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慾望
火炫浩出去了,水幻然悄然地起身,舒展著躺得有些麻木掉的身體。身上的傷口大多都好得差不多了,這多虧了火炫浩精心地照顧。
輕輕地將那道翠綠的屏障扯開一個小口子,強烈的光線射得他墨藍色的美眸禁不住地瞇了起來。舉起手,擋住眼前強烈的光線,水幻然睜開眼眸望著外面的風景,好美……
比起水鏡中望到的,眼前這片景致更是美麗,原來,這道翠綠的瀑布外面不遠處,是一泓如鏡的碧湖,湖水清澄如鏡,映照著天空中岸邊的綠草,天空的白雲,看去讓人分不清是湖還是天空。鑽出那道翠綠的屏障,水幻然感覺到強烈的陽光熱辣辣地,照得他的臉龐發疼。只是站在陽光下一會,他便開始渾身冒汗了,情不自禁地靠近湖水,在岸邊坐下,雪足輕巧地先點了點水,試著水的溫度。足尖傳來的冰涼,讓水幻然微微地閉了閉眼,好舒服……
躺了好幾天,身上儘是藥草的味道,讓向來愛乾淨的水幻然有些難以忍受,看了看四周,火炫浩應該不會這麼快回來,於是,他解開了衣服,慢慢地滑入了湖水中。冰涼的湖水,像極了無數只手,滑過了他赤裸的身體,湖水中的魚兒好奇地游近他,輕輕地碰觸著他的肌膚,傷口上的藥草,緩緩地剝落了,水流撫上了他已經結痂的傷口,奇跡般的,他的傷口慢慢地癒合了。
張開眼睛,被弄得有些癢了,水幻然猛地浮出水面,雪白的小手輕輕地驅趕著圍在他身邊的魚兒:「去去,別鬧,你們再碰我,我叫炫烤了你們哦!」
卻猛地聽見身後響起了火炫浩誇張的笑聲,猛地回過頭,看著岸上。只見火炫浩正捧著一堆的果實,坐在他的衣服邊。看到自己的衣服,水幻然猛地想起了自己的身無寸縷。急急地將身體沉入水中,水幻然又羞又急。
「幻兒,你快上來吧。雖然你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可是呆久了還是不太好。」火炫浩看著水中那雙瞪著自己的墨藍色眼眸,隔著波動的水紋,那雙眼眸更是讓人覺得神秘莫測,「還有,你得把魚抓上來,我才能把它烤熟……」
討厭的火炫浩!水幻然有些氣惱,這兒的湖水清澄透明,實在遮不住他的身體,讓他一雙手不知道遮哪裡好。雖然明白炫與自己一樣是男人,可是在心靈上就認定了屬於炫的自己,卻無法在炫面前保持鎮定。可是,這也是他的悲哀吧,炫不會因為自己的身體而產生異樣的感覺,在他的眼裡,自己只是一個男人,再美麗也是和他有著同樣構造的男人的軀體,是引不起他的慾望的。
清澈的湖水,根本掩不住那絕美的身體,火炫浩甚至可以看清楚水幻然身上細微的絨毛。很難想像,這是一個男人的身體,絕美的容顏是虛無界中最美麗的,纖瘦的肩膀,微突的鎖骨,平滑的胸,纖細的腰肢,豐潤的臀,修長的腿,細瘦的足踝,小巧的雪足……幻兒的美,超越了性別,讓見到他的人情不自禁地舉起了想要獨佔的念頭。難怪,虛無界有那麼多的男人想要擁有他……
不過,這些人中,並不包括自己。他是男人,見到美麗的東西也會有動心的感覺,可是,他沒有對幻兒動心。似乎是因為水與火天性的相剋吧。只是,火炫浩心低的語音顯得有些微弱,因為,虛無界不同族人之間的通婚並不算是少數,火族中人就有娶雪族女子為妻的,也沒有聽說過什麼事情發生。或許,是因為他只把幻兒當成弟弟來看待吧,輕輕地笑了笑,火炫浩轉過身,再不這樣做,他覺得幻兒會生氣得將他拉進湖水中,要了他的命了。
暗暗地鬆了一口氣,水幻然望著背對著自己的高大背影,心底卻泛起一抹失落,自己的身體引不起炫的慾望,雖然炫望著自己的眼神有著驚艷,卻看不到狂熱與佔有。
自己很矛盾,不是嗎?
水幻然赤裸裸地站在陽光下,感覺到驕陽帶著強烈的熱量吻著他傷口初癒的肌膚,好痛……可是,他卻沒有立刻穿上衣服,任那強烈的光芒照射在他的身體上。
聽不到動靜的火炫浩,禁不住回過頭望了望,一望之下不由地吃了一驚,急急地走近水幻然:「你瘋了,你的傷口才好,曬這麼強烈的陽光,會弄傷的!」
任由火炫浩為自己披上衣裳,然後,細心地為自己繫好腰帶,水幻然笑了,他在猶豫什麼呢?他已經猶豫了幾十萬年了,既然,火炫浩因為忘情草的藥力,而無法對自己動心,那麼,得不到炫的心,那就得到炫的身體吧。讓炫在自己的身體上刻下永遠的火之吻,不論千年,萬年,永遠地陪伴著自己……
輕輕地歎息一聲,水幻然下了決定,可是,他望著火炫浩俊美的容顏,卻還是禁不住感到心酸。
炫,你真的不可能愛上我嗎?那麼,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溫柔?就像現在,你會擔心我被這強烈的陽光所灼傷,然後為我細心地穿好衣服。炫,你為什麼要這麼溫柔?如果,你不是這麼溫柔,我就不會想要獨佔你了。炫,「諸神之殿」眾多的女神們,就是因為你的溫柔,才會愛上你的吧?
「怎麼了?在發什麼呆?」火炫浩為水幻然穿好衣服,一抬頭,就望進了一雙迷離的深幽美眸中,一瞬間有些閃神,心,微微地抽動著,有些痛卻又不太痛。
收回心神,默默地泛起一抹甜美的笑:「我在想怎麼樣烤那些咬我的魚。炫,你就把魚放在你的手掌心裡烤,好不好?」
眩目於那絕美的笑容,心頭的痛楚,猛地劇烈起來,低下頭,不想讓那絕美的人兒望見他突然慘白的臉色,火炫浩笑著:「那也要你把魚抓來我才能烤啊。」
「那還不簡單。」沒有發現火炫浩的異樣,水幻然美眸輕轉,手指朝著湖水中一劃,透明的湖水隨著他的指尖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形橋。幾條肥美的大魚,就隨著那水橋掉落在岸邊的草地上,得意地衝著火炫浩揚了揚眉,「簡單吧!」
「厲害!」讚歎於水幻然的水之力,火炫浩由衷地誇獎著,心頭的痛楚似乎減輕了一些。這痛楚,每次都來得蹊蹺,來得快,去得也快。說是病,以前卻從來沒有犯過;不是病吧,每次卻都痛得他冷汗淋淋。
「炫,你快點嘛,快點把這魚烤熟啊,我肚子餓了!」看著發愣中的火炫浩,下了決定的水幻然甜甜的笑著,將地上還在活蹦亂跳的魚兒塞到火炫浩的手掌心,一雙美眸期盼地望著火炫浩暗紅色的眼眸。
真是的,要是讓族裡那些長老們知道他堂堂的火族族長,竟然用火之力來烤魚,僅僅是為了填飽水族小王子的肚子,那些長老非昏倒不可。豐厚的嘴角泛起一抹古怪的笑,能夠嚇到火族那些老怪物們,也不錯呢!
「啊,你好厲害哦!」看著雪白的魚肚子上泛起的青煙,水幻然雪白的纖指輕輕地碰觸著火炫浩的手掌,「好燙!」
「小心!」火炫浩將魚翻了個,換到另一隻手掌,接著烤,一眼瞥見那雪白的纖指被他的火之力燙成了朱紅色。心頭猛然泛起的劇痛,讓他手掌心中的魚幾乎掉在草地上。定了定神,專心地望著掌心中的魚,那抹痛楚才漸漸地消失。
吹了吹指尖,眨著躺在火炫浩掌心的魚兒不斷地冒出白煙,聽著魚兒被烤的哧哧聲,水幻然笑得更甜了:「炫,你真的很厲害。我想要是你參加了『神龍會』,『神龍珠』一定會是屬於你的東西。」
神龍珠,火炫浩搖了搖頭,他現在根本不想那個東西。他連自己在哪裡都弄不明白,還去參加什麼「神龍會」,奪什麼「神龍珠」?只怕是能不能走出這個山谷也是問題了。再次將掌心中的魚換了手,空氣中開始泛起了魚香味火炫浩看著烤得七八分熟的魚,差不多了。看著笑望著自己的水幻然,又看了看那被燙紅的雪指,火炫浩站起身,折下岸邊隨風擺動的柳枝,將魚串好,遞給一臉饞樣的水幻然。
水幻然看了看穿著魚的柳枝片刻,才接過那魚。慢慢地咬著鮮美的魚肉,他的眼淚又一次滴了下來。炫,你為什麼要這麼溫柔?你怕我燙著嗎?你總是這麼溫柔,會讓我誤會你已經愛上我了。炫,你知道不知道,你這麼溫柔,反而讓我更傷心?
正在烤另一條魚的火炫浩望著那雙水盈盈的墨藍色眼眸:「怎麼,我烤得魚太好吃了,讓你激動得流眼淚了嗎?」
笨蛋!
白了一眼火炫浩,水幻然抹去眼淚:「一點也不好吃,難吃得讓我哭起來了。」
真是個怪脾氣的人,火炫浩低下頭,看著在掌心中冒著煙的魚,笑容泛上了嘴角,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有這樣美麗的人兒陪伴著,倒也不會無聊了……
輕輕地坐起身,看著躺在身邊熟睡的人,水幻然輕輕地碰觸著那俊美的五官,冰涼的手指令那沉睡著的人不適地動了動,急急地收回手指,一雙美眸緊張地注視著那緊閉著的眼眸。等了良久,只見火炫浩只是動了動身體,卻沒有什麼甦醒的跡象,水幻然才又悄悄地靠近了火炫浩。
讓這個男人屬於自己……
水幻然不由地感謝起這個身體。這個身體的母親,是花之精靈。所以,他的身體也可以招喚出花精靈為他效命。纖細的手指輕輕地在空氣中一抓,一個小巧的人兒從他的掌心中站了起來。
那有著透明的翅膀,尖尖的耳朵的小精靈顯然還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一雙金黃色的眼眸好奇地四下張望,直到望見水幻然那雙美麗的墨藍色眼眸,被那雙眼眸中的狂熱嚇到,小精靈怯生生地開口:「你是誰?為什麼把我弄到這兒來?」
「我是誰,並不重要。」水幻然轉過眼眸,看了一眼還在睡夢中的火炫浩,然後以著銳利的眼神望著那小小的精靈,「你只要知道,我可以把你抓來,也可以殺了你。所以,你要聽我的話。」
抖了抖,弱小的精靈乖巧地點了點頭:「大人,您有什麼事情吩咐?」
「你去幫我採一朵『火榴』。」水幻然的眼眸帶著一些悲傷,為什麼,想得到心愛的人兒,都要靠藥物來達到目的呢?
「火榴?」小精靈吃了一驚,一雙金黃色的眼眸眨呀眨的,「大人,那是……」
「我知道,你只管給我採來就是了。」冷冷地瞪了一眼那小精靈,水幻然不再言語,只是輕輕地靠在了火炫浩寬闊的胸膛上,火榴啊,一種強烈的媚藥,使人喪失心神的媚藥。炫,你為什麼不能愛上我呢?那樣,我就不用傷害你了……
那小精靈扇動著翅膀,然後乖乖地消失在空氣中。不一會兒,那小精靈又出現在水幻然的面前,小小的身體吃力地捧著一朵巨大的花朵,一個不穩就從空中掉了下來。就在小精靈要摔到地面上的時候,一道水幕化作了一隻巨掌,接住了小精靈和那朵花。
狼狽地站起身,小精靈向水幻然施了個禮,便從空氣中消失了。閉了閉眼,那水做出來的手捻著那朵花,來到了水幻然的面前。接過花朵,那手便消失了,一切都重歸寂靜,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火榴,花如石榴,色澤艷紅如火,故而名為火榴。火榴的種子,要經一種長於赤熱之地生性淫毒的火晰交尾時流下的體液澆灌才能發芽,生長。因為浸透了火晰的體液,故而火榴是虛無界最淫毒的媚藥。常人服下火榴,不僅要受淫毒的折磨,還要受盡火毒的炙烤,最終導致狂性大發而瘋狂。
可是,炫,你不會的。你是火族人,你的身體會化去火晰的火毒,剩下的,就只有我要的……如果,你無法化解火毒最終瘋狂,那樣也好,你就只屬於我了。所以,我要用火榴讓你對我產生情慾,佔有我吧,炫……
輕輕地,將火榴花放在火炫浩豐厚的嘴唇上,用指勁將火榴花的花汁滴進火炫浩的身體。看著那乳白色的花汁帶著一種淫靡的芬芳,流進了火炫浩的身體,水幻然的身體輕輕地顫抖著,努力了那麼久,卻還是只能得到火炫浩的身體,真是可悲啊……
火炫浩猛地張開眼睛,望進了一對怔怔地注視著自己的墨藍色美眸中,不由地有些疑惑:「你怎麼了,睡不著嗎?夜深了,快些睡吧……」
看著那對略帶睏倦卻清澄的眼眸,水幻然睜大了眼睛,火榴的藥效難道沒有作用嗎?怎麼可能?
「炫,你……」遲疑地望著那雙慢慢合上的眼眸,水幻然的聲音在發著抖。
「嗯?」完全閉上了眼眸,火炫浩的聲音有些模糊。
而水幻然一雙墨藍色的眼眸卻帶著濃濃的悲傷,他的聲音在靜寂的夜色裡聽去有些絕望:「炫,你不覺得熱嗎?」
「什麼?」火炫浩沒有聽清楚,他坐起身,用著稍稍清醒的眼眸望著水幻然,「你說什麼?」
閉上眼,慢慢地轉過身背著對火炫浩而眠,不用說了什麼也不用說了,火榴對火炫浩不起作用。原來,想得到炫的身體也是這樣難。眼淚,順著臉頰緩緩地滑落,濡濕了他的衣襟。
抓了抓頭,火炫浩不解水幻然為什麼生氣,搖著頭暗暗地歎了一口氣,只能感慨美人脾氣多了。唏噓了一會,火炫浩抵不住睏倦,再次進入了夢鄉。
聽到火炫浩的鼾聲,水幻然才回過頭,癡望著那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那張俊美的面容。為什麼,火榴會對火炫浩沒有作用?究竟是為了什麼?
是忘情草嗎?忘情草的藥效,真的那麼強嗎?連虛無界最厲害的淫毒之物,都對他起不了作用……原來,他究竟只能做個遠遠地望著心愛的人兒的水神……
一夜無眠,清晨時分,水幻然聽到火炫浩離開的聲音,這些日子,火炫浩總是趁他睡著的時候起來,四處去尋找出路。這個地方雖美,卻不能留住火炫浩的心,就像他自己一樣,長得雖然美,卻無法令心愛的人兒心動。
苦澀地笑了笑,就算是想得到炫的身體,讓炫在自己身上留下印記,他也無法做到,輸了,輸得一塌糊塗。好徹底啊……
水幻然啊水幻然,不要再困住那個溫柔的男人了,不屬於你的,永遠也無法屬於你。放棄吧!
「哈哈哈……」明明想哭,可是無盡的眼淚,卻化作了瘋狂的笑,心,碎成了無數片。
拭去眼淚,水幻然緩緩地起了身,鑽出那道渾然天成的綠色屏障,縱身躍入了清澈的湖水中。既然是水將他們帶到了這個美麗的地方,那麼,也只有在水中才可以找到離開這個地方的出口。
炫那麼怕水,怎麼可能會下水尋找出路呢?所以,除非他願意,他們兩個將會永遠在這個美麗的地方相守終生。可是,無法相愛的兩個人在一起,增加的只是痛苦罷了。離開這裡吧,離開了這裡,他會把對火神的愛,深深地埋在心底,永遠塵封起來,然後,孤獨地過完在虛無界的生命,直至回到「諸神之殿」。
「嘩啦」一聲,清涼的水流拂過了他的身體,穩住身體,讓自己飄浮在水中間。美麗的墨藍色眼眸仔細地打量著湖水下的景物。身處水中,才發現他一直以為的山谷卻原來是一塊巨大的石頭托起的空間,暗流穿過了整塊石頭,在凹陷處積蓄成一個美麗的湖,流經石頭的縫隙時,便形成了潺潺的溪流。
美麗的眼眸靜靜地望著被暗流穿透的巨石上的黑洞,環抱著他的身體的水的波動告訴他,水流是往那個方向流去的。那個洞口的另一頭,會是出路嗎?銀齒輕輕地咬了咬紅艷的下唇,腳輕輕地蹬了蹬水流,將身體浮上湖面,他不願意……
不願意與炫分開呵……
淚,順著他雪白的臉頰滑落在清澄的湖水中,水幻然苦笑著上了岸,他還是捨不得。他放不下,放不下那個讓他牽掛了悠長歲月的火神啊……
熱,好熱……行走在山谷中,四處察看地形的火炫浩,抬起頭望了望天空,炙熱的陽光灼燒著他整個人。不,不對,那熱,是從身體內部向外湧出的,令他口乾舌燥,神智有些昏沉。蹲在小溪邊,舀起冰涼的溪水,拚命地灌入口中,卻令他更加熱了……
眼前的景色也開始出現了重影,晃了晃頭,火炫浩一個站立不穩滑倒在了石頭上。吃力地站起身,他只好放棄繼續尋找出口,返回他與水幻然的臨時居住地。慢慢地走到湖邊,他望見了濕漉漉地坐在岸邊擰著墨藍色長髮的水幻然,只見那纖瘦的身體因為濕透的衣裳露出完美的背部曲線,優雅的頸項上不斷下滑的水珠在陽光下散發著誘人的光澤,頭腦猛地一熱,火炫浩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水幻然坐在岸邊的石頭上,溫透的衣裳貼在他的身上,令他有些不適,正要解開衣裳,卻被一道黑影所籠罩。他仰起頭,看著站在他身後的火炫浩,泛開一抹美麗的笑容:「炫,你……」
還沒有說完,水幻然纖瘦的身子就被火炫浩緊緊地抱住了,回不過神的他只能呆呆地看著火炫浩撕開他濕透的衣裳,豐厚的嘴唇急切地在他的身體上游動著:「痛……」
幼嫩的肌膚被咬得生疼,使得水幻然猛地醒過神來,他急急地推開火炫浩:「炫,你怎麼了?」
只見火炫浩完全失去了平日的溫柔,一雙暗紅色的眼眸散發著野獸的光芒緊緊地盯著水幻然裸露在被撕裂的衣裳外的雪白肌膚。不容得他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炫又急切地撲了上來,將他壓倒在光裸的巨石上,不平整的巨石,摩挲著他幼嫩的肌膚,讓水幻然不適地皺起了美麗的眉。雪白的纖手,掙扎地推開在他身上肆虐的炫:「好痛,炫,你咬得我好痛!」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炫變得好粗暴,不留情的嚙咬,在他身上留下了青紫的傷痕,水幻然抬起眼眸望著被情慾燃燒得像一頭野獸的火炫浩……情慾?
腦中靈光乍現,水幻然忽然明白過來,是火榴,火榴的藥效發作了。一明白過來,掙扎的動作就停止了,絕美的墨藍色眼眸深深地凝視著在粗魯地扯開他濕透的衣裳,讓他整個人暴露在陽光中的火炫浩,任那個他渴求了幾十萬年的男人,在他的身上製造出新的傷痕,只是,他不明白火榴為什麼到現在才發揮藥效……
「炫……」輕輕地呻吟著,雪白的纖手輕輕地拉著火炫浩粗大的手撫上自己的撫尖,粗糙的觸感,讓他禁不住地叫著愛人的名字,感覺好像是在做夢。
但是,火炫浩粗魯的拉扯,卻讓他明白這不是夢,而是事實。胸前因為火炫浩過於粗暴的蹂躪而產生的疼楚,讓水幻然俏麗的眉皺了起來,輕輕地挪了挪身體,馬上又被火炫浩緊緊地壓在石頭上,放棄了讓自己舒服一些的想法,水幻然雪白的雙臂輕輕地環住了火炫浩的脖子。
被火榴的劇烈藥性所控制的火炫浩,急切地分開了水幻然雪白的雙腿,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火炫浩的火熱抵住自己的時候,水幻然纖瘦的身體還是有些受驚地扭動了一下。
可是水幻然的掙扎卻似乎引發了火炫浩的獸性,只見他掏出早已經堅硬無比的硬挺,在水幻然的腿間尋找著發洩的出口,可是,不得要領的他,卻始終無法找到前進的出口,看在眼裡的水幻然輕輕地歎息一聲,慢慢地握住了火炫浩那火熱的東西,對準自己並未完全敞開的花穴。找到了地方的東西,急切地往那緊閉的花穴用力一戳,劇烈的疼痛,讓水幻然倒抽了一口冷氣,閉著眼睛,咬緊了牙關,水幻然慢慢地吐著氣,然後盡量地張開雙腿,讓炫的火熱得到更順利地進入。
如果,炫可以溫柔點,那該多好……可是,這是不可能的。就像現在,被藥性控制住的炫,根本不等他適應就在他的身體裡兇猛地抽插著,那從來沒有被如此粗大的東西進入過的地方,因為炫的粗魯而出現了火灼般的疼痛。
被牙齒緊緊咬著的唇上滲進一股血腥的味道,可是水幻然卻感覺不到疼楚。他將頭靠在火炫浩的肩膀上,身體隨著火炫浩的擺動而擺動著,絕美的語音在火炫浩的耳邊鼓惑著:「炫,再讓我更痛一些,炫……讓我永遠無法忘記你……我的炫……」
彷彿真的被水幻然鼓惑了一般,火炫浩的舉動更加瘋狂了,被撕裂的地方卻好像麻痺了一般,漸漸的失去了痛感,隨而代之的是一種火熱的充實感,被愛人填充的感覺,雖然不是很好,卻會讓他永遠記得……
當炫在他的身體裡噴發出熱情之後,炫魁梧的身體便頹然地倒在了水幻然的身上,輕輕地推開火炫浩,炫的火熱離開他的身體的時候,劇烈的痛楚令他幾乎昏劂過去,可是那痛楚卻讓他清醒無比,將炫小心地平放在巨石上,然後將身體依偎在炫的懷抱中,炫,這深刻的痛楚,會永遠留在我的心裡,我,曾經擁有過你的肉體,縱然當你清醒的時候,你會恨我,可是,我也無悔……
第七章
等待
火榴的藥力非常的強大,甦醒過來的火炫浩又強行侵犯了水幻然好幾次,當驕陽撤去最後的一抹光輝的時候,火炫浩終於徹底的昏迷,而被火炫浩佔有了好幾次的水幻然也已經無法動彈。
看著滿天的星空,絕美的容顏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緩緩地推開火炫浩,緩緩地坐起身,下身異樣的感覺讓他低下頭,只見承受過火炫浩的地方還在流著血,而他身下的石頭也已經被鮮血染紅。艱難地移動身體,尖銳地痛楚讓他猛地僵住了身體,吸了吸氣,水幻然慢慢地滑入湖水中。
冰涼的水,滑過他的身體,使得他的傷口泛起陣陣的疼痛。看著從身體下往外暈開的血紅色澤,水幻然輕輕地抬起手,將手指插入身後受傷的地方讓冰涼的水得到更加深入到他的體內。水,是他生命的本源,所以,水對他有著療傷的作用。
扯動的手,帶起了背上的刺痛,水幻然明白自己的背也受傷了,抬起頭望著湖岸邊的石頭,縱然被湖水打磨得很光滑,但對於他細嫩的肌膚來說還是過於粗糙了,會受傷也是難免的。慢慢地將身體沉入湖水中,纖瘦的身體抱成一團,感受著水流溫柔的觸摸。在水流的輕觸下,痛楚漸漸地遠離了他的身體,放鬆身體慢慢地浮出水面,美麗的眼眸靜靜地望著還在沉睡著的火炫浩,水幻然的笑容變得更加溫柔了。
拍打著身邊的湖水,水之力受到他的力量的捶擊,急劇地湧上了岸邊的巨石,已經有些乾涸的血跡,在水流的急速震盪中慢慢地消失。而火炫浩卻還是在沉睡著。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到身體不再像剛才那樣疼痛了,水幻然慢慢地上了岸,絕美的墨藍色眼眸靜靜地凝視著愛人。雪白的纖指輕輕地撫摸著那俊美的五官,他不擔心會弄醒火炫浩,輕輕地俯下身,在那豐厚的嘴唇上印下一個溫柔的吻,他有些期待醒來的火炫浩會用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他,就算是鄙視,就算是仇恨,也遠比那無盡的等待讓他感到幸福。
將炫的衣服收拾整齊,柔美的嘴唇泛起一抹柔和的笑容,他望著自己赤裸的身體,炫剛才粗魯的扯碎了他的衣服,使得他沒有東西可以蔽體。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他脫下炫的外衫套在自己身上,在看到炫寬大的外衫套在自己身上大得離譜的模樣後不由地笑彎了俏麗的眉。再一次輕柔地吻了吻炫豐厚的唇,撒嬌似地對著愛人道:「炫,你把我弄得這麼狼狽,連自己的衣服都沒有了,你要好好疼我哦!」
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發生的,可是沉醉在幻想中的水幻然依舊開心地笑出了聲。笑著伏在炫寬闊的胸膛上,炫,你醒來的時候,會用什麼樣的表情看著我呢?
小小地打了個哈欠,疲憊的身體讓水幻然禁不住地感到睏倦,不安地抓著火炫浩胸前的衣襟,他慢慢地進入了夢鄉。睡夢中,他夢到炫那雙暗紅色的眼眸深情地望著自己……
火炫浩慢慢地張開眼眸,他看到了當空照射的烈日,慢慢地坐直身體,一陣暈眩讓他感到非常的不適,搖了搖頭清醒了一下腦袋,正待站起身,卻發現一隻雪白的纖手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前襟,一側頭才發現睡在他身邊的美麗人兒。
墨藍色的長髮披洩在巨石上,俏麗的眉不安地皺著,一雙緊閉著的眼瞼下泛著疲累的陰影,俏挺的鼻樑隨著細微的呼吸而輕輕地翕動著,柔美的嘴角顯得有些蒼白,一張小巧看去十分憔悴,像是大病了一場,大概是大傷初癒吧……只是,為何總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勁呢?
眼光落在一旁碎裂的衣裳上,那是幻兒的衣服,下意識地望向幻兒,只見他穿著自己的外衫,安靜地躺在那兒,雪白的小腿露在外面,雪白的肌膚現出幾分誘人的春色。除之此外,並無特別之處,仔細地想了想,想不出有哪裡不對勁。
日正當中,好像才過了沒有多久,可是為什麼卻有一種好像過了很久時間的感覺呢?疑惑地望著那帶著憔悴的絕美容顏,是不解自己與幻兒為何會躺在這湖邊的巨石上。看幻兒睡得香甜,也不願驚動他,便悄悄地掰開那緊緊攥著自己衣襟的一雙雪白小手,怎知幻兒睡得並不沉,他一動,幻兒那雙絕美的墨藍色眼眸便猛地張開,緊緊地盯著自己。
「你醒了?我看你很累,你就再睡一會吧。」火炫浩泛起一抹溫柔的笑,不解那雙墨藍色的眼眸中難懂的光芒。
靜靜地望著火炫浩,水幻然不明白炫的態度。
「你很累嗎?我抱你回去睡,這兒日頭曬得猛,你的傷口才好沒有多久。」火炫浩見幻兒不答話,便俯下身看著那絕美的容顏,意外地發現了敞開胸口上露出的斑斑青痕,皺了皺俊眉,「幻兒,你受傷了嗎?」
啞然地看著那俊美的面容,水幻然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千想萬想,卻想不到火炫浩對於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根本毫無印象。自嘲地笑了笑,雪白的手輕輕地拉攏了敞開的衣衫,罷了,反正一開始就是他一廂情願,無論他做什麼,火炫浩都不可能愛上他。
「炫……」柔美的嗓音有些嘶啞,絕美的眼瞳望著那雙暗紅色的眼眸,「我很累,你能抱我回去嗎?」
「好。」低下身,抱起了那纖瘦的人兒慢慢地向他們這幾日居住的地方走去。
絕美的眼眸望著抱著自己的火炫浩,當他知道火炫浩根本記不得曾經發生過的事情的時候,他就下了一個決定,他要和炫離開這裡。這兒發生的一切,將會永遠地埋在他的心裡面,炫,我決定放開你了。炫,我擁有過你,這就足夠了……
而這兒發生的一切,我不會告訴你,不會讓你困擾。但是,如果,你自己想起了這兒的一切,那麼,我會不惜一切地代價,獨佔你。炫,我會等,我會等待那一天的到來。虛無界的生命消逝了,我會等到你我重新回歸到「諸神之殿」,水與火,終會有交集的那一天,炫,我會等待的,等待你愛上我的那一天……
炫,現在就讓我好好地在你地懷裡睡一會吧,你的懷抱,好溫暖……
安靜地看著在懷中熟睡的人兒,火炫浩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他到現在還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為什麼會來到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為什麼這個水族的小王子也會同時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會滿身是傷?為什麼,自從現在這個美麗的人兒之後,他忽地犯起了從未犯過的心痛病,而且一次比一次劇烈?
為什麼?
無數個為什麼,都得不到解答,在這個山谷,只呆了短短的數天,這個美麗的少年身體那些可怖的傷口幾乎都好得差不多了,這是水族人神奇的力量嗎?
為什麼?
粗大的手指,不自覺地撫上了那絕美的容顏,他不是傻子,他知道每次的心痛,都是在對這個美麗的人兒產生憐惜時發作,他無法解釋這是為了什麼。是對這個美麗的人兒動了心吧?可是,他卻無法把這個絕美的人兒當作愛人,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他不明白……
總覺得,似乎在不經意間,他錯過了什麼。萬般地思緒,皆化作了一聲幽幽地歎息。卻見那絕美的人兒動了動,似乎夢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一雙俏眉痛苦地皺成了一團,看得有些心疼,下意識地就伸出手想要撫平那眉尖的痛楚,心頭那劇烈的痛楚猛地讓他坐倒在地,當他回過神的時候,幻兒已經不知不覺得翻了個身,背對著自己了。呆怔片刻之後,火炫浩站起身出了那道天然的屏障,他覺得不可以再在這個山谷呆下去了,應該盡快找到出口,然後離開。
炫,出去了。水幻然緩緩地張開眼睛,眼淚又再次劃落。用力地拭去眼角的淚水,最後一次為了炫而哭泣了,明天,他會帶著炫離開這裡,離開這個美麗卻又讓他哀傷的地方。炫,你什麼時候會想起你與我曾在這裡發生的事情?我可以原諒你忘記你殘忍地撕裂我,那或許是火榴劇烈的火毒而引起的,但是,你不可以忘記太久,炫,快一點想起來吧。炫,快一點讓我幸福吧,不要再讓我一個人愛你,那樣好辛苦……
休息了一天,天際還懸掛著明月,籍著微弱的星光,水幻然再次進入了清澄的湖水中,輕車熟路地摸到了巨石下的洞口邊,聚集在身邊的水流在到達洞口的時候有些急,猶豫了一會,他鑽進了那個洞口。洞口不是很大,但是與炫兩個人一起穿過卻是綽綽有餘。靈巧地鑽進洞口,眼前猛地一暗,閉上眼睛,適應了黑暗以後,他再次張開了眼,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巨石猙獰和魚兒快速從身邊穿過的黑影。
鑽進洞口,水幻然感覺著水的流速,身體靈巧地在水中穿梭,一邊往前進一邊計算著時間。他一個人想在水中呆多久就可以呆多久,根本用不著換氣,如果說只是他一個人的話,他可以輕鬆地離開這兒,但是多了一個火炫浩,他就必須要慎重。
炫一旦進入水中就會昏迷,這是因為水是火天生的剋星,所以,他必須用水之力打開一個通道保護炫,另外,他還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穿過這個洞,使炫受到的傷害降到最低點,稍有錯誤,他就會後悔終身的。
雖然,他可以像來的時候一樣,用他的水之力打開一扇通往其它空間的門,但是,那樣只能在水與水之間穿梭,他不知道水之力會將他與炫帶往哪裡。更重要的是,他上次打開水之門,已經用盡了他所有的力量,要在短時間內再重新開啟一次水之門,危險性太高,他自己受傷不要緊,但是,如果炫因為這樣有個三長兩短,他會恨自己一輩。
急速的水流轉了一個彎,他順著水流,在轉彎的時候輕輕將腳抵在石頭上喘了口氣,身體內部的某處,還在劇烈地疼痛著,這讓他感到疲憊。眼前,隱隱出現了一抹亮光,微瞇著眼看著那柔和的亮光,出口應該就在那個地方,足輕輕地蹬著水流,身體急速地向那明亮的地方掠去。
「嘩啦」一聲,水幻然的身體浮出了水面,四下張望,他發現這是一條寬敞的河流,兩岸明媚的景致,是陌生的。這兒是哪兒?
悄無聲息地游近岸邊,他看到岸邊有一些精緻的花房,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花香。然後,他看見了無數的小精靈扇動著翅膀在花叢中飛舞,他在這些精靈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尖尖的耳朵,金黃色的眼瞳,就是那個為他採摘火榴的小精靈,不過,那個小精靈看去沒有什麼精神。
輕輕地一招手,那個小精靈就到了他的手掌心中。那個小精靈受驚嚇地望著自己:「大……大人……」
「別怕。」輕輕地將手指放在唇上示意那個小精靈不要害怕,美麗的墨藍色眼眸溫柔地注視著這個美麗的小精靈,「對不起。」
小精靈不解地張著一雙漂亮的金黃色眼眸望著自己,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道歉,水幻然輕輕地撫摸著小精靈翠綠色的頭髮:「上次對你好像有些凶,對不起。還有,我要謝謝你幫我採火榴。」
小精靈撲動著翅膀看著水幻然,一雙金黃色的眼眸好奇地打量著水幻然:「你沒有事嗎?火榴花很厲害的。」
搖了搖頭,水幻然不想讓別人知道他與火炫浩之間的糾葛,只是笑著,想起了什麼,他張著美麗的眼眸望了望四周:「這兒是什麼地方?」
「啊,這兒是花神的子民花精靈的居住地,我們是最下級的精靈,不可以變幻成人的模樣。」小精靈漂亮的金黃色眼眸眨了眨,「你怎麼來到這裡了?你不是在七重天裡面嗎?」
「七重天?」水幻然愣了愣,「哪裡是七重天?」
「就是你上次把我抓去的那個地方啊,你是從這條河裡出來的,只有我們花精靈們才知道,這條河是與七重天相連接的。」小精靈撲扇著翅膀,「你是水族人嗎?只有水族人才可以在水裡面來去自如。啊,你是水族人,就一定知道雲奴姑娘吧,她是我們花精靈裡最厲害的哦,還嫁給了水族的族長呢。」
默默地泛開一抹笑,水幻然抬起頭看了看天空,日正當空,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花去了半天的時間,他必須盡快返回七重天,然後再把炫也帶出來。
輕輕地放開小精靈,水幻然趁著岸邊的精靈們還沒有發現他,身體又沉入了水底,順著來時的路,他回到了原來的那個湖面。一鑽出湖面,他的眼睛就望見一雙暗紅色的眼眸裡,那濃濃的關切,讓他的心猛地一顫。
火炫浩氣急敗壞地衝著浮出水面的那個美麗人兒叫道:「你跑哪裡去了,害我擔心死了。」
笑容,慢慢地泛上水幻然絕美的嘴角,夠了,真的夠了,炫在關心他。
眩目於那絕美的笑容,火炫浩猛地住了嘴,他悶悶地歎了口氣,掩去心底那麼劇烈的痛,這心痛的毛病似乎更厲害了:「你到底去哪裡了。」
緩緩地靠近湖岸,水幻然凝視著火炫浩,他要將心愛的人兒面容深深地記在腦海裡:「炫,我找到出去的路了。」
火炫浩俊朗的眉皺了皺:「你是指出路在水中?」
水幻然點了點頭。
「難怪,我怎麼找也找不到出去的地方。」火炫浩喃喃地說著,語氣中帶著些無奈,「那麼,我一輩子也不可能離開這裡了。」
水幻然絕美的唇角泛起一抹笑容,然後,猛地一個使勁,站在岸邊的火炫浩拉進了湖水中,而料不到水幻然這一舉動的火炫浩,連叫喊一聲都來不及,就被拉到水中間。暗紅色的眼眸最後見到的是水幻然唇邊絕美的笑顏。
看著和以往一樣,進入水中就慢慢昏迷的火炫浩,水幻然慢慢地送上了自己的雙唇,眼淚融進了湖水中,炫,這是最後一次吻你,出了這七重天,你與我,就是一對陌路人……
緩緩地用水之力包住炫,在他的身體四周隔出一個空間,那裡面不會有水,然後,他輕輕地用念力推動著火炫浩慢慢地向洞口移去。急速的水流,將他們兩個推進了那幽暗的黑洞裡,慢慢地接近出路。
近了,近來……
終於,出來了……
水幻然吃力地將火炫浩拉上岸,然後望著圍過來的小精靈們,不意外地看到了那個有著金黃色眼眸的精靈,衝著那小精靈泛開一抹溫柔的笑容,然後,他背起了火炫浩,他不可以留在這兒,他要盡快地將炫帶到雪山腳下的「瓊玉堡」,因為,他們要去參加在那裡舉行的「神龍會」。
炫,在「神龍會」上,我們將會是敵人,最終,是你取得「神龍珠」還是我取得「神龍珠」呢?
炫,你要加油哦……
「瓊玉堡」,雪城。
水念龍冷冷地注視著水嫣兒,一雙漂亮的眼眸帶著怒意:「嫣兒,幻兒到底去哪裡了?水族中他的力量最強大,少了他,我們不可能得到『神龍珠』。」
美麗的藍眸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過了半個多月了,幻兒,你現在在哪裡呢?火炫浩與你在一起嗎?你真得能讓火炫浩克服忘情草的藥力,愛上你嗎?幻兒,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做很傻啊?可是,放你離開的我,更傻……
「嫣兒!」水念龍不滿的語調將水嫣兒的心神拉了回來。
望著大哥滿是怒氣的容顏,水嫣兒對著站在大哥身邊的水之精靈若葉使了個眼色,若葉美麗的藍色眼眸會意地眨了眨,然後泛起一抹溫柔的笑容:「族長,你應該相信我的力量。幻兒雖然不在,但是,我不是贏了好幾場了嗎?我誕生於水族聖泉,水族的力量都源自聖泉,你認為我不能為水族取得『神龍珠』的話,你為何還要讓我參加『神龍會』呢?」
水念龍俊美的面容泛起一抹尷尬的神情,他注視著若葉泛著水氣的藍眸,眼底不由地泛起一抹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柔情。水嫣兒悄然地退下了,又是一對癡人兒。自從雲奴死去,大哥就一直由若葉照料,所謂日久生情,溫柔、多情、美麗的若葉,已經不知不覺中佔據了大哥的心。
可是,一直固守著對雲奴歉意的大哥,卻不願意坦言自己的情意,使得若葉非常痛苦,但是既使如此,若葉還是一直守候在大哥的身邊。比起他們來,幻兒可憐多了,愛上一個不可能愛自己的人,那是一種怎樣的悲哀啊……
輕輕地歎息一聲,望著呵在窗上的氣息化作了薄薄的冰霧。眼眸卻望見了一抹熟悉的身顥在窗前留戀,定晴一望,那是雪族年輕的族長,雪思顏。又一個為幻兒的美貌而傾狂的年輕人。
幻兒啊,如果你的愛人是這個年輕的雪族族長,或許會幸福一些吧,那個天生與你的力量相剋的男人,又服下了忘情草,終其一生他都不會愛上你,幻兒,我的幻兒,姑姑真的不想讓你受傷啊……
空氣越來越冷了,水幻然前方的一片雪白,應該快要接近「瓊玉堡」了。那樣也意味著他與炫分離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好矛盾啊,沒有到達的時候,想著盡快地到達;可是越來越接近目的地了,他前進的速度卻越來越慢了。
他好想和炫在一起,他真的不願意與等候了幾十萬年的愛人分開,可是,不分開不行。離開七重天的時候,炫就一直在昏迷,縱然他在炫的身上使用了水之力,保護炫不受到傷害,可是炫的力量已經變得很微弱了,只有到了雪山腳下找到他的族人,才可以救回炫。炫,你不能有事情,知不知道?你還要在「神龍會」上和我搶「神龍珠」呢。
炫……
快點醒來吧,像以前一樣,用著溫柔的眼神望著我,縱然那份溫柔只是出於對友人侄子的照顧。炫,你一定要醒來,你要想起你對我所做的一切事情,你要對我負責任,你知道嗎?我的身體已經是你的了,你讓我那麼疼,流了那麼多的血,你怎麼可以忘得一乾二淨呢?
炫,我不會告訴你,我要你自己想起來,我要你內疚,我要你好好地疼愛我……
炫,快點醒過來……
只有你醒過來了,我才可以放下心來慢慢地等待,等待你愛上我的那一天……
第八章
絕望
與往日一樣,水嫣兒迎著風雪,站在雪城的城門口,一雙美目靜靜地眺望著遠方。自從水幻然離開以後,她每天都會在這裡等著,等候著那個絕美的人兒出現在她的眼眸中。
「神龍公」舉行的日子一天一天地逼近了,按照慣例,會前各族之間會進行淘汰,弱小的將會被率先淘汰出局,留下的實力較強的才有資格進入「神龍會」為自己的族人奪取「神龍珠」。
幻兒,你不在的這些天裡,你爹的脾氣暴躁了許多,可是,那不能怪他。水族曾經是虛無界力量最強大的種族之一,可是三千年來,力量的衰退是不爭的事實。多少年了,幾任的族長都在不斷地努力恢復水族在虛無界的強盛,你是水族的希望,你不見了,水族奪取「神龍珠」的勝算小了許多,他自然是焦慮異常。
眼下,水族的重擔全壓在了若葉的身上。可是,若葉是從聖泉中幻化而來的精靈,他的力量隨著月亮的圓缺而強大衰弱,他無法一種領先,如果在他力量比較弱的時候碰上了強勁的對手,水族就會失去參加「神龍會」的資格。
即便是知道結果會這樣,可是,姑姑還是放你走了。姑姑或許是殘忍的,明明知道火炫浩無法給你幸福,卻還是放你去了。讓你受到了傷害,你才不會抱著希望,才會徹底地放下那個男人,不是嗎?
放棄火炫浩吧,幻兒……
「水姑娘。」清冷的語音,在耳邊響起,水嫣兒抬起頭,望著站在身邊的俊秀男子。
銀色的長髮,銀灰色的眼眸,雪白的衣裳,幾乎是融時了漫天的冰雪的年輕人,是這雪城的主人,也是雪族新繼任的族長。
揚了揚美麗的秀眉,水嫣兒對著那年輕人露出一抹禮貌的笑容:「雪族長,您近來似乎很空閒呢!我已經連著好些天在這兒碰到你了,我想這並不是巧合吧。」
雪思顏淡淡地泛起一抹溫和的笑容,負手站在水嫣兒身邊:「水姑娘不是也很閒嗎?」
「哦?」水嫣兒泛起一抹笑,「何以見得?」
「水姑娘,這十餘日來,你都在雪城門口守候,可是在等什麼人嗎?」雪思顏的眼睛微瞇望著遠處,「不知道水姑娘可知道火族族長失蹤一事?」
水嫣兒美眸輕斂,嘴角的笑容更深了:「火族族長是我多年的好友,怎麼,他發生什麼意外了嗎?」
雪思顏仔細地觀察著水嫣兒的表情,淡淡一笑:「恰好水姑娘的侄兒也在此時失蹤……」
水嫣兒美麗的藍眸靜靜地掃了一眼雪思顏,一抹甜美的笑意讓那俊秀的年輕人不由地看得失了神:「你是說,火族族長的失蹤與我的幻兒有關聯了?」
雪思顏笑而不答,心中暗道水族人果然如傳聞中一樣個個美貌無比。不過,還是那個有著一頭墨藍色長髮的少年美麗,無雙的麗顏讓人一見傾心。所以,他才會每天到城門口與水族的公主一起等待,縱然他心裡明白火族族長失蹤一事與那個絕美的人兒脫不了干係,水幻然,水神的名字很合適那個絕美的人兒,柔弱纖細美麗無雙……
眼眸猛地張大了,遠處那抹醒目的墨藍縱然在迷眼的風雪中,也讓人一眼就能望清。
「雪族長……」水嫣兒也顯是望見了那抹身影,語音漸漸地融進了呼嘯的風雪中,「幻兒……」
那纖細的身影漸漸地接近了他們,待得那絕美的容顏映入他們的眼瞼,他們臉上的喜悅不由地被擔憂所替代。
水嫣兒不著痕跡地看了看幻兒的身邊,沒有看到火炫浩的影子。心疼地望著那近在咫尺的蒼白空顏,指尖摸上了那絕美而憔悴的容顏,眼淚再也禁不住滑落眼眶,她的幻兒受傷了:「幻兒,歡迎回到我們的身邊!」
水幻然望著那對熟悉的眼眸,所有的堅強在一瞬間跨掉了,泛起一抹虛弱的笑容,想說些什麼卻怎麼也張不開口,好累啊……好想睡……
「幻兒!」
耳邊遙遙地聽見姑姑的叫聲,身體感覺到一陣冰冷,勉強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一雙銀灰色的眼眸正用著溫柔的目光擔心地注視著自己,慢慢地閉上眼眸,水幻然在心底幽幽地歎息著,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寧願選擇這雙溫柔的眼睛……可是,他無法選擇呵,幾十萬年前就已經種下的情苗,而今早已無法撥除,縱然明知道炫無法愛上自己,他還是不願意放棄呵……
怔怔地看著早自己一步扶住昏倒的幻兒的年輕人,水嫣兒輕輕地歎了一聲,又是一個癡心人!
「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嫣兒,你和幻兒一向最親近,你可以告訴我,幻兒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水念龍淡藍色的眼眸帶著無法宣洩的怒氣冷冷地注視著水嫣兒。
水嫣兒捻著柔軟的絲帕,輕柔地擦拭著那沉睡著的絕美容顏,有些心疼那原本豐潤的臉頰的瘦削。早知道就不應該放幻兒走,看看他傷到了這般田地呵……
「嫣兒!」不想驚醒沉睡的兒子,水念龍低聲怒吼著妹妹。
冷冷地睨了一眼怒氣衝天的大哥,水嫣兒放下了絲帕,一雙美麗的藍眸也泛起了怒意:「你有什麼資格來罵我?你從來不關心幻兒,你關心的只是幻兒的能力,幻兒能不能為你取得『神龍珠』,你的眼中,只有水族的興旺。為了水族,你可以犧牲你深愛的妻子;為了水族你可以無視若葉對你的感情;為了水族,你可以放棄你的兒子……你現在有什麼資格來罵我?你根本不知道,這一百五十年來,你的兒子是怎麼過的!」
被水嫣兒突如其來的怒氣與吼聲震的說不出話來,頹然地坐倒在床邊的椅子上,一雙秀美的淡藍色眼眸哀傷地凝視著那還在沉睡的絕美容顏,修長的手指痛苦地摀住了自己的臉:「嫣兒,你怎麼知道我不關心他啊?我只是怕見他,我怕見他啊……」
水嫣兒閉了閉眼,輕輕地歎息了一聲,她明白,她明白大哥心裡的苦,可是,幻兒很無辜啊,他只是愛上火炫浩而已……
愛情本身沒有錯,不是嗎?
火炫浩是男的,而她的幻兒也是男的,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幻兒也爭取的機會也沒有,就被判定了無法得到所愛。如果,火炫浩沒有服下過忘情草,他一定會迷戀上幻兒絕美的姿容;如果,幻兒沒有遇到火炫浩,那麼他將會在無數人的愛慕中找到屬於他的幸福;如果……
只是,那一切,都是如果……
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
她的幻兒,已經無法回頭了……究竟是在何時,她的幻兒愛火炫浩愛得這麼深了?她可以確定,除了幻兒八歲的時候,曾經見過火炫浩,而後的一百五十年中,幻兒絕對沒有見到過那個男人。一見鍾情的愛戀,會有這麼深刻嗎?
她希望她的幻兒幸福呵……她的幻兒……
不由自主地望向了沉睡著的人兒,卻望見了一雙美麗的墨藍色眼眸,微微轉開頭,撤去臉上的不捨與難過換上柔美的笑顏,水嫣兒低下頭,握起那瘦了許多的纖細手掌:「幻兒,你醒了?再睡一會吧……」
絕美的容顏泛起一抹笑,柔媚而溫柔:「姑姑,你好像生氣了,你剛才叫得好大聲,把我吵醒了。」
「對不起。」美眸又開始濕潤了,她的幻兒好溫柔,「幻兒,姑姑不好,吵醒你了。」
搖了搖頭,水幻然的眼眸注視著坐在床邊的水念龍:「爹,對不起,幻兒讓您擔心了。」
水念龍泛開一抹苦澀的笑容,輕輕地握住了水幻然的另一隻手:「幻兒,你回來就好了……」
水嫣兒默默在注視著情感交流的兩父子,雖然沒有言語,卻讓她更能體會他們之間的情感。悄悄地放下幻兒的手,輕柔地打開房門,望見一雙關注的藍眸時微微一愣:「若葉?」
那個美麗的水精靈靜靜地注視著房內的兩個人:「幻兒醒了?」
「嗯。」輕輕地合上房門,水嫣兒望著若葉平靜的面容,「你都聽到了?」
對著沒有熱力的陽光張開雙手,看著自己略顯透明的肌膚,若葉的笑容輕柔而無奈:「嗯。」
垂下眼瞼,水嫣兒的聲音有些顫抖:「你不會傷心吧?大哥那麼對你?」
「沒有關係。」若葉輕輕地撫摸著水嫣兒的黑髮,「最起碼,我知道他對我有情,他一直沒有說,是因為無法忘記雲奴,無法忘記振興水族的重任,所以,我不怪他。比起你和幻兒來,我幸福多了。」
水嫣兒猛地抬起眸子,美麗的藍眸帶起一抹驚慌:「你知道了麼?」
「是啊,你很難過吧。那麼愛他,他卻不愛你。」輕輕地望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你看幻兒的眼神一直不一樣,剛開始我以為我想錯了,可是,現在我很肯定你所愛的人是誰。」
靜靜地注視著若葉的眼眸,水嫣兒阻止自己的眼淚往下流,她的聲音是堅定而清脆的:「還有誰知道嗎?」
「沒有人知道。」若葉的笑容溫柔無比,與他身上冰冷的寒氣完全不一樣。
放心地點了點頭,水嫣兒沉默了一會:「我要去看看火炫浩,我想他也應該回來了。你和我一起去嗎?」
溫柔的眼神不改,若葉笑了:「我若是不去,我怕你會氣得殺了你的情敵。」
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水嫣兒無奈地搖了搖頭:「什麼都瞞不過你。不過,這次幻兒與火炫浩一起失蹤,聰明人一想就會猜出七八分了。」
「別人怎麼想,我們不用去管。」輕輕地拉起了水嫣兒的手,看著那柔美的手因為他肌膚的寒氣而微微地縮了縮,「最重要的是,你和我一樣,不想讓幻兒受傷。走吧,我們去看火炫浩那個大笨蛋。」
點了點頭,水嫣兒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他真的是個大笨蛋,那麼好的機會也不懂得把握,還讓幻兒傷心。」
「對!火炫浩是個大笨蛋,你已經讓他一次了,下次,絕對不要再讓他!」若葉笑拉著水嫣兒往外走,「絕對不要再讓他了。」
用力地點了點頭,水嫣兒望著握著自己的那隻手,雖然那隻手很冰冷,但是它的主人卻帶給了她無比的溫暖。
「水姑娘。」一頭紅髮紅須的英俊男人,一臉愁容地看著水嫣兒,這個男人是火族的長老之一火宇傑,一雙銳利的眼神滿是憂慮地看著昏迷不醒的火炫浩。
水嫣兒低下頭,想要看清楚火炫浩,卻被站在一旁的一個美麗少女揮開了手:「父親,您為什麼讓這個水族的女人接近我們的族長。各族的人都說我族是被水族襲擊,您為什麼還放水族的人接近族長?」
水嫣兒抬起藍色的眼眸,注視著那個少女,那少女五官娟麗,容顏秀美,一頭橙紅色的長髮像極了火焰的顏色,這讓水嫣兒明白這是火族人,她曾去過火族無數次,但是卻從未見過這個少女。不過,少女的話語間無意透露的信息,讓她明白了這個少女與火族長老之間的關係:「火長老,這位是……」
「烈焰,不得無禮!」冷冷地區性呵斥了一聲那個少女,然後對著水嫣兒泛起一抹禮貌的笑容,「她是小女火烈焰,也是我族的醫者,剛剛從族內趕到『瓊玉堡』。請水姑娘原諒小女的無禮。」
水嫣兒柔和地泛開一抹笑容,俯下身望著火炫浩昏迷的俊容,有些泛白的皮膚讓她一眼就看到這是受到水之力侵噬的後果。沉吟了片刻,水嫣兒抬起眼眸望了望站在她身邊的若葉,同樣身為水族人的若葉,自然明白火炫浩至今還是昏迷不醒的原因,見水嫣兒的目光望了自己一眼,便會意地支開了火長老一干人等。
水嫣兒輕柔地撫摸著火炫浩的臉,感受到一股灼熱的眼光圍著自己打轉,一回頭,卻發現是那火族少女嫉妒的眸光。嫉妒……水嫣兒笑了,這個火烈焰似乎愛著她英俊的族長呢。
默默地注視著火炫浩俊挺的五官,水嫣兒的笑容慢慢地斂去了像是宣戰般地沉聲道:「火炫浩,我讓過你一次了,所以,我不會再讓你。幻兒是我的,我不會再讓你傷害他了。」
火炫浩,我不會再讓你接近我的幻兒了,我不會再讓你傷害到我的幻兒,我說到做到。
雪白的纖指,輕輕地按在火炫浩的眉尖,她必須收回在火炫浩體內肆虐的水之力,否則火炫浩的性命不保。雖然,她很希望火炫浩就此消失,但是,這個男人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幻兒也一定不會獨活。
雖然很不甘心,可是,幻兒真的是愛慘了這個男人。
指尖上泛起一抹銀光,火炫浩偉岸的身體被一圈圈閃著銀光的漣漪所包圍,最終在水嫣兒的指尖慢慢地消失。猛地撤回手指,看著雖然沉睡但膚色已經回復到原來的古銅色。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了,水嫣兒輕輕地喘了口氣,雖然還有一些殘餘的水之力在火炫浩的身體裡,但是已經不能起什麼作用了。
只是,這些水之力怎麼會進入到火炫浩的身體裡呢?是幻兒嗎?可是,幻兒想保護火炫浩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傷害火炫浩呢?百思不得其解,任是想破了腦袋,她也想不到水幻然是因為保護火炫浩不受水的侵害才會在火炫浩的身上加了水之力。只是,水幻然也不知道自己的水之力會不受控制而侵入到火炫浩的體內吧。
輕輕地敲門聲讓水嫣兒抬起了頭,接著傳來若葉溫柔的聲音讓她鬆懈了下來:「嫣兒,好了嗎?我們該回去了。」
慢慢地起身,走過去打開門,看著若葉溫柔的眼眸,她輕輕地笑了笑:「若葉,你可以在這兒等我一下嗎?我有些事情要辦。」
「事情?」掩住眼眸中的訝異,若葉點了點頭輕輕地側開身子讓水嫣兒走出來。
水嫣兒的眼眸在四周轉了轉,火族人現在居住的是一處普通的雪族民居,房子一大多數的民居一樣是用松木建造,厚厚的白雪積在屋頂、牆頭、院落……有著耀眼紅髮的火族人正站在院子中,他們的腳下是因為受到熱力的烘烤而融化的雪水。見到她出來,所有的火族人都拿眼看著她。
在這些人當中找到她要找的人,便抬起足慢慢地迎向那個美麗的火族少女,她記得,這個火族少女叫做火烈焰。
見她靠近,那個少女便用警戒的眼神望著自己。水嫣兒泛開一抹笑容:「火長老,我可以和您的女兒單獨談談嗎?」
紅髮紅須的火宇傑皺了皺眉,沉吟了片刻之後,就招喚著其它的人向火炫浩的房間走去,算是答應了水嫣兒的要求。
水嫣兒抬起眼眸望了望站在房門口的若葉,若葉泛開一抹柔和的笑容轉身走進了火炫浩的房間,還體貼地帶上了門。
整個院子中,就只剩下了她與火烈焰。
「你有什麼事要和我說?」挑了挑暗紅色的眉,火烈焰的語音帶著隔閡。
輕輕地笑開來,這個孩子呵,把自己當成了情敵了……
「有什麼好笑的。」有些惱羞成怒,火烈焰的美眸裡泛起一抹火紅。
生氣中的火族人,有著一份極端艷麗的風情,火炫浩啊火炫浩,你為什麼不珍惜你身邊所有的呢?這樣想著,她輕輕地走上前,溫柔地撫摸著那艷麗的容顏:「你長得很漂亮呢。火炫浩怎麼會不喜歡你呢?」
困惑地注視著水嫣兒的舉動,火烈焰輕輕地合上手掌熄滅了掌心那朵小小的火焰:「你在說什麼?」
縮回手,水嫣兒再次笑了,笑得極為嫵媚:「你喜歡他,不是嗎?」
有著陽光氣息的健康膚色上泛起一抹艷麗的紅暈,火烈焰臉紅了:「哪個他啊,我不知道!」
「沒有關係的,我知道你喜歡火炫浩。」水嫣兒退開一步,「你以為我是他的愛人,是不是?所以才會用嫉妒的眼光看著我,對不對?」
被水嫣兒凌厲的目光望得有些怯然,火烈焰沒有接話。
冷冷的笑著,水嫣兒的聲音聽起來很遙遠:「你不用疑惑,我不愛火炫浩,我和他最多只是好朋友。可是你也不可以放下心來,雖然我不是你的情敵,可是,火炫浩這麼出色,如果,他在『神龍會』上奪得『神龍珠』,不止是火族中的姑娘會對他傾心,還會有更多的異族女子愛上火炫浩,你真的願意這樣一輩子偷偷地喜歡著他?」
火烈焰沉默了一會,就在水嫣兒想要去叫若葉離開的時候,她叫住了水嫣兒:「你猜得沒有錯,我是喜歡族長。你可以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嗎?」
嘴角泛起一抹算計的笑容,水嫣兒轉過身看著那娟麗的面容:「很好。我相信你會得到他的心。」
火烈焰靜靜地凝望著水嫣兒:「你很特別。我不相信族長會不喜歡你。」
「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我不喜歡他!」水嫣兒笑靨如花,美得讓人眩目,「我在為他療傷的同時,封住了他的記憶,至於後面的事情該怎麼做,我想你很聰明,不需要我教你。」
「封住了記憶……」火烈焰喃喃地說著。
「是的。我封住了他的記憶。」水嫣兒輕輕地走到火炫浩的房門前,輕輕地扣了扣門,「若葉,我們可以走了。」
封住了火炫浩的記憶,第一個目的,是不想挑起火族與水族之間的糾紛;第二個目的,是徹底地讓幻兒對火炫浩死心。幻兒,你忘了那個男人吧……
「幻兒,你看。」水嫣兒捧著一個錦盒走近水幻然的房間,看到水幻然如往常一樣坐在窗前凝望著遠方,便打開了錦盒從中取出一隻剔透的水晶蝴蝶,「這是雪族的族長送給你的禮物。很漂亮吧。」
頭也沒有抬,水幻然悶悶地道:「姑姑且,你幫我還給雪族長吧。」
水嫣兒合上錦盒,將水晶蝴蝶別在水幻然編成粗粗的辮子的發尾:「幻兒,人家是擔心你,所以,你不要拒人於千里之外。」
緩緩地垂下眼瞼,水幻然靜靜地看著辮尾的水晶蝴蝶,展翅欲飛的蝴蝶栩栩如生,煞是可愛:「姑姑,你為什麼要收下他送我的禮物?」
水嫣兒笑了,輕輕地攬住了水幻然纖瘦的肩膀:「我覺得這個很適合我的幻兒啊。你看多漂亮。」
抬起眼望了望水嫣兒,紅唇張了張,欲言又止。
「怎麼了,有話和我說嗎?」水嫣和溫柔地撫著那絕美的容顏,幻兒這些天終於被他們養得豐潤些了。
「姑姑,你可以告訴我,炫……火炫浩他怎麼樣了?」水幻然的語音輕輕地顫抖著,一雙美眸羞腩地低垂著,沒有看到水嫣兒眼眸中一閃而過的痛苦。
「他很好。」水嫣兒的聲音是冷冷的,「只是,我想你不會知道他的近況。」
急急地抬起頭,水幻然的眼眸中帶著疑問:「為什麼!」
水嫣兒輕輕地撫摸著那頭墨藍色的秀髮,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說出了口:「我聽說,他快要娶妻了……」
一邊說著,水嫣兒一邊注視著那纖瘦的身影,只見那抹身影猛地一震,注視著那忽然煞白的容顏,水嫣兒的聲音有些空洞:「幻兒,你難過嗎?那就哭吧,哭過了,就會好的……然後……」
你就可以把他忘記了……
「姑姑。」幻兒卻泛起了一抹動人的笑容,「你可以讓我一個人呆著嗎?」
不安地望著水幻然,水嫣兒想要忽視心頭濃濃的不祥:「幻兒……」
「我沒有事的,讓我一個人呆著吧。」水幻然的笑容益發甜美了。
找不到一絲的悲傷的水嫣兒只好慢慢地退開了。聽不到任何的聲音,水幻然臉上的笑容才慢慢斂去,他抬起手掌,掌心已被他的指甲掐出了五道彎月般的血痕。
「炫,你知道嗎?我在等你想起來……炫,你會想起來的,對不對?」
回答水幻然的,卻是滿室的清冷。蜷縮著身體,用纖細的雙手抱住了身體,水幻然的氣息變得十分紊亂:「好冷……」
心頭,泛起的是絕望……
第九章
毀滅
水嫣兒沒有離開,她不安地在水幻然緊閉的門前來回踱著步,幻兒的反應,太平靜了。平靜得讓她覺得毛骨悚然。好想推開那扇緊閉的門,想抓住那纖弱的肩膀,對著那絕美的眼眸大聲叫喚,忘記火炫浩吧,幻兒,忘記他吧。幻兒,有我在你的身邊,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可是,她不能。她不願意她的幻兒用鄙夷的眼光看自己,愛上了自己的侄兒,這是多麼的荒唐可笑啊……所以,她不能。她不能將自己深埋在心底的愛意流露,她害怕幻兒遠離自己。維持現狀吧……
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使得焦急中的水嫣兒抬起了頭,映入眼眸的是雪思顏俊秀的容顏。這又是一個愛慕著幻兒的人,她的幻兒那麼美,當然會有很多人喜歡了。可是,她寧願將幻兒交給這個俊秀的男了,也不願意把幻兒讓給火炫浩,她不是沒有給過火炫浩機會,可是,得到的卻是使得幻兒受到傷害,她不容許,不容許有人傷害那個絕美的人兒。
衝著那俊秀的容顏,水嫣兒泛起一抹略微有些僵硬的笑容:「雪族長可是來看幻兒的?」
察覺到水嫣兒的不自然,雪思顏的笑容慢慢地收起,一雙銀灰色的眼眸擔憂地注視著那扇緊閉的門:「水姑娘,是不是……」
「啊。」明白雪思顏話中的含意,水嫣兒急急地搖了搖頭,「不,不是,幻兒沒有出什麼事。只是……」
「只是什麼?」雪思顏的聲音有著雪族人聲音特有的清脆,聽起來十分悅耳,「水姑娘不必把我當外人。水族與雪族古時就是近親,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猶豫了一會,水嫣兒還是將心底地擔憂深深埋藏,泛起一抹柔和的笑容:「雪族長近來為了『神龍會』之事十分繁忙,來此不知是所為何事?」
「我來看看水公子……」語音嘎然而止,一雙銀灰色的眼眸帶著驚艷注視著水嫣兒的身後。
察覺到雪思顏神情的異樣,水嫣兒急急地轉過身,望著站在她身後那個絕美的人兒,不安地叫著那纖弱的人兒:「幻兒……」
卻見那絕美的眸子注視著雪思顏,玉手揚了揚手中的辮子,紅唇輕展,露出一抹顛倒眾生的笑顏來:「雪族長,多謝您相贈的水晶蝴蝶,真的很美!」
雪思顏伸出手輕觸別在那墨藍色辮尾的飾品,眼眸中滿是迷戀:「真的太美了!我就知道它會適合你的。」
「它一定很珍貴吧。」不著痕跡地緩緩退開一步,避開了雪思顏的手,水幻然白皙的面容上笑容更深了,兩朵深深的酒窩讓人迷醉。
迷惑於水幻然絕美笑靨的雪思顏臉上帶起一抹孺慕的表情:「此物是先母最喜愛的飾品,她十分珍愛,每日都要佩戴於頭上。自她故去之後,這玲瓏剔透之物便藏於盒中,使之蒙塵。現在,它在你的發上又重現了往日光彩,真是太美了!」
垂下眼瞼,沒有人看清水幻然的表情,良久才聽得他幽幽地一聲歎息:「是嗎?原來它是這般珍貴。」
雪思顏輕笑一聲:「再珍貴的物品,若是任其藏於暗室,終究也只是一堆死物。戴在你的發上,重現它往日光彩,著實讓人欣慰。」
「是嗎?」喃喃地說著,水幻然抬起眼眸,一雙墨藍色的眼眸神色變幻數次,最終化作一片死寂。
水嫣兒看在眼底,急在心裡。幻兒,你想要做什麼?你明明不喜歡雪思顏,卻為何要對他假以顏色?幻兒,你到底作了什麼決定?告訴姑姑好不好?別讓姑姑擔心你。
正想著,卻聽見了水幻然絕美的語音輕柔地道:「雪族長,我來雪城時日不長,不知道你可否帶我四處遊覽一番呢?」
雪思顏禁不住張大了銀灰色的眼眸,露出了一臉驚喜的表情:「真的?」
水幻然嫣然一笑:「或者是雪族長事務繁忙,不願意帶我一覽雪城風光。既然這樣的話……」
「不,不,我非常願意。」雪思顏年輕的臉上泛著驚喜的神情。
水幻然向雪思顏伸出手,而雪思顏則是受寵若驚地牽住水幻然雪白的手,慢慢地向外走去。水嫣兒靜靜地望著那遠去的兩人,一抹憂愁撫上了她的眉尖,幻兒,你到底在想什麼?明明可以在你的眼底看到無盡的厭惡,可是,你為什麼卻會笑得那麼的甜?難道,不是火炫浩,任何人都無所謂了嗎?幻兒,你可以告訴姑姑,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嗎?
水幻然回過頭,望著一直注視著自己的水嫣兒,紅唇微啟笑靨絕美,可是望在水嫣兒眼中卻是那般地淒楚絕望。淚猛地滑落,幻兒,火炫浩對你來說就真的那麼重要嗎?
「這塔好漂亮。」水幻然仰著頭,靜靜地看著高聳入雲的雪白祭塔,塔身晶瑩雪白看去聖潔而美麗。
雪思顏輕輕地推開了祭塔的門,巨大的迴響顯得祭塔更加的神秘:「我就是在這兒碰到你的。你記得麼?」
纖指輕撫著冰冷的塔身,這塔是雪族凝雪而建,稍一碰觸就可以感覺到逼人的寒氣,與水族的聖泉一樣使人不敢輕易接近。聽得雪思顏的問話,他慢慢地抬起了頭,看著雪族族長年輕俊秀的容顏,輕輕地應了一聲。
「來,我們進去。」拉起水幻然有些冰涼的手指,雪思顏的臉上有著掩不住的興奮。
可以感覺到握住自己的手急促的脈搏,水幻然注視著拉著自己往前行的雪族族長,為什麼,他不是炫呢?如果是炫,那該有多好……
「聽說,『神龍珠』存放在祭塔中,上次我來去匆忙,未能有緣一見這虛無界的珍寶,不知道族長您……」水幻然絕美的墨藍色眸子帶著期盼,望著雪思顏。
雪思顏俊秀的臉上現出一抹為難的表情:「這……」
「如果讓雪族長您為難的話,那便作罷吧。」水幻然舉步欲退出祭塔,卻被雪思顏一把拉住袖子。
輕輕地拉開雪思顏扯住自己衣袖的手,水幻然凝視著雪思顏那俊秀的容顏,他要知道這個雪族年輕的族長有多愛自己。只見雪思顏猶豫著,銀灰色的眼眸神彩數變,最終幽幽地歎息了一聲:「好吧,你隨我來。」
默默地注視著舉步先行的雪思顏,水幻然的歎息纏繞在舌尖,你為什麼不是炫?惆悵了片刻,水幻然跟上了雪思顏。卻見雪思顏並未拾階而上,只是繞過冰階進入一間狹小的密室。有些愕然地弓身進入密室,只見密室裡供著一尊半人大小的雪神像,像前燃著一筆盞長明燈,並不見「神龍珠」的蹤影。
明白水幻然的困惑,雪思顏泛開一抹得意的笑容,他輕輕地移開雪神像,然後向水幻然招了招手。水幻然上前才發現雪神像下是一條蜿蜒下行的石階。訝異地抬起頭,水幻然輕輕地歎了一聲,有誰會想到雪族人會將「神龍珠」藏於地下呢?
雪思顏拿過長明燈,緩緩地順著石階下行,水幻然緊跟其後。石階曲折,穿行其間就好像是來到了一處迷宮一樣。就著雪思顏手中長明燈的光亮,水幻然小心翼翼地向下走了許久才到達地面。
雪思顏先行走到一堵牆前,然後推開牆面,
水幻然默默地望著放在水晶所制的匣子裡,散發著奪目光輝的巨大明珠,這就是虛無界各族想想奪得的寶物。通體晶瑩,光華璀璨,一條栩栩如生的飛龍遨遊珠內,遠遠的都能感覺到力量從那晶瑩的珠身往外散發。這就是「神龍珠」。
「你讓我看它,不怕我搶走它嗎?」水幻然斜睨著一雙麗眸望著那俊秀的人兒,紅唇帶笑,麗顏含春,望著皆醉。
雪思顏一雙眼眸直勾勾地盯著水幻然的無雙麗顏癡看,看得那白皙的臉上泛起了兩朵紅雲。覺得搪突了美人,雪思顏笑了笑轉開眸光:「你不會的。」
慢慢地靠近「神龍珠」,水幻然的表情有些茫然,指尖輕撫上放置「神龍珠」的水晶匣子,眼眸輕轉間卻發現雪思顏戒備的眼神,在內心輕輕地歎息一聲,水幻然後退了幾步:「我們上去吧。」
鬆懈了戒備的神情,雪思顏點點頭,縱然這個絕美的人兒是他所愛慕的,可是「神龍珠」卻萬萬不能在此時失去。
獨自留雪思顏一個人在密室裡抹去一切痕跡,水幻然默默地回到祭塔的門前,抬頭看了看陰沉的天空,他慢慢地上了塔頂。靠在頂尖的窗口,他靜靜地眺望著遠處,炫怎麼樣了?好想見他……
秀美的雙眉帶著輕愁,美麗的眼瞳微斂,挺直的鼻翼將絕美的額頭與纖巧的下頷連成完美的弧線,紅艷的雙唇微啟帶著誘人的嫵媚。墨藍色的長辮輕柔地垂在胸前,襯得頸部的線條更加纖細,寬大的衣裳帶著微藍色澤,看去讓那絕美的人兒就像被柔軟的水所包圍一樣,美麗而遙遠。
雪思顏靜靜地站在遠處看著這幅絕美的畫面,好美呵……如此美麗的人,讓人禁不住想要獨佔。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攬住了那纖瘦的雙肩:「幻兒……我可以叫你幻兒嗎?」
身子猛地一震,水幻然掙開雪思顏的懷抱:「雪族長,我有些累了。」
悵然地收回雙手,雪思顏輕輕地歎息著:「好吧,我們回去吧。」
聽著雪思顏的歎息,逕自走向下塔的樓梯的水幻然頓住了腳,他抬起美麗的墨藍色眼眸,安靜地注視著雪思顏片刻,然後才泛開一抹難懂的笑顏:「雪族長,我很喜歡『神龍珠』,所以,我會很努力地得到它的。」
怔怔地看著那纖瘦的身影消失在眼簾中,雪思顏轉過身,將眼眸注視著塔下。不多時,那抹纖瘦的身影又重新出現在他的眼中。
水幻然,我也會不惜一切得到你……
風,夾著巨大的雪塊,打在搭建在雪山腳下的巨大帳篷上發出彭彭的巨響。但是,悶雷似的鼓聲卻掩蓋去了雪打帳篷的聲響。這是「神龍會」各族比試正式開始的鼓聲。
巨大的帳篷,是雪族人花了數年時間搭建而成的,佔地極廣,可同時容納數千人在內。帳篷正中間,是一個方方正正的擂台,擂台用厚厚的雪塊砌成,遠遠看去就像是玉雕成一般,十分的漂亮。擂台四周都點著巨大的火把,使得擂台上比試的人不會因為寒冷而使得力量大減,而擂台本身卻因連接雪山寒冷地氣不受火把影響。帳篷四周,每隔百丈就有一支火把,使得帳篷內的溫度不受帳外的風雪影響,溫暖如春。各族的族長與族人就圍著擂台圍成一道道的圈,將一個帳篷擠得滿滿的。
水幻然絕美的身影一進入帳篷就吸引了無數驚艷的目光。可是,身為眾人注目的焦點,他卻一點也不緊張。一雙絕美的墨藍色眼眸不著痕跡地四下張望,尋找著心上人兒。火族人耀眼的紅髮使得他一下子就找到了所要找的人,可是這一看,卻看得他紅唇頓時失了血色。只見火炫浩正與一個火族少女竊竊私語,極為親暱。
「幻兒,要不要過去與火炫浩與他的未婚妻打個招呼?」水嫣兒顯然是注意到了水幻然的不對勁,心一狠就點出了那個讓她的幻兒失常的火族少女的身份。
未婚妻……
水幻然的眼眸泛起一抹霧氣,這不是真的,炫,你怎麼可以有未婚妻?你不可以有的,你要想起來我們在七重天所發生的一切,你曾經是多麼狂野的佔有我的身體,那種撕裂般的痛楚,我至今刻骨銘心,炫,你不要再傷害我了,好不好?
「幻兒,你怎麼哭了?」一直站在他身邊的水精靈若葉關切地語音使得水幻然回過神。
他抬起手,輕輕地抹著臉頰,晶瑩的淚水讓他有些發愣,他怎麼這麼容易就流眼淚了?不可以,不可以的。他要等,他會等,等到炫想起他的那一天,想起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的一切事情的那一天,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他不會流淚,絕對不可以流淚。
吸了吸氣,水幻然搖了搖頭,對著若葉泛開一抹燦爛的笑顏:「沒什麼,只是眼睛忽然有些疼罷了。」
若葉抬起眼眸,與水嫣兒對視片刻,互相看到了對方眼底深深的憂慮,什麼也無法做的無力感深深地籠罩了他們。水嫣兒在幻兒身邊的位置坐下,美麗的藍眸與火炫浩對視片刻,然後泛開一抹禮貌的笑容。
「族長,那個人好美啊……」火烈焰在看到水幻然的時候,不由地屏住了呼吸,她簡直不敢相信虛無界會有這麼美的人存在。美到令一向自視甚高的自己連嫉妒都無法產生,拉住坐在她身邊火炫浩急切地叫著。
火炫浩抬起眼眸,順著火烈焰所指的方向望去,最先望見的卻是他的好友水嫣兒。恰好與水嫣兒的眸光對個正著的他,回了水嫣兒一個微笑。然後才看到了坐在水嫣兒身邊的絕美人兒。
攝住他眼眸的,不是那絕美的姿容,卻是那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覺。好像曾經在哪裡見到一樣……真的好奇怪……
「討厭,族長一看到美人就看呆了。」火烈焰不滿地擰了一把火炫浩的大腿,擰得火炫浩恣牙裂嘴,可是又礙於眾人面前無法呼痛而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個沒大沒小的丫頭。
「小丫頭這麼凶,我看哪個男人敢娶你為妻。」火炫浩揉著被擰痛的大腿吸著氣。
美眸一瞪,火烈焰滿頭的紅髮怒揚,火炫浩知道小妮子生氣了,連忙陪著安撫小妮子高漲的怒氣。而這一幕看在水幻然眼眸中,又是惹得一雙絕美的眼眸淚意盈然。
不經意間抬起頭,火炫浩看到了那絕美眼眸中盈盈的淚光,不知為什麼,心猛地一陣抽痛,急急地轉開眼,那痛楚便消失了。
好奇怪,連這陣突如其來的疼痛都好奇怪,似乎以前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情景,可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起什麼時候曾經痛過。正自思量,一陣驚天的鼓聲讓他回過神來,忙抬起眼,只見擂台上,幾名雪族人抬著一隻大鼓正在敲擊。急忙收回心神,「神龍會」開始了。
鼓聲響罷,上來的是雪族年輕的族長。只見一頭銀白髮絲,一雙銀灰色冷眸,一身白衣,站在雪砌成的擂台上,就好像與那擂台融成了一體,端的是素淨出塵。只見他雙手捧著一個用布覆蓋著的匣子,想必就是此次大家欲奪取的「神龍珠」了。
「在座諸位,三百年前,我族勇士在風族手中取得『神龍珠』,這三百年間,受神珠庇護,雪族繁榮昌盛,力量日見強大。而今三百年期滿,請在座諸位見證神珠安然自我族手中交出。」清冷的語音剛落,便見雪思顏單手一揚揭開蓋在匣子上的厚布,便見璀璨華光照亮了整個帳篷,使得眾人為之目眩。
火炫浩拿眼細看,只見一顆巨大的明珠躺在一隻水晶匣中,明珠通體晶瑩,只有中心有一道乳白物體,遙遙望去便似一條神龍騰躍其間。
「果然是『神龍珠』。」坐於火炫浩另一側的火族長老之一火宇傑慷慨地輕歎一聲,「又見到它了……六百年前,風族自我族手中奪走,已有六百年了……」
「神龍珠」,火炫浩出神地望著那顆捧在雪族族長手中的明珠,這就是虛無界上古時代,集各族神力而造的神珠,有著神奇力量的珠子……
台上的雪族族長,捧著珠子在擂台四周轉了一圈,各族之人並無異議之後,重又將厚布覆於盛放「神龍珠」的水晶匣上,滿天的光華便隨之斂去,然後雪族族長一揮手,抬著巨鼓的雪族人又敲響了巨鼓。震天的鼓聲,將帳篷中的各族之人皆敲得神情振奮。
一十八聲鼓響之後,雪族人便自擂台上撤下,雪族族長便取出事先抽好的名單,宣佈比試開始。
首先進行比試的是風族與雨族。兩族人雙雙躍上擂台後,對角而立。一聲鼓響之後,風族人便揮手揚起一團疾風,攻向對角週身被烏雲所包圍的雨族之人。雨族人自是不會白白受打,身體疾轉,狂雨便凝成一道水柱迎向了那道呼嘯而來的疾風。
尚未輪到出場的水幻然輕垂眼眸,右手輕輕地把玩著左手腕上的琉璃珠串,並不關注擂台上的比試,在他眼中,這些人都不是他的對手。隨著他的動作,琉璃珠串發出了詭異的光彩。這是炫送他的禮物,他一直很珍愛地戴在手上,他是這樣的愛著炫呵,炫,你為什麼不可以愛我?
拿眼偷瞧遠處的火炫浩,卻見那美麗的火族少女正緊緊地依在炫寬闊的肩上,專注地望著擂台。心,忽然變得好苦。
閉了閉眼,他抬起眼眸望著擂台,不看那個讓他百轉千回,魂牽夢縈的人兒,故作專心地望著擂台上比試的人,心思卻不知道飄到了哪裡。
或許是因為身處寒冷的大雪山,使得大多身處於四季如春的環境中的各族人的實力大打折扣,或許是因為近年來各族力量逐漸衰退,在擂台上比試的人不斷地變化著,時間,也在不知不覺中悄悄地流逝,毫不精彩的比試使得帳篷內的各族人皆昏昏欲睡,直至水幻然上了擂台。
絕美纖細的身影,盈盈而立,美目流盼,巧笑倩然,便引得各族人精神大盛。
與水幻然對陣的是力量較弱的樹精一族,力量相差極為懸殊的樹精,三下兩下便敗在了水幻然的手中。但是念極樹神是他在「諸神之殿」時的妹妹,水幻然手下留了情,並未使出全力。怎料那樹精不知好歹,猶自反撲,還順勢在他雪白的臉上撫了一把,這一下可惹惱了水幻然。
只見他衣袖一揮,一道水幕從天而降,化作了一隻巨掌,猛地將那樹精揮出了擂台。力量之強竟使得那樹精摔落在地時還震裂了堅硬的地面。不由地看得眾人咋咋稱奇,再也不敢小瞧那絕美的人兒。接著,連番上了五六人,都敗在了水幻然的手中。
水幻然纖細的手指輕輕一揮,一道水幕化作也透明的水牆封住了他的對手,他的水之力明顯強於對方。一瞬間便將對方打得毫無還擊之力。有禮地向對方點了點頭,從容地收回水之力,他抬起眼眸看著接著上來的人,心不由地一顫。
火炫浩。
火炫浩有禮地向水幻然泛開一抹溫和的笑意,然後站在了水幻然的對角。定了定心神,水幻然明白火是他的水之力的剋星,他不可能輕易地在火族人手中取勝,只有先佔得先機,才可以獲得勝利的先機。心下打定主意要速戰速決的他,並不和火炫浩客套,單手一揮,手中的水幕隨著他的動作化作了一條水龍,在空中張牙舞爪,翻騰跳躍。在坐諸人似乎都感覺到水龍兇惡的雙目中透出的猛烈力量,一陣寒氣逼上了他們的,不由得暗暗心驚。
水念龍、水嫣兒與若葉也是無比的驚訝,他們萬萬想不到水幻然的力量竟然強大到能夠招響出水族聖龍。而水念龍不由地喜上眉梢,心中料定這「神龍珠」定是他水族所有,一直懸著的心不由地放了下來。
可是水嫣兒與若葉卻不由地更加擔憂起來,水龍素來凶殘,若是沒有強大的力量壓制,定會反撲操縱之人,而幻兒身體還十分的虛弱,萬一有個什麼閃失,無法奪得「神龍珠」事小,而傷到了幻兒那就糟了。但事已至此,他們也只有按下心神,觀看比試了。
火炫浩見那盤旋在頭頂的水龍,不由地心頭一凜。暗紅色的眼眸不由地浮起警戒的神色,雙手合掌,暗中聚集全身力量,大喝一聲,全身上下猛地冒出了熊熊烈火,烈火升至半空,然後也化成了一條巨龍,只是全身冒火,竟是一條火龍。
兩條巨龍在空中盤旋,不由地使觀看的人嘖嘖稱奇。而擂台上的兩人卻不敢大意,各自運用意念操控著兩條巨龍,在空中遙遙地進行比試。
水龍撲上前,張開龍爪,猛地向火龍一抓,而火龍則是靈巧地扭動身體避開了水龍的兇猛一擊。而後,火龍反身一咬,咬住了水龍的龍身,水龍吃疼,龍尾一掃,只聽得啪得一聲巨響,龍尾狠狠地打在了火龍的龍頭。
火炫浩猛地一個趄趔,臉上開始出現痛苦的神情。水幻然見狀,心下一痛,手中微鬆,水龍並未繼續攻擊。趁機站穩身形,火炫浩手指輕曲,再次聚集火之力,只見火龍龍頭猛張,龍嘴張開,向水龍噴出了一道火柱。
「幻兒小心!」見水幻然神情呆滯,水嫣兒不由地尖叫出聲。
聽得姑姑的聲音,水幻然不由地一凜,急急收回心神,再次驅動了水龍。只見水龍龍身翻騰,躍至半空,也張口噴出一道水柱來。
火柱與水柱在半空中對個正著,兩股力量不相上下,正在眾人看得如癡如醉的時候,只聽得一聲巨響,然後是一陣地動山搖,只見兩條水柱忽地變了方向衝向了擂台,然後兩條巨龍都失去了蹤影。
眾人回過神來,驚愕地看著擂台,只見擂台正中被兩條龍打出了一個巨大的黑洞,而水幻然與火炫浩都半跪在擂台上喘著氣。看來,兩人是勢均力敵,不相上下。但是,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卻讓觀戰的諸人弄不明白。
水幻然苦笑一聲,先前與多人比試,他已有些疲憊,兩條龍相鬥正凶,他的力量忽地跟不上,水龍失去了控制,幸而他機敏急急收回水龍,否則他非被水龍反咬一口不可。而火炫浩一察覺到不對勁,便也收回了火龍,驟然失去控制的水柱與火柱便打在了擂台上。
喘著氣,火炫浩敬佩地望了一眼那絕美的容顏,想不到外表看去如此柔弱的美人兒,力量竟然強到至此。一掃之下,他眼尖地望見了那雪白皓腕上所佩戴的琉璃珠,不由地詫異地望了一眼那雙一直望著自己的墨藍色美眸,這是……
意識到火炫浩的目光,水幻然扯下了衣袖,猛地走下了擂台。火炫浩也帶著一肚子的疑慮回到了自己的位子,兩人一番酣戰,卻並無輸贏。而擂台又被兩條巨龍打壞,故而雪族族長只得宣佈暫停比試,待得重建擂台後改日再行比試。
雪思顏小心翼翼地將「神龍珠」放入祭塔。出得祭塔,忽得察覺有異,他不由地猛地抬起了頭,祭塔頂端的窗前,一張略顯蒼白的絕美容顏落入眼中。俊秀的眉皺了皺,他急急地推開祭塔的門,往上走去。
聽到了他的腳步聲,那絕美的人兒緩緩地轉過了身。一雙墨藍色的美眸定定地注視著他。被那古怪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雪思顏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水公子這麼晚還在這兒?」
沒有回答雪思顏,水幻然慢慢地走近雪思顏,抬起眼眸,與雪思顏銀灰色的眸子對視良久,柔美的語音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有些空洞:「雪族長,你喜歡我嗎?」
微微一愣,雪思顏的神情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卻被水幻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只見水幻然輕輕地拉開了腰帶,輕輕一扯寬大的衣袍便滑落在地,露出了水幻然絕美無瑕的身體,月光與雪光的映射下,那絕美的身體有著妖艷的誘惑,使得雪思顏的下腹升起了一股熱流:「水…水…公子…我…幫你什…麼…忙……」
伸出雪白的雙手,輕輕地將身體偎在了雪思顏有些冰冷的懷中,水幻然的淚緩緩地滑落臉頰:「我要你幫我冰凍火族的族長……」
「不,不可以……」吃了一驚,雪思顏退開一步,氣息卻因為水幻然探入他衣襟的纖指而變得紊亂起來,「不……」
直勾勾地注視著雪思顏,水幻然笑了,笑得好悲傷:「你不喜歡我嗎?」
月光下,那絕美的笑容好似一道絕頂的媚藥,使得雪思顏失去了神智:「喜歡,我喜歡你……」
「那就幫我,好嗎?」水幻然被雪思顏壓倒在冰冷的地上,喃喃地道著。
「好……」雪思顏的聲音變得急促起來。
得到了回答的水幻然,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任雪思顏冰涼的身體在他的身上遊走……
他不能等了,不能等……他無法忍受別的女人佔有他的炫,就算是看一眼也不行,淚順著臉頰滑落在地上,瞬間便化作了冰。原來,他是如此善妨的人呵……
炫,得不到你的心,我就冰凍你吧……就算是毀滅所有,我也要讓你歸我所獨有……
炫,你為什麼不可以愛我……
好痛……
冷冷地注視著在他身上律動著的雪族族長,心,也變得冷了……
第十章
重生
水幻然靜靜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看著祭塔頂端精美的飾紋,情事過後的痛楚令他的情緒有些不穩,縱然雪思顏非常溫柔,但是他的身體還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傷害。可是,他卻希望雪思顏更加地粗暴,這樣,他就可以忘記與他情交的不是火炫浩。
「對不起!」跪在他腿間為他擦拭著情事過後的痕跡的俊秀容顏上泛著一抹羞愧的神情,「我弄傷你了。」
坐起身,水幻然無力的手輕輕地推開了雪思顏的手,他拾起被他扔在地上的衣袍披在冰冷的身上,然後慢慢地站起了身。在過於冰冷的地面上躺得太久了,身體已經有些麻木了,在站立的時候搖晃了一下,雪思顏飛快地伸出手扶住了那纖弱的身體,卻被水幻然推開了。
疑惑地縮回手,雪思顏怔了怔,他抬起頭看著步履不穩地邁向下塔的樓梯的纖弱背影:「你願意嫁給我嗎?」
水幻然微微地側身,蒼白的唇邊泛著一抹冷艷的笑容:「不,我不願意!」
「那為什麼……」雪思顏銀灰色的眼眸中泛著疑惑。
「不為什麼!」打斷了雪思顏的話語,絕美的墨藍色眼眸平靜地注視著雪思顏,深寂如海的眸子裡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吧。明天傍晚,你就在這兒實現你答應我的事情吧。」
雖然有些遲疑,但是雪思顏還是點了點頭:「我記得,只是……」
「沒有只是!你就當是你做了一場春夢吧。」水幻然轉過身,慢慢地往下行,輕柔的語音漸漸飄遠,「如果你不願意當它是夢,那就當作是你幫我做事情的報酬吧。」
沉默地望著遠去的纖細身影,年輕的雪族族長的歎息輕輕地飄落在空曠的夜色中。
身體的不適,使得水幻然步履艱辛,他慢慢地走著,冰涼的雪花無聲地沿著敞開的衣襟滑進他寬大的衣袍,身體禁不住地顫抖著,好冷……
炫,我好想念你的溫暖,炫,你在哪裡……
炫……為什麼你不可以愛上我,那樣,我就不會這麼難受,我就不需要想盡辦法獨佔你。炫,為什麼不愛我!。炫,你現在在做什麼?是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嗎?一想起那個美麗的火族少女正纏繞在心愛的人身邊,他的心就猶如針刺一般地痛楚。強烈的妒意,使得他渾身像是被火烤一樣難受。
腳下忽地一個趄趔,水幻然倒在了積雪中,厚厚的雪出人意料地柔軟,他緩緩地閉上眼睛,好舒服。冰涼的雪,正好可以將他渾身的火熱消退。炫,為什麼愛你這麼難?如果不愛你,我是不是會幸福許多。炫,你看我有多愛你啊,為了得到你,我可以讓別的男人碰我的身體,炫,你會吃醋嗎?
好希望你會啊……
慢慢地翻過身,眼眸望著天空。雪城的天空一點也不美,永遠也看不到天空裡閃爍的星辰,永遠都是霧濛濛的,厚重而陰沉。
「幻兒!」遙遠的呼喚聲飄進了他的耳朵。
側著耳朵,仔細地聽著。是姑姑的聲音。輕輕地歎著氣,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感受著雪花飄落在臉頰上的冰涼。好想,就這樣睡下去,不用擔心任何事情。姑姑,不要叫我,讓我睡一會好吧?我很久沒有夢到炫了……
一陣劇烈地拉扯,將他從雪地中拉起,一陣劇烈地搖晃迫使得他張開了眼睛,他看到了姑姑擔憂的眼神,還有一張一拿來嘴唇,好像很生氣的模樣。姑姑在說什麼?他聽不清楚,只覺得——好痛!
身體隱秘部位傳來的撕裂般地痛楚,讓他泛起一抹虛弱的笑容。姑姑用力地拉扯,讓他剛剛承受過劇烈行為的地方受到了極大的衝擊,這使得他想起了炫的粗暴行為。真好,終於有一點像是炫做的了……
炫,你只能是屬於我的……
水嫣兒幾近粗暴地將已經被凍得有些僵硬的幻兒拉回他的房間,狠狠地拉著水幻然的衣領,指尖觸到了他冰冷的肌膚,恨恨地怒罵著:「你是不是想死,這麼冷的天你就只穿了一件衣服就出去了。這種衣服根本不可能保暖!就算我們是擁有神寵愛的子民,有著神賜予的力量,你也不用這樣折磨你自己,你知道不知道我會心疼的。」
水幻然漠然地抬起美麗的墨藍色眼眸,望著一直念叨著他的水嫣兒,嘴角忽地泛起一抹純真的笑顏:「姑姑,被你愛的男人一定會很幸福的。」
水嫣兒的聲音猛然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掩飾什麼似的,她用力地扯下了水幻然的衣袍:「快把濕衣服換下來,等會要……」
水幻然苦笑地看著愣愣地盯著自己裸體的水嫣兒,知道她是被自己身上那些情事的痕跡嚇到了:「這沒有什麼,只是不小心弄的。」
水嫣兒沒有作聲,默默地拿開水幻然被雪水潤濕的衣服,然後將他按倒在床上,為他蓋上厚厚的被子:「幻兒,睡吧。」
雖然有些詫異水嫣兒的反應,但是水幻然還是閉上了眼眸。黑暗中,他聽到了水嫣兒無奈的歎息聲。幽幽地落在心頭,帶起了無限的酸楚。對不起,姑姑。我已經無法回頭了。為了得到炫,我不惜一切。好好地保重自己吧……
水嫣兒合上房門,她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那是情交後的痕跡……幻兒,你究竟在想些什麼?姑姑弄不明白呵……那是誰留下的痕跡?是火炫浩嗎?不,不可能,他不可能出現在雪城這麼寒冷的地方。那麼,又是誰?
是誰……
是誰……
幻兒,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幻兒怎麼樣了?」若葉擔憂地看著一直在沉睡的水幻然,朝著坐在旁邊的水嫣兒發問。
水嫣兒抬起眼眸,疲累地望著沉睡中顯得非常沉靜的幻兒,泛開一抹苦笑:「他現在好多了。」
「他怎麼會忽然生起病來?」若葉輕輕地碰了碰那光潔如玉的額頭,不由地被那駭人的溫度嚇了一跳,「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族長他知道嗎?」
搖了搖頭,水嫣兒輕輕地歎著氣:「昨天晚上他出去了一會,早上就這樣子了。剛才我用水之力量為他降了一些溫度,稍微好了些。我還沒有告訴大哥,我怕他會擔心。」
「昨晚上他出去了?」若葉的眼睛帶著一抹疑惑,「有什麼事情嗎?」
輕輕地歎息一聲,水嫣兒沒有回答。而若葉也不再追問,也是歎了一聲,搖了搖頭:「他或許是太累了。昨天的『神龍會』上他的力量幾乎快用光了。後來又操縱水龍……」
「不要再說了,讓幻兒好好地休息吧……」水嫣兒搖了搖頭,拉著若葉往外走,眼神中閃著她有話要說的暗示。
若葉輕輕地跟在水嫣兒身邊,輕柔地踏出了水幻然的房間。
就在他們離開的那一瞬間,水幻然張開了眼睛。墨藍色的眼眸還帶著一絲病中的迷離。
「終於離開了。」喃喃地笑著,他慢慢地下了床。剛一踏在實地上,身體便因為腿的無力而晃了晃。將手用力地按在床上,努力地撐住身體以免摔倒而驚動外面說話的人。眼眸憂慮地望了望窗外,他睡了很久了,離約定的時間不遠了。
吸了一口氣,他站穩了身體,慢慢地移向房門。隱隱約約地聽到姑姑與若葉的說話聲,他們就站在門口,必須要想個辦法離開房間,然後去祭塔與雪思顏會和。
他不能失約的,如果失約了,那麼他所做的一切都白做了。
可是,怎麼樣才能出去呢?墨藍色的眼眸靜靜地打量著四周,良久,他的唇邊才泛起一抹愉悅的笑空,他有辦法了。
「你要和我說什麼?」若葉輕輕地撫摸著水嫣兒的髮絲靜靜地等待著。
水嫣兒輕輕地將頭靠在若葉的肩膀上:「若葉,我覺得我做錯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若葉耐心地等待著水嫣兒告訴自己答案,一隻手還輕輕地環住了水嫣兒有些顫抖的肩膀。他與水嫣兒有著奇妙的關係,像是兄妹,像是知己……無話不談……看似很遙遠,卻又很親近。
沉默了許久,水嫣兒緩緩地開了口,她的聲音聽起來帶著淡淡的軟弱:「我曾經告訴幻兒,火炫浩要成親了。」
若葉的眉頭皺了皺,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火族年輕英俊的族長要成親的事情。這應該是嫣兒為了斷掉幻兒的癡念而說的慌吧。看來,嫣兒真的很愛幻兒,可是對於眼中只有火炫浩的幻兒來說,這樣的話語只會讓他更加的決絕吧,以幻兒的個性來說,聽到這個謊言的幻兒,會做出一些讓人出乎意料的事情來呢,所以,嫣兒才會這麼擔心吧。
「可是,我說這話的時候,幻兒一點難過的表情都沒有。他還笑了。」水嫣兒輕輕地歎息著,「他笑得好美!可是越是這樣,越讓我擔心。他不是很愛火炫浩嗎?為什麼會在聽到他要成親以後反而可以笑得那麼燦爛呢?從那天開始,我就一直在擔心。」
若葉安撫似地輕拍著水嫣兒的肩膀:「沒事的,沒事的。」
「昨天,我看到幻兒的身上有很多不應該有的痕跡……」水嫣兒抬起頭,望著一直以澄清的眼神望著自己,聽自己說話的若葉,臉上泛起一抹古怪的表情,「他……」
水幻然房間忽地傳來「砰」的一聲,打斷了水嫣兒的話語,兩人對望一眼,猛地衝向了水幻然的房間。四下一張望,水嫣兒失了顏色,床上已經不見了水幻然的蹤影,而房間的窗戶洞開著。若葉正待四下察看,水嫣兒已經衝出了房間,無奈之下他只處跟上了水嫣兒。
聽不到任何動靜之後,床底下忽地露出了一縷緩緩蠕動著的墨藍色長髮。
水幻然吃力地爬了出來,他輕輕地歎息著,這種方法或許很老套,但是對於那麼關心他的水嫣兒來說,卻是很有效。忽然失去他的蹤影,水嫣兒一定會著急,也一定會失去她的冷靜。
喘了一口氣,他慢慢地移動著身體,離開了房間。外面又在下著雪,狂烈的風雪吹在他十分虛弱的身上就好比是雪上加霜,使得他搖搖欲墜。吃力地在雪地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水幻然慢慢地靠近了雪族的祭塔。站在塔底,他抬起眼,輕瞇著眼眸望著那在風雪中有些模糊的祭塔。
雪思顏應該已經到了吧。
踏上了祭塔四周的水晶石,水幻然慢慢地推開了祭塔厚重的大門。因為身體的虛弱,平時十分容易開的門竟然花去了他大半的力氣。一隻雪白的手在他的身後輕輕地幫他推開了門。水幻然抬起了頭,看到了雪思顏俊秀的容顏。
只見他皺著一雙銀色的眉,俊美的臉上還著一臉的不贊同:「你還真到這裡來了。」
側著身體,慢慢地走進祭塔,水幻然輕笑著:「我和你約好的,怎麼,你要反悔嗎?」
雪思顏銀灰色的眸帶著困惑望著水幻然唇邊誘人的笑容,他記得昨天也是因為這樣絕美的笑容而受到迷惑的:「我沒有反悔。不過,我聽說你病了。病人就應該好好休息,我答應你的事情絕對不會反悔。所以,你快點回去!」
雪思顏的聲音幾乎是嚴厲的,水幻然吃力地退後身體將背靠在祭塔冰冷的牆上。他看了一會雪思顏的表情,低下頭喃喃地說著:「真是不好啊……」
沒有聽清水幻然的話語,雪思顏低下頭靠近那絕美的容顏:「你在說什麼?」
冷冷地抬起臉,水幻然手指輕輕地一揮,一道手掌忽地推開了那靠近自己的男人:「雪族長,你似乎會錯意了。昨天發生的事情,只是為了讓你幫我的忙。」
雪思顏猛地一震,他退後幾步,臉上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吸了吸氣,他對著那面容蒼白,因為用力而不斷喘氣的人兒溫柔地說著:「我說過了,我不會反悔的,只是,晚一些再說吧……晚一些時候……」
「不用了!」水幻然冷冷地打斷了雪思顏溫柔的語音,他不能等,「我現在就要你實現你昨天答應我的事情。」
遲疑了片刻,雪思顏放棄似地歎息了一聲:「好吧,我照辦就是了。」
「那就好!」靠著牆壁,水幻然的身體慢慢地滑落了,「別擔心,你做就是了。我沒有事情。」
雪思顏轉過身,關上祭塔的門。然後伸出手,在半空中畫了一個圓。空氣好像被劃開了一般,出現了一個深暗的黑洞,俊秀的年輕人抬起銀灰色的眼眸看了一眼水幻然:「我去帶火炫浩過來,你好好地休息。」
看著雪思顏消失在黑洞裡,水幻然才輕輕地吐了一口氣。炫,很快就可以見到你了。你有想我嗎?我很想你呢……
炫,我真的好想你,想你想到心都疼了……
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按在胸口,感覺著心臟微弱的跳動。炫,我或許就要結束在虛無界的生命了,但是,我不擔心。因為,有你陪著我一起離開……
炫,陪我一起離開吧……
我們回到「諸神之殿」吧……
愣愣地注視著半空中的黑洞,水幻然輕輕地咳了一聲,他真得病得很厲害。可是,不是他的身體,是他的心。除了炫,誰也治不好他的心……
對不起,爹。對不起,姑姑。對不起,若葉……對不起,水族的族人們。
我很快就要消失了,無法再為你們取得「神龍珠」了。原諒我吧!
默默地注視著雪思顏拖著火炫浩從黑洞中跳了出來,炫……
水幻然癡癡地看著手腳都被銀亮的光環束縛住,嘴也被塞住的火炫浩,只見他一臉憤恨的表情,冷冷地注視著雪思顏。要看到坐在地上的水幻然之後,那對暗紅色的眼眸詫異地眨了眨,似是奇怪水幻然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確定真的要那麼做?」雪思顏將火炫浩扔在地上,他走近蜷縮著的纖弱人兒,再一次確認著,看著那越來越蒼白的容顏,雪思顏的神情泛著滿滿的心疼。
墨藍色的眼眸只是癡癡地望著那雙暗紅色的眼眸,他的眼中,心裡,只有那個一頭紅髮的男人,其餘的,他聽不到,看不到……
順著水幻然的眼光望著火炫浩,雪思顏似乎明白了什麼。無聲地歎息一聲,他站起了身,慢慢地回到火炫浩的身邊,按著躺在地上的火炫浩的額頭,一點冷光緩緩地泛起,雪思顏再次抬起頭看著水幻然癡望著火炫浩的墨藍色美眸:「你……真的要……」
水幻然沒有回答他。雪思顏自嘲地苦笑著,望著火炫浩帶著怒意的暗紅色眼眸,他輕輕地笑了:「我不知道你與他之間有著什麼樣的恩怨,但是我答應他了,就要做到。把你抓來真是對不住了。你有話要說嗎?」
火炫浩掙扎了一下,雪思顏看著被塞住的嘴,笑著隨手在火炫浩的嘴上一抹,便取出了塞在火炫浩嘴中的東西。
火炫浩抬起頭看著一直盯著自己的墨藍色眼眸:「是你要他把我抓來的嗎?」
水幻然眨了眨美眸,紅唇輕啟,梨渦乍現,端的是美麗異常,看得火炫浩與雪思顏不由地失了心神。火炫浩的身體猛地弓了起來,心頭乍現的劇烈痛楚讓他無乎無法喘息。看著火炫浩痛楚的模樣,水幻然有些心痛地縮了縮身體,他見不得炫痛苦啊,見到炫痛苦,他的心就好像被針扎一樣疼。
火炫浩轉開眼眸,身體痛楚才減輕一些,再次轉回頭望著那張絕美的容顏,他不明白這個美麗的人兒為什麼要對付自己。到了這個地步,任是白癡也知道這個美人兒要對他做什麼了:「『神龍珠』那麼重要嗎?值得你這樣做?你要知道,用神賜予的力量做邪惡的事情,是會失去神賜給你的力量的。」
水幻然抬起頭,看著雪思顏,只見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一雙銀灰色的眼眸中顯出一抹猶豫的神情。冷冷地笑開了:「雪族長,你放心好了,這是我要你做的,要懲罰,神也是懲罰我才對。失去力量的,應該是我吧。那樣,你就可以放心地再次擁有『神龍珠』了。」
或許是「神龍珠」三個字讓雪思顏下定了決定,只見他手掌揚起,一道銀光就籠罩了火炫浩全身。然後就看到火炫浩的身體慢慢地被冰雪所覆蓋,最終化成了一個冰人。
水幻然默默地注視著火炫浩被冰封,炫那雙暗紅色的眼眸一直燃燒著怒火。炫,恨我吧,恨我吧!恨也是一種感情吧,讓你恨我,比起你遠離我,要好得多了……炫,我可以獨佔你了。
抬起眼眸望著雪思顏,水幻然的臉色益加的蒼白了:「你可以再幫我一個忙嗎?」
雪思顏無語地點了點頭。
泛起一抹歉然的笑,水幻然咳嗽著:「你…把我和他送到遠離這裡的地方吧,這樣對你也好。沒有人會懷疑是你做的了……」
無言地抱起了水幻然纖瘦的身體,雪思顏跺了跺腳,地面上出現了一個漩渦,慢慢地張大嘴的漩渦,將化作了冰人的火炫浩席捲進去,然後是抱著他的雪思顏。他慢慢地閉上眼睛,感受著刮過身體的刺骨寒風,思緒漸漸地飄遠了。
一陣劇烈的顫動迫使水幻然張開了眼,他吃力地看著四周,四處白雪蒼茫,讓人看不到邊際。雪思顏輕柔地將水幻然放在地面上,然後將火炫浩僵硬的身體拖到他的身邊。做完之後,雪思顏便轉身離去。
水幻然閉了閉眼,淚在他的臉頰上化作冰。他不是不明白雪思顏喜歡自己,可是,他的心裡除了火炫浩再也容不下別人的蹤影了。對不起,雪思顏,我連來生都無法許給你,因為我連來生都是屬於炫的。
好冷,水幻然顫抖著身體靠近火炫浩,炫怒張的雙眸依舊瞪著自己,他苦澀地笑了笑:「炫,你冷不冷?我很冷……」
炫沒有回答他,水幻然俯下身,柔軟地唇慢慢地貼在了火炫浩豐厚的雙唇上。好冰……炫,你的身體好冰呵……吃力地抬起手,握住了火炫浩的手,將臉貼在火炫浩寬厚的手掌心上,他已經感受不到火炫浩的脈動了,被冰封的火神化身已經死去了,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了雪地上:「炫,你別擔心,不會只有你一個的。我馬上,馬上就會來……」
劇烈地咳嗽聲,使得他無法再說下去,已經模糊的眼眸忽地看到了雪地上的鮮紅,炫,你流血了嗎?吃力地抓開那染成鮮紅的雪,卻發現鮮紅還在不停地往下滴,染得他的衣服上,身體下全是血……
不是,不是炫的血。他怔怔地抬起手,摸了摸嘴,然後攤開手掌,看著被血染紅的手,忽地泛開了一抹安心的笑容,他慢慢地將頭靠在火炫浩的胸前,聲音漸漸微弱:「炫,你看。我沒有說謊呢,你看,我很快就來陪你了……」
寒風,越刮越猛,呼嘯的風夾雜著雪塊不停地往下落,不一會兒,兩人的身體上已經覆上了薄薄一層雪。
水幻然抬起僵硬的手,慢慢地抹著滴在火炫浩胸口的鮮血。可是,手掌卻已經不聽他的使喚了,幽幽地歎息著,他吃力地移動著身體,將臉慢慢地貼在了火炫浩的臉上:「炫,下次應該…換你…來找我了吧……」
炫,我追你追得好累……
眼前為什麼這麼黑?發生什麼事情了?炫,你在哪裡?
炫!
炫……
水幻然的手無力地垂落了,不斷落下的雪花,仔仔細細地蓋住了兩人的身體,一遍又一遍……最終,不見兩人的蹤影,雪原上一片蒼茫,誰也不知道這積雪下埋了兩個人……
一切,就這樣結束了……
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
不,沒有。
天際閃過一道銀光,將積雪覆蓋下的兩個人籠罩,已經僵硬的兩道身影慢慢地被吸上了天空,最終消失在陰沉的天際。
「幻兒,幻兒?」溫柔的呼喚聲中,一陣陣地冰涼飄落臉頰,使得水幻然慢慢地張開了眼,投映在他墨藍色眼眸中的少女溫漉漉的長髮是墨綠色的。
見到水幻然張開眼眸,那少女的神情是驚喜的,她高聲叫喚著:「霧迷離,你快過來,幻兒他醒了。」
少女的語音剛落,一個同樣是濕透了的男子就出現在他的身邊,那男子俊美的眼眸帶著關切,看了看水幻然,然後點了點頭:「水神已經醒了,那麼火炫浩那小子也該醒了,我再過去看看。」
聽到了火炫浩的名字,水幻然猛地抓住了少女溫透的長髮:「火炫浩在哪裡!」
少女痛呼一聲:「好痛!幻兒,快放開我的頭髮!」
「告訴我,他在哪裡!」水幻然只是瘋狂地叫著,少女吃痛,纖纖玉指往不遠片指了指,就發現躺在她面前的水幻然已經失去了蹤影。
少女將頭髮理好,有些生氣地瞪著水幻然消失的方向:「幻兒不知道怎麼了,這麼緊張那個臭火神。算了,不管他們了。我去告訴父王已經找到幻兒了。」
少女身體一轉,便消失了。
水幻然癡癡地注視著尚在昏迷的火炫浩,不理會一邊被他推開的男子。霧迷離皺著眉看著水幻然,真奇怪,水神好像有些不一樣。
「炫,你醒醒,我們回到『諸神之殿』了。炫,我又是水神,你又是火神了。炫,你快醒醒。」急切地搖著火炫浩的身體,卻不見火炫浩張開他的眼睛,水幻然的眼濕潤了。
被落淚的水神嚇了一跳,霧迷離倒退了幾步,不小心撞到了身後的人。他急急地轉過身,看清楚來人之後,急忙弓身施禮:「神王在上,小神有禮。」
來人揮了揮手,霧神便退開了,只見俊美的中年男子,面容與水幻然有著七分相似,卻多了幾分英氣與威嚴。聽到了霧神的聲音,水幻然抬起了頭,墨藍色的眼眸哀傷地注視著那雙威嚴中帶著幾分溫柔的眼眸:「父王……」
原來,中年男子是「諸神之殿」的神王,水幻然的父親。
只見他英眉微皺,慢慢地走近水幻然與火炫浩。輕輕地撫去水幻然臉頰上的淚水,他的語音中泛著心疼:「幻兒,你這又是何苦呢?」
哀傷地望著火炫浩,水幻然低頭不語。
「我知道你戀慕他很多年了,我一直沒有點破,我以為憑你的聰慧,一定可以參透情關,可是我終究就沒有想到你會如此做。虛無界,只是你的水之幻境所造出的夢境,雖是夢境,卻是真正存在過的。你傷害了很多人,就只是為了得到昏迷不醒的火神嗎?」中年男子的聲音裡帶著悲痛,「情兒是這樣,你也是這樣。你們為什麼就看不破一個情字?」
水幻然絕美的唇邊泛起一抹溫柔的笑,任眼淚滑落:「父王,幻兒只求您救救火神。無論您給幻兒什麼樣的懲罰,幻兒都無怨無悔。」
「好一個無怨無悔。」中年男子的眼眸中帶出一分痛苦,「幻兒,你可知道,你將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懲罰?」
「幻兒知道。墜入六道輪迴,為牲為畜。」水幻然抬起眼眸,望著那一臉悲慟的中年男子,笑得十分悲傷,「幻兒無悔,只求您救救火神。幻兒求您了。」
中年男子甩了甩衣袖:「念在你只是一片癡心,為父就讓你在人界為人,歷經人世間的種種痛苦。幻兒,你去吧。」
水幻然垂下眼瞼,望著衣裳上被淚水暈濕的點點斑痕:「父王,火神……」
「你放心吧,我會救他的。」輕輕地摩挲著水幻然濕漉的發頂,中年男子的神情是哀傷的,幻兒是他諸多子嗣中最得他寵愛的一個啊。為什麼,幻兒就是看不透情呢?
「那麼,幻兒去了。」水幻然戀戀不捨地注視了一眼昏迷的火炫浩,炫,原來,我還是不能擁有你,我會忘記你。忘記你,我不要再想起你,不要……
纖弱的身體,慢慢地在中年男子面前消失,最終化作一抹輕煙,消失在「諸神之殿」。
中年男子歎了一口氣,他衣袖一揮,昏迷的火炫浩就張開了眼睛。只見火炫浩那雙清澄的眼眸中帶著一抹悲慟,中年男了寬慰的泛開一抹笑:「你醒了?」
火炫浩抬起雙手,抱在他懷中的人兒已經消失不見了,他抬起眼望著「諸神之殿」中權力的像征的神王,嘴角泛開一抹苦澀的笑:「多謝神王救治之恩。」
「你可聽明白髮生了什麼?」神王的笑容是詭異的。
火炫浩點了點頭:「水神他……他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抬起頭,看著天空,中年男子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好了,你元神大受損傷,回去吧。」
「不!」火炫浩朝著轉身想要離開的中年男子跪下,「請神王答應讓小神追隨於水神身邊。」
中年男子轉過身,看著跪在地上的火炫浩:「你不是不喜歡幻兒嗎?」
火炫浩無語了片刻,然後抬起頭,對視著神王那雙帶著威嚴的眼眸:「以前是,但是在水之幻境中,小神一直可以感受到水神對於小神的情意。小神不敢說已經愛上了水神,但是,小神願意一直保護水神,不再讓他受到傷害。」
中年男子輕輕地歎自著:「你願意放棄你的神位?」
「我願意!」火炫浩堅定地說著。
「你不一定能找得到幻兒!」神王的臉上泛出了一抹溫柔的笑。
「小神願意生生世世在人間尋找水神蹤影。」火炫浩的眼神是堅決的。
「縱然幻兒忘記你,討厭你?」神王的笑容更深了。
「是的!」火炫浩的眼眸帶著溫柔。
「那麼,你去吧。」神王衣袖一揮,火炫浩的身影也化作了一抹輕煙消失了。
幻兒,父王幫不了你什麼,但是,父王真的希望你可以得到幸福,不管你身為神還是人……
火神,你一定要讓幻兒幸福啊……
這是一個父親的願望……
慢慢地轉過身離去,清朗的笑容飄落在神醉池邊,池上飄蕩的水霧也慢慢散開,水波輕蕩,好似一張絕美的笑容,讓人久久不能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