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我稱霸著幼兒園，幸福的冒著泡泡。寒假結束後來了一個轉學生，他的到來毀了我的「一世英名」也打碎了泡泡。不久還搬到我家隔壁，並在兩家相連的牆上鑿洞，從此我多了個「保父」，也開始了和他的「同居生活」。我們漸相處得自然起來。新的學期開始了，來了一位怪怪的老師，老是圍在我們身邊時不時的「卡嚓」一下。幸福的日子就這樣過著，可是晴天的老家出了問題，他要馬上趕回去。
一年年我每天都掰著手指頭過，掰著掰著，就掰到了高中……

正文 第一章


    今天，我終於進幼兒園了。也就是說，稱霸這所幼兒園的日子不遠了。我好自豪，能夠在幼兒園小班的年紀擁有這樣的成熟思想和文學造詣，那是爸爸的基因良好，爸爸說，他像我這樣的年齡的時候已經會做詩了，我是屬於物種退化……

    爸爸帶著我走進蘋果班報到，那個漂亮阿姨看到我爸爸就像小狗看到肉骨頭一樣兩眼放光。我看到簽名簿，就拿起筆「唰、唰、」的寫下我的名字：其攸苒。

    漂亮阿姨愣在那兒，乾笑兩聲，問我怎麼念。我眨了眨眼睛，露出自信絕對可愛的笑容，加重奶味，拖長音：「其——攸——苒——」。那一刻，我看著漂亮阿姨的眼神，很肯定，她的心已經被我捕獲。為了拍馬屁，我又講了一句：「阿姨好漂亮啊。」

    果然，後來的班會上，漂亮阿姨任命我為班長。這是我稱霸幼兒園的第一步。

    噢，那個漂亮阿姨姓張，她要我們以後都要叫她張老師。還有一個小個子老師是教畫畫的，是趙老師。她是隔壁草莓班的班主任。

    我終於可以走出托兒所那個狹小的牢籠走向世界了！！！好開心噢！

    明天我會表現得更好。

    從第二日天開始，爸爸會每天接送我上學放學，幼兒園的老師們每次見到爸爸都會笑得像朵花，爸爸也每次都會微微的回笑著，我知道老爸的笑容會為我賺取好多老師的愛護，任由我在班級裡作威作福、稱王稱霸，每天的下午水果都會讓我先挑，老師常常會拿出自己的零食給我吃；我在小朋友中間當然也特別的出色，男生喜歡保護我，女生非常的崇拜我，每次班級對班級比賽，只要我出馬，沒有輸掉的可能。我這個班長做的名副其實，連陸校長都已經認識我了，並且任命我為護旗手，每天早上和一個大班的姐姐一起升國旗。哎，這就是我的王國。

    幸福就是這個樣子吧？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著，半個學期就這樣子結束了。我已經在班級裡確立了不可動搖的地位。

    寒假結束後剛開學的那天，來了一個轉學生，個頭比我高，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是事實擺在我眼前——他很帥。而且是很討女生仰慕的那種帥！！！當然我是不可能忌妒他的！！（騙人的吧？）

    他就這樣站在教室的中間，老師要他自我介紹一下。

    他先笑了笑，我覺得應該是我的錯覺，他微笑的目光是衝著我來的。錯覺！

    然後他慢條斯理的開始他的自我介紹：「我叫郝晴天，剛從美國回來，爸爸讓我接受中國的教育，所以把我送回中國……」說到這兒，底下已經開始竊竊私語，不少人臉上流露出崇拜的神色……

    「哼！不就是個假洋鬼子嘛？有什麼了不起的？中國的教育是吧？我會好好的教育你的。」我暗地裡盤算著，臉上還是保持很友好的微笑的……

    「我比你們大一歲，不過沒有關係，我會像哥哥一樣照顧你們的，按照中國儒家的思想我應該謙讓比我小的同學。請你們和我成為好朋友。謝謝。」說完還鞠了一個躬，不爽！

    張老師帶頭鼓起掌來，全班20個同學也跟著鼓掌，我也只好勉為其難的跟著拍手，注意，是拍手，不是鼓掌。

    「攸苒，來，代表全班向新同學問好。」張老師向我找了招手。

    我？噢，對了，我是班長呀！我定了定神，決定給他一個下馬威。慢慢的站起來，挺胸，收腹，然後慢慢的走向他，臉上始終帶著微微的笑容，離開他還有一米左右，停下來，伸出右手，目光對上他的眼睛，大人味十足的說：「歡迎你加入我們蘋果班，我是這個班的班長其攸苒，希望你在這裡過的愉快，相信你父親讓你來中國接受教育的決定是正確的。」

    他露出了驚異的神色，伸出右手，握住了我的手……

    「嘿嘿，嚇到了吧？假洋鬼子，讓你握我的手算是便宜你了……」

    接著，他執起我的手，彎下腰，把他的嘴唇貼上我的手背……

    全場的人石化……

    「啊——————！！」我失態大叫，猛地抽回手，緊接著甩了他一巴掌。全場的人繼續石化……

    十幾秒鐘後，張老師尷尬的笑了幾聲，跑過來對我說：「不要緊的，晴天剛從美國回來，這是西方的禮儀，不要怕。」

    我結束對假洋鬼子怒視，轉身對老師說：「我知道，但這是西方紳士對女士行的禮儀，我又不是女孩子！」

    「對噢，」她又轉向他，「攸苒是男孩子，握手就可以了。知道了嗎？」

    「長得那麼水靈靈的，男女不分，誰會知道他是男孩子？！」他很委屈的用手捂著臉。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我開始張牙舞爪撲過去要打人。

    老師立刻抱起我，把我放回位子上。「好了好了，攸苒是好小孩，不要和新來的孩子計較，老師知道你最講道理、最成熟。乖噢。呆會兒老師給你吃巧克力。」然後轉身去安慰那個被打的。

    右鄰座的斐斐——班上的小美女小聲問我：「苒苒你是男孩子嗎？！我一直以為你是女孩子呢！」

    左鄰座的小強則說：「我幫你打他！居然欺負女孩子！」

    …………-_-!!

    …………-_-!!!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是因為我嫌幼兒園的廁所是男女混間的緣故從來不在那裡方便，而跑到老師專用的廁所？難道是爸爸給我買的手絹太花哨？或是我的穿著不合適？頭髮太長了？我、我這才發現半年來犯下的最大的失誤……全都是因為他！

    我由生氣表情一下子轉到微笑頻道，我犯不著為了逞一時之勇而毀了我的「一世英名」。

    抬頭看看他，他居然還在對我笑！臭小子，我要你好看！

    （在下第一次寫文，不足之處請多多指教。）

    由於他的緣故，一整天我都處於悶生氣和假笑的狀態。晚上回到家，鬱悶的表情一覽無餘。爸爸在一旁竊笑，「誰惹我家的小惡魔生氣啦？」

    哎，全世界大概只有老爸知道我是惡魔吧？！

    「今天來了個假洋鬼子，看了就不順眼。」

    「這不是重點吧？！」

    「他比我高。」

    「這也不是原因吧？！」

    「他說我像女孩子！說我不男不女行了吧？」我惡狠狠的說。

    「像女孩子又不是你的錯，而且誰也沒有規定男孩子不應該長成這樣，」爸爸很溫柔的看著我，「……寶寶，你長得越來越像你媽媽了……」

    從他眼裡，我看到了一絲哀傷，我立刻撲進爸爸的懷裡，以表示我的小小的安慰……

    許久，我咕咕噥噥的叫了一句：「爸爸……」

    「嗯？」

    「我要剪個板刷頭……」

    「不准！」

    「噢。」

    *——*——*

    第二天我做好充分的準備去迎戰那小子。我選了一套特別有男孩子氣息的衣服穿；胸前別上爸爸的手絹；早上升國旗的時候我特別的莊嚴；領操的時候我特別的認真；對待同學特別的溫柔（除了對他），上課又特別的積極。一個上午下來，我偷偷瞄了他幾眼，每次看他都會撞上他的視線。他在看我！？嘿嘿，這說明他已經在注意到我了，看到我的優秀了吧？看到我的傑出了吧？早一點俯首稱臣吧！哈哈哈……看吧看吧！（白癡！人家一開始就是衝著你來的！）

    然後。

    為了昨天的某些事情，我決定今天去學生用廁所尿尿以證明某些事情。

    走進去後發現一件令我發笑的事情，好多男孩子還穿著褲襠上有洞洞的那種褲子，呵呵，好幼稚噢！我幾百年前就不穿了！

    我擠上小便池的台階，開始尿尿。站在一群男生中間我十分的不自在，因為兩旁的人都盯著我看！有什麼好看的呢？真是奇怪！我突然想到比利時的那尊撒尿男孩的銅像，如果那是個真人的話，他的心情一定不好受！除非他是個變態……我正捉摸著「銅像」的心理，突然聽到一些很刺耳的話：

    「果然是個男孩子，昨天我還以為老師騙人呢！」

    ……忍，

    「人長的可愛，連小雞雞都長的比別人的可愛。」

    ……我忍，

    「是嗎？我也要看！你下來！」——女生的聲音

    ……我再忍！

    當我看到一個女孩子站上小便池，以好奇的眼光看著、看著我的XX時，我在也忍不住了！火山爆發——

    「看什麼看！沒看過男孩子的小雞雞啊？走開啊————」

    我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廁所裡大叫。

    ……

    ……我糗著一張臉衝出了廁所，從此發誓不再踏入這個廁所半步……

    *——*——*

    「咯咯……」

    廁所事件之後我正在陽台上曬太陽，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個我好像不喜歡的笑聲。轉過頭，果然是那個假洋鬼子！我飛他一記白眼，又轉過頭繼續曬我的太陽。

    「聽說你剛剛在廁所裡，被——那個了。」

    什麼、什麼被那個了？

    「好可惜喲，我不在，下次你去廁所叫我一聲好不好？我保護你！保證那些大色狼不再盯著你看！以後你只讓我一個人看好不好？」（調戲呀！！！！！）

    「啪——」

    連續兩天，一天一次，同一個人。

    我突然發現甩人家耳光是件很爽的事。

    做了壞事之後，當然是撤離現場，難道要等他哭了之後引老師來？然後被罵？我準備開溜，卻被他拉住了。

    「你明天會不會再打我一個耳光？」

    哦？？？？居然被打了之後沒有哭，還是滿臉堆笑的說。

    「明天你打的話，可不可以換右邊臉打？我怕我的臉會左右不對稱。」

    「不行！我的左手沒力氣！」

    「打了我之後，是不是覺得開心一點了？」

    為什麼老是說一些無裡頭的話？

    「你神經病！」我確定他腦子有問題。

    我掙開他的手，飛也似的跑了……（這叫落荒而逃……）

    那個人好可怕，只有一個表情，就是微笑。不會是有神經病，在美國的幼兒園呆不下去，他老爸才把他送到這裡來的吧？爸爸我怕怕！

    上海的冬天好冷，就算是過了年，還是那麼冷。我好慶幸我在開學第三天就感冒了，不用去學校。因為學校有規定，感冒的學生不可以去幼兒園，以免傳染給其它小朋友。爸爸幫我請了三天的假，加上兩天的雙休日，我可以在家裡逍遙五天，有五天可以不見那個神經病，太好了。希望下個禮拜我去上學的時候，那個神經病已經被關到精神病院去了。（開始的時候叫人家假洋鬼子，現在又叫人家神經病，天天好可憐！）

    爸爸是作家，不過就是懷才不遇罷了。這樣子他才可以在家裡照顧我，平時老爸就是投投稿子，以此養家餬口。我很乖，不像一般的小孩子要這要那，因為我知道我家裡並不富裕。爸爸說，媽媽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可憐的爸爸，我未滿週歲時就被媽媽拋棄了。媽媽也太狠心了！換成是我的話，我才不會拋棄那麼帥的爸爸呢！

    我躺在床上，看著爸爸忙這忙那，其實小小的感冒不用那麼緊張的呀！我要快點長大，這樣就可以照顧爸爸了……

    我進入了夢鄉……

    居然又夢到那個神經病……

    *——*——*

    星期一，我精神百倍的來到幼兒園，高興的同每一個我認識的人打招呼。走到教室門口，還在給老師檢查手指甲的時候，就有好多同學過來問我病好了沒有，我真是好感動喲~~~

    走進教室，我就很不爽的看到那位郝晴天同學向我走來。居然還向我打了聲招呼。

    接著，他笑瞇瞇的對我說：「看你今天氣色很好嘛！我還以為傻瓜是不會感冒的咧！」

    嚓！我身上的殺氣一下子被點燃！

    顧忌老師在背後，我還是虛偽的笑著回答：「是啊，沒有錯啊，傻瓜是不會感冒的，所以我好羨慕像你這種不會感冒的人噢。」

    「是嗎？你羨慕我啊？如果能被你羨慕，就算要我做傻瓜我也甘願。」

    「你……」神經病！

    「攸苒————」是小美女的聲音耶！

    「那你就做傻瓜吧！」我拋下一句，歡快的向斐斐蹦去。

    小美女今天顯然不是很高興，我問她怎麼啦？她告訴我她家的賤賤前天死掉了。賤賤是去年剛進幼兒園時買的小兔子，才半年就死翹翹了，好可惜噢！為了安慰她，我答應她給她做個兔子的布娃娃。我喜歡布娃娃，但是因為家裡沒多少錢，能自己作就自己做了。我對自己的手藝還是有點信心的。

    於是，星期二早上我抱著個兔子娃娃走進了教室。

    這可是我昨天趕做的，爸爸也沒寫文章幫著我一起做的，不過那個成品被爸爸說成是垃圾一團。我覺著是挺好看的！不就是兩個耳朵有點長短，兩個眼睛有點高低，那嘴巴稍微有點歪嘛！但畢竟是我親手做的，貼上其攸苒的名字就很值錢了吧！

    斐斐還沒有來，我坐在位子上欣賞我的傑作。

    「咦？你喜歡布娃娃呀？」

    抬頭一看，又是那個陰魂不散的傢伙！不過那張笑臉倒是很陽光。

    「不是啊，這是我做給斐斐的。」男孩子怎麼可以被人知道喜歡布娃娃呢？

    他的笑臉陰鬱了一點……「你……可不可以也給我做一個？」

    「你、做、夢。」我毫不猶豫的回答。

    嘿嘿，看到他失望的表情，我的心情真是爽到了極點！

    沒過多久，斐斐來了。我很興奮的把兔子娃娃給她看，誰知道她皺了皺眉頭說，「好難看呀！我不要！昨天媽媽給我買了一個好大的兔子娃娃呢！比這個好看多了。」

    突然間，我覺得有塊200公斤的大石頭壓在我頭上……

    我好難過，好失望……我看著手裡的那只賤兔，覺得它是很醜……

    在我鬱悶的時候，背後又傳來一陣笑聲，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哎呀呀，好心被當成驢肝肺啦！好可憐呀！」

    「要你管！」這下子糗大了……他現在的心情一定是爽到了極點！

    「失戀了？不要緊，到我懷裡哭吧！」他居然還張開雙臂！！！！

    看見他的笑，我就生氣！！！而且，斐斐在旁邊聽著呢！我真是丟臉丟大了！

    斐斐突然滿臉疑惑地問：「苒苒，什麼是『失戀』？」

    還好，還好。

    *——*——*

    放學了，爸爸還沒來接我，我拖著那只令我鬱悶了一整天的賤兔在校園裡徘徊。我的傑作就這樣被否定掉了，我第一次受這樣大的打擊！被爸爸知道，會不會像那個傢伙一樣笑話我？不行，我得毀滅證據。

    看到青蛙垃圾桶打張著嘴巴，我將它餵了青蛙……

    我又進了教室看會兒小人書。

    爸爸還沒來，我又走到校園裡張望……看到那個青蛙……我是不是不該把它扔了？說不定回家還可以改改，怎麼說都是自己做的。

    我奔到青蛙前面，探著腦袋往裡瞧，咦？我的兔子呢？其他垃圾都還在，怎麼我的兔子不見了？

    看看還有幾個小朋友在校園裡玩，但是他們手上都沒有我的兔子。我開始後悔，不該把它扔了……

    後來爸爸來接我了，我也沒在提起那隻兔子的事。

    日子就這樣過著，在幼兒園裡，我盡量少和那位討厭的人接觸。

    有一天晚上，爸爸對我說他要去一家報社工作，他說這輩子可能沒有什麼辦法成為一名作家了，所以為了求安分，去報社應徵，結果很順利的得到了一份工作。爸爸去上班，這也意味著我要在幼兒園吃午飯，傍晚放學後也得留在幼兒園的晚托班裡等爸爸來接。雖然我不是十分情願，但我不會使爸爸為難，頻頻點頭說「噢」，還附帶著說食堂阿姨燒的飯菜可香啦！爸爸很欣慰地看著我，在我臉頰上狠狠親了一下。

    其實，食堂的飯菜很難吃，當我嘗了第一次口就後悔了，但是也沒有辦法。我只是很奇怪在我吃食堂的第二天，郝晴天也來吃食堂了。而且，他跟著我一起呆在晚托班裡！平時不是有個老頭子都會來接他的嗎？！難道那老頭子也上班去了？

    我鬱悶了。

    晚托班的小朋友很少，很少有人像我這樣家裡只有一個老爸。感覺有點無聊，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我跑上去第一次主動搭訕。既然是主動搭訕，就得裝的可愛一點。

    「郝晴天，你為什麼也上晚托班呀？」我露出可愛又有點疑惑的表情。

    他臉上一臉的欣喜，倒是很爽快的回答：「因為你！」（好直接呀~~~~）

    「我？？？」我這次地疑惑表情是真的。

    「對，因為你。我想看著你，陪著你。」

    「呵，呵呵，呵呵呵……」我開始傻笑。

    這人果然有病！我總覺著有點不對勁，讓我渾身不舒服。

    接著他開始問我一些無聊的問題，他問我喜歡吃什麼，我答曰：所有能吃的；他問我喜歡什麼玩具，我答曰：一切好玩的玩具；他問我喜歡什麼樣的人，我答曰：爸爸；他問我討厭什麼樣的人，我答曰：就你這樣的……

    突然我看見門口那道熟悉的身影，是爸爸！我立刻衝向我的帥爸爸，拋下那個提問提不完的人。連聲拜拜也沒說。好像，他剛剛問我的問題是：為什麼討厭我？

    我還沒有回答。

    為什麼討厭他呢？一路上我牽著爸爸的手，噢，不對，是爸爸牽著我的手，都在思考這個問題。隱約覺得是他太強了，在班裡會對我形成一種威脅，我得想個辦法。我惡魔般的思維開始運轉……

    「寶寶，今天的晚飯我不做了，吃麥當勞好不好？」爸爸突然提問，打斷了我的思路。

    「好耶——」先把那事兒放一下，好久沒吃麥當勞了……

    *———*———*

    可能是最近天冷，我的思維有點遲鈍，一時還想不出什麼好點子，在班級裡也不能太為非作歹。是吧？

    我用勺子一勺一勺地進食，把肉肉都吃光了，還剩下難吃的青菜。真是的，菜場上什麼最便宜就給我們吃什麼，可惡的幼兒園！還不准剩飯！

    幸好我早有準備，早上從家裡帶了個小袋袋，偷偷摸摸的將吃剩的青菜裝進袋子裡。

    「你在做什麼？！」

    我勺子一抖，一棵青菜掉在了地上。

    糟了，又是那小子！

    「你怎麼可以這樣？」他說話好大聲！

    「噓————你小聲點兒！」真是做賊心虛呀！

    不過，為時已晚，張老師走了過來。

    「攸苒，這是怎麼回事？你幹嗎把青菜裝進袋子裡去？」老師一臉嚴肅。

    可惡！八成是我昨天說討厭他，今天他存心來報復！我該怎麼回答老師呢？

    對了！（一個燈泡亮起！）

    「我、我家裡養了只小兔子，我想帶回去給它吃。」我開始裝可憐。

    「小兔子是不吃熟青菜的，吃了會死掉的！」張老師的表情恢復了原來的溫和。

    呼——，得救了。為了更完美一些，我繼續裝白癡。

    「是嗎？我以為小白兔和我吃一樣的青菜呢！謝謝老師告訴我。」

    「還有啊，就算是生的青菜，也要是幹幹的才行噢！不然兔子會拉肚子的。」

    「是嗎？！！老師好厲害噢。」我裝出很崇拜的表情，天曉得去年小美女買兔子的時候，是我囑咐她如何飼養小兔子的！

    老師看看我碗裡所剩無幾的青菜說：「老師給你去廚房再盛一碗來。這個袋子我幫你扔掉。」

    …………-_-！！！

    結果，我要面臨一整碗滿滿的青菜！還必須聽著耳邊那小子「咯咯」的笑聲。

    他臨走的時候，突然湊到我耳邊對我說：「你好可愛！」

    噗！！我的飯嗆到氣管裡了。咳咳、咳咳……

    想嗆死我？沒門！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開始挖耳屎，因為他剛剛對著我耳朵說話的時候，弄得我的耳朵很癢！

    我還沒開始行動，他倒已經開始整我了，今天要不是我機靈，肯定被老師責備一頓，留下不好的印象。哼！等著瞧！

    *——*——*

    但是事事不如人意，接下去的日子我有十分留意他的一舉一動，不過收效平平，我幾乎找不出什麼茬來，他倒每次會很熱情的和我聊天，從那些聊天紀錄中，我知道他的爸爸媽媽還在美國，沒有和他一起來，每天來接送他上下學的老頭是他家的管家，家裡那麼大的房子就兩個人住，哎，有爸有媽也不能體會家庭的溫暖，想想也怪可憐的。我是不是應該大人有大量，不要再和他計較了呢？

    一個月就這麼要過去了，我還是停留在原地。看來我的心是太軟了。

    對喲，一個月就要過去了，我看看牆上的「好寶寶評比」，嘿嘿，我的小紅花是最多的了！哎，我那張可愛的照片後面，跟著一串的小紅花，好開心喲！到了月底，每個班級裡紅花最多的小朋友將得到學校獎勵的零食大禮包，那可是我一個月的口糧啊！這也是為了爸爸所做的努力呀！

    慢慢望下看，看看看……

    唔？郝晴天居然也有那麼多的小紅花？不會吧？一、二、三、……二十，呼——還好，比我少兩朵，安啦安啦！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不過看著他的那張照片就不爽，擺了一個耍帥的破絲不算，背景居然還是紐約的自由女神像！哼！崇洋媚外！像我多好啊，騎著一匹很具有中國風味的白色木馬！（唉~~~）

    「好了，該去吃午飯了。」老師號召這我們一群吃食堂的小傢伙，我收回目光，興匆匆的像只小鴨一樣跟著老師跑了……

    *——*——*

    午飯過後，我靈敏的目光發現郝晴天在角落裡朝口袋裡塞什麼東西，好像是類似於照片之類的，是什麼呢？

    照片？我順勢瞄了一眼「好寶寶評比」，呃？我的照片不見了！！！！！好啊，偷我照片！這下子讓我抓到把柄了！

    我立刻衝了上去，「喂！你在藏什麼？」

    「嗯？攸苒？」他有些意外。

    「我問你在口袋裡塞些什麼？是不是照片？」我理直氣壯，篤定他偷了我的照片。

    「沒，沒什麼。」他矢口否認。

    「拿來我看看。」

    「不可以給你看。」

    「你拿來！」我上去搶，他開始防守，兩個人立刻扭在一塊兒，不過我絕沒有出手打人，要打人也要等他先打了我才能出手，這樣才是正當防衛！可惜那傢伙居然始終沒有出手，讓我想海扁他一頓的夙願沒有得以實現的可能。可惡~~~~~

    好事者叫來了老師，這也好，可以讓他在光天化日之下露出原型！

    張老師拉開我們，問我原因。

    我手先指著他，「他偷我照片！」隨後又指了指「好寶寶評比」。

    「沒有。」他狡辯。

    「那你把口袋裡的那張照片那出來！」我咄咄逼人。

    他沉默了，老師開口說「沒事的，如果不是攸苒的照片，那出來看看就可以了。」

    然後，就看著他慢慢的掏出一張照片，一抹勝利的微笑隱約爬上我的臉。慢慢的看清，呃？怎麼回事？那不是我的、我的照片？「你會變魔術啊？」

    那照片上是一個陌生的叔叔級男人？！

    「這是我爸爸的照片……」他小聲地說，眼睛開始泛紅……

    怎、怎麼可能？

    我上前翻他的口袋，空無一物……完了。

    「攸苒，我爸爸不要我了，他和媽媽離婚了，嗚……」糟了，他開始哭起來了。

    老師急忙安慰他，幫他擦眼淚，而我愣在那裡不知該怎麼辦。

    「攸苒，跟晴天說對不起。」老師命令我。

    「不要。」我知道我不對，可是我的自尊心不允許我這麼做，要道歉我會私下裡解決的，要我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我就是做不到！

    「攸苒，這次你做錯了，做錯了就應該道歉！」老師從來沒有那麼凶過，我有一種失寵的感覺，「可是我的照片是不見了嘛！」

    「在這裡，我看到了！」小強很「適時」的找到了我的照片，原來膠水粘的不牢，掉下來卡在下面桌子的背面，冤枉好人已成定勢，我還在那邊死撐。淚水居然很不爭氣的在眼眶了打轉！

    「攸苒，你再不道歉，老師就扣你兩朵小紅花！這個月的獎品你就拿不到了。」

    這招狠！

    道歉就有獎品；不道歉就沒有獎品。

    我抬起頭，透過淚水盯著他們，沒有眨眼，一句話也沒有回答，轉過身，堅定的走回自己的位子上。

    不就是離個婚嘛！不就是和爸爸分開嗎？！那還不是有個媽媽嗎？！我自從懂事以來就沒見過我媽媽，不也是活的好好的沒有哭！像你這樣，我是不是應該天天哭、夜夜哭？

    你哭的那麼悲傷做什麼？想讓全世界的人都可憐你嗎？想讓所有的人都把我當壞人嗎？

    我眨了一下眼睛，兩滴淚水就掉了下來……沒有什麼聲音。

    我的眼淚不是因為傷到了你，是因為我傷到了自己……

    （寒假老師佈置了好多的作業呀！！！55555）

正文 第二章


    隔天早上，那個獎品大禮包果然頒給了郝晴天，我有一點點的後悔，不過只有一點點噢。因為大家都在頒獎的時候議論紛紛，我想，大概是在說我不該欺負新同學吧？！人生在世，連逢場作戲都不會，哎！真是失策！以後我的威性會不會因此降低？

    想想昨天的他也好可憐，第一次看到男孩子哭的那麼唏裡嘩啦的，身為班長我應該好好安慰他一下。這樣的話說不定可以重新樹立我的威性……不過，我也蠻可憐的，進幼兒園以來還是第一次哭，害我出那麼大的糗，真是不可原諒……

    「攸苒，你又在發呆啦？」

    唔？又是他？正好，我也安慰他一下，做一場戲。沒等我開口，他倒先向我道歉起來了，「對不起，我昨天害你被老師罵了……」

    「老師沒罵我。」

    「對不起，反正是我不好，害你哭的那麼傷心……」

    昨天是誰哭的傷心了？我翻了一下白眼。

    「這個零食包給你，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我沒生氣！」才怪！當然，我的眼睛是盯著那個禮包，他真的願意給我嗎？

    上帝，如果他真的給我，我就原諒他一半。

    「不過，……」

    「不過什麼？」原來還是有條件的。上帝，我不原諒他了。

    「不過，這些零食不怎麼好吃，又沒什麼營養，你喜不喜歡？不喜歡的話，我給你買你喜歡的。」

    ？？？「我喜歡的可是有很多喲！」我很懷疑他是不是在信口開河？

    「只要你喜歡的，我都會給你。待會兒放學了，我叫坤叔帶我們去超市好不好？」

    「不用，我爸爸要來接我的。」我還是不敢相信。

    「那你告訴我你喜歡吃什麼？」

    「果凍、蛋糕、牛肉乾、魚片干、酸奶、巧克力、薯片、還有，還有想不起來了……下次再告訴你。」

    上帝，如果他全部給我買，我就原諒他全部。

    「好，我明天買給你！」他好高興噢！買東西給別人吃有那麼開心嗎？看他眉飛色舞的樣子，好像已經把他爸媽離婚的事給忘了。「我去拿支筆記下來！」

    「唉、唉——那個、那個，你不是說要給我的嗎？」我指了指那個學校的大禮包，先抓住眼前的利益再說。

    「哦，忘了，給你！」他很大方的往我懷裡一塞，很開心的走了。

    我覺得，我已經發現他的弱點了……

    *——*——*

    中午午修的時候，我想起來我還想吃最近很流行的那種棒棒糖，可是我到處找不到晴天的影子，去哪裡了呢？剛剛吃飯的時候還在的呀？！

    我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浮躁的感覺，覺得非要在現在找到他不可！終於在食堂後面的一個死角里我看到了幾個男孩子和趴在地上的他！大事不妙，繼我之後他又被別人欺負了！

    我立刻衝了過去，大聲喝道：「你們在做什麼？」

    那幾個男孩子一見有人衝過去，立刻就做鳥獸散了，可是哪裡能逃過我的眼睛，小強、東東、小衛和斌仔！好呀，四個打一個！待會兒我向老師打報告去！

    我跑到郝晴天的身邊，扶他起來，哎呀呀，身上好髒呀！帥哥臉變成大花臉了！我好想笑，可是掛在我臉上的卻是同情……

    「你沒有事吧？」

    「沒事……」

    沒事才怪咧！就算他比人家高一點點，一個頂四個總是頂不住的。

    「他們為什麼要打你？」

    「因為你。」

    又是我？？？？有沒有搞錯？？？？

    「我怎麼啦？」我牽著他的手向水龍頭走去。

    「他們說，昨天我害你哭，害你被老師批評，害你沒有拿到零食包包……你好受歡迎噢！」

    「沒、沒有啦。」原來他們是替我報仇呀！這樣的話，就不能去打報告了。我好開心，這樣說來，昨天的事件並未對我造成什麼不良影響，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嘿嘿……

    走到水池邊，我解下胸前的手帕，放在水龍頭下衝了沖，哇，三月快過了，水還是好冷。

    「晴天，先把手洗一下吧，衣服回家再換……我幫你把臉擦一下，不過水有點冷。」我把手帕擰乾，等著他洗完手……

    他這樣子總會被老師發現的，萬一問起來，小強他們就要倒霉了，怎麼說都是為了我，我不能不講義氣，想個辦法，想個辦法……恩……

    「好了。」他洗完手了。

    「噢，來。」我輕輕地幫他擦去臉上的泥巴，他倒是一副很享受的樣子，「那個，你被小強他們欺負的事，可不可以不要告訴老師呀？」

    他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八成是在想什麼壞腦筋！「好的，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看吧看吧，我說吧！「什麼條件？」我很爽快的答應了。大不了把零食全退給你！

    「以後請讓我叫你寶寶，因為我聽見你爸爸這麼叫你，覺得好可愛；你以後就叫我晴天，好不好？」

    我還以為是什麼是咧，原來是無聊的稱謂問題，「好，好，沒問題。不過，如果你反悔了怎麼辦？」凡事都會有個萬一吧！

    「不會的，我答應你的事永遠都不會反悔的，不然就讓我去死。」他的表情好嚴肅。

    哇——不用吧！說的這麼狠？肯定是假的！算了算了，我也不和你計較了。我把濕手帕別回身上……

    他突然握住我的雙手，「你的手好冷，對不起哦。」之後，又把我的手放在他的嘴邊，呵出熱氣來溫暖我的手，我只是覺得他的手好暖，他呵出的熱氣也好暖，還有他的眼神，就像爸爸那樣溫柔，不，有一點點不一樣……好像，他沒有那麼討厭了。

    …………

    ……

    下午的課上，老師果然問了晴天身上怎麼那麼髒，他只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還滾了一下，我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看到那幾個肇事者也在相互對視，最後望了望我，我給了他們一個微笑加一個OK的手勢，他們就全懂了，並投以感激的傻笑……

    *——*——*

    第二天早上，晴天果然沒有帶著零食來，哎——小孩子的話果然不可信。

    可是傍晚，他家的坤叔開著車過來接他，順便把我和爸爸送回了家，那輛車的後座除了坐著我和老爸，還有堆的像小山一樣的零食……

    我開始相信他對我說的每句話……旁邊的爸爸好像還沒有搞懂這是怎麼一回事，就被載回了家，連一句道謝都忘了說。

    抱著滿懷的零食，目送遠去的奔馳，「寶寶，他是誰呀？」

    「我以前跟你說過的，那個假洋鬼子。」

    「叫什麼名字？」

    「郝晴天。」

    「他為什麼給你買那麼多零食？」

    「不知道……」

    「寶寶，你長大之後不可以拋下爸爸一個人去嫁人的！」

    「老爸，你在說什麼？寶寶不懂。」

    「不懂就不懂，記著就可以了。還有，要嫁也要人家嫁過來……」

    「噢。」

    第二天早上上課的時候，我總覺得肚子有點不舒服。

    時間漸漸過去，一點不見好轉，反而加重。只好舉手申請上廁所。果然，拉肚子了……我吃了什麼？我開始回想……是晴天的零食！昨天我太開心了，是不是吃了太多，或者……晴天那小子陷害我，買變質的零食給我吃？！我怎麼這麼不小心，吃之前連生產日期都沒有看一下呢？看到有好處就忘乎所已，忘了那個人還是敵人的說！

    唉！肚子痛痛……我坐了很久，該拉的也都拉出來了，可是還是很痛！可是最痛苦的是，我發現我忘了向老師要廁紙！怎麼辦？555555，誰來救救我？

    幼兒園的男老師本來就沒幾個，我在這個少有人光顧的教師用男廁所裡「遇難」了……肚子還那麼痛，我看我是沒希望了……

    「有人嗎？」我有氣無力的叫著，實在是覺得被人知道這件事情很沒面子……

    「寶寶，你在嗎？」

    呃？有人了！不用辨別其音色就可以知道是誰了。命中注定我的剋星來了，當然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立刻回答：「我在、我在，救救我！」

    「怎麼啦？」

    「我沒有帶廁紙。」

    「噗……，噢，你等一下，我馬上就來。」

    丟臉！

    半分鐘後，他就氣喘吁吁的跑回來了。「你在哪一個門？」

    「第一個，快點快點，從下面遞給我！」

    「要不你把門開一下，我幫你！」

    「不要！！！！快給我！」我真的要生氣了，現在這種情況，我根本沒有心思和他鬥嘴！

    果然，從下面的門縫裡地進了幾張白白的，看上去軟軟的廁紙，我從來不覺得廁紙原來是那麼的親切。

    完事之後，一開門就看到他的笑臉，不過立刻，那抹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緊張的神色。「寶寶，你怎麼啦？臉怎麼這麼白？」

    「我的肚子好痛……嗚……」

    「你吃了什麼了？」

    「你的零食！你說，你是不是故意害我？！」

    「怎麼會？我、我前天晚上去超市親自買的呀？！」他開始慌了，做賊心虛了吧？！

    「嗚……你害我！我不管！我要去醫院，你付醫藥費！嗚……」我捂著肚子，開始耍無賴，不過我是真的覺得痛的不行了。

    「你還能撐一會兒嗎？我叫坤叔來送你去醫院。」

    我點點頭，他居然立刻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手機打電話！我記得前幾天我摸他口袋的時候還沒有的！！！！

    然後他扶著我走回了教室。老師見我那幅樣子也嚇了一跳，立刻表示要送我去醫院，不過晴天說老師還要上課，而且馬上會有人來接我去醫院的。

    很快，我就坐在了後車座，被晴天摟著，他還不停的幫我揉肚子，我就在那邊死哼哼。

    掛了急診，結果是食物中毒，晴天開始自責，我開始嘀咕，拉個肚子就要去打點滴，真倒霉。

    進了臨時病房，我傻眼了——另一張床上躺的人是我老爸！！！

    老爸一見我，就露出很抱歉的笑容，「寶寶，早上喝的牛奶變質了，爸爸沒注意……那個……對不起噢……」

    -_-!!!!!

    我又冤枉好人了，怎麼辦？

    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乖乖的爬上床，讓護士姐姐扎我……我偷偷的瞄了一眼晴天，他還是那副擔心的樣子，絲毫沒有責備的意思。他沒有怪我吧？反正我也沒有怎麼樣嘛！只是要他負責把我送到醫院，只是剛剛幫我付了醫藥費——而已嘛！

    一個陌生的叔叔進來，對著老爸說：「小其，我打電話到幼兒園，他們說你兒子已經送到醫院去了。」

    老爸指了指我說，「這就是我兒子……」

    那位叔叔很驚喜地走過來，一把捏住我的小臉，「好可愛呀!不愧是小其的兒子！」

    嗚……討厭！

    啪！那只爪子被拍掉了。我很感激得看著我的「救命恩人」。

    「走開！」晴天好凶噢！

    「什麼？」那位大叔好像還沒弄懂。

    「我叫你走開，你弄痛他了！」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凶的晴天。

    不過，那位大叔好像還不買賬，「你個臭小鬼，懂不懂得尊敬長輩？有沒有父母教養？」

    「沒有又怎麼樣？」

    「你？！」

    坤叔走過來，很儒雅的對那人說：「對不起，這位先生，我家少爺叫你走開。」

    …………

    …………

    那個人很不可思議的走回我老爸的床前，而我爸爸則是一個勁的道歉……

    這件事情和我爸爸沒有關係吧？？？？？

    「疼不疼？你的臉都被捏紅了。」晴天很心疼的摸摸我的臉，我只是搖搖頭……慢慢的，我才吐出我的道歉。

    「對不起，我又錯怪你……」

    「沒有關係，只要你沒事就好了…………寶寶，你爸爸一個人有沒有能力照顧你？」

    呃？我不記得我對他說過，我沒有媽媽。

    「還好啦，呵呵……」我怎麼可能在同一間屋子裡說老爸的壞話呢？我知道老爸正豎著耳朵聽著呢！

    「我知道了，你先睡一會兒吧，待會兒，我送你回家。」

    「謝謝。」

    不過，我想我是不會睡著的，因為肚子還是疼。可是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家裡了。老爸輕輕的摟著我，不知道在做什麼好夢呢。

    我悄悄的爬下床，走到客廳，因為肚子餓了，又不忍吵醒爸爸。我看到桌上又一袋食物，是雞蛋營養麵條。大概是我的晚飯吧。

    我走進廚房，站在我專用的板凳上，開始煮麵條……

    我開始上幼兒園的時候，已經可以下下廚房了，不過只會很簡單的煮麵條。爸爸的廚藝比我好不到哪裡去，我最常吃的東西就是荷包蛋、炒雞蛋、水燉蛋。接著就是喝喝牛奶，吃吃水果。健康又營養。老爸雖然屢次提出去徵婚，但都被我以「離家出走」所恐嚇而告終。

    我不需要一個媽媽來照顧我，我可以照顧好自己……

    幾天後，我家隔壁搬來了新鄰居——晴天和他的管家。他們還在未得到我和爸爸的允許下，叫人在牆壁上打了個洞，做了扇門，連通了兩家，從此就沒有301和302之分了。

    老爸是莫名其妙，無力阻止；我是差點沒氣暈過去……不過第一天就嘗到了甜頭，我們被強行拉倒他家吃晚飯，坤叔的廚藝一級棒！這個管家還把我家整理的乾乾淨淨，還向我老爸承諾每天接送我上幼兒園，照顧我的衣食起居，而且分文不收，天上掉下來那麼好的事情，老爸那種簡單的頭腦是不會考慮又沒有什麼不妥的，立馬就答應了。

    從此我多了一個「保父」，也開始了和晴天的「同居生活」……

    (電腦壞了，5555555)

    如果我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遇到他，我再也沒轍……他的溫柔，就像***感覺……每天，他會比我早起，給我擠好牙膏，倒好漱口水；坤叔做早餐，他就擺碗筷，他還說，以後要親自為我做早飯；出門的時候，會在我的口袋裡塞一些小零食，但是不多，怕我吃壞肚子；我也不再在食堂吃飯，坤叔會接我們回家吃飯；傍晚等爸爸回家就可以開飯，他會幫我夾菜；晚上我們一起看連環畫，聽爸爸講故事。

    很快，我搬去晴天的房間和他一起睡，我會摟著他，他也會摟著我。爸爸老是說我沒良心，把我抱著睡到這麼大，居然跑去給別人當湯婆子！！我只好安慰他說等到天氣再冷了，我再回他的床上睡覺覺。晴天很不客氣的在一旁說我老爸三十歲還沒到，就像個老頭子一樣沒血氣。我糾正了一下，爸爸今年還二十八歲！爸爸氣嘟嘟的噘起了嘴巴，我也噘嘴巴，和老爸比比看誰的嘴巴噘的高。

    坤叔像爺爺一樣在旁邊看著我們其樂融融樣子，其實他也不老嘛，42歲啦！比爸爸當然要老許多，再加上我沒有爺爺，所以我就開是很厚著臉皮的叫人家爺爺，他也沒反對，倒是晴天反對，他說，如果我叫爺爺的話，以後他也叫爺爺了，改不了口。不過在我的堅持下，他還是乖乖的順從了。（從小就是「妻管嚴」嗎？）

    好幸福喲……

    …………

    ……

    *——*——*

    日子過的好快，冬天過去、春天過去，夏天來啦，明天就是暑假了，教室裡大家都在道別。

    「攸苒，你暑假裡會做什麼？」小美女問我。

    「嗯……很多。爸爸要我去學國畫，我想應該就是這樣吧，還有晴天會帶我去水族館，動物園，好又很多好玩的地方！」我很興奮的答道。

    「攸苒，」她皺了皺眉毛，「你怎麼會和那個郝晴天走的那麼近？」

    「有什麼問題嗎？」

    「他好像……不喜歡理別人，用時髦一點的詞來說呢，就是又冷有酷，一點都不可愛！」

    「會嗎？我覺得他話多的要死。一點都不冷，還很溫柔呢！」

    「不會吧？」

    「會，暑假記得有空的時候來我家玩，不來的話，我會想你的噢。」我腦袋一歪，眨了一下眼睛，相信可愛無比。

    「攸苒，你好可愛噢！」

    嘿嘿……^_^

    「寶寶，你還沒有放棄呀？」

    斐斐一見晴天就閃了……

    「放棄什麼？」

    「你的小美女呀？」

    「什麼呀？我只是時常不忘記訓練而已。」我得意地笑了一下。

    「訓練什麼？」

    「怎樣才能博的女孩子的歡心！我才不要像老爸那樣，連媽媽都抓不住！」

    「……」

    「嗯，你好像不受別人的喜歡喲！」

    「要別人喜歡做什麼？只要你喜歡我就可以了。」

    「噢？！……那我不喜歡你呢？」

    「你敢？！」

    「我、不、喜、歡、你。」白癡都看得出來我在開玩笑，可是他聽了就露出很不開心的神色，悶悶的走開了，真是比白癡還不如。

    我急急忙忙追了過去，「晴天，晴天，你等等，我開玩笑的！」

    他停下來，低著頭，「那你喜不喜歡我？」

    「喜歡、喜歡、喜歡的不得了！」我怕他生氣，取消所有昨天剛剛擬定的暑假行程。

    「那你親我一下。」他指了指他的臉。

    我也顧不得那麼多，就像親爸爸一樣飛快的親了一下他的臉。結果呢？他居然吐了吐舌頭，向我扮鬼臉，「傻瓜，騙你的！」

    「你……」氣死我了！！！！！！！！！！！！！！

    別以為只有你會演戲！這半年來我已經摸清了，你唯一的弱點就是——我。居然敢耍我？！！！

    我開始演戲，而且，我的演技比他更勝一籌……我開始不說話，雙眼就這樣可憐的看著他，慢慢的醞釀，眼眶就慢慢的熱了……他也開始慌了……

    「寶寶，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對，我是故意的……你別哭呀……」開始語無倫次了，嘿嘿……

    兩滴淚水終於滑落，累死我了……晴天該上前抱住我了，嘿嘿，果然！

    其實我很喜歡他的擁抱，感覺……還是很像媽媽……（估計晴天知道後會大為不爽的）

    「老師，郝晴天在那裡欺負攸苒。」哎呀！有人去打報告了。

    老師走過來問我們怎麼回事，晴天不語，我就回答：「我只是說到沒有媽媽，晴天說到他沒有爸爸，所以我就哭了……」

    「噢——原來是這樣。」老師很同情地看著我們，晴天則是很不爽的盯著我。

    老師一走，我立馬扔給他兩個字：「扯平。」

    ……

    ……

    暑假漫漫，晴天開始學鋼琴，我開始學國畫外加書法。他也兌現了所有的承諾，帶我去了好多好玩的地方，其實是「爺爺」帶著去的。我過了一個好開心的暑假。原來生活可以這麼美好的。

    ……

    開學了，我就是中班了……

    看到一個暑假沒見的同學不免有些興奮，我忙著和大家吹牛聊天，把我暑假裡的事誇張十倍告訴同學；晴天則是靜靜的坐在凳子上，但我知道他一定注視著我，不用看也可以感覺得到！

    不知為什麼，他來到這個學校的第一個月很強眼，我還記得那個月他拿了二十朵小紅花，可是自那以後，便慢慢沉寂了，除了課堂上優秀表現的小紅花以外，沒有其他品種的獎勵紅花了，每個月都是寥寥幾朵……看來我要好好教他怎樣「助人為樂」，怎樣「團結友愛」，怎樣博得老師的歡心。

    張老師面帶微笑的走進來，後面跟著張新面孔，看來是個新老師。

    「同學們，這位是來我們陽光幼兒園實習的陳老師，在這裡實習一個學期，大家歡迎！」

    啪啦啪啦——大家鼓起掌來。我看到她很快的掃視了全班，目光停在晴天身上——當然晴天在看我，沒發現。然後順著晴天的目光，看著我！笑了笑，收回目光。

    好奇怪噢……我總有一種毛毛的感覺……

    下課後，我走進辦公室，找張老師提個小小的要求，看見那位新老師也在，她朝我笑，但我總覺得那種笑應該劃分為奸笑。

    「張老師，我想換位子。還有中午午睡的位子。」

    「噢？你想換到哪裡？」

    「我想換到郝晴天的旁邊。」

    「為什麼？現在的位子出什麼問題了嗎？」

    唔……隨便撒個謊就可以了，總不能等老師發現晴天上課的時候老朝我看吧？！

    「那個……他因為是轉學生，和大家相處的不是很好，我想坐過去……」

    「沒問題！」我還沒說完，那位陳老師就插嘴進來……「老師過一會兒就給你們換！」

    看她自信滿滿的樣子，完全不把張老師放在眼裡嘛！我不管，反正答應了就好。

    「謝謝老師。」一鞠躬，一個笑容，閃出了辦公室。

    *——*——*

    果然，我坐到了晴天的身邊。

    九月份還是很熱，他有事沒事喜歡握著我的手，害的我出手汗；午睡的時候緊緊挨著我，我覺得我們沒必要用兩個枕頭。最奇怪的是——那位陳老師！

    一次中午，她拿了兩個冰激淋蛋筒，給我和晴天，不過要求我餵他，他餵我。晴天不答應，可是在我楚楚可憐的眼神哀求下，他勉為其難的同意了。正當我剛開始享受冰激淋時，「卡嚓」一聲，陳老師對準我們按下了快門。（此情節來自真實生活，不過不關偶的事。）

    ？？？？？？？

    再一次，我鞋帶散了，晴天正在幫我繫鞋帶，又是「卡嚓」一聲……

    還有秋遊去植物園，坐在車上我暈車，靠在晴天的肩上睡覺，又是「卡嚓」……

    一起玩耍時有「卡嚓」、一起看書時也有「卡嚓」。

    我覺得鬱悶，問晴天有什麼意見？他到笑笑沒什麼表示……被這位奇怪的陳老師「卡嚓」了一個學期，終於她要走了，班上舉行歡送會，幾位多愁善感的同學還哭的唏哩嘩啦的，我倒是覺得這位怪人越快走越好！

    臨走時，她走到我們身邊，送給晴天一本厚厚的影集。

    「小鬼，喏，這是和你約好的，你讓我照，我送你全部的照片一份，還白送你一本影集，便宜你了。」這位年輕的老師還作了個怪腔！

    「謝謝老師啦！老師以後會去那裡教書啊？」他居然很不以為奇？！

    「還沒定呢！」

    「反正，你教的小朋友一定會倒大霉的。」

    「嘿嘿……」

    「呵呵……」

    我都不知道這兩個人在笑什麼？

    打開影集，裡面全是我和晴天的照片！有我的單身照，有他的單身照，更多的是合照。原來我發現她在照我們的次數不過是九牛一毛，有許多我根本不知道她是怎麼照的，比、比如說這張，我和晴天根本就不在學校裡，在公園的草坪上玩摔跤，我被晴天壓在地上的這張……還有，那次我褲子的拉鏈壞了，我硬要和晴天換一條褲子，兩個人躲在廁所裡換褲子的那張……那是男廁所吧？她是從哪個角度拍的？……

    我還在看，陳老師就飄然而去了……晴天坐下來，和我一起看完剩下的。翻到最後一頁，看到她的留言：攸苒和晴天，我會記住你們兩個的。以後若是開花結果，記得通知我一聲，讓我看看你們，我會請你們吃飯的。下面是我的電話號碼。

    「晴天，這個老師好怪噢！什麼開花結果啊？」我想尋求答案。

    「還好啦，她不就是個免費攝影師嘛！唔……這本影集可要好好的保存呀！」

    「什麼嘛！？答非所問！」

    …………

    ……

    怪老師走了，可是晴天卻買了一架照相機……

    晴天和我，我和晴天……照相機從此紀念著我們的快樂時光……有過年時一起放煙花，下雪時一起堆小雪人，春天一起出去踏青，夏天一起游泳，生日時一起吹蠟燭……

    很快的，還有一個月就要離開幼兒園了。晴天說，我們要一起上小學，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學，一起工作，還要一起慢慢老。我突然想到前幾天在電視上看到的集體婚禮，對他說：「我們再一起結婚，好不好？」

    「那是當然的！」他很理所當然地答道。

    「看看誰的老婆比較好看！」我的攀比之心又冒出來了。

    「這個啊，唔……我的老婆應該是最漂亮的。」他兩眼發光的看著我。

    「誰說的？！我一定找一個比你老婆更好看的！」

    「那——到時候再說吧！」

    說完，又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我繼續背我的主持稿，他繼續練他的鋼琴。因為一個月後，為我們的光榮畢業，學校舉辦一年一度歡送會兼幼兒園藝術節，我是主持，他是鋼琴獨奏……

    *——*——*

    「哇——！！！！！你居然穿燕尾服！」出門前我對於晴天的裝扮大為「不滿」。

    「帥吧？」他拉了拉領結。

    「帥個屁！」我轉頭面像老爸，瞪了他一眼，今天好歹我也是個主持人，他居然就讓我穿件舊舊的白襯衫，一條西短！好遜~~~~~~

    到了學校大禮堂，我去後台開始準備，其實主持並不是我一個，還有草莓班的班長，一個自大的女生。

    老師過來給我們化妝，雖然我一百個不願意，但還是被塗了紅紅的唇膏，因為老師說我皮膚還算白，所以不用刷那種白白的粉。不過那個大草莓刷的厚厚的，還在拚命照鏡子自我欣賞。我記得她也會彈鋼琴，在決定節目的時候，她和晴天還是競爭對手，明顯沒有我家的晴天彈的好而敗北，還在四處造謠說晴天開後門……

    我走過去，決定刺激她一下……

    「哎呀，你的臉刷的那麼厚也不過和我沒刷差不多嘛！」

    「你『梭』什麼？！！！！」

    她說話國語都不標準，怎麼會讓她當主持的？真是的……

    「沒什麼啦……呵呵……你今天穿得很好看！蛤蟆穿洋裝看上去就像只青蛙了。」

    「哎呀，攸苒你梭話真是好討厭啊~~~~~~~」

    哎喲媽呀，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小強說我很受女生歡迎，看來是真的，我得快閃……

    正在我左轉右串時，看到晴天來到了後台，哈哈哈……他的嘴巴也是紅紅的，八成也是被老師抓住後抹上去的……

    他朝我走過來，「你笑什麼？」

    「你的嘴巴比我的還紅……」

    「是嗎？……」

    他突然抓住我，嘴巴瞄準我雪白的襯衫領子上狠狠的印了下去……「我正愁沒地方擦，……這樣好多了吧？」

    「你……」

    …………=__=!!!!

    音樂響起，「攸苒，快過來！！！！！」老師在叫了，我也沒有時間責罵晴天，也不可能去換一件衣服，只好帶著那個紅唇印站在舞台上等著帷幕緩緩拉開……幸好，燈光是橘色的，下面應該也發現什麼吧？

    ……

    ……節目進行了一半，下一個節目就是晴天的鋼琴獨奏了！——《致愛麗絲》

    工作人員把鋼琴搬上舞台，晴天在鋼琴前坐好，我也站在舞台的一邊，帷幕拉開，我拿起話筒：「剛才櫻桃班的童話劇真的很精彩，把我們帶到了《白雪公主》的世界，很感謝櫻桃班同學的演出！好，下面是蘋果班的郝晴天的鋼琴獨奏《致愛麗絲》，大家歡迎！」

    我正準備撤下去，晴天對著麥克風，緩緩的說：「這首曲子，是送給我最愛的人——蘋果班的其攸苒……」

    我踩到鞋帶，絆倒，話筒飛掉……

    下面嘈雜聲四起……

    ……

    ……

    我坐在地板上，揉著發疼的膝蓋，看著他的背影，聽著他為我彈的曲子，心「噗嗵、噗嗵」的，跳的好快…………又害我出糗……不過，他為我彈琴，我又覺得好開心……

    …………

    ……

    那場歡送會上，我還拿到了「陽光幼兒園傑出好寶寶獎」……回到家，爸爸還很神經質的問我領子上怎麼會有口紅印……

    就在這一天，幼兒園的生活畫上了一個句號……

    （終於畢業啦……終於可以上小學啦……偶明天就去學校了，555555下周繼續攸苒和晴天的小學生涯……不過，很快的，小學就會結束的……）

正文 第三章


    9月1日，晴天穿著新衣服，我穿著晴天的舊衣服，一起去報到。本來晴天堅持要買新衣服給我，可是被我否決，因為他的衣服都還可以穿，又很帥，我現在穿也很合身，爸爸也說不好意思，因為基本上已經是他們在養我們了……更重要的是，我想證明，我穿他的衣服比他自己穿著好看！

    我們手牽手，在爸爸的陪同下，走進陽光幼兒園隔壁的陽光小學……

    一年級三班。我很高興我們還在一個班級裡。晴天則是神秘的笑了一下……

    「走，我們去找教室！」老爸也很高興。

    ……

    走進教室，剛看到班主任的臉——=_=!!!!

    「晴天，攸苒——你們終於來啦！！！！我等你們很久啦！！」邊說邊撲過來……

    「陳、陳老師……」晴天還記得她姓啥，我只記得她是個變態的怪老師……我跟著晴天叫了一聲陳老師。（偶不是老師，不是，真的。——bunny）

    「寶寶，你們認識新老師嗎？」爸爸問道。

    「嗯，在幼兒園的時候教過我們一個學期。」

    「這位是攸苒的爸爸嗎？」老師笑瞇瞇的問爸爸，不，是色咪咪。

    「是、是的。……噢，以後請多多管教我家攸苒和晴天。」

    「咦？你們是一家？」

    「噢，不是。算是鄰居。」房子都打通了還算什麼鄰居呀？

    「原來如此啊！對了，小朋友們入座，家長不可以入內，您等一會兒吧，要不了一個小時的。」

    「好、好的。」爸爸一告辭，晴天立刻問那位陳老師：「你不是幼兒園教師嗎？怎麼教小學啦？」

    「我舅舅是這所學校的校長，呵呵。所以……」

    我翻了翻白眼……陳老師繼續道：「本來我是一班的班主任，後來看到名單，我就死皮賴臉的換過來啦！」還挺誠實的。

    「你們果然還是在一起呀！真是長情，我會安排你們坐一起的！放心！噢，今天我帶了照相機，待會兒我幫你們拍幾張，作為入學留念！」她朝我們眨了眨眼睛。

    這個老師還真是恐怖！！

    晴天想了想，扔給她三個字：「老規矩！」

    我不知道什麼老規矩，只是擔心幼兒園的老師能不能教好小學？

    接下來，算是第一堂班會課，發了兩套校服，安排了座位。因為晴天比較高的緣故，我們坐在了教室的最後一排，沒事長那麼高幹嗎？連累我！當然最開心的時刻，就是任命我為班長，嘿嘿嘿…………我在心中得意的笑著，不過，晴天也撈了個副班長，八成是那個怪老師和他有什麼幕後交易！哼！

    明天開始呢，我就是小學生了，日子過的還是挺快的嘛！

    *——*——*

    小學就沒有幼兒園那麼舒服了，每天還有早自習，一天的課排的滿滿的，下午也沒有點心，只有牛奶，小學老師也沒有幼兒園的老師好看，班上也沒有美女！而且，還在教簡單的拼音和加減法，無聊死了，幸好，上課的時候還可以和晴天聊聊天，不過這個被其他老師認為是說小說話，上告到班主任那裡，被班主任駁回，狡辯說我們上課是在討論問題。怪老師還是很護著我們的。她現在拍照也不會偷偷摸摸，而是大大方方的叫我和晴天出去，她誇我鏡頭感越來越足了，那是當然，被晴天訓練出來的……

    …………

    ……

    糊里糊塗的，一個禮拜就過去了。

    星期五放學，我和晴天沒有直接回家，因為我想去附近新開的一家寵物店看看，聽同學說那裡有好多可愛的小狗小貓。

    那家店還真是有點偏僻，看完之後，天色有點晚了，晴天買了兩根雪糕邊走邊吃……

    我們為了快一點回家，穿越了建築工地，反正已經停止施工了，沒有危險。

    「晴天，你喜歡那種？」

    「差不多，反正都是狗。我對人比較有興趣。」

    「無聊……」我正在回想那幾隻可愛的小狗……

    突然竄出幾個人影，嚇了我一大跳！一看，是三個高年級的小學生，看他們的樣子好像……不懷好意……

    「小弟弟，小哥哥們最近沒有零花錢，你們身邊又沒有啊？借一點。」其中一個肥仔奸兮兮的笑著說。

    「你敲詐勒索就直說嘛！」晴天把我一把攬到身後。

    唉！這時候裝窮不就行了嗎？！小學生通常不會有錢的，這樣子氣勢洶洶的會被扁的，我立刻笑臉迎上去，翻出口袋給他們看：「小哥哥，我們的錢剛剛買雪糕吃掉了，沒有了……」我開始裝傻。

    「你呢？」一個高個子問晴天。

    晴天沒有回答，只是瞪著他們。天哪！連撒個謊都不會嗎？這些年來跟著我都白混了。

    我有點慌，立刻接著說：「那，我這裡還有大半根雪糕，小哥哥要不要吃？」

    那個肥仔接過了雪糕，唉！真是噁心，別人舔過的東西都要吃，我撇了撇嘴，看著那個肥仔張口要咬下去……「啪」——雪糕被晴天衝上去打落了！

    「這是人吃的，不是給豬吃的！」

    哎呀！小朋友不要那麼衝動呀！眼看著那肥仔一個巴掌揮過來，我衝上去抱住那只蹄膀，一口咬下去！

    「啊！！！！！！！」肥仔發出殺豬似的吼叫，立刻把我拎起來，讓我平生第一次感受被人扔出去的感覺……屁股和後背都好痛，五臟六腑都被震了一下……不過現在是戰鬥的時刻！我立刻把起來，晴天已經和那三個打起來了，不，他已經被按在地上了，他還衝著我大叫：「寶寶，快回去——」

    男子漢大丈夫，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那還算什麼？我連扔兩塊小石頭，很準的打在了那個肥仔的頭上，沒辦法，誰叫他的頭比別人的大，目標大也就更容易被擊中！那個肥仔立刻跑了過來，我也只好閃，我在跑，不知道晴天怎麼樣了，我只聽到他掙扎的聲音，我好擔心……我躲在磚牆後面，那個肥仔跑過來，我伸出腳將他絆倒，我的腳也好痛！趁他還未爬起來，我用力把他撞進了前面的石灰池，真希望現在是冬天，凍死他！

    石灰池像沼澤一樣，那個死胖子一時還爬不起來，掉在裡面喊救命。我立刻轉身去營救那個衝動的小伙子。

    遠遠的我就聽到幾個貪婪的聲音：

    「哇，有那麼多錢！」

    「有多少？」

    「還給我！你們這些流氓強盜！」——還有他的聲音。

    我躲在他們背後，看到晴天被一個人按在地上，還有一個在數錢……我撿了根竹棒……數錢的那個聽到胖子的呼救跑去看了，只剩一個，好！我偷偷的接近，瞄準他的頭狠狠的敲了下去！

    「哇呀！」他立刻跳了起來，轉過身抓住我！

    啊——為什麼不像電視裡演的那樣昏過去？還是我的力氣不夠？

    「救命呀！」我大叫。

    晴天又衝上來對他又踢又打，我又得以解放，拿好竹棒朝他的屁股戳過去，不巧，戳到他的時候，他正好轉過來……就這樣跪了下來……

    這時，數錢的和一隻「北極熊」跑了過來，看到他們的兄弟和兄弟的小弟被欺負了，衝上來要打人，一對一！我把竹棒扔的遠遠的，因為我很難保證，它不會被對方搶走，萬一被對手搶走，那麼我就多一份危險……

    我挑了那個數錢仔，比較瘦——也比較乾淨，亂打起來……身高不夠、力量不夠，我始終擺不平他！

    眼角的餘光看見晴天被甩出去，頭撞在磚牆上，我看到了血……我覺得我的心漏跳了一拍，不行不行，打不過，我在吃那數錢仔的第N拳之際，倒地裝死……

    「快走快走，反正錢已經到手了！」

    「媽的……兩個臭小鬼！」

    ……

    ……他們跑遠了，我又從地上彈了起來，看到晴天慢慢的朝我爬過來，左邊的額角不停的流著血……我立刻奔向他，他似乎對於我的活蹦亂跳表示驚訝，「你、你還能站起來啊？」

    「我裝死，把他們嚇走。」我扶住他，拿出手帕按住傷口，看來如果我不裝死的話，他也可以把他們下走了，至少我覺得我的心已經在七上八下了……

    離家不遠，我們相互扶持著走回家，路上的行人不停地向我們投以驚訝和同情的眼光……晴天一路上的臉色很難看，我知道，流血了一定很痛……

    還沒進門，坤爺爺就嚇傻了，立刻抱著我們兩個衝向醫院，還撞到了剛下班回家的爸爸，一人抱著一個……

    其實我沒事啦……醫生檢查下來，也表示沒什麼大礙，只是身上十幾個烏青塊，加一些擦傷……

    晴天就慘了，縫了三針，頭上繞了幾圈白白的紗布，像是剛從抗日戰場上回來……

    爸爸去取藥了，坤爺爺和醫生聊一下情況……我和他就坐在走廊裡。

    「寶寶，你沒事吧？」

    「我當然沒事了！我的身手矯健，智勇雙全！」

    「那我怎麼就只看到你被那個流氓亂打？」

    「你那隻眼睛看見的？」

    「兩隻，全看見了！」他還用手指了指。

    「打架就應該像我，全心全意的投入，我就沒空看你！」老實說，我還是不停的用餘光看著他的……

    「你怎麼不問問我有沒有怎麼樣？一點都不關心我！」

    「我看你還好啦！」其實我很想問的，只是他先扯開話題的，現在我又嘴硬起來。

    「我不好，我覺得很疼！」

    「可是、可是我又不能幫你揉揉。」

    「可以的，我的頭不疼，心很疼！幫我揉揉。」他抓起我的手貼在他的心口……

    「是不是他們打在你的胸口啊？」我輕輕的揉著，輕輕的問著。

    「嗯、嗯。」他很開心的看著我。

    幹嗎那麼開心啊？我就笑不出來……

    「你今天被搶了多少錢啊？」

    「一百多一點。」

    「啊？！你帶那麼多錢幹嗎？！！！！」小學生帶那麼多錢找死啊？

    「你不是說，今天要去看小狗嗎？我想買只小狗給你的，可是那裡的狗狗都是雜種。我不要！」

    「我、我只是說去看看嘛……都是我不好……嗚……」我好心疼那些錢，眼淚就滾出來了……

    「你別哭，你知道我最怕你哭的，過來，讓我抱抱。」

    我很乖的鑽到他懷裡，他身上還有一股好濃的消毒藥水的味道……

    之後，我和晴天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其實兩個人都沒什麼大問題，只是找個借口閒在家裡休息。等一個禮拜後他可以拆線了再說。

    坤爺爺說，他家的寶貝少爺流了很多血，要好好補一下，每天雞湯、魚湯沒停過，還有紅豆羹呀、銀耳羹呀……反正我這個附件就跟著一起補。

    坤爺爺還說，多泡泡熱水澡，有利於活血散瘀，所以呢，每天兩個人的洗澡時間是平時的兩倍，兩個人在浴缸裡還不能玩水，因為不可以碰到他的傷口，所以只是很無趣的觀察對方身上的瘀青塊的消退情況，差不多可以寫觀察日記了；他也不敢洗頭，所以把我退回老爸的床上，說是我睡相不好，怕弄傷他，我看，實際上怕是我嫌他頭髮有味道，毀了他一世英名的帥哥形象。

    某一天，我們叼著冰棒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裡在上演一部愛情劇，男女主角正要親親……

    「晴天，換台！」

    「為什麼？」

    「爸爸說的，小孩子不可以看的。」

    「你不是最擅長花漂亮妹妹的嗎？這時候裝什麼純情呀？」

    「這個跟那個有什麼關係？！！！！！」

    結果，他很驚訝地看著我。之後他把他那根冰棒伸到我嘴邊，「和我換一根冰棒。」

    「為什麼？」

    「我這根不甜！」

    「噢，不甜的給我吃！」

    「我是病人，難得換一次嘛！你就照顧我一次啦！」看到他撒嬌的樣子我更驚訝，這可是鐵樹開花，千年難見！不過，他的撒嬌技術遠沒有我那麼出色，一看就是做作！

    看在他賣力演出的份上，我就和他換了……他一邊舔，一邊笑，還一邊說好甜……像個大花癡！

    雖然我不是很情願吃別人吃過的東西，但是因為是晴天，應該沒有關係。不過我還是很謹慎的舔了一口，一樣甜的嘛！是不是他的舌頭有問題？

    冷不丁的，他冒出一句話：「你以後不可以給別人吃你吃過的東西知道嗎？只有我可以，記住了嗎？」

    「為什麼？」

    「不為什麼，只要你記住就可以了。答應我！要不我會生氣的。」

    「你生氣了又怎麼樣？」

    「不給你買零食，不給你買文具，不給你買……」

    「好了好了，我答應了。」光是第一條我就投降了……想了一下，想到前幾天的事，「那上次你出手打那個死胖子，是不是因為我給他吃雪糕？」

    「你還是有點悟性的嘛！懂得由此及彼，不愧是我的寶貝，聰明！」

    「……但是你是個大笨蛋！」

    他還是個有問題的人。我認為。

    ……

    *——*——*

    一周後，陪他去醫院拆線。我怕的沒敢看，但是我說我尿急，找個借口走開。沒幾下下就出來了，看來是沒什麼恐怖的事情。有點後悔。

    但是他額角的疤還在，小小的，很難看，我的心很疼，但是我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這下你遠沒有我帥了。」

    …………-_-!!!!

    回到家，他開始照鏡子，一直照。我在後面配音：「魔鏡魔鏡告訴我，誰是世界上最帥的人？——哎，原來你可以和某個人並列第一的，可是現在，最帥的人是在你身後的其攸苒。——啊！太可惡啦！怎麼……」

    「好了啦，你無不無聊啊？」他很悶悶不樂的坐到我身邊，眼睛居然有點紅！「你很開心嘛？我……這樣子，你很開心嘛？」

    「我……」說謊話，說不定會把他氣哭，說真話，我太沒面子了……所以選擇沉默。

    「我這個樣子，你多少都得負點責。」

    「負什麼責？」

    「因為你我才會衝動先出手打人的。」

    「那你要我怎麼做？」

    「幫我把這個疤變沒有啊！」

    「怎麼變啊？我該怎麼做啊？」原來這個難看的疤是可以變沒的啊？

    「只要，只要……」他顯得有點為難……

    「只要怎樣嘛？說啊，我能做的一定做到！」我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只要，你每天親這個疤一下，親滿一千次，這個疤就可以消失了！不過，這只是個傳說，你願不願意試一試？」

    「好。」很簡單的嘛！

    「噢，還有，不可以告訴別人噢！」他的臉上終於顯出開心的神色。

    「嗯。」

    「拉鉤。」

    「拉鉤就拉鉤。」

    兩根小小的手指就這樣拉拉鉤。

    我的承諾，我一定會做到，只要你不再難過就好……

    …………

    …………

    從這一天開始，每天晚上，臨睡前，我都會在晴天的額角上輕輕的親一下，好像是有點效果，那個難看的疤果然漸漸地長得美型一點了……

    一千個親親，一千個，兩年零兩百七十天……那一天，他那個傷疤就可以消失了吧？

    學校裡，最近發生了多起低年級小學生被勒索敲詐事件。校方很重視。不重視是不可能的。那天我們重返校堂的時候，陳老師比我還心疼地看著晴天，立刻拉著我們去校長室告狀，要求她的那個校長舅舅找出真兇，為我們報仇雪恨，說的是義憤填膺，慷慨激昂，唾沫星子亂飛……讓我領略到「誇張」，這一語文修辭手法是如何發揮到最高境界的。

    校長帶著我們去高年級一個班一個班地找，結果沒找到。得出結果：不是我們學校的。還在那邊說什麼陽光小學的學生是不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的。

    沒錯，只有挨打的份！

    現在開始呢，每天坤爺爺都會像在幼兒園的日子那樣每天接送我們上學、放學。每天放學，晴天一看到坤爺爺站在校門口揮手就會說，「我看到燈泡在閃耀……」

    安全是十分重要的，提高自身的安全係數遠比別人保護要牢靠的多。因此，等我們兩個完全復原之後，參加了少兒空手道週末訓練班，每個星期六下午。我和晴天就會在那裡「練功」，沒事回家後在床上練習，常常把房間弄得像豬窩……

    別看我們的課餘生活那麼豐富，我們的學習是絕對屬於精英中的精英的。

    數學課的時候，我們會很有規律的學習初中的數理化；英文課的時候，用英文寫情書——是他要求的，然後相互交流；語文課上讀現代小說，看古文。美術課上自己畫自己的東西，說起畫畫，晴天簡直就是畫癡一個！一度我還懷疑他是不是色盲，畫出來的東西顏色就是難看，可是老師卻說他很有創造力。我超級不服氣！音樂課嘛，別以為他會彈鋼琴就代表他的音樂課成績就會比我好，咱考的是唱歌，誰比的上我的天籟之聲啊？！還有體育課，大概是我們上的最認真的課了，因為在操場上實在沒有什麼好做的，他的體育比我強，比我大一歲的人如果連體育都比我差的話，顏面何存哪！

    一次期中考試，一次期末考試，再一次期中考試，再一次期末考試……每一次我都是第一？雖然這其中99%都是應該出現的結果，但是我總是又點起疑心。晴天應該不會比我差的，每次考試好像都是他在故意讓我。如果是他讓我，那我豈不是太冤枉啦？明顯這個就是我應得的！我不要讓他以為是他的謙讓我才會得第一的。

    在二年級開學的前一夜，我躺在床上和他進行了「夜談」。他對於我的疑惑、質問和要求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只是呆呆的說：「你今天還沒有親我。」……

    不過我相信，他有聽進去了。因為二年級的第一次期中考試我們第一次並列第一。本來我以為我會不開心，但是我沒有，反而有點高興。心底裡暗暗下決心，下次一定要超過他。雖然這種可能性真得很小，只能祈禱他失誤了。

    …………

    我很快就等到了再一次的較量機會。可是冬季學校裡流行病毒性感冒，我不幸陣亡。我很鬱悶為什麼晴天從來都不會生病？難道他真的是傳說中的傻瓜？

    陳老師把我平時優異的成績作為理由，允許我缺考……看來我要等待再下一次的機會了。

    躺在床上都覺得這個世界再旋轉，索性閉上眼睛。坤爺爺去接晴天了，爸爸還有兩個小時下班，還有如果再不退燒的話，就要去醫院……

    ……我好像覺得晴天在摸我的額頭……好像有人抱著我……呃……還有汽車的聲音……有醫院的味道……

    哇——痛、痛！我驚醒，看到護士正在扎我的手背。

    我還是到了醫院……自上次食物中毒以來，這是第二次進醫院打點滴。每次他都會陪著我。因為有生理鹽水進入的手會冰冰冷，他會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裡，輕輕的摸摸，借此給我一點溫暖。

    已經很晚了，爸爸叫晴天和坤爺爺先回去，不過晴天和坤爺爺反過來叫爸爸先回去。原因是他明天還要上班。爸爸說把孩子和老人留下不好，結果，坤爺爺冷冷的問老爸：「你說誰是老人？」可憐的老爸嚇得一句話也不敢多了，三個人一起留了下來。

    我在他們的逼迫下再次閉上眼睛。沒過多久我就覺得我在到處找廁所，終於找到一個，我立刻衝了進去……然後……我才發現，我還躺在病床上……

    「你醒了？」面對晴天的溫柔，我是不是該直接告訴他，我似乎好像尿床了……

    「嗯。」

    「快好了，再過十分鐘就可以回家了。」

    環視四周，老爸已經在床邊打瞌睡了，坤爺爺不知道在那裡。

    「晴、晴天，那個，我……」我覺得這件事情難以啟齒。該怎麼辦？告訴他？他肯定會笑死，然後我氣死。一定是這樣的結局。

    「怎麼了？」他還是很溫柔。我告訴他的話，下一秒鐘我就可以看到一張爆笑的臉。反正他遲早會知道的。

    「我尿床了。」我拉長著臉。

    「啊？那快點把褲子脫下來。你別動，我來就行了。」他居然沒有笑？奇跡！

    「爸爸！爸爸！」我叫醒老爸，可是還沒等爸爸弄清楚是怎麼了，晴天已經在幫我做「善後」工作了。睡的迷迷糊糊的老爸像只沒頭的蒼蠅，就楞在那邊問：「怎麼了？怎麼了？」

    唉！我真可憐。有這樣的老爸。不過我也真幸運，有這樣的……呃……朋友。

    …………

    針管拔掉之後，晴天把他的羊毛褲脫下來，給我穿上。老爸一個勁的向護士小姐道歉，因為我弄濕了他們的床……

    我被裹得像個大粽子之後，爸爸抱著我回了家。一路上我都在擔心晴天會不會冷……

    *——*——*

    大概那天受的刺激太大，第二天早上我就覺得病好了。但是我還是沒有下床。

    回想那晚的奇恥大辱，我的臉就會自動升溫。晴天端著早飯走進來，「怎麼樣，看你精神好多了嘛！」

    「嗯。頭不暈了。」

    「昨天尿床的感覺怎麼樣？」啊？！這個大混蛋！一大早就來刺激我！昨天沒取笑我肯定是他腦筋臨時短路！

    「哼！」我轉過頭，不理會他遞過來的牛奶。

    「你——多久沒尿床啦？」他還是嬉皮笑臉，一幅欠扁的樣子。昨天那個溫柔的他到哪裡去了？

    「你走開，討厭死了！」我鑽回被窩。

    「好啦，快出來，牛奶要冷掉了，吃好早飯還要吃藥呢！」

    我繼續沉默……突然他隔著被子抱住我，我被他嚇了一跳……「寶寶，你昨天嚇死我了。……我回到家怎麼叫你都沒有反應，我真的嚇死了……你知道你昨天燒到幾度嗎？足足40度。我以為你會燒成白癡耶！」

    「你才燒成白癡呢！」我把腦袋伸出來，狠狠的回了一句。不過我又看到昨天那種溫柔的表情了……

    「要是我再長大一點，我就不要你爸爸抱著你了，我昨天好羨慕你老爸可以緊緊的抱你回家……還有，你昨天燒糊塗了，忘了做某件事情哦。」

    「什麼？」我開始裝蒜。氣氣他。

    「快點給我，加上今天的。Doublekisses。」

    「我喝完牛奶再親。」

    「好。」

    我咕嚕咕嚕的喝完牛奶，雙臂圈住他的脖子，狠狠的在他額頭上親了兩下。順便留下了牛奶的遺跡……

    「你的嘴巴上是不是故意留那麼多的奶漬？」

    「是啊！好了，幫我拿毛巾擦掉！」

    「不用，我幫你舔掉。」說著，就湊近我的臉，輕輕的舔了一下……我條件反射的縮了一下，不過又莫名的靠了回去……閉上眼睛，感受那種癢癢的感覺，我是不是喜歡這種感覺？……

    「咳、咳咳。少爺，我去菜市場買菜，你看一會兒家。」我和晴天都像碰到蟑螂一像快速縮了回去。干、幹嗎像做賊一樣？只是舔一下牛奶嘛！

    坤爺爺走了之後我們兩個都「呵、呵」的笑起來……

    「我以前一直覺得我喜歡鶴立雞群，喜歡一個人站在高處看其他人。慢慢的，我好像改變了……大概是因為他的緣故……我不想再和他比下去了。果然，人老了，鬥志也就漸漸消亡……就算他比我優秀，我也不在乎了。為什麼會這樣？……」

    -_-!!!!……

    「寶寶——布丁做好了！」晴天在客廳裡大聲的呼喚，他說今天要做布丁給我吃……

    我合上日記本，鎖好，放進抽屜裡。

    自從一年多前那次生病以來，我就開始寫日記了，那個時候，突然很想把我的生活記下來，把晴天對我的好記下來，把屬於我們的故事記下來……不過，我寫日記都是偷偷摸摸的，不想讓他知道。因為在他的面前，我還是那個什麼事都要爭第一的小子……我不想然他知道我的內心已經慢慢起了變化……

    「來啦！」我歡快的跑出去，看到桌上那塊黑糊糊的東西，不禁皺了皺眉頭，「什麼嗎？！難看死了，簡直就像一坨大便！」

    聽到我的評價，他的嘴巴都氣歪了！「這是巧克力布丁！」

    「而且是你的大便，我的便便比這個還要好看！」我很開心的繼續我的評價！沒理他的回答。他的嘴巴從右邊又歪到了左邊，哈哈哈……可愛！

    「我不管，你給我吃掉！」

    「不要，你自己吃。」我開始逃，他開始追……

    「叮咚——」門鈴響了。？？坤爺爺才出去買菜沒多久就回來啦？我跑去開門。結果是個陌生的阿姨！而且是個大美人阿姨！黑色的長波浪，閃閃的眼睛，挺挺的鼻子，有點晴天的味道呢！我裝乖的程序又開始啟動運作。

    「阿姨，你找誰？」好柔和的聲音啊，不錯不錯，繼續繼續。我對我的聲音很滿意！

    「請問，是不是有一位郝晴天小朋友和錢坤先生住在這裡？」唔？找晴天的？我轉過頭，晴天也正好走了過來，他呆呆的看著這位陌生的阿姨，結結巴巴的發出類似於「Mum」的音……

    「Sunny，連媽媽都不敢認了？」那位阿姨彎下要，看著晴天。

    啊！！！！！！！！！！！原來是晴天的媽媽！這樣子啊，那我要加倍討好這位漂亮阿姨了！怎麼說我這些年來，晴天又給我吃又給我穿，說到底不就是用了這位晴***錢嘛！？

    「媽咪，你怎麼來這裡了？」晴天冷冷的，一點溫度都沒有。

    「噢，公司正好在中國要談一個項目，不過沒談成，順便過來看看你。坤叔呢？」

    「去菜市場了。過一會兒就回來。媽咪，你的行李呢？」

    「在旅館。我過來看看就走。」

    我看著這對不像是母子的母子心裡有點毛毛的，「阿姨，近來坐呀！晴天剛剛做了布丁呢，很好吃的！」

    我拉著晴媽媽走到餐桌前，那了個勺子給她。漂亮的晴媽媽一直對著我微笑。我也好開心。還有，她把晴天做的那坨，不，那個布丁吃掉了。還一直說好吃。吃完後我去洗盤子，在廚房裡豎起耳朵聽著他們倆的對話。我這不叫偷聽，反正一樣聽得見，那，我只是聽得仔細一點而已。

    基本上是做母親的問問兒子的生活，晴天什麼都說好，顯得很不以為然。聽著聽著，聽到了一個大消息：晴天的爸爸媽媽復婚了！！！！不過總覺得，晴***語氣不是歡愉的？晴天也過分鎮定了一點？……再聽再聽……聽到晴媽媽問：「那個就是你的小情人嗎？」

    小情人？！！！汗……是、是我嗎？我是晴天的小情人？我開始胡思亂想，晴天會怎麼回答？我聽！

    沒有聲音回答……

    「噢——果然！」只有他***聲音？那就是說，晴天是點頭或者是搖頭的，我應該偷聽加偷看的！唉！走出去算了……

    我很光明正大的走到他們身邊——帶著可愛的笑容。

    「阿姨，坤爺爺做的菜很好吃的，您吃過飯再走吧？」

    「好，我本來就準備來吃飯的。」晴媽媽笑得好溫柔，真有***感覺，「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啊？我不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和晴天一樣，又搞錯了！不過我不會生氣的，嘿嘿……

    可是晴媽媽聽到我的回答臉色驟變，那一臉的溫柔瞬間不見了……

    我和晴天都覺得莫名的恐懼。

    她把冷冷的目光轉向晴天，看了許久……站起身，扔下了一句我知道是什麼意思，但用在這個時候又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話：

    「有其父必有其子！」

    然後起身就走……走到門口，坤爺爺正好回來，坤爺爺剛叫了一聲「夫人」，就被晴媽媽撞到一邊去了……坤爺爺急忙追了出去……

    我們兩個小孩傻傻的站在原地，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我只知道他走神了……而我幼小的心靈受到嚴重的創傷！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女性討厭……我想知道失敗的原因。

    「晴天，你媽媽為什麼……」

    「我不知道。」回答得很利索。說明走神走得不太遠。

    「是不是我……」

    「不是！」

    「？！我要問什麼你又不知道，等我問完好不好？」

    「這個，不管你的事。是我的錯。我根本就是多餘的……」

    「你在說什麼啊？什麼多餘啊？」我越聽越糊塗，什麼跟什麼嘛！

    他走近我，用一種認真得可怕的眼神問我：「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了，你會怎麼樣？」

    「你要去做什麼？！」我開始擔心起來……

    「不去做什麼。只是不能在你身邊，不能和你一起上學、一起吃飯、一起睡覺……」

    「……」我似乎知道了答案，不過我決定裝傻。「你是不是要去迪士尼樂園？我要跟著你！你去哪兒我都要跟著你！你想一個人偷偷出去玩，沒門兒！」

    當然，換句話說就是——天涯海角，我都會和你在一起……

    晴天微微笑著，似乎對我的回答還有點滿意。

    我撲到他懷裡蹭蹭……結果發現我和他的身高差距似乎拉大了……我又大為不爽……

    自從晴媽媽來了之後，晴天常常會一個人發呆。我問他，他只是說想著媽媽和爸爸的事情。他不明白為什麼他們不像我的爸爸那樣疼我。

    人家常說，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沒媽的孩子像根草。我覺得正好相反。我覺得我十分的幸福，有爸爸和晴天疼著我。就算媽媽回來，我也不要！

    我下決心要好好的愛護晴天，讓他感覺到我偉大的愛。

    …………

    …………

    *——*——*

    「今天是5月21日。第998個吻。還有兩天，就是一千個吻！我仔細看過他頭上的那個傷疤，已經快看不出來了。原來真的有效。我想兩天後，晴天會不會讓我繼續親下去呢？我好像都親成習慣了……」

    我趁著晴天上廁所的時候偷寫日記，感覺像做賊。嗯……把今天收到情書的事情也寫進去吧，嘿嘿，我真是越來越有魅力了，連兩年級的學妹都會寫情書給我，嘿嘿……

    我「刷刷刷」的寫著……

    「你在寫什麼？」晴天的腦袋突然擱在我的肩膀上。

    啊？！

    糟了！忘了掌握時間了！寫的太得意了！我立刻合上日記，把它塞到抽屜裡，乾咳了幾下說：「那個，下下個禮拜，有個作文比賽，我想先練練筆。你有沒有什麼準備呀？」

    「沒有，沒聽說什麼作文比賽。你的練筆讓我看看。」

    「這、這怎麼可以讓你看？你也會參加作文比賽對吧？那我們又是競爭對手對吧？我怎麼可能讓我的對手看到我的機密呢？」

    「噢——」晴天做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又摸了摸我的頭，：「去洗手吧，那你爸爸一回來就可以開飯了。」

    「知道了。我們一起出去吧。」我怕他趁我一離開就翻我的抽屜，堅持要他走在前面。

    結果我聽到了一句陰險的回答：「沒有用的，除非你上鎖，不然我一定會偷看你的日記的……嘿嘿嘿……」

    小人，看到我寫日記還裝做什麼都不知道！我明天就叫老爸給我的抽屜上鎖！

    晴天似乎能看穿我心裡在想什麼，歎了口氣說：「就算你上鎖，我也會把它撬開的……」

    「你敢？！這是個人隱私！」

    「你在我眼裡是沒有隱私的……你的就是我的。」

    「那我們就走著瞧！」我決定24小時帶著我的日記本。

    …………

    「叮鈴鈴——」有電話！這時候的電話一般都是爸爸要加班，不用等咯，開飯啦！

    坤爺爺接起電話，才問了一句是誰，就開始講英文，而且神色越來越凝重……該不會是晴天的老家又什麼問題吧？我和晴天都停止吵鬧，豎起耳朵聽著，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我基本上聽得懂八成，沒聽錯的話，坤爺爺說的是「我們馬上回來」。

    馬上回來？是回美國嗎？我們是指晴天和坤爺爺嗎？我總覺得有點心慌……

    掛掉電話，坤爺爺對晴天說：「少爺，夫人出車禍了，你奶奶已經沒了，要我們馬上回去！」

    ……不、不會吧？……車禍？那個漂亮阿姨？不可能的！我看著晴天，他好像在瞬間凝固了，什麼表情都沒有……

    「少爺，你進去稍微收拾一下，我馬上定機票。」坤爺爺翻黃頁找電話號碼……

    晴天牽起我的手，慢慢的走回我們的房間。

    誰能告訴我這時候我該說些什麼？剛剛還在吵吵小架的，現在就變成這種氣氛了……我都沒有緩過神來……我保持沉默……

    晴天打開他的抽屜，從最裡面翻出好幾本厚厚的、帶鎖的、好像應該是日記本？！

    「這是我的日記，一共六本，一年一本，從小班開始記的……」他柔柔的說著，「我用這六本換你的兩本，好不好？」

    原來……他也有寫……而且還有六本……

    「好……」我根本沒有辦法拒絕他，乖乖的把我的日記拿出來遞給他。

    接過他的日記，我覺得好沉，心也跟著一起沉下去……晴天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吧？只是去看看他的媽媽，應該會回來的……我對自己這樣說。看著這幾本精美的日記，和我那種寒酸的筆記本不能相提並論，還有那漂亮的鎖……鎖……「晴天，鑰匙呢？」

    「沒有！」他很專心的把我的日記塞進他的包包裡。

    「什麼——？？？？沒有？！你耍賴！不換了！」我又被騙了，晴天大混蛋！從頭到尾就是在使詐！他居然還朝我吐舌頭！我立刻衝過去試圖搶回我的日記。

    我的空手道沒他厲害，沒幾下就被他壓制住了！氣死我了！他笑著說：「這樣子才像我的寶寶嘛，什麼事情都不要多想，活蹦亂跳的，多可愛呀？！」

    唔？

    他放開我，又抱住我，在我耳邊細語……

    「別擔心，我會回來的，等媽媽沒事我就回來。下次我回來要什麼禮物？我什麼都幫你買。」

    「我才沒有擔心呢！」

    「噢，那你剛才臭著張臉幹什麼？」

    「難道要我一天到晚笑啊？我又不是花癡！」

    「好、好。算我多心，行了吧？要什麼禮物？」

    「鑰匙！我要你日記的鑰匙！」

    「不是說了沒有嗎？」

    「騙人！」鬼話連篇！不給我就把它撬開！

    晴天溫柔的親了我一下，眼睛閃閃的看著我……「其實，鑰匙我早就給你了，小傻瓜，仔細想想……」

    我搜索了一遍我有關鑰匙的記憶，沒找到。「你騙人！」

    「我沒騙人，我都要走了，還騙你幹嗎？……」

    我看著他的眼睛，裡面有我的影子，還有一層薄薄水霧……似乎閃著誠實的光芒……

    ……是真的嗎？可是每一次他撒謊的時候，眼神都是這樣認真的……

    ……唔……？

    「我回來啦——」我的思考被這句話打斷了，可憐的老爸，什麼都不知道，他的聲音還是那麼歡愉……

    我決定相信他，待會兒我再想想看……

    …………

    ……

    今天的晚飯特別的沉悶，機票是明天早上6點的，我和晴天在一起的時間只剩下12個小時……而且，大部分時間是在睡覺……

    總覺得有點傷感，我好想和他一起去，可是我知道這只是我的妄想，我只能留在原地等他回來。從小他從來不會對我食言，這一次，他也不會騙我的。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

正文 第四章


    夜裡，我怎麼都睡不著，常常睜開眼睛看著他的睡臉，靠近他一點，再近一點……乾脆把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雙手抱住他的臂膀，最後把腳也擱在他的腳上……明天晚上這張床上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晴天突然一個翻身，把我摟進了他的懷裡……

    ……

    報時的鍾告訴我，已經十二點了。也就是「明天」到了，我噘起嘴巴，在他的額頭親了一下……第999個吻，還有一個……不過我沒有時間了，我沒有第二個明天了，我決定再親一次……

    「你想做什麼？」

    我的動作進行到一半就定格在半空中。這麼不巧，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這時候醒過來。

    「沒幹嘛。」我縮了回去，不敢和他對視。

    「不是說好了嗎，一天一個吻。我說過我馬上回來的，你不用這麼急。最後的一個吻，留到我回來的那天吧！」從他清醒的語句中我推測出，他壓根兒也沒睡過！

    「很快是多快？」我不開心了……

    「……最多，兩三個月吧！」

    「要這麼久啊？」

    「小別勝新歡！你懂不懂啊？」

    「不懂！我一天都不想離開你！」我死命抱緊他！

    「你終於說出真心話啦？真是動聽！再說一遍吧！」他又開始他特有的調情語氣……

    「不說！」其實這句話我已經在心裡念了幾百遍了。

    「那就說些別的，像——我喜歡你啦、我愛你啦之類的……」

    「你去死啦！」我把他一腳踹開，轉過身背對著他……

    「好了，不鬧了，說點正經的。我不在的日子裡，你不許泡妹妹……」

    「我從來就沒泡過！」

    「我有說你泡過嗎？只是叫你別這麼做而已。還有，別讓人家泡你。」

    「你……」我已經無言以對，任他繼續嘮叨……

    「每天要想我一遍，每天寫日記，讓我回來後可以知道你這些日子在做什麼，想些什麼……記得每天喝牛奶，不然的話，你會比我矮一大截……」

    「我本來就比你小一歲，矮一點是應該的……」

    「可是我知道你很介意……」

    「我沒……」

    「別說你沒有！」他越說越起勁，我根本就沒有插嘴的餘地……

    …………

    最後他輕輕的拍著我像哄小孩一樣哄我入睡……把我當成小孩子？？！

    …………

    直到今天晚上，我才知道，我在想什麼，我在介意什麼，我在希望什麼，他全都瞭解……我覺得我很失敗……

    漸漸的終於有了點睡意，合上眼睛之前我還提醒自己明天要起來送晴天去飛機場……

    …………

    *——*——*

    第二天醒來，陽光已經穿透份藍色的窗簾照到我的臉上……

    「晴天……」我很習慣性的叫了一句……不對！我從床上跳了起來，一看時間，已經7點半了！我立刻衝出房間，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桌上有晴天留下的字條：

    寶寶：

    昨天睡那麼晚，今天爬不起來了吧？我走了，看你睡得那麼香，不忍心把你叫醒。你爸爸代替你送我和坤爺爺去飛機場了，8點就可以回來了。牛奶在微波爐裡，你自己熱一下。麵包的果醬我已經幫你塗好了，要全部吃完。如果我回來發現你瘦了，就打你屁屁！我喜歡胖嘟嘟的你，抱起來很舒服！好好照顧自己，我去去就回來！

    你未來的老公留04：25

    我看好感動好感動——除了最後的落款……-_-!!!

    ……沒有親眼看到他上飛機，感覺他只是在這個城市的某個地方而已，也許這樣也不錯，不用去親身體驗離別的傷感……我一口一口的把他為我準備的早餐吃完，你喜歡胖胖的我，我就胖給你看！

    也許，某一天早上睜開眼睛，他就會出現再我的眼前對我微笑……

    *——*——*

    一個月快過去，我正準備期末考試。

    每天到了學校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和晴天的課桌擦的乾乾淨淨，或許他會直接來學校，每天我都會期待門口走進來的那個人是他，帶著陽光，坐到我身旁……每天我都在構思他回來的那一天，我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可是現在我還是只能看著空空的課桌，空空的椅子……

    夜裡也只有我一個人，抱著他買給我的娃娃入睡……好幾次在夢裡見到他回來了，伸出手卻只有一片黑幕……

    …………

    *——*——*

    考完試的一個下午，我正在練習書法，聽到電話鈴響起……

    「喂，那一位？」

    「攸苒是你嗎？」是晴天的聲音！雖然有一點變調，但是我一「耳」就聽出來了！

    「是我是我！你是不是要回來了？！」我好興奮！

    但是電話的那頭沉默了……

    「喂？喂？」我有點擔心……

    ……

    結果，我聽到的是他的哭泣聲……

    「怎麼啦？」我知道事情不妙，難道是他媽媽過世了？

    「寶寶，嗚……我回不回來了！嗚……」

    怎、怎麼回事？

    「我媽媽到現在還沒有醒，醫生說她有可能成為植物人了。爺爺不讓我回中國，要送我去封閉式的貴族學校唸書……嗚……爸爸根本就不理我，爺爺說，媽媽還沒死，爸爸就要和我奪***遺產……嗚…………」

    這對我而言是個晴天霹靂，的確，是晴天給我的霹靂……我的眼淚一下子掉了出來……可是我應該堅強一點，晴天現在需要我的安慰和鼓勵不是嗎？

    我調整了一下呼吸說：「沒事的，你媽媽會好的，不用太難過。你爺爺送你去好學校唸書，你應該覺得幸福呀，我想念還沒的念呢！」

    「……我想回到你身邊照顧你……」

    我又偷偷地深呼吸一下，「我都是大人了，可以照顧自己的！倒是你，要好好照顧好自己！……放心，我會在這裡等你的，你不是自稱為我的老公嗎？呵呵……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老公我可不要！」

    「你默認了？」

    「默認什麼？」

    「我是你老公……」他好像，哭得沒那麼厲害了……可是我的眼淚還沒停……

    「沒有沒有，我只是隨便打個比方……」

    「寶寶，我想向你要一樣東西！」他的哭聲徹底停了，語氣中又帶了一點往日的調皮。

    「什麼？只要我能給我都給你！」

    「你的初吻！」

    我知道我又被耍了，不過被他這麼一亂來，我的眼淚也停了！

    「我不是早就親過你了嗎？」

    「沒有，我指的是像大人那人那樣的接——吻！」

    不是一樣的嗎？有什麼區別嗎？

    「好了，只要你回來，你就拿走好了！」

    「好！我死都會回來的！」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那所學校好像是初中部加高中部……」

    「你直接念初中了？」

    「嗯。」

    「看來我也得加油了呢！呵呵……」

    「聽起來，你過的還蠻好的，那我就不擔心了。等我，攸苒……」

    為什麼我覺得他叫我的名字的時候，我的心跳的特別快？他的聲音……好像有一種……吸鐵石的感覺……

    「我知道，我會一直一直等你的……還有……」

    「什麼？」

    「你日記的鑰匙在哪兒？」……-_-!!!

    「不告訴你……你身邊有一套鑰匙，我身邊也有一套……」

    可惡！這麼溫馨居然還不肯告訴我！老狐狸！

    「你的日記，我已經看過好多遍了！你真是我的小心肝！想不想聽聽我的感想？」

    我的臉一下子升溫不少，後悔日記寫的太抒情了……可是他的日記我還是沒辦法看！

    「不用了！」我一口回絕！

    「那就算了……對了，過些日子，坤爺爺會回中國一趟，我要他把302的房子轉到你的名下。以後你就是屋主了！」

    「你反正還是要回來的啊！」

    「我知道……我想這麼做就做了……」

    「國際長途很貴吧？」

    「還好……我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你多說幾句話呀，我好不容易從床上爬起來的！」

    「唔、唔……」

    …………

    …………

    接著我們開始聊家常，我也第一次打聽他家裡的事，原來「郝」是他***姓，所以他的爺爺就是等於我的外公——當然我是沒有外公的。聽說他爸媽當年結婚只是為了公司合併，原因是他老爸那邊的公司撐不下去了，他的「外公」把他的老爸「嫁」給了他媽媽……所以，他爸爸從來沒有對他好過……前幾年拋棄一切，離了婚，他老爸去國外漂流了幾年，可不知為什麼又復婚了……

    聊著聊著，聊掉了兩個小時……雖然不捨得，但是還是掛斷了電話。

    我也從剛才的甜蜜中一下子清醒過來，面對的是一個很殘酷的事實：晴天不回來了……剛才的溫度也漸漸冷卻，這一去是好幾年吧，去去就回來是騙人的……或許，他說過幾年會來也是騙人的，他或許就這樣再也不會回來了……我悲觀的情緒充滿的整個心房，淚水又流了下來……從小時候就硬生生的闖進我的世界，成為我的依靠，現在，一下子說走就走，叫我怎麼習慣得了？

    空蕩蕩的四室兩廳，現在只剩下我和老爸……連空氣呼吸起來都覺得冷冰冰的……

    他就這樣走出我的世界……

    我有衝動把他日記的鎖撬了，但還是忍下來了……我想保存它的完整性……我想我看了之後也許會更難過……我想等他回來之後，要他打開給我看……

    ……

    ……打開鋼琴蓋，摸著上面的刻字——那時剛上小學時，他心血來潮刻上去的，是一顆心，裡面是一個「苒」字。

    我問他為什麼把好好的鋼琴刻花掉，他說這樣他在彈每一首曲子的時候，心裡就會充滿愛意……他還一邊彈一邊問：你有沒有聽到我的愛啊？

    有沒有聽到我的愛……

    有沒有聽到我的愛……

    …………

    我聽到了，我早就聽到了……

    暑假裡，我拜訪了陳老師。拜託她保薦我直接進入陽光中學。我不想等他回來的時候還傻傻的念初中，也不想呆在那個充滿了回憶的教室裡繼續憂傷。也許換一個環境對我而言可以減少一些思念……

    陳老師一口答應了，但是她要我樂觀一點，還給了我許多我和晴天的照片，我選了一張他的相片，塞進我的皮夾裡……我第一次覺得這個老師還是蠻可愛的……

    於是，這一年的九月，我穿上了初中的制服……新的校園，新的教室，新的同學……然而我錯了，我還是繼續沉浸在我自己的憂傷裡……

    在這裡我還得到了一個封號：憂鬱的小王子。

    我不明白為什麼自從那次的通話之後，晴天再也沒有給我任何訊息……

    …………

    …………

    我在這個校園只念了兩年就進了一所離家很近的，剛剛成立的私立高中。我是作為特優生進去的，學費全免。這樣爸爸也沒有那麼大的負擔。

    在高中開學的前一天晚上，爸爸找我聊天……

    「攸苒，高中三年，你準備讀幾年？」

    「越快越好吧……」

    「你學的很快，我很高興，不過有些事情，是需要在學校裡慢慢學習的。學校裡提供並不是只有知識，還有許多人生的道理，學校都是為你們以後踏上社會打基礎的……我希望這三年，你能好好的讀下去，交幾個新朋友……」

    「我不想要朋友……」

    「我明白那種，身邊的人突然離開的的心情……不過都兩年了，你應該讓自己壓抑的心情……舒緩一下……」

    身邊的人突然離開？「爸爸，你在說媽媽嗎？」我開始想扯開話題……

    「……不是吧……你媽媽離開我是對的，她離開的時候，我只是很內疚……」

    關於***問題，我從小就沒怎麼提過，因為我知道那是爸爸的傷疤，但現在，我突然很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爸爸，媽媽為什麼突然離開你？」

    「哎……」他歎了口氣，「那天你生病，我抱著你去兒童醫院了……要知道，那時你媽媽是在律師事務所上班的，而我是閒在家裡的。我回來的時候下雨了，你媽媽沒有帶傘，所以我把你拜託給當時的鄰居之後，去事務所送傘……沒想到事務所的人告訴我，你媽媽三天前就辭職了……我很著急，跑回家之後，在我的寫字桌上發現了你媽媽寫給我的信……」

    「信上說什麼？」老爸似乎忘了找我聊天的根本目的，開始回憶往事……

    「她說，當時一個勁兒的追我是因為覺得我很有才華，人又帥氣，她說她當時年輕，不考慮以後的生活問題，現在才發現，我根本不適合他……她說她……找到了一個比我有錢的人……就走了……」

    「原來是個嫌貧愛富的女人！」

    「不可以這麼說你媽媽！」老爸很生氣……「我一直都不敢相信，因為我一直都覺得你媽媽是個好女人，她在信上叮囑我要好好照顧你，她覺得很對不起你……」

    「噢……」我對這個沒印象的媽媽實在沒什麼好感，如果晴天是乞丐，我也會跟著他一起要飯的！「那你剛剛說的那個離開你的人，不是媽媽，那是誰？」

    「大概，算是我的初戀情人吧……」

    唔？！老爸的感情秘史？！我突然很三八地想知道這段歷史，可是老爸卻撲過來一盆冷水，「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地過你的校園生活！」

    原來他還記得……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地過的……

    （其爸爸有鼓勵攸苒紅杏出牆的嫌疑喲！-_-!!!!）

    *——*——*

    可是想的比做的簡單多了……高中班上的同學比我大好幾歲，個頭都比我高好多，連女生都比我高……

    在報紙上看到，憂鬱症會影響青少年的身高……結果我更加擔心我的身高問題……該死的晴天，以後若是我長不高了，全都怪你！

    在教室裡，我坐在第一排，不喜歡和別人講話，不喜歡和別人一起活動。不過，我終於交到了一個朋友。他是班上的班長——在別人眼裡他是個醜八怪，在我眼裡他可是個大美人呢！嘿嘿……這是我和他之間的秘密……

    他很善良，是個大好人。在這種私立高中裡，能有這樣的好小孩真的是奇跡。

    偶爾，我會請他到家裡坐坐，他的故事，我全都知道；但是我的故事，他一點也不知道……這樣也許有一點點的不公平，但是我還想收起我原來的樣子，裝出冷冷的酷小孩樣……

    …………

    …………

    高中的書籍越來越多，我開始收拾整理我的房間，總要把一些不太用的東西收起來……

    我的抽屜裡，都是我的一些寶貝，基本上都是晴天送給我的……我買了一個大大的儲物箱，準備把它們搬出來。

    一邊搬，一邊回憶……突然看到一張賀卡，還沒有開封？對了，三年級的那次生日，晴天送我一台PS，我太開心，忘了看他的賀卡……可能順手一塞，就進了這個抽屜……先打開看看吧……

    賀卡是他自己做的，很難看，早說他沒有繪畫細胞了……封面上是六朵六種顏色的小花……

    裡面寫著，親愛的寶寶：生日快樂！我想，我會在你身邊陪你過每一個生日的！我很愛你！現在你可以看看我是如何墜入愛河的。

    有點莫名，這個傢伙，動不動就把「愛」掛在嘴上，不曉得他對別人是不是也這樣？

    欸……難看的六朵小花……等一下！這六朵小花，是六把鑰匙！他故意把鑰匙做成小花的樣子，貼在上面！

    …………

    …………他沒有騙我，他真的早就把鑰匙給我了……只是我都沒有發現，我好笨！

    我把六把鑰匙摘下來，拿出那六本日記……

    他的每一本日記本是一種顏色，每一本日記本的封面上標著數字……第一本是藍色的，我拿起了那個藍色的鑰匙……鎖打開了……塵封的兩年的鎖，終於打開了……我的心「咚咚」的跳著……

    …………

    …………

    翻開第一頁，上面的第一句話讓我嚇了一大跳：

    「我在這個世界上是多餘的……」

    …………

    第一篇日記是他來中國的第一天記下的，那是我剛離開幼托班的夏天……

    為什麼一個那麼小的孩子就會有這種可怕的想法？從小沒有***我都沒有這樣想過！我的思緒隨著他的日記回到了8年前……

    「……我被診斷為有自閉症的小孩，媽媽決定把我送到中國來，要我在中國好好的生活，好好的交幾個好朋友……可是我根本就不想要什麼朋友……」

    看不出來，他會有自閉症？打死我都不信！美國的蹩腳醫生會不回看病啊？

    但是看著看著，我有點相信了……日記裡記的全是他苦悶的想法，對於爸爸媽媽關愛的期待，對於自己的失望……那個時候我在哪裡？我為什麼沒有在他身邊？心痛是形容憂傷難過的形容詞，可是我覺得，我的心真的在痛……痛得讓我流下眼淚……

    「……我不想進幼兒園，坤叔拗不過我，只好讓我呆在家裡……」真是的，不進幼兒園怎麼會遇到我？傻瓜！

    又翻過幾頁，讓我看到了令我精神一震的東西……

    「今天在公園裡，看到一個帶著陽光的小孩，他揮著手向我跑來，還高興地叫著『天天——』，他越跑越近，他的笑容好燦爛……我伸出手想接住他，可是他和我擦肩而過……一個男人抱起了他，輕輕的打了一下他的小屁股，說：『沒大沒小！有你這麼叫爸爸的嗎？』原來，他不是在叫我……看著他們嬉笑的身影，我好羨慕，我好嫉妒……我好想抓住他，抱著他……」

    這個，是我和他的第一次相遇嗎？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這樣的相遇，還真有點浪漫的味道……可是只是他一個人的回憶。好狡猾呀！

    「今天是第五家幼兒園，我站在門口尋找那個可愛的身影。終於讓我找到了！他還是那樣歡快的撲到他爸爸的懷裡……他的目光不經意間停在我身上，我的心跳立刻加速了，我笑了，坤叔說，那是我第一次笑……」

    第二次邂逅，我還是沒有任何印象……他確定那時我的目光是停在他身上的嗎？還是他在自作多情？

    「我要坤叔幫我調查一下那個可愛的小天使，結果出來了，陽光幼兒園小班，蘋果班班長——其攸苒，家裡只有爸爸一個人。爸爸叫其天聖，感覺像齊天大聖……」

    他調查過我？！用心那麼良苦？！

    「入學的手續辦好了，不過我要等這個學期結束後，才能上學……今天我還是像平時一樣，在攸苒課外活動的時候，在校門口看著他……他真的就像是太陽，小朋友都喜歡圍繞著，我也真的好想圍繞在他身邊……」

    原來我的魅力那麼大，害的他每天來偷窺我？難怪第一和他說活，他就親了一下我的手……

    漸漸的。他的日記不難麼悲傷了，裡面全是我……（臉紅）

    第一次見面到了……

    「我今天握到他的手了，我為了今天準備了好久。忍不住親了一下，胖嘟嘟的，好可愛，可是我被他打了一巴掌，但是我一點都不疼……我故意說他不男不女，他生氣的樣子真的是可愛死了，早知道會被他打一下，乾脆親他的臉算了……」

    色狼！

    「今天又被他打了一下，我從來不知道有這麼可愛的小孩，全班都以為他是女孩子！上個廁所都會跑那麼遠，不願意和大家『同流合污』，難怪大家會誤會……好想把他抱在懷裡親親……」

    「我今天吃醋了……他做了個兔子的娃娃給一個女生。不過，那個女生不要，我心中大喜。我的小攸苒好像還不開心了呢，把兔子扔進了垃圾桶。我偷偷的把它撿回來了……雖然它不應該屬於我，但是這是他親手做的，我很想要……我在想，會不會有一天攸苒會親手給我做一個兔子娃娃？」

    那個兔子的娃娃？原來被他撿走了？可是這麼多年，我都沒有見到那隻兔子？

    …………

    …………

    後來還寫著他的父母離異，他的悲傷一覽無餘。就是那一次我誤會他偷我照片，後來我哭了，他很內疚，也很難過，並寫著，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惹我哭……

    我真是不懂事，為什麼那時我沒有看出他的心思？那麼不體貼……

    「他很好強，什麼事都喜歡爭第一，既然這樣，我就順著他好了，男孩子和女孩子果然不一樣，女孩子應該會喜歡比較強的男孩，可是如果我比他搶眼的話，他會討厭死我的……」

    「他喜歡吃零食，真是個貪吃鬼……但這是我接近他的缺口……」

    「他食物中毒，我一開始以為是我買給他的零食有問題，後來才知道是他爸爸沒有好好照顧他，我決定搬到他隔壁去，我要好好的照顧他……」

    結果他果然過來了，就那樣闖進我的生活……他的日記裡充滿了濃濃的愛意，記述了從小到大的生活，讓我不停的感動……他好厲害，居然會瞞著我寫日記寫那麼就都不讓我發現……

    還有那一千個吻，是他騙人的……雖然我現在知道那是騙人的，但我還是心甘情願被他騙……我欠他的那一個吻一定會給他的……

    最後一篇是他離去的那一天——5。22寫的。

    「攸苒，你好不容易睡著了，我知道你一定會想起來鑰匙在那兒的。今天晚上我一整晚都睡不著，想了好多事情。我媽媽傷得很重，我沒敢告訴你。我不想讓你擔心。我也有種不好的預感，我怕我會回不來。

    我常常說喜歡你、愛你，我也知道你是喜歡我的。但我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畢竟你還小，我離開，我就對未來沒有太大的信心。也許等你長大了，你會認為兩個男孩子不該在一起。或許還有其他原因……不過，請你相信，我是不變的。

    我聽到坤叔起床的聲音了，我要走了，已經快四點了。天亮之後發現我不在了，請不要難過，也不要哭，你知道我最怕你哭了……我把你做的兔子帶在身邊，睡覺的時候抱著它，暫時把它當成是你。（當然，你比它好看多了……）

    攸苒，我愛你。」

    「啪嗒——」兩滴淚水落在晴天的字裡行間……鋼筆的字跡漸漸化開……

    …………

    …………晴天，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快點回來……

    我拿起筆，在做後的那一頁，留下了——晴天，我也愛你。

    ……

    ……

    高一一年，高二一年，我每天都掰著手指頭過，掰著掰著，就掰到了高三……

    每一天都會有期待，它會在天黑閉上眼睛的時候時候結束，然後在第二天睜開眼睛的時候開始。

    我不想灰心，我不想放棄。

    偶爾在天氣好的時候，我會獨自去附近的小公園散步，看著比我小的小孩子們無憂無慮的蕩著鞦韆……

    以前我也是那樣子，坐在鞦韆上，晴天做苦力，一直推著我，讓鞦韆蕩地高高的，讓我有飛起來的感覺……

    「你賴皮！」一個凶巴巴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

    原來是兩個小孩子，一個死賴在鞦韆上不肯下來，一個拉拉扯扯的要把他拉下來。

    我饒有趣味的看著他們兩個……

    「你給我下來，你說好的，輪流玩的！」——這個個子高一些。

    「不好！你比我大，就改讓著我的！」——這個像是屁股上長了釘子，怎麼拽都拽不下來。

    「你說話不算數！賴皮鬼！」

    「幹嗎？！小孩子說的話本來就不算數的！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童言無忌』？笨蛋！怪不得你的成績沒我好！」好惡毒的小孩！

    唔？！！！！童言無忌？小孩子的話……不能算數嗎？

    我和晴天是小孩子嗎？

    不是的吧，我和晴天不是一般的小孩，一言九鼎的，他不會耍賴的……

    我開始安慰自己，但是腦子卻不受控制的開始幻想未來的種種不幸，也許他一回來就帶了個洋妞向我炫耀；或者回來之後把我當成兄弟，兒時的好哥們兒；再或者，他根本就忘了我，就算見到我也不認識我了……

    不怕不怕，是我多心了，晴天不是那樣的人……不過，他還惦記我的話，為什麼連個音訊都不給我？我都已經十四歲了……555555……人家已經在念高三了……再不回來人都要老了……-_-!!!!

    傷感的幻想結束的時候，才發現那兩個小孩走掉了，我拎起書包慢吞吞的走回家。夕陽把我的影子拉的好長好長，這個就叫做形影相吊，顧影自憐。晴天一走，連我的影子都跟著一起寂寞。

    影子啊影子，我知道你很寂寞，不要怪我，是那個混蛋不好，等他回來之後，你把他的影子好好教訓一頓，以洩多年來的怨恨！

    …………

    *——*——*

    幾天後的傍晚，我的影子有了個伴……

    今天發生了一件進高中以來最丟臉的事情，體育課上，一向運動神經發達的我從雙槓上跌了下來。果然，就算是猴子也會有從樹上摔下來的時候……

    如果沒錯的話，當時的我是摔暈了，因為醒來的時候在保健室。腳也嚴重扭傷。

    但是最討厭的事是，一大群討厭的男生擠在我面前，個個要求送我回家。

    我的手指指了指班長大人，勾了一勾，他就乖乖的跑過來了，背著我回家了……

    他幾天前才剛剛割了扁桃體，不能說話，我今天又欺負他，實在有點過意不去。

    「君君呀，我重不重啊？」他現在正背著我。

    他搖了搖頭。

    「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了，爬樓梯前放我下來休息一下。」

    他點了點頭。

    …………

    好不容易，到了家，叫班長大人休息一下，我嘛，單腳跳呀跳，跳進了衛生間……人有三急，沒辦法，我還是不會在學校上廁所……每天早上出門前一次，中午回家一次，傍晚回家就自由了……

    今天還是BB（註：便便），我隨手拿起爸爸的「茅坑閒書」看起來……

    「叮咚——」大概是老爸回來了，今天蠻早的嘛！

    「君君，幫我開一下門！」我坐在馬桶上高聲呼喊，然後豎著耳朵聽動靜。

    「攸苒，我回來了！」果然，不過這個聲音好像過於激動了一點。

    「嗯……唔……」班長大人大概在解釋……

    「攸苒，你長高了，我還以為你才一點點高呢？你現在好文氣喲，感覺和小時候都不一樣了呢……」

    嗯？不對勁。

    「嗯、唔……唔唔……」班長大人的「唔唔」聲越來越急！

    「攸苒，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晴天呀！」

    啊~~~~~~~~~~~~~~~~晴天！我聽到這個名字就心跳急劇加速，怎麼辦、怎麼辦？我才B到一半！加油，快一點呀！

    我偷偷的把門開了一條縫，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把班長大人抱的死死的！任憑班長怎麼推都沒辦法推開。

    這真的是晴天嗎？那麼高，比班長大人都高？最重要的是，他連我都不認識了？當著我的面，抱著個對他而言是個陌生的人？（兔：沒有當著面吧？）

    突然沒了BB的感覺，我擦了擦PP，洗了洗手就慢悠悠的跳出去了。

    真是過分！這麼多年來，一點音訊都沒有，回來也不跟我說一聲，一回來就認錯人，還抱著別人，最重要的是幹嗎長那麼高？！他是不是真的只比我大一歲？不好好教訓教訓你，我這麼多年的怨氣就出不了了！

    我一跳一跳，故意跳的好大聲。

    終於，他的目光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他。

    他比小時候瘦了一點，臉上的線條剛毅了一點，比以前還要帥！他一見到我，眼睛就瞪的大大的，迅速把班長推開，其速度有如女生的手觸碰到蟑螂一樣。

    「你是誰？」我把眼睛瞪的大大的，裝出一幅無辜的樣子。

    他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衝過來抓住我的肩膀大叫：「我是晴天呀！你忘了嗎？你怎麼可以把我忘了？」

    他是不是碰到一個漂亮男生就衝過去叫人家攸苒？不過，他生氣的樣子也好帥呀~~~~~~~~^o^

    「晴天呀，唔……讓我想想……」我假裝低頭思索，實際在偷笑。

    「想什麼？這有什麼好想的？你的記憶力又那麼差嗎？」他繼續在那邊亂吼。記憶力差的人是你吧！

    「噢——」我恍然大悟，「記起來了，你是我的幼兒園同學兼小學同學對吧？哎呀，你什麼時候從美國回來的？怎麼都不通知一下我這個老同學呢，我也好去機場接你嘛！」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現的落落大方，就像是普通的朋友一樣。晴天失落地看著我，臉上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呵呵，可憐的樣子也好帥呀~~~~~~~~~~~~

    不過，好像真的讓他傷心了。他收拾起難過的表情，漸漸恢復平靜。轉身把門口的行李箱搬了進來，搬進了房間。

    「唔、嗯。」班長示意要走了，我很熱情的送他出門，再次謝謝他送我回家。

    好了，外人走了。接下來呢……

    慢！怎麼還沒出來？

    我跳呀跳，跳回了沙發。開始構思我呆會兒怎麼傾訴多年來的「怨氣」……

    我日思夜想的人回來了，他現在就在房裡唏唏嗦嗦地不知道在幹些什麼，我知道我很激動，激動的不知道接下來改怎麼做。先是擁抱一下呢？還是先親一下呢？

    …………

    他終於忙完了，走出來還沒等我開口，他就先開口了。

    「你剛剛是在演戲對不對？因為有人在？」

    嗯？他怎麼又恢復了以往的自信？剛剛他不是已經受到重大打擊了嗎？不行，我得再演下去，看看能不能把你氣死！

    「不是啊，我真的一下子想不起來了嘛！」

    「是嗎？」他露出了狡猾的神色……突然就蹦出一句：「我餓了，我要吃飯！」

    「你沒看見我瘸啦？還叫我做飯？」

    「我遠道而來看你這個老——同學，做飯給我吃是你應有待客之道！」

    切！看到我瘸了居然一點心疼地反應都沒有！

    「我不會做飯！等我爸爸回來做吧。」

    就在這時電話鈴響了，老爸很適時地告訴我今天晚上臨時要出個差，要到明晚再回來。

    「好了，爸爸不回來，泡麵！」我很輕鬆地說。

    「噢，那你去煮吧！」

    「你自己不會煮嗎？」

    「噢，那我煮自己的那份。」

    「混蛋！還說以後要做飯給我吃，現在連煮個泡麵都不肯！」

    「喲，你不記得我這個人，倒記得我說過要做飯給你吃啊？」

    糟糕！

    「現、現在慢慢想起一點了……」我有點心虛了，一跳一跳，跳進了廚房……開始淘米。總不能真的讓他回來的第一頓吃泡麵吧？反正晚飯的材料爸爸已經在早上買好了，我只要燒燒就可以了……番茄蛋湯，涼拌黃瓜，咖喱土豆雞翅，兩菜一湯，很簡單的。

    那個混蛋，回來也不好好的對我溫柔一點。回頭看看他，居然在沙發上睡著了！做個飛機有那麼累嗎？我覺得他現在應該想我一樣很興奮才對嘛！居然睡得著？！

    算了算了，先不和他計較，我專心做我的飯。

    …………

    等我做好之後，我很艱難的把菜端上桌，盛好飯，才把他叫醒。他揉了揉眼睛說：「抱歉，我大概有48小時沒睡了。」

    「你在幹嗎？」

    「想到要見到你，太興奮了。」

    原來是興奮過度了。

    「吃飯了。」我把筷子擺好，他也坐到餐桌旁，「對不起，不知道你回來，沒什麼吃的。招待不周，請多多原諒。」

    「不會，只要是你做的，再難吃也好比山珍海味。」

    「別這麼抬舉我，我可不敢當。」

    他笑了笑，開始扒飯……一頓飯，我們兩個都在悶頭吃，什麼話也沒說。我是在算計怎麼整死他，不曉得他在想什麼……

    …………

    吃好飯，他終於有了點自覺性，主動提出去洗碗。我開始準備洗澡。

    剛剛進浴室，晴天想幽靈一樣出現在我身後，嚇了我一大跳。

    「攸苒，你的腳瘸了，我和你一起洗吧！」

    我看了一下他的身材，沒有180，也有179，可是我只有162，他肯定發育的比我好，和他一起洗豈不是顏面掃地？難道在國外的小孩子都是這樣的嗎？難道牛排和漢堡真的那麼有營養嗎？

    「不要！出去，我洗完了叫你。」

    「幹嗎？我們小時候都是一起洗的！難道這個你也忘了？」

    「對，忘了，我不記得有這種事！」

    「你……」

    「滾！」我用力把他推出浴室……鎖上門，開始洗澡……

    …………

    晚上，同樣的問題又出現了。他死賴在我床上說要抱著我回憶過去！為什麼他對我的冷漠一點反應也沒有？我不信我的演技那麼差！我冷冰冰的跑到爸爸的房間睡覺。看他怎麼樣？！

    不過注定要失眠，那個人就在隔壁，我想他想了大半夜，最後實在是困的不行了，才昏昏睡去，還進入了一個有他燦爛笑容的夢境……

    …………

    第二天早上，我醒過來，眼皮還沒完全掙開，走到客廳就瞥見桌上放著一封信，打開信，內容如下：

    攸苒：

    這幾年來，我對你一直都是念念不忘。每個月都寫信給你。就算從來都沒有收到你的回音，我還是留在原地。好不容易念完大學，我興奮的衝回來，想尋找我當初心中的所愛，可是我沒有想到，你把我忘了……我在也找不到以前再我懷裡撒嬌的寶寶了。我知道我不能怪你，小孩子的承諾，本來就是不能當真的。你現在有你的生活，我想我還是裡開你比較好，我不想給你帶來太多的困擾。我做十點的飛機回美國，再見了，攸苒。一切保重！

    永遠愛你的晴天

    我看了一下手錶，現在是七點十五分。離上課還有三刻鐘，學校的早自習我是從來都不去的。我開始不慌不忙的刷牙洗臉吃早飯……

    吃完早飯，我整理好書包，準備換衣服出門，看看手錶，七點五十分。

    最後把廚房的垃圾袋拎出來，把他的信隨手扔了進去，紮好準備扔下樓。

    就在這時，晴天氣極敗壞地從爸爸的書房衝出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開始生悶氣。

    嘿嘿，終於憋不住了吧？我裝出驚訝的表情，跑過去問他：「你不是回美國了嗎？怎麼還沒走啊？要趕不上飛機的！」

    他狠狠地盯著我，又收回目光，一語不發……

    「哎呀，你生什麼氣呀？！你是不是希望我看到你的留言之後，淚如雨下，一下子衝出去上演電視裡那種去機場劫機的戲碼呀？然後你這時候就可以衝出來攔住我，抱著我說，我沒走，我愛你之類的話呀？」我一邊說，一邊搖搖他。

    「你是不是一大早就醒了，看見我收拾好東西躲進書房的？」他氣呼呼地說。

    「沒有沒有！」我舉起右手，「我向天發誓，昨晚我絕對睡的想死豬一樣，根本沒發現你的陰謀！」

    「那你就是真的不在乎我咯？！」我的晴天看來這次是真的被我氣到內傷了，那麼大的一個人，還會淚水汪汪。

    好了，不玩了。在玩下去我的晴天真的要哭了。我坐上他的腿，伸手抱住他，抱的緊緊的，在他耳邊輕輕的問：「想不想知道原因呀？」

    「嗯。」他哼了一聲。

    「昨天，我趁你洗澡的時候，我把你的護照藏了起來。這樣子，你以後要離開我的話就必須得到我的同意。不可以再隨隨便便的離開我。知道了嗎？」大傻瓜，這下子被我整到了吧？

    感覺他的手臂也緊緊的抱住了我，我正對著他的臉，尋找以前那個被我親過999次的地方，那個難看的疤已經消失不見了。但是我還是瞄準那個地方，重重的親了一下。

    「喏，這是第一千個吻。本來昨天就可以給你的，誰叫你一回來就抱著別人？！」

    「我以為你長大了嘛！誰知道你還是那麼小！」

    「我很小嗎？我在同齡人當中不算矮的！是你自己不正常！怪獸！」我打了一下他的腦袋。

    「哎喲！我的頭又受傷了，再要一千個吻才能治好！」又開始耍無聊了！

    「這個怎麼樣？」我不等他反應過來，就吻上了他的唇……那一瞬間，就像有電流穿過我的身體，麻麻的，酥酥的……

    我研究了好久，大人的接吻是怎麼樣的，也幻想了好久，和晴天的第一次的接吻是什麼樣的？

    我猶豫著的把我的舌頭探進去，輕輕的碰了幾下他那溫溫軟軟的舌頭，他居然沒有反應！算了，初吻總是青澀的。我剛想撤退，突然間腦袋被他固定住，緊接著他的舌頭像強盜般的衝了進來……

    「唔！……唔唔！」（喂，我不能呼吸啦！）

    「……嗯……唔……」（我要憋死了！）

    直到我眼冒金星，才重新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漫長的初吻就結束了，我只記得我吻他的時候，不記得剛剛是怎麼回事。

    我大口的喘著氣，感覺嘴唇有點脹脹的。「你想悶死我啊！」我給了他一拳，不過只有十牛頓的力。

    他傻傻地笑著說：「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會這麼主動。一時激動，控制不住自己了……攸苒——」

    「幹嗎？」

    「再親一次好不好？」

    我突然想到我還要上學，大呼一聲糟糕，立刻從他身上跳了下來。看了一下手錶，已經8：05了，遲到了。

    「你今天翹課吧，在家裡陪陪我。」晴天順勢又把我攬到他懷裡。我想想，反正遲到了，就跟老師請個假，說我的腳暫時不能走路，留下來陪著晴天多開心呀？!

    於是我撥通了班主任辦公室的電話，裝得很可憐的樣子說我的腳不能走路。辦主任二話沒說，要我在家裡好好休息。

    這就是學習成績優異的好處！

    我指了指我的腳對晴天說：「今天的藥還沒擦呢！」

    晴天捏了一下我的臉道：「藥在哪兒？」

    「我的書包裡。」

    接下來，不用說，就是晴天乖乖的幫我擦藥咯！

正文 第五章


    晴天小心翼翼的幫我擦完了藥。

    接著兩個人興致勃勃的像老夫老妻一樣，手挽著手去菜市場買菜……

    今晚要好好慶祝一下，和爸爸一起慶祝晴天的歸來。菜市場的阿姨一邊稱重量，一邊不停的看看我們，最後拋下一句：「向你們這麼年輕的夫妻來菜市場買菜很少見。」

    有人說我們是夫妻耶！好甜蜜啊！我看看晴天的笑臉，就知道他和我一樣開心。

    我們在菜市場嬉笑打罵，成了菜市場的一道風景線……

    *——*——*

    一整天我們都粘在一起，看看電視，吃吃小零嘴。晴天高興的時候打開琴蓋，為我彈首曲子……我拿起小刀，在那個「苒」字旁邊又刻了一顆心，寫上「晴」字。——因為「天」字老爸的名字裡也有，所以刻「晴」字。

    晴天問我想不想彈彈鋼琴，我說我不會。他就把我抱到膝蓋上，教我把手心緊緊地貼住他的手背，他的手指動一下，我的手指也動一下，然後，好聽的音樂就可以隨著我的手指婉婉流出……好像真的是我在彈……他的手好大，感覺很溫暖，我想我正在通過我燙燙的手心傳遞我的愛……

    …………

    今天老爸回來的也特別早，看到晴天的時候，他也萬分驚訝。他拍拍晴天的肩膀說：「小伙子長這麼大啦？看看我家的攸苒，想你想的都得了猶豫症，怎麼長都這麼點點。」

    「老爸！我很矮嗎？！」我在一旁表示抗議。明明是人家超出一般平均身高，幹嗎說我矮？還大言不慚的說我的了猶豫症？！

    晴天卻說：「沒有關係，我倒希望攸苒別再長了，現在小小的抱起來很舒服。」

    「是嗎？那我以後別給他吃太好。」

    我抓起沙發墊子，朝那兩個企圖虐待兒童的傢伙扔去，擊中目標。

    那倆該死的人立刻衝進廚房準備晚飯……我站在廚房門口監督著他倆。

    爸爸一邊穿圍裙，一邊對晴天說：「晴天啊，以後你就乾脆也叫我爸爸吧。」

    「啊？……噢、噢！」我發現晴天瞬間刷紅了臉！像個待嫁的小姑娘，而老爸是那個求婚的人！一副笑嘻嘻的模樣。當然了，多了個兒子嘛！當讓應該開心。

    「晴天，你把整個洋蔥都要剝進垃圾桶了！」我看他開心的連魂兒都丟了，一個勁兒的剝手裡的洋蔥！

    「啊？——哎呀！」

    …………-_-!!!!!

    開飯了，晴天一個勁的往我碗裡夾菜，還一個勁兒的說：「老爸，多吃點。」，還有老爸吃這個，老爸吃那個，那股親切的勁，聽的連我都開始嫉妒了！

    「叮咚——」咦？這時候是誰呀？難道是抄電表的？

    「晴天，去開門！」我命令道。他也就飛快的跑去開門。腿長就是跑得快！

    門一開，就看到晴天愣了幾秒，然後就開始破口大罵：「你個死老頭！到這裡來幹嗎？」

    唔？？？？？？？怎麼回事？

    沒等晴天關門，門外的那名人物就衝了進來，還大聲喊著：「其天聖！這裡是不是其天聖的家？」晴天企圖奮力把他推出去。

    老爸立刻跑過去阻止晴天，盯著那個人看了一會，很驚訝的叫了出來：「啊！你是葉子前輩！」

    「對！你還認得我啊？我是秦燁！」那人激動的和老爸擁抱，晴天在一旁氣的磨牙，我有點看不懂了。

    「老爸，這是怎麼回事？」晴天問道。

    那個自稱是「秦燁」的人，推了推金絲邊眼鏡說：「我只是來看看我的大學同學。」

    「沒問你，老頭子。」沒有錯，晴天的目光一直是對著我爸爸的。

    「那你叫誰老爸？」那金絲眼鏡火了。

    老爸唯唯諾諾的說：「是、是叫我……怎麼啦？」

    一看到爸爸有點受驚的樣子，那金絲眼鏡又立刻笑顏逐開，立刻解釋道：「噢，這是我兒子，郝晴天。請問，他怎麼會在這裡？」

    「不要亂認親，我沒你這種爸。」晴天雙手抱胸，氣呼呼的坐回我身邊。

    老爸在那邊似乎也有點莫名，就熱情的招呼著那人過來一起吃飯。

    餐桌上就這樣的多了一個人……？？？他會是晴天的爸爸嗎？看上去長的是有幾分相像，大概是晴天更像他媽媽吧？可是這個人是爸爸的同學？這也太巧了吧？

    我靈敏的鼻子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老爸熱情的招呼著金絲眼鏡，剛要夾個雞腿給人家，晴天搶先一步。

    「攸苒，吃雞腿。你在長身體要多吃一點！」

    「可是我已經吃了一個了。」

    「再吃一個。」

    「吃不下。你吃。」我把雞腿又加到他的碗裡。

    …………

    「前輩，小孩子喜歡吃雞腿，不好意思……來，我幫你加塊帶魚。」老爸剛瞄準一塊最大的帶魚，晴天又搶先一步。他用牙齒把兩旁的與骨頭剔除，把魚放進我的碗裡。

    「快吃，這下沒骨頭了。」

    …………-_-!!!!

    金絲眼鏡死死的瞪著晴天，老爸在那邊乾笑：「不、不好意思，我兒子被慣壞了，吃魚喜歡別人幫他出骨頭。你家晴天真是有懂事又乖巧……」

    我哪有？

    「哪裡哪裡，你家的攸苒才乖巧呢！」

    「前輩，晴天怎麼沒跟你姓呀？」老爸開始八婆了……

    「噢，我是入贅的，呵呵……很沒面子吧？」

    「這有什麼？你思想太落伍了……呵呵……」

    那金絲眼鏡也跟著笑起來……

    「這麼多年來，我都不知道晴天就是你兒子，真是的……」

    「這麼多年？幾年啦？」

    「你不知道嗎？」

    「知道才怪！」晴天冷冷的插了一句。

    眼鏡白了晴天一眼，繼而又笑著對老爸說：「真是的，這孩子真沒家教。」

    「當然沒家教了。我的童年就是在這裡長大的，我和攸苒都是爸爸教出來的，不喜歡有外人來家裡。」晴天剝了只蝦塞到我嘴裡。

    金絲眼鏡開始面部抽筋……

    老爸咳了一下說：「前輩，你這次怎麼會突然回來？你不是說有可能再也不會中國了嗎？」

    「噢，那個啊，公司最近想在上海投資一項房地產，所以，我來……」

    「我怎麼沒聽說？」晴天又打斷他的話。看來，這兩個人是水火不容了……

    就在這時，門鈴又響了……

    就在這時，門鈴又響了……

    晴天又被我差去開門。門一開，就聽到：「少爺，你怎麼一個人跑來啦？也不叫我一聲？」

    那個熟悉的聲音，一聽就是坤爺爺！我一跛一跛地跑過去，衝上去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坤爺爺，你怎麼也來啦？」

    「喲，攸苒都這麼大啦？真是越長越漂亮了！怪不得我家少爺急匆匆得跑回來，連聲招呼都不打。」

    「坤爺爺，來來來，吃飯、吃飯！」

    「坤叔，快坐，我去添一付碗筷！」老爸起身去廚房拿筷子……

    坤爺爺一走近餐桌，看到那金絲眼鏡，一臉驚訝……

    「這不是老爺嗎？您怎麼來這兒啦？」

    「咳、咳」那金絲眼鏡咳了幾下，「我來看看老同學，沒想到這世界上的是那麼巧！全碰在一塊兒了。」

    「是啊，是啊！我出門兒的時候，老太爺說您去中國尋找初戀請人去了，瞧瞧，那老人家盡瞎說呢！」

    「沒有的事兒！」金絲眼鏡立刻否認。

    晴天一屁股坐下來，嘲諷地說：「一大把年紀了，還找什麼初戀請人？！老色鬼！」

    「你有沒有聽說過男人四十一枝花啊？我現在才三十九歲，還是花苞呢！」

    這老男人臉皮好厚！

    「那你就是承認來找初戀情人咯？」我多嘴了一下下。

    …………

    老爸笑嘻嘻的幫坤爺爺盛好飯，招呼他多吃一點。轉頭問眼鏡：「你找哪一個初戀請人啊？」

    原來還有很多個啊！果然是老色鬼！

    那眼鏡白了老爸一眼說：「晚上再告訴你！這種事情別人是管不著的！」

    一頓晚飯就這樣吃的熱熱鬧鬧，吵吵鬧鬧，我家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晴天一回來，我的世界就變得陽光燦爛！

    *——*——*

    晚上總會有睡覺的問題，坤爺爺睡他原來的房間，而且是張單人床。我和晴天一起睡。那眼鏡嚷著要和老爸一起睡。起初我也沒有什麼異議，但是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晴媽媽說過的一句話：「有其父必有其子！」，然後又捉摸著晴爸爸此次來中國的目的是尋找初戀情人，再加上他對老爸的態度——笑臉相迎，細語以對，有點像晴天對我的態度。我開始懷疑他的初戀情人到底是誰？老爸雖然已經三十七歲了，但是還是乾乾淨淨，細皮嫩肉的，我的帥老爸極有可能是他的初戀！我有必要採取一下保護措施。

    「爸爸——」我開始鑽到老爸的懷裡開始撒嬌，「今天晚上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你想幹嘛？」老爸捏了一下我的鼻子。

    「我有是事想和你商量……」

    「那你現在說吧！」

    「不行！我要偷偷的和你說。」我偷偷的瞄了金絲眼鏡一下，他果然是用憤恨的眼神看著我，但是很不明顯。他也很快的採取了反擊……

    「攸苒，你都十幾歲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賴著你爸爸？」金絲眼鏡笑嘻嘻的像隻老狐狸！

    「我怕你兒子半夜把我吃了！」我語出驚人，在場的人全都僵掉了……不過，這是一個很好的理由！「還有啊，」我繼續說道，「你們父子兩個感情那麼不好，給你們一個徹夜長談的機會，好好交流一下！就這麼決定了，我們父子睡一間，你們父子睡一間。」

    「不要！」晴天居然反對。看來他是沒懂我的意圖。「我不要和死老頭子睡！要他睡沙發去！」

    「臭小子，居然讓你父親睡沙發？就算我不是你父親，你也不該讓一個上年紀的人睡沙發！」

    「剛剛不是有人說自己是一朵花苞嗎？」我在一邊暗爽，幫著晴天加油添醋……

    坤爺爺跑過來說他來睡沙發，不過還是被否決了。

    最後，老狐狸還是得勝了。爸爸說，晴天很有分寸的，不會亂來的。那個理由不存在，就這樣把我退了回去。晴天當然不會亂來，可是他爸會！由於我沒有十足的證據，今晚姑且就這樣了，晚上和晴天好好研究一下這個問題！老爸也不是一個傻到被別人亂來都不會反抗的人吧？我就在隔壁！一有動靜我就會衝進去！

    *——*——*

    夜晚是靜悄悄的，什麼動靜也沒有。坤爺爺果然是上了年紀了，整個晚上就聽到他的呼嚕聲……還有晴天安穩的呼吸聲。

    明天又是週末，晴天和我會去墓園，為他媽媽選擇一塊可以永遠安息的地方。他說他還是想讓媽媽落葉歸根，墓地在這裡的話，還可以常常去看望她。還有爺爺和奶奶，奶奶過世了，爺爺也想把墓地安在中國。明天，我們要去看風水了……我想，晴天的混蛋爸爸是不會去的吧？

    墓園一片肅靜，整齊的墓碑，整齊的松柏。每一塊墓碑上都清楚的記錄者每一位已逝的亡者……

    晴天說他的媽媽在病床上安安靜靜地躺了四年多，終於離開了……他說他很平靜，也沒有哭。也許從小都沒有怎麼在一起過，沒有太深刻的感情吧！不過，他還是很期待有父母的關愛……

    只是母親已經不在了，已經沒有這個可能了……他說他那個父親，也不指望了……因為他父親對於母親的死似乎一點悲傷都沒有……還很樂意地接過母親一半的遺產，非但如此，對晴天的那一半還虎視眈眈。幸好晴天將這些財產給爺爺掌管，才沒有什麼慘劇發生。

    我對那位金絲眼鏡的憎惡度又加深了……連兒子的財產都想搶，太可惡了！

    …………

    墓地的管理員帶我們看了一下幾個墓區，現在的墳墓真是越做越好了……

    晴天選了最豪華的那一型——這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的。管理員說我們真是幸運，這個超級豪華的墓區正好還剩下兩個位子，他說上午剛剛被定掉了一個……

    我們付了定金之後回家了……

    …………

    「好了，拿出來！」晴天回家之後向我要護照。

    「不給！」我就是不想他這麼快回去！

    「我要把***骨灰接回來的，乖！很快就回來的。」晴天摸著我的頭說。

    「你上次也說很快就回來的！結果呢？讓我等那麼久！」我知道我很沒道理，可是我就是想耍無賴……我覺得我一想到晴天剛來就要走，鼻子就開始酸酸的……

    我鑽進他的懷裡撒嬌，可是我知道再撒嬌他還是要回去一趟的！

    …………

    「喲，小兩口親熱哪？」金絲眼鏡冒了出來，從衣服口袋裡掏出機票給晴天，說道：「拿去吧，機票我幫你買好了，兩張。你帶著你的拖油瓶一起去吧，順便在那裡玩幾天！噢，回來的機票你自己買，我沒錢了！」

    他說我是拖油瓶？！

    「你怎麼那麼好心？」晴天質問他。

    「沒什麼，你畢竟是我兒子嘛！攸苒又是小聖的兒子，成全你們是應該的。」金絲眼鏡笑得奸兮兮的，總覺得有點不妥。不過看在那張機票得份上，我也顧不得那麼多，我利索的替晴天收下機票……

    「你會帶我去的吧？！」我的眼睛閃啊閃！

    「你不上學啦？」

    「不上！我要跟著你！」

    「好啦，快點把我的護照拿出來！」他又攤開的手掌。

    我跑進房間，把我的枕頭套子拆開來，又把枕頭芯子拆開來，拿出裡面深藏的護照！晴天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誇獎我的針線活越來越好了……

    …………

    幾天後，我跟著晴天到了美國紐約。見過了他的爺爺，他的爺爺好慈祥，一見到我就把我抱起來放在腿上，埋怨晴天長得太大，連抱的機會都沒有。晴天卻說是爺爺自己的錯，把他送到那種封閉式學校去！

    我覺得晴天在他爺爺這裡應該是不會缺少關愛的吧？

    …………

    雖然我人在這裡，但總是惦記著老爸。在美國逛游了幾天，就匆匆回來了。因為晴媽媽和晴奶奶的骨灰還是早是如土為好；更總要的是因為我做了個噩夢，夢到老爸被人拐賣了……-_-！！！！

    從出發到回家正好用了十天的時間。一到機場，就看到金絲眼鏡來接我們倆。總覺得他沒安什麼好心！一見到我就是攸苒長，攸苒短的，好像我才是他兒子！

    我指了指晴天，鄭重其事的對他說：「你兒子是這個！」

    我看到他們倆目光一對視就冒出了火花！算了，不提也罷！

    我問眼鏡爸爸呢？他說在家裡做晚飯，正等著我們呢！我說不是還有坤爺爺可以做飯嗎？眼鏡說坤爺爺今日身體不適，他讓他回別墅好好調養幾天身體……

    …………

    一進家門，我就衝向穿著圍裙的爸爸——我的爸爸是世界上最適合穿圍裙的男人！

    本來想讓他抱抱，他也展開了懷抱，我的實現突然被爸爸脖子上的一點「顏色」吸引住了。我糾下老爸的領子，赫然看見一個大大的、深深的、很新鮮的吻痕！

    「這是什麼！？？？？」我大叫起來！

    老爸立刻甩開我的手，把領子豎好，「沒、沒什麼……」

    「別以為我不懂！這是吻痕！是哪個混蛋欺負你！」我暴跳如雷，有人居然敢欺上我其攸苒的老爸！

    「沒、沒有啦……」老爸開始冒冷汗……

    這時，眼鏡走了過來，清了清嗓子說：「攸苒，你不可以阻止你爸爸尋找他自己的幸福喲！這可不是好小孩應該做的！」

    尋找幸福？我呸！我衝著眼鏡大罵：「你個老色鬼！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把我們都支開，然後勾引我老爸！你給我滾出去！」我朝他一個飛踢，卻被老爸拉住了，沒踢到！

    晴天從我爸爸手裡把我接過去鎖在懷裡，道歉地說：「對不起，我爸是禽獸……」

    ……-_-！！！

    金絲眼鏡一看被拆穿了，立刻又換了一付高高在上的面孔道：「既然你也知道了，我也不妨承認好了。」

    「前輩……」爸爸企圖阻止他，卻被他揮手制止。他接著說道：「我這次來本來就是專程來找你爸爸的。因為我一直都很愛你爸爸。因為我那個兔崽子居然也在這裡，害的我的計劃有點變動！不過也沒什麼大礙。我希望你能早點接受我，早點接受我做你爸爸！」

    「我呸！你個衣冠禽獸！想做我爸，我要把你從三樓上扔下去！晴天你放開我！」我在晴天的懷裡掙扎，為什麼晴天就是不放開我呢？我急~~~~~~

    「反正早晚我會做你爸爸的，因為我也是晴天的爸爸。這樣吧，我把晴天送給你，你把你爸爸讓給我……」

    我的枷鎖突然消失了，晴天衝上去給了他左臉一拳，我衝上去給了他右臉一掌……

    我的枷鎖突然消失了，晴天衝上去給了他左臉一拳，我衝上去給了他右臉一掌……

    然後就聽到眼鏡的連續兩聲慘叫和我爸爸的驚呼……

    爸爸居然跑過去親暱的扶著他！！！！！氣、氣死我啦！！！！不過老爸似乎比我還要生氣，朝著我好凶地吼著：「攸苒！你怎麼可以動手打人？！而且還是你的長輩！從小到大我是怎麼教你的？快點給我道歉！」

    「道什麼歉？老爸，他到底是你什麼人？！你這樣護著他，幫著他，就是你的幸福是不是？我的存在是不是妨礙到你的幸福了？」我也大聲的吼著……

    老爸衝過來揮起手要打我，我沒有閃，我要知道我被打和那個眼鏡被打，哪一個對他而言比較心疼……就在巴掌揮下的那一刻，晴天擋在了我的前面，硬生生的接下老爸的一巴掌——當然沒打到晴天的臉，因為晴天太高了……老爸也愣住了……

    我乘機縮進晴天的懷裡尋求安慰，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凶的爸爸，我的爸爸一直都是溫柔的對我笑著的，這一次居然為了一個外人，要動手打我……難道在他的心目中，我沒有這個色鬼眼鏡重要嗎？我死死地抱著晴天，思考著我該怎麼面對這樣的一個局面……

    「爸爸，對不起，雖然你是攸苒的父親，但我不忍心看到攸苒被你打……你不忍心看到我父親被打，我也同樣不忍心看到攸苒被打……我不知道你們兩位到底是什麼關係，但是有件事情我必須和我的父親商量一下，請您不要插手……攸苒……」他輕聲喚了我一下。

    我抬起頭，不安地看著他……他眼裡寫著憂傷和憤怒。他輕輕的推開我，走到眼鏡跟前，開始他的「商量」……

    「攸苒的那一掌是替我打的，我剛剛那一拳是替媽媽打的！不要介意，這都是你應該接受的，不要責怪別人！」

    好，先把責任推卸的精光！我滿意的聽下去……

    「我不知道你的幸福是什麼，我只知道媽媽沒死多久，你就出來尋找初戀情人——很不巧，讓我撞上了……如果這就是你的幸福，為什麼你當初沒有好好的抓你的幸福？也許如果當初你抓住了，也許現在就沒有你眼前的兩塊絆腳石了！對不對？」

    很諷刺的一句反問，連我都聽了很不是滋味……看看那位眼鏡，他低著頭什麼都沒說……

    「你說話呀！你給我一個答覆呀！你說你的幸福就是和其天聖先生永遠在一起！你說呀!」晴天越說越激動，他衝上去一把糾住眼鏡的領子對者他大吼……「***骨灰就在這個行李箱裡，你對著媽媽說呀！說你當初和媽媽結婚根本就是個錯誤，生下我更是錯上加錯！」

    爸爸在一旁側著頭，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我還是應該上去勸住晴天，不然真的要失控了……

    晴天重重的甩開眼鏡，拉著我進了房間……回眸之間，我看到了爸爸臉上的兩行眼淚……

    *——*——*

    進了房間的晴天坐在床邊用雙手捂著臉做沉思狀，我知道他的淚水也已經忍不住了，只是不想讓我看見……我過去輕輕的摟著他……

    「砰」的一下關門聲，緊接著是下樓的腳步聲……他們似乎出去了。至於去哪裡我暫時也不想去追究……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晴天終於動了起來。

    窗外漆黑的夜空下起了大雨……「你沒事了吧？」我摸摸他的臉，淚水干的有夠徹底的！

    正等他的回答，我的肚子「咕嚕」叫了一下……太丟臉了。

    不過卻讓他笑起來，「沒事，只是餓了，我們吃晚飯吧！」

    走出房間，他們兩個大人果然出去了……客廳裡是一桌冷冷的飯菜，廚房裡還有一鍋還沒有做好的雞湯……本來可以一加團團圓圓地在一起吃飯的，可是現在那兩個人不知道去哪裡了……成年人應該不會有事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解決爸爸的幸福問題，我好笨！

    我繫起我的圍裙，完成那鍋半成品的雞湯……我的晴天可不能餓著……

    …………

    兩個人的晚餐不免有些沉悶，如果不是發生了那場衝突，這樣子的晚餐應該是十分浪漫溫馨的吧？

    飯後接到坤爺爺的一通電話，說是爸爸和那眼鏡兩個人濕答答的跑回別墅了，我老爸還穿著圍裙，眼睛紅紅的……

    「那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我有點擔心我的爸爸……

    「剛回來，兩個人就進去洗澡了，不洗會感冒的！」

    「什麼！洗澡？！！！一起洗的嗎？」我又開始大叫！

    「哎喲，輕一點，我的小祖宗。老爺交待不要告訴你們他們在這兒的，我這不是偷偷的打電話過來的嘛？！畢竟我是向著小少爺的嘛！好了好了，我要進廚房做飯了，你們兩個小孩子在家裡當心一點！明天我過來給你們做午飯！」

    「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我問道。

    「不舒服？誰說的？你們一走我就被老爺趕到別墅打掃房間……」

    「我知道了。明天我和晴天出去吃飯，爺爺就不要過來了。晚安。」

    「噢，好。早點睡啊！乖！」

    掛掉了電話，我又在心裡罵那個該死的眼鏡一千遍……

    …………

    晚上我乖乖的躺在晴天的懷裡發表我的言論……

    「你爸爸是壞蛋！」

    「是、是。」

    「你爸爸是色狼！」

    「是、是。」

    「為什麼這樣的爸爸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是、是。哦，不是。我也是壞蛋，我也是色狼。」

    「哪有？」

    「我讓我的寶貝等了我那麼久，傷心難過了那麼久，我不是壞蛋是什麼？」

    「那就算是吧，那麼色狼呢？」

    「我從小就對你動手動腳的……現在更想對你大動干戈。只是……」

    「只是什麼？」我很好奇。

    「只是你還小。怕傷到你。等你長大一點，我一定把你吃的乾乾淨淨！」

    「難道你很大嗎？不就比我大一歲嗎？」

    「可是差很多……」

    我撅起了嘴巴……順便給了他一個晚安之吻，然後就不是很安穩的進入了夢鄉，結果夢到上次做過的那個夢，我清楚的看見拐賣老爸的那個人是金絲眼鏡……-_-！！！！

    *——*——*

    第二天我還是沒去學校，陪著晴天去了墓園。

    晴天抱著他***骨灰，我抱著他奶奶的骨灰，買了兩束鮮花，簡簡單單的安葬了兩位早逝的長輩……我的注意力還是在爸爸身上，總是猶豫著是不是該放手讓爸爸去尋找自己的愛，可是爸爸迷迷糊糊的樣子，我總覺得會被人騙……

    「攸苒，你看這個墓碑上的人。」晴天的話拉回了我的思緒。

    晴天指的是旁邊的一塊新墓碑，那位亡者的照片居然和我有著驚人的相似度！我一看碑銘：愛女李悠然。出生的年份和老爸相同，去世的年份是兩個月前。

    「好巧，會有長得這麼像的人……連名字都很像……」晴天慢慢的思索，慢慢的說。

    「是、是好巧。」可是我的心中有一個可怕的想法……

    「好巧，會有長得這麼像的人……連名字都很像……」晴天慢慢的思索，慢慢的說。

    「是、是好巧。」可是我的心中有一個可怕的想法……

    在我的記憶中，沒有***影像，沒有***聲音，甚至沒有***名字。那是因為我不喜歡媽媽，爸爸也從來沒有和我說起過。家裡沒有***一切，爸爸說，那是因為媽媽走的時候帶走了所有有關她的一切。我以前常常對自己說，既然媽媽做得那麼絕情，我也沒有必要去硬要知道她是誰，就當從來沒有這個人一樣。

    我笑笑而過，牽著晴天的手走開了……世界上長的相像的人多的是，就算她和我有關係，我也不想去追究……不過，總覺得，越是這麼想，那個墓碑上那個溫柔的笑容在我腦海中越是清晰……

    …………

    「攸苒，我們爸爸的事情，你看怎麼辦？」晴天問我。

    「不知道……」

    「那——我們去聽聽以前的故事好不好？」

    「我也正有此意……」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故事嗎？」

    「知道，你爸的風流往事和我爸的初戀情事，我爸他說過，他的初戀不是我媽。我看八成是你的混蛋老爸了！」

    「真聰明。那我們去小別墅吧，這樣子不能解決問題，什麼事情都需要協商。來，笑一笑！」他用手扯了扯我的臉，硬是把我的嘴角往上啦！我揮手拍掉了他的爪子……不過，立刻露出我的笑容，表示我沒有心理煩惱。

    擠上公車，沒有位子。晴天肆無忌彈的一手抱著我，讓我把重心全都靠在他的身上。我有點顧忌的看看周圍，似乎沒有人投來異樣的眼光，年代開放就是好，那我就放心大膽的往他懷裡鑽。事先申明，不是我太矮夠不到扶手，是他要我把他當成柱子的……

    …………

    下了車，還是步行了二十分鐘。我開始後悔沒有聽他的話打的……大概住在這一別墅區的人都會有私家車，根本不在乎車站離家遠不遠。

    A區5號，就是晴天駐中國的「老窩」。來過幾次，每一次來都會引起我對這個世界不公平的埋怨，這次還是一樣。

    正值桂花爛漫的時節，別墅區的綠化也奢侈的可以，從車站就可以聞到暗暗的幽香，走近更是香郁滿鼻，晴天的家門口也種著四棵開滿花的桂樹，比起以前，又長高了不少……

    站在門口，我們開始猶豫是開門進去還是按門鈴，最終決定按門鈴。

    我希望開門的是坤爺爺，可是卻是那位眼鏡……不過，他還是笑著招呼我們進去了。進去之後才知道爸爸在上班，我也真是的，自己翹課就忘了老爸不會翹班……坤爺爺去大型超市購物去了，別墅太久沒有人住，很多東西都需要更新換代了，食物也不夠。

    眼鏡去廚房拿點心，我和晴天在沙發上坐下，看到茶几上有幾本厚厚的相冊……眼鏡端著蛋糕和橙汁走過來，笑著說道：「就知道你們會來，這是你爸爸幫你們準備的蛋糕。」大概看到我盯著那幾本相冊，他就解釋道：「這是我大學時候的照片，裡面有我和你爸爸的許多合影噢！一邊吃一邊看吧，順便我給你講講我以往的光輝歷史。」

    哼，是風流往事吧？！

    我打開第一本，就看到爸爸好像在一個晚會上，眼睛解釋道這是爸爸第一天進大學時，高年級為他們舉辦的迎新會。

    「喂，你是商科的，攸苒爸爸是文科，你在那裡幹嗎？」晴天還是不肯叫一聲「爸爸」。

    「我有同學是文科的，我過去幫忙而已。有那麼多可愛的學弟學妹進來，過去也可以認識一些新面孔嘛！」

    我看後者才是主要的。

    後來，還有一些爸爸在寢室裡的照片，在刷牙、在打牌、在睡覺……應有盡有，年輕的爸把看上去真的很可愛。一整本都是爸爸的單身照，那個眼鏡真的是變態！

    「怎麼樣？厲害吧？這裡是整整四年裡，你爸的單身照！」眼鏡很得意的笑著。

    「有什麼了不起的？我有攸苒從小班開始的單身照！」晴天不以為然的打開第二本……

    我看到了眼鏡怨恨的眼光射來……-_-!!!

    第二本一看就知道是雙人照了，不過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姿勢遠不及我和晴天的親密……沒看頭！

    很快就翻到了第三本，這本裡面是集體照。平心而論，眼鏡在每一張照片裡都非常得出挑，照片也裡不乏漂亮的美女在旁……那他為什麼就是盯上我爸爸呢？

    看到第三頁，一張照片使我的思維定格——眼鏡站在當中，右邊是我爸爸，左邊是一個女生，一個長得很像我的女生，或者說更像上午在墓園裡看到的那個……而且，她還親暱的勾著眼鏡……

    「這個人是誰？」晴天替我先問了。

    「這個你都不認識？」眼鏡的語氣表示他很驚訝。

    我的目光從相片上移到了眼鏡的臉上……看著他的唇型，聽著他說出答案。

    「這個是你丈母娘！你不覺的她和你的小情人長得很像嗎？不過，聽小聖說，她好像好久以前就離開了，早知道，我就會義無反顧的扔掉一切跑回來……」他開始表達他的後悔心情。

    原來我媽媽是這個樣子的，那麼，為什麼她會勾著眼鏡的手而不是爸爸的手？最重要的是，我想知道***名字是不是叫李悠然，如果是的話……我不敢想下去了……

    「伯、伯伯……」這兩個字令我難以啟齒，但那眼鏡聽到後，立刻兩眼放光……

    「伯伯，我媽媽叫李悠然對吧？就是『悠然見南山』的『悠然』……」我採取了最直接的方式，等待著他的否定，或者肯定。

    「對呀，你爸爸沒和你說過嗎？」眼鏡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對，對，沒有錯……我的腦子裡出現的就是那座墓碑，還有那墓碑上的笑臉，兩個月前去世的那個人真的，真的就是我的媽媽嗎？或者，有一個人長得很像我媽媽，然後，然後正好是同名同姓……而已。

    就算那個人是我媽媽，那又怎麼樣？我不在乎她的，我不會在乎她的，我不應該在乎她的……

    「晴天，我要回家……」我呆不下去了……

    「我知道了。」晴天牽起我的手就往外走……他能看到我的心情吧。

    我們就這樣丟下一臉茫然的眼鏡，很沒有禮貌的走掉了……失禮的地方，我下次在道歉吧。

    …………

正文 第六章


    回到家，我告訴晴天，我想要去查一下我***一些事情，墓園的管理處應該會留下***地址。……不知不覺中我似乎已經認定了那個人是我的媽媽。

    可是晴天去讓我明天去學校，他說明天他回去墓園幫我查清楚，要我什麼事情都別想，再想下去，真的要長不高了……

    第二天一早，晴天親自押送我去學校，我還是第一次在早自習的時間前到校。

    因為怕晴天擔心，我一直都露著微微的笑容，不過班上的同學似乎對我的微笑感到很疑惑，對晴天的出現感到更是驚訝——因為他在我坐下之後，當眾留下了一個離別之吻……

    「好，我走了，中午我會趕回來接你的。」晴天摸摸我的頭髮說道。

    「那你趕不回來怎麼辦？」

    「不會的，只是去查一個地址。明天是週末，我們一起去找你***故事好不好？」

    「嗯。」

    「拜拜。」

    「拜拜……」

    他迅速閃出了教室，還看了看手錶，大概在估算一下時間吧，我也只好依依不捨的目送著晴天消失在門口……回過頭對著瞠目結舌的同學們可愛地笑笑，接著就埋頭看書……

    後坐的班長大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聲問道：「聽說你這幾天去美國啦？玩得開不開心啊？」

    「你怎麼知道我去美國了？」我回頭問他，猛然驚覺君君已經放棄了那付醜男樣，恢復成原來的美人樣了……看來我不在的這段期間裡，有些人發生了某些事情……

    「我打過電話去你家，你爸爸說你去美國了……不過那個聲音好像不是你爸爸……不過他說他是你爸爸。那個聲音好像還特別的開心……」

    我「噢」了一下，又轉了回去……

    我看八成又是那個眼鏡了，自作主張稱自己是別人的爸爸，不要臉！

    「攸苒……」他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我打賭他要問晴天是誰。「剛剛那個人是誰呀？」

    果然。

    「那個人是就是我的等待的愛。」我又轉回去，挑了挑眉毛說「怎麼樣？比你的安安帥吧？」

    「和你一樣的黃毛小子而已。」

    怒！！！！！！！！「小子？他比你還高也！你有沒有搞錯？」

    「高歸高，但是臉上很明顯，稚氣未脫。」

    我白了他一眼，不理他了……

    看來晴天讓我回學校是對的，在這裡有其它的事情可以讓我分心，不用老想著大人們的歷史性遺留問題……

    晴天快快來接我……

    *——*——*

    中午放學的下課鈴還沒響，我就看到窗外晴天的身影，他雙手插在口袋裡，在原地徘徊著……

    老師在說些什麼，我根本就沒聽進去，反正也沒必要聽。

    下課鈴一響，我就第一個衝出教室，留下一陣風，與平時的慢條斯理截然不同。

    先是擁抱一下，再是手牽手回家。

    「早上墓園的管理員幫我查了一下地址，我看到那個住所裡的不是很遠，所以我就去了一下那個地方，不過，那裡已經住了其他人了。聽鄰居說，上個月李家就搬走了……」

    「那怎麼辦哪？」我有點難過。

    「你別急呀，我還沒說完。我又向鄰居打聽了李家新的住址。他們一開始懷疑我，不肯告訴我。我就把你的照片拿出來，說我是你表哥，你是李悠然的兒子。他們一看就相信了！」

    「照片？」

    「對，我皮夾子裡的。過幾天我們去拍幾張近照吧！需要更新了……」他還很開心的翻開皮夾子給我看我小時候的照片……

    「別扯開話題！那地址呢？」難道他不知道我很著急嗎？

    「在我腦子裡。」

    什麼？

    「你不會記錯嗎？你覺得你的記憶力有多好啊？」

    「不會！」晴天很斬釘截鐵的說，「因為新的住址就在我家別墅的附近，B區5號。」

    天！難道我媽媽家很富有嗎？

    「聽說，你有個外婆，還有個舅舅……」

    外婆和舅舅？……好新鮮的字眼兒，我不禁產生了美好的憧憬……

    「那我們下午就去吧！」

    「不行！下午你還要上課！明天再去。」

    …………我真的很想下午就去，可是，我也會好好的聽晴天的話。明天去的話，時間會充裕一點的……

    *——*——*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的爬起來，早早的洗漱完畢，早早的吃好早飯。晴天還在磨磨蹭蹭的啃他的麵包。

    「你快一點呀！」我忍不住開始催起來。

    「你不要急呀，你起床了，你外婆和舅舅還不一定起床了呢！」

    「老人家起床都氣得很早的，你懂什麼？」

    「噢，噢。我不懂，我的攸苒最懂。來，親一下。」

    對他的這句話，我是最沒有免疫力的了。大腦還沒來得及思考，嘴巴已經貼上去了……哎！

    …………

    這次我還是沒有學乖，仍然堅持做公車。有錢也不能亂花。

    ……

    B區5號，B區5號……這兒的房子，老實說，都沒什麼個性。都長一個樣！終於到了這家的門口，我開始緊張起來，心跳的好快。深深的呼吸一下，按下了門鈴……晴天還是那樣溫柔的看著我，給我勇氣。

    「誰呀？」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開了門。高高的個子，長得有點像混血兒，一付沒睡醒的樣子……這個人是我的舅舅嗎？我想像中的舅舅好像……應該在「嬌小」一點。這個人好像太氣宇軒昂了一點吧？

    我該怎麼回答？我是誰？晴天怎麼沒告訴我舅舅叫什麼名字呢？我向晴天傻傻的眨著眼睛，用眼神問他，「我找誰？」……然後晴天也眨眨眼睛，表明他也不知道……

    那位先生揉了揉眼睛，擦掉了眼屎。然後盯著我上下打量，我非常不喜歡這種眼光，好像我比熊貓還珍貴……

    「請問，這裡是不是住著李先生和李老太太……」我小聲問道。

    「什麼？」那位先生似乎沒聽清。

    「這裡是不是有位李先生？」晴天大聲問。

    「你們是誰？特別是你，你是誰？」那位先生用手指指著我。

    「我、我是李先生的外甥。」

    「外甥？？？我怎麼沒聽說過？」

    這是從屋裡傳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JACKY，早飯做好了。」

    這位先生轉過頭，對這裡面的人大喊：「悠閒，有小孩子來認親，你快過來看看呀！是不是你的私生子啊？」

    什麼嘛！？我是認認真真來認親的，不是胡鬧的！

    才過一下下，門口又出現了第二個男人——這樣才是我的舅舅嘛！感覺柔柔的，眼睛閃閃的，個子小小的，捏起來應該軟軟的，……我眼中的這個人背後出現了康乃馨背景……我終於見到我的舅舅了……

    「你是李悠然的弟弟嗎？」我的脫口而出讓他愣了一下，不過，他立刻對我露出和善的微笑。繼而摸了摸我的頭說：「你是其天聖的兒子對吧？叫其寶寶？」

    「對，其天聖是我爸爸，不過，我叫其攸苒。你是我的舅舅嗎？」我的內心充滿了期待，這個人感覺好溫柔哦。

    「對。沒有錯。我是你的舅舅。姐姐她說過，也許你會來找***。來，進來吧。有東西給你。」

    我心花怒放，終於，我有舅舅了！我呆會兒跑到前面告訴爸爸去！我抑制住心中的狂喜，斯斯文文的跟著舅舅進了屋子……

    那個叫JACKY的人大大咧咧的開始吃他的早飯，舅舅則上樓拿東西，我們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開心的笑著。

    我看到那位JACKY是不是的看著我，心裡覺得還是不是很舒服，所以就問道：「這裡是不是還有我的外婆？」

    「你有外婆，不過現在在精神病院裡。」

    「什麼？！！！」我沒有聽錯吧？精神病院？我外婆是精神病醫生？還是精神病人？

    「你媽媽已經不在了。這個你知道吧？」他喝了一口牛奶。

    我勉強地點點頭。

    「你外婆受刺激過度，進精神病院了。也就是說，她瘋了。」

    他說得很輕鬆，我聽得很沉重……為什麼媽媽會死？為什麼媽媽會離開爸爸？為什麼外婆和舅舅都沒有來看過我？

    這時舅舅手裡拿著幾封信走了下來。

    「悠閒，過來先吃早飯吧。」JACKY招呼我舅舅我去。舅舅叫悠閒，媽媽叫悠然，呵呵呵……

    「等一下再吃。」舅舅坐到了我身邊。他的手裡是三封信，抽出其中的一封給我。

    「這時你媽媽寫給你的。他說如果一天，你來找他的話，就把這封信給你。還有一封是給你爸爸的。另外的一封，是另一個人的。如果那個認來的話，就把信給他。不過，這個可能性比較小。」

    「對不起，攸苒的舅舅，那個，那封信的封面上寫的是『秦燁』嗎？」晴天的眼力好好哦。

    「是的。哦，還沒有問，你是誰？」

    「呃……」

    「噢，他是我表哥！」我搶先一步回答！晴天瞇了瞇眼睛，慘了，回去要被他罵了……

    「哦？你媽媽只有我一個弟弟，我還沒有小孩。你哪兒的表哥？」哎呀！這下子吃憋了……看著晴天在那裡賊笑的樣子，我真想咬他一口！不過，晴天自己接過了話題：「我是秦燁的兒子。我想，那封信我可以給我爸爸。」

    「嗯？是嗎？你們兩個怎麼會在一起？」

    「正好是同學。」我這次沒有撒謊，的確是從同學開始的。

    「這樣的話，那就給你吧。」舅舅把信交給了晴天，把我和爸爸的信交給我。我拆開我的信，就看到一幕秀氣的字跡：

    寶寶：

    也許你現在不叫寶寶了吧？天聖說，寶寶是你的乳名，到你上幼兒園的時候再給你改名字。你現在叫什麼？告訴媽媽吧！

    我知道拋下你是我的錯，我不奢望你的原諒。但是，如果讓我在選擇一次的話，我還是決定拋下你們父子。再如果，時間可以回到以前，我就不會選擇嫁給你爸爸。不是爸爸不好，爸爸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是個好老公，是個好爸爸。就是有時候有點迷糊。有時候又覺得他是大智若愚。都是我不能照顧你們，所以我選擇離開，我覺得很遺憾。你是我的寶貝，我很愛你，請你相信我。

    如果有一天，你爸爸出發尋找他自己的幸福，請你一定支持他。你是***好小孩，對嗎？我在天上會保佑你們的。

    不稱職的媽媽

    原來，寶寶不是對小孩子的愛稱，而是我的乳名？原來是這樣子。媽媽為什麼不能照顧我？

    「舅舅，我可以打開爸爸的信嗎？」

    「你爸爸的信，還是讓他自己看吧。」舅舅看了一下手錶，站起來去吃早飯。

    「舅舅，媽媽是怎麼死的？」

    「生病。」這個回答很模糊……

    「那外婆呢？她還好嗎？」

    「你放心，外婆我會照顧的。」

    「我可以去看看她嗎？」

    「以後再說吧。你和姐姐長得太像了，你去的話，不知道會產生消極還是積極的效果。暫時還是別去了。我過會兒就要去病院了，不送了。」

    舅舅居然下了逐客令。我有點失落，不過還是很感激上天能讓我遇到他。我們很禮貌的告辭之後，走向爸爸們的別墅……

    我把***信貼在胸口，我想媽媽離開的原因，應該會在給爸爸的信裡面得出答案。知道***心意，我為我以前的愚蠢想法感到難過。雖然她沒有告訴我離去的原因，但是從她的言語之中，我可以感覺到她的溫柔，她的開朗。她是個好媽媽！我要走快一點。

    晴天也拿著那封信在思考。媽媽會給那個眼鏡寫些什麼呢？

    晴天也拿著那封信在思考。媽媽會給那個眼鏡寫些什麼呢？

    …………

    快走到門口，晴天止住了腳步。

    「怎麼啦？」我問。

    「拆了。」

    「什麼？」

    「我要拆開來先看看。」他晃了晃手中的信封。

    「這樣好嗎？」老實說，我也很想拆了爸爸的信先看看。不過，舅舅有言在先，我得遵守。

    「沒有關係。我打賭信到了老頭子手裡，我們會有99%的可能看不到！也就是說，我們有可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好、好吧。我們看完了再進屋裡去。」

    這算不算做壞事？沒有關係，晴天是主謀，我只是幫兇。

    晴天試圖很小心地掰開信封的粘口，可是這封信似乎知道我們在做壞事，怎麼掰都掰不開，一火，把它分屍。裡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對不起，我沒能替你好好照顧好他。

    這個「他」會是誰？

    晴天看著我，鬱悶的問我：「這個『他』會是你嗎？」

    「不、不可能的。我是***小孩，她照顧我是理所當然的，不用說什麼替不替的。」

    「那萬一你不是你媽媽生的呢？」

    「這也不可能！你看我這張臉！」

    「噢——也對。」晴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又沒有鬍子，摸什麼摸嘛！？當自己是大偵探啊？

    「那你說，我們有沒有可能是一個爸生的？」他又冒出一個問題。

    哎~~~~笨死了！

    「我問你，你爸什麼時候去美國的？我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那他有可能中途回來一次的！」

    「不可能！怎麼看我都長得比你帥！」

    「你說你比我帥？」

    看樣子，我們又要跑題了……我立刻收住話題：「好了啦，別在這裡亂推理，不想和你爭，快點進去吧。」

    …………

    按了門鈴，又是眼鏡開的門。

    他一見我就是滿臉堆笑，我真的懷疑他和我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坐下之後，我就問爸爸的影蹤，於是眼鏡就上樓叫老爸起床。老爸一向早睡早起，怎麼今天到現在還沒有起床？

    等了一會兒，看到爸爸的身影出現在樓梯的轉角，我不禁捏緊了手中的信……

    「攸苒，你來了！對不起，爸爸還在睡懶覺。」老爸的精神看來很不錯，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老婆已不在人世會怎麼樣？

    「沒有關係。」我笑笑，但是自己知道笑得很假。

    「早飯吃過沒有？爸爸做點好吃的給你！」他跑到我身邊捏捏我的臉，還是笑得那麼燦爛。可是他越是這樣，我的心裡就越是難過。

    「不用，我吃得很飽。……爸爸，有件事情我想問你。」

    「什麼事情？」老爸似乎有點緊張，我打賭他以為我要問他和他的那位親親前輩的事情。

    「我媽媽，就是你老婆李悠然，她現在的情況你知不知道？」

    老爸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滿是驚疑，「你什麼時候知道你***名字的？」

    「就前幾天。」

    「你見過你媽媽了？」爸爸激動的抓住我的肩膀，他在激動什麼？或者是在害怕嗎？

    「對，我見過媽媽了。如果媽媽要我們過去和她一起生活。你現在要你的前輩還是要我和媽媽？」我想知道，在爸爸的心中，那位眼鏡的份量有多重？

    「不可能的。你媽媽走的時候帶走了全部的照片，又囑咐我不要和你提及所有和她有關的事，怎麼現在她又來找你呢？」

    「她沒有找我，是我找到她的。」

    爸爸沉默了，眼鏡在一旁聽不下去了：「攸苒，你找你媽媽回來，難道是因為我的緣故嗎？你這樣做，太殘忍了。」

    是，我是很殘忍，就算媽媽已經不在了，在他倆面前提起***事，多少都會有一點想拆散他們的嫌疑。

    晴天站起來，把那封我們已經偷看過的信交給眼鏡……

    「這是什麼？」眼鏡問。

    「李悠然小姐寫給你的信。不好意思，我先看過了，不過不懂是什麼意思，請你解釋一下好嗎？」

    我深受也爸信交給了爸爸，什麼也沒有說，我想爸爸一看信封上熟悉的字跡應該知道是誰寫給他的了。爸爸默默的撕開信封，眼鏡也抽出那張單薄的信紙，絲毫也沒有責怪晴天事先偷看了屬於他的私人信件。

    他們兩個人看著各自的信，臉色都越變越難看，眼睛盯著那一句話看了足足有五分鐘；至於爸爸，我可以看到有兩張信紙，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

    看著看著，爸爸無聲的哭了……媽媽她寫了些什麼？

    眼鏡看到爸爸這個樣子，等爸爸看完後，拿過信快速地看起來。爸爸坐在我身邊，目無焦距的發呆……

    …………

    緊接著我接過***信看起來……這裡有兩張紙，是不同的時候寫的。第一封是十三年前寫的：

    「聖：

    對不起。請你原諒我的不辭而別。也許很快我就不會逗留在人世了。上個月，我去醫院檢查的時候，查出得了白血病。我想我不會再活太久的。我不想留在家裡，在樣的話會拖累你們兩個的。

    請你千萬不要覺得內疚，不要自責。內疚的人是我，我以為我可以好好的照顧你，和你組成一個家庭，可以給你幸福，可以給你溫暖。可是我錯了。如果我還這樣留在家裡的話，我們都不會幸福的。

    我很內疚，很自責，因為我並不愛你。我承認我心裡一直愛的人是他。但是他愛你。你知道我愛他，但是卻不知道他愛你。他去美國，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我知道他捨不得你。所以，我在他走之後，對你窮追不捨，對你撒謊說我已經忘了他，我只想代替他在你身邊照顧你。

    請你原諒我，成為你的妻子，卻不是因為愛你。

    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他，沒有那個能力照顧你，還留給你一個需要撫養的小孩，但他是我們的孩子，請你一定好好照顧他。

    也許，我現在已經不在人世，請你讀了這封信之後不要為我難過。

    請你一定找到自己的幸福。

    悠然」

    看過一張，又看第二張，這是差不多一年前寫的：

    「聖：

    真的很難以相信，我一直活到現在。我以前一直都有回來的衝動。可是我現在不行了，我的病又復發了。看來是不行了。

    一直以來**著我弟弟來撫養，就像一個廢人一樣。我接受了弟弟的骨髓活到現在，算是幸運吧。可是我的家算是垮了。我不知道弟弟是從哪裡弄來的錢，我很擔心。

    還有這幾年來，我都一直叫我弟弟打探寶寶的成長情況，知道他過得很好。你真行。昨天，我還坐著輪椅去高中門口偷偷的看過寶寶，他很可愛，就像我的小天使。我真的很想聽他叫我一聲媽媽，可是這是不可能的奢望。我現在的樣子，大概你也認不出來了吧？頭髮都掉光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寶寶看到我這個樣子，嚇都會嚇跑的。遠遠的看著他，我也很滿足了。我想再寫封信給你，告訴你我很高興。

    十幾年的思念中，我發現你和寶寶才是我最思念的人。畢竟，愛情和親情是不一樣的吧！有時候還會想起我們以前的大學生活，我在裡面努力的搜尋你的身影。感情真的可以在時間中慢慢培養。不過，現在都晚了。

    你和寶寶好好的生活吧，看到這封信，如果你還會想到我的話，就來墓前來看看我吧。記得我最喜歡的花是白色的玫瑰喲！

    悠然

    P。S：我這輩子你沒買過花給我！」

    …………

    這就是媽媽離開的原因，這就是媽媽去世的原因。我以前為什麼會把媽媽想像成一個愛財的壞女人？我真是混蛋！我明明可以從小就追問***去向，也許我和媽媽還可以過上幾年幸福的生活……

    媽媽在同病魔鬥爭，我卻一個人沉溺在自己的幸福中……還有爸爸，為什麼他都不去追究？難道爸爸根本也不愛媽媽嗎？還是說，我眼前這兩個發呆沉默的人本來就是心中暗暗相許了。

    我也哭了……

    媽媽這樣子算是成全？還是奉獻？我的媽媽真的好傻，好可憐……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傻的女人……

    晴天伸手抱住我，接過信慢慢的看起來……

    世界好安靜，我閉上眼睛，努力回想曾經有沒有一位做著輪椅的母親在校門口深情地望著她的兒子……

    心裡這麼想著，腦海中自覺的形成了一幅***幻覺……她微笑著來看我，親切的叫著我……可是那張***笑臉，還是墓碑上那張笑臉……

    我真是可悲……

    寂靜，在這間屋子裡徘徊了許久許久……直到坤爺爺興高采烈的從大超市歸來才被打破……

    坤爺爺提著滿滿的幾袋子食物，看到我們一群鬱悶的人，似乎把他嚇了一大跳。「你們這是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了？」

    沒人回答。

    「少爺！」

    …………

    「老爺！」

    …………

    坤爺爺也不曉得把東西先放掉，就知道在那裡站著。

    「坤叔，你先進去做飯吧。飯我們還是要吃的。」眼鏡發話了。

    「那就是5人分的咯！」

    「不是——」我立刻否定。抬起頭，望著晴天：「我想要回家了。」

    「好，我們先回家。」

    站起身，什麼也沒說，牽著晴天的手往外走……

    「攸苒……」爸爸在身後輕輕的呼喚，我沒有回頭，很殘忍的走掉了……

    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媽媽、爸爸、還有那個眼鏡，我不知道他們在我心中應該處於一個什麼樣的位置……

    我該怎麼做？

    媽媽，我沒有你那麼偉大，我該怎麼做？

    *——*——*

    回到我和晴天的兩人世界，我還是只剩下沉默。

    一向自恃聰明，面對這樣的問題，卻連個答案都找不到，不，應該說，不知道選擇哪一個答案。原來我一直都很笨……

    坐在沙發上呆呆的看著晴天在我身邊忙進忙出，我開始自己的胡思亂想……。

    如果，媽媽還在的話，這個時候，也會在家裡忙著為我做飯吧？

    如果，媽媽一開始就在的話，晴天會這樣闖進我的生活嗎？

    如果，我接受了眼鏡，生活會是什麼樣子？

    再如果…………

    …………

    「攸苒！」晴天蹲下身來。

    「啊？」我似乎有點走神。

    「看著我。」他的手輕輕的握住我的肩膀。

    …………晴天他要告訴我怎麼做嗎？

    「你聽著，我不希望你因為你***事情而變得鬱鬱寡歡。你的媽媽，那是一段歷史，你再怎麼後悔也沒有用。而我……而我是你的現在！我是你的將來！我看著你這樣子傻傻的坐著，像是沒有靈魂的稻草人……從剛才到現在，你的眼眶沒有幹過！我的難過，你有沒有看到？我很自私，我不允許你為了我以外的人丟了原本的快樂。請你為了我，快樂起來。好不好？攸苒……」

    他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流進我的心裡，就像小時候那樣，每一次都要把我感動到淚流不止……我順勢撲進他的懷裡，放聲哭起來……

    ……晴天說得沒有錯，我該抓住我的現在，我該抓住我的未來，我該緊緊的抱住我的晴天……我沒有媽媽，但是我有晴天，他給我的愛，足以撐起我的一片天……

    晴天像哄小孩一樣輕輕的拍拍我，我在他懷裡嗚咽，好久沒有哭得那麼厲害了，我要多蹭一會兒……

    一股燒焦的味道隱隱約約的飄進我的鼻子，我反射性的跳起來，「晴天！你在燒什麼？」

    「啊呀！糟糕！」晴天立刻把我扔回沙發，轉身衝進廚房……

    呵呵，我的「未來」，正在廚房手忙腳亂……

    *——*——*

    第二天，我和晴天一起買了白色的玫瑰去看望了媽媽，爸爸沒有買花送給媽媽，做兒子的來送；

    還去醫院看望了外婆，不過只是遠遠的看看，我又一次看到了我的舅舅，他還是那個樣子，看上去溫文儒雅，沒有什麼太大的表情變化。晴天帶著水果走了進去，叫舅舅出來一下，因為我想道歉……

    我在門口靜靜的等……

    舅舅走出來看到我，還是那樣子笑了笑。

    我迎了上去，「舅舅……」

    「你還有什麼事嗎？」

    「對不起。我和爸爸都不知道媽媽……所以都沒有照顧到媽媽，對不起……」

    「沒有什麼關係。這是姐姐自己選擇的。你不用道歉的。」

    「媽媽、***病一定讓你的生活一團糟。如果，我有什麼可以幫上的忙，請讓我……」

    「不用。我現在的生活很好。姐姐的願望，就是希望你忘了她的事情，自己好好的生活。忘了她的事，也就是忘了我。就當你從來沒有見過我吧。以後也別來了……」

    「為、為什麼？」我這個舅舅，是不是很討厭我？

    「不為什麼。現在的李家和其家應該沒有什麼關係吧？」

    「什麼叫沒有關係？！我就是李家和其家的『關係』，你是我的舅舅！我***弟弟！你有什麼事的話，我一定會幫忙的！如果有一天，你病了我也可以來照顧你！如果你老了，我也可以把你接過來養老！」

    舅舅吃驚的看著我，然後又笑起來……

    「呵呵呵……你果然很可愛。笨小孩，我老了自然會有我自己的小孩照顧！你不要想太多。我說過了，這只是你***願望。她說她沒有盡到做***責任，如果讓你盡兒子的責任，她會內疚的。她也不希望我們李家的事情連累到你和你的那個笨蛋爸爸，你們只要自己過得好好的，就是最大的幫助了。為了讓你***靈魂不內疚，你就當一個外人吧！」

    「不行！我一定要照顧你！」

    「你怎麼照顧我？你只會添麻煩吧？」

    「我會做很多事情的！」

    「不用！我有自己的保姆！」他眨了一下眼睛，瞄了瞄病房裡正在和晴天說話的那個人說：「就是那個和你的保姆說話的人。懂了吧？」

    那個人可以照顧舅舅嗎？

    「那我可以來看外婆嗎？」

    「算了，隨便你。你是個固執的小孩。你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好！」

    *——*——*

    媽媽，你不要內疚，讓我照顧舅舅和外婆吧……這是你生下我的時候就和我說好了的。

    一周後……

    「晴天，我的襪子不見了！快幫我找找！」真是越忙越亂！

    經過一周的快樂生活，我們決定接受我們的混蛋老爸，於是今天早上就忙著「梳妝打扮」。

    我決定今天一見到眼鏡就叫他爸爸，昨天夜裡我對著晴天喊了不下於一百聲的「爸爸」，做了充足的心理強化訓練，免得見到那本尊舌頭就打結。

    「你的襪子！我幫你穿。」晴天從外面的衣架上摘下一雙，跑過來幫我穿。一個晴天就可以抵我的一雙爸媽了……

    「晴天啊，你爸爸聽到我喊他『爸爸』會是什麼表情呀？」

    「欣喜若狂。」

    「那我爸爸聽到我喊你爸爸『爸爸』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

    「呆若木雞。」

    那麼多個「爸爸」念地我有點拗口……以後我喊一聲「爸爸」，就會有兩個人答應我嗎？

    *——*——*

    「叮咚——」

    …………

    「叮咚叮咚——」

    …………

    怎麼沒有人哪？人都去哪兒了？

    透過窗子往裡看，裡面什麼動靜都沒有。我們垂頭喪氣地坐在門前的台階上發呆，哎，一大早跑來，興高采烈的，結果撞在門上。

    「他們會去哪裡呀？」我覺得爸爸不是那種會隨便亂跑的人……

    「我怎麼知道？我家的那個老頭子最會往外跑了，你爸爸遲早被他帶壞！……說不定這會兒他們已經出海度蜜月去了！」

    「那坤爺爺呢？爸爸們出去度蜜月鐵定不會帶著坤爺爺的……」

    「那倒也是……在等一會吧，再等一會兒我們回家……」

    ………………

    （旁白：與此同時，其爸爸和郝爸爸，還有坤爺爺在攸苒和晴天的窩裡焦急地等待兩個小孩的歸來……）

    白等了一個多小時，我和晴天無功而返。

    老天證明，不是我不給爸爸們機會，是他們不給我機會。

    「攸苒，一樣出來了，我們去逛街吧。」

    「好啊！」

    「給你買點新衣服。」

    「買情侶裝吧！」

    「好主意！」

    於是我們調轉方向，向著商業繁華區進發……

    （旁白：郝爸爸猜測兩小孩去找他們了，叫坤爺爺開車回別墅……沒人。）

    買了幾套衣服，又跑到KFC吃漢堡，買了一杯超大裝的可樂，你喝一口，我喝一口，又省錢又浪漫……

    （旁白：其爸爸和郝爸爸在吃泡麵……）

    …………

    午後，我們閒蕩在街上，一輛黑色的奔馳靠邊停了下來，車窗裡探出一個人頭，對著我們笑笑……是晴天的爺爺！

    我們跑上去，晴天問：「爺爺，你怎麼來啦？」

    「不可以嗎？」老人笑了笑，「我說這街上的兩個人影這麼眼熟，果然是我的乖孫兒們。來，上車。我要去你們家坐坐。」

    「好啊！」我們異口同聲，迅速鑽進了車子……

    （旁白：此時，其爸爸忍不住了，外出尋找自己的寶貝兒子，怕兒子因為***事情出什麼亂子。郝爸爸和坤爺爺陪著一起出去尋找……郝爸爸決定明天去給那兩個小孩每人配備一個手機。）

    在車上，爺爺說他只是來看看我們，還問晴天：「你那老頭子也在這裡找他的初戀，你知道嗎？」

    我們面面相覷，拉長了臉，怎麼回答才好呢？

    爺爺又接著說：「你那老頭子是個gay，要是我一開始就知道的話，就不會讓你媽媽家給他了……」

    「咳——那個，爺爺，我們回家再聊好嗎？」晴天也注意到司機的臉色了，這裡不是只有我們幾個，還有外人在……

    回到家裡，看到桌上的泡麵盒子……

    「晴天，你昨天吃的泡麵盒子還沒有扔掉嗎？」

    「瞎說！我明明收拾過了！」

    「那就是說……」

    「有人來過了……」

    除了爸爸們，還會有別人嗎？可他們人呢？

    …………

    先不管他們，反正我們已經決定對於這些大人的事情採取三不管政策，又不是小孩子，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我泡了三杯香香的茉莉花茶，坐下和爺爺聊聊天。

    …………

    「我覺得，我是個壞人……」爺爺一直這樣說著。郝家的傳統就是把小孩送回中國，接受東方式的教育。晴媽媽就在大學裡見到了眼鏡。當年是晴媽媽先看上眼鏡的，誰叫他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又喜歡處處留情？

    「我知道秦燁是秦氏集團的獨子，雖然那個集團發展得不錯，但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也不忍心把女兒就這樣嫁出去。所以我就耍了一點點手段迫使秦氏面臨倒閉……」

    真的是一點點嘛？卑鄙啊……看不出這老頭面目慈祥，原來也是老狐狸一隻啊！狐狸世家！

    「後來我向秦燁的父親提出聯姻的條件，不過要求秦燁『嫁』過來，做上門女婿。」

    就這樣，眼鏡拋棄了老爸？那也太容易了吧？這份感情也太脆弱了吧？

    「要是我的話，我情願當乞丐！」晴天的話真是說到我地心坎裡去了！為了表示嘉獎，我湊過去給了他一個輕吻。

    「你們的想法很自私喲，當時秦氏那麼多的員工，都要靠著公司養家的，公司一旦破產，就會有許多家庭面臨窘迫的生活問題。也許秦燁想到這一點才答應的吧。再有，當時秦燁的母親身體狀況不是很好，聽說生了一場大病……」

    打死我都不相信那個眼鏡會有那麼偉大！不過，晴爺爺在其中充當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呢？！

    「那麼後來呢？」晴天問道。

    「後來，你就出生了。你名字裡的『晴』字，實際上就是『秦』，你父親的姓。至於那個『天』字嘛，是你父親加上去的。」

    天……是我爸爸名字裡的……

    「不過，他們的生活不幸福，不久你母親就抱怨你父親感情冷淡，根本就不像以前那個開朗幽默的秦燁。一心只埋頭於工作。我知道他是想把秦氏再搶回去。」

    搶？這個詞用的不當吧？是拿回去。

    「再後來，夫妻倆的感情越來越壞，我也沒有時間照顧你，我就把你送到中國來了。幸好這兒有個小天使！」爺爺伸過手捏了捏我的臉。

    呵、呵呵……

    「後來他們離婚了，原因就是感情不和？」晴天又問道。

    「對，那次我也很吃驚，你母親說，你父親最愛的人好像是個男人，她受不了輸給一個男人，所以就離婚了。」

    漂亮的晴媽媽輸給了我的笨蛋爸爸……我是這樣理解的。

    「那離婚後，老頭子死哪兒去了？」

    「我打聽過，好像是到各個地方旅遊去了。也沒有去找他的愛人。」

    「為什麼？」我問，如果是我的話，第一件事就是回來找人！

    「聽說，他查果他愛人的戶口檔案，他的愛人結婚了，連小孩都有了。他大概不好意思打擾人家吧？」

    沒錯，小孩是有了，只是媽媽離家出走了，連離婚手續都沒有辦，一直以「妻子」的身份掛在戶口上……媽媽好厲害，她當時一定是為了不讓別的女人接近爸爸吧？

    「那為什麼後來又回來了？」晴天繼續發問。

    「這個，我不知道。大概是心死了，或者是想通了，在可能是對秦氏的不捨吧？」

    這個問題大概只有眼鏡自己知道了。

    綜上所述，晴爺爺在年輕的時候為了自己的寶貝女兒做錯了一些事情，這一點真的是不容原諒！但是由於這樣，才會導致我和晴天的誕生，所以功大於過，一筆勾銷。何況那兩個人現在又可以在一起了，只是浪費了一點青春而已，等我見到他們，送上我的祝福，保證可以使他們開開心心地白頭到老……呃……那兩個人現在在哪裡呢？

    …………

    （旁白：在街上找尋小孩的影子……）

正文 第七章


    晴天打了一通電話回別墅，還是沒有人接。

    他們剛剛應該來過這裡，現在又會去哪裡呢？廚房裡有很多可口菜餚的原料，想必爸爸是有備而來的。說不定今天準備來和我們好好的談判談判的，難道發現我們不在家出去找人了？不可能吧？

    記得小的時候，我只要晚一點回家，老爸就會外出找我，說什麼小孩子很容易被車撞到，或者掉到河裡之類的，不過他已經好幾年沒有這麼做了……說明我在他的眼裡的確是長大了……

    乾等著還不如找點事做，反正晴爺爺在這裡，我就好好的表現一下。於是我就進廚房忙起來。晴天當然不會讓他的寶貝一個人忙，很快他也進來了……嘻嘻——^_^

    老人一個人在客廳裡無聊，就站在門邊上看我們倆打情罵翹，這樣子大概就是享受子孫滿堂的樂趣吧？——當然，兩個人還夠不成「滿堂」的程度。

    …………

    就在一桌飯菜即將完成之際，那兩位爸爸很精準的來報到了。真是省力，剛要開飯就回來了嘛！不過，看他們兩個累的氣喘吁吁的，不知道幹嗎去了？

    最意外的是晴爺爺，當他看到眼鏡在這裡時，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要面對的終歸還是要面對的，我倒了兩杯水走過去遞給他們，問他們做什麼去了，爸爸歎了口氣，反而問我去哪裡了。

    「我和晴天去找你們了，結果你們不在，所以我們去逛街了。還碰到了晴天的爺爺。」

    「噢！」爸爸猛地把頭轉向晴爺爺，很不自然的問好……

    「你是……」爺爺瞇起了眼睛……

    「噢，我是攸苒的爸爸，我叫其天聖。平日多謝你家晴天照顧我那個不懂事的孩子。」

    「噢——原來是攸苒的父親。真是一表人材，怪不得生得出攸苒這麼可愛的小孩。我們家那個真是一點都比不上！」

    言下之意，不曉得的是說晴天沒我可愛，還是說眼鏡不那麼「一表人材」。

    「咳、咳咳——」眼鏡晴了清嗓子，看來要發表什麼宣言似的，「爸，其實天聖他……」

    「哎喲，真是老了，我跟都跟不上！少爺回來了嗎？」坤爺爺突然闖進門，氣喘如牛，看來真的上了年紀了。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大口大口的喘氣，一看到晴爺爺，立刻停止呼吸！晴天又遞來一杯茶……

    半晌，坤爺爺才冒出一句：「老爺，你怎麼來了？」

    「幾天前，你不是在電話裡說有這裡發生了一點小狀況嗎？說什麼是小孩子和大人之間有點矛盾，說得那麼不明不白的，我就親自跑來看看。我也想叫秦燁回去，這麼大一個人，丟下他應有的工作就這麼跑了！說什麼看望個故友，幾天就回來，這都多少天了？這還像話嗎？」晴爺爺瞪了一下眼鏡，眼鏡的眼睛就一直鎖著爸身影，不知道他聽進去了沒有……

    「人呢？」晴爺爺又問。

    「什麼人？」眼鏡反問。

    「你的『故人』啊。」

    「老太爺，人不就都在這兒了嗎？」坤爺爺看來是喘過氣來了，開始插嘴。

    爸爸開始面部抽筋，其實我知道，他是在努力抽動嘴角，想展示一個大方的微笑……

    「這兒？你說你的故人在這兒？誰啊？……」晴爺爺掃視了一下，和眼鏡年齡相近，可以於之相配的人……只有……

    「難道說……」他終於領悟了，真是不易。

    此時爸爸的臉已經變得很紅很紅了。不就是見一下家長嘛？有什麼好害羞的？爸爸應該向我多多學習，我見過晴媽媽、晴爸爸、還有晴爺爺的時候，哪一次臉紅的像猴子屁股了？——哦，我不是說爸爸的臉像猴子屁股。

    然後呢？晴爺爺會有什麼反應？爸爸會有什麼反應？

    突然聽到一聲擊掌聲，晴爺爺露出了樂呵呵的笑容：「這樣子的家庭也很不錯呀！」

    哎…………這個老頭子也真是的。爸爸悄悄的舒了一口氣，接著，又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好像在問我：「我可以嗎？」

    我立刻迴避了這道眼神，轉身去廚房——湯煮好了。

    「晴天，來端菜啦！」我大叫一聲，深深吸了兩口氣——沒有新鮮的氧氣，倒有殘餘的一點點煤氣。

    我端著一鍋濃濃的雞湯走了出去，邊走邊招呼：「兩位爸爸，兩位爺爺，過來吃飯啦！」

    爸爸的臉就像雨後的天空一樣，一下子俊朗起來。眼鏡也很感激地看著我，晴爺爺還是樂呵呵的，坤爺爺是傻憨憨地笑著。

    當然，我的晴天是笑得最好看的。

    …………

    其實，我只是同許多單親家庭的小孩一樣，排斥爸爸再婚而已……只是我的爸爸，他的再婚對像有點特殊，可能是十分特殊……

    飯後，晴爸爸自告奮勇的去洗碗，晴天默默的走進廚房幫他的老爸。這是頭一次他們父子倆「共事」；坤爺爺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他的老太爺聊起家常來，伸只耳朵過去，就可以聽到坤爺爺在說我和晴天小時候的故事；我和爸爸坐在一旁聊我們的事……

    「攸苒，你不再怪我了嗎？」

    「怪？怪你什麼？」

    「怪我沒有好好……保護你媽媽。」

    「這個可以怪你嗎？如果這麼算起來，我也有錯的。」

    「攸苒……謝謝你」爸爸的眼睛，一閃一閃亮晶晶，好像天上小星星……

    「不用不用，只要爸爸現在覺得一切都好就可以了。」

    「攸苒，你好體貼！」爸爸伸手把我攬在懷裡，很激動地說。

    「老爸，你別這樣啦！我……我可能還要一點時間去接受，去慢慢的磨合……」

    「沒關係，慢慢來。」看來他是高興過頭了……

    我的老爸呀，晴爸爸到底哪裡吸引你了？哪一天有空你一定要告訴我……

    …………

    「哐當——」一聲，是廚房摔破東西的聲音……

    「你會不會洗碗哪？！笨死了！」

    「吼什麼？你有意見啊？我明天買十個摔給你看！」

    …………—__—!!!

    看來，真的要一段磨合的時間……

    終於又可以過稍稍正常點的生活了，可是我的家——真的是太擠了……

    因為離學校近，理所當然，我是住在原來的小窩裡。爸爸嚷著要照顧我，還有他自己的文字工作，堅持不肯和「好爸爸」遠走他鄉。非但如此，連別墅都不肯去。說什麼一定要在我們之間建立起牢固的關係。我是沒什麼啦，在大人面前照樣對我的晴天撒嬌耍賴，倒是老爸在我面前顯得過分拘謹……哎，反正都是「非法同居」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怕老爸越是這樣，好爸爸就會越在意我的存在，生怕有一天帶著老爸離我而去……

    噢，對了，我現在叫眼鏡為「好爸爸」，反正他是郝家的女婿，這樣叫聽起來還比較親切。

    最討厭的是，連兩個標準的老頭子都擠在這裡！一個負責家務那還說的過去，一個硬說要調養生息，要在兒孫家裡享幾天清福……雖然如此，他還是每天通過網絡聯繫他的生意，我真怕他要準備老死在這裡了……

    …………

    高三的功課越來越緊，對我而言，沒什麼太大的壓力，只是一回到家看到滿屋子的人，感覺有人口過多的壓力。

    …………

    晴天準備在S大念研究生，不用說，我的目標就是S大。現在閉上眼睛想像一下，就可以看到又和晴天一起走在同一個校園裡……

    哎……要多浪漫就有多浪漫。

    …………

    晴爺爺果然來中國進行房產開發，好爸爸開始接手這邊的事務，結束無所事事的生涯。爸爸被迫辭職，被捲進「某公司」當特助，並由某公司贊助開始出書——《居家好小孩》……裡面的主角到長大還一直用著一個很蠢的名字：寶寶。

    我以後要寫一本《紅杏出牆壞老爸》，給主角取一個更蠢的名字……

    …………

    晴爺爺為我們父子四人定做了四枚鉑金戒指，我的那枚可以和晴天的組成情人對戒，又可以和爸爸的那枚組成父子戒；當然，老爸的可以和好爸爸的組成情人對戒，好爸爸的和晴天的組成父子戒……

    …………

    我想我的人生就要這樣幸福的過下去了。

    *——*——*

    高三結束的時候，晴爺爺也要回美國了，臨行前硬是拖著大夥兒去拍張全家福。

    「來，左邊戴眼鏡的先生，再往當中靠一點！」

    「好，就這樣，笑一笑，一、二、三！」

    卡嚓——

    …………

    這就是我們的全家福吧？兩個老頭，兩個中年人，兩個少年。

    晴爺爺說：「哎喲，這裡一對對的，別人會以為我和坤叔也是一對呢！」

    坤爺爺說：「這怎麼可能呢？老太爺那麼帥，我哪能配的上啊？」

    晴爺爺又說：「那倒也是。」

    坤爺爺又說：「而且，一看就知道我比老太爺年輕多了，年齡不配……」

    —__—!!!……

    好爸爸說：「小聖看起來還是那麼年輕……就像剛認識你的時候。」

    爸爸說：「怎麼可能？倒是葉子前輩看起來還是很帥呀！」——相敬如賓的典型，都是什麼關係了還叫人家葉子前輩！

    晴天說：「喲！我的小寶貝好像又長高了嘛？！難道是照相的時候把腳踮起來了？」

    「你說什麼？大混蛋！我長高不好嗎？你想要我三等殘廢啊？」——不是我有暴力傾向，而是他實在太找打。再過幾個月，我就應該可以長到一米七那樣子了吧？

    …………

    手邊還有兩張多餘的照片，那是我們明天要寄給媽媽們的……

    *——*——*

    好爸爸買了好多的紙錢，爸爸捧著白色的玫瑰。

    這兩個男人的妻子的墓正好也是隔壁鄰居，上天真的是安排了太多的巧合。如果她們在天有靈的話，一個一定是祝福爸爸們的天使，另一個一定是詛咒爸爸們的惡魔……天使也一定會做許多勸說工作吧？

    …………

    看著全家福的照片慢慢地消失在火焰中，大家都默默地為媽媽們祈禱。

    媽媽，我們會幸福的……

    …………

    夕陽中，***照片好像笑地更加燦爛了。

    *——*——*

    「攸苒，你剛剛向媽媽祈禱些什麼？」

    「噢，我對媽媽說，保佑我快快長高，有一天可以把你比下去！」

    「你做白日夢吧！矮子！」

    「你……你別太得意！你高不了幾年了！」

    「哎喲！我好怕！嗯……看來今晚上要先把你吃了，免得以後你長成巨人，我想吃都吃不到！」

    「你做白日夢吧！竹竿！你打的過我嗎？」

    「那今晚走著瞧！」

    ………………

    …………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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