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什麼事情,這麼嚴重,說吧!"柳夫人不明所以,感覺得出柳朝來的緊張,心裡面明明擔心的要命,還是要求自己不要自亂陣腳。
"宋伯父的事情您知道多少?"柳朝來扶柳夫人坐下後,才問。
"那個啊......差不多吧,怎麼了?"思考片刻,謹慎的回答。
"那他......"柳朝來斟酌著用詞,最後說,"當年他離家出外闖江湖時,是否遇到了什麼人?"
"咦?朝兒,老爺連這個也告訴你了?"聞言,柳夫人很是驚訝。
"沒......這麼說,是遇到了什麼人了。而且,還是一個女人,是不是?"柳朝來咄咄逼人地繼續問。
"哎!關於這件事......"柳夫人歎口氣,當年的那些事情,如果他們兩個女人沒有那麼堅持地留在相公身邊,事情就會簡單很多。
"宋哥哥說,他曾經遇到一個長得很像老爺的女子,他只記得那人姓楚,並且確實和她發生了什麼,只是那一夜之後,他的心都繫在了另一個人身上,心心唸唸著也就回了家,只是回來後......也就物事人非了,如果,當年我和木姐姐不要那麼堅持待在他們身邊,現在也不會有你和幕兒,或許木姐姐和宋哥哥也就不會出事。"回憶著往事,柳夫人臉上又掛上了晶瑩的眼淚。
看著自己母親深深懊悔的模樣,柳朝來很想出言安慰,可事情已經發生了,說再多也沒有用。
"娘,就算你們沒有成親,結果也不會有變化,那個姓楚的女人始終和宋伯父發生了關係,那之後也就順利剩下了個兒子,只是她心心唸唸的只有報仇,便從小教唆兒子殺了自己的老子,如今那個人不就來了京城,報復的行為也進行得差不多,現在只剩下幕雨一個人沒有除掉。"
柳夫人難以置信地看著柳朝來:"朝兒,這是怎麼回事?"
"我一直在找殺害宋伯父宋伯母的兇手,可是又一直沒有線索,只知道他們那夜睡得很沈,直到日上三竿也沒有醒過來,我猜想他們是被人下了藥,直接導致兩個人從此再沒有醒過來,為了掩藏罪行,他們才放了那一把火。而那時候,杭州城裡也同時燃起了一把大火,原本我就在想他怎麼可能同時待在兩個地方,又幾乎是在同時執行了自己的計劃。卻忘了宋府的人早就全被換成了他的親信,他在杭州殺害姚家和幕雨,他的親信就在宋家殺害宋伯父宋伯母。而且,他早就拉攏了朝廷的人,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這兩家這麼大的案子,竟然沒有一個官員敢出來管。"
柳朝來的敘述讓柳夫人的臉色越來越白,嘴唇顫抖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個字。
"娘,我要去找那個人,您和爹明天一早還是按時啟程,過些日子,我們在爹的老家再見。"說完,也不關身後柳夫人的呼喚,拿起劍就出了門。
說是救人,其實一點把握也沒有,別說二皇子住的地方他不一定進得去,就算進去了,又要怎麼找人?
可是,也只能硬著頭皮進去找人,他不能放任宋幕雨待在那個隨時都有性命危險的地方,光想到,他的心就無法安穩下來。
輕鬆躍進宮門,飛簷走壁的功夫,以前也只有在師傅面前才用過,如今這樣,他的心裡原本的一點點緊張,也在想到安慰無法保證的宋幕雨的時候,徹底打消。
只不過,走了一路也沒看到一個宮人,倒是有些奇怪。
"呼"的一聲落到地面,隱藏在黑影裡慢慢走過一個迴廊。四師兄說過,當時情況亂,他只來得及在幕雨身上灑上螢光粉,那種粉有一種好處,白天天很亮的時候,不會注意到它,晚上天黑了,他才開始發光發亮。
一路走來,也沒看到哪裡有什麼類似螢光粉的東西,可也不可能是粉沒有用啊,他見過那種粉,到了晚上就是一粒,也能分得清。
耳邊傳來腳步聲,柳朝來急忙躲進旁邊的假山後,來人的腳步聲很齊,聽聲音可以知道是訓練有素的宮廷夜訓侍衛,那肯定知道宮裡頭,每個宮房的位置了。
趁前面的忍不注意,柳朝來迅速摀住最後一個人的嘴,點了穴確定不會亂動後,注意著前面那些沒有發現一樣的侍衛離開後,才放開那個侍衛。
"告訴我,二皇子住在哪裡?"手指併攏著放到那人的脖子,但並未用力。
等了半天卻沒有那人的回答,原本談看周圍會不會有人經過的眼睛憤怒地看向他,這才發現那一雙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也想起來剛才順便也點了啞穴。
"用手指給我看。"不敢貿然鬆開穴道,只好退而求其次。
那人都快哭出來了,抬起手指了一個方向。
滿意地點點頭,重新點了他的穴,飛上屋簷,往那個侍衛指的方向飛過去。
他不能不擔心宋幕雨,失憶後的人那麼容易受驚,怎麼可能在陌生的地方睡好,最重要的是,身邊還有那個喜怒無常的皇子。
飛了一會兒,突然聽到某個宮殿裡亂作一團,還有人高喊著"刺客",跟著那附近的侍衛都衝了進去,柳朝來也矮下身,湊過去察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24
看著那些侍衛宮女太監的,亂作一團,不禁感歎,宮廷侍衛也不過如此。
忽然地面上點點綠光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
螢光粉留下的痕跡,幕雨在這裡待過。
心急地剛想飛下去查看情況,卻在看到那麼多人後冷靜了下來,注意著有沒有人從那道小門裡出來,自己則躲在門後的陰影裡。
等了有半個時辰,裡面的動靜漸漸靜了下來了,才漸漸有人從裡面出來,直到最後一個單身的宮女從裡面出來,柳朝來才舊法照用,摀住那宮女的嘴,拖到陰影裡,點上穴。
"我不會傷害你,只問你,這裡是否曾經住過一個癡癡傻傻的人。"
黑暗裡宮女看不清面前的柳朝來,但是那股肅殺的氣勢卻讓他乖乖地點頭。
柳朝來正好可以藉著門裡面的燈光看清宮女的動作,滿意地剛要離開,又想起了什麼。
"剛才是怎麼回事?"那麼大騷亂,照理說幕雨不會無動於衷的坐在屋子裡的。
點開她身上的啞穴,他倒是不擔心這女人會大叫或者逃跑,反正這裡已經沒有人了,要不暴露行跡的前提下抓到人並不難。
那小宮女也知道自己的處境,能夠說話了,就乖乖地開口。
"那人......進了宮就不停哭,本來二殿下還有耐心哄哄的,後來覺得煩了,就走了。那個人,哭了一陣子,許是累了,睡了一會兒,後來我開門給送吃的東西的時候,又驚醒了。他後來就一直醒著,就是我拿給他的東西都沒吃,說是太油膩,吃不下,我見他挑食,想著主子一時半會對這個人還有興趣也就不敢怠慢,就去御膳房端了些清淡的膳食過來,誰知道一進院門,就碰上一個黑衣人抱著那個人,我喊了『有刺客',那人動作更快,已經飛上房簷離開了。"
得知宋幕雨現在沒有危險,才總算放了心,可以想到人又不是他救的,就一陣懊惱。
"你走吧!"
如果大赦的小宮女,感覺逃命似的跑開。
放走了人,再待在這裡也不能等到人,柳朝來重新飛上房簷,小心翼翼地飛出皇宮,直奔一個能讓自己得到最可靠消息的地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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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春樓外面仍舊十分熱鬧,迎來送往的男人女人比比皆是,剛剛站定一身黑衣的柳朝來並沒有在那些女人之間多做逗留,而是直奔二樓一間最華麗的房間。
"砰!"
直接踹開房門,等著裡面的人迎上來,可半天都沒人,裡面空空蕩蕩的,除了一室華麗俗豔什麼也沒有。
怎麼回事?
正在疑惑著,就有個人從身後躥了出來,扭腰擺臀著走路,比蛇還饒,說話的聲音更是繞樑三日。
"呦,這不是柳公子嗎?您可是好久都沒來咱們醉唇樓呢!"說著話,手裡的絲帕還一甩一甩地,一些粉粒鑽進柳朝來鼻孔裡。
"阿嚏!""阿嚏!"連著打了兩個大噴嚏,柳朝來才總算舒服些。
趕緊推開在自己面前飛揚的手,不耐煩地問:"雲仙呢?"
話一出口,原本有說有笑的臉頓時變了色:"什麼雲仙不雲仙的?打今兒起,咱們這兒就沒有這個人,我說柳公子呀?您就找別人,那個沒良心的小浪蹄子,不提也罷!"
柳朝來摒住氣,看來這個老女人揚手怕早已經成了無意識的習慣,一時都閒不住。
"怎麼了?"
"哼!"她看了柳朝來一眼後,惡狠狠的哼了一聲才說,"那個小沒良心的,竟然自己存夠了銀子,給自己輸了身,就那麼跑了。"說完,假情假意地就要哭起來。
柳朝來則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逼良為娼的時候,還不知道別人要說什麼呢,何況,雲仙要走,你一個老女人頂什麼事兒?!
"那你知不知道她去哪兒了?"九哥讓她照應我,那她就絕對不會不留一點訊息就走。
老女人擦擦眼淚看著柳朝來說:"算了,我也不跟您這兒抱怨。那小浪蹄子說了,他要去找他的如意郎君,聽樓裡其他姑娘說,好像叫什麼『濤'的。"
咦?
這個結果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沒想到一直此後自己的小廝竟然把那個大美人給迷得死死的,早就覺得那丫頭看他的眼神不對勁,還真是。
25
天還沒亮,柳朝來就站在了一個極為簡陋的農舍門前,這農舍是用草搭建的,又一個用柵欄圍起來的小院子,倒也精緻小巧。
太陽慢慢升起來,共計開始叫第四聲的時候,農舍的小竹門緩緩地開了,裡面走出來一個衣著樸素的年輕婦人。婦人頭上繫了一個深色的頭巾,腰間是同色系的圍裙,一身衣服是暗紫色的羅裙。
這些都不叫柳朝來驚訝,讓他瞠目結舌的,是那張過去時常會面對的臉,這才不過短短四個月,她竟然從頭到腳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
"雲......雲仙?"不確定地叫,她的形象實在與從前相差太大了。
那人聞言驚訝地轉頭,見到是柳朝來,又客氣的情人進門裡坐。院子裡有幾個竹籐椅,大小正適合成年人坐。
"柳公子怎麼有空到這裡來?"雲仙忙著手裡的活,嘴裡不忘問道。
看著這個截然不同的女人,他真得無法想像是什麼讓她改變這麼大。以前的雲仙,不是綾羅綢緞不穿;以前的雲仙,不是上等脂粉不用;以前的雲仙,不是珍餚佳釀不吃。如今這......
對著柳朝來目瞪口呆的樣子微微一笑,就像一個最普通的農家婦人一樣捋捋鬢角滑落的頭髮。
"柳少爺一定覺得奇怪是不是?"沒有等待回答,而是自己自顧自往下說,"其實從很早以前,我就想著為自己存些銀子,雲雀門自是仁義,可是每一個門人最開始的身份定下來後,就很難再有改變的機會,然而並不是所有的身份都那麼理想。"
點點頭,深覺這樣的想法沒有錯,雲雀門的規矩他曾經聽九哥說過,過於嚴苛與不同情理了。
"所以,你給自己贖了身?"
雲仙輕輕一笑,眼神裡多了幾分幸福。
"哪兒那麼容易呀,您不是不知道少門主什麼時候繼得位,還是老門主當政的時候,我們之中哪一個敢有這樣的想法,都是要被丟進地底黑洞,用世不得翻身的。"
"也就是說,是九哥同意的。"柳朝來贊同地點點頭。
"嗯,少門主與老門主不同,宅心仁厚,也會為我們考慮,很尊重我們的意見和生活態度。"
"不過,倒沒想到你會選擇這樣的生活,還是和小濤走到了一起,我記得小濤以前很不喜歡你的。"揶揄地看著面前裝束改變巨大的女子。
"呵。"雲仙先是苦笑一聲,隨即露出奸計得逞的得意樣子,"開始的時候,他可是看到我就討厭的,沒想到那麼個活潑的小家夥,都跟了你那麼久了,思想還是那麼保守,我可是花了好長的時間,才磨得他對我放開心扉的。"
柳朝來不置可否地笑笑,他自然知道小濤眼睛裡那份嫉妒和不甘,要不是他早就知道雲仙是九哥的門人,他知道他們不會有什麼結果,他也不會次次都留宿在雲仙房裡,好讓那個小子放棄對雲仙的愛慕。
"柳少爺今天來找雲兒,不是為了說這些的吧!?"半晌,見柳朝來不說話,雲仙打趣地看著他。
"呵呵!"柳朝來輕笑,聰明的女人很可怕,但是能夠裝糊塗還肯讓自己歸於平淡的聰明女人,是可愛的。
"是這樣,你知不知道我最後一次出現在你們店裡,那天早上都有哪些客人?另外,能不能幫我查一個叫『肖寒'的人,如果這個名字找起來不容易,可以試試『楚肖寒'。"說出自己的請求,卻看到女人沒有認真聽自己說話,而是露出深思的表情,"雲仙?"
女人回過神,不太確定地對柳朝來說:"那時候的客人,我記得是樓裡一個叫紅煙的姑娘陪的,我還記得你走後沒多久,紅煙就從那間屋子裡出來了,還直衝我吐口水,說什麼還是宋家鏢局的鏢師的,沒一句人話。
我就問她『那裡面的都是些什麼人啊?'她說『有一個還算端正的,也挺正經的,好像他們都叫他大師兄,不過席間沒怎麼吃東西也沒喝酒,就是偶爾插幾句話。另外有兩個,他們在我面前自吹自擂是鏢局最厲害的鏢師,我問他們名字,倒是答得老實,一個叫宋七,另外一個叫劉大奎。'"
柳朝來真沒想到這麼快就能有消息,只是這些還不夠。
"雲仙,你查查看那個大師兄,也就是楚肖寒,他現在在哪裡?"
"這個......"
"你不會正好有消息吧?"奇怪這女人不是都當家庭主婦了嗎?怎麼還有本事得到這麼多消息?
雲仙尷尬地一笑,隨後說:"只是聽說京城裡最近來了個奇怪的大夫,有人上門求醫他不醫,遇到牲口反而二話不說就給治好,原來還有人懷疑他的醫術的,結果兩三個月前,秦楚閣救了一個重傷的只剩一口氣的男人,他沒有猶豫就給醫了。那個男人別的大夫都說,活不了,救活了也是個殘廢,那大夫並沒有理會,日夜不休地給男人治病,最後男人昏迷了近半月,竟然奇跡地好了,好了以後還能像原來一樣走路。不過,那個大夫治好人,又開始在京城裡轉悠,還是像原來一樣不治人,就是這樣,上門求醫的人還是很多。"
聽了雲仙的敘述,柳朝來立刻猜到這個人是誰,這事件裡的人又是誰,只是奇怪,他怎麼跑到京城來了。
"對了,我老覺得那個楚肖寒的名字特別熟悉,原來......"雲仙忽然恍然大悟狀,"那個大夫也在找他,一個月前,那位大夫已經離開京城,有人似乎見過他離開的樣子,說那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寒冰,還有那天他身邊還有一個人,只是那個人從出現到離開京城城門,都是昏迷不醒的。"
不得不佩服雲雀門的小道消息了,這都知道。
如此的話,幕雨肯定不會是讓那個只想讓他死的楚肖寒私自帶走了,那麼又會是誰呢?
26
徘徊在京城遠郊的連綿山脈邊緣,柳朝來匆忙的腳步始終沒有停下來。
到達這裡已經三個多月了,他也沒想到這裡的山會這麼多,不過確實是個藏人的好地方。
那天他又去了次秦楚閣,想來想去他們身邊只有那裡真正算是藏龍臥虎,也只有那裡的人對幕雨的感情很深。
他忘記了四哥也是個多情的人,他對一個人的關心從來不會參雜複雜的感情,但是又是真心的關心,他關心了失憶又近乎殘廢的幕雨,所以在幕雨被帶走的那一刻,就已經飛鴿傳書給了他們師兄弟中輕功最好的。
他飛進皇宮救人的時候,那個總是飛來飛去的師兄已經熟門熟路地進了二皇子宮殿的側店,在他即將趕過去前,就把幕雨救了出去。並且以最快的速度,在二皇子本人都沒有來得及下達命令前,將幕雨送出了京城。
得知幕雨至少是安全的,他沒有立刻去找他,而是在城中尋找,尋找那些傷害過幕雨的男人。至少在重現面對宋幕雨的時候,他要讓宋幕雨的內心深處不會再因為那些陰影,而無法釋懷。
三個月的事件發生了很多事,原本一直沒有蹤跡,謠傳已經死於宮難的大皇子突然回到皇宮,在兩月前的宮變中奪得了皇位,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掃清擋在面前阻擋他腳步的人,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二皇子。只是顧慮手足之義,他沒有取他性命,而是將其放逐,做一個遙遠鄉鎮的世襲王爺,從此沒有傳喚不得再踏入京城。
他飛進如今的延慶王爺暫時落腳的府第,本想著一間問完他就走,不想這二皇子倒不是繡花枕頭,和他纏鬥了很久,才總算制住這個二皇子。他問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也得到了不算滿意的答覆,在他們的打鬥聲招來侍衛前,他飛出窗戶,沒有在那個讓他憎恨得想殺死的人那裡留太久,他的武功很好,但只是因為他喜歡,卻不喜歡殺人,所以他不會殺了二皇子。
即便他是幕雨變成那樣的間接兇手。
直到二皇子落敗,直到新帝登基,直到他險些殺害了二皇子,二皇子也沒有告訴他,究竟那些人去了哪裡。
他只有來到這片山脈,他要找到那個本來打算先放過他的楚肖寒,至少要把幕雨活在世上的危機統統解決掉。
今天只剩下這一片山,他很早就爬了上來,順著樹林一點點搜尋。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片山被人佈置過,繞來繞去似乎總在繞圈。
抽出腰間佩劍,揚手一揮,一個新樹攔腰而斷。他並不懂得破陣,但師傅曾經給了他一個最簡單的方法,在原點處也就是自己發現最相似的地方,衝著一個方向斬斷那一條直線上的佈陣物。
沿路砍斷一排的樹,總算看到不一樣的風景,面前又出現一片樹林。
輕輕鉤唇一笑,就是這裡了。這個佈局他曾經見過,外層看上去是較稀疏的樹林,實際上那裡的陣法最密,一個普通人很難從那裡繞出去,相信剛才那片樹林已經讓很多獵人或樵夫聞之卻步了。至於內層的這一片密實的竹林,也不過是障眼法,這裡連最簡單的陣都沒有。
收劍回鞘,往竹林裡走。c
沒走多遠,就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九哥,我可不可以不去啊?"這聲音,好熟悉。低沈而溫柔,總是不知道如何拒絕別人,結果就是按照別人的安排走下去,這其中尤以自己的要求最多。
幕雨......
欣喜地加快腳步,並沒有注意到那裡還有另一個人,衝上去直接把人攬進懷裡。
被抱住的人渾身一僵,慌忙掩飾著自己隆起的肚子,他還沒有勇氣接受他人的眼光。
"幕雨?"感覺到懷裡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柳朝來掰過他的身體,讓他面對自己,看著那張佈滿愁容的臉,疑惑地問,"怎麼了?"
"沒......沒什麼......"宋幕雨低著頭,不敢直視柳朝來。
身邊原來看著這一切的人,萬分無奈地搖著手中的扇子,嘴裡全是調侃:"哎呀,真是情人見面,旁若無人哪!"
聽到別人說話的聲音,柳朝來轉過頭一看,有些不敢相信。
"九哥?"
"是啊,好久不見呦!"高大男人聽著五個月的肚子,開心地打招呼。
"朝來,你們認識?"聽到他們互相很熟悉的打招呼,宋幕雨抬起頭,有些驚訝地問。
"啊,是呀!"驚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他驚訝得看著宋幕雨,"幕雨你......想起來了?"
聞言,宋幕雨忽然想起自己的窘境,側過頭臉色蒼白的不說話,猶豫再三,還是轉身回到身後的小木屋裡。
柳朝來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用眼神詢問身邊的男人。
"他想起了以前,可你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他忘得一乾二淨。"男人無奈地說,"對了,這裡是十一的住所,他已經為那小子檢查過,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沈吟片刻,柳朝來抬腳往小屋走。既然想起了從前,也就是不知道自己已經和他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不管是他的憐憫還是他的喜歡,他都已經不知道了,他的記憶裡,可能還是那個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的柳朝來。
屋子裡的陳設很簡單,桌子椅子床櫃子,都是一個人生活需要的必需品。
柳朝來盯著那個隱藏在黑暗裡的背影,他還是將自己掩藏了起來,以為黑暗才是最安全的躲藏地。
27
感覺身體被攬進懷裡,宋幕雨渾身僵硬著不敢動彈,今天的柳朝來給他的感覺很奇怪,自然的與他親密的舉動儘管熟悉,也讓他很難適應過來,儘管以前曾經幻想過很多次這樣的情景,可如今,他寧願沒有再見到他。
"幕雨,你一定覺得很奇怪是不是?"斟酌了好久,柳朝來才開口。
宋幕雨並沒有回答,他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柳朝來向來聰明,而他在柳朝來而言,是愚笨的,事實上也確實是,他的臉上從來藏不住事情,更加藏不住心思,往往柳朝來看一眼就知道他心裡的念頭,只是他以前從來不說,僅僅冷眼看著,有的時候還惡意諷刺幾句。
有時候他也懷疑自己為什麼會喜歡柳朝來,明明在所有人眼裡,他都是那麼惡劣的一個人,明明他對人一向很冰冷,並且不留餘地。
可他就是喜歡著的,深深地迷戀著,無法自拔。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聽到柳朝來這麼說,他的身體又忍不住顫抖起來,不要,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不想讓柳朝來知道這些,他的那麼不堪和痛苦的回憶,柳朝來是怎麼知道的。
記憶迅速飛回了那個夜晚,大火蔓延的姚家大宅,火焰中迷失眾人的香氣,還有那個毀掉他一生的花園。
送鏢的路程是順利的,他老早就聽說送鏢的路途並不是說書先生一樣的危險重重,所以從出發他都沒有擔心過,只是按照父親的教導,認真執行每一個步驟,還有大師兄的幫忙,其他師兄弟也都十分合作。
到了姚家,卸下那些箱子,才知道那一家是柳朝來的遠親,他們誠心邀請他一行住下,然後總有意無意地介紹那家的小姐給自己認識,並讓他們單獨相處。他心裡有了一個人了,所以一直都沒有多想,只當他是沒見過外面的人,好心陪伴著。
從出發到住在姚家,不長不短也有一個月的時間了,他覺得也應該回去了,於是想姚府辭行,也是在那時得知父親的刻意安排,可他只有抱歉,他無法給一個人幸福,就不能耽誤人家姑娘。
最後一夜,他本來睡得很好,半夜的時候,火燒起來的焦味驚醒了他,他跑出去察看,結果在花園裡,看到主持一切的大師兄,還有已經被殺的一人不剩的姚家全家。
他質問大師兄:"這是為什麼?"
大師兄冷冷地看了眼那堆屍體,又看著他說:"怪只怪他們有心與你家結親,怪只怪你爹當年對我娘不義,我決不會讓你爹和你有好日子過。"
"什麼?"他不明所以,為什麼這件事情和爹也有關?
跟著他才知道,爹當年初入江湖,結識了一名貌美的女子,兩人甚至在一起了很長一段時間,只是後來不知道怎麼了,爹撇下那女子回了家鄉,還和娘成了親。而那名女子在對爹的怨恨中生下孩子,並且從他很小的時候就教育他,要找爹報仇,決不讓爹和與爹成親的女子好過。
這本來的艱險,在如今表現過來,就是積怨多年,大師兄不會放過跟他家有關的任何人。
他看著那成堆的屍體,即便有一點點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的同情,也不可能放任他如此下去。
他和那些與大師兄同流合污的師兄弟打了起來,他的武功本來不弱,和幾個人糾纏起來本沒有什麼問題,可那天不知道為什麼,打著打著他的力氣就越來越弱,身體軟綿綿的,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當他倒在地上的時候,看著大師兄冷眼斜睨了自己一眼,然後對身邊的師兄弟說:"他是你們的了。"
他的意識有些模糊,本不明白大師兄是什麼意思,可當他看到一群師兄弟邪笑著走向他,撕爛他的衣服的時候,就算再傻再笨也猜得出是怎麼回事了。
他沖那些師兄弟喊,一個個地求,讓他們清醒一點,他是他們的師弟,是他們的師兄,他是男人,他們不能這樣。
可那些人只是笑得更放浪,說他本來就喜歡男人的,這時候了還裝什麼裝,一個柳朝來就可以,他們就不行。
他想說不是,可是下身已經被分開,撕裂般的劇痛打散了他的意識,他強忍著疼痛,等待著一場酷刑的結束。
然而,事情不是那麼容易結束的,一個人離開了他的身體,另一個人又附了上來。他記得第二個人瘋狂的在他的身上啃咬;他記得第三個人翻過他的身體用刀子一道一道地劃;他記得第四個人用繩子繫緊自己的那裡,然後再挑弄它,直到他覺得過癮了才鬆開繩子讓他解放;他記得第五個人往他嘴裡塞了什麼東西,跟著他的身體像火一樣燃燒起來,淫亂著迎合他們的進入,迎合他們的摩擦;他記得第六個人,第七個人,他們......他們兩個同時進入,用力地進入,幾乎要講他撕裂;他記得第八個人,第九個人,第十個人......
他記得,他統統都記得,他多希望那時候他能夠直接昏死過去,可是那就是清醒的,記得一個又一個的男人玩弄他的身體,記得自己的喉嚨因為那些東西強咳得差點斷了氣,記得自己的全身上下到最後血流個不停。
他記得,他統統都記得......
他喊了一次又一次不要,一次又一次,沒有一個人理會他......
為什麼要記得?為什麼要清醒?為什麼不讓他直接就那樣死掉,一了百了?
28
看到那雙自己最喜歡的眼睛,慢慢地睜開,柳朝來總算鬆了口氣。
"幕雨,你嚇壞我了。"剛才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在他懷裡的宋幕雨的身體越來越冰冷,臉色越來越蒼白,他叫他好多次,可他都沒有反應,直到看到他緊要的牙關,握緊的拳頭,他才意識到不對勁,劈手一掌敲暈他。
宋幕雨的眼睛看著面前的人,眼睛越來越濕潤。
"朝來,爹死了,娘也死了,我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眼淚滾燙著滑過眼角滑進濃密的髮絲,滑進永遠也回不來的過去。
"不,幕雨,你還有我,還有我呢,不是嗎?"看到宋幕雨失魂落魄的模樣,他的心疼痛得厲害,一遍又一遍親吻那張沁滿淚水的臉龐,用行動告訴他,他不是一無所有。
感覺到嘴唇上越來越激烈的吻,宋幕雨原本就因為柳朝來的行動驚訝的大睜的眼睛,瞪得更大。
"唔!~"呼吸越來越困難了,不得已他恢復一點神志,盡自己現在能使出的最大的力氣,推拒壓在身上的柳朝來。
抬起頭,不出意外地看到一張漲得通紅的臉,抿唇而笑,很好,這樣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宋幕雨逃避著那雙火熱地直視自己的眼睛,左顧右盼的,視線也沒有一個著落點。
"為什麼?"半天才算找回自己的聲音,不過聲音細若蚊蠅。
好笑地看著正在逃避現實的宋幕雨,以前怎麼都不知道他這麼可愛,當然,除了他失憶的那段時間。
"這還用問?"挑眉反問。c
失神地看著他的表情,柳朝來的每一個表情對他而言,都是極具吸引力的。
"你不是不喜歡我的嗎?"緊緊盯住那雙永遠對自己都很冷漠的眼睛。
"啊,是啊......"長長拉長尾音,看到宋幕雨瞬間暗淡下去的臉色,又說,"曾經。"
宋幕雨驚訝地看著他,"曾經"不喜歡的,那麼意思是......
"別胡思亂想了。"嘬了一口他軟軟的嘴唇,看到宋幕雨臉頰瞬間緋紅起來,笑笑地撫摸那個已經有些明顯的肚子,"會不會很難受?"
沒料到柳朝來會突然問這個,他的臉色由紅轉青,這......
"朝來,他......我......"緊張地說不清楚話,他要怎麼說,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家夥是怎麼鑽到自己的肚子裡的,他甚至每天都在害怕,害怕他會是那個惡夢的結果。如果真是那樣,他會崩潰的,絕對會崩潰的。
疑惑地看著宋幕雨瞬間難看的臉色,他在想什麼,怎麼又這麼一幅難以啟齒的樣子?
咚咚!
門上響起了敲門聲,宋幕雨轉頭看到門口同樣聽著肚子的男人,鬆了口氣,只要不用面對那個問題就好。柳朝來也看向門口,是九哥,他一定知道怎麼回事。
門口的男人眼神示意柳朝來跟自己出去,又跟宋幕雨說了聲:"傻小子,你相公小十三我先借一下哈!"看到宋幕雨蜜色的臉上又一次染上緋紅,哈哈大笑著轉身。
"你自己待一會兒,我看看有什麼事!"柳朝來溫柔地親了一下柳朝來的額頭,替他掖好被角後才跟著出門。山中的空氣本來就清寒,現在又正趕上秋末,而宋幕雨的身體更是怕寒,身上穿了厚厚的一層衣服還要加上兩床被子。
宋幕雨迷戀地看著柳朝來的背影,這才是他真正喜歡上他的原因吧!他可以對任何人冷漠,但是那是因為他分得清楚他要關心誰,不需要關心誰。至於要關心的,自然是他生命裡重要的存在,那個人會是父母,也會是妻子,他會對他們很溫柔很體貼,儘管臉上永遠都是冷漠的,但就是讓人感覺得到不一樣。
跟著男人離開房間的柳朝來,看到男人出來後變得嚴肅的臉,不明所以。
"九哥,怎麼了?"
"小十三,你別告訴我,你用了師傅那損招過的乾坤陣?"
"呃......是啊!"柳朝來尷尬一笑,他也只知道那一個方法。
男人悲哀地歎口氣,嘴上嘟囔了一句:"被你害死了。"
柳朝來剛想問怎麼了,竹林裡就傳來一個人冷酷的說話聲:"秦牧,你讓我好找!"
29
"誰?"柳朝來把大著肚子,身體不方便的秦牧攔在身後,看著身影漸漸露出來的人。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就好像為了詮釋這個人的出現並不是一個好兆頭一般。
來人有著一張宛若美玉的臉,儘管身形高大一看就是男人,還是會因為那張臉兒讓人失神。
"你......"柳朝來聲音冷冷地問,來人渾身都是冷烈卻十分壓迫人的氣勢,雖然在笑,卻讓人只感到害怕,高貴的氣質也讓人不敢靠近。 "二皇子?"喃喃著這個怎麼也想不到的名字,柳朝來更加緊張起來,這二皇子也不知道是太自信還是太自負,竟然隻身一人進入竹林,也不怕會不會有危險。
雖說先前曾經交過手,可如今身邊兩個孕夫,他實在沒有把握這人是否能夠正人君子的不拿他們作為要挾。
"哼!"那人冷橫一聲,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你應該說一個無權無勢的邊荒王爺了。"
柳朝來自然知道這皇子如今已經失勢,雖說這對他來說無關緊要,但是對於那些一生都在追逐權利的宮廷子孫,就是再失落不過的事情,直到他這是在說自己,只是這彷彿埋怨某個人的口氣著實讓他不解。
"主子......"秦牧的聲音很低,本來已經泛白的臉色,在聽到這句話後更加毫無血色,渾身因為害怕而不停顫抖,顯現就有摔倒的趨勢。柳朝來剛要去扶,就聽二皇子一句─
"秦牧,你們師兄弟感情倒是好啊!"那人冷冷地睨著秦牧,說完這句話,一掌劈斷了身邊的一根竹子。
"......"秦牧剛毅的臉上佈滿慘白,推開柳朝來要扶他的手,強撐著站直著身體。
空氣中劍拔弩張的氣氛越來越重,似乎隨便一個人動一下,這個人就很有可能粉身碎骨。
直到一陣微風吹過,身後小屋的門打開,氣氛才開始轉變。
柳朝來擔心地看著身後剛剛出現的宋幕雨,不是讓乖乖躺著嗎?怎麼出來了!自己身邊有一個孕夫已經很難處理了,他竟然也出來添亂,可是又不能提醒,只能小心觀察二皇子的神情。
見到外面情況的宋幕雨,一瞬間僵硬了身體,他只是聽到外面有人說話,不知道為什麼那個聲音讓他熟悉,也讓他害怕,他知道自己一定在哪裡聽過那個聲音,可就是想不起來。
宋幕雨的出現,讓剛才僵硬著身體的秦牧瞬間反應過來,他一把拉過柳朝來,把他推到宋幕雨身邊,自己則往那個冷笑著看著他們的二皇子那裡走去。
"九哥!"柳朝來和宋幕雨同時驚呼出聲,可秦牧已經走到二皇子面前。
看著那個高高挺起的肚子,二皇子的笑意更深,卻只讓人感到渾身冷汗直冒,手一伸拉開秦牧原本束身的衣結,手指緩慢地游弋在那個緊繃著的裸露肚皮上。
"我只道你是個能夠犧牲色相,無所不用其極的婊子,沒想到連這個都可以做到,怎麼?我那個皇兄就那麼好,讓你能既幫他躲回皇位,又以男兒之身孕子?只可惜,他根本不當你是一回事,我跟他要了你,他竟然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手指狠狠捏了一下秦牧胸口的紅果,秦牧咬緊下唇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秦九......聽評王爺處置!"
柳朝來只看到秦牧的身體越來越不穩,彷彿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很想上前解救出他,可還沒有動作就聽到秦牧說出這樣的話,他也只好定住腳步,不能上前。
"很好。"
二皇子讚賞地笑笑,直接攔腰抱起比他高了一個頭的秦牧,頭也不回地進入竹林。
"九哥!"
柳朝來見情勢不對,立刻飛身上前,要把自己的師兄就回來。
秦牧見狀,立刻焦急地說:"十三,好好照顧幕雨,不用管我。"
可柳朝來哪肯就此放棄,二皇子的腳程並不慢,等到他跟上,差點就要截住人的時候。
只聽見秦牧大叫一聲:"小十三,別輕舉妄動!"
柳朝來驚訝地抬起頭,正看到竹林邊緣一排士兵,手上都是蓄勢待發的弩劍,剛才若不是秦牧一聲大喊,他已經挨近那個二皇子的身體,而結果只能是所有弩劍都飛到自己身上。
冷汗滑過額角,他從來不知道二皇子又這麼強的兵力,他只知道,這個個性毒辣的二皇子在朝中獨攬大權,但從不披掛上陣。經過上次的夜訪,他也瞭解到這個長相不俗的男人,身手不凡,沒想到如今失勢了,身邊還是有這麼多人跟著。
"收兵。"
二皇子連頭也不回,直接把秦牧放到一輛豪華的馬車裡,自己隨後也鑽了進去。
30
幾個月後,前往江南小鎮的馬車,飛快地跑著,很快停在一座大宅前,大宅似乎是新整修過的,門漆還飄著香味兒,門頭的匾額是嶄新的金字藍底,上書四字"日月山莊"。
"朝來,這裡......"宋幕雨不敢確定地問身旁的柳朝來,這樣的名字更像是江湖中人用的。
"是啊,這所房子要新定個名字,名字是我幾個師兄取的,我告訴過你的,他們大部分都是江湖中人,取個名字自然江湖為濃重了。"柳朝來小心地扶著抱著孩子的宋幕雨下車,又像在介紹一樣說,"你別以為他們就這麼無聊,其實是他們想以後經過這裡,或者出外遊玩的時候,拿這裡當免費客棧用,所以他們當時一致同意我買了這所房子。不僅周圍景色好,還有很不錯的可考景觀。"
那天的後來,柳朝來回去後就看到同樣臉色慘白的宋幕雨,他還以為宋幕雨身體上有什麼不舒服,結果一問之下才知道,宋幕雨是回憶起了那個改變他一生的晚上,那一夜裡那個二皇子也出現在了那裡,不過是在所有事情結束之後,當時宋幕雨甚至已經接近昏迷,但是那個冰冷的聲音,還是讓他印象深刻。
他們在山裡又待了幾個月,因為宋幕雨的身體從那次受傷後一直不是很好,加上藥物的關係,不適合長途旅行,他們只有等孩子生下來,才開始往江南走,柳朝來的家人都在江南等著他們。住在山上的這段時間,宋幕雨也基本上瞭解了自己空白記憶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不過他真得記不起來,也無法強迫自己回憶,儘管那段回憶裡有他羨慕的和柳朝來相處的日子。
點了點頭,他也聽柳朝來說過他那些師兄弟,幾乎個個都不按自己家族的安排,而是自己在江湖中闖蕩,也難怪取得名字,江湖味兒那麼重。
這是一個半山的建築,空氣非常清新,很適合養生,柳朝來當初跟他說的時候,他還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呢,現在有些明白了,他是為了他。
"柳伯伯,柳伯母呢?"宋幕雨疑惑地問,進了宅子半天了也沒見幾個下人,更不要說兩位老人了。
"可能在前廳吧!你慢點,不用著急。"注意到宋幕雨加快的腳步,柳朝來趕緊叮囑。
"嗯!"宋幕雨輕輕點頭,腳步也慢了下來。
轉了個彎,就見幾個家僕低著頭跟他們打招呼,弄得宋幕雨越發不好意思,不是因為怕他們看到他和柳朝來相擁而過的樣子,而是......
"少爺,少夫人好。"
這......這......
柳朝來則是一路笑著走過來的,看著宋幕雨赧紅的雙頰,心裡偷笑得開心,他現在很樂得每天看宋幕雨難為情的表情。
"爹,娘,我們回來了。"柳朝來歡快地跟屋子裡相對無言的兩個人打招呼,眼神暗了暗,很快又恢復過來。
"柳伯伯,柳伯母。"宋幕雨羞赧地打招呼,他知道前幾個月柳朝來已經把他的情況都告訴了這兩位老人。
"來來來,快坐下,別累著。"柳夫人趕緊過去扶宋幕雨坐下,看到宋幕雨懷裡的孩子不禁問,"這個孩子......"
"我們的孩子,娘,您看,像我還是像幕雨?"柳朝來把孩子抱在自己懷裡,比著兩個人的臉問。
柳夫人聞言愣愣,隨即笑笑,"呵呵,都像都像,哪兒有孩子光像一個人的。"弄得宋幕雨又是一個大紅臉。
廳裡的氣氛一時間活躍了起來,柳夫人不停逗弄著剛剛醒過來的奶娃娃,逗著逗著忽然笑道:"你們兩個也回來了,那次婚禮讓你師兄攪合了也沒辦成,我跟你爹商量了一下,過幾天就是良辰吉日,你們也把禮拜成了。"
宋幕雨驚訝地看著柳夫人,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回到房裡的宋幕雨哄睡了孩子,看著柳朝來也上了床,忙問:"朝來,柳伯母說的婚禮,是怎麼回事?"
"是在你到山上前不久的事情,想不起來就算了。"柳朝來漫不經心地說道,掀開被子鑽了進去,很快又壓到宋幕雨身上。
宋幕雨驚慌失措地不知如何反應,自從在山上見過柳朝來後,兩個人的身體接觸只止於接吻和擁抱,還從來沒有更親密的接觸,而且,他的記憶裡還保留著那段時間的回憶,他,很害怕。
嘬吻著宋幕雨,柳朝來溫柔地小心地一點點融化他的身體,山上的生活是不堪回首的,那段宋幕雨恢復記憶的日子,他的睡眠仍舊不安穩,幾乎夜夜都是在自己的驚呼聲中醒過來,然後低泣著睡下。他剛開始的時候,是沒有陪他睡的,他看得出宋幕雨不是很習慣,畢竟那段癡癡傻傻的歲月,他並沒有印象。
後來,要不是他強迫地留下,並且在他的懷裡,宋幕雨總能睡得很安穩,那個孩子很可能因為母體的越來越不穩定而流失,到時候危險的就不只是一個未出世的孩子那麼簡單了。
"嗯......"彷彿奇跡般的,柳朝來的進入並沒有勾起他的回憶,那麼溫柔的撫觸,帶給身體的感覺,甚至讓他以為他從來沒有過那樣的經歷。
"幕雨,嫁給我好嗎?"在進入的瞬間,柳朝來問,他從來沒有問過宋幕雨這樣的問題,以前的他總理所當然地以為宋幕雨喜歡自己,能夠最終結合在一起,他肯定求之不得,自然也不會拒絕。
"好!"怔愣了片刻,他流著眼淚回答。
他以為柳朝來那麼漫不經心的態度,是不想記住他們之間有那樣的事情,儘管他想不起來那個肯定讓他一輩子滿足的婚禮,可還是開心著他們之間曾經有過這件事。
感動地看著柳朝來,他的回答,伴隨著柳朝來瘋狂的挺進,隨之而來的快感讓兩個人都深深的沈淪,忘記了言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