驚了,結果沒想到偵探先生總是能夠給她搞出來點兒驚喜,這家伙到底是怎麼把瑪格麗特戈蒂埃跟她聯系在一起的啊?全靠想像力嗎?這跟演繹法扯不上關系吧?

  「戈德裡克格蘭芬多又是誰?這名字聽起來像是一個騎士的名字。難道你還准備了一個這個名字的身份?」然而大偵探根本就不給她回答的機會,問題是一個接一個的往外拋。

  直接把米亞的臉砸的全是血,「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怎麼這麼多的問題!」

  「什麼?哪有十萬個那麼多!」歇洛克懵逼臉,他的問題連十個都沒有好嗎?不要隨便在數字後面加零啊!

  「你不知道什麼叫做形容詞嗎?」米亞憤怒,惡狠狠的說。

  「現在知道了。」看著鄰居小姐那張帶著大胡子還能表現的一臉猙獰的假面孔,偵探先生很果斷的慫了。

  他怕現在不慫的話,待會兒鄰居小姐會強迫他慫!

  咦,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歇洛克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

  不過身為作死小能手,偵探先生還是秉承著強烈的求知欲繼續自己的問題,「所以你現在能告訴我答案了嗎?」

  心裡面有疑問就好像是有只小手在心裡面抓啊抓的,完全無法放棄啊。要是沒有人能給他答案就算了,可是現在明明有人能給他一個答案,要是不問才跟他的性格不相符。

  還沒有修煉成精的福爾摩斯先生用他那雙灰色的眼睛緊緊的盯著米亞,渾身都在喊著告訴我答案,告訴我答案!

  引起了她一陣惡寒,這家伙,問號投胎吧?

  不過考慮到兩個人還要再作伴一段時間,她還是決定解答一下偵探先生的問題。否則的話,她怕整個旅程都不得安寧!

  「給你的吊墜屬於一個貴族,名字就是薩拉查斯萊特林。據說他能跟蛇對話,還會魔法,是梅林的不知道多少代弟子,戈德裡克格蘭芬多是他的騎士跟同伴兼職情人,兩個人的愛情驚天地動鬼神,從最初的理念一致到半途的觀念分歧和誤會,再到後來的冰釋前嫌跟遠走世界的盡頭,不知道震撼了多少後人……」既然偵探先生想要知道「真相」,那她就告訴他真相。

  米亞一臉平靜的說,讓歇洛克從這張臉上完全找不到任何的情緒變化。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真的會被這這種一聽就是胡扯的話語給忽悠了,薩拉查斯萊特林跟戈德裡克格蘭芬多這兩個人應該是真的存在。但是魔法還有後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狗血感情.事件大概就真的是完全在胡說八道。

  歇洛克看了一眼沒什麼表情的鄰居小姐,感覺這位女士要是去寫小說的話,成就大概不會比華生低,這種胡編亂造跟鬼扯的水平,普通人還真是跟不上她的速度。這麼一想,他就覺得怪不得米亞會對那本《亂世驚情》那麼反感。除了把她給寫成了一個為愛吐血的癆病鬼之外,那本書也未免太過沒有想像力,跟普通的狗血小說也沒有什麼區別,簡直就是浪費了她這麼傳奇的人生!

  什麼?你問他為什麼會覺得米亞的人生傳奇?

  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就算是《亂世驚情》通篇都在胡編亂造。可是有些東西即使是胡編亂造也不能掩蓋本身的真面目,比如說鄰居小姐的美貌,還有這位女士跟拿破侖波拿巴認識的事實。

  這麼一個長相跟約瑟芬皇後相似的美貌女人,一路跨越了國家,從巴黎來到倫敦。不但活的好好的,沒有讓任何人發現她的身份,甚至還給自己偽造了一個身份這個尚且存疑,歇洛克覺得以鄰居小姐的性格來看,恐怕她不止偽造了一個身份,大概還有第二個跟第三個,搞不好還有第四個,簡直就是俄羅斯套娃的最佳詮釋典範。

  這種經歷如果還不算是傳奇的話,他就想不出來什麼能夠叫做傳奇了。

  更不用說他們兩個還消滅了幾十個海盜,得到了一批財寶。歇洛克覺得要是這種經歷讓華生來執筆。到時候書籍的銷量可以超越那本《亂世驚情》了,搞不好又會引起一個全民瘋搶閱讀的熱潮。

  所以說傳奇有問題嗎?

  沒問題,唯一的問題是兩個人本來打算晚上偷偷在美國上岸的計劃泡湯了。因為不僅僅是奧爾努瓦約科現在在加勒比海上,拿破侖波拿巴也在加勒比海上飄著。

  要不然為什麼那條追擊的船會跑的那麼快?

  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已經把追擊的船只給擊沉了,還因為過來接應的那艘船上面不但體積更大,就連火炮也裝備的更多,對上根本就沒有勝利的希望。更不用說這裡已經接近加拿大,快要進入到拿破侖的勢力範圍當中。本來他們一路追擊到加勒比海就是為了逼著前面的那艘船遠離駛向加拿大的航道,誰知道現在對方直接開著巨艦來接應了?

  這個時候還不跑是不是傻!

  他們是路易十八的屬下又不是路易十八本人,本身跟拿破侖可沒有解不開的生死大恨,沒有必要為了國王陛下丟了自己的小命。

  至於為什麼拿破侖現在在船上,卻沒有出現在兩個人的面前,那就不知道了,也許人家只是出於安全考慮並不想要讓人知道自己在船上,用來避免意外的刺殺呢?

  歇洛克表示這種行為其實沒有什麼用。因為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皇帝陛下就在那艘船上,真要是想要做點兒什麼的話,攔是攔不住的。

  「你對明眼人的要求也太低了,哪來那麼多的觀察力高超的明眼人?」對於偵探先生的說法,米亞覺得這位純粹就是想太多。

  真把自己當成普通人了?還是覺得高智商滿地走?真要是這樣的話,蘇格蘭場也不至於出了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就找咨詢偵探想辦法了!

  如果不是兩個人的觀察力足夠強大,能夠從微小的痕跡中看出來蛛絲馬跡的話,怎麼可能推斷出來拿破侖就在那艘船上?

  不過這件事情倒是讓米亞想起來了一件事,那封將一座葡萄園贈予她的皇帝陛下的親筆手書還在她這裡放著呢!

  她有點兒好奇皇帝陛下見到這封信時候的表情。

  但也就是想想了,半點兒都沒有考慮過付諸行動,沒事別瞎作死是她的信條。要是拿破侖真的見到了這封信的話。以目前的情況來說,她就別想著回英國繼續自己的安靜生活了,等著成為一只金絲雀吧!

  雖然之後也不是逃不出來,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給自己找事真的不是什麼好主意。

  倒是歇洛克,從米亞的態度中又看出來了一件事,鄰居小姐應該是完全不想要跟皇帝陛下接觸,或者准確點兒說,她壓根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離對方遠一點兒,也不知道到底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也不一定,或許她就是不想要卷入到宮廷鬥爭當中去而已。歇洛克想了想跟這位鄰居小姐認識以來對方的行事風格,得出了一個更准確的答案。

  雖然在很多人的眼中宮廷生活就代表著地位跟權力。但是也有很多人並不在乎這些東西。就像是他的鄰居小姐,有美貌有錢還有足夠保護自己的能力,在哪裡都能生活的不錯,還不用擔心被卷入到什麼陰謀鬥爭當中。

  既然這樣,她為什麼還要去折騰自己呢?

  「別想那麼多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讓雷斯垂德趕緊過來接我們!」米亞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歇洛克,戳了他一下。

  英國跟美國,英國跟法國加拿大,加拿大跟美國,這中間亂的要命的情況下,誰知道兩個人上岸之後會不會直接就被美國政府給扣住了?

  雖然扣也扣不了多長時間,主要還是一個表示態度的問題。可是別忘了兩個人現在身上可是有著大量的珠寶。一旦真的被扣住了,那保住的可能性就很低了,這年頭,哪個歐美政府還不是個強盜呢?

  「別擔心,我已經給了幾個從伊夫堡監獄逃出來的人了一些金幣,他們上岸之後就會幫我們把電報發出去,讓華生帶著雷斯垂德來接我們。」說到這件事,歇洛克倒是沒有那麼擔心。

  也不是梅一個從伊夫堡監獄逃出來的人都是□□,還有一些是因為別的罪名被關進去的。更何況也不是每一個□□都是拿破侖黨,想要找到幾個人幫他們帶信還是能夠做到的。

  當時鄰居小姐躲在船艙裡面不想出來。所以也就錯過了見識這些人態度的機會。


第378章

  讓歇洛克再一次的感受到了法國人民的不靠譜。

  「這幫人就像是跟我生活兩個世界一樣。」偵探先生後來是這麼跟自己的哥哥說的。

  雖然zhengzhifan這種生物的思想有時候比較難以理解,加上立場的問題會讓人很暴躁。但是他當時在那艘船上見到的幾個願意幫助他發電報的人士還是讓他非常震驚。

  但這些人不是重點,重點在於船上的拿破侖現在正在煩惱當中。

  「德諾讓失蹤了?」皇帝陛下挺暴躁的。

  他本來是想要玩一手親自迎接即將成為自己手下大將的人的把戲收買人心,可是誰能想到大將根本就沒上船,直接失蹤了?

  雖然船上還有一些人能夠為他所用。可是對於這位陛下來說,其他人的價值遠沒有德諾讓的價值高,也不值得他跑這麼一趟如果說船上的人都是來自於巴士底獄的話還差不多,但是伊夫堡監獄?還是算了吧,這裡面雖然關著的人不少,可是罪名跟靠近他的程度都比在巴士底獄的那些人要遜色一些。

  「目前還沒有找到他的蹤跡,初步懷疑他可能已經趁亂離開了法國。」奧爾努瓦面癱著一張臉說。

  去搞事情的人很明確的說了那位將軍是活著離開了伊夫堡監獄的,可是後來卻沒有在船上見過他,這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大了。

  要麼就是對方信不過那些派去的人,要麼就是這位將軍已經不打算繼續在皇帝陛下跟國王之間的戰鬥中出力,而是直接遠離法國這個是非之地,安度晚年雖然沙爾納塞德諾讓將軍今年也只不過剛剛四十二歲而已。可是考慮到這個時代人的平均壽命跟他曾經遭受過的折磨,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至少奧爾努瓦可以理解。

  不過皇帝陛下能不能理解他就不知道了。

  「此外,諾瓦蒂埃先生捎來了信。」他從衣袋中掏出一封信,放到了桌子上對拿破侖說。

  這是他們在馬賽的另外一個收獲,得到了來自於一位一直忠誠於陛下先生的來信。

  派去的人不知道這位先生的姓氏,只得了一個名字,但是那位先生卻在他們攻占伊夫堡監獄的時候提供了不少的幫助。

  「諾瓦蒂埃?」拿破侖精神一震,拿過了那封信。

  在厄爾巴島的時候他曾經交給一個年輕人一封信,就是送給諾瓦蒂埃的,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他本來以為這位老朋友背叛了他,所以一直沒有消息,原來事實並不是如此嗎?

  皇帝陛下仔細的閱讀了那封署名只有諾瓦蒂埃,而沒有姓氏的信之後,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看來依然有很多的老朋友們還惦記著他,這消息可比德諾讓的失蹤讓他愉快的多了。

  「我聽到外面有人在說海盜是怎麼回事?」閱讀完了來自於老朋友的信之後,拿破侖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笑容,也有了精神關注別的事情。

  「是兩個英國人,來自於蘇格蘭場,追擊著一個海盜上了海盜船,趁著他們去海島上的時候殲滅了這些人。」奧爾努瓦目不斜視的說。

  陛下最近不是很喜歡聽到英國人的消息,這大概跟他這段時間在加拿大的英國占領區上面花費了太多的精力有關。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陛下不但因為繁忙的政務吃不好睡不好,還消瘦脫發的關系。

  奧爾努瓦完美的展現了一個優秀的衛兵到底應該具備什麼樣的素質。不管是說到什麼事情都不會出現表情管理的失控。

  「從英國一路追到這裡?」拿破侖吃驚了一下。

  即使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士兵也做不到在一艘海盜船上連續潛伏這麼長時間,這兩個英國人確實很出色。

  以至於如果不是他要考慮到可能會有居心叵測的人混在船上的話,他都想要見見這兩個勇敢的年輕人了。

  不過他依然吩咐手下給這兩個英勇的年輕人准備了一份賞賜,兩把鋒利的匕首。順便可惜了一下,既然是蘇格蘭場的警探,那麼想要挖過來就不太可能了即使挖過來也要擔心他們的忠誠度。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人並不想要去加拿大,他們想要回歐洲或者是去英國。」皇帝陛下吩咐完了事情之後,奧爾努瓦繼續面無表情的彙報著事情。

  船上的一部分人,不管是zhengzhifan還是犯下了別的罪行的人,有想要去加拿大賭一賭跟隨皇帝陛下的未來的,也有不想要參合進皇帝跟國王之間的鬥爭的,那麼加拿大就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了。

  再說了,有些人在歐洲法國之外的意大利或者是西班牙還有德國等國家也是有產業的。這個時代裡面可不流行什麼抄家滅族之類的東西,很多人即使是被投入到了監獄或者是被流放,可是依然能夠保有自己的財產。比如說皇帝陛下。即使是他被流放到了厄爾巴島上,但是屬於他的財富卻並沒有被奪走。

  那他們去加拿大這個荒蕪之地做什麼?

  相比較起來這個所謂的法蘭西帝國的地廣人稀,這些人還是更加青睞歐洲的天氣跟人文,生活自己的地盤上面更加愜意。

  即使在歐洲沒有產業的人,也不是很想要去到加拿大這個以前的法國殖民地的,在他們的眼睛裡面,那裡簡直就像是一片文化的荒漠,毫無生活的樂趣,他們寧願去被陰雨和霧氣籠罩的英國!

  「那就讓他們去。」拿破侖冷冷的說。

  既然這些人並不想要接受他的好意,那麼也沒必要浪費他的耐心在他們身上。

  「只要他們能夠找得到去歐洲的船。」他對此並不在意,但是卻沒打算再派一條船把這些人給送回歐洲。

  真當他有那麼善良嗎?

  「還有這本小說,《亂世芳魂》,我們的人在馬賽的時候買到的。」向來都是面不改色的述說一切的奧爾努瓦難得的猶豫了一下,還是將一本書放到了皇帝陛下的的面前,動作十分的小心翼翼。

  「什麼?」拿破侖皺起了眉頭,他剛剛好像聽到了一個奇怪的名字?

  奧爾努瓦沒吭聲,這個時候就讓陛下自己體會那種酸爽的心情吧,他真是沒有勇氣在陛下的面前說出這本書的內容。

  太狗血了!太令人震驚了!太沒有下限了!

  可憐的約科先生沒有跟皇帝陛下說他的臣子們其實買了不止一本,而是好幾本,他在回程的路上已經靠著驚人的閱讀能力見縫插針的讀完了整本小說。

  以至於向來自傲於見慣了各種大場面跟荒謬事件的侍衛長先生都沒不知道該怎麼總結這部小說的內容。如果說第一部 的《亂世驚情》中還能看得到一點點兒皇帝陛下的影子的話,那麼第二部的《亂世芳魂》就純粹是打著皇帝陛下的名頭在胡編亂造雖然第一部也沒見得真實到哪裡去。可是第二部的時候就真的沒有一件事情是真的,而且還給皇帝陛下身上潑了不少的髒水。

  奧爾努瓦覺得這部小說的內容還是讓皇帝陛下自己慢慢的感受吧,就別讓他來承擔這個轉告過的責任了,劇透什麼的,不是一個好的侍衛長應該做的事情。

  「《亂世芳魂》?」拿破侖皺起眉頭,一看封面上的他跟約瑟芬的畫像就知道這肯定是那部《亂世驚情》的續集。

  這讓他想起來了一件事情,「那個蘭斯奧蘭特還沒有找到嗎?」

  那個該死的作者,真是太讓人煩惱了!

  「沒有。」說到這件事情,奧爾努瓦倒是不那麼緊張了,「我們找到了那家出版書籍的出版社,根據主編的說法,小說的稿件是寄送過來的,他們沒有見過作者。而順著寄送的地址找過去,那裡也沒有人居住。」

  這件事情很奇怪,那個蘭斯奧蘭特也太過神秘了。

  「而稿費方面,因為是一次性供稿,那位作者只是收了一次支票,我們也找不到人。」他接著說。

  這位作者可真是夠狡猾的了,大概知道自己的瞎說出版之後會引來一堆的注目,所以干脆直接走神秘路線。

  這次的《亂世芳魂》也是同樣的手法。只不過地址又換了一個,簡直是防不勝防。尤其是他們遠離法國本土,想要翻出來這個人的身份真是太難了。

  不過另外一件事情卻已經有了線索,「戈蒂埃小姐的消息是從那不勒斯的莊園傳出去的,您之前寫給莊園的管理者的那封信中有戈蒂埃小姐的名字跟外貌描述。」

  那位莊園的管理員是真的很不靠譜,接到了信之後居然以為自己即將抱上皇帝寵妃的大腿,喝醉了酒之後嘴上完全沒有個把門。結果就是大家都知道了有一個長得很像約瑟芬皇後的小姐叫做瑪格麗特戈蒂埃,皇帝陛下很喜歡她。即使是在逃亡的途中依然不忘要給她一個生活保障。

  奧爾努瓦也覺得很無語,這都是什麼事啊?

  排查了一圈兒,搞得風聲鶴唳的,結果皇帝身邊的人沒出問題。反倒是遠在權力圈子之外的人出了問題,真是挺坑的,而且還很浪費時間。

  唯一的好處大概也只有確定了皇帝陛下的身邊是安全的這件事情了。

  「還有那位伊莎貝拉夫人的女僕瓦萊麗,我們的人秘密的接觸了她,從她口中得知了一個消息,有人用錢買下了跟戈蒂埃小姐相關的所有信息跟用過的東西。」不得不說,這位女僕小姐是真的很有生意頭腦,在戈蒂埃小姐失蹤之後居然還能想著把她的東西都給收起來,並且販賣她的消息賺錢。

  如今這位女僕小姐已經離開了法國跑到了西班牙,從她那位主家身邊逃走了還順便的卷走了一堆珠寶。

  很可惡的行為,但是奧爾努瓦完全不想要去管,他相信即使是皇帝陛下也不會對那位伊莎貝拉夫人有任何同情心理的,更不用說《亂世驚情》出版之後,那位戈蒂埃小姐長得酷似約瑟芬皇後的事情已經被所有人知道了,直接導致了這位夫人的情況處在一種詭異的狀態裡面,讓皇帝陛下都懶得出手去收拾她了。

  倒是那位曾經差點兒就成為了戈蒂埃小姐入幕之賓的博西埃侯爵先生,大概是發現了什麼事請,最近一段時間的日子過得十分心驚膽戰,總擔心自己被人找上門來直接給暗殺了。

  交際花長得像是約瑟芬皇後這種事情如果拿破侖不知道的話還好,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享受著這種將曾經的皇後玩弄於鼓掌之間的興奮感。但是這位皇帝陛下知道了,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即使他們離婚了,可是至少在約瑟芬過世之前,天主教會是不承認兩個人的婚姻無效的,她依然是法國皇後,並且因為法國是個國王向來信奉天主教的國家的問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法國本土,很多人依然認為約瑟芬才是那個真正的皇後。直到她死亡之後,路易絲才算是名正言順。

  這麼一來的話,事情就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很多人的眼睛裡面,博西埃這是在明晃晃的往皇帝陛下的腦袋上面戴綠帽子啊!

  要是拿破侖現在被流放了,或者是死亡了話也好說。但是偏偏對方現在加拿大重新登基了,而且看起來一時半會的還不會死,博西埃侯爵能不害怕嗎?

  貴族們私底下找情人無所謂,大家都明白怎麼回事。但光明正大的搞事情,還搞到了皇帝的頭上,這是怕自己死的不夠快吧?

  但現在想這些已經沒用了,事情都發生了,還不如想想怎麼把拿破侖搞死比較靠譜。可惜的是,博西埃侯爵要是有這水平的話,當初就不至於干出來大肆宣揚自己買下了戈蒂埃小姐的初.夜.權這麼愚蠢的事情。所以他還是要繼續膽戰心驚。

  而且目測皇帝陛下看完了《亂世芳魂》之後大概會更加生氣,怒火直接爆棚。

  倒是距離他們不遠處的海盜船上的另外一位當事人沒有這麼生氣這可能是因為她現在沒有看到這本小說的關系,米亞跟歇洛克正在跟那些想要坐著他們的船回到歐洲的人進行交涉。

  「你們想要回法國?」歇洛克還挺驚訝的。

  現在這種情況下,這幫人要是回到法國,下場不會好吧?還不如在美洲生活呢,至少這裡不會有人把他們給關進監獄裡面去。

  「不是回法國,而是回歐洲。」蒙賽爾搖了搖頭,「我們在歐洲還有一些產業,夠我們活很好了,可是在美洲的話……」

  他話沒說完,但是米亞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方面是為了自己生活的更加安逸,另一方面看不上這片土地唄。不管是加拿大還是美國,這兩個地方以前都是歐洲老貴族的殖民地。即使現在雙雙獨立出來,但是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依然被這些老貴族瞧不起,這是一種根植於骨子裡面的傲慢。

  但是也有一些人不是因為這種原因想要回到歐洲的,比如說一個頭發灰白的老神父。

  「我只想要回到自己的家鄉,也許它不是那麼好,但是我愛它。」法裡亞神父這麼跟米亞和歇洛克說。

  他能從這兩個年輕人的眼睛中看到了智慧,相信他們也能夠明白自己的思想。

  法裡亞不年輕了,而且他本來就沒有什麼雄心壯志,這位學識淵博的神父是一個純粹的學者,或許還能在這個學者的頭銜前面加上一個愛國。可是要說他想要衝鋒陷陣或者是成為一個皇帝身邊的寵臣那就錯了他可是寫了一本論述關於意大利統一的書。但對於拿破侖來說,當然還是一個分裂的意大利對他更有利。

  這位老先生沒有別的願望了,只希望在自己的晚年回到家鄉度過余生,順便的,幫助愛德蒙這個可憐的孩子走出復仇的深淵。

  哦,對了,愛德蒙,愛德蒙唐泰斯先生現在也在這條船上。不過這個好小伙在逃出伊夫堡監獄的時候為了幫助差點兒掉進海裡的法裡亞神父受了點兒傷,現在只能躺在狹小的船艙裡面修養。所以錯過了提早跟自己的父親還有未婚妻見面的機會。

  否則的話,即使是他被監獄摧殘的變得消瘦了不少,原本圓圓的臉蛋兒上面的肉都沒了,米亞也是能夠認出來他的。

  但現在他就只能看著窄小船艙的棚頂來思念老唐泰斯跟梅爾塞苔絲。

  好處是這個可憐的年輕人因為受傷的關系願意讓自己那一直沸騰的大腦暫時休息一下了。而不是天天都在想著要怎麼把自己的仇人給大卸八塊。

  「回到意大利或許不能讓我過的更好。但是也不會更糟了,沒准兒還有一些好運氣在等著我呢?」這位和藹的神父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事情,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還以為自己要在伊夫堡監獄裡面一直待到死亡呢,沒想到最後還能活著見到外面的太陽。而重見天日意味著他能夠做更多的事情的,想起來了曾經屬於自己的那一屋子的書籍,這位神父就有些痛心疾首,那些可惡的士兵,毀了他多少的財富啊!

  「好吧,如果你們跟約科先生溝通好了的話,我們是願意捎帶你們一程的。」歇洛克米亞對視了一眼,回答法裡亞神父。

  想要回到歐洲的人不多,總共也就不到五十個人,這條船還是能夠裝得下的。

  至於那位皇帝陛下會不會同意,他們倒是覺得對方的心胸沒有那麼狹窄,最多也就是不提供什麼幫助,讓這些人自己想辦法回去。

  他們自己的話,這條船上原本是儲藏了三個月的食物跟淡水的,那些海盜們現在就剩下了五個人,大家加在一起,撐到回到英國完全沒有問題。

  是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拿破侖。不,准確點兒的說,皇帝陛下對這幫子想要回到歐洲的人沒有什麼感覺跟想法,當他們不存在就行了。可是對於那本剛剛出版的《亂世芳魂》意見很大。

  「找到戈蒂埃小姐的下落了嗎?」他面色平靜的合上了書頁,似乎是心中也一片平靜。

  但是作為貼身侍衛,奧爾努瓦已經看透了一切,陛下的手在抖呢!

  他當然不會懷疑陛下的身體有什麼問題。自從到了加拿大之後,皇帝陛下的身體簡直一天比一天的好。除了體重下降的快了一點兒,脫發多了一點兒之外,沒有任何問題。

  所以還能是因為什麼在抖呢?當然是被氣的啊!

  別看皇帝陛下一臉平靜,但是在腦子裡面他把蘭斯奧蘭特給用自己能夠想得到的所有刑罰給懲罰了個遍,內心已經血流成河。

  「沒有,我們尋找了很長時間,但是那位小姐實在是太聰明了,所有的線索都在唐泰斯這裡被切斷了。他們去了英國之後沒多久,這位先生就消失了蹤影,根據唐泰斯的說法,他們的恩人去了美國幫助自己的姐姐,之後就沒了信息。我們還去找了她曾經化名為阿爾貝埃斯特雷的時候雇佣的律師,對方說戈蒂埃小姐在銀行裡面存了一筆錢用於梅爾塞苔絲的教育費用,還幫助唐泰斯開了一家店鋪,並且支付了一年的租金……」奧爾努瓦像是一個莫得感情的木頭人一樣述說著打探來的消息。

  從他的角度來看,那位小姐真的是一個非常善心的人士,只是因為剛剛到達馬賽的時候別人對她伸出了友善之手,就幫助了他們那麼多,能夠在逃亡路程中還會這麼幫助別人,可見她實在是個好心人。

  從拿破侖的角度來看,又不一樣。或許是梅爾塞苔絲的美貌和悲慘的經歷觸動了那位聰明的小姐。他想著曾經在巴黎還有馬賽見到這位漂亮的姑娘時候,對方的情況跟毫不在意的說出自己過往的樣子。很顯然,梅爾塞苔絲讓她想到了自己曾經的遭遇,她不願意看到對方落到悲慘的境遇當中去。

  一個如此聰明美麗,並且富有同理心還足夠狡詐的女人,誰會不為她著迷呢?他總是想著要是親手抓住了這只狡猾的小狐狸對方會是什麼樣的表情,而對她不停的追逐。

  但是……拿破侖嘆了一口氣,他現在連一點兒線索都沒有啊!

  皇帝陛下想要掀桌子,總感覺最近一段時間特別不順利,老婆在奧地利待著不回來還養情人,喜歡的女人沒消息。就連他想要大卸八塊的小說作者都沒有線索……等等,或許這個蘭斯奧蘭特是個突破口?

  拿破侖想起來了自己在這個小說的系列當中從痴情變成渣男,也只不過是一部小說的時間而已,可是瑪格麗特戈蒂埃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令人同情的受害者的正面形像,這是不是一種另外的線索?

  行吧,就跟人越想要做一件事情越是做不成一樣,皇帝陛下越想要找一個人也是越找不著,這線索,簡直都偏離到天邊了!


第379章

  但這對於米亞來說是一件好事,偏離正常軌道越遠就說明皇帝陛下找到她的可能性越小,她的生活被打攪的概率也會隨之變小。

  不過她不知道皇帝陛下現在的打算。所以還是保持著謹慎的態度對著鏡子把自己給重新偽裝了一遍。順便還往自己的鞋子裡面加了的塊鞋墊兒增加高度,再加上這一年來她又長高了一些,至少從身形上面是沒有人能看出來她就是曾經的那個瑪格麗特戈蒂埃了。

  至少只跟她見過兩次面的拿破侖波拿巴先生是沒有認出來。

  「那就是這次擊殺了海盜的英國人嗎?」天亮之後,船只起航,皇帝陛下舉著望遠鏡問奧爾努瓦。

  很有意思的一對搭檔,看起來他們吃了不少的苦。看著兩個人胡子拉碴的臉龐跟亂蓬蓬的外表以及消瘦的身體,拿破侖覺得這種毅力跟能力確實是很難得,要是他們是自己的屬下就好了。

  皇帝陛下再一次的惋惜之後放下了望遠鏡不再關注這兩個不值得他關注的人,「回程。」

  他要忙碌的事情太多了,繼續穩定加拿大的局勢,爭取把英國人趕出去,徹底完成全境統治,然後反擊法國本土,干掉路易十八,重新將巴黎凡爾賽變成自己的私人宮殿……

  「剛剛好像有人在窺視我們。」在船邊轉動絞盤的米亞突然對歇洛克說。

  她向來對於別人窺視的目光非常敏感,剛剛那道目光簡直有如實質,就差沒有在她跟歇洛克身上戳兩個洞了,很難不讓人發覺。

  「你認為是拿破侖波拿巴?」歇洛克一下子就猜到了米亞在想些什麼。

  「沒錯,雖然我沒有得罪過他,但是考慮到蘭斯奧蘭特那家伙在書裡面的胡編亂造,我覺得他大概不會對我很有好感。」米亞干脆利落的承認。

  說老實話,要是換了她是拿破侖的話,有人在書裡面這麼胡亂編排她的話,她也會對另外一位主角沒有什麼好感的。別忘了這可是一位享受慣了權力的皇帝,哪能受得了這麼被人亂寫?

  不過既然現在對方沒有派人過來抓住她,就說明這位先生沒有發現她的身份。這樣的話,這人盯著她跟歇洛克就很奇怪了。難不成是想要招攬他們倆個成為他的密探嗎?

  「不管他對你有沒有好感,反正現在他乘坐的船只已經離開了這裡,最晚明天早上,華生他們就能接到電報,我們只需要在這裡等上幾天,或許連一個星期都不用就可以返航了。」歇洛克幫助米亞把船錨拉上來,安慰她說。

  顯然那位皇帝陛下並沒有認出來米亞這個曾經跟他見過兩次面的姑娘,或許對方根本就沒把她這個萍水相逢的人放在心上,只是當做了人生中的一個過客而已。

  而且現在這位皇帝已經離開了這裡,返回加拿大,兩個人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你說的對,波拿巴先生可能壓根兒就沒把遇見我的事情放在心上,我實在是過於杞人憂天了。」米亞點點頭。

  她就是一只小蝴蝶而已,真的沒有那麼重要。所以也不用擔心皇帝陛下因為名譽問題而向她索賠。

  米亞握了握拳頭,感覺空氣又清新了起來,比倫敦充滿了霧靄顆粒的空氣不知道強了多少。

  「有了這筆資金之後我想下個冬天的時候我們或許就能邀請華生跟赫德森太太一起去巴斯度假了。」對於倫敦的空氣問題,歇洛克是這麼回答米亞的。

  以前沒錢的時候當然要縮在倫敦減少開支哪都不能去。但是現在有錢了情況就不同了,冬天的天氣比較難熬的時候他們完全可以去巴斯度過寒冷的日子啊。

  咦,我為什麼要用我們?想著想著,歇洛克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

  不過還沒有等他想到哪裡不對的時候,就被米亞給打斷了,「你確定華生會同意冬天去巴斯度假嗎?他可是一個盡忠職守的醫生呢。」

  總覺得華生醫生這樣的人不會放著工作不管自己跑出去玩的樣子?

  「你對華生的了解可是太少了,相信我,他會很喜歡這種生活的。」歇洛克衝著米亞眨眨眼睛,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

  雖然華生的外表跟行事風格看起來像是老派的鄉紳。但是性格上面可完全跟老派不沾邊。否則的話又怎麼會因為把自己的退伍金給揮霍的快要干淨了而跟人合租呢?這是一個可以接受任何新奇事物跟天馬行空的好伙伴,別忘了他曾經可是一個風流浪子呢!

  「好吧,我對華生的了解確實不夠多。」米亞聳聳肩說,平時跟華生搭檔破案的又不是她。

  「不過說起來這份財富,我有點兒擔心。」她皺起了眉頭。

  米婭奧格爾曼的身份是一個從美國回來的有錢寡婦。但是這個寡婦的有錢程度也是有限的。

  因為沒有不動產,她的財富是由銀行的存款跟搬進了221B的那些行李構成的。而且中間還去掉了家具跟馬車之類的需要大筆資金的財物。所以最終組成了這位有錢寡婦資產的是銀行存款、珠寶跟書籍和221B地下室的那些美酒。

  鑒於酒水類的財富是會被消耗掉的。所以這部分財產的價值即使接近一千鎊,可是依然被大部分的人都給忽略掉了,大家主要的目光還是集中在她的銀行存款和珠寶上面。

  前者有一萬鎊,後者很難估量,因為不可能有人扒著她的首飾盒進行估價。但是在海盜案件之後她失竊的那些珠寶的價值就要曝光了,那可是接近一千鎊的價值呢!

  按照現在的銀行利率來計算,她那存在銀行的一萬英鎊每年會給她帶來四百五十鎊的收入。即使除掉了用在房租跟附帶三餐上面的一百鎊,她也依然剩下了三百五十鎊的錢可以用作平時的消費。這對於一個淑女來說,已經是很不錯的收入了,足以她過上非常體面的生活。

  而且她沒有馬車,平時出行的時候全都是乘坐出租馬車,加上她基本上不去郊區,按照一英裡只需要六便士的價格來計算的話。就算是她每天做著馬車狂奔十英裡一年也只不不會超過一百磅,這就為她省下了一大筆錢,有更多的金錢可以進行支配,生活的更加輕松。

  因為在這個英鎊還非常值錢的年代裡面,一位女士,活的普通點兒一年三十到五十英鎊就夠了,節約點兒還能存下來一點兒養老金。

  想要活的體面一點兒,一百鎊也足夠了。就像是她在騎士橋的一位鄰居小姐,每年有著一百鎊的年金,擁有兩間臥室的房子是自己的,不用付房租,到了晚年的時候也不用擔心窮困潦倒的流離失所。

  至於兩百鎊以上,那生活簡直就過的不是一般的滋潤,顯然米亞就是這個範疇之內的人士。

  但是這種生活也帶來了一個麻煩,她是一個單身的姑娘。即使是掛著寡婦的名頭也依然是單身。

  這個時代裡面,即使是男人也沒有多少人會活的比她還要好了。所以理所當然的,她成為了很多人的追求目標。在這個女性地位低的要死,嫁人之後連人帶錢都變成了丈夫財產的情況下,追求她的人就更多了,其中甚至不乏非常狂熱的人士。

  而偵探先生經手的幾件女性被謀奪財產的案件也讓她提高了警惕。因為居然有人殺人之後冒充了受害人的親屬來繼承對方的財產。這還是他們知道的,沒有被歇洛克碰上的這種案子誰知道還有多少?

  老實說,這個問題是她當初沒有想到的,曾經的她哪用擔心自己的財產太多的問題啊?

  現在變成了一個「無依無靠」的單身有錢寡婦,問題就找上門來了。

  好在她明面上的財富只有一萬鎊出頭,還不算是太危險,又有偵探先生這種比較難搞的人士做鄰居,沒有遇上什麼麻煩。

  可是別忘了她還有之前賣掉項鏈得到的那好幾萬鎊呢,米亞當初可是打算置辦一座農場,再做一些投資的。後者還好,只要代理人嘴巴夠緊,就不會泄露出去消息,但是前者怎麼辦?一座天天往221B運送食物的農場可沒辦法讓人忽略。到時候她的財富就要再多上一些了,引來的追求者肯定更多。

  別的不說,跟偵探先生跑出來之前,她參加鄰居太太跟小姐之間們的聚會還有出門聽歌劇音樂會之類的,就經常遇到各種打扮的衣冠楚楚的男人對她獻殷勤,搞得她十分煩惱。

  「放心,只要你在明面上的財富不超過兩萬鎊,還是很安全的。」歇洛克對米亞眨了眨眼睛說。

  有他這個鄰居在,還擔心什麼?不管是什麼樣的妖魔鬼怪都別想要對可愛的鄰居小姐下手!

  「噗」米亞被他得意洋洋的語氣給逗笑了,偵探先生有時候真是挺可愛的,這是在表示他很難纏嗎?

  「至於這些寶石,只要我們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倫敦的地下勢力沒有興趣去追擊每一個賣掉珠寶的人的信息,而且我相信就算是有人想要追查,你的化妝水平也足以應付這些人不是嗎?」歇洛克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哈哈笑了起來。

  除非他們自己出去大肆宣揚這些財富。否則的話別人是不會注意到他們身上的。海盜這種生物又不是天天都有,他們沒那麼倒霉。

  歇洛克都已經打算好了,等回到221B之後就把他那一份的珠寶其中一些並不喜歡的給變賣掉,換來的錢一部分置換成產業,另外一部分存入到銀行裡面去,這樣即使是再次的倒霉的遇上了海盜把他的收藏給偷走,也不用擔心以後付不起房租了。

  鄰居小姐擔心的那些事情也不會成為問題。如果她願意的話,他可以對外放出風聲兩個人之間是情人關系,這樣能夠讓她避免很多麻煩。反正他對女人不感興趣,順手幫助一下可愛的鄰居小姐他很樂意,等到她以後有了結婚對像再宣稱兩個人已經分手就行了,寡婦找情人簡直就是基本操作,完全不會有任何麻煩。

  這就是一個好鄰居應該具備的素養!

  好鄰居華生:???

  你在說什麼鬼?

  然而偵探先生根本就沒發現自己已經把221B的另外一個好鄰居給摒除在了計劃之外的問題,依然興致勃勃的跟米亞討論著關於投資方面的事情。

  「其實想要在國內購買土地還有產業也不是很困難,只要你的要求不高,購買的不是那種大宗產業,就有很多符合的。但要是想要購買大宗土地還有一些比較值錢的農場牧場就不是那麼容易了,這些東西基本上都集中在一些貴族跟大地主手裡面,這些人不缺錢,也不會售賣自己手上的產業。」歇洛克跟米亞解釋了一下現在的國內情況。

  他好歹是一個鄉紳的小兒子,即使是沒有繼承權,可是卻不代表也沒有什麼見識了。畢竟讀過公學,還差一點兒就讀完了大學,該知道的還是知道。

  「倒是海外的產業可以考慮一下,比如說印度跟非洲的種植園。不管是水果還是橡膠或者是茶葉,想要買還是能夠買到的,最多費點兒力氣跟手續,這方面的話,邁克羅夫特能幫上一些忙……」他開始跟米亞分析起來了未來的錢景。

  實話實說,即使是大偵探這樣的人,錢放在眼前不撿也是不可能的。有了錢就意味著他以後可以更加按照自己的心意接案子了。而不用為了生活費跟房租接下來一些自己不喜歡參合進去的案件。

  加上他對自己兄長的工作很了解,所以在規劃上面也就更加的詳細。以至於幾天後華生跟雷斯垂德來接他們的時候,這位偵探先生已經制定了好幾份計劃,其中不僅包括了分幾批將手上不需要的珠寶賣掉換的金錢,還將他記憶中的一些有可能買下來的產業給寫了下來,作為他和鄰居小姐的參考。

  至於購置了產業之後剩下的錢,這位並不想要把精力放到上面的偵探先生決定把它們放到銀行裡面吃利息,作為一個來源穩定的收入。

  他這邊打算的美滋滋的,米亞那邊倒是若有所思對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先生的。

  根據以前跟偵探先生的談話,她得到了一個這位先生出身鄉紳家庭的結論。後來跟另外一位福爾摩斯先生交談過後,又對他那所謂的大英政府的一個小職員的說法有了懷疑。一個政府的小職員是不應該有這麼銳利的眼神,也不應該有這麼強勢的氣勢的。而且那種狡詐如狐的氣質讓她有一種在面對頂級情報人員的感覺。

  這人所處的位置絕對不簡單,甚至有可能非常靠近權力中心!

  這是米亞對邁克羅夫特的職業判斷。

  現在偵探先生對未來計劃的藍圖更是證明了這一點。她又不是不知道英國土地產業跟貴族鄉紳的情況,對印度更是了解的要命。如果沒有點兒權力背景的話,別說是讓這些產業安安全全的給自己繼續生錢了,就連購買都是一個問題,真以為階級是那麼容易打通的嗎?

  英國的不工作看不起工作的鄙視鏈真正打破要到二戰之後。而即使是二戰之後依然有貴族是看不起那些中產階級的,玻璃天花板也依然存在,那一百多年前難道還能指望人人平等嗎?她當初可是了解的太清楚了!

  不過就算對方是英國政府的密探頭子也不關她的事情,不該知道的事情就當做不知道好了,這樣對大家都好。

  反正她還有一個康斯坦茨道爾頓的身份可以用。到時候各種投資用這個男人的身份來進行就好了。

  這麼想著的米亞就覺得果然當初搞了兩個男人的身份的行為簡直太明智了,她決定回去之後把湯姆弗林斯也拉出來溜溜。既然米婭奧格爾曼是一個死了丈夫的有錢寡婦,那湯姆弗林斯干脆就設置成為一個娶了有錢的老婆之後又喪偶的鰥夫好了。

  米亞這麼想著,再一次的感慨這年頭寡婦跟鰥夫的名頭真是好用。

  歇洛克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要是知道了估計會直接大喊他果然猜對了,鄰居小姐真的搞出來了第三個身份如果算上那兩個法國人的身份的話,其實是五個來著。

  不過這不是問題,馬甲這種東西,只要大偵探想的話,他自己其實也是能夠搞上好幾個的,更不用說他還有個搞情報的哥哥,在這方面就更加的如魚得水。

  所以他對這事看的很開,而相對於多重馬甲,他倒是對米亞的化妝技術更加的感興趣,這種能夠在臉上加東西改變輪廓之後依然做出自如表情的技術真的是太令人驚奇了,他忍不住請求鄰居小姐。如果可以的話,是否願意教授他這方面的知識,他願意付學費。

  這種技術對一個經常需要深入到各種群體中進行調查的偵探來說簡直太有用了,他完全抗拒不了這種誘惑。

  「不用你付學費,如果你願意做出承諾,以後晚上九點之後不在221B之內做出任何影響我睡眠的事情我就教給你這種技術。」米亞看著歇洛克,一臉認真的說。

  她現在正在逐漸的恢復老年人作息時間。對於夜晚傳來的噪音簡直就是深惡痛絕。

  而偵探先生,這位好死不死的,已經有過一次黑歷史了,她擔心以後這家伙以後還會繼續再犯毛病。萬一要是把鋸木頭給升級成為衝著牆壁開槍怎麼辦?

  雖然聽起來很驚悚很不可思議的樣子,但是米亞就是覺得只要是歇洛克福爾摩斯,他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都不會令人驚訝的。

  至於化妝技術問題,她從來都不會吝嗇於向熱愛知識的人傳播自己所擁有的東西,小意思了。

  歇洛克呼吸一窒,感覺自己被火炮給暴擊了。

  上帝保佑,鄰居小姐為什麼會提出如此可怕的要求?九點鐘?這難道不是剛剛吃完晚飯需要做一些事情進行消化的時間嗎?要是不活動一下的話,他的腦子會鈍化的!

  「你可以進行拳擊或者是擊劍運動,但是拉琴不行,對著牆壁開槍也不行。」米亞皮笑肉不笑的說。

  開什麼玩笑,都已經受過一次摧殘了,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避免以後半夜被驚醒,哪能放過?

  「但是我有時候也會拉一些令人愉快的搖籃曲……」歇洛克感覺自己身體在陽光的照射下搖搖欲墜,試圖挽回一點兒希望。

  可惜沒門。

  「你也說了,是有時候,大部分時候你就是在鋸木頭,所以,不行!」米亞冷酷的說,完全不給他任何機會跟漏洞。

  那純屬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她才不會做這種傻事!

  而且她這是在拯救整座221B居民的神經。

  赫德森太太的耳朵因為年輕的時候受了點傷。所以在聽力上面並不是那麼優秀,加上現在上了年紀,倒是可以忽略這家伙的魔音穿腦,可是剩下的幾個人,凱莉跟艾米麗還有華生加上她,都是耳朵靈敏的人士,經常被這家伙給折磨。白天就算了,晚上堅決不行!

  歇洛克捂住胸口倒退兩步,第一次感受到了鄰居小姐的冷酷無情。

  「就算是你在我面前上演了全套的莎士比亞戲劇我也不會動搖的。」米亞很堅定,不管是表情還是語氣。

  所以偵探先生就只能妥協,「好吧,我願意遵守這個約定。」

  他收起了極具戲劇化的動作表情,惋惜自己果然沒有修煉到家。否則的話,是應該能夠靠著表情跟動作打動鄰居小姐的。

  米亞:呵呵,用演技打動我,你是在說笑話嗎?

  不管怎麼樣,達成了協議的兩個人最終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米亞很愉快的指導起來的偵探先生的化妝技術。只是有些材料在船上找不到,所以還是需要之後回到岸上之後才能繼續進行下去。

  而這個日子也來臨的很快,那些並不是拿破侖黨人的伊夫堡監獄的出逃者在某一方面還是挺靠譜的,他們在加勒比海上飄著的第六個清晨,每天定時用望遠鏡來觀測遠方的歇洛克看到遠方有一艘船正在向這邊行駛,那艘船的桅杆上面掛著英國國旗。

  「福爾摩斯!」船逐漸的接近了,站在船頭的華生一臉興奮的喊了起來。

  「華生!」歇洛克也很驚喜,沒想到居然是華生來接他,這可真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福爾摩斯!」還沒有等到華生跳到這艘船上,另外一個聲音也出現了,是雷斯垂德。

  他看起來有點兒憔悴,臉上的胡子像是幾天沒有刮過一樣。但是現在眼睛中卻充滿了喜悅之情。


第380章

  雖然有時候覺得偵探先生實在是過於難纏了一些,說話毫不留情不說,還總是能把他給折騰的精疲力盡,但最後的結果終究還是好的。雷斯垂德覺得那些報紙上面的褒獎完全可以抵消在面對福爾摩斯時候的痛苦了。

  所以重新見到了在追擊海盜的過程當中失蹤的福爾摩斯之後他是真心的高興,即使是以後還會繼續被這個難纏的家伙給折騰,但是活著的偵探顯然更加招人喜歡。

  「……我們在英國近海找了你們一段時間。但是沒有結果,海軍部顯然不願意為此付出更多的時間跟精力。直到接到了你的電報之後,雷斯垂德重新打了報告,我們就立刻趕來了。」華生跳到了船上,抱住了歇洛克,激動的拍著的他的肩膀說。

  他最近的這段時間簡直焦躁極了,好友失蹤在海上杳無音信,蘇格蘭場跟海軍部又毫不作為,華生頭一次的感覺生活是那麼的無力。

  直到他接到了福爾摩斯的電報之後,這種情況終於有了改變,他跟雷斯垂德幾乎是以一種飛速衝向了加勒比海,見到了自己的朋友安然無恙才算是放下了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

  米亞就比較慘了,她現在頂著一個康斯坦茨道爾頓的殼子,不管是華生還是雷斯垂德都跟她不熟,當然不可能熱情的撲上來給她一個擁抱雖然她其實也不想要這種擁抱。

  不過兩個人還是對這位跟著偵探先生一起剿滅了海盜的人一通贊美。可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跟著大偵探一起發瘋衝上海盜船的,這位道爾頓先生的行為完全襯得上一枚英雄的勛章了。

  總而言之,這艘載著從伊夫堡監獄逃出來的犯人和海盜的船只最終還是安全的抵達了英國中途在地中海附近進行補給的時候有人下了船,其中就包括了意大利人法裡亞神父跟身為法國人現在卻是被追緝的逃犯的愛德蒙唐泰斯先生。

  一老一少兩個人相互扶持著下了船,離開了這裡的同時也帶走了那些苦難。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愛德蒙將會在完全養好了傷之後偷偷潛入法國去尋找自己的父親和未婚妻,而法裡亞神父,則是會取回自己在意大利的財產,然後找個機會去地中海的基督山島嶼驗證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

  不過那就不關米亞的事情了,船只抵達英國之後,她就暫時先跟偵探先生道別,回到了自己明面上的住所騎士橋。

  「我的上帝啊,先生,您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打開了門的楊森太太一聲尖叫,差點兒沒刺破了米亞的耳膜!

  不怪她這麼大驚小怪的,實在是米亞現在的外表太過糟糕。

  絡腮胡就算了,這是她的雇主一直都有東西。但是那亂蓬蓬的頭發跟消瘦到連顴骨都快要凸出來的臉龐真的是太可怕了,讓人懷疑這位好先生是不是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裡面被人餓的差點兒死掉,看起來也太凄慘了。

  「別擔心,親愛的,我只是出了一點兒小小的意外,過兩天我就會去巴斯度假,把身上的肉給養回來。」米亞對楊森太太說。

  她還能跟楊森太太說什麼?說她跟一個咨詢偵探大戰了海盜嗎?

  米亞搖搖頭,吩咐楊森太太不要打攪她之後就上了樓,撲倒在了自己的沙發上面。

  好半天,等到那股疲憊感消失了一下之後她才慢吞吞的把自己蠕動成為坐姿狀態,開始因為騎士橋沒有浴缸,二樓也沒有爐灶可以燒水的事情而暴躁。

  老實說,如果真要在這次的加勒比海旅程過程當中找到一件最令人難忘的事情的話,米亞覺得應該是自己的鼻子都快要廢掉了因為長時間在熱帶生活不洗澡。

  身為一個經常被某些人給詛咒的該死潔癖者。除了在法國那段逃亡的時間裡面和最初偽裝成為康斯坦茨道爾頓的時候無法天天沐浴之外,她熱衷於每天都把自己洗的干干淨淨的,順便塗上質量良好的護膚品。

  但即使是條件再怎麼窘迫,她依然會在無法獲得泡泡浴的情況下用清水把自己給打理干淨,而不會讓自己的身上散發任何難聞的味道。

  可是在加勒比海上,一個地處熱帶,淡水又是非常珍貴的資源的地方,她根本就沒有機會把自己給清潔干淨。而對於一個嗅覺非常靈敏的人來說,這簡直就是致命的攻擊,她真是覺得鼻子快要失靈了。

  更糟糕的是,騎士橋這個地方是她當初為了做偽裝而租下來的,完全沒有考慮過生活的舒適程度,以至於她現在想要洗個舒舒服服的澡都不行。

  「我是不是應該換個地方居住了?」痛苦的從樓下提了水暫時把自己清潔了一下之後,米亞開始正視這個問題。

  之前騎士橋被那幾個假扮的維蘭德給入侵搜查之後她就有了這個想法了。

  當初租下這裡的時候沒有想太多,但是時間長了就會發現有些問題不太好解決,比如說因為距離的關系,這棟房子不能隨時被她所掌握。一旦發生了什麼事情應對起來就有可能造成滯後性。

  另一方面是,她也不想要總是用去探望去世的媽媽的朋友這個借口從221B中離開,再來到騎士橋了。這太麻煩,而且也太浪費時間,還容易引起注目。萬一要是真的有人閑著無聊查找她那個查無此人的長輩怎麼辦?

  最好的辦法就是在貝克街附近找一棟房子來作為自己的偽裝地點。這樣的話,能夠更好的控制這個身份……

  不過這種事情急不來,貝克街又不是每天都有房子在往外租,她完全可以慢慢來。

  倒是在加勒比海那裡獲得的寶藏可以清點歸置一下,她在海盜船上的時候可是沒有機會去進行這項工作呢。

  想到就做,米亞立刻開始了對這些東西的盤點整理。

  不整理不知道,一整理才發現她當初的判斷還是有點兒偏差的。

  因為大部分的裝著寶藏的箱子都變成了一堆朽木的關系。所以很多被壓在的銀制品,包括餐具茶具還有擺設之類的。相對於黃金更多的時候是被制作成為首飾跟金條,銀制品在生活用品上面倒是多多了。

  至於之前偵探先生見到的瓷器,反而並不是很多,只有兩箱子而已,制作上面也不是非常的精美,加上海水的侵蝕,已經沒有了多少收藏價值。

  另外就是寶石,即使是她跟大偵探裝了一箱子帶走,這份寶藏中所包括的寶石數量依然讓人震驚,米亞毫不懷疑這些東西一旦現世的話,肯定會對全世界的寶石市場造成衝擊,直接讓這種珍貴的礦物質大量貶值。

  「這可真是……」她拋了拋手裡面那塊鑽石,感覺這東西的重量至少在一百五十克以上。要是真的拿出去了絕對能夠震驚世界!

  剩下的那些林林總總的各種寶石還有鑽石她都已經懶得去數到底有多少了,只是按照類別將把它們給分別放在了箱子裡面,做好編號,記錄在她的那本珠寶冊子上面。

  「就是現在福爾摩斯不在,要不然的話,外套裡面的那些寶石也可以分類好了。」她一邊記錄一邊嘀嘀咕咕的說。

  往外套裡面塞寶石的時候,兩個人可沒有考慮到喜好問題,都是按照大小形狀直接進行拼接,怎麼方便怎麼來,這導致了現在他們想要分贓的話還要重新聚在一起才行。

  嘆了一口氣,米亞把金條還有各種金飾品也給分類好了之後,才離開了珠子重新撲倒在床上。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不知不覺之間,她就從早上忙到了晚上。

  同樣帶著一身的珠寶跟華生回到了221B的歇洛克待遇要比她好多了。

  這位先生不但受到了赫德森太太的熱烈歡迎,還在洗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之後吃到了凱莉烹飪的肥鵝大餐,簡直幸福的不要不要的。

  「可惜奧格爾曼小姐沒有跟我們在一起。要不然的話,今天晚上會更熱鬧的。」除了一點小小的遺憾,歇洛克感覺今天真是一個好日子。

  「米婭也快回來了吧?她這次已經離開了半個月的時間了,再不回來的話,她的房間都要發霉了。」赫德森太太搖頭。

  倫敦的天氣就是這樣,冬天的大部分時間裡面都是陰雨連綿,搞得屋子裡面潮氣特別大。尤其是歇洛克跟米亞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面,天氣就沒有放晴過,已經斷斷續續的下了半個月的雨了,搞得大家都很煩躁。

  「再過一段時間進入春天就好了,不會有多久了。」華生叉了一塊鵝肚子裡面的蘋果,一邊嚼一邊說。

  現在都二月份了,再過不長時間就會進入到春天,那時候日子就好過多了。

  「希望如此吧,我覺得天氣要是繼續這麼糟糕下去的話,去法國度假都比待在這裡強。」赫德森太太嘆了一口氣說。

  啊,法國,上帝一定是太愛法國人了。所以才給了他們歐洲一塊最好的土地。

  歇洛克聽到法國這個字眼兒的時候嘴角扯了扯,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這趟加勒比海之旅讓他徹底的確定了可愛的鄰居小姐是一個法國人的同時,還跟一堆的法國人相處了不少的時間。哦,對了,順便跟那位差點兒統一了歐洲的法國皇帝拿破侖擦肩而過。

  所以他還能對法國人說什麼呢?這種問題是邁克羅夫特才需要考慮的事情,而不是他這個小小的咨詢偵探需要去思考的。

  倒是可愛的鄰居小姐,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很快,都沒有到第二天晚上,大清早的,米亞就在221B的門前從馬車上面跳了下來,敲響了221B的大門。

  「啊,親愛的米婭,你回來了!」正在忙著給餐桌擺上食物的赫德森太太見到米亞之後驚喜的說。

  這個可愛的姑娘可是消失了很長時間呢。

  「有什麼吃的嗎,親愛的瑪麗?」米亞把手裡面拎著的那只大大的手提箱扔到地上,笑眯眯的問赫德森太太。

  她可是遭了半個月的罪了,昨天回到騎士橋之後又被楊森太太的廚藝給荼毒了,簡直不要太凄慘啊!

  「當然,有昨天晚上剩下的烤肥鵝,還有剛出爐的面包跟肉湯,加上一點點的松露,你會有一頓美好的早餐的。」赫德森太太把她推到了餐桌前面坐下,突然之間感覺好像手感有點兒不對,「親愛的,你是不是瘦了?」

  她奇怪的問米亞,怎麼感覺這姑娘的肩膀上面全是硌人的骨頭?

  「嗯,我媽媽的朋友家裡面出了一些事,這幾天有點兒忙過頭了。」米亞一臉乖巧。

  「那你可要多吃一點兒。」赫德森太太搖搖頭說。

  這些年輕人啊,仗著年輕身體好,就總是不管不顧,福爾摩斯那個年輕人跑了加勒比海,回來之後瘦的像是行走的骷髏,米婭雖然好一點兒,臉上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這體重應該也下降了不少。

  她以前本來就夠瘦的了,現在這麼繼續瘦下去,赫德森太太真是挺擔心她的健康問題。

  「我會努力的。」米亞快樂的點頭。

  好不容易回到了老巢,當然要好好的滋潤一下自己那可憐的胃部。

  於是因為昨天晚上太過興奮導致了今天起的比米亞還要晚的歇洛克就見到了一個跟離家之前沒有什麼太大區別的鄰居小姐,直接被嚇了一跳。

  他可是很清楚的記得昨天分別的時候對方臉上的顴骨凸出程度跟他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的,怎麼一個晚上人就變了一個樣子?

  「早安,福爾摩斯。」正在喝湯的米亞聽到腳步聲,對著歇洛克打了個招呼。

  果然還是住在221B有優勢,想要多晚起床就多晚起床,完全不必像她這樣早起換裝還要繞上一大圈兒才能回到這裡。

  「早安,奧格爾曼小姐。」歇洛克坐到了米亞的面前,干巴巴的說。

  即使已經從康斯坦茨道爾頓的身上見識到了這位小姐的超高化妝技巧,歇洛克依然為此時見到的景像震驚。

  原本凸起的顴骨已經被肌肉覆蓋,顯得鄰居小姐那深陷的眼窩都沒有那麼明顯了,凹陷嚴重的臉頰,現在也重新變得飽滿了起來,完全跟昨天那個瘦的只剩下了骨頭的道爾頓先生扯不上關系了。

  「我有些問題想要請教你,待會兒能幫幫忙嗎?」米亞放下手裡面的勺子,對歇洛克眨了眨眼睛說。

  是時候進行分贓大業了!

  「當然,隨時。」歇洛克看到她那個樣子,也眨了一下眼睛,表示明白。

  旁邊喝著喚醒茶的赫德森太太:哦,年輕人,多麼美好的年輕人

  曾經也浪漫過的房東太太用手絹沾了沾完全沒有眼淚的眼角,笑眯眯的給自己的面包上面抹上了甜甜的果醬。

  米亞跟歇洛克就當沒看見房東太太的暗示,吃完了早餐之後就衝到了三樓華生還沒有起床呢,他們不能在二樓進行這項工作。

  「讓我們來看看這些美麗的寶石!」歇洛克興奮的拿起了剪刀,開始拆開自己那件價值五英鎊的冬季大外套裡面的部分。

  他還沒有敗家到無聊的去剪開根本就沒有必要剪開的外面部分,只要拆掉裡面的襯裡就行了,之後還可以把這件外套重新縫制起來繼續穿。

  米亞看了他一眼,很好,這位平時生活大手大腳的先生並沒有浪費的習慣,依然穩的一比。

  「我覺得我們的審美可能存在著一條巨大的鴻溝。」等到兩個人把所有的寶石都給拆出來擺好之後,歇洛克頗為無語的說。

  桌子上面擺了一堆的寶石,其中有各種帶顏色的諸如翡翠還有藍寶石紅寶石跟綠松石之類的,也有大量的大小均勻的鑽石。而重新回想一下當初兩個人往箱子裡面裝寶石的畫面,就會發現前者基本上是歇洛克的選擇,後者則大部分是米亞的選擇。

  從這上面就能看出來這兩個人的傾向。很顯然,歇洛克更青睞那些觀賞價值高的彩色寶石,米亞則是選擇了容易脫手的小顆粒鑽石。

  這恰恰是跟兩個人對於這批寶石的態度相反。鑒於歇洛克想要賣掉一部分,米亞完全不想要賣,這種結果也是挺有意思的。

  「這跟我們的收益無關。」米亞甩給了歇洛克一個白眼兒。

  要是都按照偵探先生的審美來選擇寶石的話,那這些東西想要賣出去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真當倫敦隨便就能找出來一堆的富豪來接手這些東西嗎?相比較下來,當然還是鑽石更加容易出手,也更加不容易引人注目無論什麼時候,小型鑽石都是一種非常好的變現手段,正如金條要比黃金首飾容易出手的多。

  「那麼你選擇哪些?」出於某種心理,歇洛克讓出了選擇權。

  「你確定你有渠道銷售寶石,我是說除了鑽石之外的寶石?」米亞沒有直接動手,而是先問了大偵探一個問題。

  要是她把這些鑽石都給選走了的話,她擔心偵探先生到時候不好進行變現。

  「我非常確定,你完全不用擔心這個問題。」歇洛克點頭。

  「那還是你先來吧,挑出你喜歡的,想要收藏的寶石們,我拿走同樣價值的鑽石,剩下的,我拿鑽石,你拿寶石,最後還有的話,我們平分。」米亞給出了一個不錯的主意。

  她對寶石的喜愛真的沒有偵探先生這麼深,倒是對於鑲嵌工藝更加在意。所以寶石什麼的,還是大偵探先選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歇洛克愣了一下,隨即笑眯眯的開始挑選起來了這些漂亮的寶石。

  他確實是偏愛收集各種珠寶,鄰居小姐想必也看出來了這點。

  「對了,今天下午雷斯垂德會把那些被盜走的珠寶送回來。」他一邊選一邊說。

  昨天分別的時候雷斯垂德就跟他說了隔壁發生的事情。

  他們離開了英國之後,蘇格蘭場對抓到了的唯一活口妮娜維蘭德進行了審問,得到了不少的消息的同時,還找到了那些海盜們從221B帶走的珠寶,現在既然他們回來了,那東西也就應該物歸原主了。

  「你哥哥在其中出了不少的力吧?」米亞漫不經心的折騰著那些鑽石說。

  「你怎麼知道?」歇洛克抬起了頭,略微有些詫異的問。

  邁克羅夫特確實是在中間出了一些力。不過這種事情鄰居小姐是怎麼知道的?

  「海軍要是在每個追著海盜出海的人身上都下那麼多的功夫的話,那政府早就破產了。而且也不是每一個失主都能把自己的失物全都拿回來的。」米亞笑了笑說。

  除非是大貴族或者是非常有權力的人。否則的話,誰會去管流落在海外的人呢?即使這個人殺死了不少的海盜,還抓獲了好幾個活的海盜。

  橫跨大洋可不是一件美好的差事。

  「確實是這樣。」歇洛克點點頭,如果這次的事情換了一個普通的偵探的話,他們可能就真的要從美國自己回來了。

  「那麼我應該給你哥哥准備一些禮物?你覺得哪塊寶石比較合適?」米亞問。

  人家幫了忙當然不能當做沒看見,她沒那麼厚顏無恥。

  「不用,我會解決這件事情的,如果你真的想要感謝他的話,不如做一些你拿手的甜點好了,麥克對這些更加感興趣。」歇洛克搖頭,否定了米亞的想法。

  對於邁克羅夫特來說,禮物這種東西是金錢或者是珠寶的話,遠沒有是甜點來的更加吸引人。

  他雖然明面上的工資不多,但是走到了他這種地步的政.府.人.員在私下的灰.色.收入當中是不會缺錢的,這也是為什麼明明他的仕途很需要錢來供他繼續往上爬,卻依然能夠時常接濟歇洛克的原因。在斂財手段上面,這位未來的大英政府可比自己的弟弟高明多了。

  所以對於錢,他是真的不感興趣,倒是在甜食上面,他比大多數熱愛糖的英國人更加瘋狂,經常會為了牙齒跟體重的問題痛苦不堪。

  「甜點?」米亞楞了一下,這個倒是可以有。

  而且她不但能夠花式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做出不同的甜點送給這位先生,還能寫出來一本足夠厚足夠全的甜點食譜交給他的廚娘,讓他能夠隨時都享受到甜蜜的味道。

  不過在米亞寫出食譜之前,這位先生就先找上了門。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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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一座倫敦郊區的農場?」米亞驚訝,還真的被大福爾摩斯先生找到了?

  「本來是沒有這麼容易的,但是一些人因為夏洛特公主的婚事出了點兒問題,急於出手套現離開英國……」邁克羅夫特干咳了一聲說。

  自從米亞跟他說她想要一座地處倫敦的農場,邁克羅夫特就把這件事情給放到了自己的備忘錄前列當中。

  這可是他弟弟喜歡的女人,沒有什麼意外的話將來還會成為他的弟媳,幫助她置產業就是幫助自己的弟弟!再說了,有這麼一座農場在手的話,他弟弟也是受益人,最起碼的,不用擔心他會時不時的吃到一些染了色的蔬菜跟摻了不知道什麼水的變質牛奶一類的有毒食物導致英年早逝,也能向媽媽交待了。

  所以他一直都很在意這件事。

  只不過這個機會並不好找,聖誕節之後他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地方。二月初的那時候,邁克羅夫特都以為要溢價從某個浪蕩子手中收購一個位置不是那麼好的農場了反正裡面的東西沒問題就行,米亞也不可能自己親自去管理照料這座農場。沒想到他都看好了一個目標打算下手了,事情卻在前一段時間出現了轉機。

  喬治王儲,他們現在的攝政王閣下跟自己的妻子卡洛琳王妃感情十分糟糕,以至於兩個人之間只有一個女兒夏洛特公主。如無意外的話,這位公主將會在喬治王儲回歸上帝的懷抱之後登上英國王位。

  而考慮到攝政王的身體狀況,夏洛特公主有可能在三十歲之前登上王位,那麼她的丈夫人選就至關重要了。

  為了這件事情,不管是王室本身的成員們還是議會的貴族老爺們,都在憋著勁兒的努力,甚至外國的不少貴族也在暗自裡面行動成為公主的丈夫不一定能夠成為國王,甚至因為英國本身的制度在權力上面也會有很多的限制,可是這對於歐洲那無數的所謂有著王室血統的落魄貴族們卻依然是一件無比誘人的婚事。

  想想看,他們或許能夠通過這門婚事進入更高的殿堂,歐洲這麼干的人可是太多了,而且成功的也不少。就算是英國在王位繼承上面遵循的是撒克遜人的傳統,沒有男性繼承人的時候女性可以成為國王,也不代表他們就沒辦法從這門婚事中謀取到好處了。只要跟公主結婚,就意味著身份的提升,他們可以從這件事情裡面獲取一些普通貴族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說讓自己的親戚跟更高地位的貴族聯姻,從而實行整個家族的飛躍;再比如說,通過對下一任國王的影響而成為實質上的英國國王……

  本來這件事情應該很順利的,喬治王儲為自己的女兒看中了荷蘭的威廉奧蘭治。

  這位荷蘭的執政官後代童年時代就因為法國入侵的而隨著家人流亡到了英國,後來在德國服過役,英國上過學,還參加了滑鐵盧戰役,成為了威靈頓公爵的副將,在貴族當中是一個還算是有能力的年輕人。加上他的父親加冕成為了荷蘭國王,他成為了一個實質性的主.權親王,以後會繼承王位,就是一個非常不錯的聯姻對像了。

  尤其是考慮到荷蘭還有英國可以聯合起來抗擊拿破侖統治下的法國,第二次實現荷蘭英國的聯盟,喬治王儲就決定了為自己的女兒定下這門婚事。雙方甚至連將來的王位繼承都考慮好了,為了避免互相吞並的問題,夏洛特的第一個兒子將會繼承英國王位,第二個兒子則是會成為荷蘭國王,如意算盤簡直打的美滋滋。

  可惜老婆女兒都不配合,婚約都簽訂了,最終這門婚事還是告吹了。

  喬治跟女兒之間的關系陷入了僵局。

  好不容易,這兩年出於一些政治上面的考慮,喬治讓步了,夏洛特公主有了自己的選擇權利,找到了一個合自己心意的追求者,薩克森科堡的利奧波德(後來的比利時國王利奧波德一世)。

  結果正准備結婚呢,利奧波德死了!

  沒錯,就是死了。

  身為一個堅定的反拿破侖者,利奧波德當然是有野心的。要不然身為一個普魯士人,也不會千裡迢迢的跑去英國追求人家未來的女王。

  而歐洲,其實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

  英國希望看到一個混亂的歐洲,他們自己其實也不想要被統一,每個國家的統治者都希望自己能夠兼並另外一個國家,而不是被別的國家兼並,這種情況直接導致了歐洲在幾百年裡面都在不停的打仗,這點從比利時這個國家不停的被兼並來兼並去,從奧地利的領地變成法國統治再變成荷蘭領土這件事情就能看出來這片土地上的情況有多麼的混亂。

  利奧波德出身於德國的科堡家族,雖然是幼子。可是卻因為拿破侖帶來的戰爭成為了家族的領袖,他試圖通過跟英國未來的女王的婚姻讓自己的家族更上一層樓。本來事情都快要成功了,誰知道後來會出現一堆的意外呢?

  自從拿破侖沒有被第二次流放,而是跑到了美洲之後,歐洲這地方的情況就走向了一個詭異的反向。

  這位皇帝陛下雖然跟加拿大的英國人不對付,總想把他們給趕出這片土地。可是跟在美國生活的英國人關系卻很不錯,而且雙方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讓歐洲越亂越好。

  英國本身不用說了,讓歐洲混亂是國策,堅持幾百年不動搖,拿破侖的話,就純粹的是想要把法國本土給拖進泥潭裡面,歐洲亂了路易十八也不會好過。到時候一個混亂的法國更容易讓他趁虛而入。

  大家越亂越好,這樣才能消耗實力啊!

  說到底,他是一個梟雄而不是一個和平時代的君主。對於自己制造出來的混亂情況完全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

  利奧波德很不幸的卷入了這種混亂當中,在還沒有成為王夫之前死於一場小規模的戰爭當中。

  至於他的死亡是不是有其他的不希望他成為英國女王的王夫的人和想要他的公爵位置的人或者是不希望英國跟普魯士借由這場關系而聯合起來在後面推波助瀾那就沒人知道了。畢竟現在歐洲亂的要死,英國都快要成為最後一片淨土的情況下,誰也不知道未來的情況會變成什麼樣子,想要從這團亂麻當中找出一條明確的線索真是太難了。

  除非有一天拿破侖死了,不再繼續折騰,或者是歐洲統一了不會折騰。否則的話,目測這種情況還要持續上好幾年的時間。

  只能說,米亞這只小蝴蝶的翅膀扇動的,真的是把歐洲大陸原本的路線給扇的徹底的面目全非了。

  不過她現在對這些背後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關注點全都在那座農場上面了。

  「規模怎麼樣?」米亞才不去管那些政治原因呢。

  英國的貴族們也不是每一個都有錢的,更不用說還經常出現敗家子弟,大貴族還好,用以後的產業收益進行抵押的話,總算是有人願意借貸給他們。可是小貴族的話,運氣就沒那麼好了,破產的男爵勛爵什麼的簡直不要太多!

  當然,要是他們願意改變一下自己大手大腳的生活方式的話也沒有問題。可是很少會有人願意放棄表面上的光彩,過普通樸素的日子,那變賣財產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又不是血厚的大貴族,抗造。

  而且大貴族們的後代也不是沒有變賣財產的,長子繼承制確保了家族的財產不會被分割,可是還有母系的嫁妝會留給剩下的孩子,這些孩子們既沒有爵位也沒有足夠的財富。要是再不爭氣一點兒,除了變賣財產還有什麼出路呢?

  現在既然大福爾摩斯這位政府中的「小職員」能向她透露消息,那麼就說明這個農場的購買程序不會有什麼問題,所以管那麼多做什麼?

  現在需要她關注的是農場本身的問題!

  「不是很大,但是按照你的要求來說足夠了。」邁克羅夫特扯了扯嘴角說。

  要是真的夠大的話,就他這個准弟媳也保不住啊。

  真當倫敦貴族遍地走是說笑的嗎?

  而且也沒人想要賣。

  「不過那家農場的原主人性格比較奇怪,在農場裡面種了一堆外國的植物。如果你真的亞接手這座農場的話,還要在這上面費一些力氣。」拋去亂七八糟的想法,邁克羅夫特對米亞說。

  順便譴責了一眼旁邊正在消滅准弟媳送給他的謝禮的弟弟。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今天都吃了多少東西了?看著歇洛克以一種勻速消滅自己的甜點,邁克羅夫特就覺得一陣牙疼,歇洛克這是因為在海盜船上餓的過了頭了導致了後遺症?明明以前沒有這種愛吃甜食的毛病啊!

  可是今天他進了221B之後這家伙的嘴巴就沒有閑過,一直在不停的吃,讓人忍不住懷疑他的胃是不是連接著一個無底洞?

  歇洛克才不管自己的哥哥到底是怎麼想的,鄰居小姐今天早上起了個大造,還不到五點鐘就起床了,然後就開始不停的烤烤烤,搞得整座房子裡面全都是香香甜甜的氣息,制作出來的甜品更是把桌子給堆積的滿滿的。

  她甚至還去定制了不少的紙盒子,准備把這些甜點放涼了之後裝起來給邁克羅夫特帶走,這份謝禮簡直厚重的令人震驚!

  不過他懷疑麥克多長時間才能把這些甜點給吃完。

  就算是他並不會經常出現在面包店裡面。但是也能看出來鄰居小姐制作出來的點心已經比那些面包店一天售賣的還要多了,堆起來簡直比他的個子還要高!這種情況下,就算麥克是個甜食狂魔,也要一個多星期才能解決掉這些食物吧?到時候這些東西還能吃嗎?

  這麼想著的歇洛克就默默的坐在了桌子旁邊,幫助自己的哥哥減輕負擔,完全忘記了在搬進221B之前,他曾經有過把法棍面包放置一個禮拜以上的記錄。

  米亞對他的這種行為比較無語,但是既然人家的哥哥沒有反對,她當然也不會去做那個惡人,閑得無聊嗎?

  所以最後邁克羅夫特是直接讓自己的男僕把這些點心盒子給捆到一起之後搬到了馬車上面之後離開的。

  至於那本甜點聖經,米亞表示這個需要時間來進行編撰,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搞定的,大福爾摩斯家的廚娘還需要登上一段時間之後才能拿到這份讓她的雇主十分期待的食譜。

  跟邁克羅夫特確定了她會買下那座農場之後,米亞又得到了一個消息。

  「隔壁的房屋要賣掉?」她驚呼了一聲,不是說那房子只租不賣嗎?

  貝克街這片地方雖然不至於像是靠近白金漢宮附近的地區一樣價格昂貴到令人望而生畏又沒人賣。可是對於大部分的人來說,花上兩千鎊的價格買下一棟房屋依然不是一筆劃非常劃算的生意。因為這筆錢投入到新興的各種買賣產業當中去,獲得的利潤更大。

  當然,如果只是純粹的想要作為一個寓公養老的話,買下來這樣的一棟房子也不錯。這裡的地段都是光線都很好,又是很新的建築,出租個十年八年的,買下房子的錢也就回來了。除了中間耗費掉一些維護建築的費用和稅費之外,可以說是一個非常固定的穩賺收入,是很多上了年紀的人最佳選擇。

  不過這裡的房子也不是隨便就能買到手的,需要那麼一點點運氣跟別的東西。

  比如說赫德森太太就是通過自己已經去世了的丈夫得到了這棟房屋的所有權,隔壁的亨弗萊家是家族擁有的產業,都不會輕易的出手,現在這是怎麼了?

  「因為發生了嚴重的凶殺案件。」赫德森太太夾了一塊華夫餅放到米亞的小碟子裡面說,「那間房子裡面住過殺人的海盜,這些海盜又在那間房子裡面殺了三個人,亨弗萊家基本上已經找不到願意租下那間房子的人了。」

  別以為歐洲就沒有凶宅這個說法了,自然死亡當然沒有問題。要不然那些幾百年的老房子也不至於一代一代的傳下來。可是被一群殺人如麻的海盜住進去,而且這幫海盜不但住進去之前殺人,住進去之後又在房子裡面殺了三個人,這種凶的不能再凶的宅子哪裡還會有人願意租下來啊?

  同樣的價格他們有的是地方可以租,為什麼要想不開住進這裡?

  聽說被殺死的三個人的血液把那裡的地板都給淹沒了呢!

  好吧,不管怎麼說,也是中世紀燒死過女巫的國家,迷信點兒是正常的。而且這個時代,房子這東西又不是人,能隨意的變換身份跟走動,只要找人打聽一下這裡的情況就知道是什麼樣子了,會有人願意租下來才叫怪事!而且亨弗萊家還從來都不分租,只是進行整租,這麼一折騰,至少好幾年的時間這棟房子是不會有任何的收益了,另外還要倒搭進去的稅費跟房屋的建築維護費用,真的是挺虧本的。

  更不用說亨弗萊家在很久以前曾經有不少族人死在了海盜的手裡面,現在出現了海盜住進自己家的事情,對他們的打擊簡直太大了。

  與其把這房子留在手裡面,還不如賣掉之後在別的地方置產。

  不過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還是那句話,只要打聽一下就會知道倫敦今年最轟動的凶殺案件就是發生在這棟宅邸裡面,這已經足夠很多看好這棟房子的人望而卻步了,沒那個信心能夠安全無恙的在這房子裡面待下去啊!

  所以亨弗萊家想要把這棟房子給賣出去的話,大概是需要出點兒血了。

  但是跟房子放在那裡幾年都不會有收入還要往裡面搭錢比較起來,還是賣掉更劃算一點兒,總是會有一些人想要貪便宜的。

  這對於米亞來說是個意外的驚喜,她現在正想要把康斯坦茨道爾頓的巢穴給放到旁邊就近操作呢,還有什麼比隔壁更好的選擇嗎?

  不過這個買房子的身份當然不能是現在的米婭奧格爾曼,而是康斯坦茨道爾頓,看來又要去一趟威克菲爾律師的事務所了呢。

  這麼想著的米亞就覺得有時候她也是挺辛苦的,要用好幾副不同的面孔來在同一個人面前不停的切換,一不小心是真的很容易精分啊。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威克菲爾律師並不像是她的鄰居這樣善於觀察並且判斷力驚人,並沒有發現她身上的那些破綻,這總算是讓米亞有了一點兒心理安慰,被偵探先生給揭穿了身份帶來的郁悶感消去了不少。

  說做就做,米亞做好了決定之後就衝向了威克菲爾律師的律師事務所,又給這位先生找了個業務,以盡可能低的價格買下那棟221B隔壁的房子,時間上面則是盡快。

  而威克菲爾律師也果然不愧是在倫敦被各種各樣的難纏客戶給洗刷了將近一年的頑強人士。身為一個業務水平非常能打的律師,他真是卯足了勁兒的幫助這位道爾頓先生跟亨弗萊一家談價格,試圖用一個令人震驚的價格將這棟房屋給買下來。

  期間他還抽出來時間將之前米亞交給他進行專利申請的一部分文件找出來讓這位雇主簽好了字,另外一部分還沒有申請下來的則是依然繼續等待著政府部門的審批。至於那份開罐器的專利,已經順利的賣掉,換成了英鎊存進了銀行賬戶裡面。

  正好可以用來支付本次的房屋交易金額。

  最終的結果當然是很讓米亞滿意的,亨弗萊想要賣。但是卻只有她這麼一個客戶想要買,當然也就談不上什麼提價,讓她得以用一個相對較低的價格拿到了這棟房屋的所有權。

  甚至還附贈了一堆的家具用品。

  對於亨弗萊家來說,所有沾染了海盜氣息的用品都是不祥的,他們家完全不想要再跟這些東西扯上任何關系。

  所以楊森太太在得到了自己雇主的通知,已經找到了一個新的房子要搬過去,騎士橋的房屋將會在下個月退租的時候簡直驚訝極了,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一點。

  「實際上並不快,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面要處理各種房屋方面的文件還有對房屋進行打掃清潔,速度已經很慢了。」米亞搖頭。

  這個時代裡面購買一棟房屋需要做的事情可是太多了,光是各種文件就要簽署一大箱子,全是土地附帶的各種權利跟義務。這棟公寓已經算是簡單的了,要是在鄉下購買土地跟房屋那才叫一個費勁跟耗時。

  至於騎士橋的房租問題,她在購買那棟房屋的時候就已經跟現在的房東說過這件事情了,那邊已完成交易跟打掃工作之後這邊就會退租,倒也不會造成什麼麻煩。

  唯一令人擔心的是楊森太太,這位女士是否依然願意繼續為她服務。貝克街的那棟房子可不是騎士橋,即使是不算比室呢,還有一間地下室,要做的工作可比騎士橋多多了。

  楊森太太當然願意繼續為這位出手大方的先生服務,她簡直找不到比道爾頓先生還要優秀的雇主了好嗎?

  平時這位先生都是在外旅行,基本上不著家。用不著她做三餐,也用不著她把髒掉的衣服送到洗衣店,更沒有什麼需要送信之類的跑腿工作,簡直輕松至極。而且還是每年拿著十五鎊的年薪,五鎊的置裝費用,吃住雇主全包,平時能夠省下不少福利的輕松至極,離開了這裡,她上哪去找更好待遇的工作?

  再說了,即使是換到了一所比較大的房子裡面,她增加的工作也不是很多,怎麼也比不上在以前的主家的工作多,那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於是在一個多月之後,這位好太太就愉快的跟著她的好雇主,康斯坦茨道爾頓先生搬到了貝克街的221B隔壁,一個擁有著大窗戶跟明亮光線、比騎士橋那個只有窄窄的窗戶的房子更令人愉快的地方。

  「這裡真大。」楊森太太提著自己的行李箱,環顧著四周說。

  跟她以前的主家差不多大,可是卻更加明亮。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了房子裡面,她甚至能夠看到光束中的灰塵。


第382章

  「大有大的好處。」米亞聳聳肩說。

  至少在通風條件上面,這裡要比騎士橋好了不少,想必以後的陰雨天氣裡面,不會潮濕的像是騎士橋那麼厲害。

  「我住在四層,二樓跟三樓會租出去,您以後的工作就是擔任房東太太,為了避免過於勞累,我想再招一個個女僕是個很好的主意,不過要注意的是對方的嘴巴要足夠的緊,不是一個會隨意傳播主家八卦的姑娘。」她對楊森太太說。

  貝克街的房子貴也有它貴的道理,比如說這裡的房屋都是四層的,雖然第四層比的條件並沒有比雨的城市,所以這裡租不上價格而已。可是對於居住來說,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難道米亞會成天都住在這裡嗎?

  相反,把活動基地給放到並不引人注目的閣樓當中,將二樓跟三樓租出去,引來更多的租客成為自己的鄰居,反而能夠更加掩人耳目。人多了,出入也就不是那麼的顯眼了,更不用說她的主要行動軌跡還是爬窗戶。

  不過招租計劃並不是那麼的順利,這裡不久之前才發生了命案,到底不是那麼容易被人遺忘的,所以楊森太太的房東太太工作暫時還沒有上崗正好給她時間去找一個合適的女僕來幫忙打理這棟房子。

  至於以後的租客還會不會像是221B的幾個住戶一樣共同出資雇佣女僕那就不是她的事情了。反正223B的房租裡面只包括了房租跟三餐的費用,就跟隔壁的221B一樣。

  倒是歇洛克在她把康斯坦茨道爾頓的身份住所給轉移到了隔壁之後大感興趣。

  「你的那個暫時的落腳點能給我留個位置嗎?」他興致勃勃的問米亞。

  最近這段時間鄰居小姐可不僅僅是忙著購買農場和房子,還遵守了承諾每天教導偵探先生在化妝術上面的課程,一個多月的時間下來,這位先生已經能夠成功的把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邁克羅夫特都認不出來的那種。

  這讓他的冒險心思又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

  這種精湛的化妝術不但能夠讓他在各種勢力當中更加自如的來去,最重要的還是他完全可以在進行調查的時候使用別的身份而不是歇洛克福爾摩斯這個本來的身份。

  再怎麼聰明有智慧,偵探這項工作在這個權力跟財富還沒有完全分離的時代也依然是危險的,在對一些大人物進行調查的時候。如果能夠用一個偽裝的身份進行的話,會降低不少的風險,也能少去麻煩他哥哥給他增加煩惱。

  這個時候他就需要一個地方來作為自己的落腳點,而不是221BZ這個住著他本尊的地方了。

  顯然米亞現在對於康斯坦茨道爾頓這個身份的操作方式讓他有了靈感。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米亞看著偵探先生那一臉的興奮樣子,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位的想法也是很能緊跟時代啊。

  大家都是玩偽裝的,在需要的時候出現,平時過自己的生活,這跟在隔壁裝了個攝像頭有什麼區別?

  「我會付房租的,按照221B的價格來。」歇洛克眨了眨眼睛,微笑了起來。

  作為一個手特別松的人,在沒錢的時候都敢租下來221B的房子,現在手裡面有了一大筆錢之後還能不可勁兒的浪?

  也就是他現在住在221B真是非常舒適。不但有著相處融洽的室友跟性格和藹的房東太太,更有跟他十分投緣的鄰居小姐,完全不想要換房子。否則的話,這位向來手上帶洞的偵探先生大概就會直接給自己換一棟房子居住了。

  嗯,即使是被強行壓制晚上九點之後不得發出噪音也沒讓他生出搬家的心思,也不知道他心裡面到底在想些什麼。

  「哈,您可真是慷慨,福爾摩斯先生。」米亞翻了個白眼。

  這簡直就是看准了沒人想要租隔壁的房子的空檔啊!

  可是她是缺那點兒錢的人嗎?米亞對於偵探先生的行為表示鄙視,就這種鄰居,她合理懷疑對方租下來了隔壁的房間之後會在半夜跑過去鋸木頭!

  「有我這個租客做榜樣,我想很快就會有租客上門了。」歇洛克對於米亞的白眼毫無反應,就好像那根本不存在一樣。

  鄰居小姐這麼漂亮的姑娘,就連翻白眼都是好看的!

  大偵探覺得自己為了有一個臨時的收容地點也是夠拼。

  「行吧,那你租幾樓?」米亞看著他那興奮的樣子,也懶得說什麼了。

  有句話偵探先生說的確實是對,只要有一個租客上門,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後面就好操作多了。

  「你的基地在幾樓?」得到了鄰居小姐的同意,歇洛克瞬間連稱呼都換掉了。

  「四樓,樓下的人越多越容易掩蓋。」米亞給了答案。

  「那我也在四樓住下吧,反正平時也不會去住,都是把那裡當成郵箱來使用。這樣還能給你省點兒地方,多賺點兒錢。」歇洛克摸了摸下巴說。

  鄰居小姐說的對,人多是件好事,能夠掩蓋很多的東西,那就別占據三樓跟二樓的空間了,多招點兒租客才是最重要的。

  米亞一臉無語,這家伙為什麼能把這麼無恥的話說的這麼自然?閣樓這種地方,平時都是人家租房子的時候附帶的,那價格能跟三樓二樓這些地方相比較嗎?

  不過她也不得不承認歇洛克說的確實有道理,他們除了偶爾露一次面之外,平時也不會住在那裡,真的沒有必要浪費空間。要是三樓或者二樓再被占用一個房間的話,那肯定是不能向外出租的。這樣的話,就至少少了兩個租客,掩人耳目的的效果就不是那麼好了。

  於是在康斯坦茨道爾頓先生買下了223B之後不久,這棟房子就迎來了自己的第一個租客。據說是一個叫做菲爾柯林斯的偵探。

  大概是有租客、還是一個這種精明睿智的職業的租客住進了223B讓觀望的人士有了信心,之後的招租順利了不少。

  特別是在這棟房子的房租比貝克街其他的房子房租低了那麼一點兒,也不是整棟招租的情況下,很是有那麼一些人過來進行了詢問。

  即使是兩百年後的時代裡面,也是有人會為了省點兒錢去租下更便宜的房子的,更何況是兩百年前?

  貝克街的公寓,光線充足,衛浴設施齊全,這兩點已經比不少的老式公寓更加有競爭性了,更不用說價格還便宜,那還有什麼理由不去租?

  至於凶宅這種事情,不管是哪個國家都會有那麼一些不在乎的人。如果讓這些人耗費上幾千英鎊的價格買下來這棟房子他們還會有猶豫,可是按照周付房租的租房子,完全沒問題!

  省下來的錢做什麼不好,改善生活不香嗎?

  所以223B很快以地理環境跟價格的優勢找到了租客,而且還不少。

  比如說三樓就住進了四個人,其中一個房間裡面住著的是一對年輕的夫婦,丈夫在證券公司上班,每周的薪水足有四鎊,妻子的嫁妝則是每年能夠拿到將近一百鎊。兩個人現在正在存錢,打算將來購買自己的小房子,現在223B的這種價格便宜還提供三餐的住所簡直再好不過,與其去花同樣的價格租下來條件不怎麼好的房子,還不如租下這間有著獨立的衛浴設施的房間。

  另外一個房間裡面居住的則是兩個沒有成家的兄弟。

  兩兄弟都是商人,平時需要跑來跑去,只是晚上會回到房子裡面休息。這種情況下,對於凶宅其實也沒有那麼在意。

  二樓樓則是住進來了三個人,不過這三個人是一家子,一對夫妻帶著一個女兒,他們還租下了一樓的一部分作為自己的裁縫店。

  加上本來就在這裡居住的楊森太太,223B就有了八個住戶,而且一樓還會不停的有裁縫店的客人出入,比米亞當初的計劃還要令人滿意。

  「……你這爬窗戶的水平真是需要改進。」除了偵探先生那依然糟糕的爬窗水平。

  米都不想要說他什麼了,這爬窗戶的技術真是一如既往的不怎樣,白天人多馬車多的時候還好。但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那真是分分鐘就能聽到外面的牆上有人在爬!

  歇洛克也很無語,明明華生跟赫德森太太都沒反應,你耳朵靈敏也不能這麼誹謗他的技術問題吧?再說了,大晚上的誰會那麼神經病的去注意外面有沒有人爬牆啊?

  「你可別繼續長高下去了,到時候手腳的協調度會更低的。」米亞看著把臉上亂七八糟的妝容卸掉的歇洛克說。

  偵探先生本來個子就挺高的,在221B生活的這段時間裡面又各種營養補充,食物充足,加上他今年也才只有二十二歲而已,還處在發育期間。所以果斷的在半年多的時間裡面長高了將近一英寸。

  可問題是個子太高對於他這種職業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事。不但難以偽裝,在手腳的靈活協調度上也容易出問題。

  「雖然我很想要確定的回答你我不會再長高了。但考慮到我父親母親還有哥哥的身高,我真的不能做出這種保證。」歇洛克坐到了桌子旁邊,端起來了米亞遞給他的那杯熱牛奶,喝了一大口說。

  身高這種東西真的不是他能夠控制的,鄰居小姐是當之無愧的世界級美食家,他在221B生活的這段時間裡面吃的實在是太好了,長到邁克羅夫特那種身高也不是不可能。

  「另外難道你沒有發現嗎,你最近長的比我還要多。」歇洛克毫不客氣的拿起來了桌子上面的米糕,咬了一口說。

  他真是太喜歡這種用米制作成為的糕點了,口感簡直不要太棒,超過所有他吃過的甜點!

  「別提這件事情我們還是好朋友。」米亞望天,不想要說話。

  戈蒂埃小姐的身高本來就不低,雖然柔弱了一點兒,但是人家底子還是擺在那裡的,估計家裡人的身高不會太矮。所以在日子平穩安定了之後,個子也是瘋長。別忘了這位小姐離開巴黎的時候才剛剛過完了十六歲的生日,還是有生長的余地的。

  在過去的將近一年的時間裡面,她不但吃好睡好還運動好,那長高的速度,簡直比偵探先生還要快。

  這就導致了這位小姐現在已經有了5.2英尺(約160公分)的高度。要是她在未來的一年裡面繼續長下去的話,搞不好明年她的身高就有5.4英尺(165公分)了。而考慮到生長發育狀況跟她的年齡,她以後長到5.6英尺(約170公分)真的不是一個夢。到那時候,她的身高簡直比遠在美洲的皇帝陛下還要高出一點,也不知道到時候皇帝陛下還能不能認出來她?

  但是這也給她帶來了一個煩惱,身高高了之後以前的衣服就不怎麼合身了,總不能穿著不合身的衣服出門吧?這讓她開始後悔去年的時候一時高興做的那些衣服了,要是不能穿了多浪費啊。

  「你可以把它們賣到舊衣服的店裡面,很快就會被人買走的。」歇洛克給了她一個建議,開始從口袋裡面往外掏東西。

  別看他們日子過的不錯,可是歇洛克又不是不了解底層人民的生活,他不是那種不知人間疾苦的大貴族,平時因為探案還要四處奔走。對於這些人的生活了解的可是太清楚了。

  二手衣物店是很多人的選擇,因為不是每個人都能買得起新衣服的,也不是每個人都需要買上一件維持自己光鮮亮麗外表的衣服。內衣基本上都是自己制作的年代裡面,在二手店購置外套其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區別在於價格的高低而已。

  像是米亞的那些衣服,還沒有洗過幾次,在二手衣物店還是能夠賣出一個相當不錯的價格的。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米亞眼神詭異,這家伙,沒少在二手服裝店裡面光顧吧?

  「還行吧,職業需要。」歇洛克干咳一聲。

  他又不是舞台劇的演員,哪來那麼多的道具可用,不就是只能靠著二手商店?

  感慨即使是有錢了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預料到的偵探先生甩掉腦子裡面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把從口袋裡面掏出來的信放到了桌子上面。

  「我沒有查到蘭斯奧蘭特的具體信息。」他有些困惑的說。

  海盜事件之前他就已經開始著手調查這個《亂世驚情》的作者了。但是因為距離的關系,所以直到他上了那艘船,也沒有等到歐洲那邊的回信。本來他在船上的時候都打算好了,回到英國修養一段時間,身體好一些就動身去法國。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前段時間他不但收到了來自於法國出版社的信件,還有一位法國同行的回信,加上英國這邊的出版社的回信,他就打消了去法國的念頭。

  「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個蘭斯奧蘭特是誰。因為沒有人見過他,即使是出版社也只是收到了他的稿件包裹,後來的稿酬直接寄送到了他的臨時住處。」他皺著眉說,這位作者的保密工作做的未免也太好了。

  「我的一位朋友幫助我去查探了一下奧蘭特的臨時住所。但那裡現在已經換了主人,所有的痕跡都已經消失不見。」說到這點,歇洛克還挺佩服對方的。

  即使是稿酬並不算是太高,可要是陸陸續續的累積下來也是有個幾百鎊的,能這麼果斷的放棄,一般人還真是做不到。

  但同時也給了他一個思考方向,什麼樣的人會不在意稿酬?

  「除非那個人並不需要錢。」米亞給出了一個答案。

  否則的話,即使是再危險,對方也不會就這麼直接放棄,這根本就不符合行為邏輯,十分違和。

  但是如果從另外一個角度看的話,就正常多了,不需要錢,當然也就不會在乎錢,甚至可能這本小說寫出來的目的都不是錢,而是別的。

  「沒錯,看看這個,你會發現事情很有意思。」歇洛克從一堆的紙張當中翻出來了一份授權書,是蘭斯奧蘭特給英國這邊的出版社的,隨著稿件一起寄過來的。

  「如果說在法國對方還是拿了稿酬的話。那麼這本書在英國的出版對方可沒有得到什麼錢。」他看著米亞,略微得意的笑了笑說,「雖然包裹是從英國寄出的,可是出版社的工作人員也承認後來他們寄送到那位作者住處的支票並沒有被兌現。而且更有意思的是那個奧蘭特的寄送地址在他們寄出了支票之後不久就因為火災而被燒毀了,這讓你想到了什麼?」

  「蘭斯奧蘭特不是一個英國人。」米亞平靜的說。

  只有對方在支票寄送之前就離開了英國才能解釋這種事情。至於後來的房子燒毀,可能是對方在離開之前臨時雇用的人員做的,也有另外一種可能,這個蘭斯奧蘭特在英國是有自己的勢力的。

  不過考慮到支票沒有被兌換,那麼後者就不太可能。

  「沒錯,奧蘭特應該不是一個英國人。」歇洛克咬了咬嘴唇,似乎是想要在嘴巴裡面塞上一些煙草。但這裡是三樓,眼前還坐著一位女士,所以他放棄了。

  「有件事情你可能沒有發現,我之後仔細的閱讀了一下《亂世驚情》,發現其中的一些遣詞造句的習慣很不英國,很少有語言學家之外的人注意到這點。但是一旦抱著挑毛病的心態去讀這本書的話,就會發現很多問題。所以我判斷蘭斯奧蘭特可能是一個法國人。」他接著說,感覺嘴巴裡面真是寂寞。

  「吃點兒這個。」米亞塞給了他一只方形的棒棒糖,甘草味的。

  雖然她對這種味道不感冒,但是貌似這個時代的小孩子們都喜歡吃這種糖。所以沒事的時候她也會制作一點兒,用干淨的小木棍沾上糖汁放涼凝固,然後用糖紙包起來。

  「這是什麼?」歇洛克好奇的拆開糖紙,把那塊看起來怪模怪樣的糖放到了嘴巴裡面,瞬間眼前一亮,味道好極了!

  「自制甘草糖。」米亞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對這味道真的是非常滿意,也是對於成年的英國人民的味覺絕望了。

  果然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比較容易接受新鮮的口感,一旦長大了之後就變得奇怪了。

  「這些都給你。」想了想之後還是不死心,米亞又從抽屜裡面抓了一大把的糖出來放到歇洛克面前。

  「橙子味,櫻桃味,桃子味,梅子味,這裡有很多種。」她瘋狂暗示。

  明明別的糖果味道更棒,為什麼就甘草糖這種味道奇怪的最被大家喜歡呢?

  「呃,我會嘗試的。」歇洛克看到突然之間非常熱情的鄰居小姐,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兒?

  不過還是蘭斯奧蘭特更重要。

  「發現了這點之後我就請求我的法國朋友幫助我找一張蘭斯奧蘭特的手稿寄給我,另外我還去了英國這邊的出版社,通過一位朋友拿到了一張同樣位置的手稿,你猜我發現了什麼?」咬著好吃的甘草糖,歇洛克含含糊糊的說。

  一邊毫不客氣的把一堆的糖給掃到了自己的口袋裡面。

  「你朋友真多。」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被偵探先生給傳染了,米亞的關注點有點兒偏離。

  「職業需要。」歇洛克很干脆。

  他是偵探,即使是咨詢偵探,可是沒有信息提供的話也不可能得出正確的結論,那獲得各種信息的渠道除了報紙之外還能是什麼?

  「雷斯垂德跟格雷森也是我的朋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想了想之後補充了一句,雖然跟華生這樣的朋友性質不同。

  「好吧,交友廣闊的福爾摩斯先生。」米亞不跟他爭論這種問題,把目光重新轉到了蘭斯奧蘭特的手稿上面,「我猜這兩份手稿應該不是一個人的筆跡。」

  「沒錯。」歇洛克把兩份稿件跟一份授權書拍在了桌子上面,「不僅僅是手稿上面的筆跡不一樣,就連授權書上面的筆跡也不一樣。」

  他示意米亞湊過來一些,手指放在簽名上面指給她看,「普通人也許看不太出來,但是仔細觀察的話,還是能夠找出來痕跡的。最明顯的是,這幾頁紙上面都有t這個字母,寫法完全不一樣。」

  歇洛克的手指在紙張上面滑動,抬頭又想要說話,卻撞到了正好湊過來的米亞。


第383章

  時間好像一下子就停住了。

  這不是歇洛克第一次跟米亞近距離接觸,但是這麼安靜而且毫無障礙的近距離接觸還是頭一回,近到他甚至都能夠數的清楚鄰居小姐有幾根眼睫毛,看見眉毛中隱藏的那顆小到只有距離這麼近才能看的到的痣,近到鼻尖對鼻尖,他感覺一張嘴就能碰到那雙仿佛玫瑰花瓣一樣的嘴唇……

  「你看什麼?」那雙正對著他的眼睛眨了一下,浮現了一絲笑意。

  「沒……」向來臉皮厚的稱得上是無恥的偵探先生突然之間就感到了一陣莫名的窘迫。

  「喝完奶之後記得擦嘴巴,你有白胡子了。」剛剛還近在咫尺的人瞬間跟他拉開了距離,直起了身體,並且順手遞給了他一塊手帕。

  「呃」歇洛克慌忙接過那塊亞麻手帕,胡亂的在嘴巴上面擦拭了幾下。

  擦完了之後才反應過來,他都喝完牛奶了那麼長時間了,兩個人還討論了這麼久的蘭斯奧蘭特的事情,為什麼鄰居小姐之前沒有提醒他?

  「你」歇洛克遲疑了一下,抬頭剛想要說什麼,就被米亞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的樣子給嚇了一跳,「怎麼這麼看我?」

  鄰居小姐今天晚上有點兒不正常!

  偵探先生一陣發慌,總覺得事情的發展有點兒不對?

  「沒什麼,就是覺得挺有意思的。」米亞笑眯眯的說,半點兒沒有幫助偵探先生解答疑惑的樣子。

  開玩笑,歇洛克福爾摩斯總是一副所有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這樣多沒意思啊?就是要看他慌,看他亂,看他小鹿亂撞才有樂趣啊!

  自覺是個善良人士的米亞堅決不承認自己的行為惡劣,她就是單純的想要看看大偵探遇到了一件不在自己掌握中的事情的時候的變臉樣子而已,這麼帥的一張臉,每天總是那麼幾幅表情多浪費?

  歇洛克感覺自己被針對了,但是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問題導致了這種情況,總覺鄰居小姐內心不懷好意,可是偏偏又說不出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直覺?

  不是,這是面對一個性格惡劣的人士的應激反應。

  然而大偵探不知道,所以他還是只能暫時把那股奇怪的感覺給壓在心裡面,將話題轉移到別的地方。

  「你冷不冷?」他這個時候才注意到鄰居小姐穿的有點兒少。

  大概是因為在家裡面的關系,有壁爐的存在,現在又已經到了四月份,天氣回暖。所以這位小姐只穿了一件從脖子包到腳踝的長長的罩袍,看起來就很薄的樣子,他擔心對方那個虛弱的體格會感冒。

  這位先生大概已經忘記了他可愛的鄰居小姐在海盜船上的時候是多麼的英勇無畏,體格好到可以踢飛海盜,轉動絞盤,順便還能面不改色的開槍射殺一堆的敵人。所謂的體格虛弱只是外表而已,內核彪悍的很。

  但人在某些時刻總是容易智商下線的,這不能怪偵探先生。如果真的要找一個背鍋的理由的話,那麼大概是人體分泌的激素作祟或者是鄰居小姐那過於有欺騙性的外表?

  「還好,我有穿毛衣毛褲。」米亞笑嘻嘻的將自己的罩袍從腳面的地方往上提了提,露出了一雙穿著棕色毛褲的小腿。

  歇洛克:???

  他明明記得鄰居小姐有一雙形狀優美的纖細小腿,為什麼現在變成了毛茸茸的貓腿了?

  「很保暖的一種方式,我特地找人定做的毛線,水洗了好幾次,軟到不扎人了之後才織成了衣服穿在身上,你要嗎?」米亞快樂的提著罩袍轉了一個圈,美滋滋的問。

  毛衣才是度過冬天的神器啊

  什麼呢子大衣外套跟皮衣之類的,跟這個比較起來簡直是弱爆了!就算是在裡面穿上一件厚厚的法蘭絨內衣也不行!

  「啊?要是不麻煩的話……」歇洛克看著轉圈兒轉的一臉快樂的米亞,不知不覺就順著她的話說出了自己的意見,然後就感覺一定是今天的風太大,吹的他都有點兒感冒了,所以才會這麼不正常。

  要是邁克羅夫特在這裡的話肯定會直接噴他一頓,到底感冒沒感冒你自己心裡沒數嗎?表現不正常還不是因為你自己本身就對人家的感情不純潔?什麼時候這個蠢弟弟能讓他省點點兒心?

  天天喊著他不需要愛情,不需要妻子,對女人沒興趣。可是現在還不是每天圍在人家小姑娘身邊團團轉?

  而且連臉都吃胖了!

  正在家裡面給媽媽寫信的邁克羅夫特惡狠狠的咬了一口這種叫做紅豆淡奶的香甜面包,決定讓自己的廚娘去221B進修,務必要掌握這些制作甜點的技術。順便的,還壞心眼兒的把弟弟的地址給寫在了信裡面,准備讓天天好吃好喝的歇洛克感受一下來自於媽媽的關心。

  唉,人果然是不能有愛好的,否則的話很容易就變成弱點啊。

  對於被自己哥哥給坑了一把的事情毫無所覺的歇洛克最終還是覺得腦子太亂,需要整理,匆匆忙忙的離開了鄰居小姐的起居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准備好好思考一下問題的症結之處到底在哪裡。

  完全沒有把鄰居小姐喊的那句把身體數據告訴她的話語放在心上。

  也就錯過了鄰居小姐之後的表情。

  「哈哈哈」調戲成功的米亞最終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笑的倒在了沙發上面。

  偵探先生真是一個可愛的人啊,那麼嚴肅的臉突然之間做出了這麼呆的表情,簡直太有反差萌了!

  剛剛下班上了二樓的華生聽到樓上的大笑一陣奇怪,鄰居小姐怎麼突然之間這麼豪放了?

  還有歇洛克,現在還不到九點,平時這個時候他不是都在起居室進行閱讀嗎?現在這麼不見人影?明明赫德森太太說了他晚上在家的啊。

  要米亞來說,大概是覺得自己的人生觀受到了挑戰,所以閉門思考對策了吧?

  可惜即使是智商高絕的偵探,也不一定就能對所有的事情都有辦法。就像是他對天文學除了北鬥七星之外毫無了解一樣,感情的事情屬於知識盲點,偵探先生搞不定的。

  但是聰明人總是有自己的應對方式的,他自己搞不定可以參考別人啊。於是曾經情人遍布四大洲五大洋的華生就成了遭殃的那個人。

  「什麼?」好醫生驚呼一聲,福爾摩斯這是戀愛了嗎?

  「親愛的華生,我覺得你沒有必要大驚小怪,這是人類的正常情緒反應。」對著鄰居小姐慌的一比的偵探先生在面對男性友人的時候就要鎮定多了,跟以前的表現沒有任何區別,典型的雙標黨一枚。

  「我的上帝啊,福爾摩斯,你可真是一個奇葩,為什麼能用這麼平靜的語氣說出這麼不平靜的事情?」然而221B的住戶,不管是哪一個,懟起來偵探先生都是很有水平的,華生當然也不會例外。

  他現在就一臉驚嘆的看著自己的室友,感慨對方在搬進來的時候還表示不會被愛情這種無聊的東西蒙蔽雙眼,讓這種情感影響到自己的冷靜思考,以至於他對事物的判斷出現偏差。

  換句話說,偵探先生認為不管是多麼迷人的姑娘都不能撼動他這顆只為了案件而跳動的冷酷的心。

  如果華生生活在兩百年後的話,大概會直接大笑三聲,然後問歇洛克臉疼不疼。不過這種過於傷害室友的事情我們的好醫生做不出來,他最多也就是強行憋著笑意,讓話題轉回到正事上面。

  「我想我幫不了你什麼忙,親愛的福爾摩斯,你知道我是一個樂於表現自己感情的人。」華生衝著歇洛克擠了擠眼睛,一臉笑容的說,小胡子都翹起來了幾分。

  「我倒是挺好奇奧格爾曼小姐的那個毛衣毛褲的,診所的冬天太冷了。要是有這麼一個保暖的衣服的話,想必會好很多。怪不得奧格爾曼小姐即使是在冬天裡面也總是喜歡把窗戶打開,有了這個的話,她確實是不怕冷……」說著說著,華生的關注重點就偏移了。

  他一直覺得鄰居小姐的習慣很奇怪。不管是冬天還是夏天,總是喜歡保持著屋子裡面至少有一扇窗戶是打開的。夏天還好,但是冬天的話她不冷嗎?即使是有壁爐的存在,他在冬天裡面也是絕對不會把窗戶打開的。

  不過他現在終於明白了對方這麼做的理由。要是把自己給包裹成為了一個毛茸茸的人的話,確實會很容易達到保暖的效果。

  華生忍不住想起來了當初去俄羅斯的時候見到的那種身上有兩層毛的貓咪。據說它們常年生活在寒冷的西伯利亞,連毛發都進化出來了抵御風寒的超級能力……

  歇洛克面無表情的瞪著華生,考慮是否要把他最近正在交往的那位女士有了一個新的追求者,還是一個比他更加合心意的追求者的事情告訴華生。

  別問他是怎麼知道的,問就是演繹法!

  最終他還是沒有成功的找到解決這件事情的方法,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情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

  來自於某位大人物的委托讓福爾摩斯先生不得不連夜離開221B這個溫暖的巢穴,起身趕往歐洲。因為中間進行牽線的人是他的哥哥邁克羅夫特。

  所以他再次錯過了在他心裡面非常可愛的鄰居小姐的可惜表情。

  當事人都走了,還有什麼意思?

  米亞對於沒有能夠讓偵探先生繼續變臉感到惋惜,只能把精力投注到了邁克羅夫特幫忙買下的那座農場上面,結果卻沒有想到居然得到了一個大大的驚喜。

  「原先的農場主真是個有想法的人。」她看著那所謂的外國植物大白菜驚嘆,萬萬沒想到,居然能夠在十九世紀初的英國吃到大白菜,簡直震驚好嗎?

  就算是兩百年後,這種植物在這地方也是不多見的,只有少數幾個超市有售賣,而且還價值昂貴,幾十美元一個的大白菜你敢信?

  米亞都快要流下熱淚了,想到了當年她想要吃酸菜,而不得不囤積了好幾百美元的大白菜的事情,真是令人窒息的操作!

  但那時候至少還能買得到這種蔬菜,有錢不用擔心沒得吃。可是這個時代,很遺憾,恐怕有錢也吃不到很多東西,大家的味蕾都不在一條線上,討論食物是毫無意義的事情。

  就像是她每天都要吃的銀耳跟枸杞,前者在英國根本就沒人吃,搞得為了掩人耳目她不得不從在雜貨店訂購澳大利亞產的銀耳,後者的話,相對於幾百年後歐洲人民對於它的興趣來說,現在就是一種裝飾性的植物,還是不是很受歡迎的類型。

  所以現在見到這種蔬菜真的是太令人感動了!

  更加感動的是這位農場主人大概是真的是獵奇向的。因為種植的外國植物太多,還特地建造了一排的木屋,以便於在冬天也能繼續種植。這就導致了她不但見到了大白菜這種植物,還見到了很多英國沒有的植物,簡直感動死了有沒有!

  如果不是這位農場主已經在賣掉了這間農場之後跑路了的話,恐怕米亞真的會握住對方的手來上一個感激三連。

  作為一個並非擁有土地的鄉紳人士,在十九世紀的英國吃酸菜跟辣白菜,真的太不容易了!

  決定了,回家就做辣白菜

  啊,冷面也可以提上日程了,她需要搞一點兒蕎麥粉跟綠豆澱粉,也不知道這家農場裡面有沒有?

  對了,對了,還有好吃的香腸跟醬牛肉。

  後者她在221B囤積了好多瓶日本醬油,完全不成問題,前者的話,要去售賣香腸地方自己進行加工,還有冷面,她需要一個簡易的壓面筒……

  在食物的誘惑面前,遠在歐洲的福爾摩斯先生早已被米亞給拋到了腦後,這真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用華生的話來說,大概就是還比不上吃的。

  不過他明智的沒有把這句話給說出來。因為鄰居小姐實在是太有創造力了,完全讓他沒辦法把室友跟這些食物放在一起比較。畢竟食物可以吃,可是福爾摩斯就只會追著他想要讓他寫本風流史回憶錄。

  嘆了口氣,華生決定還是把注意力放到食物上面吧,光是看著鄰居小姐制作這些食物時候使用的那些材料,都能想像出來它未來的美味。

  「你確定一周之後我們就能吃這個了是嗎?」華生看著那盆鮮紅的菜肴問。

  鄰居小姐昨天回來之後帶了一些看起來跟卷心菜有點兒像的蔬菜。但是菜葉卻並不是卷起來,而是舒展的。她把這種看起來有點兒奇怪的蔬菜一片一片的剝下來,用鹽腌制,今天早上又特地吩咐了艾米麗去買了蘋果跟梨,加上原本就有的蒜跟洋蔥,搗碎了之後跟辣椒磨成的粉放在一起進行攪拌。

  雖然制作方法看起來有點兒奇怪,但是以往的經驗還是讓華生選擇了相信米亞在食物上面的審美。

  當初她制作的那個辣醬不也是能夠嗆死個人?可是吃起來是真的美味啊,讓人想要把舌頭給吞掉!

  「說不准,也許提前,也許就不能吃了。」但是米亞現在並不能給好醫生一個准確的答案。

  她新入手的農場裡面的大白菜應該是作為觀賞植物來進行種植的。所以跟她以前吃的還是有點兒區別的。加上種植季節也不太對,能夠長出來就不錯了,質量什麼的真的不能說很好,只能將就著用。

  所以這個辣白菜到底什麼是會後能好真的不是她能夠控制的。

  「而且這個不能單獨吃,要配合著一些別的食物一起吃。」米亞嚴肅的說,臉上帶著對冷面的執著。

  啊啊啊,她瘋狂的想念冷面的嚼勁兒啊!還有加入了辣白菜跟糖之後,牛肉和香腸的完美融合,再放上雞蛋跟黃瓜,撒上香菜末,一道不管是夏天還是冬天,隨時都能吃的美味就出現了!

  想到這裡,米亞就覺得口水有點兒泛濫,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終於能夠光明正大的吃冷面了,歡呼!

  於是一個禮拜之後風塵僕僕的從歐洲回來的歇洛克剛進門就被赫德森太太推去洗手,坐到了餐桌面前。

  「親愛的福爾摩斯,你回來的時間可是太巧了,今天早上奧格爾曼小姐腌制的配菜剛剛好可以吃,你就趕上了好時候。」華生手裡握著叉子,已經開始迫不及待了。

  這個星期鄰居小姐簡直就是在挑釁他的嗅覺,每天不是做蔬菜配菜,就是制作那可惡的味道勾人的香腸,再不就是燉上一鍋香香的牛肉。雖然他這段時間吃的其實不差,營養而又豐富。可是作為一個有著好胃口的前軍醫,華生還是對那道自己沒有吃過的食物無比好奇,以至於一直都心心念念的惦記著沒辦法不去想。

  歇洛克這幾天因為長途奔波跟勞累而瘦了一些的臉上聽到了這句話之後,出現了一個十分郁悶的表情。

  跟他的室友比較起來,他這段時間可是太慘了,吃的簡直比狗都不如!

  上帝保佑他,在吃慣了鄰居小姐帶來的美味之後,他再吃那些味道糟糕的食物之後就覺得太痛苦了,真是難以入口。

  可是偏偏不吃還不行,難道要餓著肚子工作嗎?所以他還是只能吃。

  不過因為味道的問題,吃下去的分量就比較少了,剛剛好可以讓他不是那麼飢餓。以至於離開家半個多月之後,這位先生即使是沒有瘦的像是在海盜船上那麼厲害,依然能夠明顯的看出來他臉上的輪廓更加立體了。

  再這樣下去,他大概就不用擔心自己的身高繼續生長了,因為營養跟不上!

  好在邁克羅夫特那邊的問題已經解決了,短時間裡面是不用他再跑一趟歐洲,可以好好的在家裡面補充一下失去的養分,總算是沒有讓偵探先生太過吐血。

  所以他在郁悶之後,也很快的掛上了跟華生同樣的期待表情,才回到家就有好吃的,這是多麼幸福的事情啊

  「來了!」米亞指揮著凱莉跟艾米麗開始往桌子上面端盤子。

  腌制好的辣白菜,切成薄的燉牛肉跟香腸,細細的黃瓜絲,一碗碎末香菜,放糖的小碟子,以及同樣切成片的熟雞蛋和一大鍋的牛肉清湯,還有最重要的一鍋衝過了涼開水的面條。

  「現在到了美食時刻了。」米亞用小勺子敲了敲自己面前的碗說,然後開始示範這份食物該怎麼吃。

  首先是面條,為了照顧221B的居民,米亞使用了叉子來進行這項工作,幾下就卷了一大坨的面放到了自己面前的大碗裡面;然後是牛肉片香腸片,接著是辣白菜黃瓜絲跟雞蛋,再用小勺把糖撒上一圈兒,澆上清澈的,散發著微微的香氣的牛肉湯,最後是香菜。

  聞起來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味道,非常平淡,華生還稍微有些失望,以前鄰居小姐制作出來的食物全都是香氣霸道到可以摧毀人的理智的啊!

  不過等到他真正的下叉子之後,好醫生就被這道美食給俘虜了,他迅速的加快了自己吃面的動作。

  這味道,比他以前吃過的所有的意大利面都好吃!

  還有這個牛肉,明明就是燉的,但是跟這些配菜混在一起之後味道就變得奇異了起來,被激發出了另外一種香氣……

  這大概就是寶藏藏於深海吧?他滿足的吸了一口面條,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歇洛克:「……」

  他的室友真是一個感情極為豐富的人,同時也是一個非常喜歡表達自己感情的人。不管是對他的推理,還是會對鄰居小姐在食物上面的審美。

  「有什麼問題嗎?」米亞看著沒有動手的歇洛克,奇怪的問。

  這家伙以前不是遇到好吃的就埋頭苦吃,堅決爭做餐桌上的最後勝利者嗎?

  「我想我在最近的一段時間裡面大概也只能吃點兒方便的食物了。」歇洛克慢吞吞的伸出左手,費勁的用叉子叉起了一塊牛肉塞到了嘴巴裡面,順便舉起了自己的右手示意給餐桌上面的其他人。

  在赫德森太太跟華生眼中看起來這跟他的左手沒有什麼區別。因為這只手既沒有變形,也沒有腫脹。可是在米亞眼中看來,偵探先生應該是手部受了點兒傷。


第384章

  雖然外表沒有紅腫跟變形,但是這只手在進行動作的時候明顯是有些僵硬的。而且米亞敏銳的注意到了他的小指不自然的抽動了一下。

  「你被人傷了手?」她皺起了眉頭。

  因為要控制很多精密的動作,手部的神經很多,所以受傷了之後也格外的難以愈合。偵探先生可別被人弄傷了神經,那可就不好辦了。

  這麼想著,她放下了手裡面的面,坐到了他的旁邊,握住了他的手觀察起來,一邊觀察還一邊捏。

  米亞發誓,她這次是真的沒有任何調戲大偵探的意思,純粹就是醫生本能發作,尤其還是她特別擅長的骨科,加上她跟福爾摩斯先生之間的關系很不錯。所以很認真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對方的情況。

  但被檢查的人不這麼認為。

  歇洛克被握住了手之後整個人都僵硬掉了,特別是鄰居小姐不但握住了他的手,還摸來摸去,捏來捏去,掰來掰去……而且她不只是捏手指頭,現在還開始往上捏了啊!

  「是傷到了骨頭了嗎?」華生也湊了過來,詢問道。

  他雖然是醫生,還是個外科醫生,可是對於骨頭方面還真是沒有什麼太多的了解幫人截肢不算。

  「沒有,應該是被重物撞擊傷害,而且手臂用力過度,造成了一些影響。」米亞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偵探先生的手指跟手腕,得出了一個結論。

  「不用擔心,修養幾天就好了,但是這幾天要注意不要提拉重物,也不要讓手指沾水之後吹風……」她還是囑咐了一下偵探先生這方面的問題。

  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歇洛克變成了這樣她不知道。但是作為一個醫生的良心忠告,倫敦的陰雨天氣對於受傷的手十分不友好,還是仔細點兒保養。要不然年老的時候有這位先生的罪受。

  此外除了手的問題之外,福爾摩斯先生的手臂還出現了肌肉拉傷的情況,現在這種環境裡面。除了好好修養不動彈之外就真是沒有什麼好的方法了。

  老實說,她還真是挺奇怪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一個平時練習拳擊跟擊劍的運動系男人變成這個樣子。但是既然福爾摩斯先生不說,她也不會去打聽這些可能是秘密的事情。

  「待會兒我拿一些藥物給你,讓華生醫生幫你揉一下手指跟手臂上面的肌肉,這會讓你好的快一點兒。」米亞放下了歇洛克的手說。

  她能做的只有這些了,至於按摩什麼的,不是她故意支使華生。而是她覺得就算是她想要親自動手幫助這位大偵探,對方恐怕也不會同意。要不然她那力道一下去,在酸爽的同時絕對能夠讓偵探先生恢復的更快一點兒。

  所以她很果斷的放開了偵探先生的手,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繼續一臉自然的吃自己沒吃完的面條。

  只留下了渾身僵硬的歇洛克坐在哪來,連用叉子叉肉的沒受傷的手都有點兒不聽使喚了。

  華生奇怪的看了自己的室友一眼,再順著他的眼神看了看正在吃面條的鄰居小姐,恍然大悟,想笑。

  「咳咳」不過考慮到他的室友大概可能也許是個害羞的男人,他還是強行壓下了自己的笑意,干咳了幾聲,也學著米亞的樣子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面繼續吃面。

  美食當前,先解決了再說別的事情吧!

  只有赫德森太太,這位經歷了不少大風大浪的房東太太則是從頭到尾都一臉淡定的坐在那裡吃東西,完全沒有把眼前的事情當回事。想當年,她也是這麼調戲自己的丈夫的,更大的尺度都做過呢,眼前的兩個年輕人的動作對她來說真是小意思了。

  總而言之,這是一頓愉快的晚餐,不管是房東還是房客都吃的一本滿足。除了某個房客中間有過一段不太自然的表情,心情略微糾結之外,沒有什麼好挑剔的了。

  倒是之後米亞拿下來的一瓶用於按摩的藥油之後,歇洛克感覺自己的鼻子受到了傷害。

  「這又不是用來放松精神的按摩精油,怎麼可能帶著讓人愉快的味道?」米亞對大偵探突如其來的矯情很是不理解,這家伙怎麼一下子就變的這麼……奇怪了?

  「大概是想要你親自動手給他按摩吧?」在浴室裡面洗手的華生聽到外面的說話聲,小聲嘀咕著。

  肯定是受了傷之後特別脆弱,想要一個安慰唄。

  不過他這話沒在外面的那兩個人面前說出來華生擔心室友對他發射死亡凝視。

  倒是鄰居小姐是個好脾氣的人,可是就是因為對方是個好脾氣的人。所以他也不好意思這麼調侃這位善心的小姐。

  奧格爾曼小姐是一個多麼好的姑娘啊,會做好吃的,還有著極高的藝術素養。雖然身上不少的謎團,可是這不正適合福爾摩斯這種喜歡解謎的人嗎?

  這麼想著,華生擦干淨了手,走出了浴室,准備幫助歇洛克按摩。

  不過剛出門又嚇了一跳,福爾摩斯跟鄰居小姐好像抱在了一起?

  這真的是個誤會,米亞只是拿著尺子在給偵探先生量身體的尺寸而已。

  要是這位先生當初早點兒進行這項工作的話,他跑出去的這半個月的時間裡面她毛衣毛褲都織完了!

  退後兩步的華生默默的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視野中的鄰居小姐已經把皮尺繞上了他室友的手臂。

  還好,還好。

  華生摸了摸自己狂跳的胸口,呼了一口氣,隨即齜牙咧嘴。就算是真的發生了什麼的話,要尷尬也是這兩個人尷尬,他尷尬個什麼勁兒啊?果然是被福爾摩斯的奇怪思維給傳染了!

  愉快的甩鍋之後,華生總算是放心的走到了兩個人旁邊,還好奇的問了一句,「這是在量什麼尺寸?」

  難道鄰居小姐還是個優秀的裁縫,想要為福爾摩斯做一件衣服?

  「我搞了一些毛線,正好可以給大家織幾件衣服。」米亞已經量到了歇洛克的後背。

  「艾米麗,艾米麗,過來幫助量一下華生醫生的尺寸!」她衝著樓下喊了一聲。

  織毛衣毛褲這種大工程,她一個人怎麼可能完成啊?

  正好現在已經快要到夏天了,時間夠長,大家可以用空閑的時間慢慢來,到了下個冬天的時候,整個221B的人就全都能穿上暖和的毛衣了

  有些事情不太敏感,但有些事情敏感過頭的華生:「……」

  雖然知道這兩個人之間有問題不對勁兒,但是你這麼區別待遇真的很明顯啊。

  「先生,手臂抬起來。」手腳靈活的艾米麗很快就跑到了二樓,開始給華生量起來了尺寸。

  行吧,滿頭黑線的華生無語的抬起了手臂,人跟人不能比,只要鄰居小姐在做美食的時候想著他一點,這點小小的區別待遇他還是樂意接受的。

  嗯,他沒有看見自己的室友在洗完澡之後上了三樓!

  今天的誤會屬實是有點兒多了,偵探先生跑到三樓完全不是華生以為的理由,人家是有正事要說好嗎?

  「我想我也許搞清楚了蘭斯奧蘭特的身份。」坐下之後,歇洛克放出了一個大雷。

  「是什麼?」米亞好奇的問,順手遞給他一杯牛奶。

  「我認為跟法國政府有關,或者說跟現在的法國王室有關。」歇洛克喝了一口牛奶之後,下意識的擦拭了一下嘴角說。

  看的米亞想笑。

  她其實不是什麼時候都想要捉弄這位偵探先生的。

  不過對方說的事情確實讓她有點兒驚訝,跟法國王室有關,那不就是路易十八?這人搞這種東西做什麼?難道寫點兒拿破侖的不好就能在實質上否定自己面對他時的怯懦了嗎?

  「這次的委托涉及到了法國王室的一位貴族,我在辦理的過程中發現了一些事情,有些事並不是外界的人能夠知道的。」歇洛克看著米亞平靜的臉,想起來了自己在法國查到的那些事情。

  他覺得他現在大概能夠把握到一點兒鄰居小姐的行為方式了,她在重要的事情上面,或者准確點兒的說,在面對他的時候確實是沒有說謊。

  因為這次的委托涉及到了法國王室。所以他在調查中不免會接觸到一些人跟事,並不是那麼難的,偵探先生發現了法國的一些貴族對於瑪格麗特戈蒂埃小姐跟約瑟芬皇後長得相似這件事情諱莫如深,他們似乎完全不願意說起半點兒這件發生在拿破侖波拿巴身上的風流韻事。

  這實在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對這件事情諱莫如深的人全都是男性,那些貴族夫人們反倒是對這件事情發表了各種各樣的意見,更不用說整個故事在法國的流傳度簡直高的驚人,所有的平民百姓都知道皇帝陛下曾經有過一個長相酷似約瑟芬皇後的情人,而後來,許諾過要娶她的皇帝陛下背叛了自己的誓言,為了自己的地位穩固,娶了另外一個女人,一個能夠給他帶來血統跟支持的女人。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說,在小說當中,拿破侖不但拋棄了深愛自己的情人,還又一次的為了政治因素跟自己的第二任皇後離婚,讓這個同樣深愛他的妻子痛苦不堪,每天都以淚洗面。

  總而言之,皇帝陛下在小說裡面已經成為了一個只能靠著女人來發家固權的偽君子跟懦弱的小白臉天知道他都四十多了,還曾經常年在戰場上進行征戰,小白臉個屁啊!

  但又不是所有的人民都了解這點,在《亂世驚情》系列大紅大紫的情況下,很多人真的以為皇帝確實是這麼一個人。

  那為什麼法國的貴族中有喜歡用這件事情當談資的,有對這件事情諱莫如深的?這些人可是有名的死忠保皇黨!

  經過了仔細的調查之後,歇洛克發現了背後的真相,在一年多以前,一位曾經十分被追捧的交際花突然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那位美人的名字就叫做瑪格麗特戈蒂埃。

  鄰居小姐說的沒錯,她以前確實是個交際花。歇洛克思考之後,發現對方實在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她對於過去的身份上面沒有說謊。可是在自己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卻閉口不談,還有那些不該出現在一個普通人身上的技能,這都讓她身上充滿了謎團。

  而且這位小姐在成為瑪格麗特戈蒂埃之前到底是誰已經完全不可考證,那位培養了她的伊莎貝拉夫人只告訴了他那姑娘有個名字叫做瑪麗。所以她給了她瑪格麗特這個名字,姓氏則是用了她祖母的姓。

  所以你看,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假身份,沒有人知道她過去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接受過什麼樣的教育,成為伊莎貝拉夫人的手下目的到底是什麼。所有的一切都從瑪格麗特戈蒂埃的身份開始。而在她被賣掉之後,這個身份也隨之消逝,曾經人生只能受人擺布的小可憐搖身一變,成為了現在英國的一個寡婦。

  還是一個有錢的寡婦。

  歇洛克翻了個白眼,鄰居小姐這一通操作簡直堪比俄羅斯套娃,真的是一個身份套一個身份,到目前為止,他已經確切的知道了她有三重套娃。而考慮到這位小姐之前在逃離法國的時候肯定不會用自己本來的身份,那麼就是四重,再想想她現在在英國的身份也是買來的,她本身也不可能直接使用那個從法國逃離時候的身份,那麼就是五重……

  歇洛克捏了捏鼻梁,不想再去考慮這位小姐到底給自己套了多少個殼子。因為他覺得這不是一個適合認真思考的問題,容易頭禿!

  他算是看明白了,他的這位鄰居小姐簡直就是一個套娃愛好者,完全可以用瘋狂來形容對方的套娃行為,鬼才知道她到底套了多少層,他現在都覺得以前的判斷太過於草率了,搞不好這是一個十多層的套娃!

  算了,真是越想越頭疼,偵探先生決定不再去探究鄰居小姐的身份問題,總覺得這就是一個死循環的大坑,跳下去的沒底的那種。

  「參考蘭斯奧蘭特不同的筆跡跟完全沒有出現過的行蹤,我想這個名字可能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團隊。所謂的蘭斯奧蘭特也只是最後為整個故事進行整合校正的那個人,或許連這個名字都是不存在的,只是一個代號而已。」說到這裡,歇洛克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米亞。

  有了這麼一個熱衷於套娃的人在眼前,他真的很難不把蘭斯奧蘭特這個身份往假的方面去想。而且這確實是很有道理不是嗎?

  「你最近沒有在法國,所以不知道拿破侖波拿巴在法國的名聲變得多麼糟糕。」他諷刺的笑了笑說。

  這才過去多長時間?一年都不到,法國的人民已經忘記了這是一個統治了法國十多年的皇帝,還是一個靠著打仗起家的皇帝,他怎麼可能是一個完全靠妻子背後的勢力而吃軟飯的小白臉?

  更不用說要是約瑟芬背後真的有足夠的勢力的話,拿破侖當初也不會跟她離婚,娶了奧地利皇帝的女兒,這種說法簡直就像是一個笑話一樣。

  然而法國的民眾相信這種笑話,《亂世驚情》在法國實在是太流行了,流行到不但有小說,還有戲劇在上演,到處都是這個故事的影子,人民簡直對故事裡面的瑪格麗特戈蒂埃如痴如狂,瘋狂的為了這個年輕貌美又痴情的姑娘著迷,她的悲慘命運幾乎得到了所有的人的同情。

  而與之相反的則是拿破侖那跌落到了谷底的聲望,他被塑造成為了一個為了地位跟權力不擇手段,連深愛自己的女人最後一滴骨髓都要榨干淨的男人。

  「那又怎麼樣呢?當初拿破侖逃離厄爾巴島的時候,報紙上叫他科西嘉的怪物。等到他進入巴黎的時候,這些人又稱他為皇帝陛下。如果真的有一天他能夠重新將凡爾賽變成自己的宮殿的話。那麼他依然會得到法國人民的歡呼跟花環。」米亞面色平靜的說。

  史書是勝利者書寫的,失敗者沒有資格寫下自己的輝煌。

  拿破侖如果在第二次統治法國失敗之後被流放的話,恐怕現在民間連一絲他的傳聞都沒有,人們不會去關注失敗者是如何生活的,他能夠得到的也只不過是在幾個曾經受過他的好處的人口中偶爾的一句被提起而已。可是現在他依然是皇帝陛下,即使是換了個地方繼續統治,他還是有足夠的權力能夠對法國現任的統治者產生威脅。

  路易十八跟拿破侖,雙方之間除非是有一方死去,或者是失敗,這場戰爭才會結束。

  而拿破侖,這位曾經的皇帝陛下要是真的有一天重新反攻了法國成功的話,那麼就像是她說的,法國人民會重新宣稱自己是這位偉大的皇帝陛下的子民,他們熱愛這位皇帝,而不是在暗地裡面唾棄他是個小白臉。

  看,權力跟政治就是這麼反復無常,永遠都沒有人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子,但有些事情卻早已可以預料。

  「說的很有道理,不管一部小說寫的有多麼深入人心,在真實的人物面前都將黯然失色。」歇洛克點頭贊同。

  小說寫的再讓人唾罵拿破侖也沒用,別說是法國人民是著名的世界奇葩了,干出來的事情總是讓人目瞪口呆。就算是法國人不奇葩,難道一本小說就能停止拿破侖從來沒有熄滅的野心嗎?

  不可能的,除非他死亡!

  目前為止,這個可能性看起來還遙遙無期。因為皇帝陛下自從去了北美之後,身體就一天比一天好,原本待在厄爾巴島上面憋出來的那些毛病幾乎全都消失不見。除了發際線逐漸升高之外沒有別的缺點了。

  「就是可惜了這個優秀的寫作水平,過於浪費了。」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歇洛克輕笑了一聲。

  這樣優秀的敘事風格用在一個如此狗血的小說上面,真的是挺沒有必要的,他倒是覺得原本的作者應該去寫間諜小說,看這輕易勾起讀者好奇心跟緊張心理的水平,換個題材的話,想必也會大紅大紫的。

  「我倒是並不覺得可惜,能夠給普通民眾的生活增加一點兒樂趣是一件很偉大的事情。」米亞聳聳肩說。

  狗血小說暢銷當然有他們的理由,又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看嚴肅文學的。再說了,能把狗血小說給寫的暢銷才是真本事,真當這種小說寫好了很容易嗎?一不小心就是會讓人渾身寒毛直豎的。

  能把狗血小說給寫的深入人心,還自然無比,讓讀者為其中的人物牽動內心,這樣的人就應該造福大眾!

  歇洛克對此無話可說,鄰居小姐真的是一個很矛盾的人,一方面她是一個聰慧之極的姑娘,現任的那些議員們都沒有她聰明。如果對方是一個男人的話,他覺得下一任的首相已經不用選擇了。不管是政治眼光還是行事手段跟智慧她統統都不缺少,是一個少見的魅力型人士。

  可是有些時候他又實在是不能理解這位女士的某些愛好,比如說喜歡看狗血小說這種東西,鄰居小姐常常跟華生還有赫德森太太湊在一起交流他們從那些狗血小說中得到的信息跟感悟,這實在是跟她睿智的形像差的有點遠。

  顯然福爾摩斯先生是一個傳統的老派人士,不能夠理解看肥皂劇的樂趣。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對米亞的欣賞,還欣賞的有點兒過了頭。

  用邁克羅夫特的話來說,大概就是欣賞的路途走偏了,「他熱衷於追逐智慧,那當智慧跟美貌同時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的時候,歇洛克自然就很容易陷入這個陷阱當中了。優秀的女人就像是一本永遠都解不完的謎題集,他沒辦法抗拒來自於對方的吸引。」

  大英政府的小職員美滋滋的在自己剛剛創建的俱樂部裡面吃著准弟媳送來的美味蛋糕,下定決心一定要幫助他那個愚蠢的弟弟成為奧格爾曼小姐的丈夫。

  哦,對了,奧格爾曼小姐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奧格爾曼。但是誰又會在意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呢?反正這個家族已經沒有男丁了,就連女性成員也早就不知道消失在了英國什麼地方,完全沒有需要在意的地方。

  至於221B的奧格爾曼小姐的真實身份也不重要,只要她成為了福爾摩斯夫人,別的人也就不關她的事了。


第385章

  正如歇洛克所說,這是一個想要安靜過日子的姑娘,她都在英國置產了,還能要求什麼呢?

  邁克羅夫特再次感慨了一下這姑娘的身份真的是一個謎團,她到底是什麼樣的背景才會給自己搞了這麼多的偽裝?

  哦,他當然知道了這位小姐的偽裝身份,畢竟他要比歇洛克大了好幾歲,看事情的經驗要比他豐富多了,這兩個人一下船的時候他就近距離的觀察了一下雖然他並沒有公開露面。

  不管是從肢體動作還是從面部表情來看,他弟弟對著這位康斯坦茨道爾頓的先生都令人驚異,那完全不像是對待一位先生的態度,這讓他不得不懷疑當時在船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之後再聯系一下奧格爾曼小姐的時不時失蹤的事情,比狐狸還要狡猾的邁克羅夫特就心理有數了。

  所以他真是覺得歇洛克這次是逃不掉了,他是絕對不會錯過這樣一個完美的戳中了他每一個興奮點的姑娘的!

  被戳中了興奮點的歇洛克:「……」

  你一個總是推斷錯誤而且從來不驗證的家伙到底是哪來的信心自己判斷完全正確的?

  偵探先生不想要去跟自己的哥哥爭辯關於感情的事情,這太私人了,完全沒有必要把它曝光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

  再說了,這種事情到底跟他哥哥有什麼關系啊?難道不是他跟鄰居小姐之間的事情嗎?

  可惜鄰居小姐現在暫時也沒工夫搭理他。

  米亞新接手的農場實在是……有點兒過於超乎一個正常人的期待了。那位農場主真的是一個很博愛的人,以至於米亞不但在農場裡面發現了大白菜這種亞洲植物,還發現了一種散發著惡臭味道的花朵,長得像是一只放在蠟燭台上的蠟燭來自於蘇門答腊的知名產物,巨魔芋花!

  好死不死的,也不知道是時間的錯亂還是基因的變種,這花在米亞買下了農場之後終於開花了,那彌漫在整間屋子裡面的腐爛惡臭氣息簡直令人窒息,甚至讓她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鼻子在離開這間特地為了這種植物建造的暖房是否還能夠正常使用。

  「上帝保佑我,這裡又不是沙漠,為什麼會有這種詭異的植物出現?」米亞痛苦的捂住了鼻子,後退幾步,狂奔出門。

  她都多少年沒遭過這種罪了?簡直就是噩夢!

  「恕我直言,蘇門答腊沒有沙漠。」歇洛克落後她一步出來,放下了捂著鼻子的手帕,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說。

  前任農場主的這個獵奇審美真的是挺要人命的,他為什麼會喜歡這種毫無用處只會讓人窒息的植物?

  最近倫敦不怎麼安全,他就想著要陪鄰居小姐過來農場這裡,結果沒想到居然會遭到這麼可怕的攻擊。

  「我知道蘇門答腊沒有沙漠,但沙漠裡面的巨魔芋才是最頂級的霸主。」米亞木著臉說。

  「什麼?你在哪裡聽到這種奇怪的信息的?這種植物根本不能在沙漠的環境當中生存……」歇洛克皺起了眉頭,難道是因為他在植物學上面的知識面太過狹窄了嗎?所以有所疏漏?

  「算了,不要討論這種問題了,這不是一件很科學的事情。」米亞無力的擺擺手,她怎麼跟對方解釋她剛剛只是想起來了一部小說而已?

  「把這間屋子裡面的所有植物都鏟除掉。」她對身後跟著的工人說。

  「但是小姐,這裡的植物都是花了大價錢買回來之後精心培育了好幾年之後才長到現在這種樣子的。」跟在一邊的農場負責人一臉心疼的說。

  原本的農場主人不管事,除了負責買買買之外,所有的工作都是他來完成的,其中不僅僅是包括了農場平時的維持運行,還包括了種植各種稀奇古怪的植物。

  毫不客氣的說,這座農場雖然面積不大,跟那些鄉下的大片鄉紳所有的土地不能比。但是在倫敦郊區這一點已經讓它的收益勝過很多偏遠郡的土地收入了。但是整個農場也就是維持著半死不活而已。因為農作物的獲利大部分都用在折騰這些外國植物上面了。比如說建造暖房,還有各種各樣的確保植物能夠在英國這片土地上生長的措施。

  這間屋子裡面的那些花的耗費尤其大,讓他把它們鏟除不僅僅是在鏟除他的心血,還是在扔錢啊!

  湯普森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

  「如果你不想要鏟除掉這些植物的話,就把它們賣掉,得到的收入你可以拿到三成。但是在半個月之內,我要看到它們從這座農場裡面消失!」米亞一臉精疲力盡的說。

  她是真的不能理解前任農場主的審美,這家伙簡直對各種惡心奇葩的植物情有獨鐘,巨魔芋還不算,什麼大王花還有奇奇怪怪的諸如巨花馬兜鈴、非洲白鷺花、白星海芋……一堆不是造型詭異就是味道惡心到讓人會懷疑人生的植物搜集了一堆,讓她忍不住猜測對方的嗅覺系統是不是出了問題,會對惡臭的味道進行加工?否則的話為什麼會養了一堆這麼惡心的植物?

  而最重要的是這些植物居然還養的挺好!

  這才是讓人絕望的事情啊,想像一些在充滿了各種腐爛氣息跟死老鼠味道之類的屋子裡面觀賞這些植物,米亞覺得那位前任農場主搞不好是一個對植物有加成的超能力人士,讓他繼續發展下去沒准兒連生化武器都搞出來了,這味道,殺人於無形啊。

  暫且不管農場的負責人是怎麼去搞定這些植物的,是賣掉還是鏟除,米亞覺得她需要坐下來緩緩才能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衝擊力太強她有點兒頭暈。

  「整體上來說還不錯,只要沒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植物拖累的話,這座農場還是挺值得投資的,而且一些外國的植物也不錯,好好種會讓221B的餐桌豐富不少。」坐了一會兒,又喝了一杯萬能的紅茶之後,米亞感慨了一聲。

  怪不得這座農場最後會落到她的手裡面,實在是前任主人太能折騰。不但在暖房裡面種植了一堆奇怪的植物,就連外面的土地中都被外來植物占據了一部分。反倒是它本身應該發揮的功能沒有發揮完全,本土的常用作物根本沒有多少。

  就算是倫敦是個有錢的城市,可是又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收藏奇怪的植物,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會願意嘗試外來的食物,想要這座農場獲利還要折騰上一段時間,這裡的面積大小也不值得去耗費這麼大的心思。

  這麼一來,這座農場就成了一個雞肋般的產物,處在一個可買可不買的狀態當中,加顙邁克羅夫特的介入,就便宜了她。

  「我覺得221B的食譜現在已經很豐富了。」歇洛克下意識的摸了摸唇角,那裡仿佛還殘留著早上吃掉的美味果醬。

  他覺得恐怕就算是熱愛美食的王儲閣下在吃的上面也不會比221B還要種類豐富了。

  鄰居小姐的腦袋裡面好像住了一座美食圖書館,總是能夠想出來各種各樣的美食讓人不想要停下嘴巴。

  「顯然你對於豐富這個詞的定義跟我不同。」米亞看了一眼依然在回味早餐的偵探先生無奈的說。

  真要是說吃的東西的話,她分分鐘能給他念出來一百多道菜都不待停歇的。但沒有材料她也不能憑空變出來一道菜是吧。現在有了一個農場之後,可以做的事情就多多了,搞點兒外國植物回來進行少量種植還是沒有問題的。

  「好吧,我很期待你定義中的豐富。」對於這件事情,歇洛克倒是沒有什麼異議,能每天吃好吃的,誰願意吃黑暗料理?

  哦,對了,黑暗料理這個詞是米亞說給他聽的。自從確定了對方是個法國人之後,偵探先生就明白了鄰居小姐為什麼總是對於英國人的餐桌問題耿耿於懷。

  英國法國之間的那點兒爛事兒,還有英國人自己都不得不承認的在食物上面匱乏的創造力,他也確實無法對「黑暗料理」這個極為精准的形容詞做出什麼反駁。

  再說了,他哥哥現在已經收到了三十多種的甜點了,目測在短時間裡面他還會繼續收到一些甜點,能夠在甜點這種英國人唯一值得自豪的食物上面都讓邁克羅夫特震驚,他還有什麼勇氣去反對鄰居小姐把黑暗料理的帽子扣在英國人的餐桌上面?

  「今天晚上我們就能吃到一種新鮮的食物了。」米亞才沒有去管偵探先生的糾結心情,而是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看看她在這個農場裡面還發現了什麼好東西,苦瓜!

  「你是說那些帶有奇怪的顆粒的植物?」歇洛克瞬間就把這種植物跟名字對上了號,打了個冷顫。

  那東西看起來真是太可怕了,有種不可名狀的邪惡感!

  「你那是什麼表情啊?」米亞滿頭黑線,對於偵探先生的排斥很是無語,一個人怎麼能因為食物長得奇怪而排斥它?明明這幫人還吃黃瓜,為什麼對苦瓜這個長得像的兄弟就那麼排斥?

  「沒有什麼表情,我想它會在你的手中綻放出不一樣的光彩的。」歇洛克考慮了一下之後,還是決定不要在食物上面跟鄰居小姐有什麼爭執。

  到目前為止,可愛的鄰居小姐制作出來的每一樣食物他都很喜歡吃,這個苦瓜應該也不例外吧?

  嗯,也是很有求生欲了,生怕米亞對他的晚餐進行什麼制裁。

  「跟晚餐比起來,我倒是更關心另外一件事情,我們應該回去了。」歇洛克的表情嚴肅了起來。

  天色已經開始發暗了,他們應該早點兒離開倫敦的郊區回到貝克街。

  本來兩個人還有一個車夫是不用擔心安全問題的。但是最近倫敦出現了一個連環殺手,接連殺死了好幾個人,每次都是對受害人進行殘忍的虐殺手段,其中不乏那些坐在馬車上面的受害人,乘客連帶車夫,全都被殺死。

  這種情況下,即使他跟鄰居小姐在身手上面的實力都很不錯,歇洛克也不想要把她給牽扯到險境當中。

  「那就走吧。」米亞點點頭說。

  能給人減少點兒麻煩還是給人減少點兒麻煩吧,車夫也不容易。要是時間耽擱的太晚的話,他大概會一直提著心。

  說走就走,兩個人帶著一口袋的奇形怪狀的植物坐上了馬車。

  也許是他們的運氣不錯,也許是概率問題,一路上並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他們順順利利的回到了221B。

  「會是祭祀惡魔嗎?」制作晚餐的時候,赫德森太太擔心的問。

  她說的是四年前的一個在倫敦流竄的連環殺手,蘇格蘭場費盡了力氣也沒有找到對方的蹤影。那個惡魔的殺人手段跟現在這個罪犯殺人的手段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同樣是殺人之後掏出受害者的內髒在現場擺成一個奇怪的圖案,看起來就像是在向什麼不知名的惡魔進行獻祭。

  因為這點,那個犯罪者被稱為是祭祀惡魔。但這個人在四年前就銷聲匿跡了,之後沒有再出現這種犯罪現像,也就逐漸被人淡忘。直到現在,又出現了相同的案件,赫德森太太就忍不住懷疑這是不是同一個殺人魔重新出現了。

  想必跟她有著相同念頭的倫敦人士不少,以至於最近的倫敦簡直就是人心惶惶,本來到了晚上就比較安靜的城市現在更加安靜了。要是再死幾個人的話,大概晚上就沒有人敢出門了,祭祀惡魔一個人的名號簡直能夠讓大人小孩同時安靜下來。

  「我覺得應該不是。」正在研究那本古董書《洗冤集錄》的歇洛克抬起頭說。

  四年前祭祀惡魔肆虐倫敦的時候他才剛上大學,沒有多少辦案經驗的同時,一些理論也不夠成熟,加上還需要上課,當然談不上什麼開創自己的事業和跟蘇格蘭場合作。

  但是即使如此,他也在事情爆發之後去那些已經被公開的犯案地點調查過,後來還搜集過這件案子的資料。前者已經被破壞的找不出來什麼痕跡,後者所包含的線索也不夠多。可是依然能夠從這個案子裡面得出來一些結論。

  「祭祀惡魔」歇洛克說出這個名字之後停頓了一下,顯然他並不喜歡用各種代號來形容一個犯罪者,這會讓他有種奇怪的將對方捧上一個寶座的錯覺。

  「祭祀惡魔的犯罪點主要集中在聖吉爾斯教區,不管受害人是男是女,是有錢人還是窮人,這個人的犯罪區域都被圈定在這個教區之內,凶手從來不會離開自己的犯罪區,所有的受害人。要麼就是聖吉爾斯的原住民,要麼就是去那裡尋歡作樂的。」說到這裡,他臉上浮現了一個厭惡的神情。

  這就是他討厭跟貴族打交道的一個原因,總是有些人因為自己本身的那些惡心的愛好而將折磨加諸於他人之身。

  就像是當年死在聖吉爾斯的一個受害人,一個生活糜爛的小貴族,死後蘇格蘭場在調查中發現他是去聖吉爾斯教區挑選自己的奴隸的那些還沒有成年的男童跟女童。

  「但是現在的這個凶手的受害人是從聖喬治區向外輻射,很顯然兩個人的犯罪區域不重合。」歇洛克皺了皺眉頭,「而且內髒的擺放順序不同。」

  「如果說一個殺人凶手會離開自己的居住地換地方重新開始犯罪行為的話。那麼他的殺人方式一定不會有巨大的改變。換句話來說,就算是有改變,也應該是進步一類的改變。可是祭祀惡魔在之前的七宗命案當中所有的內髒擺放方式跟順序都是一模一樣的,完全沒有任何變化。」他的眉頭始終緊皺,沒有松開。

  「如果一個凶手在某件事情上面有特別的執著,那麼就說明這件事情對凶手來說是不同尋常的,甚至可以說是非常重要的。不考慮這個祭祀惡魔的具體犯罪目的。但是從行為上來看,內髒的擺放順序跟方式對他來說明顯非常重要,可能牽涉到了一些神秘學的理論。」米亞接口說。

  「而事情一旦涉及到了神秘學,性質就不一樣了。除非是遭到了一些神降或者是特別的啟示之類的事情。否則一般情況下,祭祀惡魔不會改變自己的犯罪方式。」她把推斷補充完畢。

  凡事只要跟神秘學扯上了關系,就會變得與眾不同,總是會出現一些引人注目的地方。

  她看了偵探先生搜集的關於祭祀惡魔的資料。鑒於時代的關系,沒有照片,只有一些文字性的記錄跟描述。可是即使是簡單的文字描述中也不難看出聖吉爾斯郊區血案中凶手展現出來的一些特性。

  比如說對方肯定有強迫症,而且還不輕。

  因為記錄中非常明確的記載了凶手擺放受害人內髒之間是有著一模一樣的距離的。不但如此,甚至就連擺放的方向都是一致的,這已經不僅僅是神秘學可以解釋的東西了。唯一可以解釋的理由就是這是凶手本身的習慣所致。這種對於物體擺放位置有著絕對要求的做法即使是在犯案過程當中也無法消除,被帶進了案發現場。

  而且不只是凶手有強迫症,就連記錄這個案件卷宗的那位蘇格蘭場的警探也很大概率有強迫症。這年頭可沒有什麼犯罪心理學之類的東西,幾乎沒有人會去注意凶手把內髒間隔了多少英寸擺放,心髒的心房和心室又是朝著什麼方向。卷宗記錄幾乎是將案發現場強行的用文字給描繪出來了既視感。

  加上那每行都有著同樣數字單詞的記錄方式跟近乎是印刷出來的行間距,不是強迫症就怪了。

  如果不是對方是一個瘸腿的警探,住處不在聖吉爾斯教區,案發時候又有不在場證明還是個癲癇患者的話,米亞都快要把懷疑的目光給注視到他的身上了。

  《論同一宗案件中凶手與探員都有強迫症的概率有多高》,她覺得自己可以就這個題目寫出一個小論文。

  不過顯然那位警探不具備作案條件,他本身的病情就是不可控因素,光是這一點就足夠把他給排除凶手之外了。

  「跟祭祀惡魔不同,現在的這個凶手在犯案手法上面要粗糙的多。」米亞說完了之後歇洛克繼續接力。

  「根據記錄,祭祀惡魔在切割人的內髒的時候手法非常利落,幾乎沒有任何的錯漏的情況出現,所有的內髒都被切割的很完整。這種手法除了醫生之外就是屠夫最有可能。可是現在發生的案件不一樣,被切割下來的內髒上面明顯有不熟練的錯切傷痕,這跟祭祀惡魔的手法不同。就算是幾年沒有犯案,這個人也不會退化到這種程度。」他得出了結論,「所以這不可能是祭祀惡魔重新犯案,倒像是有人打著他的名頭來掩飾自己的真實身份。」

  「犯罪對像也不同。」米亞聽完了歇洛克的話之後補充了一句,「七是個很有魔力的數字,歷史上很多事情都跟七有關,包括一些煉金術跟所謂的魔法之類的書籍,聖吉爾斯教區血案中的那些受害人每個人身上都有一些隱藏著的肮髒小秘密。一旦曝光出來,就很容易受到人的唾棄。」

  「喜歡折磨兒童的貴族,曾經弓雖女干了繼女的繼父,偷竊了別人救命錢的小偷……」這種選擇受害人的方式有沒有讓你們感到一絲熟悉?」米亞一個接一個的說出了那些在事後調查中曝光的事情。

  「他們都犯下了罪惡?」一直旁聽的入神的華生脫口而出。

  「沒錯,他們都犯下了罪過,不管是不是法律能夠制裁的,他們確實犯了罪。祭祀惡魔可能認為自己是一個義警,是為了清除罪惡而犯下了這些血案。而那些內髒的擺放方式跟順序,也許是他在一些書籍上面看到的儀式。」米亞停頓了一下,「可能是用來清除罪孽的,也可能是別的。但凶手顯然認為自己才是那個正確的,自己的行為是在清除人間惡魔。」

  就是不知道後來為什麼這個人停手了,按照常理來說,這種殺人方式會引起凶手更大嗜殺欲.望,更加的瘋狂才對。直到凶手被抓到或者是死亡,這種行為才會停止。

  那麼這個祭祀惡魔是死了還是出了什麼意外讓他沒有繼續自己的殺戮行為?現在這個模仿者又是來自於何方?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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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一時之間,歇洛克跟米亞都陷入了思考當中,餐廳裡面沉默了下來。

  華生:「……」

  他覺得找到了為什麼歇洛克會動心的理由。

  講真心話,他的室友是一個十分英俊的男人。福爾摩斯有著一張足以讓倫敦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男人都自愧不如的俊俏面孔,並且身材高大,十分能夠給人安全感。

  雖然在財富上面遜色了一些,但是總是有一些有錢的小姐跟寡婦們會對這樣的人感興趣的。如果他想要找個有錢的太太來支持自己的事業,完全可以靠著自己英俊的面孔跟聰明的腦袋吸引到目標的注意,從而達到目的。

  可惜,跟英俊的外表比起來,這位先生的性格實在是過於冷淡了一些,對於那些會給他帶來案件的委托人或許還好一些。但是對別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福爾摩斯都一視同仁,冷漠的很。

  「他跟我們就好像是隔著一座白金漢宮!」這是華生的一位朋友用來形容福爾摩斯的話語,足以證明這位偵探先生平時是怎麼對待別人的。

  而對於華生這個跟偵探先生住在一層樓裡面的室友來說,對此了解的更加深刻。

  福爾摩斯是個驕傲的人。

  他的驕傲不是來自於血統或者是財富一類的東西,而是來源於自己那顆無與倫比的大腦。這個所謂的咨詢偵探用自己的頭腦在探案的方式上面掀起來了一輪風暴,幾乎沒有人能夠跟得上他的腳步。

  這種情況下,又怎麼能指望這個一心撲在破解罪犯的犯案手段上面的人像那些普通人一樣每天把時間花在無聊的事情上面呢?

  如果真的有一個人讓這位好先生跟他/她相談甚歡的話,那麼對方必定要有這跟福爾摩斯差不多的智慧,兩個人在對於案件上面的判斷不會出現脫節。

  考慮到蘇格蘭場的雷斯垂德跟格雷森一直被他的室友嘲笑,華生覺得這種事情的難度真是太大了,相對應的,他的朋友也許要注定孤獨一生了。因為他不認為有任何一位女士能夠達到這種標准從福爾摩斯平時的行為來看,他不覺得這會是一個願意為了財富去娶一個有錢的姑娘的人。

  與其考慮對方會為了錢結婚,還不如判斷這人會為了食物結婚,至少華生在看待鄰居小姐跟偵探先生之間的感情的時候是這麼認為的。

  雖然之前鄰居小姐也會做出一些推論,但是在華生這個真福爾摩斯吹的面前,所有人的智慧,包括邁克羅夫特都是無法跟他的朋友相提並論的。所以他只是覺得這是一位聰明的小姐,或者以後她會在福爾摩斯的教導下成長的更高他認為自己的朋友是不會介意跟自己討論案情的人到底是男還是女的,福爾摩斯在意的只有對方的腦子是不是足夠聰明。

  但是今天,華生覺得自己以往的想法可能是錯誤的,或者說不是那麼准確,鄰居小姐在對於犯罪事件上面的了解遠比他想像的還要深刻,並且在推論犯罪事實上面完全跟上了福爾摩斯的腦子跟腳步,兩個人的推論跟判斷之間簡直毫無縫隙,默契非常!

  就像是現在,廚房中那美妙的食物味道簡直比倫敦的霧氣還要有侵略性,不斷的往他的鼻子裡面鑽,這種時候難道不是應該進行一頓美妙的晚餐,然後喝上一杯檸檬蜂蜜水之後上床睡上美美的一覺嗎?為什麼這兩個人居然會完全沉浸在案件當中了?

  難道他們的鼻子出現了問題嗎?

  華生聞著越來越香的味道,感覺自己再也不會好了,他真的是有病,不去吃好吃的東西,反而要在這裡看著兩個人發呆!

  「別管那些案件了,先吃點兒東西,然後再去思考那些難題吧!」看著兩個人一直發呆,對食物的香氣毫無反應,華生終於忍無可忍的暴起出聲。

  他怕再不說話的話,今天晚上這兩個人就要一直坐著這裡當雕像了!

  「嗯?」米亞抬頭,「凱莉做好飯了?」

  時間過去了這麼久了嗎?

  「赫德森太太已經開始幫著擺放刀叉了。」華生額頭的青筋跳動了幾下說。

  這個搞出來了新菜式的人都不動手,他哪裡好意思動叉子啊?

  旁邊的歇洛克想到今天的晚餐中有著那種奇怪的植物,不自覺的後仰了一下身體,突然之間就有點兒不想要吃東西了呢,雖然這個味道是真的香。

  然後就真香了。

  米亞真的沒有打算讓偵探先生整根苦瓜都吞下去,這家伙的想像力有時候真的是過於驚人了,驚人到讓人一位福爾摩斯先生是一個神秘學愛好者,沒事總是瞎想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跟他那個號稱把沒有用的知識都給丟進了垃圾桶的說法簡直完全相悖。

  就像是今天晚上的菜肴,歇洛克心中大概是苦瓜成為一道主菜。但實際上,它是跟今天早上從碼頭運來的新鮮蝦一起進行炒制切成又細又薄的小片的那種。

  正好可以中和一下油跟蝦結合之後的膩。

  然後是英國菜的保留節目,煮豌豆,凱莉還往豆子裡面加入了一些調味品,讓豌豆吃起來更加可口。

  接著是朝鮮薊跟高麗菜牙還有萵苣和番茄龍蒿之類的蔬菜制作的莎拉,以及豬肉跟白蘿蔔還有蘑菇煮成的鮮美濃湯。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這個季節必須要吃的英國特產美味牡蠣!

  用上好的白葡萄酒煮一下,不用加入任何的調料就能鮮美的讓人吞掉舌頭了,配上煎制的一看就讓人有食欲的小南瓜餅和一盤冷切牛肉,人生還有比這更加幸福的事情嗎?

  有的,鄰居小姐再次祭出了自己的美酒大法,從221B那存放了幾十箱好酒的地下室裡面取出了一瓶紅葡萄酒,「讓我們慶祝一下福爾摩斯先生的手完全恢復正常!」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修養,偵探先生的手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了,加上今天又是一個周末,華生醫生明天不用上班,米亞跟赫德森太太覺得大家完全可以稍微放縱一下了。

  「干杯!」裝滿了紅色酒液的酒杯在空中碰撞出來一道愉悅的聲音,221B的居民們開始了愉快的晚餐。

  「啊,人生簡直不會有比這更加美好的事情了,真希望天天都能吃到這種豐盛的大餐啊。」華生給自己的盤子裡面鏟了一些蝦仁炒苦瓜之後,一臉滿足的說。

  「親愛的華生,要是真的像你想的那樣每天都這麼吃的話,我恐怕你的裁縫就要更改你的腰帶尺寸了。」歇洛克不動聲色的鏟了一點點的蝦仁到自己的盤子裡面,小心的避開了那個奇怪的植物。

  真要是天天這麼吃的話,他大概很快就要沒辦法輕快的進行跳躍跟行動了,肥肉會堆滿他的全身的。

  「哈哈,福爾摩斯,你完全不用擔心這個問題,我每天有足夠的運動量來消化這些食物,是不會讓肌肉消失的。」華生大笑著說,順便還抬起手臂展示了一下自己有多麼的強壯。

  可惜有襯衫在上面覆蓋著,否則的話,大家就能看到他那堅硬的肱二頭肌了。

  身為一個前軍醫,華生醫生心裡還是挺有數的,鍛煉身體簡直就是一種本能,更不用說他現在還經常要跟著歇洛克出去辦案。要是沒有一個好體格的話,遇到了凶悍的罪犯可就糟糕了。

  「倒是你,親愛的福爾摩斯,我怎麼感覺你最近長胖了一點兒?」華生滿足的喝了一口葡萄酒之後反問。

  他室友的臉上面現在已經看不出來這曾經是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了,現在的福爾摩斯簡直就是所有倫敦女性們夢中情人的標准模板!只是這種程度剛剛好,再繼續下去就不是很美妙的事情了。

  「……最近甜食吃的有點兒多,以後就不會了。」歇洛克干咳了一聲,不想要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了。

  誰讓鄰居小姐這段時間以來每天都在做甜點呢?蛋糕這種東西又不是按照塊來烤的,那在保證邁克羅夫特有足夠的分量之後,剩下的不就隨便大家吃了嗎?他只是這段時間沒有出去辦案,又吃的好了一點兒而已,過段時間忙碌起來之後就會恢復正常的樣子了!

  偵探先生這麼想著,手上叉食物的動作卻慢了下來。

  絕對不能讓自己堆滿一身的肥肉!

  米亞面無表情的吃著自己的煮豌豆,似乎是情緒毫無波動,但是內心已經笑到頭掉。

  福爾摩斯先生跟華生醫生真不愧是一對好搭檔,這種互相戳對方肥肉的事情做的簡直是太自然了。

  「當當當」221B的居民們吃的肚子半飽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劇烈的敲門聲。

  來人似乎是很焦急,不但敲門的節奏快,就連力氣也很大。

  「雷斯垂德探長?」跑過去開門的艾米麗見到了一個濕淋淋的探長先生。

  「感謝上帝,福爾摩斯你在家!」摘下還在滴水的帽子,雷斯垂德高呼了一聲。

  「出什麼事情了?」福爾摩斯見到雷斯垂德之後,那根名為罪案雷達的神經立刻繃緊了。

  「是祭祀惡魔!」雷斯垂德坐在了華生幫他拉開的椅子上面,喘著氣說。

  「又有人死亡了。」歇洛克得出了結論。

  「沒錯,聖喬治區出現了一起新的死亡案件,一個趁著雨夜想要偷東西的小偷發現了屍體。」雷斯垂德接過了赫德森太太遞給他的南瓜餅,一邊狼吞虎咽吃東西一邊說著。

  「哦,別想我現在帶你去現場,福爾摩斯。那裡已經被雨水給淹沒了,我的手下好不容易擦把屍體給打撈起來,現在已經運回了蘇格蘭場的停屍間!」他看著福爾摩斯那躍躍欲試的表情,趕緊打斷他還沒有成型的想法。

  「這次的案發地點在一個凹陷地勢那裡,我們接到了報案之後趕過去,所有東西都已經被淹沒了,連死者的心髒都丟失了。我的手下現在正在那邊給現場搭棚子,試圖挽留最後一點兒留下的信息。」雷斯垂德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在吃著食物的時候討論這種問題有什麼不對,甚至還往自己的南瓜餅裡面塞了一些蝦仁。

  這位蘇格蘭場的探長雖然有時候業務能力上面沒有福爾摩斯先生那麼強悍。但是該有的素質還是有的,甚至要比一般的警探強出很多。要是每次見到屍體都吃不下東西的話,他現在早就餓死了,不知道倫敦的貧民窟每年都有不少案件發生嗎?而往往很多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已經出現了腐爛現像,高度腐爛的也不是沒有,跟那些圍繞著蒼蠅和惡臭的環境比較起來,只是描述性的闡述一下現場情況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至於其他的幾個人,米亞是個見慣了各種各樣屍體的前任FBI探員,華生是個曾經在戰場上面觀賞各種血肉橫飛跟殘肢斷臂的軍醫,歇洛克本身則是一個可以在巴茨醫學院對屍體進行各種研究的偵探,都不會對這種情況有什麼異常反應。

  唯一感覺胃部有點兒不舒服的大概也只有赫德森太太了。她雖然見過不少死人,但大家好歹還是完整的,哪有這麼美重口味?所以她決定還是暫時離開餐桌吧,反正也吃的差不多了。

  而凱莉和艾米麗這兩個沒有經過這種驚心動魄的事件的小可憐,也在米亞的默許之下悄悄的遁走了,這位探長真是太可怕了,她們有點兒消化不良。

  所以最後餐廳裡面就只剩下了雷斯垂德探長跟221B的三個租客。

  米亞甚至還好心的幫他端了一大杯的熱檸檬水。即使時間已經到了五月份了,可是倫敦的天氣還沒有熱到可以讓一個人穿著短袖的衣服在晚上到處晃。看雷斯垂德的樣子就知道他今天晚上簡直是遭了大罪了。

  「你從過往的那些案件當中找出來了什麼線索了嗎?」對米亞道過謝之後,雷斯垂德問歇洛克。

  「我始終認為這不是之前的那個祭祀惡魔重新出現,則是一起新的模仿作案。」歇洛克看著雷斯垂德那一臉渴望的樣子,無奈的說。

  這就是他跟蘇格蘭場之間的分歧。

  雷斯垂德跟格雷森都認為這次的案件就是那位祭祀惡魔重新出現犯案,態度非常一致,這跟他的推測判斷簡直就是南轅北轍。所以他才不願意跟這幫人牽扯到一起,大家的意見不同,還是不要互相吵架了。

  「我的上帝啊,行行好,福爾摩斯,你自己也說了罪犯應該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這難道不就是祭祀惡魔嗎?」雷斯垂德喊了一聲,似乎是有點兒受不了歇洛克的固執己見。

  四年前的案子裡面是有目擊者的,雖然只是看到了一個背影。可是卻足以證明祭祀惡魔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而現在根據一些犯罪者留下的痕跡推測,這也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難道真的有這麼巧的事情,兩起犯罪手法相同的案件不是一個人?

  「是祭祀惡魔嗎?我還以為是雨夜屠夫?」米亞盛了一碗湯放到雷斯垂德面前,似乎是很好奇的問。

  「什麼?雨夜屠夫?」雷斯垂德驚了一下,這是什麼奇怪的稱呼?

  「奧格爾曼小姐的意思是這個罪犯總是在下雨天的時候行動,而且還專門挑下大雨的天氣。」歇洛克充當了一下翻譯官,對雷斯垂德解釋。

  「祭祀惡魔可沒有干過這種事情,他更加喜歡在陽光下犯案。對於受害人的內髒擺放也有很高的的要求,看起來像是一個異教徒。」偵探先生對雷斯垂德的判斷相當不贊同,「而現在的罪犯,他喜歡在下雨天的時候作案,這看起來更加像是之前沒有目標的隨機作案。加上雨水會衝刷掉很多的痕跡,他在這方面上面可沒有祭祀惡魔那麼自信。」

  歇洛克搖了搖頭,雖然他很不想要稱贊一個罪犯,但是很顯然的,那位祭祀惡魔不管是在犯罪手法上面還是心理強大程度上面都要遠遠超越現在的這個罪犯,後者簡直就像是一個陰溝裡面的老鼠一樣,躲在肮髒的世界後面,用雨水掩蓋自己的痕跡。

  「如果說祭祀惡魔還算是有明確目標的話,那現在的這個凶手根本就是無目標殺人,他太過隨機了,手段也非常拙劣,那麼跟惡魔比較起來,他就只能算是一個屠夫。」大偵探一錘定音。

  鄰居小姐的比喻確實是沒有用錯,在下雨天殺人挖內髒的凶手不就是雨夜屠夫?沒毛病。

  雷斯垂德被歇洛克的長篇大論給說的眼睛發直,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家伙這麼能說?

  「別擔心,探長,我相信在蘇格蘭場的全力運行下,凶手早晚會水落石出的,您再來點兒熱湯嗎?」米亞微笑著對雷斯垂德說。

  其實這位探長也挺倒霉的,就米亞的記憶來看,過去的一年裡面倫敦已經發生了一百多起的命案。即使是跟格雷森這個蘇格蘭場的另外一個王牌探長分攤,雷斯垂德也接手了不少的案件。有時候能夠自己破案當然是好的,但是有時候就不得不接受來自於偵探先生的幫助。

  案件跟大偵探的雙重壓力之下他的發際線還能夠依然堅.挺,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沒錯,案件會破獲的!」華生也在一邊幫腔。

  有福爾摩斯在,什麼案件會無法破獲呢?好醫生向來對自己的室友有著足夠的信心,在這次的連環殺人案件上面也同樣如此。

  在他看來,只要大偵探出馬,就沒有無法解決的案件,雷斯垂德真的不用過於擔心,把自己給熬成這個眼窩深陷的快要趕上骷髏的樣子。

  華生頗為不贊同的看著探長想。

  再這麼下去的話,他很擔心這位探長猝死在辦案的路上。

  至於歇洛克,這位偵探先生則是在說完了話之後就默不吭聲的坐在椅子上了。

  剛剛鄰居小姐說起雨夜屠夫給他提了一個醒,讓他想起來了一個忽略了的問題,為什麼是雨夜?

  只是純粹的因為想要衝刷掉那些犯罪痕跡嗎?不,歇洛克下意識的否定了這個可能。如果只是要衝刷掉犯罪痕跡的話,凶手完全可以選擇另外一種殺人方式,比如說將屍體拋入泰晤士河。

  只要屍體上面的石塊綁的夠緊夠合適,一段時間過去了之後就再也不會有注意到罪惡曾經發生過。這是很多黑幫用來處理事情的手段,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沉在泰晤士河底,成為了那些魚的養料。

  真的只是想要復仇或者是有目的的殺死受害人的話,凶手不會選擇這種引人注目的方法。特別是這種祭祀惡魔曾經用過的令整個倫敦都恐懼的殺人方法。那麼這個人目的是什麼?他跟祭祀惡魔之間是否有所聯系?還是說僅僅單純的想要找一個擋箭牌?

  而且今天晚上那顆失蹤的心髒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是單純的被雨水衝刷走了?還是……歇洛克手指搭起,開始考慮起來一個可能性,那顆心髒是不是被帶走了?如果真的是被帶走了的話,那帶走它的人是什麼目的?

  「……倫敦最近實在是不怎麼太平。不但聖喬治區那邊發生了這種惡劣的案件,市中心也有人失蹤,你們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吃的差不多飽了之後,雷斯垂德對221B的幾個人,尤其是米亞說,「失蹤的人都是年輕人,還有兩個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奧格爾曼小姐,你一定要小心,最近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的話,就不要出門了。」

  他挺喜歡這位奧格爾曼小姐的,對方不但長著一張讓人賞心悅目的臉孔,還性格溫柔,有著高超的廚藝。最重要的是,每次他來找福爾摩斯這個難纏的家伙的時候,都會受到她熱情的款待,好吃的東西吃了不少。

  這樣的好姑娘,他可不希望對方出事。

  「謝謝你的提醒,雷斯垂德探長。」米亞彎起了眉毛,笑了笑說,「艾米麗,東西都包好了嗎?」

  「好了,小姐!」艾米麗拎著一個大大的搪瓷缸子走過來放到桌子上面說,「南瓜餅跟牛肉切片都放在裡面了。」

  然後又跑回廚房拿過來一個袋子,「裡面是糖果跟兩瓶白蘭地。」

  現在雨已經沒有那麼大的,根據雷斯垂德探長的說法,他的手下應該已經在案發現場搭好了棚子,他跟福爾摩斯先生還有華生醫生該啟程了。這些食物就是那些探員們的晚餐。

  「謝謝,奧格爾曼小姐,你可真是一個天使。」雷斯垂德感動的說。

  要不是因為禮貌問題的話,他現在都想要給米亞一個熱吻了!

  「不客氣,雷斯垂德,我們該走了。」歇洛克不動聲色的走過去站在雷斯垂德跟米亞的中間說。


第387章

  剛好轉身去拿搪瓷缸子的雷斯垂德並沒有注意到偵探先生的這個行為,倒是華生一臉的無語,感覺他的室友有點兒不正常。

  明明鄰居小姐跟雷斯垂德只是友好交流了一下而已,你不能因為探長先生沒有結婚就把對方作為自己的假想敵好嗎?

  無奈的華生也只能拿起那只裝著糖果跟白蘭地的袋子,拉著一臉莫名其妙的福爾摩斯走出了221B。

  他真是太難了!

  米亞則是一臉笑眯眯的看著大門關上之後,回到了三樓,把之前從偵探先生那裡拿到的資料翻出來重新翻閱一遍。

  她總覺得有些事情被忽略了,但是卻沒有找到忽略的中心點,需要把事情從頭到尾給再過一遍。

  她這邊開始重新進行案件梳理的時候,那邊的華生還有福爾摩斯跟雷斯垂德已經坐上了馬車,趕往聖喬治區。

  「倫敦的天氣什麼時候才能變得正常一點兒?」坐在馬車裡面的華生看著又開始瘋狂瓢潑的大雨一臉無奈。

  從雷斯垂德進入221B開始,到現在也只不過過去了十分鐘而已,倫敦的雨已經大了小,小了大,簡直變幻莫測。

  「你為什麼不指望泰晤士河的味道小一點兒?這個還是有可能做到的,只要議院的那幫老爺們肯下功夫。」歇洛克聽著華生的話也很無語。

  倫敦的天氣簡直就像是神經病一樣,說翻臉就翻臉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什麼時候出現了長時間的晴空萬裡狀況那才叫驚悚吧?

  「啊,工業時代。」雷斯垂德聳聳肩,感慨了一聲。

  據說幾百年前的倫敦天氣還是挺不錯的,但是後來煤燒的越來越多之後,霧也跟著越來越多了,這大概就是得到了一些東西必須付出的代價吧?

  華生:我們說的好像不是一件事?

  「罪犯這次作案的地點又變了,屍體出現在了教區的邊緣,聯系之前的犯案地點,完全找不到任何的規律。」雷斯垂德從外套的內襯夾層中掏出了一張地圖,卻發現現在根本就沒有月光能夠讓這幅地圖派上用場。

  「所以說這個人絕對不是曾經的祭祀惡魔,他的行動太無序了,簡直就是隨心所欲的犯案,完全是一種哪裡方便就在哪裡犯案的類型。」歇洛克又一次的diss了雷斯垂德。

  他完全搞不明白為什麼事情這麼明顯,這家伙跟格雷森依然堅持這件案子是祭祀惡魔做的?根本就是兩種極為不同的風格好嗎?

  一個有序到了極致,一個則是無序到了極點,這種南轅北轍的犯案方式怎麼可能是一個人?

  而且那個所謂的看到祭祀惡魔的目擊證人的口供也有問題,醉醺醺的酒鬼,認真的嗎?

  「啊,我們暫時不要討論這個問題了,還是先看看現場還有什麼遺留的痕跡吧,我記得你說過你對這些東西相當有一套。」雷斯垂德打了個哈哈說,誰說他固執己見的?這不是感覺到了不對就立刻跑過來找救兵了嗎?

  他又不是蠢貨,當調查越來越進行不下去,偏離案情越來越遠的時候也不會死守著自己的意見不放,那可不是什麼聰明的行為。

  「前提是你們能完好的保存現場的環境。」歇洛克嘲諷的說。

  根據他以往的經驗,蘇格蘭場的探員們在辦案的時候可從來沒有耐心去保護現場的原生態,總是搞得一塌糊塗。各種腳印跟車轍,還有因為檢查而導致的混亂狀態,完全能夠破壞任何一個可以看出來大量痕跡的罪案現場。

  而今天,對方之所以會讓手下在案發現場搭起來一個棚子來進行保護,恐怕也是因為對案情的調查毫無進展才不得不向外求助。

  啊,這熟悉的官僚主義作風!

  歇洛克又想起來了邁克羅夫特每天經歷的那些糟心事兒,心情更加不好了。

  所以他順手就從外套裡面翻出來了一只甘草糖放到嘴裡面嚼了起來。果然只要跟政府扯上了關系就沒好事!

  「你吃什麼?」華生好奇的問。

  剛剛他好像聞到了一股甘草的味道?

  「甘草糖。」歇洛克淡淡的說,從衣袋裡面掏出來了一只遞給華生,「味道很不錯,提神醒腦。」

  「咦,是甘草糖嗎?」雷斯垂德也湊了過來,「前幾天艾蘭迪糖果店才剛剛發售了一款新的甘草糖,聽說味道很不錯,你這個是從那裡買的嗎?」

  他最近忙案子忙的要死,連摯愛的甘草糖發售都沒有時間去排隊,簡直都要郁悶死了。

  「不是,一位可愛的女士送的。」歇洛克嘴角浮現了一絲笑意,「專門為了我的口味特制的。」

  這話引來了華生的一陣側目,他怎麼從來沒聽說鄰居小姐有為福爾摩斯特制甘草糖?

  呃,把糖咬在嘴裡面之後,華生突然感覺所謂的特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就這種辛辣的口感,確實是很符合他室友對於甘草糖的偏好,而且裡面的甘草分量還很充足,完全不是外面賣的那種只是加了一點點甘草糖漿的糖果。

  「還有嗎?給我也來一只。」雷斯垂德看著歇洛克跟華生咬著糖果的樣子,心裡發癢。

  他對於甜食沒有特殊的興趣,但是卻對各種甘草糖十分著迷,目前為止,倫敦所有店鋪的甘草糖。除了艾蘭迪發售的新口味之外,他已經全部吃過了,現在對大偵探手上的這個很好奇。

  歇洛克很想要跟他說沒有了,但是考慮到之後他也許還會需要來兩塊甘草糖提神。所以還是妥協的給了雷斯垂德一只。

  於是雨夜中狂奔想聖喬治教區的馬車上的三個男人就在甘草糖的神奇味道中沉默了下來。

  「奧格爾曼小姐在用料方面可真是誠意十足。」終於,在快要到達聖喬治教區之前,吃完了甘草糖的華生開口。

  而且一開口就是一股子涼颼颼的氣息。

  「沒錯,奧格爾曼小姐的用料真是太足了,我基本上沒有嘗到太多的糖的味道,現在簡直精神極了。」雷斯垂德把那根上面已經沒有了糖的小棍從嘴裡面抽了出來,感慨道。

  這恐怕是他吃過的用料最足的甘草糖,甘草跟薄荷還有茴香的味道簡直直衝腦門,完全壓過了那淡淡的甜味。他覺得搞不好這位小姐用的糖漿僅僅只夠將那些原料給凝結在一起而已,這一顆甘草糖,簡直抵得上別人家好幾顆了,而且其中應該還加了一些東西,柔和了那股辛辣,讓這種味道只有衝感,而不至於對舌頭造成太大的刺激。

  總結下來,奧格爾曼小姐真是一位很厲害的制糖大師。尤其是考慮到這是她為了福爾摩斯這個咨詢偵探特制的,雷斯垂德覺得這位小姐對偵探這個職業的了解也很深刻,非常明白他們需要的是什麼。或許他有機會可以跟她討論一下關於委托制作這種甘草糖的問題,提神的作用真是太好了,他現在一點兒都沒有吃完了東西想要睡覺的感覺了!

  「阿嚏」

  米亞連打了兩個噴嚏,攏了攏身上的披肩,感覺肯定又有人在念叨她。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她重新翻閱了偵探先生搞來的那些記錄之後發現了一件事情,新出現的那個雨夜屠夫其實也不算是完全的隨機殺人,他的殺人軌跡還是能夠找到一些的。

  比如說所有的受害人都不是單身或者是獨自一人生活,這些受害者不管是男是女,都有自己的家庭。要麼就是結了婚,要麼就是跟一個大家庭一起生活。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這些人並不屬於容易被罪犯盯上的類型。

  因為對他們實行加害的成本要比對那些單身的,單獨行動的人士要高的多,不符合隨機殺人的選擇目標特征。

  所以這個凶手為什麼會選擇這群人下手?

  米亞翻著那幾分受害人的資料,思考著這個問題。

  時代不同的情況下,對於罪犯的分析也是不同的,而且現在的信息太少,她沒有辦法給出一個准確的結論。

  唯一能夠確定的大概也只有凶手的幾種可能性,要麼就是團體作案,要麼凶手就是一個非常強壯的人足夠制服受害人。而且她現在沒有理由去看屍體,也無法從受害人的屍體上面得出什麼有用的結論。

  說起這點,她再一次感慨蘇格蘭場的法醫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之前那個祭祀惡魔時期的法醫至少還知道在報告上面詳細的記錄屍體的各種特征呢,現在這個可倒好。除了死亡方式跟可能的凶器判斷之外就沒有什麼別的了,也是敷衍的要命。

  呃,也許不是法醫的問題,而是上一任那個退休的警探的問題,跟一個強迫症一起工作大概會讓很多人抓狂。因為他們要求的事情太多了,有時候很容易給人一種吹毛求疵的感覺。

  但對於米亞來說,法醫這個職業就是需要吹毛求疵的。因為任何一個變動都會讓案件的走向改變。如果作為法醫的那個人疏忽大意的話,那麼將會帶來極為糟糕的結果。輕則能夠案件的偵破陷入停滯,重則導致調查直接走向歧路。不管是哪一種,結果都不會太好。

  「我得去看看這些屍體。」米亞看著根本就看不出來的結果的資料,敲了敲額角。

  沒有現場,沒有屍體,只有法醫的干巴巴的幾句受害人頭部被重擊而致死亡,然後就是胸口被剖開,連個剖開的方式都沒有,這對於案件的偵破來說簡直太糟糕了。

  另外那個凶手的行凶時間跟範圍也讓她不得不擔心。

  米亞在一副簡略的地圖上面將幾具拋屍地點給按照時間的順序標注了出來,不難看出雖然凶手在選擇受害人上面沒有規律,但是在拋屍的地點上面卻是越來越往外擴張了。

  剛開始還只是聖喬治教區的中心,然後逐漸的開始向外,現在都已經發展到了邊緣地區。再按照這個發展趨勢來看,這個凶手走出聖喬治教區也就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而且對方的殺人速度越來越快,已經從十天變成了現在的四天,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現像。因為這意味著如果蘇格蘭場不鞥在短時間抓到凶手的話,受害人將會更多!

  米亞在這邊思考著關於凶手的事情的時候,歇洛克和華生已經跟著雷斯垂德來到了案發現場,見到了那個用簡陋的棚子遮蓋住的水坑。

  「你管這叫低地勢?」歇洛克一臉不可思議的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跟雷斯垂德用的是同一套的語言系統。

  即使是他知道這家伙某些時候實在是不夠靠譜。但是不靠譜到這種程度還是讓人有點兒震驚了。如果一個水坑能夠稱作是低地勢的話,那麼聖喬治教區都能擺脫貧民窟的稱號了!

  「啊,這個,你知道的,下雨天的時候總是有些事情會發生一點兒改變,這裡又沒有平坦的道路,全都是泥地,雨下的大一點之後很容易就變成水坑。」雷斯垂德干笑了一聲說。

  他也很無奈啊。

  那些議員老爺們天天只會考慮這給這個加稅,給那個加稅。但是卻從來沒有考慮過改善一下貧民窟的生活環境,導致了這裡的大部分地方都是又髒又亂的,有些環境糟糕一點兒的地方還有臭氣彌漫。要不然為什麼叫做貧民窟?

  歇洛克少有的被雷斯垂德給說服了。

  他承認了自己對雷斯垂德有偏見。

  貧民窟的生活環境確實是算不上好,他以前就知道這點,只是以往他並沒有在這種糟糕的天氣中來到這裡,在了解上面還是有所欠缺。

  抬頭看了一眼砸的人皮膚都開始發疼的雨點,歇洛克無奈的繞著大坑旁邊走了起來,試圖觀察一下還沒有大雨衝刷干淨的痕跡。

  可惜這就是無用功。

  正如他所料,雨水跟雷斯垂德的手下已經把證據都給破壞的差不多了,現在能夠給他們提供信息的就只有那個全是水的大坑了。

  所以還能怎麼辦?用水桶往外舀吧。

  好在現場人手充足,一群壯年探員們接力,沒用多長時間就讓那個裝滿了水的大坑重新展現了自己的真面目。

  「我下去看看。」歇洛克提著油燈,從一個坡度比較緩的邊緣跳下了水坑,仔細的在裡面觀察了起來。

  之前的幾件案件當中屍體被發現的時間基本上都是距離被殺至少有三天以上了,又是在流動人口非常多的地方。等到他們找到屍體的時候,所有的痕跡都已經被破壞干淨了。而今天的這具屍體是難得的在死亡之後沒有多久就被發現了,他們或許能夠從中找到更多的線索。

  「我想可能是凶手覺得今天的大雨能夠衝刷掉所有的痕跡,所以並沒有提過在意拋屍的時間。」站在大坑邊上,華生舉著油燈充當另外一個光源,提出了一個想法。

  「我也這麼覺得。」雷斯垂德嘆了一口氣,有點兒愁眉苦臉,「凶手實在是太狡猾了,根本就不給我們留下任何能夠追蹤他的痕跡。」

  這事本來已經夠讓人煩的了,可是在英國這個地方生活。身為一個蘇格蘭場的金牌探長,雷斯垂德只會有更多麻煩。

  「那些記者們總是隨意的胡編亂造事實,把案件給渲染的驚悚恐怖,更是對凶手進行諸多的猜測,搞得民眾們抗議的聲音特別大。我們的頭兒甚至因為這件事情給我們下了限期逮捕凶手的命令。要是不能完成的話,蘇格蘭場大概就要陷入到最糟糕的情況裡面去了。

  身為蘇格蘭場的頭兒,他的上司總是會認識一些有影響力的「民眾」的,這些貴族老爺們在自己的人身安全上面可是比誰都在意,現在出了這麼一個疑似祭祀惡魔的人士出現,誰能不擔心呢?

  尤其是一些本身就不太干淨的人,他們懼怕自己那些肮髒的小秘密被人發現,對這件事情看的也就更重。要不然四年前的那個負責祭祀惡魔的探長也不會直接退休了雖然按照他的年齡也確實是快要到了退休的年齡了。可是如果沒有祭祀惡魔這碼事,他還是有可能再干上幾年,以一個更加好的成績退休的。

  雷斯垂德也陷入了這種困境當中,他真是擔心要是自己沒有找到那個凶手的話,最後會直接被逼著轉行!

  當然是轉行,難道要他這個正在壯年的男人現在就退休嗎?到時候誰來養他的母親跟妹妹?

  一時之間,向來都是精神滿滿的探長先生陷入了情緒低潮當中。

  「我找到了點兒東西,遞個盒子給我!」水坑邊上一片沉默的時候,在下邊尋找證據的歇洛克喊了一聲。

  「是證據嗎?」雷斯垂德臉上一喜,連忙遞了一個鐵盒子給歇洛克。

  「我不知道。」偵探先生回答的很干脆,「了一個什麼東西放到了盒子裡面,重新遞給雷斯垂德之後,從坑裡面爬了出來。」

  「你沒事吧?」華生看著滿身都是泥水的歇洛克問了一句。

  他剛剛把好友拉上來的時候他的手都是冰冷的,這種環境下工作對人的身體真是太不友好了。

  「沒事。」歇洛克從衣袋裡面掏出來一塊手帕擦了擦臉,「我在

  那個煙頭是他能夠找到的僅有的東西,還是因為被一塊石頭給壓住了才沒有被雨水給毀掉。可是這並不代表著這就是凶手留下的東西,能從其中找到凶手的線索。」

  「好吧,看來我們還要繼續下去。」雷斯垂德有些失望,但這件事情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雨下的的太大了,凶手也太狡猾了,能夠找到線索固然是好,沒有找到的話他也能接受畢竟過去的一段時間裡面大家都快要忙昏頭了,也沒有找到任何關於這個凶手的任何消息,現在要是福爾摩斯突然跟他說自己找到了線索的話,他還不敢相信呢!

  「屍體白天再看吧,現在大家都回去休息。」雷斯垂德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一點了。

  所有的探員們都已經疲憊不堪,即使是向來精力充沛的福爾摩斯也有了疲態。

  他們在雨夜了裡面待了一晚上,搭棚子、從水坑裡面往外舀水,福爾摩斯還要下到坑裡面進行探查。這種情況下身體已經承受不了更多的工作了,強行回到蘇格蘭場毫無意義。

  休息之後才能走的更遠,他一直對此銘記在心。

  歇洛克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現在讓他去蘇格蘭場看屍體也沒力氣了,坑底的環境可真是夠糟糕的,搞得他的褲腿不但濕透了,還全都是泥,沉的要死不說,還冷的要命。

  要是不趕緊回去洗個熱水澡的話,他懷疑自己在短時間之內是沒辦法跟上這個案件了,感冒會毀掉一切的!

  「希望我回到家時候爐子上還有一壺熱水。」歇洛克坐上馬車之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他其實沒指望自己能夠洗個熱水澡,這種時間裡面。就算是女僕都已經上床睡覺了,難道還能指望幽靈給他燒洗澡水嗎?有一壺熱水能夠讓他擦擦身體,再喝上一杯熱的檸檬威士忌就已經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然而預料有點兒偏差。

  剛剛打開了221B的大門,一個悅耳的女聲就響了起來,「在門外脫掉你們的鞋子,放到盆裡面,如果可以的話,連帶外面的褲子一起。」

  「啊!」華生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那是他們的鄰居小姐的聲音,「奧格爾曼小姐,你還沒睡?」

  他抬頭看了看,起居室裡面坐著一個披著羊毛大披肩的漂亮姑娘,不就是米亞?

  「在等你們。」米亞放下了手裡面的書籍,站起來說,「你們走了之後我看雨下的太大就讓凱莉跟艾米麗燒了水填滿了你們的浴缸,現在爐子上面還有兩壺開水,或許你們願意自己提上去洗個熱水澡?」

  見過了幾次兩個人半夜回來的事情,米亞已經對這個時代的辦案過程有了充分的了解。她很清楚今天這種天氣意味著什麼。所以晚飯之後就讓女僕燒了熱水注滿浴缸,用蓋子蓋好保溫,然後又燒了兩壺開水放在爐子上面就讓她們去睡覺了,自己留在起居室繼續等待兩個晚歸的鄰居。

  「爐子裡面還有一鍋驅寒用的紅糖姜水,我想你們會需要這個的。」米亞補充了一句之後,重新坐回沙發上面。

  剩下的事情,等偵探先生洗完了澡再說。


第388章

  暫且不管華生是怎麼感動的淚眼汪汪的洗完了一個熱水澡之後喝了紅糖姜水一頭栽在床上直接進入睡眠當中的,歇洛克搞定了又可能感冒的問題之後,重新回到了一樓的起居室坐到了米亞對面。

  「怎麼樣?」她放下了手裡的書問大偵探。

  她的兩個鄰居進門的時候看起來既疲憊又無力,這讓她不得不有一個不好的念頭,恐怕他們這次去聖喬治區沒有找到足夠的線索。

  「意料之中,所有的痕跡都消失了。」歇洛克頭上蓋著毛巾,手裡面還端著一杯紅糖姜水說。

  自從上次被鄰居小姐逼著喝下了這種奇怪的水之後,他就對種口味蠻有好感的。尤其是有過一次經驗之後就會發現紅糖姜水在驅寒的效果上面是真的很棒,甚至還超過了熱檸檬水加威士忌。所以為了再過幾個小時他能順利的起床趕往蘇格蘭場,歇洛克很樂意給自己灌下去一大杯。

  「看來只能在那具屍體上面尋找線索了。」他喝了一口紅糖姜汁說。

  這是距離他們時間最近的一具屍體,剩下的幾具屍體都因為高度腐爛已經下葬了,完全沒有了研究價值。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明天可否跟你一同前往蘇格蘭場?」米亞聽完了歇洛克的話之後,看著他的眼睛問。

  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進入到蘇格蘭場的停屍間的,暫且不說以女性的身份進行這種事情大概要直接被送上報紙頭條,就說是一個普通人,跟案件毫無關系,也不可能進入到到處都是警探的蘇格蘭場去觀察那些屍體。

  偵探先生就不同了,他跟蘇格蘭場有著良好的合作,現在還成了雷斯垂德的救星,只要他想的話,帶著一個人進去還是可以做到的,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以康斯坦茨道爾頓的身份?」歇洛克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

  「以康斯坦茨道爾頓的身份。」米亞點頭,這個身份很合理不是嗎?

  「到時候你會再展示一下你從那本書上學來的知識嗎?」歇洛克對米亞以什麼身份去蘇格蘭場並不在意,只要他想。就算是帶著一位女士去蘇格蘭場停屍間也是可以做到的。

  不過那沒有什麼必要,除了會給鄰居小姐帶來一些遭人議論的麻煩之外,就只能給那些蹲守的小報記者們提供素材了。

  相比較起來這件無足輕重的事情,倒是鄰居小姐那手技能更加讓他在意。別忘了,那本《洗冤集錄》他到現在還沒有搞明白呢,一直在磕磕碰碰的啃著,還是啃的不是十分准確的那種。

  說到這件事情,大偵探忍不住吐槽,漢語簡直是太難了,更難的是它們的排列方式,明明他已經認識了幾個字了。可是它們組合在一起之後就又不認識了,這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順便的,因為這件事情,他對鄰居小姐的身世有了重新的了解之前的那個法國貴族家庭出身的猜測已經被他給推翻了,現在換成了鄰居小姐是一個從小跟各國人士接觸的姑娘。她很可能是跟著吉普賽人到處流浪,也有可能是被可以接觸到許多知識的教授一類的人給收養了。後來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也許是收養她的人出現了意外,也許是別的什麼。總而言之,這位小姐被迫遠渡重洋去了法國。

  這裡又要加上重點符號,或許她本來就是一個法國人也說不定。

  總而言之,到了法國之後的鄰居小姐因為一些事情而病倒了,在這個過程當中,她因為長得像拿破侖的前任皇後而被注意到了,中間不知道因為什麼樣的原因或許是身體問題,也或許是身處異鄉在權力的壓迫下?反正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面她被培養起來准備作為一棵搖錢樹。

  可惜的是,鄰居小姐後來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脫離了這幫人的控制,逃離了他們的手掌,帶著自己之前藏匿好的財富來到了英國,一個比法國那個現在亂糟糟的國家要安全的多的地方。

  並且因為過去的遭遇買下了好幾個合法的身份用來防止以後再次陷入到困境當中去。

  很好,非常完美的推理,各種細節都很嚴絲合縫,找不到任何的問題,聽起來就像是真的發生過一樣。

  除了當事人壓根就沒經歷過這些東西。

  不過歇洛克尊重鄰居小姐的隱私,沒有提起過這些事情,米亞本身也不想要提起過去。所以在雙方突如其來的默契之下,這種猜測已經在歇洛克的腦子裡面根深蒂固。

  也因此,他特別希望自己能夠早點兒學好漢語,這樣就能早點兒跟鄰居小姐交流一下那些關於驗屍上面的問題了,現在的這種文盲狀態真的是挺讓人抓狂的。

  「如果你想的話,完全沒有問題。」米亞干脆的說道,然後拿起桌子上的書站了起來,「那麼中午見,福爾摩斯先生。」

  她衝著歇洛克笑了笑,就像是一只小鳥一樣,輕盈的跑上了三樓。

  這次沒有華生跟雷斯垂德來強行打斷歇洛克的思考了。所以他在原地坐了一會兒,等到手上的紅糖姜水都逐漸失去了溫度之後才反應過來他應該上床睡覺了。

  「果然長時間不睡覺對腦子的運行有影響。」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之後,歇洛克一口喝干了那杯紅糖姜水,也撲向了自己的床。

  嗯,白天被壁爐烘烤過的被子簡直溫暖極了,鄰居小姐真是體貼……進入夢鄉之前,歇洛克想。

  然後第二天早上又聽聞赫德森太太的消息,「米婭去雜貨店買東西了,比你早了一會兒。」

  她給歇洛克端了一份培根煎蛋說。

  昨天雷斯垂德的到來驚嚇了一堆的人,221B裡面基本上就沒有能睡個好覺的,其中也包括現在已經掌控力廚房大權的凱莉,現在當然也就沒有什麼精力制作大餐,就連早上出門的米亞也只是匆匆的吃了點面包果醬而已,想要吃好的,還是要等到晚上。

  「別擔心,我離開之前已經告訴凱莉和艾米麗去市場裡面買上一些魚,晚上我們喝魚湯,還有好吃的炸魚。而且我昨天從農場裡面帶回來了一些筍。雖然有點兒營養不良,可是用來吃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再加上馬鈴薯燉牛肉跟蘋果塔,我們的晚餐會很豐富的。」坐上馬車之後,康斯坦茨道爾頓先生一臉愜意的用著跟自己平時完全不同的聲音跟語調對歇洛克說。

  讓明知道她的身份的偵探先生一臉古怪。

  「我一直想要問個問題,你是怎麼做到讓自己的聲音改變的那麼厲害的?還有這個語調,如果不是我知道你是誰的話,都快要以為你是另外一個人了。」歇洛克看著米亞那滿臉的絡腮胡子,感覺真是別扭。

  「只需要一點兒小小的技巧,你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米亞無所謂的說。

  這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只要掌握了技巧之後,就很容易做到了。

  「至於語調,就跟口音差不多,沒事多練習就行了,或者你可以記下來某個對你有用的人物的特征,針對性的進行模仿,這也是一種方法。」米亞接著說。

  偵探先生在某一方面實在是太過固執了,並不想要把時間浪費在推理之外的事情上面。但他有時候又真的需要這些東西來幫助掩蓋身份。

  這畢竟不是後來那個權貴已經不能隨便殺人的時代,得罪了一些人還是很容易出問題的。即使福爾摩斯先生的哥哥可能在大英政府裡面占據了一個很重要的位置。但是能省的麻煩又何必招惹上身呢?

  想必偵探先生也是這麼覺得的,所以這段時間才會那麼努力的研究化妝技巧。不過有些東西不僅僅是化妝技巧的問題,還有別的。如果一個人在扮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時候語音語調都沒有什麼不同的話,還是很容易翻車的。

  米亞在這方面就做的很好,鑒於一些歷史問題,她在變換聲音上面的技巧簡直稱得上是棒極了,短時間裡面變換幾個聲音完全不成問題,語調方面就更沒有問題了,好歹也是在演技上面得到大眾小眾同時肯定的人,這點兒小事難不倒她。

  甚至當初如果不是大偵探在劫後余生之後過於激動的話,她也不會掉馬。

  由此可見在偽裝這方面的技巧上面,米亞真的是站在世界的巔峰,歇洛克在這一點上面是跟她沒法比的。

  「所以我建議你多去劇院裡面看看那些演員們的表演,有時候會給你帶來很多驚喜。」米亞笑眯眯的說。

  演技這種東西,又不是閉門造車就嫩搞出來的,還事需要多看多參考,才能有足夠的經驗,偵探先生明顯在這方面不夠熟練。即使他的觀察力是一絕,可是如何把觀察打鬥東西用在自己身上也是一件技術活呢。

  「總覺得你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很奇怪。」歇洛克看著米亞那張被絡腮胡子給包圍的臉,腦子裡面浮現的卻是另外一張臉,有一種特別詭異的感覺。

  「你的錯覺。」米亞很干脆的說,「等到哪一天你能完美的裝扮成為另外一個人的時候,你既不會覺得我現在的表情奇怪了。現在會有這種感覺純粹就是你把米婭奧格爾曼這個身份跟康斯坦茨道爾頓的這個身份給混在了一起。好好想想你之前不知道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時候的態度,有這種感覺嗎?」

  這就跟觀眾們看演員演戲一樣,好的演員不管是千人一面還是一人千面,都不會讓人出戲,演技差的就不行了,不管演什麼都是一種模式,觀眾只知道這個演員,而對演員所飾演的角色沒有什麼印像。

  偵探先生現在的情況差不多,他明知道兩個身份都是一個人。可是這兩個身份所表現出來的截然不同又讓他有一種割裂感,所以導致了有些混亂。

  這種情況沒什麼大不了的,時間長了就好了。當初在海盜船上的時候,沒有熱情的擁抱她的偵探先生不也是跟她在一個船艙裡面待了好幾天都沒有發現她的身份嗎?

  「我覺得你是在說歪理,可是我找不到反駁你的理由。」歇洛克瞪著米亞,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

  「你高興就好,我不介意。」米亞咧嘴一笑,連眼睛都彎了起來。

  看的歇洛克更加無語了,你用這麼一個大胡子的臉做出這種表情真的讓人感覺很奇怪啊!

  奇不奇怪的,米亞才不管呢,她很愉快的跳下了馬車。

  「你好,雷斯垂德探長,我們又見面了。」她笑呵呵的對著過來接歇洛克的雷斯垂德打了聲招呼。

  自從海盜事件之後,這位探長先生就對康斯坦茨道爾頓這個身份態度熱情了很多好歹也是幫忙破獲了一起海盜殺人案件,算上之前騎士橋的那起案件的話,這已經是這位道爾頓先生幫忙的第二件海盜案件了,更不用說這次他們不但搞死了一群的海盜,還帶回來了幾個活口,這對於雷斯垂德探長來說簡直就是再美妙不過的事情了。

  不管是獎金還是報紙上面的大肆報道,都讓這位探長先生又大大的出了一把風頭,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事情嗎?

  所以他很熱情的回應了米亞,「是的,我們又見面了,您這次是來……?」雷斯垂德疑惑的看了看福爾摩斯,似乎是在詢問這了兩個人怎麼一起來了?

  「道爾頓先生是一位優秀的外科醫生,曾經在美國擔任過法醫,在檢驗屍體上面很有一套。」歇洛克咳了一聲,對雷斯垂德使了個眼色。

  「聽我說,雷斯垂德,道爾頓在美國的時候幫助他的朋友破獲了不少的案件,是一個好手,現在他願意幫忙是件好事。」他小聲的對雷斯垂德說。

  雷斯垂德白了歇洛克一眼,他又不是傻瓜,在這個關頭上面還固執己見的不讓人插手。上次的海盜案件已經讓他充分的掌握了這位道爾頓先生的性格,就跟福爾摩斯一樣,這也是一個並不熱衷於名利的人,跟他合作完全不用擔心對方跟那些記者們爆料破案的過程當中出現的任何不應該被大眾所知道的事情。

  所以他為什麼要拒絕呢?

  「請跟我來,為了保存屍體,我們特地搞來了一些冰塊。」雷斯垂德一邊帶著兩個人往停屍間裡面走一邊說。

  鑒於死者的屍體被水泡過了,現在的天氣保存起來更加的困難。所以他們的頭兒特地去某位先生家裡面搞來了冰塊來保存屍體,試圖讓這具還算是比較完好的屍體留存的時間更長一點兒好讓法醫能夠從他身上得出更多的線索。

  結果沒想到法醫還沒有得出什麼有用線索的時候,歇洛克跟米亞就來了。

  「凶手是一個很有力量的人。」米亞見到了屍體之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什麼?」雷斯垂德茫然,這結論是怎麼得出來的?

  「看他的胸腹部位的刀口。」米亞指著死者身上的刀口說,「從鎖骨下方開始,一直到肚臍處,凶手是一氣呵成的完成了剖腹行為的,完全沒有用上第二刀,我想這意味著什麼大家應該很清楚吧?」

  「凶手的力氣很大?」旁邊的年輕法醫傑瑞米眼睛一亮說。

  普通人很多時候對醫生有誤解,比如說切□□肉這種事情。

  只有真正的經歷過這兩種行為的人才會知道想要一次性的劃開人體的腹腔並不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上過手術台的人都知道在縫合的時候人體組織帶來的那種擠壓感有多令人煩惱,針在其中穿行的困難,這也是為什麼很多醫生總是不能給病人一個完美的縫合外觀的重要原因。同時,劃開胸腹腔的時候那種微妙的阻力很多時候會讓人判斷失誤,在並非使用專業器械的時候能夠將一個人的腹腔打開的這麼利落,無疑在力量上面是足夠保證的。

  要知道,這個死者可是一個強壯有力的男人,並非那種身形單薄的人士,想要劃開他的肌肉可不是一件說能夠做到就就能夠做到的事情。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凶手作案多次,所以手法足夠熟練。可是從米亞的角度來看,凶手的傷痕處肌肉邊緣參差不齊,有些地方更是直接有過嚴重的拉傷痕跡,這明顯是被一把並不是那麼鋒利的刀子造成的。即使是凶手犯罪手段熟練,但是想要做到這種地步,沒有足夠的力氣也是辦不到的。

  「凶手不但力氣大,而且還是個瘋子。」米亞檢查過了屍體之後,一臉厭惡的說。

  「怎麼看出來的?」雷斯垂德這次也好奇了。

  如果說從屍體的傷口處進行片段那你能夠得出凶手力氣大的結論的話,那麼又是從哪裡得出了凶手是個瘋子的結論?難道是對方毫無目的性的殺人?

  「受害人是活著被剖腹的,你說他是不是瘋子?」米亞抬了一下眼皮子,冷冷的說。

  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類型的犯罪者,用虐殺來滿足自己那肮髒惡心的心理,還配稱作為人嗎?

  「我看看被切下來的內髒。」不管旁邊的幾個人聽了這個結論之後是多麼的目瞪口呆,米亞向年輕的法醫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啊?啊,在這邊。」棕色頭發的法醫慌忙的打開了一個放滿了冰的櫃子,從裡面取出來了幾個裝著內髒的玻璃瓶子。

  米亞嘴角一抽,特麼的,這個配置有點兒眼熟啊,還是回憶不怎麼美好的眼熟!

  但是身為一個外人,她也不好在人家蘇格蘭場的行事作風上面嘰嘰歪歪。再說了,用玻璃瓶子來保存這些內髒確實是現在能夠找到的最好的方法。否則的話難道還要用各種香料把它們給風干腌制起來嗎?

  就算是這幫子人有這種想法也沒這技術啊!好歹人家埃及人不但在風干上面有著獨門技巧,還有著十分優越的地理環境做這事兒,換了英國有什麼?永遠都潮濕陰冷的空氣嗎?

  在內心狂噴了一頓倫敦的糟糕氣候之後,米亞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些內髒上面,仔細的觀察了起來。

  看完了之後又一次的回去觀察屍體的腹腔,為了進行更加准確的判斷,她還伸出手去觸摸了一下腹腔內的切口讓雷斯垂德看的滿臉慘白,胃部翻湧。

  雖然身為一個王牌探長,他見過的各種奇形怪狀的屍體不少了,高度腐爛的也是一堆。但這跟親自把手伸進一個被雨水泡過的屍體的腹腔中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的。

  至少雷斯垂德覺得自己做不到,要是什麼都要他這個探長來動手的話,還要法醫做什麼?

  「發現了什麼?」歇洛克看著米亞的表情變化,好奇的問出了口。

  「很……」米亞覺得自己有點兒詞窮,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感覺,難道她又遇上了一個食人魔?

  「嗯?」歇洛克挑眉,這表情,放到這張臉上顯得更奇怪了。

  「就……你自己來感受一下吧,我覺得凶手在切割心髒的時候要比別的地方用心的多,而且用的工具也應該不一樣。」米亞把手抽了出來,示意偵探先生自己來親自接觸一下。

  「不一樣?」歇洛克聽了這句話之後立刻想到了那顆失蹤的心髒,皺著眉頭把手伸進了死者的胸腔,一不小心還差點兒被肋骨給卡了一下。

  雷斯垂德的臉白的更厲害了,怎麼辦,他並不想要把手伸進去啊!

  「顯然,那顆心髒不是被雨水衝走的,而是被凶手帶走的。」摸索了半天,歇洛克把手抽出來之後得出了結論,「他使用了不同的工具來進行犯案就是為了掩蓋自己的真實目的。」

  「問題在於凶手帶走心髒目的。」米亞蹲在一邊兒用肥皂搓著手,皺著眉頭想著還是要把硫化橡膠給搞出來。要不然這種沒有手套接觸屍體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我記得之前的幾件案子裡面受害人的內髒並沒有消失?」她想起來了一件事。

  那這個受害人是怎麼回事?是前面的幾個受害人全都是煙.霧.彈還是那些人其實並不符合凶手取走心髒的條件?

  「沒有。」雷斯垂德開口,暗自松了一口氣,對方沒有讓他把手給伸進去。

  然後才反應過來,他為什麼要擔心這種事情?他是探長不是嗎?


第389章

  對啊,你是探長你擔心什麼?

  年輕的法醫垂著眼睛從余光中看雷斯垂德,心中暗自嘲笑這位探長的膽小跟無能。

  身為蘇格蘭場的王牌探長,你破案子靠咨詢偵探的外援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連一個外來的陌生人都能讓你膽戰心驚了嗎?

  克勞德嘴角微微上挑,表情微妙。

  歇洛克則是根本連看都沒有看雷斯垂德一眼,他的注意力都在案件上面。

  「之前的受害人裡面老人女人兒童都有,但是卻沒有出現過內髒被帶走的情況,現在換成了年輕的男性受害者,是不是代表著那些人的死亡都是為了掩蓋這件案子?他的目標就是年輕健康的男性?」他回憶了一下以前的受害人情況,若有所思。

  年輕、健康、強壯、男性,這三個要素聚集在一起,感覺好像有點兒不太妙?

  「你又怎麼知道之前的案件裡面沒有出現內髒之外的情況?我記得你跟我說過,那幾個受害人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已經被破壞的差不多了。雖然內髒沒有丟失,可是也已經成了一堆爛肉,基本上沒辦法檢測出來什麼東西。」米亞想起來了另外一件事。

  鑒於時代的原因,現在在屍體上面的檢測真的是做不到以後那麼精細,比如說高度腐爛的身體就基本上不用考慮什麼線索問題了,趁早埋了對大家都好。這也是為什麼那幾具屍體會早早的入土為安的原因,因為沒有那種技術跟水平,法醫是真的查不出來東西,放在那裡根本就沒用。

  所以根本就沒人知道那些人身上到底曾經發生了什麼事情。

  米亞甚至有種懷疑,凶手的殺人跟拋屍並不是同時進行的,而是等到屍體上面找不到太多線索。可是又不至於讓人完全認不出來身份的時候進行拋屍。

  這個猜測如果正確的話,那麼凶手手中現在可能還存在著受害人的屍體!

  「屍體被破壞到這種程度本身就是一個疑點,正常來說,倫敦的天氣就算是再糟糕也不會讓屍體在短時間裡面變成這樣。」歇洛克也想到了同一件事。

  之前雷斯垂德他們認為用不著他的幫助。所以他並沒有參與進來,當然也就沒有看到屍體,現在見到了眼前的這具屍體,那種違和感就出現了。

  所以說一個優秀的法醫到底是有多重要啊!

  歇洛克無意對公職人員做出什麼人身攻擊。但是他是真的覺得這次的法醫不行,跟以前的那位已經過世的法醫根本沒得比,兩個人完全不是一個水平線的,讓他懷疑這家伙到底有沒有經過正規的醫學教育,是不是干脆只是拿了一張培訓證書就上崗了?

  說的好像正規的醫學教育就能讓法醫多麼有水平一樣,這東西靠的又不僅僅是書本上的知識!

  旁邊的米亞看到歇洛克的那個樣子就知道他在心裡面抱怨這個法醫的不靠譜,也想要翻白眼。

  法醫這門學問,就跟醫生差不多,沒有足夠的知識跟經驗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優秀的程度。要不然為什麼那麼多名校畢業的醫生最後也沒有混成名醫呢?有時候,這個職業需要的不僅僅是在課堂上面學習到知識,還需要一些別的東西。

  現在看來,這個年輕的法醫還不具備這些東西。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以後再出現屍體的話……她就都要自己來?米亞一時之間陷入了呆滯,不會吧?她完全不想要在沒有任何高科技的時代當一名法醫啊!

  「你怎麼了?」歇洛克看著米亞那一臉大驚失色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

  鄰居小姐怎麼了?突然之間就變成這種表情了,難道這件事情給她造成了那麼大的打擊嗎?

  「沒事,只是想的有點兒多。」米亞干笑一聲,這種思維發散真是可怕。

  歇洛克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是想什麼想的多才會露出這種表情啊?

  「那走吧。」他對著雷斯垂德點點頭,跟米亞離開了蘇格蘭場。

  既然已經看完了屍體,就沒有必要在這裡繼續待下去了。停屍間的味道,真的讓人很不舒服啊,讓他想起來了之前鄰居小姐的那個農場裡面的惡臭植物,也不知道那位農場的管理員處理好了沒有?

  暫且不去管農場裡面的問題,反正只要這家農場持續的給221B供給各種新鮮的蔬菜,米亞就懶得去管它,倒是另外一件事情更加值得他們注意。

  「我覺得之前的那些受害人可能不僅僅是為了掩飾現在這個受害人身上被帶走的心髒。」坐上了馬車之後,歇洛克對米亞說。

  如果僅僅是為了掩飾這件事情的話,那凶手也未免太過浪費,也沒有必要搞出來這麼大的聲勢,還牽連到了之前的祭祀惡魔。他覺得那個背後的凶手肯定做了一些他們不知道的事情,這些事情才是對方犯下了一重重案件的最重要原因。

  「附議。」米亞點頭,「如果他只是為了帶走一個人的心髒的話,完全不用折騰這麼多的事情。現在搞得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這上面是因為他想要利用這件事情來掩蓋另外一件本該更加值得注意的事情。」

  用一件容易引起人們熱議的事情去掩蓋另外一件事這種行為,她見過的太多了。只不過大多數時候是用在公關圈子裡面。而現在的這個凶手犯下了這麼多件案子是想要掩蓋的事情如果曝光出來之後肯定會震驚所有的人。

  會是什麼事情呢?

  歇洛克跟米亞都沒有什麼頭緒。

  線索實在是太少了,少到讓他們完全找不到切入點,凶手就好像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一樣,完全不給人找到他的機會。

  兩個人一路思考沉默著回到了221B,已經下午五點多鐘了。

  「啊,這味道真是太香了。」走進了221B,歇洛克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之前因為案件帶來的煩惱似乎都暫時消失了。

  「我在市場買到了墨魚,正好可以做小姐喜歡吃的墨魚意大利飯。」凱莉從廚房裡面探出了腦袋,喜滋滋的說。

  她跟艾米麗去市場買菜的時候正好遇上了新鮮的墨魚,就趕緊買了回來,准備做米亞喜歡吃的墨魚意大利飯,柴魚的湯汁已經在爐子上面熬制了四個小時!

  偵探先生聞到的香氣就是這道加入了炒制好的洋蔥碎、干辣椒、蒜末、柴魚汁、清酒、墨魚片跟大米制作的美食。

  海鮮混合了用牛油炒制的香香的的洋蔥和蒜末的味道,中間加上了能夠極大的提升美味的干辣椒和中和油膩感的清酒,出鍋的時候再撒上一點兒黑胡椒和鹽,就是一道完美的主食了。

  再配上只是用熱水焯過,除了鹽跟蒜之外沒有任何調料的筍片拌黃瓜跟牛肉土豆,加上一鍋同樣不加佐料的魚湯和炸魚段,今天的晚餐也是一樣的非常豐盛呢

  至於飯後的甜點,有蘋果塔跟新鮮的水果,還有跟牛肉土豆一樣的221B保留飲品,檸檬汁和山楂汁,足以度過一個美妙的周末了。

  「我確定,住進221B是我做過的最正確的一個選擇!」說話的是永遠都熱情洋溢又活力十足的華生。

  他把一瓶白葡萄酒放到了餐桌上面喜滋滋的說,「能夠跟奧格爾曼小姐跟福爾摩斯做鄰居真是太幸運了!」

  真的,這兩個人一個讓他的胃口得到了滿足,另一個讓他無聊的生活得到了滿足,上帝一定很偏愛他。所以才會讓他遇到這樣出色的兩個人!華生一臉滿足的想。

  沒辦法,跟別的地方比較起來,221B的食譜真的是太讓人滿意了。每天確保有一頓餐食是有肉跟湯的,剩下的,就是鄰居小姐發揮她的想像力的時候,也是凱莉發揮自己在菜市場尋找新鮮食物能力的時候。特別是到了周末,從周五晚上開始,到周日結束,膳食的種類尤其的豐富,正好可以讓忙碌了一個禮拜的人放松身心,度過一個美好假日。

  華生敢確定,即使是倫敦有名的飯店也不可能做的比這更好了他又不是沒去吃過。

  而在美好的食物之外,就是那些充滿了冒險跟刺激的探案生活。

  他常常想,就如同跟奧格爾曼小姐是一個偉大的美食家相對一樣,福爾摩斯也是一個偉大的偵探,兩個同樣出色的人讓他的生活變得不再無聊跟煩悶,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嗎?

  呃……不能說完全超過。但是也差不多吧,結束了晚餐之後,221B的幾個居民飯後閑聊的時間裡面,赫德森太太像是變魔術一樣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來了四張門票。

  「我朋友幫我搞到手的,現在歐洲最紅的歌唱家,安德烈卡布羅的巡回演唱,要去一起看嗎?」她神秘兮兮的說。

  歐洲,尤其是法國跟意大利,藝術家簡直就像是批發一樣,一茬一茬出,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冒出來幾個天賦特別好的,讓自己的名聲響徹歐洲。

  「去倒是可以去,但是赫德森太太,你為什麼要這麼小心的說話?」華生被感染的也小聲的詢問道。

  「啊,這可是一個聲音可以媲美法裡內利的歌手呢。」赫德森太太輕咳了一聲,暗示道。

  不管是因為宗教問題還是習俗問題又或者是社會上面對於女性拋頭露面工作的難以接受之類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原因。反正在十六世紀的時候,一種超脫了男女性別的歌手出現了讓男孩兒在發育期間還沒有變聲就被閹.割掉,以保持他們聲音的既有女性歌手那樣高音域,又有男性歌手所具備的力量感的閹伶。

  赫德森太太說的法裡內利就是上個世紀末一位著名的閹伶歌手,他的名聲簡直響徹整個歐洲,不知道多少人為了他而著迷瘋狂。

  現在這位安德烈卡布羅,如果他的聲音真的可以媲美法裡內利的話,那麼毫無疑問的,他肯定會在歐洲再次掀起一波浪潮。

  米亞滿頭黑線的看著小聲嘀嘀咕咕的赫德森太太跟華生醫生,一臉無語。

  多大點兒事啊,至於像是做賊一樣嗎?

  不過她還是愉快的接受了赫德森太太的邀請,在第二天吃完了午飯之後坐到了劇院的包廂裡面。

  「……Lasbsp;chiopiangaiacrudasorte,Ebsp;sospiriliberta!

  Ebsp;sospiri……」

  就像是當初的法裡內利將亨德爾的作品唱出了令人心碎的感覺一樣,這位安德烈卡布羅先生的歌聲也唱出了他埋藏在心中的痛苦跟不甘,高亢的聲音在歌劇院中響起,帶來的是令人難以言喻的震撼。

  「啪啪啪」一曲結束之後,觀眾們起立瘋狂的鼓掌,表明了他們對於這個歌手的喜愛。

  這對於向來高傲自持的英國人來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唱的真好……」米亞也眼淚汪汪的站起來鼓掌,她覺得自己觸碰到了這個歌手的靈魂一個被鎖鏈鎖住了的安德洛美達(仙女座傳說中被獻祭的公主)。

  所以她不但把手都拍紅了,還專門從小手袋裡面掏錢出來購買花籃送給這位歌手,「就風信子吧。」她對劇院的服務人員說。

  風信子附加的涵義要少一點兒,起碼沒有玫瑰那麼豐富,在劇院只給出了那麼幾種選擇的情況下,她還是選擇這種不太會引起誤會的話比較好。

  「我也跟這位小姐一樣。」一直冷靜的歇洛克也從錢包裡面掏出了錢遞給劇院的服務人員說,引來了對方的一陣驚愕。

  「我希望在劇目完結之前能夠看到花束擺放在舞台的前方。」然而偵探先生才不管這人的想法呢,直接把人一堆,關上了包廂的門。

  這都什麼眼神啊,他只是送個花籃感謝一下對方給他的提示而已,又不是玫瑰花。至於用那種見了鬼一樣的眼神看著他嗎?

  歇洛克哼了一聲,把椅子往後撤了撤,靠近了角落。

  跟他有同樣行動的是米亞,她默默的跟著大偵探移動了位置,把全情投入到劇目當中的華生醫生跟赫德森太太留在了原地。

  「他的皮膚真好。」清了清嗓子,米亞小聲的打開了話題。

  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偵探先生討論閹伶的問題。難道要討論外科醫生的手術水平跟閹伶的被手術位置是部分切還是全切嗎?那就只能從皮膚入手了,反正這位卡布羅先生的皮膚確實是好,比大部分的女性都好的那種,想必是花了大力氣去保養的。

  「是很好,這跟人體裡面的一些奇妙物質有關。」歇洛克嚴肅的點點頭,從醫學角度進行了判斷。

  然後把話題轉入了正軌,「我想起來了一個人,伊麗莎白巴托裡。」偵探先生表情微妙。

  「真巧,我也想起來了這位女士。」米亞的表情同樣微妙。

  伊麗莎白巴托裡,一位匈牙利的女貴族,有個特蘭西瓦尼亞親王的侄子。但是出名的原因可跟她的身份和婚姻毫無關系,純粹是因為一本名為《悲慘歷史》的書籍。

  在這本拉茲洛圖洛奇創造的文學作品當中,伊麗莎白巴托裡化身為一個用少女的鮮血來維持自己年輕容貌的惡魔,從而讓這位女士在死了一百多年之後變成了日後吸血鬼小說中的常客。

  這可能跟她的侄子特蘭西瓦尼亞親王家族總是跟吸血鬼扯上關系有關。反正在那之後,吸血鬼女伯爵的名字就扣到了她的腦袋上面甩不掉了。

  至於為什麼米亞跟歇洛克會因為安德烈卡布羅而聯想到這個人,純粹的是因為他們來到了劇院之後見到的人跟事給了他們靈感。

  「如果把卡布羅喜歡用牛奶進行沐浴給換成用鮮血進行沐浴的話,他就跟《悲慘歷史》中的伊麗莎白巴托裡差不多了。」歇洛克對於這種情況也是無語的很。

  劇院老板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把這本奇葩書籍裡面的內容給用到了宣傳的小冊子中,思想也是夠放飛。

  「雖然有點兒誇張,但是他用牛奶來進行沐浴我是相信的,你看他的皮膚多好!」米亞強調了一下她觀察到的東西。

  「我看出來了,簡直白的能夠反光。」歇洛克搖搖頭,表示自己實在是對於這種跟小說中的吸血鬼形像差不多的樣子不感冒。

  他甚至覺得這位卡布羅先生平時就算是出門都要戴著兜帽來遮擋陽光,這臉白的,簡直都不正常了,沒有血色不說,還白的像是抹了一層灰一樣。

  「他那是化了妝!」米亞忍不住反駁歇洛克。

  這家伙,都說了多少次了怎麼還是對於妝容毫無概念?

  「我知道他是化了妝,但是他本身也很白,看他的手,那可沒有化妝。可是跟臉上的顏色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歇洛克據理力爭,堅決不承認自己在化妝技術上面的不夠成熟的問題。

  米亞不想要說話了,她覺得繼續下去的話兩個人大概要在這個話題裡一直糾結了。

  「但是有些東西還是能夠起到提示作用的,你說會不會有人想要仿照伊麗莎白巴托裡那樣,用得自於人身的東西來保持自己的身體狀態?」她提出了自己的設想。

  米亞仔細考慮過後,還是覺得食人魔的可能性不高。

  就她曾經對於一個食人魔的了解,這種生物通常都對廚藝很有概念,還大多數都是廚藝大師。因為在這些人的眼睛裡面,人肉,或者說人體的組織是一種非常難得的美味材料。不但在屬性上面非常高級,獲得的難度也非常高,算得上是頂級的「食材」了,不應該那麼草率的被對待。

  但問題在於,英國這地方基本上不存在培養食人魔的土壤。

  一個號稱黑暗料理界的國家,出個美食家簡直就是太不容易的事情了,難度系數太高。

  當然,有例外,可是對於米亞來說,這次的案件凶手怎麼看都怎麼不像是一個食人魔。

  就像是虐殺上癮一樣,吃人這種事情也是上癮的,一個人踏入了這個罪惡的世界之後,就基本上不要想擺脫出來了。

  這次的聖喬治血案當中,死去的人不少,通過記錄來看。即使是老人,也是一些身體強壯的老人,年輕的女人跟男人還有小孩子也是聖喬治區中各種身體屬性都比較好的那種。

  簡而言之,如果單純的從案件記錄來看,這些人其實都滿符合食人魔的擇食標准的,因為他們健康、強壯、有活力。

  從「食材」的選擇上面來看,這些都是最優選這些都是米亞曾經在跟某位食人魔打交道的時候得到的信息。

  也是因為這點,所以她最初的是偶判斷對方是食人魔。因為只要食人魔才會對自己的「食材」要求那麼高,還喜歡新鮮的肉。

  可是之後她又推翻了這種想法。

  米亞覺得自己疏漏了一些東西。

  除非對方是瘋狂類型的,會無差別的啃食他人。否則的話,大部分的食人魔對自己的「食材」都不會采取這種用不同的器具其中一把還是那種非常鈍的刀子來切割他們。

  而且時間也不對。

  她當初懷疑凶手是食人魔是因為對方有可能是把屍體給藏匿到外表看不出來什麼線索的時候同時吃掉他們身上的肉。可是後來想想卻發現了這其中的疑點。不管是哪種食人魔,對於自己的「食材」都是要求新鮮度的。

  他們又不是什麼禿鷲,專門吃腐爛的屍體,更不用說這年頭也沒有什麼保鮮設備,一個人要是放到了那種線索基本上消失的狀態的話,那食人魔還不吐死?

  所以不管是因為食人魔在「食材」上面的高要求還是從他們本身的行動力上來說,凶手是個食人魔的可能性都很低。

  當然,不排除這是凶手的偽裝,就是為了要誤導辦案人員產生思維偏差。可是還是那句話,要是只是單純的想要吃人的話,割掉幾塊肉或者是內髒之後把屍體往泰晤士河裡面一扔不就行了?還費那麼大的事干嘛?

  繞來繞去,事情又回到了原點,凶手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麼?

  今天觀看安德烈卡布羅給了米亞靈感。如果這不是食人魔,而是一個迷信於煉金術的人呢?凶手殺人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單純的想要從受害人身上攫取什麼東西?

  她想起來了伊麗莎白巴托裡,傳說中用鮮血來保持青春的女吸血鬼。


第390章

  既然有人相信《悲慘歷史》中那個虛構的用少女的鮮血沐浴保持年輕的歪門邪道,,那麼會不會也有人相信年輕健康強壯的男人的心髒能夠做到一些別的事情?

  這不就是另外一種形式上的吃什麼補什麼嗎?

  「我想起來伊麗莎白巴托裡倒不是因為這件案子,而是另外一件案子。」歇洛克聽了米亞的分析之後,也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之前雷斯垂德說過倫敦最近不太平,市中心地區失蹤了不少的人。」他捏了捏手裡的宣傳冊子,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事情,「我之前沒太關注過這件案子,有蘇格蘭場去忙就夠了。但是也了解過這方面的信息,失蹤的人都是年輕人,還是家庭狀況良好的年輕人,這有沒有讓你想到什麼?」

  雖然實力強大,但是歇洛克還沒有強到光是聽說有人失蹤就能判斷出來那是什麼大案子。所以最初雷斯垂德提到這件事情的時候他也沒有太當回事。失蹤的姑娘們都是獨自行動的,其中一個女僕的口供還顯示了一位女士其實是去私會情人,說不好就是跟情人私奔了。

  這可不是人命不值錢的貧民窟,失蹤的女人裡面沒有一個是普通人,最少也是父親是個鄉紳之類的,其中還有一個是貴族,這可不是罪犯動歪腦筋的好人選,風險太高了。

  而且……不是歇洛克對倫敦有什麼意見,是這個正在快速崛起發展的城市真的是每天都有人失蹤。跟情人私奔的,逃避債務的,生意失敗想要重新開始的,遭受了危機的……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失蹤的人簡直太多了。

  這個城市迅速發展的同時也暴露了很多問題,有錢人跟窮人,男人跟女人,來到這裡的,離開這裡的,形形色色的人在推動這倫敦這座城市發展的同時,也成為了它罪惡的組成部分。人們往往只看到了表面上的光鮮亮麗。但是卻忘記了光明與黑暗一直同行,從沒有分開過。

  歇洛克盡自己所能的去找出那些罪惡。但他又不是全知全能的主,怎麼可能在根本上解決罪惡?

  能把找到他的委托人委托的事情給解決就算是不錯了,剩下的還是別想太多。

  雷斯垂德偶爾提起來一嘴的案子也是這樣,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那起性質惡劣,引起了民眾們極大恐慌的聖喬治血案上面了。

  直到他看到了那個宣傳小冊子上面的內容,想到了伊麗莎白巴托裡,進而發散思維想到了失蹤的那些年輕姑娘身上去。

  他本以為這是幾個失蹤案件同時爆發,但是如果不是呢?同時失蹤的女孩兒還有被帶走了心髒的年輕男人,歇洛克心中了有了一個不好的想法。

  「中世紀的黑魔法祭祀?」米亞臉色陰沉。

  幾百年來教廷借著獵殺女巫跟惡魔的名頭大肆在歐洲世界進行排除異己跟斂財行為。但是不管他們殺死的女巫和惡魔是否真的存在,邪惡的獻祭儀式卻從來沒有消失過,那些地位崇高的貴族們在愛追求各種獵奇的保持青春和生命力的行為也從來沒有停止過。

  縱觀過去的歷史,不乏有一些大貴族們在自己的領地上面進行一些殘忍的行為。只是這些行為大都隨著歷史的消逝而消散在了時光當中,更不用說過去幾百年人民生活的糟糕環境讓他們根本就無力反抗這些罪惡行為。

  可是最近一個世紀以來,隨著科技的進步跟大量湧現的思想家冒險家,這種行為已經被收斂了很多。

  二十年前的愛爾蘭,貴族還是可以用鞭子隨便抽走在街道上的普通民眾的,現在哪裡還有這種情況?

  「或許不止。」歇洛克眼睛的顏色逐漸變深,「如果僅僅只是祭祀儀式的話,凶手不需要進行這麼多的掩蓋行為,你不覺得有些行為很多此一舉嗎?」

  那些煉金術中的祭祀儀式可沒有什麼對於祭品的要求,最多也就是要求祭品是個處子之類的。可是現在呢?看看失蹤的女人,一個個的都是有錢人家的姑娘,心髒被帶走的年輕男人,是那個小區域裡面最強壯的男人。

  所有的一切都在昭示著一個不好的結果。

  「是很多此一舉。」米亞同意歇洛克的判斷,「所以你覺得事情的真相是什麼?」

  種種線索聯系到了一起之後,她的腦子裡面已經有了一個逐漸成型的想法。就是不知道偵探先生的判斷是什麼了。

  「我不知道。」歇洛克很干脆的回答。

  他那匱乏的想像力都用在了破獲罪犯犯案手段上面了,現在也只能說這是一個比背後的凶手在進行祭祀行為還要可怕的事情。但是具體行為到底是什麼,他也只能用伊麗莎白巴托裡的那些被編造的行為來參考一下了。

  「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覺得應該已經可以確定了,凶手可能不僅僅是一個人,更有可能是一個團伙。」他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如果他的判斷沒有錯的話,那麼將兩宗案件聯合起來之後,應該會在背後發現一個犯罪集團不僅僅是販賣人口的那種。

  「我也這麼認為,那麼在以凶手並非單人的前提下,我們來重新歸納一下案件?」米亞越想越覺得自己可能是疏漏了什麼,這種感覺在今天見過屍體之後更加強烈了。

  可是她想不出來自己到底疏漏了什麼,這種感覺真是令人抓狂。

  「沒問題。」歇洛克點頭。

  「那麼首先,市中心失蹤了四個年輕姑娘,一個男爵的女兒,一個東印度公司股東的女兒,一個銀行家的女兒,還有一個鄉紳的女兒。」他把比較有統一性的失蹤案先提了出來,「失蹤之前沒有征兆,除了其中一個有個情人之外,剩下的三個都沒有婚約在身。」

  「然後是聖喬治區的幾個死者,一個老人,三個女人,一個孩子,兩個壯年的男人。其中一個是趕著馬車送那個老人回來的時候被凶手一起殺死的。蘇格蘭場認為那個出租馬車的車夫是被連累的。但我認為目標可能一開始就是他,那個老人才是被順帶殺死的,只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凶手並沒有拿走他的內髒。」說到這裡的時候,歇洛克停頓了一下,「也有可能是他拿走了,但是蘇格蘭場的人當時沒有辨認出來那個內髒是否完整,他把線索清掃的太干淨了……

  「等等!」米亞聽著他的話,腦子裡面突然之間閃現了什麼東西。

  「什麼?」歇洛克看了一眼周圍,大家都沉浸在了安德烈卡布羅的歌聲當中,沒有注意到米亞剛剛突然之間拔高的聲音。

  「你剛剛那句話再說一遍!」米亞眼神放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凶手把線索清掃的太干淨了?」歇洛克疑惑,這有什麼好說的?

  「不是,前一句!」米亞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就在腦子裡面。但是上面蓋了一層布,讓她看不清楚。

  「凶手拿走了內髒,蘇格蘭場的人沒有辨別出來證物是否完整?」歇洛克想了一下說。

  「沒錯,就是這個!」米亞脫口而出,終於扯下了那層蓋住了通向光明之路的幕布。

  「哪個?」歇洛克滿頭霧水,一臉納悶,他到底是給了鄰居小姐什麼提示?

  「法醫的問題。」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的米亞微微一笑。

  「法醫?」歇洛克皺眉,「你是說法醫有問題?」

  「我一直覺得有件事情很奇怪,為什麼那些受害者被下葬的那麼早?」她看著歇洛克,「雖然驗屍報告上面說了屍體已經高度腐爛發臭,並不適合繼續留在蘇格蘭場當中,可是為什麼所有的屍體都是這種結果?不只是一個兩個,而是所有的人都是,這有點兒太奇怪了,凶手到底是怎麼界定這種恰巧能夠讓人認出來屍體的身份,又不至於暴露太多線索的程度的?」

  難道他什麼都不做,時時刻刻的盯著屍體觀察嗎?

  「你是說凶手有一定的醫療知識,或者是他的身邊有跟一個懂得這些知識的人?」歇洛克的眼睛亮了起來。

  「沒錯。」米亞點頭,「我剛開始的時候沒有往這方面想,只是以為法醫的水平太爛。」

  她吐了吐舌頭,有點兒不好意思,對於這種在背後吐槽人家的專業水平太爛的。

  「比起你來他的水平確實很爛。」然而偵探先生並不在意這點,鄰居小姐說的是事實,沒在他面前直接diss已經夠給面子的了,水平爛總不能攔著不讓說吧。

  「好吧,雖然有點兒不合時宜,但是我被誇的很高興。」米亞輕咳一聲,努力的抑制住想要上翹的嘴角。

  「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可以用十種以上的方式來誇獎你。」歇洛克眨了眨眼睛,隱隱帶著笑意的說。

  果然還是這個得意的小表情最適合鄰居小姐了!

  「你們到底是在討論案情還是在調情?」旁邊突然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

  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挪到了兩個人身邊的華生。

  年輕的好醫生不像是赫德森太太那樣,他的耳朵十分靈敏,剛剛米亞拔高了聲音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轉移到角落裡面開始討論案情了。

  「啊,華生!」歇洛克坐在椅子上面沒動,輕輕的嘆息一聲。

  他的朋友為什麼就不能沉住氣當做什麼都沒有看到呢?

  米亞:「……」

  她現在是應該感慨華生醫生的火眼金睛呢,還是應該怨念他不應該打斷兩個人之間的對話?

  「還有,奧格爾曼小姐什麼時候見過蘇格蘭場的法醫了?」華生見到兩個人不說話,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他對這件事情沒有印像啊。

  「這個問題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法醫的問題。」米亞咳嗽了一聲說。

  雖然長時間下去康斯坦茨道爾頓的身份是瞞不住的。但是即使是要告訴華生醫生真相,她覺得也不能在歌劇院裡面,好醫生真的是太容易情緒激動了,萬一他震驚過度喊出了怎麼辦?

  容易情緒激動的華生:除了福爾摩斯這個號稱自己是個理智派,還總是對漂亮姑娘不假顏色的人居然無師自通的學會了怎麼抵擋情敵之外,還有什麼可以讓他震驚的嗎?

  不過話題總算是轉回了正軌,「那個克勞德,他的法醫報告其實沒有什麼問題,該做的都做了,該寫的也都寫了,就是一份正常的法醫報告。但問題就在於這份報告太過正常了,正常到不太像是一份針對這種連環殺人案件的報告。」

  換句話來說,這份報告過於簡潔了,按照常理來說,這樣的報告中的內容應該是盡可能的詳細,法醫會恨不得連頭發絲的不對勁都寫上去。

  可是米亞今天看到了那份法醫報告當中,對方的描述卻並不足夠詳盡。

  當然,這也許是因為那份法醫報告尚未完成的關系。可能克勞德還沒有來得及將那些內容寫到裡面。但是聯系到這起案件中他的其他驗屍報告風格同樣簡潔,米亞合理懷疑這個法醫有問題。

  呃,這大概就是職業病後遺症,看誰都像是罪犯。

  但是這個法醫的行為確實是很值得懷疑。特別是跟前任法醫比較起來,他的工作簡直就是太過粗糙了,完全沒有一個法醫工作者應該有的嚴謹。至少從米亞的角度來說,既然選擇了這個職業,那麼就要好好的做。而在他們去到蘇格蘭場之前,顯然這位法醫並沒有詳盡的對那具受害人的屍體進行了解跟記錄。否則的話,在他們把手伸進那具屍體的胸腔之前就應該告知他們具體檢查的結果。

  米亞不清楚蘇格蘭場的工作方式到底是什麼樣的。但是她很確定一個合格謹慎的法醫不會做出這種根本看不出來什麼線索的報告。

  「我之前問過雷斯垂德那個曾經參與了祭祀惡魔追蹤的法醫怎麼樣了,他說對方已經過世……」歇洛克若有所思的說。

  不是他想太多,但是事情就是這麼奇妙,當你發現一件事情不對勁兒的時候,另外更多的不對勁兒也會找上門。

  之前的那位法醫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過世的呢?

  一直注意聽著這兩個人說話的華生感到一陣無語,很想要大聲的說一句你們能不能說點兒我能聽懂的?還有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默契還有小秘密的?

  但是感受了一下歌劇院的氣氛,他還是把這種想法給強行壓制了下去,等回到了221B,他一定要讓鄰居小姐好好的補償一下他的胃!

  這跟你的胃有什麼關系?如果米亞知道華生在想什麼的話,肯定會問出來這麼一句話。難道正確的補償方式不是告訴他那些小秘密秘嗎?

  然而她不知道,所以現在思維還在偵探先生說的事情上面,前任法醫到底是怎麼死的。

  「我沒有問過這個問題。」歇洛克也挺無奈的。

  他那時候就是順口提了一句法醫的驗屍報告怎麼換了另外一個人來寫了,雷斯垂德也同樣順口回了他一句蘇格蘭場換了一個法醫,上一任的已經過世。

  歇洛克不是什麼喜歡八卦的人,而雷斯垂德雖然喜歡八卦,但是跟這位總是打擊自己的偵探先生也八卦不起來。所以兩個人真的就是純粹的把這件事情當成了一個普通的信息給跳過了。

  那現在不就是什麼情況都不知道了?

  畢竟誰也不會閑著沒事往法醫的身上亂想。就算是現在兩個人在這裡推測來推測去的,也只是單純的推測,沒有證據的。

  「我們現在需要的是拿到那個法醫以前做過的驗屍報告進行對比。」米亞提出了一個意見。

  很有必要比對一下這位新任的法醫先生在以前的案子上面是不是也是這麼直接敷衍過去的,還是單單只是在這件案子上面這麼做了?

  雖然不能作為決定性的證據,但是卻可以當做一些參考。

  「我這就行動!」向來都是非常有行動力的歇洛克站了起來。

  「等等。」米亞強行把偵探先生給摁回了椅子上面,這可是大家都在聚精會神的聽歌劇的歌劇院,這麼與眾不同的行為會引來注意的!

  「難道你打算就這麼去嗎?」直接頂著歇洛克福爾摩斯的身份去蘇格蘭場找資料?

  會打草驚蛇的!

  華生滿臉迷茫,這就要行動了嗎?可是他還沒有搞明白事情的經過呢。

  「先回221B。」歇洛克低聲的說。

  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繼續在這裡待下去的心情,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221B進行偽裝,然後找個機會去蘇格蘭場找到那位法醫之前的驗屍報告!

  「親愛的華生,看來又是需要我們進行夜晚行動的時候了。」他看著華生,眼中迸發出了光芒。

  華生:「???」

  你等等,事情還沒有說明白呢,你就要開始進行夜晚行動了?這個順序是不是有點兒不對?

  「我覺得你要是再這麼激動的話,赫德森太太就要衝過來揍你一頓了。」米亞看著歇洛克那個樣子,簡直想要捂住自己的眼睛。

  這家伙,難道就沒有看見剛剛赫德森太太轉頭看他了嗎?

  他們的房東太太可是好不容易搞到了這場劇目的票,結果他們幾個在這裡討論案情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想要提前退場,是真的不怕挨揍吧?

  果然她當初用教導偵探先生化妝為條件要求對方不能在晚上做出影響人睡眠的事情是正確的,這家伙真的是太任性了!

  突然之間,米亞就想到了這位先生以前的那些斑斑劣跡,又想要打人了。

  嗯,世界如此美好,我卻這樣暴躁,不好,不好。

  她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但問題是世界現在看起來明顯不怎麼美好怎麼辦?

  最終歇洛克還是坐在歌劇院聽完了那位閹伶歌手的劇目,還差點兒得到了可以跟這位有著絕妙嗓音的先生見面的機會如果不是在安德烈卡布裡的歌唱結束之後221B的一群住戶匆匆離開的話,他跟米亞是肯定能夠見到那位極為喜歡風信子這種花所蘊含的意義的歌手的。

  至於現在嘛,他們就只能坐在221B的起居室裡面等待著完全天黑,好去蘇格蘭場進行一場冒險。

  「哦,我的天啊,福爾摩斯,你是從哪裡學來的這種化妝手法,鏡子裡面的那個陌生人難道是我嗎?」華生驚訝的摸著自己的臉,對著鏡子照來照去。

  這可是真是神奇,他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了呢!

  「我很確定那是你,親愛的華生,現在該戴上你的胡子了。」歇洛克拿起了一副不知道用什麼材料制作成的絡腮胡,在上面粘了點兒膠水,粘到了華生的臉上。

  雖然已經改變了他室友的臉型,墊高了鼻子。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加上點兒絡腮胡子吧,總覺得一張臉上有了這種東西之後就會發生神奇的事情……

  「我的上帝啊,你接下來是不是還要給我戴上一頂假發?」華生任由歇洛克在他的臉上黏上各種道具,幾乎發出了詠嘆調般的聲音。

  他可是從來沒有想過居然有一天會以這種狀態出現,下一本書的內容有素材了!

  「如果你堅持的話,我可以提供。」歇洛克搞定了華生的臉之後,開始給自己變臉。

  鄰居小姐說的對,這種情況下最好還是不要以他本來的身份去查閱資料。容易引起對方的警惕心理,也容易造成一些麻煩。

  晚上夜探就方便的多,沒人會去注意檔案室裡面的材料是否丟失了那裡面除了灰塵跟歷史之外不會有別的東西了。

  「也許你們想要在去探訪蘇格蘭場之前吃點兒東西?」米亞敲了敲二樓的門,對兩個已經面目全非的住戶說。

  「哦,是的,是的,要是夜晚行動的話,沒有足夠的食物我覺得連□□的力氣都沒有呢。」黏著一臉大胡子的華生快樂的同意了鄰居小姐的提議。

  最好的行動時間就是晚飯的時候,大家都忙著吃東西,沒有時間精力去關注別的。就算是蘇格蘭場的守夜人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分心的。

  可是對他跟福爾摩斯來說就有點兒不友好了,凱莉今天的晚餐還沒有做好呢。

  「煎牛肉洋蔥三明治,很好的充飢快餐。如果你們回來的早的話,或許還能吃到沒有涼透的烤鴨。」米亞把手上的餐盤放到桌子上面說。

  她算是服了福爾摩斯先生的那個急性子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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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放心吧,奧格爾曼小姐,今天的天氣不錯,不會像是前天晚上一樣回來的那麼晚。」華生摸著自己的絡腮胡笑了起來。

  相比較起來在大雨滂沱當中尋找凶手留下的線索的困難跟程度,這次沒有什麼痕跡線索需要檢查,他們很快就能回來了。

  立fg立的很硬氣的華生醫生沒想到他們會在蘇格蘭場浪費那麼多的時間。

  「他為什麼在這裡待了那麼久?」華生從口袋裡面掏出來了一只鄰居小姐提供的奇怪道具,拔開之後吹了吹,湊到了門邊上給歇洛克照亮,警惕的看著四周。

  也不知道是他們的運氣不好還是那位法醫先生太過認真負責,居然那麼晚都沒有離開蘇格蘭場,而是在檔案室裡面查閱著資料,這直接導致了他跟福爾摩斯兩個人根本就沒辦法偷偷潛入這裡。

  「他一定有問題,普通的法醫不會做到這種程度。」歇洛克一邊用著工具鼓搗著門鎖一邊說。

  調查案件是探員們的事情,根本就用不著法醫。而且這家伙之前的屍檢報告做的那麼敷衍,現在卻這麼用功認真,也太奇怪了,說沒問題都沒有人回信。

  看來鄰居小姐的推測沒錯,他們能夠從這個人的身上得到線索。

  「好了!」福爾摩斯歡呼一聲,把手裡面的小工具收了起來,打開了檔案室的門。

  「你這手藝可真是熟練。」跟在後面把風的華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論起各種偷雞摸狗的手段,他真是沒有見過被福爾摩斯還要厲害的了,就連那些在接頭上面混的風生水起的小混混也不如他,這家伙到底是怎麼煉成這種技術的?

  「當你經常需要應對各種難纏的人跟必須不是那麼合法的得到某些幫助的時候,你就會發現自己的手越來越靈巧了。」歇洛克從口袋裡面掏出了蠟燭,湊到了華生手中閃著紅點的小棍上面點燃,開始在檔案室裡面翻找了起來。

  感謝這件檔案室沒有窗戶,避免了火光外泄,讓他們可以舉著蠟燭找東西,要不然的話,靠著月亮的光芒找檔案可真是太讓人痛苦了。

  「我寧願我自己沒有那麼的靈巧。」華生小聲嘀咕了一句。

  老天保佑,他第一次見到福爾摩斯的時候這家伙的手上可是貼著好幾塊的橡皮膏呢,還全都是自己搞出來的傷口,活脫脫一個化學狂人。這種態度想都知道他是怎麼變得像是現在這麼靈巧的,華生自覺他沒有他的好室友那麼有魄力,還是少學習點兒技能吧!

  「有我在的時候你確實是不需要這麼靈巧。」歇洛克舉著蠟燭子檔案室裡面環視了一圈兒,很快就衝著一個地方走了過去,「但是恕我直言,親愛的華生,有時候有一雙靈巧的手對一個男人來說是件好事,技術這種東西從來都是不過時的。」

  歇洛克把蠟燭放到了一邊的桌子上,開始從架子上面往下拿文件。

  「什麼?」似乎是不敢置信自己聽到的東西,華生一臉驚愕,「我的天啊,福爾摩斯,我一直以為你對這種事情一竅不通!」

  他現在開始懷疑最初認識這家伙的時候對方說的自己對女人不感興趣是在開玩笑了。

  「什麼?」歇洛克一邊快速的翻著手上的檔案,一邊漫不經心的反問,他明明對□□很精通!

  「但我覺得的還有一些東西比技巧更重要。」華生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事情,一臉嚴肅的說。

  「比技巧更重要?」歇洛克疑惑的抬起了頭,開鎖這種事情除了技巧還需要什麼?暴力嗎?

  「當然!」華生斬釘截鐵的說,「是愛,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沒有感情的存在,所有的行為都只不過是冷冰冰的發泄而已。

  「我不知道你居然對這種事情這麼看重。」歇洛克都驚了,對開鎖技術投注愛?華生是不是最近聽修女傳聽的太多了,腦子都聽糊塗了?還是說他已經路易十六附身,成了一個狂熱的鎖匠?

  還愛,愛能幫助他開鎖嗎?還是抱著愛的信念就能讓鎖自己開了?

  「我當然看重!」華生表情嚴肅,「雖然我在這方面的運氣一直都不怎麼樣,但這並不能阻止我依然對愛情心存憧憬。」

  還在考慮愛到底對開鎖有什麼用的歇洛克滿頭黑線,徹底的無語了。說了半天兩個人根本就沒在討論一個話題!

  「你到底是怎麼把□□跟愛情扯上關系的?」他忍不住吐槽室友,這思維未免也太過跳躍了吧?

  簡直快要趕上鄰居小姐那個從來都不按照直線走的思維了!

  「上帝啊,福爾摩斯,我就不該指望你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華生看著他的室友那一臉的納悶,自己也郁悶了。

  兩個人的思維根本就不在一條線上好嗎?

  「我覺得你在侮辱我。」歇洛克皺起了眉頭。

  「我需要侮辱你嗎?這難道不是事實?」華生斜眼兒,這心思腦子都用在了破案上面了吧?生活中是一點兒都沒有留!

  「當然不是事實,我是個正經人。」歇洛克看著華生,突然笑了笑,重新低下頭去翻自己的檔案。

  鑒於華生正在追求的那位女士已經徹底跟他沒戲了,他今天就不刺激這個室友了。

  被笑的滿頭霧水的華生:「???」

  雖然被笑的莫名其妙,但……正經人?福爾摩斯這麼說就已經代表了他不是一個正經人了好嗎?哪來那麼大的勇氣說自己正經的?這家伙都在學校裡面學了什麼鬼東西啊?

  啊,不對,他記得福爾摩斯說過自己只是上了兩年大學就輟學離開了學校,好像也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甩在學校上面……

  「找到了!」華生腦子裡面還亂著的時候,歇洛克喊了一聲。

  「這麼快?」華生驚訝。

  「感謝亨利克勞德在我們之前來到了檔案室裡面,我順著他翻找的痕跡來尋找檔案,很快就找到了我們想要的東西。」歇洛克拿著一摞文件說。

  裡面有克勞德之前給別的案件做的屍檢報告,也有一些之前關於那個祭祀殺手案件的屍檢報告前任法醫做的。

  「他找祭祀惡魔案件的受害人屍檢報告做什麼?」華生湊了過來,看到了上面的不同的簽名,奇怪了起來。

  「這不是他找的東西。」歇洛克搖搖頭,吹熄了蠟燭,「我們回去再說!」

  既然已經找到了東西,那就別在這裡待著了,誰知道會不會有人突然之間再闖進來?

  歇洛克總覺得這案子挺邪門的,還是早點兒離開的好。

  「鴨肉絲拌飯,你們可以在上面撒點兒鹹雞蛋碎跟香菜。」米亞從還有余溫的爐子裡面拿出了還熱乎著的烤鴨肉已經被凱莉給撕成了一絲一絲的那種,托盤旁邊還放著已經切成了碎末的鹹雞蛋跟香菜。

  「還有腌漬的梅子跟冰檸檬水。」支使著兩個人把所有的東西都拿到了二樓的起居室之後,她才拎著一罐零食跟了上去。

  「啊,奧格爾曼小姐,你要是參軍的話,一定會是最優秀後勤的!」華生永遠都是那個特別能夠熱情捧場的人。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這股雖然不再霸道。可是卻依然能夠讓人肚子咕咕叫香氣。晚上吃的那份煎牛肉洋蔥三明治似乎已經完全消化光了呢!

  歇洛克就沒那麼多的感慨,這位偵探先生直接把盤子裡面的碎雞蛋跟香菜還有鴨肉絲往裝著泰國香米的盤子裡面一倒,迅速的用勺子攪拌幾下就開吃,華生還陶醉在晚餐的香氣中的時候,他已經吃了好幾口美味的拌飯了。

  「親愛的華生醫生,你可真是會說話。」米亞捂住嘴巴笑了起來,一臉開心,「試試這個梅子,能夠很好的解膩。」她用一只小勺把罐子裡面的腌漬梅子挖出來放到兩只小小的碟子裡面,推到兩個人面前,笑眯眯的說。

  因為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來幫助自己經營帽子店鋪,她最近的樂趣已經從制作各種各樣的帽子上轉到撰寫食譜上面。

  老實說,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工程,想要一下子就回憶起來大量的食譜還是挺不容易的。

  好在凱莉是個優秀的廚娘,喜歡做廚房日志,每天制作了什麼菜肴雖然不會把具體的制作方法給記錄下下來。但是做了什麼菜卻會記在她的菜單上面。米亞靠著這個已經寫出來了七十多道菜了,並且配上了精美的繪圖,她打算積攢到三百六十五種菜肴之後就找個出版社給她出版!

  順便的,在制作這本正餐食譜的時候,她還回憶起來了不少的零食跟飲品之類的,另開了一本食譜進行記錄,也就順手制作了一些。

  桌子上面的這罐梅子就是這段時間的產物,保證一顆下去之後,烤鴨肉跟鹹雞蛋帶來的油膩感瞬間消失不見!

  「好酸!」華生好奇的叉了一只梅子放到嘴巴裡面,臉一下子就被酸的快要變了形。

  「我記得梅子是甜的,這個為什麼這麼酸啊?」他齜牙咧嘴的說,卻沒舍得吐出嘴巴裡面的梅子。

  這味道,雖然很酸,可是也很爽啊!感覺口水都快要控制不住的流出來了呢!

  華生趕緊挖了一口拌飯吃到嘴巴裡面,滿足的嘆息了一聲,生活真是幸福啊。

  而一聲不吭的歇洛克這個時候已經風掃殘雲的干掉了半盤子的鴨肉飯跟大半個碟子的腌漬梅子,正握著裝滿了檸檬冰水的瓶子往嘴裡面灌水。

  吃完了肉跟開胃解膩的梅子之後,再來一杯帶著點兒蜂蜜香甜的檸檬水,歇洛克感覺自己今天還可以繼續戰鬥!

  不過這沒必要,他們現在已經把那些屍檢報告給拿了回來,暫時沒有別的事情要忙,熬個通宵什麼的,對身體可沒有好處。

  「亨利克勞德在你們之前就去檔案室了?」米亞聽了歇洛克的話之後,驚訝了一下,發出了跟華生同樣的疑問,「他去做什麼?」

  難道檔案室裡面還有什麼藏寶圖或者是煉金術秘法嗎?

  「不知道,但是他帶走了一些蘇格蘭場工作人員的檔案,我去翻了一下記錄,缺失的是已經離任的工作人員們的檔案。」歇洛克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

  「那中間夾著前任法醫的檔案?」米亞順口接上了他的話。

  「沒錯。」歇洛克點頭,「我進了檔案室之後發現了一件事情,檔案室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應該是經常有人進入到裡面進行翻找,不少架子上面的灰塵分布的都不均勻。我想做這件事情的應該就是亨利克勞德。考慮到前任法醫過世的時間上面的巧合,我認為那就是他想要找的東西,其他的被帶走的只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作為擋箭牌案。」

  想要看出來一個房間是否經常有人進入最好的方式就是味道跟灰塵,現在那間檔案室裡面雖然依然有紙張發霉的味道,但是潮濕的氣息其實已經不是很嚴重了,這是因為經常通風的關系。更不用說裡面的灰塵問題,門口跟最裡面的灰塵程度是一樣的。這種情況只有一個解釋,有人經常進入到檔案室裡面做一些事情。

  而考慮到這裡的環境問題,對方進入檔案室總該不會是為了在這裡休息,那目的就很可疑了。

  尤其是今天晚上他跟華生還見到了亨利克勞德下班之後依然在檔案室裡面,這就更有問題了。至於對方帶走的是前任法醫的資料,那就純粹是推斷了。

  根據雷斯垂德的說法,那位法醫是在幾個月前離職的,之後不久就過世了。

  可是到底是因為什麼而過世的他卻沒有說,是疾病?還是因為別的什麼?這人的過世跟現在的法醫之間有什麼關系嗎?

  有時候事情就是那麼奇妙,在沒有把事情聯想到法醫身上時候,米亞跟歇洛克誰都沒有想到這件事情之前的那位法醫之間還有關系。但是當亨利克勞德的不對勁兒被發現之後,兩個人就覺得事情變得更加復雜了起來。

  因為他們不能確定前任法醫跟現任法醫之間的關系是什麼,朋友?仇敵?伙伴?還是一種別的關系?

  到了現在,雖然找到了一個疑似的頭緒。可是這件事情牽涉到的人也越來越多了,再繼續下去的話,米亞都不知道會牽扯出來什麼事情,這一環扣一環的,簡直精彩之極!

  「難道他是想要找到前任法醫?可是那個人不是已經死了嗎?」華生聽了半天,提出了自己的問題,死人還怎麼找?

  「關鍵是人是真的死了還是假的死了。」米亞直擊紅心。

  「要是真的死了的話,他是怎麼死的,自然死亡還是被害身亡是一個問題;要是沒死裝死的話,那問題就更大了,驅使他做這件事情的是什麼?」歇洛克接口。

  華生:你們兩個,能別這麼默契的在我面前一句接一句的說話嗎?

  剛剛追求一位可愛的女士失敗的華生心累的要命,感覺自己這個時候就不應該在起居室裡面,而是應該在臥室裡面,省的被這兩個人給刺瞎自己那雙可憐的眼睛。

  我真是太難了,為什麼要遭這種罪啊?

  華生在心中悲鳴,感覺自己前女友遍布五大洋的輝煌成就都成為了碎片,再也神氣不起來了!

  「我覺得這可能是一個針對蘇格蘭場的陰謀。」心累之後,華生慢吞吞的說,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你們看,亨利克勞德已經成為了法醫,他能做的事情可不少。萬一他其實是某個罪惡的團體打入到蘇格蘭場的間諜呢?」越說他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忍不住興奮了起來,都不用歇洛克提問,就開始滔滔不絕了起來,「目的就是為了掌握蘇格蘭場的動向,隨時為自己的犯罪組織提供信息,避免讓組織中的成員們落到蘇格蘭場的手中,被投入到監獄裡面……」

  米亞眨了眨眼睛,覺得華生說的很有道理。

  這不就是黑幫往白方裡面塞臥底的行為嗎?只不過跟後來的那些被拍的快要爛掉的臥底題材比較起來,現在的這種行為大多數僅僅局限在政治上面,還沒有完全深入到黑幫跟警務系統當中。現在倫敦的黑幫還在發展階段呢,大概也沒有想到可以做這種往蘇格蘭場高層塞人的行為。

  換句話說,就算是想,這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在權力的權威還沒有完全被打破的時代裡面,想要一個有著大好前途的人為他們服務的可能性太低了。倒是一些單純的犯罪組織更加容易吸引成員。

  他們隱秘而又小心的行動著,在倫敦的日常生活中扮演著螞蟻的角色,忙碌著為自己賺取利益不管是小偷小摸的犯罪,還是通過一些手段來攫取大量的資金。

  這種時候就很容易有一些錢的方面不太湊手的人士陷入到他們的陷阱當中去。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是苦修士,大部分還是喜歡寬裕舒適的生活的,只要意志不夠堅定,對方給出的籌碼夠高,就一切都不成問題!

  「雖然我覺得你說的事情非常有可能發生。甚至在某些地方跟部門已經發生了。但是華生,這件事情上面不太可能。」歇洛克終於結束了自己的進食,把所有的東西都吃的干干淨淨之後對華生說。

  「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這個亨利克勞德就不會在蘇格蘭場浪費這麼多的時間了,顯然他跟前任法醫不是一條心。至於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那就要看我們之後能不能查到了。」吃完了飯之後,歇洛克喝水的速度也慢了下來,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冰檸檬水,滋潤著自己已經被美食給塞飽了的胃。

  他最近剛剛入手了一套雕刻工具,正好可以給鄰居小姐制作一整套的羽毛筆,用來撰寫她的那套足以征服整個倫敦的食譜!

  唔,他要想一想,在盒子上面做什麼樣的雕刻,鄰居小姐好像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來她對花朵的偏愛?

  歇洛克很清楚的記得她向來是早上遇到什麼新鮮的花朵就買什麼回來插進花瓶裡面……

  「所以現在是要對這位法醫先生進行跟蹤嗎?」米亞翻著歇洛克跟華生帶回來的檔案,嘖嘖稱奇。

  如果沒有今天晚上的蘇格蘭場一行的話,恐怕他們就要放過這條線索了。因為這位法醫先生也不知道是太過謹慎還是風格一貫如此,之前的一些案子的報告也是走的簡單敷衍風格。

  不過連環殺手這種生物又不是批發量產,之前他參與的幾件案子並沒有像是現在的聖喬治血案一樣的沒有頭緒,不久就被偵破了。所以也沒有人對他那簡單粗暴的驗屍報告有什麼異議。

  真要說的話,反而是前任的法醫的報告做的有點兒過於詳細了,詳細到會讓看報告的人以為自己就在凶殺現場,風格並不常見。

  再說了,這是一個剛畢業沒有多久的年輕人,他們的法醫職位又是消耗品,幾年時間就要換一個,能夠給出相對精准的結論就已經不錯了,要求再高人家也就是這種水平,難道還能讓前任法醫復活嗎?

  「暫時的計劃是這樣。」歇洛克點了點頭。

  目前為止,這個法醫是他們唯一能夠切入的調查點。剩下的,即使他在推理上面確實是在行。可是在線索如此少的情況下,也是真的沒有辦法。

  「需要我提供什麼幫助嗎?」米亞看著歇洛克一臉牙疼的樣子,好心的問。

  就她今天觀察到的的亨利克勞德,可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男人。

  從他們到達了蘇格蘭場開始,這個人就沒有表現出來任何的異常情況,而且全程都毫無存在感,整個人簡直都快要隱形了,這可不是一件普通人能夠做到的事情,想要從他身上打開缺口想必難度不會低。

  而且跟蹤他也是一個問題,這麼一個謹慎的人,甚至也許就是一個罪犯,在做這種秘密事情的時間裡面會不注意自己身邊的情況嗎?

  更不用說他身上的不確定性,沒人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就是這個犯罪團伙中的一員。即使他真的是,也沒有人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進行聯絡,跟他聯絡的人又是什麼情況,這真的不是一個輕易就能解決的問題。

  「需要的話我會說的,白天的話,我想貝克街小分隊還是能夠派上一些用場的的。」歇洛克想了想說。

  至於晚上,他看了一眼華生,搖了搖頭,好醫生還要上班呢。


第392章

  至於晚上,他看了一眼華生,搖了搖頭,好醫生還要上班呢。

  所以沒有經過多少掙扎,歇洛克就把主意打到了康斯坦茨道爾頓的身上。

  不是他膽子太小沒辦法一個人行動,實在是這件事情太邪門,他覺得自己一個人搞不定,需要一個伙伴來幫忙。

  在華生不能抽出時間的情況下,他就只能尋求鄰居小姐的幫助了。雖然這有可能會讓她的美容覺受到影響而導致他被捶。但……被捶就被捶吧,他不在意!

  就是康斯坦茨道爾頓這個身份總是在華生面前晃來晃去的,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靠著自己的實力認出來這就是鄰居小姐?

  一邊吃飯一邊聽著兩個人說話的華生:???

  他怎麼覺得這兩個人好像有什麼瞞著他的樣子?福爾摩斯的眼神怎麼這麼奇怪?

  好醫生還不知道有個詞叫做雙標,他的室友要不是因為一點點意外的因素的話,恐怕也是不能拆穿米亞的身份的,現在突然之間跟他談實力,這臉變得的,還能更快一點兒嗎?

  「我可以請假。」他插了一句嘴。

  如果能夠將這個搞得倫敦人民人心惶惶的連環殺手給抓住的話,他覺得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除非你能夠自己開一家診所,否則的話,總是請假你會失去老板的。」米亞輕咳了一聲說。

  請假什麼的,簡直就是所有老板們的大敵啊!她記得曾經有個小伙伴抱怨過領導太沒人性,要求所有請假都必須有醫生假條,還口出狂言,別今天死爺爺明天死奶奶的,連流產女員工的假期都要扣,簡直毫無人性。

  現在換到資本主義迅速發展時期,她不覺得會有多樂觀。就算是個好心善良的老板,也經不起員工總是這麼請假耽誤工作,重新安排時間跟人手不需要時間跟精力嗎?

  「我也這麼認為,親愛的華生,你要不要考慮自己開一家診所?」歇洛克接口。

  他之前從夏威夷帶回來的那批珠寶已經陸陸續續的處理掉了一些,現在手頭十分的寬裕,完全能夠贊助華生開一家屬於自己的診所了。

  「什麼?」華生都驚呆了,「你什麼時候這麼有錢了?」

  他印像裡面的福爾摩斯一直都很窮,怎麼突然之間就變得有錢到可以贊助他開診所了?

  「就在我從加勒比海回來之後,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跟道爾頓先生曾經去過那個海盜一直在尋找的島嗎?」歇洛克提醒華生。

  「當然,你說過後來那座島因為火山噴發消失了。」華生回答,「你跟道爾頓先生是在那座島上找到了寶藏嗎?」

  他好奇的問。想到了之前那幅海盜們一直在尋找的地圖。

  「沒錯,一大筆的財富,足夠我們過上不用工作的好日子了。」米亞冷不丁的接口。

  既然跟華生醫生住在一棟樓裡面,這位好醫生總有一天是會發現那些對不上的時間有問題的,那還不如早點兒告訴這位人品高尚的先生事實,也能給她以後的行動多點兒掩護。

  「對,我有時候都有種錯覺,我已經比國王陛下還要富有了。所以贊助你開上一家診所完全沒有問題,那麼華生,你覺得這家診所應該開在哪裡比較合適?」歇洛克聽了米亞的話之後眨了眨眼睛,完全不給華生思考時間的問。

  「什麼?」可惜的是華生才不被他糊弄,他覺得自己的耳朵沒有問題,剛剛確實是聽到了鄰居小姐說他們能夠靠著這批財富過上不用工作的好日子。

  那麼問題來了,現在這兩個人是已經成為了情侶了嗎?都已經進展到對彼此的財富一清二楚的程度了?

  「你們這是要結婚了嗎?」他驚喜的開口。

  米亞:「……」

  歇洛克:「……」

  兩個人目瞪口呆的人突然之間仿佛失去了言語的能力,感覺到了一陣深沉的無力感。

  華生的思維到底是怎麼轉到這是上面的?他們明明不是這個意思好嗎!

  但是結婚……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可以接受的?歇洛克的思緒也詭異的拐了個彎。

  如果這世上還有一個女人是他願意跟對方生活在一起,並且終老的話,那麼一定就是鄰居小姐沒錯了!

  「結婚之後你們還會繼續住在這裡嗎?現在既然有了錢的話,你們是不是就要搬走了?」華生連連追問,還帶著點兒惋惜。

  不管是鄰居小姐還是福爾摩斯,都是他很喜歡的人呢,突然之間就要分開了,他真的是挺舍不得的。

  「華生,張嘴。」米亞冷靜的用叉子叉了一只梅子放到華生嘴邊,開口。她覺得好醫生應該冷靜一下。

  「啊?」華生條件反射性的張開了嘴巴,把那顆盤子裡面顏色最青的梅子給吃到了嘴裡,瞬間酸爽的想要掉眼淚。

  「現在可以正常思考了嗎?」米亞給他的杯子裡面續上了一杯檸檬水,還順手加了幾塊冰進去。

  「我一直很正常的思考啊。」華生委屈臉。

  現在的姑娘們害羞之後的行為都這麼離譜了嗎?居然用這麼可怕的食物來攻擊!

  不過這味道酸的,他又想要吃東西了……

  「不,你不正常,正常人的人不會有你現在這種想法。」歇洛克木著臉說。

  正常人應該思考的問題明明就是跟他一起去冒險的是康斯坦茨道爾頓,為什麼現在會是鄰居小姐說這種話!

  「不正常的是你。」華生也很無奈。

  現在輪到他感覺愛情這種東西太容易影響人的理智跟冷靜了,看看福爾摩斯才戀愛了多久就已經開始不正常了?

  什麼叫做正常人不該有他這種想法啊?正常人應該有什麼想法?考慮診所應該開哪裡嗎?

  等等,華生又想起來一件事,他現在的工作不錯,為什麼要辭掉重新開一間診所啊?完全被福爾摩斯給帶偏了!

  米亞心累的不想要說話了,她突然之間發現一件事情。如果按照事情的正常發展的話,華生的想法才是最正確的。因為一般人根本就想不到她會給自己套馬甲。

  想來想去,這個鍋居然還在她的身上?

  「不管那些問題了,親愛的華生,我現在很有錢了,足夠贊助你開上一家診所。如果你下定了決心的話,我隨時都樂意為你效勞。」歇洛克也很心累,他覺得這個話題真的是挺難解釋清楚。尤其是在鄰居小姐現在不想要說話的情況下。

  所以他也懶得解釋了,既然他當初被康斯坦茨道爾頓的真實身份給嚇了一跳,那作為好朋友,華生當然也要享受這種待遇,有快樂大家一起分享不是嗎?

  是個頭啊!

  華生要是知道這家伙這麼想的話,一定會用自己在軍隊裡面練出來的好身手跟他好好切磋一下的!

  總而言之,華生愉快的錯過了一次得知鄰居小姐套娃馬甲身份的機會,這麼累積下去,大概到了他得知真相的那天表情會很有趣。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白天由貝克街小分隊的孩子們去蘇格蘭場附近盯梢,晚上是歇洛克跟米亞親自進行跟蹤的工作。而華生則是作為後備力量,准備隨時支援。

  「道爾頓先生真是一個非常熱心的人。」早上吃早餐的時候華生聽福爾摩斯說會請康斯坦茨道爾頓來幫忙,還贊美了一下這位隔壁的鄰居。

  米亞默默的喝著自己的魚湯,完全失去了說話的欲.望。

  她覺得自己腦子有病!

  果然跟偵探先生混的時間長了就容易被同化,她現在的思維方式也越來越不正常了,搞得經常容易跟正常人的行為跟思維脫節特指華生。

  所以她現在在考慮在搞定了這個連環殺手之後是不是要多接觸一點兒周圍的鄰居,前幾天隔壁的瑪格太太還跟她抱怨最近的倫敦讓她都不敢出門了,天天在家裡面待著都快要發霉了,等到那個該死的殺人魔落網之後一定好好慶祝一下開個宴會。

  或許還可以出國旅游一下?這個時代的倫敦雖然氣候很糟糕,可是別的地方可不是這樣,勝在天然無污染,再過幾年的話,這種美景可就看不到了……

  「是挺熱心的,這世界上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歇洛克看了華生一眼,一臉神色莫名的說。

  昨天被華生那麼刺激,今天早上居然還能給他端來一杯加了迷迭香的樹莓水提神,這心地善良的,修道院的嬤嬤們也不過如此了吧?

  米亞:「……」

  不敢,不敢,她只是單純的反思了一下最近被偵探先生給傳染的越來越不走尋常路的思維,然後順手把昨天晚上制作好的提神樹莓水給端上桌子而已。沒看見不僅僅是華生醫生有,福爾摩斯先生也有嗎?

  「你對他很了解嗎?」華生好奇的問,那位先生神秘的很。雖然是他們的鄰居,可是他卻並沒有見過對方幾次。

  倒是福爾摩斯的偽裝身份菲爾柯林斯應該見過這位先生吧?

  「還行吧,英國不會有比我更了解「他」的人了。」歇洛克吞下了嘴巴裡的醬汁鰻魚,慢吞吞的說。

  他很確信這點。

  即使是比他還要聰明的邁克羅夫特對於鄰居小姐的了解也不會比他更多了。

  華生面色古怪,這話聽起來怎麼像是在研究罪犯一樣?

  米亞頭沒有抬一下,依然在喝自己的奶油魚湯,一碗湯硬是被她喝出來了在白金漢宮喝紅茶的感覺,也是令人驚嘆。

  「對了,赫德森太太呢?」華生喝著提神的樹莓汁,問餐桌上的另外兩個人。

  早上起來就沒有見到房東太太,她是去鄰居家做客了嗎?

  「瑪麗的一個朋友很擔心她的安全,邀請她去鄉下住一段時間,她一早就跟來接人的馬車一起走了。」米亞夾了一塊黑乎乎的全麥面包放在自己的盤子裡面,開始用刀慢慢切。

  那專注的神態讓人以為她現在是在做什麼神聖的事情比如說分聖餐之類的,但實際上她正在做的是正常人都不會做的用刀子把面包切成小塊。

  誰會那麼無聊用餐刀切已經切成了片的面包啊?神經病!

  不過餐桌上的其他兩個人誰都沒有在意這件事情,華生跟歇洛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赫德森太太身上。

  「啊,這個時候離開倫敦確實是一件好事。」華生對此深表贊同。

  雖然那個連環殺手不至於闖入到他們的家裡面行凶。但是對於赫德森太太這樣一個喜歡每天出門聽歌劇跟逛街的人來說,整天的悶在家裡面也確實是不太習慣。

  「確實是件好事,最近倫敦的空氣也糟糕了起來。要不是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的話,我也跟瑪麗一起走了。」米亞點頭。

  赫德森太太本來是邀請她一起去鄉下度假的,但她走不開啊!

  米亞也很無奈,現在這麼一堆的破事,再讓那個連環殺手繼續下去的話,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死在他的手裡面呢。就算是為了減少幾個受害人,她也得在倫敦待著幫忙,那當然就沒有辦法回應房東太太的好意了。

  想到赫德森太太離開時候的那個曖昧笑容,米亞就無語,她真的不是為了給偵探先生提供各種好吃好喝保障他的身體健康才堅持待在倫敦的,大家為什麼都這麼能夠腦補?

  難道凱莉優秀的廚藝還不能保證這一點嗎?

  「當然不能!」赫德森太太這麼對自己的好姐妹吐槽。

  「福爾摩斯一旦辦起案子來,就進入了一種特殊的狀態,亢奮的要命,根本就想不到吃東西上面。而華生,我們的好醫生,他太容易受到影響了,動不動就被福爾摩斯給帶偏方向。」房東太太搖頭嘆息,感慨著自己的兩個房客都不是省心的人。

  「只有米婭,她喜歡按時吃飯,按時休息的生活,到目前為止我還沒見過她打破自己的生活規律。要我說的話,這孩子可比我的生活還要像是一個老人。」赫德森太太笑眯眯的說。

  這是件好事,至少因為米亞不喜歡在大半夜裡面被人騷擾。所以福爾摩斯現在過了晚上九點之後都不再擺弄他的那把小提琴了。

  「愛情啊,多麼奇妙的事情!」她用詠嘆調高喊了一聲,「它能讓一個人的行為都改變,親愛的麗茲,你知道嗎?福爾摩斯先生曾經有過在實驗失敗燒掉了半個房間的歷史,他賺到的大部分的錢基本上都用來賠付給之前的房東了。但是搬到221B之後他仿佛就像是轉了性子一樣,再也沒有做過這麼危險的實驗了。就連夜晚,在他跟米婭的感情突飛猛進之後,也變得安靜了下來。」

  多麼偉大的愛情!赫德森太太感慨著,福爾摩斯看起來可比剛剛住進來的時候感覺溫和多了雖然他一直是個紳士。可是紳士也分很多種,她的房客無疑就是那種冷漠型的紳士,他太聰明了,以至於對生活中發生的大多數事情都采取一種冷眼旁觀的態度。

  當然,現在也沒有熱情到哪裡去,但至少對於她可愛的女房客,這位先生還是願意露出自己溫和的一面的。就像是貓咪衝著喜歡的人露出了自己柔軟的肚皮!

  「喵」趴在她旁邊沙發上的波斯貓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抬起頭來叫了一聲。

  「啊,克裡奧帕特拉可能是餓了。」伊麗莎白把長毛貓抱到了懷裡面,摸了摸它的肚子,「南希,南希,給克裡奧帕特拉煮點兒雞胸肉!」

  「我記得你以前不喜歡這些小動物。」赫德森太太看著伊麗莎白把貓咪重新放到沙發上面,好奇的說。

  這是她少女時代的好朋友,兩個人之間一直有來往,去年來拜訪她的時候還沒有見她養貓,今年怎麼就突然之間養了一只?

  「人的想法是會變的,克裡奧帕特拉是個溫柔的好姑娘。」伊麗莎白笑了笑說,「有時候,我看著它會想起來我的克麗絲。」

  赫德森太太沉默了下來,她知道伊麗莎白曾經有過一個女兒,可惜沒有能夠活到成年,那個姑娘有著一頭烏黑的頭發跟閃閃發亮的眼睛,活潑可愛的就像是一只住在森林裡面的小松鼠。

  「也許等到倫敦安全了之後,你可以去我那裡住上一段時間。雖然空氣不如這裡,但是在一些消遣上面還是挺有意思的,總比你每天只是抱著貓散步要強。」赫德森太太眨了眨眼睛,「我聽說過段時間有個德國的音樂家要來倫敦開音樂會,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去欣賞一下。」

  恕她用庸俗的愛好來污染自己的朋友。可是女人喜歡看英俊的男人有什麼錯呢?

  「沒什麼錯,要是那位女士看的不是我就更好了。」歇洛克對米亞說。

  兩個人現在已經換了一身打扮跟一張臉,正坐在餐廳裡面吃晚餐。

  白天就像是他預料的那樣,亨利克勞德並沒有做出什麼出人意料的行為身為蘇格蘭場的法醫,他要是做出了什麼奇特行為的話,也瞞不住大家的眼睛。所以貝克街小分隊的觀察就是確保在他離開蘇格蘭場的時候跟上去,給歇洛克報信,讓法醫先生始終保持身處大家的視線當中。

  而到了晚上,他就被米亞換了一張臉,兩個人一起走進了亨利克勞德的所在處,一家還算是高檔的餐廳。

  除了一點兒小小的意外今天他的「臉」是由米亞來制作的,看上去十分的英俊並且引人注目。

  「你從哪裡搞來的這麼一張臉?」歇洛克一邊切牛排,一邊低聲的問米亞。

  難道她就不知道過於英俊的臉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嗎?

  「一個法國的中尉?還是上尉?」米亞想了想,到底還是沒有在記憶中找到那個人的名字,「波拿巴閣下的近衛隊中的一員,我覺得這個身份挺好用的。」

  她也小聲的跟歇洛克說話,嘴巴看起來只是在輕輕翕合,卻沒有什麼規律,以保證及時是有精通唇語的人在附近也沒辦法搞明白她在說什麼。

  「拿破侖波拿巴?」歇洛克嘴角抽搐,雖然大家口中的波拿巴閣下只有那麼一位,但是他依然感覺需要確定一下。

  因為他可愛的鄰居小姐今天同樣拋棄了康斯坦茨道爾頓的身份,頂起了一張看起來十分棱角分明的臉孔老實說,歇洛克覺得眼前的這張臉上的棱角鋒利的都能夠割傷人了。鑒於他的臉是波拿巴閣下身邊衛兵的臉,偵探先生現在十分懷疑米亞的臉也是那位皇帝陛下身邊人的臉。

  所以你這是對拿破侖波拿巴有多大的怨念啊?遇到這種事情直接套用他手下的身份?

  「當然,除了拿破侖波拿巴之外,還有別人能被稱為波拿巴閣下嗎?」米亞認真臉,誰有那麼大的膽子啊?

  「你忘記了他的兒子跟弟弟。」歇洛克忍不住說了一句。

  他真的不是杠精,而是從事實角度出發。

  「他們的存在毫無價值,拿破侖波拿巴才是波拿巴家族的支柱。如果他倒下了的話,這個家族除了財富之外什麼都得不到。」米亞表示波拿巴家只有這麼一個人配被稱為波拿巴閣下。

  「不過現在皇帝陛下在美洲的政權已經穩定,只要不作死的話,這個家族將會在以後成為一個新的王室,他們在往後的日子裡面倒是可能被人誠心誠意的尊稱一聲閣下。」米亞補充了一句。

  「但是這跟我們沒關系,重要的是頂著這兩張臉可以給我們減少很多麻煩。」她接著說。

  這的不是她故意想要把鍋甩給遠在美洲的皇帝陛下,誰叫他的近衛隊裡面的士兵長得太好看了呢?

  既然她要面對一張臉孔,那肯定是選擇可以賞心悅目的。要不然還要化妝成為一個口眼歪斜的人士嗎?多浪費福爾摩斯先生的那張帥臉啊!

  歇洛克突然之間就從她的眼睛裡面讀出了這句話,無語的扯了扯嘴角,「男人的內涵比臉重要。」

  「你知道你這話說的很無力嗎?」米亞看了他一眼,挑挑眉毛說。

  人都是以貌取人的,不管是臉還是氣質,直視本質的那叫聖人!即使是這種大佬級別的人也不一定就能完全摒棄外貌的影響,更何況是普通人?要不然大家為什麼都喜歡看帥哥美女?

  「好吧,我承認錯誤,讓事情重新回歸到正軌。」歇洛克發現自己向來引以為傲的辯論才能在鄰居小姐的面前簡直毫無作用,只能把話題轉到了亨利克勞德的身上。

  「你覺不覺得坐在他對面的那個男人有點兒眼熟?」他問米亞。


第393章

  「長得有點兒像是馬庫斯議員,但是馬庫斯沒有兄弟。」米亞做出了招呼侍應生的動作,小心的看了對方一眼,低聲的說。

  之前大福爾摩斯先生開了一家有著奇特規矩的俱樂部,她那個康斯坦茨道爾頓的身份跟小福爾摩斯先生都成為了那裡的會員。因此見過不少的大人物們,其中就包括了她剛剛說的馬庫斯議員。

  「馬庫斯不但沒有親兄弟,表兄弟跟堂兄弟也沒有,他只有姐妹。而且他的母親是獨生女,他的父親也沒有親兄弟,只有一個堂兄。可是他堂兄的兒子現在不在國內。」歇洛克也低聲的報出了一串的消息。

  「那他是誰?化了妝的馬庫斯?」米亞感覺要是這樣的話,這妝容未免也有點兒太不走心,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人的身份,連耳朵的形狀跟鼻梁的高度都沒有改變,這是想要糊弄誰呢?

  她真是過於高估了普通大眾。

  不管是她還是歇洛克,都是在解剖上面很在行的人。即使偵探先生對於人體的結構認知並沒有精通到米亞的那種程度,可是也足夠甩開很多人的水平了。他們兩個能夠一眼看出來這人跟馬庫斯長得像是靠著自己的觀察力跟對人體骨骼的熟知。要是換了一個人在這裡的話,光是一個絡腮胡子就能讓很多人對這個人毫無印像。

  「看他的行為舉止很像是馬庫斯議員。」歇洛克說,「倫敦,舉止行為接近,長相相近,你覺得他們不是同一個人的幾率有多高?」

  這也太侮辱他的智商了吧?

  「不高。」米亞肯定的說,「那他們見面是為了做什麼?」

  一個法醫跟一個議員?

  自從對這位法醫先生起了懷疑之後,偵探先生就迅速的通過一些手段進行了調查,在貝克街小分隊們對他進行盯梢的時候,他就已經拿到了這位先生的資料據說是畢業於愛丁堡的一座醫學院。

  而馬庫斯,這位議員先生畢業於劍橋。

  兩個人不但大學不是同一所學校的,公學也不是同一所。身份上面就更有問題了,克勞德是埃克塞特人,馬庫斯是倫敦人。不管是出生還是生活,都不在一個地方,根本就扯不上關系。

  可是現在這兩個人卻坐在了一張桌子面前愉快的進餐,這就有點兒奇怪到了。

  兩個階級地位跟朋友圈基本上不會出現重合的人坐在一起,而且表情還很詭異,怎麼看怎麼有問題。

  「他們之間好像吵起來了。」從歇洛克的角度來看,正好能夠看到兩個人的行為。

  「為了什麼?」米亞問。

  「是跟一個叫做本特巴夫曼的男人有關的事情。」歇洛克的表情奇怪了起來,「克勞德在向馬庫斯打探本特巴夫曼的消息。但是馬庫斯說他不知道……」

  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奇怪的唇型,歇洛克的解說停下了。

  米亞沒有追問,繼續手上切牛排的動作。

  天知道她的這塊牛排已經切了那麼久,但是卻一口都沒動!

  「他們不吵了。」歇洛克放下了刀叉,盤子裡面的牛排已經完全消失。

  「是要離開了嗎?」米亞把自己的盤子跟歇洛克的掉了個,偵探先生的好胃口真是令人驚嘆,她只是吃了一塊蛋糕就吃不下去別的了。

  「應該是,我看到馬庫斯站起來了。」歇洛克一邊快速的把牛排叉進嘴裡面一邊說,有點兒惋惜鄰居小姐幫他切好的牛排大概是吃不完了。

  「我們先走?」米亞問。

  「我們先走。」歇洛克點頭,站了起來,下意識的往前走了兩步伸出手。

  隨即醒悟過來鄰居小姐現在是一個男人,把手收了回去。

  米亞看著他的行為翻了個白眼,果然知道她是女的之後這家伙的態度就變了,之前還是康斯坦茨道爾頓的時候可沒見他這麼體貼過。那行為,簡直粗魯的要命!

  兩個人很快就消失在了餐廳裡面,在外面找個了不容易引人注目的地方躲了起來。

  待會兒還要繼續跟蹤亨利克勞德呢!

  至於馬庫斯,這位議員先生既然已經露面了,那他們之後有的是機會去調查他,現在倒是不必太過著急。

  可惜的是,兩個人注定是要無功而返。在離開了餐廳之後,亨利克勞德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家,並沒有進行什麼別的行動。

  「他們在餐廳裡面爭吵了什麼?」回到了221B之後米亞終於找到了機會詢問歇洛克。

  「克勞德問馬庫斯既然他不知道本特巴夫曼在哪裡,那又是怎麼維持自己的風流名聲的。」歇洛克干咳了一聲,最終還是解答了米亞的問題。

  有聽沒有懂的米亞:???

  風流名聲這種東西居然還是需要維持的嗎?

  「很顯然,馬庫斯就是靠著這個周旋在那些貴夫人之間的。」歇洛克雖然完全不想要跟一位女士討論這種話題。但鑒於這位女士絕對是不得到答案不罷休的人,還是屈服了。

  「馬庫斯家雖然是貴族,但已經落魄了,他現在之所以能爬上議員的位置是因為他有幾個關系非常不錯的情人,她們在背後使力,給了他不少人脈跟錢財上面的幫助。」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奇怪的事情,歇洛克的表情有點兒扭曲,「馬庫斯在那些死了丈夫的貴夫人圈子裡面被稱為倫敦種.馬……咳,你明白的。」

  歇洛克看著米亞越來越古怪的表情,在吐出了幾個名字之後終於說不下去了。

  靠女人上位沒什麼,在倫敦這簡直就是太正常的事情了,一個普通的紳士還總是想要娶一個有錢的小姐呢。那一個落魄的貴族靠著自己的身體往上爬好像也沒有什麼問題,大家各取所需而已。

  但是馬庫斯的「名聲」也未免傳的太離奇了,讓人總覺得他們是在胡編亂造。

  咳咳咳,至於到底胡編亂造了什麼,歇洛克表示他這次是真的堅決不會跟鄰居小姐討論這個問題了。

  「你的情報網真是廣博。」半天,米亞才憋出來了這麼一句話。

  雖然她一直都知道倫敦的人民熱愛八卦,把八卦當成是無聊的生活中的調劑品。但是偵探先生在她心目中的形像一直是偉岸高大的。就算是要打聽情報,他打聽的也應該是那些諸如倫敦的地下帝王,街頭混混的背後老大和政界的肮髒黑暗的交易,可是現在看看她聽到了什麼?

  一個男人的……呃,算了,米亞不用腦補就知道這位議員會被怎麼議論了。偵探先生連這種情報都能搞到手,這水平是可以去做倫敦的情報之王了吧?

  「……還行吧,職業所迫。」歇洛克看著米亞的表情,也是一言難盡。

  怎麼覺得這個話題這麼詭異?

  「還有別的嗎?他就問了這個?馬庫斯是怎麼說的?」米亞看著歇洛克的表情,也配合著轉移了話題。

  然而沒用。

  「他說他是用了動物的器官來代替之前本特巴夫曼給他的藥物。」話題再怎麼轉還是專注在馬庫斯議員的某個功能上面。

  這次米亞倒是沒有怎麼吃驚,吃什麼補什麼這種東西老祖宗玩的比誰都溜,各種鞭那是可以在藥店裡面的中藥材部公然出售的。

  倒是歇洛克對此相當的不以為然,「之前倫敦的藥店還會向男性顧客兜售木乃伊磨成的粉來做壯.陽藥,簡直令人匪夷所思,他們的腦子是用石頭做的嗎?」

  身為一個堅定的「科學家」,福爾摩斯先生才不信這些沒有什麼確切研究成果的迷信行為,態度是相當的嗤之以鼻。

  還木乃伊粉,你怎麼不之直接屍體曬成干之後磨粉?

  說到這裡,他就不得不感慨鄰居小姐不喜歡在身上用香水這種習慣真是太絕妙了。因為最好的香水都是來自於法國,而法國人喜歡在香水裡面添加屍油!

  呃,這是個美妙的誤會,不是每種法國香水都會在裡面添加屍油的,人家也是有分類的。

  「男人在這方面的執著真是令人震驚。」米亞覺得她還是有點兒過於孤陋寡聞了,居然還有木乃伊粉這種壯.陽藥?

  「這麼說的話,這種藥在倫敦應該是很有市場?」她的思緒很快轉移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面。

  要是把某種有著強烈副作用的治療心髒病的藥物給搞出來的話,能造福多少人啊!

  米亞開始考慮把小藍片給鼓搗出來的可能性,好像也不是很難?

  「非常有市場。」歇洛克肯定的說,隨即招來了米亞一個奇怪的眼神,「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就算是偵探,也不可能全知全能吧?尤其是這麼隱私的事情?

  「因為很多案件的起因都是這個問題引起的。」歇洛克一臉麻木,「要不然為什麼馬庫斯會在上流社會的貴夫人中那麼受歡迎?」

  他發現這個話題今天是繞不過去了,簡直艱難!

  「這樣……」米亞若有所思,更加覺得有必要把小藍片給搞出來了,有利於家庭生活和諧啊。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搞定這件案子。否則的話她現在也沒時間去折騰這件事情。

  「那什麼,你覺得之前的那個本特巴夫曼到底給馬庫斯什麼東西?而且這個本特巴夫曼到底是誰?」米亞看著偵探先生臉上的滿臉無力,干咳了一聲,終於把話題給轉開了。

  「我覺得本特巴夫曼就是那位死去的法醫。」歇洛克沒有直接回答第一個問題,而是從第二個問題開始,「從亨利克勞德的表現來看,他所有行為的目的都是想要找到前任法醫。從現在的現有線索來看,那位法醫很有可能真的沒有死去,而是借著這個理由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了。」

  現在他們所掌握的所有線索都是證明了一件事情,前任法醫先生根本就不是現任法醫害死的,他是因為某種原因自己從蘇格蘭場離開的。而且還是用了一種讓自己徹底銷聲匿跡的方法。

  「那我們現在是要做什麼?去挖開這位法醫先生的墳墓嗎?」米亞挑眉。

  犯罪事實是需要證據的,所有的猜測如果沒有證據能夠證明,那麼就只是一種猜測。

  「我不得不說,奧格爾曼小姐,你在偵破犯罪案件上面真是有著非比尋常的天賦跟勇氣。」歇洛克看了米亞一眼,贊嘆道。

  這真的是他見過的最為睿智的女士了,她既聰明又冷靜,還有著淵博的知識。要是進入蘇格蘭場的話,恐怕王牌探長就輪不到雷斯垂德跟格雷森來做了。

  「謝謝你的誇獎,但是這並不能抵消我陪著你半夜挖人墳墓的事情。」米亞彈了下手指,掉頭就走。

  他們現在需要找兩把鏟子,還要潛入到墓園當中去挖屍體,這活計可真是夠要命的了了。

  「對了,你應該已經打聽清楚了那位法醫先生是埋在哪裡了吧?」她一邊走一邊問。

  「當然。」歇洛克回答的相當干脆,他怎麼可能讓出現這麼嚴重的辦案疏忽?

  「好吧,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要到哪裡去找兩把鏟子?」米亞問了大偵探一個急需解決的問題。

  都這麼晚了,店鋪該關門的早就關門了,他們上哪去找挖墳的鏟子?

  「不用擔心,墓地會有這種東西的,我們到時候只要借用一下就好。」歇洛克很快趕上了米亞的腳步,跟她並排行走,微笑著說。

  墓地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鏟子!

  「你確定墓地的看守人會讓我們借用他的工具嗎?」米亞看偵探先生的眼神像是在看智障。

  「如果這位守墓人是個酒鬼的話,會!如果不是的話,錢也會幫我們解決這個問題!」歇洛克回答的斬釘截鐵,在經過一間酒館的時候走了進去,「給我兩瓶威士忌。」

  然後他們就借著打聽一位莫須有的有人的消息,順利的灌倒了那位守墓人。

  「你到底用這種方法灌醉了多少人?」米亞拎著鏟子一邊走一邊吐槽歇洛克。

  這手段熟練的,很是讓人懷疑他到底干了多少這種事情。

  「好問題,我只能說倫敦的酒鬼實在是太多了,連我自己都不清楚用了這種方式獲得了多少信息。」歇洛克也很無語。

  遇到酒鬼他還能怎麼辦?

  「這裡被挖過了!」很快,兩個人就找到了前任法醫的墓碑。只不過上面不是本特巴夫曼的名字,而是傑夫金特。

  對於別人來說,或許看不出來什麼。但是福爾摩斯這種對倫敦的土壤十分有研究的人一下子就看出來了墳墓被翻動過,而且翻動的痕跡不是很近,至少超過一個月的時間,才能讓它看起來跟周圍的墳墓沒有太大的區別。

  「看來傑夫金特就算不是本特巴夫曼,也跟他有關系。」米亞看著這座墳墓,已有了一個可能會挖到空墳的預感。

  「他是個關鍵人物,也許找到了他就能搞明白一切事情。」歇洛克一鏟子下去,揚起了黑土。

  「你說亨利克勞德為什麼要找到這位法醫先生?」米亞一腳踩在鐵鍬上面,用力的掀起來問。

  「不知道,也許是這位法醫手裡面有什麼他的把柄或者是秘密之類的東西?總不會又是一副藏寶圖吧?」難得的,歇洛克開起了玩笑。

  「如果這兩個法醫之前是一伙的話,那麼你有沒有考慮過一件事情,祭祀惡魔的真實身份?」米亞鏟了一鏟子土之後,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什麼?」歇洛克愣住了,這個推理,雖然聽起來很不靠譜,可是卻又該死的有道理,「你怎麼會想到這點上面的?」

  他在腦子裡面把所有的事情都給捋順了一遍,居然發現米亞說的這個可能性真的非常大。

  雨夜屠夫為什麼別的殺手不去模仿非要模仿祭祀惡魔?跟雨夜屠夫很有可能有關系的亨利克勞德又為什麼非要找到前任法醫?所有的事情都連起來不難得出一個結論,有人想要用模仿祭祀惡魔的手段把真正的祭祀惡魔給逼出來。而那個消失了好幾年的祭祀惡魔很又可能就是一直都存在於這件案子裡面。可是卻又從來沒有露過面的前任法醫。

  歇洛克不知道這位法醫的真正名字到底是什麼。但是現在所有的猜測都指明了一個方向,法醫先生在這件案子當中的位置至關重要。

  「當」他挖土的行動停頓了一下,「挖到了。」

  歇洛克跳到了坑裡面,米亞趕緊把鐵鍬丟到一邊,舉起了之前放在地上的油燈,「怎麼樣?你一個人能夠打開嗎?」

  「沒問題!」歇洛克把手放到了棺材蓋上。

  「等等!」米亞突然開口阻止了他,「把這個帶上。」

  她從口袋裡面掏出來一個看起來怪模怪樣的東西遞給歇洛克。

  「這是什麼?」歇洛克接過了那件上面還連接著皮子的眼鏡,好奇的問。

  他還從沒見過造型這麼古怪的眼鏡呢。

  「用來保護眼睛,誰知道棺材裡面到底有什麼?」他們雖然戴了口罩,可是眼睛卻沒有保護,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好想法!」歇洛克對著米亞舉起了大拇指,把那個奇怪的眼鏡給套在了腦袋上面。

  遇上這種跟詭異的連環殺手有關的事情,還是小心一點兒比較好,上次還聽說蘇格蘭場的一個探員差點兒死在凶手的陷阱裡面!

  「喀」他用力的推動棺材蓋,打開了這具據說是前任法醫的埋骨處。

  「怎麼樣?」米亞問。

  「棺材裡面沒有人!」歇洛克皺起了眉頭,「裡面還有燒過的痕跡。」

  鄰居小姐的謹慎果然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不是這具棺材之前已經被人翻動了一次的話,現在他就要受到火焰的攻擊了。

  即使這對於他來說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很容易解決。可是這並不代表當初把棺材埋在這裡的人就有多麼善良了,只是對方的水平不夠高而已。

  「是磷?」米亞也跳到了坑裡面,觀察了一下棺材被燒過的內壁和邊緣,得出了一個答案。

  「沒錯。」歇洛克點點頭,將那具空空如也的棺材重新合上了棺材蓋,跟米亞重新爬到了坑上面開始往回填土。

  「這個……傑夫金特,」歇洛克還是決定用墓碑上面的名字稱呼法醫先生,「他肯定知道有人會來挖自己的墳墓,所以對自己的棺材做了手腳。」

  這心思縝密的,是想要直接干掉自己的對手啊!

  「他是那個祭祀惡魔的可能性又大了一點兒。」跟歇洛克考慮的方向不同,米亞冷靜的說。

  傑夫金特怎麼就能確定來挖他的墳墓的人肯定就是自己的仇人?如果是蘇格蘭場的同事懷疑他的死因有問題呢?這種不管後果的行為本身就證明了這個人是一個夠狠的人。

  「你說他現在會不會就在某一個地方盯著他的那些敵人?」歇洛克聽了米亞的話之後,突發奇想。

  「誰知道?」米亞聳聳肩,這樣的人身上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上哪去判斷?

  兩個人沉默了下來,把土埋好之後又把墓碑給立好,才重新回到了守墓人的小屋中歸還那兩把鐵鍬。

  「守墓人不見了!」米亞無意中看了一眼擺放餐桌的客廳,驚呼了一聲。

  「什麼?」歇洛克從雜物間跑了出來。

  「沒有打鬥的痕跡,他是自己的離開這裡的!」檢查了一下屋子裡面的情況,歇洛克面色凝重。

  他們都被那個守墓人給耍了!他不是一個酒鬼,至少不是一個喝下去一瓶威士忌就會醉倒的酒鬼。

  「這裡的腳印證明他是自己走出這裡的。」歇洛克舉著油燈,示意米亞看一塊比較濕潤的地方留下的腳印。

  昨天下了一場雨,這裡靠近樹林,比較濕潤,土地還能看出來人在上面走過的痕跡,那個腳印明顯就是守墓人的。

  「他的演技也太好了。」米亞怔怔的說。

  能夠同時瞞過她跟偵探先生,這位守墓人的演技簡直不是一般的高。

  而最重要的是,他為什麼要裝作自己是一個酒鬼?還待在墓地這種地方?

  向來喜歡聯想案件的兩個人瞬間就把守墓人的消息在腦子裡面過了好幾遍,試圖找到一些消息跟他匹配上。

  但是信息太少了,他們只是見了這位先生一面,還是醉醺醺的樣子,能夠得到的信息根本不足以支撐他們找到對方的身份。

  「他到底是誰?」歇洛克跟米亞同時在心中發出了這個疑問,事情似乎又被堵在了一個謎團上面。


第394章

  「什麼?守墓人失蹤了?」華生驚呼一聲,被這件離奇的事情給嚇了一跳,本來不是那麼清醒的腦子都瞬間清醒了起來。

  「不是失蹤,他自己離開的。」歇洛克也很無奈,這件事情如果不是發生在他的身上的話,還能當成跟一個笑話來聽,但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就是一個驚悚的笑話了。

  「要這麼說的話,這個人應該是知道很多內情。要不然的話也不會有這種警惕性,他會不會就是那個法醫?」華生打了個寒顫,毛毛的問。

  雖然守在自己的墳墓旁邊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可是如果等在這裡就能暗算自己的敵人的話,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這兩天他已經聽說了很多這位前任法醫的事情了,感覺上,這位先生為了目的可以使用任何手段。

  「有這個可能性,但傑夫金特是綠眼睛,今天的這個人眼睛一個是綠色的一個是棕色的,雖然有些東西可以改變,但是有些東西是沒辦法改變的,一個人的眼睛顏色不可能改變。」歇洛克搖了搖頭說。

  如果說鄰居小姐的化妝術還有什麼缺憾的話,那麼也就只有這一點了,它沒辦法改變眼睛的顏色,這種事情大概只有上帝能做到。

  「你說傑夫金特是個綠眼睛?」米亞聽了歇洛克的話之後愣了一下。

  「沒錯,綠眼睛,雷斯垂德的消息不會有問題。」歇洛克肯定的說。

  「那他是有可能就是傑夫金特。」米亞否定了歇洛克之前的意見,「如果一個人的眼睛受傷部位微妙的話,是有可能造成收縮瞳孔的肌肉失去功能的,導致瞳孔放大無法縮小,而改變顏色。另外疾病也能造成眼睛的顏色發生變化。那個守墓人的眼睛有很大的幾率其中的一只是後來變成那樣的。」

  瞳孔異色也就那麼幾種原因,要麼就是虹膜異色症,要麼就是是因為疾病跟受傷。

  要是那位法醫的眼睛不是綠色的話,他跟守墓人就絕對不是同一個人。但是他的眼睛是綠色的,那兩個人的身份就可能重合了。總不可能這麼巧,連眼睛的顏色都一樣吧?

  「……又是那本《洗冤錄集》上面記錄的?」歇洛克覺得自己學習外語的進度有點兒慢。

  「不是,是別人的研究發現哦。」米亞笑眯眯的說。

  華生翻了個白眼兒,抓起桌子上面的提神水狠狠的灌了一口。他真是受夠了這兩個人時不時的眉來眼去了,這麼搞曖昧有意思嗎?難道你們就不能直接點兒的坐在一起嗎?好醫生鼻子噴氣,感覺自己回到了倫敦之後,他在戀愛方面的運氣就沒有好過!

  「唔,這味道真是不錯,奧格爾曼小姐,你是怎麼做到每天都能制作出來這麼好喝的提神水的?」華生嘖嘖稱奇。

  昨天喝的是樹莓加迷迭香的提神水,今天換成了青檸樹莓跟藍莓,鄰居小姐在食物上面的創意總是這麼令人驚嘆。

  「很簡單,前一天晚上把水果洗干淨切片,用鹽水泡上幾分鐘,然後裝進瓶子裡面,用放涼的開水灌滿。再蓋上瓶子放到冰裡面,第二天早上就能喝了。」雖然還沒有大規模投入到生產當中,她的手上也沒有橡膠園。但是買點兒別的膠作為瓶子的密封輔助工具還是能夠做到的。

  所以就有了這種每天不同的提神水。

  夏天嘛,當然要多吃點兒水果,要不然的話多浪費?她已經在自己的食譜上面列出了幾十道冰飲,足夠大家喝到夏季結束了。

  而到了冬天,就是罐頭的季節了,她在考慮是否要把一部分的投資放到印度去。

  現在的印度要比二十年前安全多了,在那裡買下一個水果園跟橡膠園已經沒有那麼麻煩。唯一需要考慮的是,如果她真都想要在那裡置產的話,是用康斯坦茨道爾頓的名義還是用米婭奧格爾曼的名義?

  至於別的倒不是很讓人擔心,不僅僅是因為印度比以前安全多了,還因為大福爾摩斯先生主動的提供了一些幫助在知道了她的兩個馬甲之後。

  「……奧格爾曼小姐不但有著驚人的美貌,還是一個很聰明的姑娘,聰明到足以跟歇洛克那顆總是不停歇的大腦並排奔跑……有了她的存在,我們就不必再擔心親愛的歇洛克會因為某些不可抗拒的因素而英年早逝了……為了感謝這位小姐在生活跟工作上面對夏洛克的幫助,我會隨時看顧她的產業的……」邁克羅夫特在給家裡寫信的時候是這麼對父母說的。

  這位正在向著大英政府前進的先生在信中將貝克街的221B描繪成為了歇洛克的天堂,有正在感情升溫的情人,有隨時等著他去偵破的案件,還有一個誠實可靠的室友跟一個可愛和藹的房東太太,務必讓父母不再擔心兄弟兩個在倫敦的生活考慮到他們一直對兄弟兩人的生活憂心忡忡,他覺得這是一個讓他們不必擔心的好辦法。

  哦,當然,他還隨信附上了准弟媳制作的叫做蜜餞的水果干,這味道簡直棒極了,讓他在無聊的工作間隙之間增加了不少的樂趣。

  所以為了感謝這位小姐給了他弟弟一個幸福的生活跟家庭,以及經常被女僕送到他家的那些甜品禮物們,大福爾摩斯先生決定一定好看顧好這位小姐的所有產業,並且為他這個准弟媳的產業增加而添磚加瓦。

  這就導致了米亞經常接到各種貴族們想要拋售自己的產業的消息,還附上了各種詳細的資料跟講解。

  大概是因為最近在職場上面春風得意,職位又上升了一些,邁克羅夫特為小夫妻兩個他心目中的遲早結婚的一對物色起產業來特別的上心。不但把那些有意售賣的產業所有者給調查的清清楚楚,確保他們的產業賣出之後不會有什麼糾紛問題,還把那些產業也給調查了個底朝天,避免買到負債的不良產業。

  總而言之,這位大福爾摩斯先生為了自己的弟弟跟准弟媳可是費了不少的勁兒。不但負責產業本身的問題,還特地尋找了不少距離比較近的諸如水果園橡膠園之類的資料給兩個人參考。

  「主要還是為了你們以後買下這些產業之後能夠互相照應,印度雖然在國王陛下的治下。可是畢竟不是英國本土,一旦有什麼事情發生,離的近一點兒會方便些。」把資料給米亞跟歇洛克的時候,邁克羅夫特是這麼說的。

  他那滿臉的笑容讓人很是懷疑到底因為這些產業還是因為米亞那些特制的甜點?

  不過這確實是讓米亞方便了不少,省的她去繼續折騰威克菲爾律師了。要知道這位律師可不是未來的大英政府,想要調查清楚這些產業還有它們的擁有者的話,是要跑到印度去親自進行調查的,那可不是不是什麼好活計。

  畢竟印度的氣候跟英國比較起來簡直就是兩個極端,死在那裡的英國人一點兒都不少,誰也不敢確定自己就能完完整整又安安全全的回來。而不會因為水土不服帶來的疾病倒在異國他鄉。

  至於到底購買哪一座產業,米亞表示先等她看完了這些資料再說。邁克羅夫特果然不愧是歇洛克的哥哥,搜集情報的能力一點兒都不比自己弟弟弱,米亞懷疑整個英國想要賣掉的產業資料都在這位先生的手裡面了。

  「考慮到你們以後大部分的時間都會住在倫敦。所以我並沒有收集那些鄉下的莊園方面的資料。而是收集了一些國外的種植園跟國內的新興產業股份方面的資料。還有幾處房產,也是在巴斯這種適合療養的地方……」邁克羅夫特說這話的時候是直接對著米亞跟歇洛克說的。鑒於英語語境中的你跟你們這兩個單詞的是同一個發音跟寫法。所以米亞也沒注意到這位先生的真實想法,倒是歇洛克若有所思的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

  他覺得邁克羅夫特笑的有點兒過於得意洋洋了。

  雖然他確實是有那麼點兒不太單純的心思。可是被自己的兄弟就這麼當著當事人的面指出來。即使是他這樣臉皮厚的要命的人也是有點兒會不好意思的。

  不過……好像鄰居小姐沒有發現?歇洛克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正在翻閱各種資料的米亞,悄悄的松了一口氣。

  「選好了之後讓人送信給我,我會解決後續的問題。」邁克羅夫特讓人把資料箱子抬到了三樓的起居室之後就不管這件事了,轉而心滿意足的吃起來了剛出爐不久的巧克力卷。

  他可是專門算准了221B每天的甜品出爐時間才坐上馬車來到這裡的呢,剛剛好趕上吃最新出爐的!

  唔,這味道真是不錯,要是他的廚娘以後的水平能達到凱莉這種水准就好了……邁克羅夫特一邊吃著巧克力卷兒,感受著那股甜而不膩的味道,一邊掃視著起居室裡面的擺設。

  歇洛克果然很有眼光,喜歡的姑娘也與眾不同。

  邁克羅夫特看著那直接戳到天花板的書架,在那些各行各業跟各種語言的書籍上面逡巡著眼光,感慨著一個如此熱愛汲取知識的姑娘可真是太少見了。男人,或者說大部分的男人們的喜好讓年輕的姑娘們不得不迎合他們。而讓自己變成一個生活只能圍繞著自己的丈夫轉的女人。

  大福爾摩斯先生對於這種情況感到十分惋惜,有時候女人的心思可比男人細膩多了,處理問題的方法也很巧妙,在情報中起到的作用更大也更加的安全。

  可惜,大多數女人是沒辦法出來工作的,維持整個家庭的運轉已經耗費掉了她們太多的時間,像是奧格爾曼小姐這種能夠隨心所欲的過自己生活的女性真是太少了。就算是他們未來的女王陛下,夏洛特公主也是不能完全隨著自己的心意生活的。

  感慨了一番之後,邁克羅夫特把目光重新轉移回到了米亞跟歇洛克身上,愣住了。

  他親愛的弟弟現在正捧著一疊資料研讀。但那明顯不是他帶來的那些,上面的標志看起來像是蘇格蘭場的那些?

  「歇洛克?」邁克羅夫特咳了一聲,這家伙搞什麼鬼?這可是關系到他們夫妻以後的財產問題的重要事情,怎麼這麼不在意?

  「嗯?」歇洛克抬頭看了一眼邁克羅夫特,什麼事?

  「看文件!」他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弟弟。

  他今天難得勤勞一次,親自跑到221B為這兩個人送文件容易嗎?

  歇洛克重新把陽光投注到了案件資料上面,漫不經心的回答了一句,「這種事情讓奧格爾曼小姐決定就好了。」

  「什麼?」邁克羅夫特都驚了,你們兩個之間的關系都進展到了這種能夠幫助對方投資產業的程度了嗎?

  顯然,未來的大英政府先生忘記了他弟弟本來就是一個對於破案之外的事情根本就不在意的人。要不然的話,他雖然事業剛起步不久,可是也是賺了一些錢的至少足夠他租下一棟不錯的房子了,也不至於搞得自己最後因為沒錢付房而必須找一個室友。

  而且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在理財投資上面的水平真是不提也罷,這點看他之前的行李裡面有不少的珠寶。但是最後卻淪落到身上連吃頓高檔午餐的錢都沒有就知道這位先生在錢財上面是有多麼的隨意不靠譜。

  更重要的是,偵探先生是個極為敗家的男人!

  他可以隨手就買下一整套的實驗器材搬到自己的家裡面;為了一個漂亮的,含在嘴裡特別舒服的煙鬥可以隨意的花掉身上能夠找到的全部金錢;喜歡小提琴的手感,用剛到手的薪金買下……加上對生活品質的高要求,一直都住在各種高檔公寓裡面,沒把自己搞破產真的是因為業務水平夠硬,有不少的難以解決的案子找上門來讓他一直有工作。

  另外還要感謝雷斯垂德跟格雷森這兩位探長。他們雖然在報紙上面占據了福爾摩斯先生的功勞。可是那些該屬於偵探先生的獎金他們可是一點兒都沒有貪污掉。以及在最初拓展生意的時候歇洛克為了養活自己而不得不接下的一些關於情感糾紛方面的事情賺到的錢,和邁克羅夫特時不時的贊助跟接濟。

  總體上來講,除了案件之外,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是一個對生活毫無規劃的人士,這樣的人即使是他有一天天降一大筆財富了,也很難為這些財富們找到合適的去處。這點從他目前為止除了出門工作時候吃的好了一點兒之外,根本就沒有什麼別的花費中能夠看出來。而且之前他試圖贊助華生開診所的事情想法還失敗了,就更是沒有什麼投資的意願了。

  那在選擇投資的產業的時候參考鄰居小姐的意見有問題嗎?

  沒問題,問題在於你們兩個之間已經秘密訂婚了嗎?邁克羅夫特的眼睛在兩個人之間掃視著,又一次的重新打量起來了221B三樓的情況。

  不管是書架還是桌子或者是什麼別的擺設,都非常整齊的放在它們該被放置的地方,絲毫沒有任何的雜亂之感;三樓的起居室跟廚房的空間很寬闊。沒有多出來什麼東西,也沒有亂糟糟的感覺;從他的角度還能看到臥室裡面也沒有滿地亂丟的東西,很干淨……所有的一切都表明了這是一個有著良好的生活習慣的女士的領地,其中半點兒都沒有男士特別是他那個生活習慣糟糕的弟弟入侵的痕跡。

  再看向歇洛克,邁克羅夫特的眉頭皺了起來。如果他弟弟身邊有這樣一位女士打理自己的生活的話,那現在也不至於穿著一只燒焦了邊緣的拖鞋,穿著一看就像是隨手從床底下撈起來的皺巴巴的睡袍!

  那問題來了,我愚蠢的弟弟啊,這麼長的時間你都沒有能夠成功的住進三樓,你怎麼好意思讓人家姑娘為你解決投資方向的問題?

  「沒有什麼,我說這些東西讓奧格爾曼小姐決定就好了。」歇洛克奇怪的看了邁克羅夫特一眼,「顯然,她是一位有著精准的投資目光的女士,而且非常善於將生活整理的井井有條,我認為沒有比她更加合適做這件事情的人了。」

  說道這裡,歇洛克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事情,有點兒不自然的從睡袍口袋裡面掏出來一個小盒子放到了米亞面前,「作為謝禮,我去找工匠把這塊寶石重新鑲嵌了一下,我覺得也許你會喜歡它?」

  說這句話的時候,邁克羅夫特明顯能夠從自己的弟弟臉上看到一種名為不好意思的表情,耳朵尖兒還微微發紅。

  讓他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這是那個從來不會臉紅的歇洛克?是那個能夠冷靜的拆穿罪犯的行為,用自己犀利的語言壓制的別人說不出來話的歇洛克?

  「是什麼?」米亞打開了手邊的盒子,看到裡面的東西驚訝了一下。

  那是一條漂亮的項鏈,紅色的寶石被鑲嵌在黃金太陽裡面。就好像是真正的太陽被縮小了一樣,看起來十分美麗奪目。

  「我覺得這個造型很適合你,光彩奪目的即使是黑夜都無法掩蓋你的光芒。」歇洛克面不改色的說著讓邁克羅夫特都快要吐出來的贊美語言,就好像剛剛那個不好意思的人不是他一樣。

  「謝謝,福爾摩斯先生,我很喜歡這件禮物,你可真是太善解人意了。」米亞笑彎了眼睛,心情十分愉悅。

  偵探先生在審美上面的水平毋庸置疑,一直都是頂級的,她深信這點。

  「我幫你帶上?」似乎是米亞的行為鼓勵了歇洛克,他站起來伸出了手。

  「當然。」米亞看著歇洛克貌似平靜的樣子,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說。

  旁邊旁觀了整個讓人泛酸過程的邁克羅夫特:「……」

  我還在這裡呢,你們兩個能不要這麼明目張膽的調情嗎?

  難得的的,未來的大英政府先生跟華生醫生有了同樣的感覺,心情酸爽的要命。

  「我還讓工匠制作了耳環,但是那個工藝要復雜一些,現在沒有完工,我想到時候它們戴在你的耳朵上面一定會很漂亮。」歇洛克幫米亞戴好了項鏈之後,重新轉到了她面前,微笑著說。

  果然,他當初就覺得這種造型的首飾配上鄰居小姐會很漂亮,現在證明了他的眼光是正確的!

  可惜剩下的首飾還沒有完成,否則的話,鄰居小姐現在會更高興的。歇洛克有些遺憾的想。

  邁克羅夫特,邁克羅夫特已經什麼都不想要說了,他感覺此時身在三樓的自己就是一個多余的人,現在應該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面為國王陛下鞠躬盡瘁,而不是在這裡被這兩個人強行秀恩愛!

  郁悶的大福爾摩斯先生惡狠狠的把盤子裡面最後一塊樹莓蛋糕給塞進了嘴巴裡面,感覺自己需要更多的甜點來安慰那顆被震驚到的心。

  不過他轉眼一看,桌子上面的資料讓他打消了暫時再來一盤新式點心的想法。

  「你在關注倫敦市中心少女失蹤案?」邁克羅夫特看著其中一份資料,皺起了眉頭。

  「嗯?」正准備繼續跟鄰居小姐討論一下她喜歡什麼樣風格的首飾的歇洛克轉過了頭,他哥哥也知道這件事?

  「前段時間我聽一位先生說起過這件事情。」邁克羅夫特回答,「但是之前有一位地位高貴的女士跟情人私奔了。所以這件事情並沒有引起什麼太大的注意。」

  言下之意,大家都以為是之前那個誘拐了那位地位高貴女士私奔的人給了一些人同樣的勇氣,讓他們覺得可以靠著這種方式來獲得金錢跟地位。

  考慮到這個時代對於女性的苛刻,這確實是一種迅速獲得財富跟地位的好辦法。所以那位女士重新回歸之後,倫敦的上流社會中很是多了那麼幾件差不多的風流韻事,再加上失蹤的幾個姑娘家裡面都很有錢,大家就免不了把事情聯想到了這上面。

  甚至因為時間靠的太近,有人還覺得這是有一個團伙在進行這種高收入低風險的行為也確實有人發現了這種專門想要勾搭年輕有錢的小姑娘的聯盟。

  邁克羅夫特本來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可是現在在弟弟這裡看到這件案子,態度就不一樣了。


第395章

  老實說,他天天忙的要死,跟自己不相干的事情有一個弟弟就夠了,哪來的心思去關注別人?除非是有關國家安全的問題,邁克羅夫特才會伸手管一管,前提是有內閣的直接指令。

  其他的,他沒那個精力,更沒有那個心思。

  從這一方面來說,同為福爾摩斯,其實邁克羅夫特要比歇洛克冷酷的多了,對於自己家人以外的,不管是人還是事,他都不關心。

  所以對於這種所謂的少女失蹤案件,他真的是一點兒都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歇洛克不同。

  邁克羅夫特很清楚自從自己的弟弟從加勒比海歸來之後,他的手頭就寬裕了很多,多到讓他現在已經不需要為了錢去接一些自己不感興趣的案件。比如說那些貴族之間的風流韻事導致的感情糾紛造成的嚴重後果們,再比如說一些他十分討厭的人想要委托的案件。

  歇洛克福爾摩斯已經從過去那個會因為生活所迫而接下自己不喜歡案件的人成為了一個挑剔的偵探,他現在只會接下那些詭異的,有挑戰的,高難度的案件,也許還有一些會對民眾影響極大的案件他會主動的去接觸。

  總結下來,偵探先生早就不是當初那個沒有名氣沒有錢的底層小偵探了,而是變成了一個致力於各種案件中的疑難雜症的人士。

  那麼他關注的案件會是簡單的嗎?

  邁克羅夫特想起來之前曾經聽聞一位海軍要員女兒失蹤的事情,眉頭間出現了一個深深的溝壑。

  如果這件事情不單純的話,那麼是不是意味著那些誘拐了這些姑娘們的人不僅僅是想要從她們的身上得到金錢跟地位,還想要得到一些別的東西?

  他迅速的將自己所知道的消息在腦子裡面給過了一遍。但是卻發現這幾個失蹤的姑娘的家庭並不能串聯在一起。

  除了斯賓塞男爵在海軍部擔任了非常重要的職位之外,剩下的幾個人們裡面並沒有實權人物,也接觸不到什麼重要的情報,他們唯一的共同點是有錢,並且很有地位。

  「你認為這件案子是怎麼回事?」沒想明白這其中的事情,邁克羅夫特就直接問自己的弟弟。

  這種事情可不是他坐在躺椅上面就能推理出來的,沒有足夠的線索,他也沒見過那些失蹤的姑娘們,只靠憑空想像並不合適。

  「我覺得這也許是一個犯罪組織而不是個人。」歇洛克回答。

  他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雖然看似不相關,可是時間上面太過接近了,失蹤的女孩兒們年齡也差不多,又都是單獨行動之後失蹤的,這絕對不是偶發事件,而是經過了縝密的設計之後發生的綁架事件。」

  在這上面,他非常肯定。

  巧合太多了就不是巧合了,是故意!

  「而且我懷疑這跟祭祀惡魔有關。」歇洛克考慮了一下,對邁克羅夫特說,「這是兩個案子,但是又不是兩個案子。兩者之間的聯系很奇妙,我想聖喬治教區血案的發生不僅僅是因為想要引出來真正的祭祀惡魔,還是在為這些年輕的姑娘們失蹤做掩護。更嚴重的是,這只是一個實驗而已,如果成功了,他們可以做的更多。」

  「你指的更多是什麼?」邁克羅夫特沉著臉問。

  「現在的法醫亨利克勞德在屍檢報告上面的敷衍導致了我們沒有辦法從屍體上面得知更多的信息。所以我在想,這些屍體是不是其實在送到蘇格蘭場的時候已經不完整了?而之前的那個年輕男人,如果不是當時有小偷正好在附近作案的話,他的屍體不該是在過幾天之後再被發現的,到那個時候就算是他的心髒失蹤了也不會被人在意,因為大雨帶來的意外太多了。」歇洛克也沉著臉說。

  馬庫斯議員的出現讓他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靠著吃各種動物身上的生.殖.器官來維持自己在床上的能力,那麼失蹤的心髒是不是也被作為了一種藥劑成為了別人維持心髒能力的東西?還有那些失蹤了的年輕姑娘們,他恐怕自己心中最可怕的預想已經成為了現實。

  「還有一件事情你們沒有考慮到。」一直在看資料的米亞突然之間抬起了頭,說了一句話。

  「什麼?」邁克羅夫特問。

  「你們怎麼就能肯定那些已經下葬的受害者屍體就是真正的受害者呢?」米亞提出問題。

  法醫不干事,屍體本身也已經成了一灘爛泥,只剩下骨頭,還有誰能夠辨認出來她們的真實身份?

  「如果按照倫敦的生存規則來說,貧民窟的人死了也沒有多少人會去注意,失蹤就更不是問題,蘇格蘭場都不會對這種案件投入哪怕一點點的精力。可是富人失蹤了的話,情況就完全不同了。不管是礙於權力的壓迫還是錢財上面的鼓勵,蘇格蘭場都會在這上面下力氣的。除非他們已經確定這些失蹤的人其實並沒有遇到危險。」米亞點了點歇洛克放在桌子上面的資料,露出了一個冷漠的表情。

  這就是十九世紀的倫敦,一個吃人的城市。即使是表面上再光鮮亮麗也不能掩蓋這個冷酷的事實。

  「雨夜屠夫除了可以利用這些受害者們引出祭祀惡魔之外,還可以利用她們的身份。反正大家已經爛的辨認出來本來面目了,埋誰不是埋?一具已經被抽干了血液,摘掉了所有有用器官的屍體埋在棺材裡面總比有一天從泰晤士河裡面浮起來要安全多了,至少那不會帶來什麼諸如吸血鬼的傳聞,再次引起蘇格蘭場的注意。」她冷靜的說完了自己的推斷。

  每年被送到蘇格蘭場的無名屍體簡直數都數不過來,很少有屍體會被真正的認領,大部分面目全非的屍體最後都會埋在那些亂葬崗裡面。

  當然,如果連續出現死狀相同的屍體的話,肯定會引起注意的,還是有可能會遭到調查。

  那為了不引起他們的注意力,把這些明顯有異常的屍體給變成沒有異常的不就行了?埋葬之後又有誰會去挖開他們的棺材呢?又不是那些有錢的大人物們,還會有一些隨身的飾品跟珠寶供人盜取,這些窮人們一句薄薄的棺材就已經是不錯的選擇了。

  再過去幾年的時間,屍體都爛透了,就更加沒有人會去注意這些事情了。

  而那些被丟到了泰晤士河的完整屍體們。即使是擺脫了綁住他們的石塊重新浮上來也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到時候連臉都成了一團爛肉,還有誰會認出來?

  至於那些失蹤的姑娘們的身份,也許很久之後會被售賣給別人,比如那些專門做敲詐勒索的人士。到時候他們的家人就會收到一些自己的女兒或者是姐妹寄來的求助信或者是什麼其他的需要錢財的信件。反正一份信件的郵費也只不過是一便士而已。要是能夠成功的話,他們真正能夠獲得的東西會更多。

  「……你這個推測可真是令人毛骨悚然。」聽了米亞的推論之後,邁克羅夫特干巴巴的說。

  縱然他並不像是自己的弟弟那樣小看女人。但是對於這位小姐的智慧還是感到十分震驚,這麼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到底是怎麼想到這麼凶殘的可能性的?

  他又忍不住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米亞,這個年輕的姑娘長得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看起來就跟那些貴族家被養的天真單純的小姐沒什麼區別。

  可是這是一個可以扮成男人漂流在大西洋上跟海盜們戰鬥的女孩兒!

  邁克羅夫特嘴角抽動,果然不能以貌取人,他弟弟的外表看上去還不是一個似乎隨時都能被貴夫人包養的小白臉?

  而且他算是發現了,長得越是好看的人性格就越是凶殘,這點在歇洛克跟他的准弟媳身上真是表現的淋漓盡致,能夠這麼冷靜而又毫無波動的說出這種話語的女孩兒,心靈是有多麼強大?

  恐怕也只有這樣的姑娘才能夠陪伴他這個從來都是不甘於平凡的弟弟度過他永不能平靜的生活!

  邁克羅夫特一邊感慨著一邊伸手去摸盤子裡面的甜點,試圖緩和一下自己受到的驚嚇他可真是沒有想到一個看上去就很柔弱的姑娘能夠說出這種凶殘的話語。雖然對方實際上一點兒都不柔弱,但是誰還不是個視覺動物呢?

  可惜,一摸摸了個空,盤子裡面的點心都被他給吃完了。

  「如果你再這麼繼續吃下去的話,你的體重有希望在三十歲之前突破兩百五十磅。」歇洛克看了自己的兄弟一眼,面無表情的說。

  「難道最重要的不是牙齒的問題嗎?」米亞驚訝的問。

  體重還能減,但是這年頭可沒有什麼烤瓷牙或者是高端的牙科技術來治療牙齒。一旦牙齒有了問題之後真的很難辦。

  說老實話,她本來以為邁克羅夫特也就是普通的愛好甜食而已,自己吃一些,剩下的送給別人。可是沒想到今天對方的行為真的是打破了她對於這位一直比較嚴肅的政府官員的認識,這哪是普通愛好,這跟他自稱的比較喜歡都不能搭上邊,這簡直就是一個瘋狂的甜食控吧?

  突然之間被扎心的邁克羅夫特:「……」

  「你們兩個,閉嘴!」他沉下臉,衝著兩個捅刀的家伙說。

  真是的,他每天都有好好刷牙,哪會出現那種問題?沒看見過去二十多年來他天天吃甜食都沒有出現問題嗎?

  米亞跟歇洛克對視了一眼,都不說話了,貌似戳到了人家的痛點上面?

  「現在繼續說案情的問題。」邁克羅夫特板著臉說。

  這種扎心言論就應該被扼殺在搖籃裡面。否則的話以這兩個家伙的伶牙俐齒,他以後說不定還要遭到多少攻擊,這絕對不能忍!

  大福爾摩斯先生氣的要命,又想要吃甜食了。他感覺自己這陣子為了調查公主未來王夫的人選背景問題已經夠糟心的了,為什麼還要面對兩個更加糟心的人?

  「好吧,說回案情。」胸口聳聳肩,倒不是很在意邁克羅夫特的態度問題。

  反正他的兄長自從成為了大英政府的一員之後就對自己的身材更加在意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那麼在意的話,少吃點兒不就完事了?而且內閣的那些老爺們比他的身材雄偉的人也不少,他到底有什麼可擔心的?

  「我懷疑這個犯罪組織的目的就是為那些身體出現了問題的貴族跟有錢人提供他們需要的「藥品」,而材料就是人身上對應的器官。」歇洛克的表情嚴肅了起來,「比如說心髒病人會吃掉年輕人的心髒用以補充自己心髒上面缺陷,少女的鮮血用來保持青春。而且我覺得很有可能這些所謂的「藥品」有一部分是定制的,那些認為低賤的平民們的血液不配污染他們身體的人會選擇跟自己地位相當的人來作為「藥物原料」的提供者。」

  這件猜測並不是憑空而來的,從雨夜屠夫案發開始,他就一直在思考這件事情,經過了這些天的調查跟研究,還有一些證據,都顯示了這件案子背後的可怕真相。

  「這個犯罪組織至少已經存在了四年以上的時間,祭祀惡魔很有可能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員。但是後來因為一些事情雙方翻臉了。所以祭祀惡魔離開了這個犯罪組織。」米亞補充道,「我們推測後來通過一些手段這個人成為了蘇格蘭場的法醫,在那裡潛藏了下來,並且對那個犯罪組織實施了打擊報復。而且他手中很可能有著一些這個犯罪組織的把柄跟秘密,所以一直都在被追蹤著。」

  她停頓了一下,「另外我有一個推測,在過去的四年時間裡面,這個祭祀惡魔很有可能已經干掉了一些這個組織的成員,也許曾經的那些死在祭祀惡魔手裡面的聖吉爾斯教區的受害人們也跟這件事情有關。他的目標太過明確了,而且殺完了這幾個人之後就消失不見,會不會是他借著這個機會向犯罪組織表示震懾?」

  米亞真心覺得自己沒辦法揣摩出來這幫子連環殺手的心理。但是從一些事情的痕跡來推測的話,還是能夠看到一些事情的線索。

  「而且我想在這個過程當中,祭祀惡魔本身也應該受到了一些傷害。所以之後他的行為就不是那麼高調了,轉而將自己給藏匿了起來。但是這個犯罪組織最後還是找到了他的消息。不過在這方面祭祀惡魔的水平更高,他發現了自己可能暴露了,然後用詐死的方式逃離了蘇格蘭場這個明顯的目標,躲在自己的墓地准備對那些犯罪組織的人進行暗算。」她揉了揉額角,有些不確定的說。

  從各種線索彙集來看,這是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經過。但也只是她的推測而已,沒證據啊!

  「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那個祭祀惡魔。不管他的名字是本特巴夫曼還是傑夫金特,找到他就能找到一切問題的答案。」歇洛克接口。

  「如果找不到他的話,緊跟在亨利克勞德的身後把那個犯罪組織給扯出來也是一件好事。」米亞點頭。

  他們已經把自己的推測說給了雷斯垂德聽,讓這位好探長在亨利克勞德身邊進行了布防。要是這樣都不能讓案情有進展的話,那蘇格蘭場干脆關門大吉好了,這辦案能力也未免太差。

  好在蘇格蘭場雖然沒有能夠跟歇洛克的智商和能力相媲美的人。但是足夠人多勢眾,而且也受過專業的訓練,倒是不至於搞出來什麼岔子,一直把亨利克勞德給盯得緊緊的的。

  倒是前任法醫那裡,不管是蘇格蘭場還是米亞和歇洛克這邊都沒有什麼頭緒。

  「我早就想到了這種結果,能夠犯下那麼多樁血案還沒有被抓住,又從犯罪組織中逃離的人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被解決?」米亞覺得這真的是不是偵探的問題。

  前任法醫真的是太過狡猾了,那麼多人都被他耍的團團轉,現在他們只是剛剛涉及到了他的調查,想要一下子就找到他也未免太過異想天開。

  想想看,這可是一個能夠為了自己潛伏躲藏起來就能跑到蘇格蘭場當法醫的人!而根絕雷斯垂德的說法,上一任法醫是因為心髒病發猝死才讓這個位置空了下來,對方的死亡真的跟這個人沒有關系嗎?

  「看來這將會是一個長期奮鬥的任務。」歇洛克搖搖頭。

  雷斯垂德他們那邊已經鎖定了亨利克勞德,就等他行動的時候跟上去找到對方的老巢,這大概是這件案子到目前為止唯一的安慰了。

  「你說祭祀惡魔是因為什麼事情跟他所在的組織翻臉的?」米亞突然之間好奇的問。

  是什麼樣的理由能讓一個犯罪組織中的成員翻臉呢?這可不是普通的職業,他應該很清楚進來這種組織就沒有自由離開的一天,為什麼會做出這麼不明智的事情?

  「不是感情就是利益,人類自古以來永恆的追逐。」歇洛克聳聳肩說,「比較起來他跟犯罪組織翻臉的原因,我倒是更想要知道他手裡面到底有什麼樣的把柄才能讓這個組織孜孜不倦的追了他四年多的時間都不放棄?」

  而且還真的讓他們找到了這家伙的線索?

  「按照正常推論,我覺得可能是名單或者是賬冊之類的東西,能夠讓這個組織直接顛覆。」米亞站在在歇洛克對面揮動鐵鍬,感覺夏天也有好處,至少晚上沒有那麼冷了。

  「雖然我不明白他為什麼不公布出來這種東西。」她又說了一句。

  「也許他是想要親自動手殺死所有的人?」歇洛克猜測。

  這次的案件真的是太令人鬧心了,全程基本上靠猜,真正的事主簡直就像是隱身了一樣讓他無從下手。

  「可是如果他真的有這種本事的話,四年都不夠他消滅一個組織嗎?」米亞反問,「我是說如果他手中確實是有那份犯罪組織的名單的話。」

  「這確實是個疑點。」歇洛克點頭,「也許他手裡面的名單不全或者是這個犯罪組織不停的吸納新人又實力強大?」

  「照你這麼說的話,他手裡面的那份把柄應該是賬冊?」米亞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他之前不是還殺死過一個小貴族嗎?」

  祭祀惡魔的七日祭祀當中就有一個喜歡購買小孩子作為自己玩具的家伙,他的死是因為哪種原因?組織的人還是客戶?

  「這個可能很大。」歇洛克贊同,「另外還有一件事情,這個祭祀惡魔擺出來的祭祀儀式跟圖案會不會是那個犯罪組織的宗教信仰?這樣就能解釋他為什麼要殺那些人了。」

  雖然這家伙殺得都是犯下了罪惡的人,可是祭祀儀式這種事情可跟罪惡無關,只跟獻祭有關。

  考慮到這個犯罪組織的種種行為,歇洛克覺得有可能那個祭祀惡魔是從犯罪組織中學到的這個儀式。這也許是一整個異教徒的團伙,這種用人身上的東西來填補另外一個人的健康的極端邪惡行為,是罪惡的能夠下地獄的!

  「你知道從中世紀開始到現在,有多少種邪惡的獻祭方式流傳了下來嗎?」米亞看著歇洛克那一臉的嚴肅樣子,滿臉黑線。

  她真是不知道該說歐洲人民什麼好了,這是怎樣的一種作死精神啊?頭頂上面頂著一個瘋狂燒死女巫的天主教,私底下依然孜孜不倦的研究各種神秘的黑魔法學並且付諸實踐,還流傳下來了一堆的書籍指引後來人的方向。為了這件事情她特地去搜集了不少的資料,短短的時間裡面發現的各種所謂魔法書高達上百本,簡直震驚!

  「我不需要知道那個,只需要知道這種圖案跟跟祭祀儀式是崇拜哪個神靈或者是惡魔就行了,這樣有助於我在倫敦找到符合條件的犯罪組織。」歇洛克一腳揣在鐵鍬上面說。

  如果這個犯罪組織足夠嚴密的話,那麼就算是他們抓住了亨利克勞德,也不一定就能夠把他們給全端了,那找出他們的破綻就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而祭祀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他不相信那些人會忍住不做,那時候就是一個好機會。但前提是他必須要知道這幫人到底是崇拜什麼邪神,才能找到他們。

  「這有點兒難,一般來說,這種事情要不是有特定的人引薦的話,外人是進不去那種儀式的。」米亞想起來了一件事情,剛想要說點兒什麼,突然之間感覺鐵鍬好像碰觸到了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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