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和煦的冬陽高挂空中,替大地披上一層輕淺的暖意,層層疊疊的紗帳輕飛,將亭內和亭外隔成兩個不同的世界。
望著亭外不遠處,一大一小對打的人影,席爾凡的臉上挂著滿足的笑意,只是如果仔細觀察,就會在銀眸的深處,看到潛藏的、熱烈燃燒的飢渴火焰。
沒有點破,萊恩只是笑著嘗了一口杯中酒,至少目前一片平和,是不?
「你很幸福?」萊恩笑著問道,一兩句適時的挖苦是不可少的娛樂。
「嗯!」不頂真心的答道,席爾凡的目光還是專注的望著笑鬧中的人影。
幸福?或許吧!他現在可以稱得上是幸福。
他的肯薩現在會為他笑、陪他鬧,甚至興致一來,還會跟他搶奏折看。
他不再把他當皇帝,而是一個朋友、一個情人?偶爾甚至還會發發小脾氣,几個小時不跟自己說話。
看著他眉峰輕揚,冷笑著使性子的樣子,雖然有點自虐;但,哄他,也是一種難以描述的樂趣。
他知道他會挑食,討厭的東西在嘗過一口之后絕不會再碰他;怕酸,一不小心吃錯了卻會為了面子硬著頭皮吞下去,為了看他皺著小臉,縮成一團輕顫的可愛模樣,他曾經一連騙他吃下二十余種不同的帶有酸味的糕點,然后被他舞著鞭子,追著滿宮跑……
想到這里,席爾凡不禁笑了出來,那次還真的被抽了不少鞭,可都僅止于擦傷,事后肯薩幫他包扎時,那一臉心疼卻又倔強的罵自己活該的表情,到現在他還是回味無窮……
幸福,或許就是這么簡單吧!雖然還少了一點什么……
如果身體也能像心靈一樣滿足就好了,他好懷念那令人血脈奮張的淚顏……
「希爾──啊──萊恩你什么時候來的?」抱著瑟菲走進涼亭,肯薩微喘著氣笑問道,因為涼亭的設計,亭外的人看不到亭內的情形。
「來了有好一陣子了。席爾凡這懶鬼,又把小孩丟給你帶了。」萊恩笑著暗損席爾凡。
「是我自己要帶的,瑟菲很可愛啊!」肯薩笑道,瑟菲知機的啵了一下。
他也想親啊!
不動聲色的瞥了席爾凡一眼,在看到對方咬牙切齒的笑容后,萊恩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不能因為這樣就縱容他。」萊恩笑道,將瑟菲抱給席爾凡,「你也該多陪陪他。」笑著看瑟菲。「想要父皇陪你練劍嗎?」
「想。」瑟菲大聲的回道,天藍色的眼睛帶著期待,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席爾凡。
悄悄與肯薩換了一個視線,才抱著瑟菲往亭外走,還不著痕跡的瞥了萊恩警告的一眼。
等到兩人走遠,肯薩才輕柔的開了口:「想說什么就說吧!請不要跟我客套。」
「首先我要謝謝你。」萊恩微笑著說道,彎身行了一個禮。
「謝我?為什么?」被萊恩的動作弄得渾身不自在。
「因為你讓席爾凡回復成一個人,而不再是那個冷酷無情的拉克那帝王。」
冷酷?無情?
肯薩的表情像是看到豬在天空飛。
「也許你不相信。」看表情就知道了。「但席爾凡在遇到你之前真的是那個樣子,也許是皇帝的面具戴太久了,久得讓他忘了自己也曾經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個完美冷酷的拉克那帝王。」
「你想說什么就說吧!」他最討厭聽廢話。
收起和煦的笑意,萊恩的表情是從所未見的嚴肅,「我希望你永遠不要背離席爾凡,你不會想見到拉克那的真正皇帝。」完美無情的殘酷。
「我不會背叛他的,永遠不會。」那張決絕的臉,他再也不想看上一次,再也不想……
「代我跟依娜她們問好,好玩的話就多留几天。」席爾凡笑著揮手道別,表情大有你們最好再也不要回來的感覺。
暗暗送了席爾凡一拐子,「請早日回來,肯薩會想您的。」揮手向馬車里的瑟菲道別,肯薩的表情有著濃濃的不舍。
自馬車中探出半個身子,瑟菲依依不舍的揮手道:「母后我也會想你的,母后不能忘了瑟菲喔!」
原本在揮的手停下來了,微笑的表情瞬間氣化,柳眉倒豎,杏眼半,肯薩笑得一臉溫柔可怖,「我說過不要叫我母后。」冷冷的說道,肯薩回頭就往宮門走,完全不搭理一臉快哭出來的瑟菲。
席爾凡則是在一旁笑得快內傷,這下子看你怎么再跟我爭寵。
「突然安靜了好多。」沒有瑟菲跟前跟后的叫肯薩叔叔,還真有點不習慣。
「對啊!」席爾凡邪笑的貼上來,狼手不規矩的扯起肯薩的衣服。
「你至少看一下地方。」抓開席爾凡的狼手,席爾凡卻更不規矩的整個人貼上來。
「放心吧!沒有人會來。」低啞的嗓音是無限的魅惑。
欲出口的抗議被封在唇里,肯薩只能無力的……往身后的軟墊倒落。
「起來,你給我起來。」達特死命的搖著床上縮成一團的棉被虫,卻只換來一陣微弱的咿唔聲。
氣得一腳踩上棉被虫,天知道他已經叫床叫了多久,結果這只虫還是在睡,氣起來,忍不住又多踩了几腳。
「嗯啊∼∼∼∼」棉被虫突然發出令人心蕩的怪聲。
嚇了一大跳,偷偷摸摸的看了左右,沒有人,很好,又踩了几腳。
「啊嗯∼∼∼」依舊是令人臉紅心跳的叫床聲。
臉不自覺的紅了,卻仍是忍不住的繼續踩踩踩……
「嗯啊∼∼啊∼∼嗚∼∼啊∼∼∼」
達特越踩越興奮,棉被虫越叫越淫蕩,然后……
天啊!他在做什么啊!
驚覺自己做的事有多么可恥,達特窘得一把抓住棉被往外丟,這樣不信你還睡得著。
只見杰拉因為冷而縮成一團瑟縮的發抖,邊抖邊拉過枕頭抱著,絲毫沒有清醒的跡象。
火大的把枕頭也丟掉,只見杰拉抓起被單滾了兩圈,又是一條見頭不見尾的棉被虫。
氣得差點吐血。好,你行!老子不管你了!
抓狂得把所有的棉被枕頭靠枕暖被全往棉被虫身上砸,末了還恨恨的踩了兩腳。
睡、睡、睡、睡、睡!你就給我睡死好了!
「碰」一聲的把門摔開,惡狠狠的瞪了左右的人潮兩眼,老子就是叫不醒那個睡鬼又怎樣。
「你們誰敢拿我下注,絕對斬無赦。」冷冷的拋下這句話,達特氣呼呼的走了。
該死的杰拉!真他媽的這么會睡!
想到石化的沙克,頭就不免痛了起來。該死!看來那封公文還是得自己送進去,只是一想到宮中的繁文縟節,達特就全身雞皮疙瘩掉滿地,媽的,想到那一堆的對答通報頭就痛。
在達特走遠后,原本散開的人潮又漸漸聚集。
「,你們說費提和軍醫有沒有那個啊!」
「怎么可能沒有,聲音都那么清楚了。」
「可是……費提是不是不行啊!聲音到一半就停了。」
「有可能喔,你沒看到他的臉這么臭。」
「我知道馬拉加卡蜥的尾巴有壯陽效果耶!」
「我也知道……」
「我聽說……」
「跟你們說……」
「…………」(可憐的達特。)
在宮中轉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肯薩的居處,結果肯薩居然不在,問侍衛肯薩啥時會回來,結果只看到他們一臉曖昧的說,肯薩一直住在皇帝的寢宮,大概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該不會肯薩出了什么事了吧!自從那天他跟皇帝回去之后就沒消沒息,該不會……!
問清楚寢宮的位置之后,就莽撞的往寢宮闖,懶得再跟衛兵囉嗦的直接翻牆潛進來。
然后,很快的他就后悔了,人是找到了,只是──
望著壓在肯薩赤裸胸前的銀色頭顱,眼前的情況怎么看都是──辦事中!
那他手中的公文怎么辦,這可是今天傍晚之前要送出去的升遷公文,事關薪餉,處理不好可是會暴動的。
因為腳步聲而轉頭往門口一看,看到呆立在庭院的達特時忍不住一震。他怎么會在這里!?
用眼神示意達特趕快滾,達特揚揚手中的公文卷,一臉無辜。
「你的人。」低啞的嗓音模糊的說道,語畢還輕咬了肯薩的胸尖一口。
輕輕呻吟了聲,「別理那個笨蛋。」語畢狠狠的瞪了達特一眼。「還不快滾!留在這里是想等死嗎?」
「說明你的來意,我或可饒你死罪。」轉過頭瞥了達特一眼,復又低下頭繼續在肯薩胸前啃。
真的不知道該把眼睛擺哪里,揚揚手中的公文卷,「今天傍晚之前要交出去的升遷公文,懇請將軍撥冗簽名。」他怎么會這么倒霉!
「丟在那里吧!我等一下會去簽的,你可以走了。」快滾啊!笨蛋。
「你還是先去簽吧!我不認為你待會會有空去理那張廢紙。」席爾凡曖昧的說道,體貼的幫肯薩拉好衣服,扶著他站起。
突然有一股想扁人的沖動!
想是這樣想,肯薩卻還是不動聲色的走到達特面前,拿起公文卷攤開,看了一下就要進房間蓋章。
把握機會對肯薩比了一個借一步說話的手勢,但肯薩卻像是沒看到似的,轉身就往房間走。
不久,肯薩拿著蓋好章的公文卷走出來,達特不死心的再對他比了一次。
「你想說什么就在這里說吧!我的事情沒什么是席爾凡不能知道的。」肯薩淡淡的說道,感覺就像在說天氣很好是一樣的。
被肯薩的話嚇了一大跳,不敢置信的望著他,視線瞥過肯薩頸邊的吻痕,難道真是他想太多了。
「有空請到校場來看看,沙克的情況不怎么好。」
「沙克他怎么了?」肯薩緊張的問道。
「今天看到他時已經開始長苔了。」石化加上烏云,不長苔也難。
眼神微黯了下,「我今天……不──明天會抽空過去看一下。」伸手輕撫著環上腰來的健臂。「你可以走了。」
行了一個拘謹的禮,達特很快的便離開。
輕咬著肯薩的耳垂,「如果我要你殺了他呢?」
「我會殺。」果決的回答。
「真的?」
「是的,即使我會為此以死謝罪。」
「那為什么?」
「你是最重要的,你是我的──唯一。」
「肯薩,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愛你,好愛好愛……」
「我知道。」他真的知道……
「他這個樣子多久了。」指著眼神呆滯的沙克,肯薩轉頭去問那兩個明顯是打算跟進來看熱鬧的好事者。
「從那天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之后就一直是這樣了。」杰拉在一旁涼涼的回道。
「有叫朮士或神官來驅邪鎮魂嗎?」
「您在開玩笑嗎?」兩人異口同聲的回道。
「將軍?」被誤認為石像的沙克怯生生的開口。
然后……
「杰拉,你要笑就給我滾出去。」肯薩終于受不了的大吼,堆積如山的公文就夠人煩的,他還要笑到什么時候?
「哈哈……我……停不……了啊!」想到剛剛沙克的舉動他就想笑,居然對肯薩……哈哈……還巴在肯薩身上哭,而且居然還說出那種話……哈……哈……笑死他了。
「再笑我就把你扔出去。」從公文中抬首,瞪著眼前笑得花枝亂顫的人影,肯薩真的有把手邊的帥印丟出去的沖動。
「可是……我……真的……停不了啊!哈──」
見到肯薩真的有丟東西的沖動,達特連忙開口,「您打算怎么處理沙克的事?」
瞥了達特一眼,「就麻煩你們多照顧了。」
室內突然一陣沉默……
「我會好好照顧他的。」杰拉首先開口說道。
「謝謝閣下的好意,你只會把沙克照顧到床上去。」肯薩直覺的回道,只是一出口,就發覺自己說錯了話。
達特一臉的漠然表情,杰拉則是咬牙切齒。
死肯薩!白痴肯薩!你他媽的居然敢在他面前講這種話!
不自在的輕咳了聲,肯薩裝做沒事人的繼續批他的公文。
「這堆請帖要怎么處理?」杰拉不知道從哪變出一堆請帖,拿在手上搧啊搧,這個仇他不報就跟他姓。
「哪來的請帖?」他根本沒有任何交際可言。
「這張是軍政司大人的三女兒生日,想請將軍參加宴會;這張是財政司大人的侄女成年,想請大人參加成年禮;這張是──」
「夠了!不要再念下去了,通通給我找理由推掉,一切交給你處理。」光想到那種一群人笑得像白痴的宴會,他就有想拿鞭子抽人的沖動。
「可是發請帖的都是大人物耶!官階都比你高喔!」杰拉幸災樂禍的納涼道。
「通通推掉,理由隨你找,別再拿那堆廢紙煩我。」肯薩頭痛的回道。
「這可是您說的喔!」杰拉不懷好意的笑道,他不胡搞就不叫杰拉。
「嗯!」埋首于公文中,沒有看到杰拉詭異的笑容,肯薩只有在批公文的空檔,對達特說了一句。「等一下陪我練劍。」
「喔!好。」
「要用銀劍嗎?」達特在武器架前問道,全黑槍騎只有他、杰拉、沙克、格理斯和凱索斯敢拿銀劍和肯薩對打。
「普通的劍就可以了,反正只是玩玩。」隨便挑了一把劍走進校場,隨意揮舞兩下就和達特打了起來。
「你和皇帝之間怎么了?」趁著雙劍相撞的時候,達特貼近肯薩問道。
「就你那天看到的那樣。」因撞擊力而分開,手腕一翻,黑色的劍刃再度相碰。
「您愛他?」將劍壓向肯薩,雙劍成為十字型的拉鋸態勢。
「或許吧!」不挺認真的跟達特比著腕力,或許是如此,使得答案聽起來有點輕挑。
「請不要愚弄我。」達特氣得將肯薩的劍揮開,「到底你和皇帝是怎么一回事?」
舉起長劍逼近達特,由左上自右下削下。「只是離不開了而已,我明知道他的愛是最甜美的毒,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沉溺。」
單手抗拒肯薩壓下的劍,達特的語氣微帶怒意。「如果您愛上其它人呢?」
「我懂愛的話也只會愛他。」
「如果您真的愛上其它人了呢?」
噙著一抹微笑,肯薩的語氣變得近似夢幻。「那我只好一死向席爾凡謝罪。」
「你──」因怒氣而不自覺的使力彈開肯薩的長劍。
笑笑的再度揮劍逼近。「別談我了,你呢?」
「你知道了。」有點驚訝,肯薩啥時這么聰明了。
趁機挑掉達特的長劍。「奉勸你一句話,別太倔強,幸福不會一直在原地等待。」
靜靜的撿起劍,再抬首,達特的表情已是少見的嚴厲,「我和你的皇帝不同,不是真正屬于我的東西,我寧可不要。」
「幸福的契機轉瞬即逝,希望你將來不會因此懊悔。」冷冷拋下這句話,肯薩轉身便走。
「母后!」童稚的嗓音高亢的響起,伴隨著這聲呼喊的,是一個疾沖過來的嬌小人影。
反射性的蹲下來接住,肯薩疑惑的望向佇立在一旁的奈堤,一臉搞不清楚狀況的表情。
不要這樣子看我!
奈堤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
他昨晚才在依麗娜那里溫存到深夜,今早好不容易爬起來巡視完,正想好好補個眠,沒想到剛睡不久,這個小祖宗就跑來大吵大鬧,說不帶他來找母后就要下令砍了他。天知道他到哪生一個母后給他,待到弄清楚所謂的「母后」就是奈雷依將軍之后,他迫不及待的就趕快把他丟過來,卻忘了奈雷依將軍也有可能會因而砍死他,他怎么這么苦命啊!
「母后為什么不在宮里等瑟菲?」小臉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
握起的拳頭差點就這么很順手的揍下去,「不要叫我母后!皇太子殿下!」肯薩咬牙切齒的說道。
「不是殿下,是瑟菲,你在宮里都叫我瑟菲的。」淚珠在眼眶里滾滾滾,就快要掉下來的感覺。
四周很適時的傳來一陣抽氣聲。
「宮里是宮里,您是殿下,這點禮節恕微臣無法僭越。」頭好痛。
「母后好奇怪。」瑟菲語帶哭音,伸手抽掉了面紗,「母后都是戴了這種東西才變奇怪的。」
又是一陣抽氣。
「還我。」看向自己的視線越來越詭異,肯薩受不了的就要搶回面紗。
「不要。」將面紗藏在身后,「母后在宮中都不戴的。」
再一陣抽氣。
「還我,還有──別再叫我母后!」肯薩咬牙微笑道,眼神好冷好冷。
「嗚……母后凶我,母后不愛我了!」瑟菲小臉一皺,就開始嚎啕大哭。
這一哭可讓肯薩手足無措,急忙將瑟菲抱往胸前拙劣的安撫,「乖,別哭,別哭喔!」他生平就對這種會掉不停的東西沒辦法。
「那……母后……不要……討厭……瑟菲……」瑟菲抽抽噎噎的說道。
「我沒有討厭過你。」
「騙人!母后……明明這么……凶……」
「我沒有騙你。」好想揍人。
聞言,瑟菲止住了哭泣,「真的?」
「真的。」好想砍人。
「那你親一下瑟菲,瑟菲就相信。」
色狼的兒子還是色狼!
冷冷瞪了瑟菲一眼,看到后者一臉威脅要再哭的表情,只好硬著頭皮當眾親了瑟菲的額頭一下。
「不是這里,是這里。」瑟菲不高興的指著自己的唇。「夜哥哥說相愛的人要親這里。」
又一陣抽氣。
肯薩突然有一股強烈的想捏死某人的沖動,望著瑟菲期待的小臉,他現在只想把他打包丟回皇城。
「不要為難肯薩,親嘴可是你父皇的專利。」低沉的男音突兀的響起。
所有視線集向發音源──銀發的男人──拉克那現任的帝王。
只見席爾凡輕松的走向上一個視線焦點──對眾人的眼光視若無睹,眾人自動的讓出一條路讓席爾凡通過。
揉著瑟菲淡金色的頭發,席爾凡對肯薩笑道:「不好意思,這小鬼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微臣不敢。」
瑟菲怯怯的拉著席爾凡的衣袍,「肯薩叔叔好奇怪。」仰起的小臉一臉想哭的神情。
「你以后就會習慣了,早叫他不要在意的,你的肯薩叔叔就是這么古板。」
聞言,肯薩反射性的刷一聲站起,握緊拳頭咬牙笑道:「你最近是越來越欠扁了。」
只是話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周圍的抽氣聲遠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還要大,窘得肯薩真想挖一個洞把自己埋了。
不怕死的大笑出聲,席爾凡笑道:「其實沒有想象中的難是吧!早叫你不要太在意君臣之別你就是不聽,你是我挑選的伴侶,我也給了你與我平起平坐的權利,門早開在那里,你就是不肯走進來。」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不敢置信的瞠大雙眸。
你知道這給了我多大的權力?
或許是太過震驚,四周一片靜寂。
「我當然知道。」彎下腰抱起瑟菲,「你該不會一直以為我在說笑吧!」
「微臣不敢。」
頭痛的單手撫額。「你這種古板的個性什么時候會改啊!」
「你很欠揍!」肯薩咬牙切齒的說道,居然說他古板!
「我知道。」笑著對肯薩伸出右手。「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好想扁他!他就這么確定自己會跟他走。
想是這樣想,肯薩還是不甘不愿的把手遞給席爾凡,然后立刻被摟進他的懷里,狼手毫不客氣的擱在他的腰上。
「你這個瘋子。」肯薩頭痛的罵道,這下子他以后要怎么帶兵啊!
「多謝閣下的恭維。」席爾凡皮皮的笑道,立刻被送了一拐子。
三個人就這么吵吵鬧鬧的走了,然后……
「啊!沙克石化了,快叫軍醫啊!」人群中爆出一聲慘叫。
「杰拉!你冷靜點,你自己就是軍醫啊!」達特在一旁頭痛的道。
「對!我都忘了。」
白痴!達特在心中啐道,卻不敢真的罵出來。
「你打算怎么處理那堆邀請函?」達特好奇的問道,光想到該怎么回信頭就痛。
「理由只有一句話──皇帝不准。」
呆了一呆,「你小心被肯薩砍了。」肯薩知道不抓狂才怪。
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反正他又不會知道,更何況我也沒說錯,皇帝本來就不可能讓他參加這種變相的相親宴。」
「話是這么說沒錯啦!」可是還是覺得怪怪的……
「知道就好。」杰拉高傲的揚起下巴,一副聽我的話沒錯的表情。
無奈的暗嘆一口氣,「話說回來,『那件事』還要繼續嗎?會不會是我們想太多了。」
「當然,我們都努力了這么久不是?」杰拉一臉看笨蛋的神情。
「說實在的,杰拉,你只是純粹的想要鬧吧!」好無力。
「廢話,都花了這么多心思,不好好玩一場我實在不甘愿!」
「杰拉!」脫力。
「怎樣?」一臉你敢有意見你就完了的表情。
「沒事。」他為什么會覺得這種人可愛?無奈啊!
然后……
「啊!」原本很樂的在寫回函的杰拉突然爆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嚇得原本在擦劍的達特差點把劍插到自己身上。
「怎么了?」顧不得把劍放好,達特急忙沖到杰拉面前,只見杰拉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全身上下卻連一點墨汁都沒沾到。
「我忘了,我居然忘了。」杰拉一臉泫然欲泣,握著筆的手還不住的顫抖。
「忘了什么?」不是他發生事情就好,愛上他,真的有几條命都不夠嚇。
「我居然忘了要肯薩撤回軍令,我的飯啊!我會餓死!我一定會餓死!」杰拉歇斯底里的發出慘叫。
原來是這種小事,「你吃我的份不就得了。」這半個多月來他哪天不是聽他說可以吃,就很大方的把他的膳食掃得一點不留。
「可是──那樣你很可憐啊!」最重要的是──他的食量比達特大,光只有達特的伙食他根本吃不飽。
「沒關系的,我會要后陣的伙房多煮一份。」突然慶幸自己比杰拉好養。
「那我可以繼續吃。」大眼睛閃亮亮的閃爍,沒魚蝦也好,有得吃最重要。
「你可以全部吃完沒關系,吃不夠我還可以要凱索斯多煮一點。」真像個孩子。
「達特最好了!」杰拉爆出一聲歡呼,繞過桌子扑到達特身上,拼命的又親又吻又抱。
只是鬧著玩的親吻不知何時變了質,變得墨綠的瞳眸一瞬也不瞬的望著蒼藍的瞳眸,在無聲的默許下,雙唇悄悄的相疊,四片唇瓣輕輕的廝磨,調皮的舌尖輕輕的舐過,接下來就是狂猛的糾纏……
「為什么你不愛我?」倚在達特懷里,杰拉的語氣有著怨懟,想起剛剛肯薩與皇帝打鬧的情景,他欣羨的几近于嫉妒。
身軀驀地一僵,「這種話等你愛上我再問。」原本的柔情瞬間煙消云散。
我愛你啊!杰拉在心底狂吼,碧綠的瞳眸復雜的看著達特,卻在自尊心的作祟下,仍是選擇咬著牙,什么都不說。
「如果你只是因為寂寞而渴望溫暖,很抱歉,我不會陪你玩愛情游戲。」冷冷的將杰拉自懷中推開。「我不希望屬于我的東西,還帶有其它人的味道。」
「啪」!巴掌聲響亮的響起,杰拉恨恨的瞪著達特,眼角帶淚,開口想罵些什么,最后卻還是咬著牙,用力推開達特,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媽的!他居然敢嫌他臟!那個沒節操的混蛋!他的身體也沒干淨多少!
果然,他還是忘不了他嗎?
茫然的望著空蕩蕩的雙手,達特不自覺的用力收緊。
第一次總是最好,所以你忘不了他,一如我──忘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