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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架空] 蝴蝶公子 by 瞳微

蝴蝶公子 by 瞳微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leungmon 您是第3674個瀏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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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采花門新任門主胡蝶初出江湖,卻赫然發現自己的名聲,早已惡名昭彰。為了調查這到底怎麼一回事,胡蝶明察暗訪,終於讓他發現始作俑者──江涼。

江涼,天下第一首富的現任當家,為了尋回幼年失去的小妻子,冒用蝴蝶之名引蛇出洞。重逢當日,胡蝶是莫名奇妙,江涼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將人綁了回去……采花賊反被人采,采花門面臨最大危機!

胡蝶卻咽了咽口水,費力抬起雙手抱住他的脖子,雙目迷迷濛濛看不真切,哀求道:「別……別停……我……涼……我要……」

「什麼?」江涼瞪大了眼睛,「還要?!」

後悔!

江涼真是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早知道他的小蝶兒這樣熱情,當初使勁勾引勾引不就好了,幹嘛繞來繞去拐上床?可費老鼻子力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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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徒兒啊……你一定要……記住……重振門風……」床上躺著的男子年紀並不見老,卻已是奄奄一息。

  「嗚嗚嗚……師父,徒兒記住了!徒兒一定努力重振門風,不負師父重望……」床邊跪著個纖體少年,從體型看應該是個美人,只可惜已經哭得分不出哪是鼻子哪是眼了。

  哭泣的少年名叫蝴蝶,年方二八,是床上挺屍男的唯一一個親傳弟子。說起這師徒二人的門派,汗一個先……名叫採花門。顧名思義,這個門派就是為了培養……那個……採花賊的,雖然挺屍男死都沒有承認過自己是個採花賊。

  據說挺屍男年輕時也是玉樹臨風的風光過一把,有那麼兩三年裡幾乎天天都是男人追著要打女人追著要嫁,他只好每天在江湖中四處逃竄片刻不敢露臉。別說採花,連片葉子都沒時間采!最後覺得實在辛苦,便在悅來客棧貼了張貼子宣佈退出江湖,從此沒了蹤跡。又據悅來客棧老闆娘說,那幾日客棧生意前所未有的火爆,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江湖中的男女老幼不顧路途遙遠,不管認不認得字,紛紛前來觀賞這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千古熱貼,男人們看後大笑,女人們看後大哭,場面異常詭異。又據當時親歷者八卦說,其實那天哭得不止女人,有幾個少年如花也是抱頭痛哭,直至連連打嗝。

  挺屍男歸隱後,某日遇到一個小叫花子,黑溜溜的眼睛巴巴地看著他討口吃的。挺屍男隨口問他有沒有名字,小叫花子說有,叫蝴蝶。挺屍男頓時覺得這小叫花子和自己是三生三世修來的緣分,不由分說收了他做徒弟悉心調教,跑到山溝裡住下立志要把自己一身的「功夫」統統傳給他。

  這一教就是十年,搞得採花門在十年間被江湖傳說出了N種版本。而只有一個的真相簡單到一句話:採花門裡只有一師一徒,目前兩人正在某山溝調教和被調教。

  哦,先頭忘了說,採花門歷任幫主都只有一個名字,就叫蝴蝶,江湖人稱蝴蝶公子。

  沒幾天,挺屍男徹底告別歷史舞台到另一世界採花去也。胡蝶哭得嗚嗚咽咽,最後按門規把挺屍男一把火燒了,骨灰撒到玫瑰花下,又禱告一番,這才收拾收拾,頂著採花門新任門主的頭銜,闖蕩江湖揚名立萬去了!

  我一定要實現師父的夙願,讓採花門成為天下第一門派!胡蝶乘著獵獵西風,迎著東方新出爐的朝陽,擦乾眼淚昂首挺胸走出窩了十年的山溝。

  其實胡蝶經常覺得自己蠻慘的。想當年雖然是個小叫花子,可那也是天下第一大幫丐幫第一百零八代弟子,說出來還是蠻榮耀的(介個……介個是他個人意見,不代表瞳某人的……)。可後來好死不死遇上個師父,雖然從此衣食無憂還有人關心有人愛,附送每日必看刺激到不得了的毛書,可是可是可是……沒有自由了哇!想想一個思春期少年,每日裡看著刺激到不得了的毛書,卻只能和一個中年猥瑣男眼對眼,是個啥滋味?

  所以雖然覺得想法很沒良心,但是胡蝶盼著走出山溝著實已經盼了好些個年頭了。不過胡蝶可以發誓,他絕.對.沒.有.想.到師父會這麼早就過世!說來那挺屍男死得夠鬱悶,竟然因為禁慾太久以至於憋悶難解病入膏肓最後不治身亡……

  不過,師父要是好好的,他打算讓我啥時候出溝?他不會從來沒想過吧……想起這些胡蝶就直打冷顫。不要亂想不要亂想,怎麼可以這樣猜測師父!

  那麼,下一步該怎麼做,才能揚名立萬重振門風呢?

  胡蝶想了想,決定去大城市。憑他幼年的記憶和師父的描述可以得出結論:大城市人口密度大,成名機會多,消息散佈快,最適合誕生傳說中的高手。

  

  2

  俗話說,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來。胡蝶快馬加鞭,直奔當年師父留下千古熱貼瀟灑而去的地方────悅來客棧。

  躺在豪華客房的大床上,運功打坐完畢,又把師父教的那些個「精華部分」在腦海中重溫一遍,再把兩天來收集到的地址回憶一下,胡蝶這才拍拍衣服昂然從後窗躍下。

  目標一:城東鐵匠的小情人兒。

  考慮到是第一次出手,胡蝶沒敢給自己定下太高的目標,計劃先找個看上去好搞定的試試再說。不過,汗一個……他似乎忘了自己還是個處的,似乎第一次都應該找個特別一點的……這一段姑且先按下不表。再說胡蝶到了那小情人住處,果然見那燈黑人靜窗子大開正好下手,心中一喜,輕巧翻窗而入滑到床邊,伸手點了床上那人的穴道。一切和想像中一般順利,胡蝶心情大好,嘻嘻輕笑著,掏出火折子點著了往床上看去────四目相對,皆是大驚!

  只見床上躺著個可以與野蠻人對打的壯婦,神情裡儘是彪悍之色。胡蝶一想不對,白日裡明明見那小情人兒溫溫婉婉的樣子,晚上怎會變成這等悍婦模樣?四下裡一望,只見那小情人兒已然昏倒在角落。疑惑地看向床上……不看還好,一看之下,胡蝶頓時俊容失色!只見那悍婦磨盤一樣的臉上顯露出期待的神情,一雙小眼正色咪咪地看著自己!胡蝶機零零打了個出生以來最大的寒戰,撒開腳丫子竄了出去……

  首戰失利。後來胡蝶才知道,那悍婦實乃鐵匠之妻,那夜是去捉姦來著……

  目標二:風華樓的紅牌姑娘飛燕。

  飛燕彈得一手好琵琶,自彈自唱,賣藝不賣身。胡蝶有了上次的失敗經驗,決定這次在白天出手。更何況,白天得手豈不是更容易聲名大振?於是胡蝶在飛燕姑娘一曲終了要入房休息時,施展輕功悄悄跟了過去,路上還回憶著師父說過的「青樓攻略」。

  不料飛燕一隻腳剛踏進門,就立刻扯著嗓子大叫起來:「來人吶……」胡蝶剛從後窗飄進屋裡,沒等站穩,一群大漢已經將他團團圍住,就跟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一樣!胡蝶再沒經驗也立刻明白,這些人是在這裡等好了捉人吶!趕緊解釋:「各位大哥,想必誤會了……」

  「誤會?」飛燕冷哼一聲,「那公子來我屋裡做什麼?」

  「我……哦,我走錯路了!」

  「哼!我明明看見你從後窗戶進來的!」

  「我……」

  「不用囉嗦!」一個大漢大喝道:「咱們一早就收到消息,有採花賊要來打飛燕姑娘的主意,這才埋伏好了,你還狡辯!」

  「我不是採花賊……」胡蝶爭辯道。在他看來這絕對是實話────師父從來沒說過他是採花賊,只說採花門最大的任務是振興門頭,完成任務必要的方法是採陰補陽,採陰補陽唯一的手段是和女人上床。可憐胡蝶從六歲認識師父的那天起,就被灌輸這種觀點,以至於理所當然的認為做這種事也是理所當然的,毫無不妥之處!

  「小子!報上名來!」大漢大喝著打斷他。

  「胡蝶。」

  「蝴蝶?」所有人都變了臉色,除了胡蝶自己。

  大漢沈聲冷喝:「淫賊!果然是你!今日咱們便要為江湖除害!」話音未落,人已舉著大刀撲了上來。

  胡蝶被他喝得暈頭轉向不明所以,見他撲來,閃身避過。其他人見狀,全數打將過來。胡蝶心說不好,閃到旁邊一人側面,伸手奪過大刀,呼呼劈去。他武功不弱,眾人一時間竟然近不了身!十幾招過後,被他瞅到一個空子,立刻飛出後窗奔上屋頂飛速離去。

  這屋裡的一干人等也不去追,只向飛燕拱手而去。

  這時屋外轉進一華服青年,身材修長形容俊雅,對飛燕露齒一笑。那笑容,絕對是迷死人不償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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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再戰又失利。

  胡蝶大字型躺在豪華客房的大床上哀歎自己時運不濟。最想不通的,是那人為什麼叫自己淫賊?還要為江湖除害?明明什麼都沒幹嘛……

  那女人還好好的,我連碰都沒有碰到,怎能叫我淫賊?胡蝶沉浸在默默無邊的持續憤怒中~~~

  最後他的肚子拯救了他的神經,不得已飢腸轆轆的下樓來吃飯。

  但是很不巧,只剩下角落裡還有一張破破爛爛的小桌子,胡蝶頓時又悲從心來────不順利不順利,連吃個飯都這麼不順利!

  滿含憂鬱美的心靈終究拗不過滿含空虛美的肚子,胡蝶最終不情不願別彆扭扭地坐了下來。

  周圍鬧哄哄地,粗魯的江湖漢子們粗聲粗氣地大聲說著話。

  漢子甲:「他奶奶的,我就不信那個蝴蝶長的有多俊俏!」

  漢子乙:「兄弟,他要是長得跟你似的,還怎麼拐得那麼多大姑娘小媳婦跟他上床?」

  周圍一陣哄笑。只有胡蝶笑不出來。

  漢子丙:「聽說他練的那邪功,每天都得瀉火!否則不出三天就會七竅流血而死!」

  漢子丁:「我還聽說,他瀉火不找女人,專找男人!」

  眾人:「那他幹嘛拐女人上床?」

  漢子戊:「可能是瀉火過了頭,需要補補吧。」

  甲乙丙丁齊齊點頭:「對對,大概就是這樣!」

  眾人:「噢……原來如此……」

  胡蝶的臉色此刻已經可以和鍋底相比。

  關於蝴蝶的最新消息就這樣在坊間散佈開來。眾人找到了最新最八卦的娛樂資訊,自然個個口舌生花興致盎然。傳說到了最後,蝴蝶儼然成了東方不敗,早八百年就已經揮刀自宮過了,但是很神奇的依然能夠一柱朝天行極樂之事,可見天生的淫賊體質。

  最後傳回胡蝶耳朵裡,幾乎被氣死,卻無論如何都不敢再出門了。

  

  當大俠遇上大俠,也許會坐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當小賊遇上小賊,也許會互相吹捧或者互相挖苦一番……

  那麼當採花賊遇上採花賊,會怎樣?難不成討論一下技術性問題然後互相採一採……

  「小蝶兒,你還記得我麼?」不請自來的華服青年溫溫柔柔的問一臉懵懂的胡蝶。

  胡蝶立刻打了個哆嗦,驚恐地看著他。華服青年身材修長,不用剝光也知道衣服下面肯定是副好身板,看上去比他還要大上那麼幾歲,可是他說話的聲音……胡蝶再打個哆嗦,男人怎麼可以這麼陰柔地說話……雖然目前為止還沒有實際演練過,可是憑本能就知道這人明顯是在────勾引他!

  現在怎麼辦?師傅只傳過女人攻略,沒教過怎麼對付男人。

  胡蝶正苦思著,聽見他又溫溫柔柔地說:「我知道你暫時想不起來,我們分開太久了。可是小蝶兒你最近有個大麻煩,哦不,是個很大很大的危機,我要帶你到安全的地方。」

  麻煩?那些流言蜚語已經是最大的麻煩!還能有什麼很大很大的危機……

  師傅說過,無視非禮。他勾引我,我不能裝作看不見,否則太不禮貌。

  至於說他是個男的,嗯……暫時想像他是個美女吧……

  「公子,」胡蝶微笑道:「請問公子要把胡蝶帶到那裡去?」說著還拋了個不怎麼熟練的媚眼。

  華服青年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嘟嘟囔囊自言自語了一堆胡蝶不懂的話,忽然站起來不由分說拉起他就往外走,邊走邊說:「小蝶兒,十年不見,你竟然學得連男人都勾引了!我一定要好好管教你!」

  什麼?胡蝶驚叫一聲,難道不是他來勾引我嗎?我什麼時候勾引他了!

  剛掙扎了一下,華服青年立即出其不意地點了他的穴道,一把抱起就走。

  要帶我去哪裡?與世隔絕十年的胡蝶在心裡大聲問,不會是要拿我練功吧!

  師傅早就說過,在江湖上行走一定要防著練奇怪武功的人,最慘的結果就是被他們拿來做練功的藥引子,比先姦後殺都可怕!

  

  4

  雙駕馬車在路上奔了一日多,胡蝶只會騎馬,卻不會坐馬車────他被這一路顛簸給顛暈了。昏昏沉沉的歪倒在車廂裡,綁架他的人一路上沒和他說過一句話,但是恍惚中只覺得他一直在用一種可以滴出水來的詭異眼神看他。

  所以胡蝶雖然難受,卻依然硬挺著不敢睡著。萬一睡著了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怎麼辦?

  就在他的忍耐力終於要到極限的時候,馬車像是和他心有靈犀一樣的停了。接著綁架他的人像抱女人一樣把他抱了出去,然後自己似乎被放在什麼柔軟的東西上,那感覺真是舒服啊!胡蝶輕歎一聲,腦袋一歪,昏睡過去不省人事。

  彷彿睡了一輩子那麼久,當胡蝶醒過來的時候,正對上一雙擔憂的又黑又大又亮的黑眼圈。

  「啊────鬼呀!」胡蝶慘叫著,揮掌劈了過去。

  黑眼圈一閃躲過,順勢抓住胡蝶白白嫩嫩的小爪子壓了下去。

  定睛一看,原來是綁架他的華服青年,只不過換了衣服,又多了黑眼圈,一時之間沒認出來。

  「你、你要、要做什麼?」

  要是沒有看錯的話,剛才黑眼圈裡絕對閃過一點點陰冷至極的寒氣,就那麼一點點,已經讓毫無江湖經驗的胡蝶渾身打顫。

  而且……兩人的姿勢也太怪異了吧,怎麼看都像師父給的那些毛書上畫的姿勢……

  「叫我的名字!」他的聲音又輕又軟又陰又冷,好像一條小蛇,涼涼滑滑的直鑽進人的血管。

  胡蝶心裡一抖,沒來由的竟然覺得有點兒爽,顫歪歪地說:「你、你沒、告訴我……」

  那人臉色更加難看,僵持了半天才重新開口:「江涼,你記好了,這次不許再忘!」

  啊?不許再忘?我以前記得過嗎?

  看著江涼的黑眼圈和陰沉沉的黑眼睛,胡蝶毫不猶豫地點頭,並且默念了好幾遍以防忘記。

  「那個,你、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綁架我?」雖然有點怕,但是師父說過,死也要死得明白!

  江涼瞇瞇眼笑起來,「綁架?嘿嘿,就當是綁架好了,所以你要老實一點討我歡心,不然……」他沉下臉,做了一個十惡不赦的表情,「我會好好折磨你的!」

  胡蝶再次毫不猶豫地狂點頭。啊!這人好可怕!怎麼渾身都陰陰的像條蛇?師父,遇到這種男人的時候該怎麼辦?

  老蝴蝶不知道在哪一世瞎混呢,壓根兒聽不到小胡蝶的召喚。所以小胡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江涼脫了衣服拉起被子鑽進來抱著他開始睡覺……

  這……這種情形……不對勁……

  胡蝶緊張得動都不敢動,剛出溝時要光大門楣的雄心壯志早已飛到爪哇國去,現在本能的只剩下滿腦子春宮圖在飛……

  緊挨著的身體傳來一絲一絲涼氣,這江涼不知道練的什麼陰寒功夫,全身上下竟然沒有一處是熱的!胡蝶心中納悶,卻覺得十分舒服,他平常練功常覺得渾身燥熱,這下可好,天上掉下個涼抱枕。

  就這麼緊張著、納悶著、舒服著,初出江湖的小胡蝶竟然又毫無防範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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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俗話說,宴無好宴。可是到了胡蝶這裡,就要改為「眠無好眠」。

  再次睜眼,胡蝶恨不能從此昏睡永世不再醒來。

  他與江涼,竟然一絲不掛的親密擁眠!天吶,師父哇,這也是重振採花門的必由之路嗎?

  「沒錯,這是必由之路!」聲音出自閉著眼的江涼嘴裡。

  胡蝶給結結實實的嚇了一大跳,難道這就是讓師父神往不已的傳說中的讀心術?這人能看懂我的心思?

  不可思議的轉頭,剛好看到江涼睜開眼。

  胡蝶立刻扭過頭去。

  江涼立刻裂開嘴笑了。小笨蛋,心裡想什麼有必要自言自語說出來嗎?

  長臂伸展,把胡蝶的臉磨過來,看著他驚疑不定的眼神嘿嘿一笑,江涼便把自己的雙唇貼到他的小嘴兒上。

  胡蝶吃驚的張大了嘴,江涼心中大喜過望,狡猾的舌頭馬上穿堂過室,捕獲那條香滑小舌,引誘它緩緩伸出來,輕輕咬了咬。雙手捧起胡蝶相當精緻的臉,一時之間,甜甜蜜蜜不能自已。

  胡蝶頭昏腦脹,直到快要窒息了,江涼才意猶未盡的放開他。咂咂嘴,江涼沒有人性地說:「小蝶兒,你的口水好甜哦!又熱又甜感覺好棒,再來一次好不好?」

  說著,也不管胡蝶還在大口喘氣,翻身壓上他,熱吻鋪天蓋地而來。

  胡蝶欲哭無淚,怎麼師父教的那些用在女人身上的招數,被他用到了自己身上?更令人死不瞑目的是,這個江涼,他竟然比採花門現任門主的水平還要高!

  雙雙未著絲縷的身體哪經得起這般考驗,江涼寬闊的背上密佈細小的汗珠,身體最最重要的地方已經硬硬地頂在胡蝶光滑的大腿上。

  胡蝶完全沒有過真刀真槍的經驗,但是十年來看過的無數毛書與春宮圖也讓他非常清楚接下來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據師父說那是千分舒服萬分消魂的,可那是建立在他和一個女人的先決條件上。現在兩個主角都是不折不扣的男人,雖然步驟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差別,可情形卻是師父沒有說過的,而且最大的不同────自己竟然在下面!還渾身又軟又燙,會有什麼危險嗎……

  江涼幾乎沉醉的時刻,春光旖旎爛漫無邊的時刻,這麼XXOO要命的時刻……春宮圖套著師父的臉、毛書卷著重振門風四個大字,在胡蝶腦海中錯差著飛舞,鬧得他心慌不已。渾然不知此時他為此而微蹙的眉頭略略傷神的雙眼,更大的挑起了江涼洶湧而來的佔有慾望。

  可是……

  「小蝶兒,你是第一次對不對?」江涼如蛇入骨的聲音輕輕響起。

  胡蝶點點頭,心頭忽然一陣委屈。絲毫不知道,這在他師父眼裡是多大的恥辱────身為採花門門徒兼門主,在江湖中混了半月,竟然還是處級小俠。

  江涼看著他一臉要哭的神情,深吸一口氣,毅然翻身下來自己處理掉。末了還摟著目瞪口呆的人哄道:「小蝶兒,不要怕,我不會勉強你的!除非你自己願意,我不會強來。」說著又親了親。

  「好了,快些起來,要吃晚飯了。還有人想見你呢!」

  「誰想見我?」

  「我大娘!」

  「你大娘?」師父說老女人最麻煩……

  「嗯,小蝶兒,你不動是要我幫你穿衣服嗎?」

  「啊?呃……不是不是……」

  「呵呵,沒關係我很樂意的!」

  幾件衣服穿了半天,胡蝶在後知後覺中讓人佔盡了便宜。

  七拐八拐地到了飯廳,已經坐好了老老少少一桌子人。

  胡蝶從生下來,就沒到過這麼大的房子,一路上看這看那,什麼都新鮮。弄的江涼鼻子紅紅的心疼道:「小蝶兒,你從小就受苦,真可憐!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再也不讓你吃苦受累!」

  一番深情表白的話,要是讓那些個少男少女聽了,一定興奮的暈死過去。不為別的,只因為是從江涼嘴裡出來的。而胡蝶並不知道江涼這個名字有什麼意義,又完全沉浸在對大房子的無盡讚賞中,隨意的答應過去,根本就沒聽到他在說什麼。

  可他遠沒想到的是,就因為這麼隨隨便便稀里糊塗的答應了一下下,就自己把自己從採花門給踢出去了。那些光大門楣的熱血幻想,也因為這麼隨隨便便稀里糊塗的答應了一下下,成為了永遠的幻想,夭折在江涼沒有人道令人不恥的糾纏裡。

  

  6

  所謂家人的感覺,胡蝶早已模糊。此刻見到一群老老少少都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看,頓時緊張起來,不由得伸手拽住了江涼的袖子。

  江涼見他如此依賴自己,心裡高興得很。拉過他大大方方坐下,也不介紹,只慇勤的夾菜給他吃。

  一桌子男女老少,動也不動就這麼看著二人的親熱舉動。所有的視線,統統落在可憐的胡蝶身上,弄的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從生下來,胡蝶還從沒有哪頓飯吃得像現在這樣難過。尤其那個桌首老女人的視線,簡直像是傳說中的神眼,能穿透他的衣服看到他的肉體。

  啊,好可怕!這就是師父說的用視線強暴人麼!胡蝶本能的縮了縮身體。

  突然,身旁的江涼把筷子啪的往桌上一放,冷冷道:「你們要是不想吃飯就統統回屋去!」

  一語落地,桌上男女老少迅速端碗執筷,動作整齊劃一,彷彿專門訓練出來的一樣!飯廳裡靜悄悄的,只有江涼輕聲軟語的勸胡蝶吃飯。

  除非是塊木頭,否則任誰都能感覺到空氣中飄著目光,星星點點若有若無,飄飄蕩蕩來去無蹤,但最終目的地都在胡蝶身上。

  江涼再次啪的一聲摔筷子,冷冷道:「說話!」

  半次呼吸的時間之後,飯廳裡突然熱鬧起來,男女老少說說笑笑,嘻嘻哈哈,吃沒吃相,喝沒喝相。為首的那個老太爺,站在椅子上去挑那根最長的麵條,旁邊還有半老徐娘啦啦隊連聲叫喊不要斷了不要斷了!

  胡蝶簡直想哭了,這就是家人麼?這就是一家人一起吃飯麼?好可怕!感謝老天讓我做孤兒!

  江涼看看他,第三次摔筷子。

  一霎那間,連最最最角落裡,江家唯一一隻倖存下來的蟑螂都嚇得不敢動。

  江涼扳著臉:「你們想問什麼,趁我心情好趕緊問!」

  你那是心情好麼?眾人的心聲悄悄在空中轉個圈,迅速在江涼的殺人眼光中逃逸。

  眾人眼光投向桌首的老女人,老女人用目光和他們對決,最終落敗。只好訕訕笑道:「麼涼啊,你身邊那位,呃,美人兒,你還沒介紹吶,呃,大娘想著……呃……」

  江涼看她一眼,老女人立刻收聲。

  「小蝶兒,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各位娘,那是爹,這是各位大哥大嫂。」

  他伸手一指一大片,胡蝶根本弄不清楚誰是誰,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他們打招呼,只知道桌首那一男一女是他爹和他大娘。

  「這是胡蝶。」江涼親親熱熱摟著胡蝶的肩,還衝他一笑。

  說實話,江涼長的實在不賴。英眉柳目,挺鼻紅唇,尤其那個下巴,瘦削卻不刻板,彎過一個優雅的弧度。他這麼一笑起來,滿面細軟的溫柔,胡蝶一時間有點腦子不夠用,呆呆的都沒注意到那一桌子人的眼珠都快跑出眼眶了。

  老太爺還保持著站在椅子上挑麵條的英勇身姿,只是那下巴要掉到桌面上了。

  過了好久好久,久到江涼覺得這一笑笑得臉都要僵了,久到胡蝶終於意識到自己又成了視線的焦點,才聽到有人呼出一口氣輕聲說:「啊……蝴蝶啊……傳說中的蝴蝶啊……」

  胡蝶抬頭看過去,是一個身板兒很挺很挺的青年,臉上有一圈青青的絡腮鬍印,正拿一種很崇拜、很崇拜的眼光看著自己。

  江涼他大娘忽然問:「你是現任蝴蝶吧?」

  胡蝶點點頭。

  江涼他大娘結巴起來:「那、那個,老、老蝴蝶你認識吧?」

  胡蝶乖乖回答:「是我師父!」

  江涼他大娘一下子熱淚盈眶:「嗚嗚……我終於找到他了……嗚……他、他現在在哪?」

  胡蝶看著緊張兮兮的大夫人,「師父已經過世了!」

  「什麼!」所有人異口同聲:「他去世了!死了?」

  胡蝶嚇了一跳:「是、是啊……」

  江涼也皺起了眉頭:「死了?小蝶兒,你怎麼不早說!」

  胡蝶立刻覺得冤枉,你又沒問過我!

  老太爺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手舞足蹈的蹦著:「哈哈……他死了他死了……我的情敵沒有了!」

  再看他的夫人們,江涼的各位娘,一個個神情淒楚,咬著小手絹抽抽噎噎。

  而他的兒子們,除了江涼,一個個面上都是苦惱之色。

  江涼一臉看不下去的神情,拿起筷子又摔了下去,喝道:「還吃不吃飯了!」

  聲音一落,桌上眾人的面部肌肉紛紛回歸正常,神情自若的繼續吃吃喝喝說說笑笑。

  現場十分詭異,一滴冷汗,從胡蝶腦門子上滴落。

  只有江涼他爹好像有點興奮過頭收不回來的樣子,欲言又止的看著胡蝶。最後終於忍不住,悄悄問:「乖小蝶兒,你師父真的死了麼?」

  胡蝶還沒做聲,江涼的聲音就傳了過來:「爹,這個月扣你十個金豆子!」

  老太爺臉一下子垮了,瞬間涕淚交流:「乖麼涼,我錯了,我不問了,你不要扣我零花錢好不好?」

  江涼似笑非笑瞅他一眼,又溫溫柔柔看了看胡蝶。

  老太爺立刻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乖麼涼,我明天就給你們成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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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假如世上真有一種聲音類似五雷轟頂天打雷劈,那對於胡蝶來說,無疑出現於江老太爺怯怯地吐出「成親」二字的時候。

  簡直就是點中了命門,胡蝶驚恐萬分的僵直身體瞪大眼睛,嚇的說不出話來。

  江涼看看他,一臉我瞭解的樣子對他爹說:「爹你這句話我先記帳上,以後再找你兌現。」

  呼────胡蝶一陣脫力趴倒在飯桌上,被江涼不由分說抱了回去。

  

  涼風有興,彎月無情。瞌睡蟲蠢蠢欲動,小胡蝶呵欠連連。

  子時已過……江涼,你不困麼?胡蝶真想問問。可是看到他那張臉,話到了嘴邊又和著瞌睡嚥下了肚。

  江涼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一會兒微笑,一會兒皺眉,一會兒似笑非笑,一會兒似怒非怒。這些表情在五柱香的時間裡交替著輪番出現在江涼臉上是件非常值得懷疑的事情,胡蝶絕不敢掉以輕心。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萬一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發現兩人又是裸身相擁……哦,天哪……胡蝶面紅耳赤,本來就稍高於常人的體溫更高了。

  不過,好像那樣蠻舒服的說……江涼身上涼涼的,還光光的……好像氣味也蠻好聞……

  正幻想間,江涼忽然開了口:「小蝶兒,你熱嗎?」

  「啊?不、不熱!」胡蝶嚇了一跳。

  「可是你的臉很紅啊!」

  「那個……是、是練功的關係啦……」

  江涼又是一臉我瞭解的樣子點點頭,「小蝶兒,你還記得十年前的京城嗎?那時你是個小乞丐。」

  胡蝶以前從不覺得做乞丐有什麼丟人的,可是現在卻突然覺得非常難堪。就好像人生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污點,突然被人揪出來扔到太陽底下任人參觀一樣,渾身比起痱子還難受。可是又不能否認,只好侷促地點了點頭。

  江涼笑得那叫一個溫柔,跟朵花沒啥區別:「那你還記得流螢小居嗎?」

  胡蝶茫然地搖了搖頭。

  「不記得了啊,那裡夏天有很多螢火蟲的。」江涼托著下巴:「那可是我們小時候相親相愛的地方呢,你怎麼能忘了呢?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那時候你六歲,我十歲,天天扮小夫妻過家家。」

  胡蝶驚恐地看著一臉神往的江涼。

  不.會.吧!難道他就是他?!

  時光倒流鏡頭回放……

  六歲的小胡蝶要飯到京城,在京郊一片梨林的小溪裡洗澡,剛洗完臉,碰到一個散步的小公子。小公子一見到光屁股小孩,立刻大叫著對隨從喊:「快!就是他了!」小胡蝶還在發愣,被一把從水中撈走換上了光鮮的花衣裳。小公子笑嘻嘻地對他說:「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夫人了!這衣服你穿真好看!」就這樣,小胡蝶莫名其妙的和小公子在梨林邊兒的院子裡住下,吃一起睡一起,小公子每天都很開心,小蝶兒小蝶兒甜甜的叫著。

  但是小胡蝶每天都很傷心,因為────天下還有比他更倒霉的小孩兒嗎?

  小公子拉他去捉螢火蟲,結果發現自己螢火蟲過敏,起了一身又紅又癢又不能抓的紅疙瘩,難過無比;小公子拒絕所有的下人親自給他上藥,結果笨手笨腳地把藥膏抹到了屁屁裡面(我懷疑他是故意地!),害小胡蝶每次大大都覺得那個地方好像有一群螞蟻遊街一樣,痛苦無比;好不容易過敏症下去了,小公子又拉他去溪水裡捉螃蟹,結果是小公子站在溪水邊喊著老婆老婆螃蟹螃蟹,他在水中摸來摸去而被十一隻螃蟹狠狠夾了手指腳趾共計二十二回,疼痛無比……

  直到有一天,小公子什麼都玩兒膩了,想起小胡蝶以前是個要飯的,就說一塊兒去玩要飯,誰先要到誰就是丐幫的第一百零八代弟子。小胡蝶高興壞了,這可是拿手的看家本領!沒想到他要飯的第一個人就是那老蝴蝶,更沒想到就這麼被老蝴蝶給抓走當了十年徒弟……

  如此種種辛酸往事罄竹難書,而且在被遺忘了十年之後忽然歷歷在目起來。

  只是當時小胡蝶沒問過小公子名字,因為那小公子一直讓他叫他老公,六歲的小胡蝶還以為他的名字就叫老公……

  「你……你就是、那個梨林的……」老天啊,請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做噩夢來的!

  江涼一臉驚喜,「小蝶兒你終於想起來了嗎?我就是你老公啊!」

  胡蝶雙目一番,差點暈過去。這傢伙,當年在他手裡沒少遭霉運,難道我的人生從此就要和倒霉交合了嗎?

  江涼還在追憶:「那天你被老蝴蝶帶走,我帶人在後面追了很久。可是他太狡猾了,我總是追不上,不料我們就這麼被他拆散了整整十年!小蝶兒,你知道嗎?我找了你十年,用盡了各種辦法。最後我只好冒充蝴蝶,弄的一片風風雨雨。本想一定會把他引出來,沒想到歪打正著,」江涼眼睛裡閃著星星:「我把你給引出來了!」

  胡蝶無力道:「你幹嘛要找我!弄的江湖上人人都把我當淫賊!」

  「因為你是我老婆啊!」江涼理所當然的樣子:「採花門本來就是淫賊門嘛!怎麼,老蝴蝶沒跟你說過?」

  「你胡說!」胡蝶跳著腳叫道:「才不是!」

  江涼眨眨眼,點頭道:「也對!」

  胡蝶哼道:「你知道就好!」

  「換作是我,要騙你這麼清純的小孩兒幹這種事兒,也絕不告訴你採花門就是專門訓練人所不齒的淫賊的地方!」

  「你……」

  胡蝶氣得頭上直冒泡,又聽江涼認真地說:「小蝶兒,你真的被老蝴蝶給騙了!」

  

  8

  胡蝶大怒,正要發作,只聽江涼說:「小蝶兒你先別惱,我問你,老蝴蝶有沒有跟你提起過陰陽雙殊的事情?」

  「沒有!」胡蝶想也不想,沒好氣的吼回去。

  江涼點點頭:「那就對了。他不跟你提這個,就說明他有事情瞞著你。既然他有事情要瞞你,就一定會大大的騙你一把!」

  胡蝶怎麼肯信?他等於是被師父帶大,十年之間不說親如父子,至少老蝴蝶是真的養小孩子一樣養他,更不會像小江涼那樣總讓他倒霉!當下抬起下巴倔道:「我不信!師父對我那麼好,才不會騙我!」

  江涼無奈地揉揉太陽穴:「那,小蝶兒你說,你師父是個什麼樣的人?」

  胡蝶大聲道:「師父武功很高很高,長得很帥很帥,對我很好很好!」

  「還有呢?」

  胡蝶想了想:「師父做飯沒有你家好吃……」

  江涼無語,只得搖搖頭:「算了,我們還是睡覺吧。」說著一把將他拉上床。

  胡蝶大叫:「你要睡在這裡?」

  「當然了!我們夫妻十年,當然要睡在一起。怎麼,和我睡在一起不舒服嗎?」

  胡蝶最老實:「舒服是舒服,可是我覺得很奇怪。師父常講男女交合,我們都是男的,為什麼要睡在一起?」

  江涼咪咪笑:「因為我們睡在一起很舒服啊!你師父沒說過男的就不能睡在一起吧?」

  胡蝶想了想:「是沒有啊……不過你不准對我做男女交合!」

  江涼不睬他,自顧自的把衣服脫光光說:「男女?我才不信你對女人真能做成什麼事,不過……」他嗖一下貼上胡蝶,鼻尖碰著鼻尖:「我警告你,要是你真的敢跟女人上床,我可是會很生氣的!」說著,突然伸手去點他的穴道。

  胡蝶雖然不諳世事,終究不是傻子,十年功夫也不是白練的,當下轉身避過。這下可好,兩人就這麼在床上你一拳我一腳的練上了……

  

  次日一早,胡蝶頂著黑眼圈搖搖晃晃到院裡,正碰上那個身板兒很挺很挺的青年。

  他一見胡蝶,噗地笑了:「看來昨晚上你們很激烈嘛!」

  胡蝶想起昨晚上兩人床上對打,江涼一副我讓著你的得意神情,不由著惱起來,點頭道:「是挺激烈的,不過江涼太過分了!簡直是欺負人嘛!」

  青年吃驚地張大嘴,突然爆笑起來,直笑得抱肚子蹲地上抹眼淚,面部肌肉一抽一抽的……

  「哈哈……你……你太好玩兒了!回頭我、我一定要和、和老么說……」

  胡蝶一愣一愣地問:「有什麼好笑的?」

  青年蹲地上抬頭抽搐著笑道:「沒……沒什麼,那個……你師父可是我的偶像哦!」

  胡蝶立刻雙目放光大喜過望道:「真的嗎真的嗎?你叫什麼?願不願意做採花門弟子?」

  青年忍著笑問他:「我叫江疆,邊疆的疆,是江涼的五哥。你知不知道剛才你在說什麼?」

  這算是拉皮條嗎?

  胡蝶不解:「收你做弟子啊!」

  江疆再次爆笑,這次更誇張,簡直要滿地打滾了!

  胡蝶被他笑的要惱:「你笑什麼!雖然你年紀比我大了一點點,不過師父已經去世,我只好做你師父了!」

  江疆好容易打住,說:「還從沒人敢讓江家的人加入什麼門派呢,沒想到第一個竟是……」

  「什麼江家,怎麼了?」

  江疆含義不明地看他一眼,突然轉到他身邊,咬著耳朵說:「誒,我一大早的來等你,是想請你幫個忙!」

  「幫忙?」

  江疆狡猾一笑:「你先說你有什麼願望?只要你幫了我,我一定也幫你!」

  「願望?」胡蝶立刻中氣十足地大聲答道:「實現師父遺願,光大門楣重振門風!」

  「啊?」 江疆好笑地問:「就這?」

  胡蝶堅定點頭。

  江疆用力一拍他的肩膀:「沒問題,五哥幫你!那,你也要幫我哦!」

  「幫你做什麼?」

  江疆賊賊笑道:「你師父教過你很多床功吧?五哥不要求你親自授業,只想借秘籍一看!」

  胡蝶當即搖頭:「不行!師父有命,非本門弟子不得研習!」

  江疆卻說:「我不練,就是借來看看!」

  說著眨眼道:「真的哦!我只看看,看完就幫你光大門楣重振門風!」

  這條件實在誘人,胡蝶猶豫了。

  江疆見他動搖,趕緊繼續扇風:「五哥真的只是想看一看。你也知道,練功要從小扎根基,門派不同根基不同,我都這麼大了,你那一門的功夫我早練不成了!」

  胡蝶一聽有理,當下不再猶疑,回屋拿了那幾卷床功秘籍給他。

  江疆喜滋滋走了,臨走前不忘交待胡蝶放心等他好消息。

  單純的胡蝶竟然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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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二十多年前,江湖上有一對怪俠,來去飄忽行為怪異,無人知其真面目。只因其武功一冷一熱,人稱陰陽雙殊。話說這雙殊倒也不做什麼大惡,卻很喜歡捉弄人,甚至有一回把皇帝的便壺放在了丞相家的灶上……他們這麼逍遙快活了幾年,黑白兩道也被折騰了幾年,最後這二人神秘消失,就像他們突然間神秘出現一樣。

  不過,他們消失的時候,皇帝的最愛「雀珠」也不見了。雙殊自然成了最大的嫌犯,官府與江湖於本皇朝紀元內首次聯手捉拿二人。可是二十多年過去了,這還是個懸案,雙殊也不知所蹤。

  以上由江疆口述。

  胡蝶鬱悶地看他:「你來就是專門跟我說這個?」不是來幫我重振門風的?

  江疆老神在在地喝茶:「老弟,我是幫你在江湖上樹威吶!你想想,要是這二十多年的懸案被你給破了,還怕你那小門派收不來弟子?」

  不過你要是肯把那幾卷床功秘籍拿一點點出來示人,估計全天下的男人都願意來做你徒弟,根本不費力氣……但是江疆只敢這麼想一想,老么的話又在耳邊迴盪:

  「五哥,你要是不想我把你學習淫書的事兒告訴你心上人,就乖乖按我說的做!或者你願意被扣掉三年零花錢……」

  對不起了胡蝶老弟,反正老么也不會讓你吃什麼虧……

  胡蝶倒是認認真真考慮起來────如果我能找回雀珠,就能揚名立萬;如果我揚名立萬,採花門就會名聲大振;如果採花門名聲大振,就能招徠很多很多弟子;有了很多很多弟子,就能重振門風!

  「好!」胡蝶雙手握拳雙目放光,意氣風發慷慨激昂:「就這麼辦!」

  說著一下竄到江疆身邊,拉住他的手,感激涕零道:「五哥真是好人!師父說天下人都要講一個信字,五哥果然守信用!等我光大門派之後,頂要好好謝謝五哥!」

  江疆一頭汗,吶吶道:「是啊是啊,人都要講信用麼……」雖然是老么交待我跟他這麼講,不過也不算是不守信用吧,不算不守信用,那就是守信用了……

  一邊自我安慰著,一邊抹著汗,江疆又說:「老弟啊,要想破了這懸案,你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做什麼嗎?」

  「做什麼?」

  江疆咳嗽一聲:「咳!練!功!」

  「練功?」胡蝶怪道:「我每天都在練啊!」

  江疆嚴肅地看著他,舉起右手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不行的!你要是沒有絕世武功,就絕做不成這事!你想想,二十多年來有多少人去試過了?」

  胡蝶一聽有理,當下決定即日起要更加用功。

  江疆笑道:「你這等練法,要多少年才有個進展?我給你帶來一顆丹藥,是用百年鶴頭靈芝練成的,吃了能增加內力,於練功可是大有裨益!」說著,拿出一個錦盒打開,裡面是一顆桔紅色的藥丸,足有雞蛋大小,顏色的煞是好看。

  胡蝶聽他這樣講,心中高興,又見那藥丸漂亮得很,活像小時候見過卻從沒吃過的糖豆,更是喜不自勝。

  江疆比他還高興!本來還擔心這小孩兒當毒藥給扔了的……只要再看著他吃下去,就能跟老么交差了!就能保住名節跟銀子了!

  強忍住高興得發抖的呼吸,江疆趕緊端過茶水勸道:「快服下去吧!早日練好功夫,就能早日稱雄天下!」

  胡蝶看著那光的藥丸,想起小時候常常看得到吃不到的糖豆,懷念起來,一時竟不捨得吃了。

  江疆暗暗著急,乾脆伸手捏起一把塞進胡蝶嘴裡!同時稍一運力,那雞蛋大小的藥丸子滋溜一下便進了肚!

  胡蝶頓時覺得喉嚨裡一片火燒一樣的疼痛,喉管被撐的簡直要破了!眼珠子瞪得老大,直愣愣的瞅著江疆。

  江疆訕訕笑道:「那個,我以為你不知道怎麼吃,所以就想幫幫你嘛……」心裡其實樂死了!!任務完成,回去交差了~~~

  「吶,老弟,我不打攪你了,你慢慢練吧!」說完,立刻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胡蝶的喉嚨好半天才緩過來勁,忘著他跑的跟兔子一樣的背影,咳著嘟囔:「哪有人不會吃藥……咳咳……差點噎死……」

  

  江涼:「他吃了?」

  江疆:「吃了吃了!全吃了!」

  涼:「沒說漏嘴?」

  疆:「沒有沒有!沒漏嘴!」

  涼:詭異地笑……

  疆:緊張的看著涼……「那個……」

  涼:「你看淫書的事我不會告訴他。不過這個月你的零花錢交賬房充飯錢!」

  疆哭:「為什麼!我都照你的話去騙他了!」

  涼板起臉:「什麼騙他!扣你錢是因為你背著我找我老婆搭訕!」

  

  10

  江涼為了胡蝶,蒼天作證碧海為憑,可真的是沒少花心思。

  江家是天下第一富,大約有四十幾個銀莊五十多個賭場六十多個妓院七十多個綢緞鋪兩百來個酒樓,全在江涼手裡管著。商舖遍及六湖八海,銀子之多連皇帝都羨慕。無論黑道白道,都會以之為馬脖子是瞻(馬首怎麼說也得是皇帝)。所以有人說,江涼打個噴嚏,皇帝的心臟會多跳五十下,武林盟主的心臟會少跳五十下。他可以一句話讓某封疆大吏下崗,也可以一揮手讓某知名門派破產。

  總之如果你讓江涼不爽,是很要命的;如果你讓江涼太爽,也是很要命的。

  可就算他是江涼,愛上不諳世事到了胡蝶那種地步的,依然覺得很辛苦、很辛苦……

  胡蝶每天抱著那些春宮圖看,生怕將本門秘籍淡忘了,江涼第一次「不小心」看到裡面畫的xxooxxoo之後,便血脈噴張情難自禁再也無法忘記。偏偏胡蝶是個「單純」至極的人,每日研讀只為重振採花門,渾身上下毫無反應……簡直跟那和尚念佛經一樣!江涼數次打算強攻,可最終全部軟化在胡蝶對於「男男交合」徹徹底底的不能理解中……

  這對江涼來講無疑是煎熬。喜歡到沒辦法的人就在眼前,還看著那種書,可看得到吃不到,豈不是跟一百個跳蚤在身上咬來咬去一般難受?

  不管怎麼辛苦,可江涼畢竟是江涼,總算讓他找到了好辦法……

  

  胡蝶在江涼的別院裡溫習功課。

  此時已入深秋,枯葉落,雁南歸。可胡蝶依舊一身單衣,絲毫不見冷。相反,身形隨著落葉飄舞的他,頭上竟然冒著絲絲白氣,額頭全是汗,精緻白皙的鵝蛋臉粉紅瑩瑩。衣服也都汗濕,輕輕粘在身上,卻更顯出十六歲瘦少年的纖細身條來。

  真好看……斜躺在房頂上偷看的江涼難以自制的發出一聲輕歎,比小時候更好看了。第一次巧遇,他正赤裸裸的站在水中洗澡,渾身上下掛著細密的水珠,陽光下閃閃亮亮,好像會發光一樣。就那麼一眼,自己就淪陷了……可是,什麼時候才能攻下這座小石頭城?

  江涼嘴角露出一點點邪邪的笑容────應該快了……看他現在出汗越來越多,頭頂白氣越來越濃,應該快將火樹銀花練到七成火候了,那百年鶴頭靈芝可是有名的催功藥……

  江涼也是一身單衣,不過他和胡蝶不同。他雖然不冷,可渾身上下都涼冰冰的。

  胡蝶忽然嗅到一絲絲危險的氣息,而且這種詭異的倒霉氣息,只可能來自於一個人。

  江涼跑了神,讓胡蝶察覺到了藏身之所,不過似乎本來也就無所謂……

  一條赤紅的皮鞭捲著火氣劈開空氣迎面抽來!

  幾乎就在同時,沒有看到江涼是怎麼起身、提氣、後退、前撲,胡蝶只覺得眼前突然一花,江涼就已經站到了他身後三尺之處,還在皮鞭的攻擊範圍之內。江涼笑道:「小蝶兒,煙眉需要十成功力才能發揮威力,你用還早啦!」

  皮鞭煙眉,老蝴蝶的秘密武器,小胡蝶一直隨身帶著。

  胡蝶不經激,聽他站在身後這麼嘲笑,當下氣起來。也不多想,右手回翻,身形卻不變,將鞭子往後一甩,隨即雙臂一抖,水一樣向前滑去幾尺才凌空一轉,長髮衣袂皆隨風冉冉飄動,真真如翻花蝴蝶一樣優美奪目!

  江涼簡直看呆了眼!小蝶兒、小蝶兒怎麼可以這麼美?不行不行,我要牢牢看住他,不能讓他到處跑,不然一定會被很多色狼覬覦!

  胡蝶可沒這麼多心思。兩招下來沒討到絲毫便宜,心裡不由得著急洩氣,又不甘氣惱。打不過師父是正常的,可要是連這個大倒霉都打不過,想實現師父遺願,那要到哪一年哪一日去了!

  他卻不知道,江涼的功夫,已經只能用高深莫測來形容了。

  這麼一惱,難免心浮氣燥起來。當下步步緊逼招招凌厲,把生平所學一古腦全使了出來。可是看那江涼,面上一片柔和鎮定,只用了一隻左手不慌不忙見招拆招!

  胡蝶越來越急躁,渾身越來越熱,不一會兒竟然如火爐一般!江涼見他大汗淋漓,頭頂白煙直冒,額間一片紅雲若隱若現,心中又是緊張又是大喜,趕緊叫道:「小蝶兒快停下!再打下去你就要走火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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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胡蝶正不服氣,卻也覺得身體越來越熱,恍然間如身在火海,欲逃不能難受至極!

  本能的,他拉扯著身上的衣服,希望深秋冰涼的朔風,可以吹熄如荼的火熱。

  可偏偏事與願違。那清風無意而來,卻像有意捉弄,一縷縷撫過頸中肌膚,過處竟然如最輕柔的手,撓的人陣陣心悸。

  「好熱……」胡蝶說夢話一樣:「好難受……」伸手繼續扯衣服……

  眼看著垂涎已久的肌膚越露越多,那一片雪色中透出不一樣的粉紅,宛若寒冬盛開的臘梅,俊秀連著嬌美,清雅牽著俏皮。江涼強奈住激動不已的心跳,輕輕上前,抱他在懷裡。

  胡蝶立刻發出一聲舒服極了的歎息────啊……終於找到能降溫的地方了……

  「小蝶兒,你這是練功過快所至,我幫你好不好?」江涼特意控制住聲音,說出的話輕輕軟軟,像仲春的雨清涼綿綿,卻又媚惑無比。

  胡蝶迷惑地問:「你幫我?」

  「沒錯!不然你會越來越難受的。」說著,江涼拉著他往屋裡走。誰知道剛鬆開懷抱,胡蝶卻自己貼了過來牢牢抱住了他!

  「別……這樣好舒服……你好涼……」快要熱暈了的胡蝶閉著眼睛呢喃。

  江涼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

  「乖,我們去屋裡好不好?」

  

  「你……你幹什麼?不要……」

  意識慢慢變得迷離,身體像個煉丹爐,胡蝶難受的張著嘴喘氣。

  「我幫你練功呀!再不快一點,你會有危險的!」

  那為什麼要把衣服都脫光光?胡蝶心裡升起疑問。還沒來得及問出口,江涼冰冰的大手撫上了胸口的肌膚……

  啊~~好舒服啊……疑問變成感歎,呻吟輕輕溜出丹唇。

  清涼的感覺如溪水波動,緩緩流過全身,融入所有的經脈血液,像春雨潤物細無聲,像秋風撫世輕無影。胡蝶舒服地閉著眼睛舒展四肢。江涼看在眼裡,只覺得天下最誘人的尤物,也只能是這樣了。不由得一陣陣的口乾舌燥,恨不能現在就拉開他的雙腿,從此完全陷落。

  但胡蝶額間卻隱隱一朵紅雲。江涼不敢大意。

  這便是那百年鶴頭靈芝的效用。此物性屬大熱,遇到內熱型功夫能相輔助以催其神速進展。胡蝶練的那火樹銀花本就是這一型功夫,兩熱相融,胡蝶功力尚淺招架不住,若是沒有功力深厚又深諳個中緣由的,只怕得落個五臟俱焚的後果。

  這一招極危險。但若反之,胡蝶便可從此功力大長,功夫日進千里。

  天注定,江涼正是他那有緣人。自從胡蝶吃了那藥丸,江涼便一直暗中觀察著他,生怕出了一絲一毫的差遲。時至今日,心知更是不可急躁。

  當下凝心斂神,運氣於修長指尖緩緩滑過胡蝶週身大穴,引著那股燥熱之氣緩緩移動。

  胡蝶只覺得一股極冷的冰寒之氣慢慢散入四肢百骸,原本火燒火燎的感覺竟然漸漸熄滅了下去,週身溫暖如昨。只是血液中卻似有萬馬齊馳,奔騰不已。

  這是怎麼了?想問問江涼,剛一睜眼,卻看見他額上竟然佈滿一層青色水霧!

  胡蝶大吃一驚,卻聽見江涼沈聲道:「別動氣!」

  胡蝶只得躺在床上看著他,眼中不經意流露出的,卻是不折不扣的擔心。

  好半晌,江涼終於收手,放心的鬆了一口氣,色瞇瞇的看著他。

  也難怪,此刻的胡蝶,面色紅潤氣色健康,渾身赤裸,秀色可大餐!

  胡蝶卻只是看著江涼額頭快要消失的青色水霧問:「你沒事吧?」

  江涼搖搖頭,「有!」

  胡蝶一骨碌坐起來:「那我也來幫你!」

  江涼看著他,嚥了嚥口水咬了咬下唇,「這可是你說的!」

  說完,突然伸手扣住他後腦勺,吻住了那丹唇!

  胡蝶還是學不乖,再次吃驚的大睜雙眼張開了口,又讓江涼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那甜蜜之地吻了個遍!

  「嗯……」胡蝶推他,推不動;用拳頭敲他,沒反應……甜滑小舌躲躲閃閃,活像小時候二人玩兒過的躲貓貓。可這種時候的躲閃在江涼眼中,簡直就是欲擒故縱!

  慾望再也無法忍耐。

  吻還在繼續,江涼抱著胡蝶的身體,慢慢向床上倒去……

  這情形再熟悉不過,春宮圖上都畫著呢。更何況,已經歷過有驚無險的一次了!

  胡蝶心中天人交戰。怎麼辦怎麼辦?怎麼搞得成這樣了?不對不對,師父從沒說過可以男男交合……可是,好舒服啊……

  半垂下眼簾,血液在身體裡不聽話的奔騰,沒法控制的速度,沒法描述的感覺,就像,就像想非常大聲非常大聲的呼喊,聲音到了咽喉卻卡住,渾身憋悶的不行。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江涼突然停了下來。

  「小蝶兒,你不專心!」我要懲罰你的!

  卻看見胡蝶緊緊皺著眉頭。

  「江涼,我好難受……我、我覺得全身都悶的不行……」

  江涼暗笑,親親他,「乖,剛才過穴道只是第一步,還沒完吶!你當然會覺得不舒服!」

  「沒完?」

  江涼點點頭:「小蝶兒,現在才是最重要的一步,你一定要跟著我的步調哦!」

  胡蝶猶疑的看著他:「可是……可是我們這樣很奇怪呀!師父只說過男女會這樣……」

  「他又沒說男男不能這樣,而且我們是在練!功!」

  「練功……嗯……」話沒說完,又被江涼以唇封口給滅了聲音。

  江涼的吻技不錯。因為像胡蝶這樣完全紙上談兵的採花門門主都不由自主的沉醉了……

  不僅沉醉,胡蝶詫異的發現,自己好像很喜歡這樣?而且……希望還不僅於此,好像身體某處正在瘋狂的追隨著血液狂奔,只想快點找到盡頭!

  可偏偏江涼這時候不再吻他,轉而輕輕撫摸他的全身。修長的手指依舊冰涼,所到之處引起一陣陣顫慄和嬌聲嬌氣的呻吟。

  江涼滿意極了────他有反映誒!他從不打算硬來,就算是這樣的情況下,他依然希望第一次,能讓心愛的人感覺到快樂。

  可他萬萬沒想到────胡蝶,他單純的小乖乖,竟然在他的懷抱裡,在他的觸摸下仰起寫滿慾望的精緻小臉兒,張著小嘴兒喘著氣呻吟著,然後────竟然主動用雙腿纏上他的腰?還蹭呀蹭的,簡直就是勾引!

  江涼驚訝極了!一陣欣喜猛烈的湧上來,再顧不得一切,低頭吻住他的唇他的下巴他的脖子他的胸口,冰涼的手捉住了顫抖不已的玉莖。

  胡蝶頓時渾身無力,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好在江涼吻的空隙吐露一星一點的媚音,卻更是煽情。江涼呼吸急促,放開血紅的嫩唇,手中撫弄的速度越來越快。

  胡蝶的呻吟聲越來越大。聽在江涼耳中,簡直就是催魂的魔音。突然胡蝶尖叫一聲,緊緊抱住他的脖子。而他手中,多了一些男人的精華。

  江涼親親他汗濕的額頭:「乖,等一下可能有點痛,忍耐一下!」說著,將手中濃液輕輕塗在胡蝶後口四周,又從枕下摸出一個小瓷瓶,倒了些透明的粘液在手中,再次向胡蝶後口摸去。

  胡蝶本能的怕起來:「干、幹什麼?」

  江涼溫柔的親親他:「這是最後一步,你一定要聽話,不然我們前功盡棄了!」

  胡蝶還在想,江涼的一根手指已經緩緩推了進去。那小小入口緊窒無比,只一根手指,卻動彈不得。

  「乖,放鬆!或者你可以運功把入口處放軟!」江涼耐心哄著。

  胡蝶試了試,哭喪著臉說:「疼!我不會往那裡運功啊!」身體本能的收縮起來。

  「那就放心交給我吧!」

  江涼激動的聲音帶顫,卻蠱惑了胡蝶全部的神經。

  於是手指緩緩動了動……

  當那涼涼的手指碰觸到某一點時,胡蝶渾身傳過一陣戰慄。心中越來越急躁,卻不知道要怎樣做才能舒緩一些,他呻吟著,難耐的扭了扭腰,緊緊抓住江涼的肩膀。

  江涼比他還辛苦!明明已經忍得要炸了,卻還是做足了前戲。此刻見懷中人已然按耐不住,他又怎能再強忍?當下抽出手指,用慾望填滿缺口。

  胡蝶只覺得哪裡突然空了一塊,彷彿最重要的地方少了最重要的東西,身體從此不完整了一樣。他帶著哭腔叫了一聲,立刻就感覺到江涼的身體急切地闖了進來。

  「啊!」胡蝶大叫一聲,眼淚奪眶而出。

  疼!所有的感覺統統被它代替,太疼了!只是胸口突然升起一團熱火,燎得人想哭!

  「乖……」江涼吻著他的眼淚,感覺到一股熱流緩緩而下,心說糟糕,伸手一摸,果然是血!

  立刻心疼起來,「乖……不哭不哭,不做了,不哭啊……」

  江涼輕輕動了動,想退出來。可剛一動胡蝶就哀聲慘叫,只好就那麼停在那裡進退不得,還要哄著疼哭了的胡蝶,好生難過!

  胡蝶哭了一會兒,覺得身體裡江涼的那個不但沒軟,似乎又大了一圈!抬頭淚眼婆娑得看看他,江涼苦笑:「我這麼正常的男人,當然會很有反應!」說著一手伸向胡蝶下腹,輕輕撫摸起來。

  胡蝶胸口那團熱火騰地猛烈燃燒起來,吞沒所有的疼痛,洶湧奔騰著四處尋找最原始的出口。他貼著江涼,感受著他皮膚上傳來的清涼,雙腿在他腰上蹭蹭,小蠻腰扭了扭。

  江涼緊緊抱著他,試著抽動了一下。

  胡蝶漂亮的脖子立刻向後仰去,朱唇輕顫,吐出一聲靡靡媚音。

  江涼的雙眼終於爆出精光,再也不猶豫忍耐,劇烈的抽動起來。

  一下一下,如同日與月相交,那麼不可思議卻又那麼令人心馳。彷彿是天下最深最古的井,掩埋一切雜念與無法理解,只在攝魄的清涼裡留下慾望慾望,沉淪沉淪……

  胡蝶大聲呻吟,清朗的聲音滿載誘惑的淫媚。肌膚本勝雪,此刻卻比雪嬌,白皙下隱藏著一層晶瑩的粉紅,怎不叫人憐愛?怎不叫人失魂?

  尤物至如此,江涼的大腦幾乎停止運轉,唯一能做的,除了衝刺還是衝刺,恨不能連血帶肉,將他吞下心腹之中。

  漸漸的,胡蝶也隨著他的節奏扭動起來。後口迎合著他,聲聲帶水,交織了胡蝶的呻吟,如浪如潮如夜雨如秋水。滴滴都是引誘,刺激著江涼身體最深處潛伏的猛獸。

  狂亂到了最後,隨著低吼和已不能成聲的媚叫,江涼把自己的精華灑入胡蝶的身體深處。

  胡蝶還是一臉迷亂。他癡癡望著江涼,小嘴一張一合的喘著。

  江涼疼愛的親親他,呢喃著:「乖,你真棒……我愛死你了……」

  胡蝶卻嚥了嚥口水,費力抬起雙手抱住他的脖子,雙目迷迷濛濛看不真切,哀求道:「別……別停……我……涼……我要……」

  「什麼?!」江涼瞪大了眼睛,「還要?!」

  

  12

  後悔!

  江涼真是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早知道他的小蝶兒這樣熱情,當初使勁勾引勾引不就好了,幹嗎繞來繞去拐上床?可費老鼻子力氣了!

  還把那什麼陰陽雙殊給抖摟出來……

  就這麼後悔著,江涼在這當口竟然走神兒了……

  他那小親親可是不滿意了,扭著腰鬧他:「誒~~你、你別停呀~~」

  江涼趕緊把魂兒給拉回來,好聲哄著:「乖,第一次不能太多哦,不然明天很疼的……」

  胡蝶滿面潮紅,咬著下唇直甩頭:「嗯~~不~~涼……我要……我……」

  江涼輕聲叫道:「啊!你別亂動,我……」又……那個……硬了……

  胡蝶也感覺到後面慢慢又被填得滿滿的,心池一陣蕩漾,顫歪歪舒服地輕哼了兩聲。

  他瑩白的肌膚下泛著淡淡粉紅,渾身看似無力卻有一股子媚到了極致的誘惑力,引得江涼呼吸粗重道:「小蝶兒,你怎麼能這麼誘人?你讓我拿你怎麼辦?」

  胡蝶的回答是幾聲斷斷續續的呻吟。

  江涼低吼一聲,咬住那媚惑到了罪惡的朱唇,再次大力衝刺起來。

  迎接他的,是胡蝶慾望爆發的大聲呻吟和尖叫,以及肌膚相合處水淋淋的綺響……

  胡蝶的初夜,是江涼意想不到的華麗放蕩與瘋狂。

  直到天邊微露青光,二人才算結束了消魂的劇烈運動,疲憊的相擁著沉沉睡去。

  臨睡前的模糊意識裡,胡蝶想起來師父曾經用無比沉醉的神情聲調說過的「勾魂的舒服,攝魄的消受」,竟然有絲絲甜蜜自心底悠然而升,偎在涼涼的懷抱裡含笑睡去。

  江涼也是累極,卻見他唇角微揚眼角掛笑,一臉的滿足甜蜜,心裡說不出的高興。只覺得哪怕只有這麼一夜,十年的尋覓和思念也是值了!

  江涼不是柳下慧,骨子裡更不是什麼謙謙君子,愛在他的意識裡不是一個禮節複雜的概念,也不是什麼純粹精神上的滿足,而僅僅是一個行動的前提。

  因為愛他,所以不計一切地要得到他,同時也要讓他在自己懷抱裡感到開心幸福。

  就算有一天膩了變了,江涼也決不會放開:他現在就是我的心,就算有一天他不再是了,那也是我曾經的心,自己的心豈能隨意丟掉?

  「我才不……」江涼親吻著胡蝶的眉毛眼簾,「我一生都要把你捆在我身邊!聽到了麼?」

  胡蝶在夢中咕咕笑了,被浸潤的異常柔軟滑嫩的身體調皮的蹭了蹭他。

  

  第二天上午,江家議事樓裡沒有出現江涼的身影。

  一撥人馬行神各異,氣氛輕鬆的互相喝茶討論事務。

  一會兒來了個小廝,朗聲道:「各位總管,公子在書房留了字條,說這幾天不過來了,讓各位按部就班各司其職就行了!」

  「啊?不來啦?」一個中年書生懊惱道:「怎麼涼公子也開始懶惰起來了!」

  「嘿嘿……」一瘦小老兒拈著花白鬍子賊賊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涼公子最近新納了個寵,據說可是世間絕色!西施見了她都得哭著跑回家不出門!真想見見啊……」

  小廝咂咂嘴:「您老人家還是這麼八卦啊!難怪公子老讓你出去放口風……」

  一屋子人哄笑起來。小老兒也不惱,呵呵笑著喝了口茶。

  

  直到日頭偏西,胡蝶才悠悠轉醒。

  剛想動一動,不想渾身骨頭都酸疼得跟要散架一樣!哀哀叫了兩聲,卻聽見枕邊傳來低笑。

  連脖子都是酸疼酸疼的……胡蝶費勁地轉頭,正看見江涼笑瞇瞇地看著他。

  頓時想起昨晚……

  胡蝶臉騰的紅了,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勁,忽然微微煩惱起來。

  江涼笑著抱住他,在他耳邊呢喃道:「渾身酸疼吧?叫你昨兒晚上不要做了,你偏不聽!」說著臉貼著他的臉,笑道:「小蝶兒好熱情啊!我真是愛死你了!」

  「什麼?!」胡蝶沙啞的驚叫起來:「師父說不可以愛上別人的!」

  江涼點點頭:「沒錯,你不可以愛上別人!不過,我不是別人,我是你老公!」

  「老公?」胡蝶撇嘴道:「你騙人!師父說只有成了親的女人才有老公,你幹嗎老說你是我老公?我又不是女人!」

  江涼問:「那你師父說過男人不可以有老公嗎?」

  「呃……沒有……」

  「就是嘛!你師父沒說過,就是說男人也可以有老公的哦!」

  胡蝶不說話,狐疑地看著江涼半晌,鬱悶地問:「為什麼我總覺得你的話有問題?」

  江涼搖搖頭:「不是我的話有問題,而是這些話你師父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就去世了!」

  胡蝶還是不確定:「是這樣?你怎麼知道?」

  江涼歎道:「我當然知道!我為了找你,把老蝴蝶從頭到腳查了個遍!十年裡能得到多少消息,又有多少版本,相互串起來研究無數遍,我絕對比你還要瞭解你師父!」

  「這樣啊……」胡蝶沉思了一陣,忽然扭捏起來,「那個……你怎麼知道……嗯……要這樣幫我練功?」

  「練功?!」江涼叫起來,忽然想到這不是自己造的麼,苦笑道:「這個麼……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呃……大約就是,等功夫到了一定程度,很多事情就很容易明白了……」

  胡蝶忽然問:「你以前也這樣幫別人練過功嗎?」

  江涼詫異地看著他,見他眼簾半垂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心中一動,詭異的笑道:「那都是以前了,還提它做甚?」

  胡蝶艱難轉身背對著他,想著昨夜激盪人心的纏綿,心中比蜜還甜,從不知道練功原來也可以這樣讓人心馳神往沉醉其中不能自拔。又想著他竟然曾經也和別人這樣,渾身上下頓時襲來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濃濃失落。

  「……涼,以後你還會幫我練功麼?」

  江涼真想大笑,玩著他的頭髮道:「只要小蝶兒需要,我一定滿足!」

  「……那,涼,你、你會不會以後只幫我一個?」胡蝶這會兒好擔心啊,他願不願意?

  江涼簡直忍得要內傷了:「只要小蝶兒要求,我一定照辦!」

  要說這採花門,並沒有什麼傳乘下來的招式,只有一套耳口相傳的邪門內功心法,據說練到一定程度,可以駐容顏保身形,無疾病之騷擾,無衰老之困惑,至死都是一副青年樣!(啊~~這麼好,我也想練~~)

  但是這套內功心法需要借助一些外力。說白了,其實就是傳說中的採陰補陽之術。不過倒也不是終身採補,練到體內能夠自然陰陽調和的高度,便是大功告成,從此逍遙於瀟瀟世間,放歌於紅塵之上。

  可惜的是,胡蝶啊,他完全不知道本門還有這套內功心法……江涼卻知道,可江涼才不會告訴他!

  這只能怪老蝴蝶。

  那火樹銀花本是他自幼練的功夫,後來經過許多變故他成了採花門門主得了那套心法。老蝴蝶是個練武奇才,入門沒多久已然成了採花門門史上最出名最風光的門主,他留貼歸隱實則因為感覺自己已然達到一定高度,從此不必再惹情債。

  可是他算錯了。

  火樹銀花是內熱型功夫,那採補術於之果然是相得益彰,老蝴蝶那些年兒也確實功夫大長。不幸的是,他過於急功近利,曾經的最高紀錄是一天找了二十個姑娘做了八十次,以至於短期內補過了頭,那心法將之轉化成了一股極熱的戾氣隱於暗處,等他察覺時已是經氣逆流,沒撐幾年便一命嗚呼了。

  他本來想等小胡蝶第一次有慾望的時候,趁機傳給他心法外帶現場指導,可這廝沒來得及,這套內功心法就這麼徹底失傳,完完全全成了傳說……

  不過,從實質上說也無妨,江涼那顆大藥丸把什麼都給他補上了……

  白天之後是黑夜,黑夜之後是白天,然後又是黑夜,再然後又是白天……

  胡蝶已經完全不知道現在是哪一日了,反正兩人只在兩點之間徘徊:床、浴池,浴池、床……

  不過胡蝶覺得好舒服哦~~~江涼餵他吃飯,江涼給他洗澡,江涼為了他的性福不分白天黑夜努力做異常劇烈的床上運動……啊~~~真希望這種夢幻般的日子能永遠繼續下去……

  他舒服的哼了幾聲,讓江涼又一次射了出來,然後他昏昏沉沉含笑睡去。

  現在輪到江涼腰酸背痛腿抽筋……

  看著大張雙腿幸福入睡的心上人,江涼可真是欲哭無淚欲罷不能。早知近日,何必當初?小蝶兒練的本就是大熱的功夫,十六年裡又從未近人事,定會一發不可收拾。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

  還那麼雞婆的拿藥給他吃!這小傢伙自己又不會引氣過穴,每次都得將內力融於下身,提著一口真氣緩緩插入,然後把自己極寒的內力貫入他體內,再引導之進入七經八脈,使之與小蝶兒體內的燥熱相融,化為內力。

  您見過有誰這麼做愛的嗎……這對於江涼來講哪裡是歡愛,真成練功了……

  最大的問題是:那顆藥丸怎麼這麼大的後勁?已經是第四天了,小蝶兒體內的燥熱之氣依然汩汩而出,彷彿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般。

  江涼打個寒顫,好可怕!要真是這樣,不等餵飽小蝶兒,大名鼎鼎的江家大當家就要死於床第之事了。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了以後小蝶兒會不會另覓郎君?

  江涼又打了個寒顫,好可怕!隨即惱怒起來,給藥的這人也太狠了吧!一定沒安好心!

  當下咬牙起身更衣。

  等他穿好衣服,看看床上的小蝶兒光溜溜睡的正香,還是覺得……呃……很難捨……

  幾天來江涼盡心滋潤,此刻的小蝶兒已不同往日。褪去之前的青澀,純真中漸漸開始顯出一絲世間少見的妖嬈來。不由心中歎道:都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那牡丹哪有我的小蝶兒好看?

  想著上去親了親,親完覺得不過癮,又親了親摸了摸……親來摸去的,竟然又不捨得走了。只得狠心咬牙,將他雙腿合上,蓋上被子,深深吸了兩口氣,這才一步三回頭的出去了。

  

  江家議事樓。

  江疆手忙腳亂地翻著大堆大堆的文書。都是各總管送來的,什麼賬目、清單、名號冊、生意往來情況、大主顧的各類消息……林林總總堆的跟小山似的!

  還沒一會兒,江疆就大叫起來:「啊────我受不了啦!我求你們誰去把老么叫來吧!!」

  各總管聯合所有小廝對此充耳不聞。

  江疆哭喪著臉:「我又不懂這些,你們幹嘛非把我抓來!」

  「五公子,您就忍忍吧!」那個瘦小老兒呵呵笑著,「誰叫你跑得慢來著!老太爺和各位老夫人還有各位公子一聽說涼公子要休息幾天,立刻人都跑沒影了,就剩下您啦!」

  江疆快哭了:「可是可是,我什麼都不懂,坐在這裡也是白搭,各位大叔大爺就放過我吧!」

  「那不行!涼公子早放下話,他休息的時候,一定要有人替他!五公子是要違抗涼公子嗎?」

  江疆眨眨眼:「我、我不敢……」

  「哼,你不敢最好!」一聲冷哼傳來,議事樓裡頓時靜的能聽見螞蟻路過的聲音。

  江疆一看老么來了,正想歡呼,卻發現他面色不善跟個冰疙瘩差不多,也趕緊熄了聲。

  眾人心中奇怪極了,涼公子數日與心愛美人輾轉乘歡,結果怎麼好像很生氣?一時之間,許多種奇奇怪怪拿不上桌面的猜測在空氣中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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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江涼板著臉:「五哥,明天天黑之前,把爹娘他們統統找回來。不然連你算在內,統統扣一年零花錢!」

  江疆立刻傻了眼。這不難為人麼!誰知道那幫死沒良心的都跑到哪裡逍遙去了!

  江涼撂下這麼一句話,又走人了。

  議事樓裡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涼公子此舉何解。搖搖頭,又各幹各的去了,留下江疆欲哭無淚。

  江涼書房裡那個傳話小廝看他一臉半死不活的樣兒,連連搖頭歎氣,最後終於忍不住:

  「五公子,拜託您老人家好好想一想,公子打哪兒弄來那麼大一顆鶴頭靈芝丸?」

  江疆哭喪著臉說:「我哪兒知道嘛……」

  小廝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鄙視道:「那麼大一顆,除了皇宮裡,世上哪兒還有?」

  江疆叢生下來到現在,對什麼都遲鈍,就是對「皇宮」倆字兒敏感,立刻跳起來叫道:「什麼!皇宮?老么什麼時候有空去京城了!」

  小廝扭身就走,一邊走一邊嘟囔:「簡直笨到不可理喻!難道宮裡的人就不會出來麼!宮裡的人出來,老太爺能不去攪和麼!」

  江疆怎會聽不到,只是聽到不如聽不到,英俊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是他來了麼?一定是他……可是他卻沒告訴我,甚至可能到過江家,可他連和我說一聲都不願……

  

  城東凝心別院。

  雅致的院落比外表看起來大很多,院中少不了的清水迴廊,竹綠亭香,平日裡定是十分的寧靜舒心。

  可這麼好的院子裡,一群穿金戴銀的有錢人正在興致勃勃的玩兒,還弄得十面狼煙滿天怪味。

  因為他們正在玩兒燒烤。

  可偏偏這中間沒一個人真的會燒烤,烤出來的東西也沒有一樣是能吃的。可他們依舊玩兒的激情澎湃手舞足蹈。

  江老太爺把一串兒肉烤成了紅與黑,還屁顛屁顛的直嚷嚷:「來呀來呀!我們比比看誰烤的黑!哈哈~~~老么管不著的日子就是爽!想怎麼玩兒就怎麼玩兒,哈哈~~~~」

  正笑著,一個華麗麗有磁性的聲音傳來:「要是沒有小涼,看誰掙錢給你們花!」

  江老太爺扭頭嘿嘿一笑:「我的太子爺,沒讓我們家老么管著你!站著說話不要疼吧你!」

  太子璇瑛用手扇著風過來,皺眉道:「老舅,你們打算把我這院子燒了嗎!看看弄得……」說著還咳咳嗆了幾聲。

  幾個半老徐娘的江夫人趕緊過來,捶背的捶背,扇風的扇風。只有江大夫人豪氣沖天的吼道:「糟老頭子,看看誰烤的黑!」吼著,伸過來一串黑漆漆的東西。

  江老太爺一臉生龍活虎,跳著腳嚷嚷:「不算不算!再來再來!」

  璇瑛無奈,搖頭走人。

  只是還沒走幾步,一個衣領上繡著小紅「江」字的小廝匆匆忙忙跑過來叫道:「老太爺!老太爺不好了!涼公子發了話,要是明兒天擦黑還見不著老爺夫人,就要扣老爺和夫人一年零花錢!」

  江老太爺一聽,立刻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慼慼哎唉地對璇瑛說:「好外甥,你看吧,這就是你的好表弟!」

  璇瑛捂著鼻子皺眉頭:「不就是一年零花錢麼,老舅你還是那麼看眼裡啊……」

  話音沒落,那邊江大夫人夥同幾個妾室驚聲尖叫起來:「一年的零花錢!啊───快走快走!轎子轎子!」一邊尖叫著,一邊邁開老蓮花步一路小跑。

  江老太爺立刻進入狀態:「好外甥,我不會洩漏你在這裡的!藥丸子的事兒,你也要保密啊!」

  說著,一路小跑追著走了!

  璇瑛看著被搞的亂七八糟的院子,搖搖頭,「就憑你們,能保什麼密!」還不如我自己送上門去比較安全!

  一扭身,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立在不遠處。

  

  不等天黑,江家一家老少全部歸巢。

  可是召喚他們回家的老么卻不見人影。

  胡蝶迷迷糊糊醒來,卻不見江涼身影。剛想翻身起來,突然發現渾身無力動彈不得。

  「混蛋!竟然趁我睡著點了我的穴!」胡蝶咬牙切齒。

  原來江涼臨走前在他身上摸來摸去的,把他週身大穴全給封住了!

  胡蝶想運氣衝開,結果發現江涼的手法十分怪異,自己是有氣用不上。

  可是……後面那個地方……呃……很癢很癢的啊!

  怎麼辦?總不能喊人過來撓那個地方的癢癢吧……

  就跟有只小動物重用毛茸茸的小爪子撓那裡一樣,癢得鑽心!胡蝶難過死了,碰上江涼這廝準沒好事情!

  腦海中情不自禁的想起這幾日的糾纏。想起他涼涼的懷抱,還有他進入的一霎那間帶來的清爽氣息,如同一條靈動小蛇,全然明白他燥熱難耐的身體似的緩緩流入四肢,流進所有的血管,和自己的血液化在一起,直把神經一條條攤開,再一條條撫摸過去,那感覺……

  胡蝶闔上雙眸回味著,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沉浸在飄著粉色桃花瓣兒的世界裡。那裡有江涼的喘息和他自己的呻吟,有江涼爆發時的低吼和他的尖叫,有江涼溫溫柔柔的吻落在身上時那種飄飄蕩蕩的心情……

  和他這樣練功真好……

  胡蝶突然睜大了眼。練功?!

  失落感頓時鋪天蓋地而來。又想起他也曾這樣幫別人練功,心裡依然不是滋味,儘管他已經答應以後只幫自己一個。

  可是……如果我好了,他不幫我了怎麼辦?如果這不是練功該有多好……

  而且,在腦海中那些香畫面的刺激下,後面……呃……更癢了……

  「單純」如胡蝶,生平第一次有了心事。並且生平第一次,採花門現任門主不去思考怎麼採花,反倒為自己在不遠的將來會不被某人采而心煩……

  

  15

  璇瑛衝來人一笑,迷人程度絕對不亞於江涼。

  所以江涼對他笑的時候,心裡想著決不能讓他見到小蝶兒───太危險了!

  兩人相顧無語,世界越來越靜,連四周的空氣都漸漸稀薄了……

  璇瑛忽然伸出手去。

  摸了摸江涼的額頭,璇瑛詫異地問:「小涼,你不覺得燥熱難耐嗎?」

  江涼臉色立刻黑了一大圈:「我為什麼要覺得燥熱難耐!喂!把手拿開!」

  璇瑛張著嘴眨眨眼,失望搖頭道:「不是吧……不對啊……」

  這傻瓜以為鶴頭靈芝是我吃的?那他怎麼還敢放亂七八糟的東西!

  「哼!你給我的究竟是什麼藥!」害我差點下不了床!江涼怒視璇瑛。

  璇瑛賊笑起來,俊秀的臉上露出猥瑣的表情:「小涼,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無條件的幫你解決哦,只要你求我……」

  江涼臉色陰得能滴出水來,就知道這傢伙沒安好心!想讓我終日腰酸背痛吃補藥嗎!!

  璇瑛忽然放聲大笑起來。太爽了!從小,這個陰沉沉的表弟就貌似沒有缺點弱點的完人,父王總是拿他來教訓自己,這忍了二十年多的惡氣,今日終於稍稍出了那麼一點點!看他那臉色,蒼天在上,真~~~~~~太爽了!!!

  「哈哈……小涼,那麼大一顆鶴頭靈芝丸可不好找哦。只不過……撲哧……我在裡面家了一點點~~~冬來春!」說著,璇瑛還得意的用手指比了比,「真的只有那麼一點點~~」

  冬來春?江涼心裡一涼,那可是專供皇上老的時候吃的春藥,藥性奇大地說……

  璇瑛以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他,笑道:「怎樣,小涼,來求我吧!這藥性子很猛,你忍是忍不了多久的!」說著,還詭異的眨眨眼:「而且,如果不讓藥效盡情發揮,可是會經脈逆流而亡的哦!」又大笑道:「不要指望我會給你解藥!」

  江涼心中叫了一生苦也!要是沒有解藥,就只能每天和小蝶兒xx到藥性盡散了……

  可他真的只放了那麼一點點嗎?懷疑地看了笑得很噁心的太子爺一眼,暗自搖頭,不能相信他!

  算了,大不了去皇宮裡偷解藥……反正就算被抓到,也沒什麼大不了。

  懶得多說什麼,知道了想知道的,江涼拔腿就走。

  「誒!小涼!我可是真心實意幫你哦……」後面的人還在得意的聒噪。

  江涼突然站住,臉上陰陰一笑,轉身卻是一臉冰霜;「放心,我找誰上床都不會找你!」說完,大步流星走了。

  璇瑛愣在當地,剛才的眉飛色舞早已不見蹤影,轉而一臉錯愕。不、不會吧!以他的脾氣,怎麼也不可能隨便找人上床啊,當年為了逼老蝴蝶出來,多少淫賊案是別人替他做的啊……

  看來是真的生氣了……璇瑛不由得又擔心起來,會不會這次玩兒的太過火了……

  萬一他倔脾氣上來任死也不吭聲怎麼辦?萬一真落個什麼病根兒怎麼辦?萬一……

  知道自己闖了禍的璇瑛站在漸漸散去的狼煙裡,萬分擔憂的想著各種悲慘結局。

  最後,他決定還是親自把解藥送去……

  

  胡蝶還在咬著牙忍著難熬的搔癢,他已經快要癢暈了!

  更難過的是,江涼呢?他去哪裡了?大半天了怎麼還不回來?越想越擔心……

  就在他難過的要哭出來的時候,江涼終於回來了!

  胡蝶本來沒掉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

  江涼慌了,趕緊抱著他點開穴道,一邊惶惶道歉:「小蝶兒是我不好,可是我怕你不知道情況亂來,萬一弄的氣血逆流就麻煩了,不要哭不要哭乖不要哭……」

  原來他是為我好。本想罵他一頓的胡蝶在見到他時就已經不惱了,更何況江涼這樣好言好語的哄著……

  「涼……我……好癢……」胡蝶在他身上蹭蹭。

  「癢?」江涼心中一驚。

  「嗯……這裡……」翻身爬到江涼腿上,蹭了蹭後面。

  江涼只覺得一股寒氣嗖的一下直衝腦門,不知道興奮還是悲哀。雖然是藥性作用,可這、這樣的小蝶兒真是誘人極了,好想立刻再吃一遍……可是可是,如果真的吃開了,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下床……嗚嗚嗚……我哪有那麼多真氣過給他……

  江涼咽嚥口水,艱難地說:「小蝶兒,我用手幫你好不好?」

  胡蝶一聽就愣了,接著眼眶就紅了。

  他、他說過只要我需要就一定幫我的,可是可是怎麼這麼快就不算數了?是不是陪我練功太耗時間力氣讓他不耐煩了?還是……還是他討厭幫我練功了……

  這麼想著,一雙委屈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江涼。

  江涼的頭髮都要一根根豎起來了!天哪~~小蝶兒你眼裡泛的那是什麼光?怎麼看上去那麼色情……心裡一陣哀鳴,我那個清純可人的小蝶兒哪兒去了?這樣下去,我早晚要被他搾乾!還是趕緊去皇宮偷解藥吧!

  胡蝶卻暗暗下定了決心:不行,就算以後身體裡面不這樣燥熱了,我也要裝作難受的樣子,讓他好好陪我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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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這一晚,江涼最終投降在他的小蝶兒欲說還羞的光粼粼中。念叨著這是最後一次,還是耐心哄著小心伺候著翻雲覆雨了一整晚……

  第二天一早,江涼爬起來,趁著胡蝶還在睡,一邊吻他一邊餵了兩大碗安眠敗火的藥。然後出門打算施展輕功去議事樓,沒想到一口真氣差點提不上來!

  江涼大吃一驚,心知決不能再拖下去,當下轉身到書房留下字條,牽了愛駒飛將軍就往京城奔去。臨走之前不忘看了看熟睡中的胡蝶。

  

  璇瑛想來想去,還是決定悄悄把藥放到江涼房裡,然後悄悄走人比較安全。

  二十年的表兄弟,璇瑛因為不服氣總想找辦法折磨江涼一下,對江涼的生活習慣可謂瞭如指掌。江涼這邊剛出門,他就避開護院輕手輕腳溜了進去。

  蟬翼床幔隨著晨風輕輕浮動,素雅的大床上有個隱約的人影背對著自己。

  不會吧……璇瑛頓時出了一身冷汗。難道這傢伙轉性子了?怎麼還在睡?

  仔細一瞧,床上那人長度上短了那麼一點點。璇瑛頓時一樂,嘿嘿,好你個小涼,竟然也學會金屋藏嬌了!

  胡蝶這時剛好翻身轉了過來,絲被輕輕滑下一邊,露出開滿嬌桃花的細細鎖骨。

  璇瑛本打算放下解藥就走的,無奈按耐不住滿心好奇,踮著腳屏著氣來到床邊,輕輕掀開床幔一看────

  頓時到抽一口氣!

  小!美!人!!

  胡蝶原本長相就精緻,幾日來情慾初開,在藥物作用和江涼盡心盡力滋潤下,面上白裡透紅,像是初春清亮的溪水中飄落一抹紅雲一般美麗,既純且。此刻甜甜睡著,猶沉浸在江涼留下的好夢中,安靜的清澈與撩人的誘惑奇跡般的定格在他的身上,令璇瑛久久不能移開視線。

  凝神平息的注視良久,璇瑛忽然意識到自己正在偷窺表弟的榻上人,一縷寒意頓時沿著脊樑骨升到腦門。

  表弟沒什麼可怕的,如果他不是江涼的話。惹了他,父王都會當作沒看見!

  正要溜走,一個名字突然蹦到璇瑛腦海中。

  小胡蝶?

  能讓這個沒人性的冰山表弟寶貝到放在自己身邊的人,除了那個讓他想盡辦法找了十年的小叫花子還有誰?

  璇瑛的心突突跳起來。找到他,就找到老蝴蝶了……

  那麼這次微服出宮的任務基本上就算完成了!

  是叫醒他?還是問江涼?

  如果讓江涼知道自己私會他最心愛的小情人,會不會把我給廢了……

  璇瑛打個寒顫────極有可能地說……

  

  一日一夜玩兒命的狂奔,飛將軍已經快要翻白眼,黎明時分,江涼終於到了皇宮腳下。

  腳下一蹬,江涼的身體像風箏一樣輕輕飄上了皇宮華麗的飛簷。如同鬼魅一般的迅速與飄忽,不到一刻功夫,他已在皇宮上空轉了圈,找到了御丹房所在。

  只是丹房裡丹藥多得跟天上的星星似的,一時半會兒想找到那麼一味解藥絕非易事。想著小蝶兒還在忍那慾火焚身之苦,想著自己可以想見的悲慘生活,江涼心急如焚。

  當下轉身飄出,直奔皇上寢宮去了!

  

  「好侄兒,解藥給你不算啥難事,可是你要怎麼報答你老姑父呢?」被叫醒的老皇上一臉不爽的打著呵欠。

  「皇上需要侄兒做什麼?」江涼著急,沒工夫跟他磨。

  老皇帝沉思了一下,低聲道:「這麼多年,雀珠一點消息都沒有……」

  江涼翻翻白眼,就知道你會說這個!當下滿口答應,一定盡心盡力尋找雀珠。

  老皇帝卻不緊不慢道:「好侄兒,老姑父一生都在聽這句話,如今老了,只想知道結果!」

  江涼心發緊起來,抬頭正對上老皇帝意味深長的目光。

  這次躲不過了麼?江涼沉默了。

  良久之後,他才沈聲道:「皇上,既然如此,侄兒還想再要一樣東西才行!」

  「說!」

  江涼咬咬牙:「聖旨!保我們江家平安的聖旨!」

  老皇帝皮膚鬆弛的手狠狠抓住了龍被。

  「好!」

  老皇帝下了床,提筆寫下兩張聖旨,一份交給江涼,一份留在庫中。

  江涼拿著聖旨,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老皇帝看著他,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只是這兩人涵養功夫都好得很,任心中波濤滾滾,臉上竟然都是一派平靜。

  江涼謝過皇上,轉身就要離去。

  「涼兒!」老皇帝蒼老的聲音幽幽傳來,江涼遲疑著轉過身去。

  「璇瑛和你比起來,差了很遠。」老皇帝看著他,眼中光色慘淡:「朕有時候總覺得,涼兒你,比朕所有的孩子都像朕!」

  江涼所有的骨頭都僵硬起來,好半天才說了一句:「多謝姑父誇獎。」

  說罷,轉身大步離去。

  

  顧不上休整,江涼再次跳上馬背,催著飛將軍原路返回。

  又是一天一夜,當江涼匆匆忙忙奔進自己的別院,卻震驚地發現────

  胡蝶不見了!

  

  17

  其實小胡蝶沒走遠。

  話說那時璇瑛站在小胡蝶床前,還正猶豫不決呢,小胡蝶自己醒了。璇瑛趕緊問他老蝴蝶呢?胡蝶迷迷糊糊地說死了。璇瑛愣了半晌,失望透了,又不甘心的追問陰陽雙殊的事兒,小胡蝶說師父從來沒有提過。璇瑛徹底失望,正要偷偷溜走,忽然發現這小美人兒不對勁,仔細一看,才驚訝地發現───那冬來春被他吃了?!想也沒想,一把將解藥塞進還沒完全醒的小胡蝶嘴裡,還灌了一大口茶!

  誰知道然後……小胡蝶就跑到凝心別院來了……

  璇瑛發誓,這可是他自己跟著跑來的,甩都甩不掉!目的竟是為了要一顆冬來春吃……

  璇瑛哪肯給他?又不是真的想跟江涼過不去。

  胡蝶索藥不成,只好鬱悶地往回走,心裡把璇瑛恨了成千上萬遍。幹嘛硬要人家吃解藥!也不問問人家要不要吃……現在可好,要是讓江涼知道自己沒事兒了,他一定不肯練功了……

  越想越沮喪,怎麼辦,裝作沒好?可是璇瑛那個壞蛋一定會告訴江涼的!

  想來想去,胡蝶突然清醒過來……

  這……這是那裡?!

  他從凝心別院出來,便是一路磨蹭著往回走,腳下不由自主地使上了功力。可他還不知道,江涼多日來一遍一遍地過真氣給他,體內的內力早已非同往日,行走速度亦是大大加快。這會兒他恍然間發現,自己竟然身處一片陌生的楓樹林!

  深秋霜露重,楓葉紅如西天彩雲。前兩剛飄過一點綿綿秋雨,今日風停雨霽虹消,楓葉猶帶晶瑩水露,紅中透亮,連綿一片煞是好看!

  胡蝶生平第一次見到這樣漂亮的彩葉植物,一時間被吸引,又往前走了幾步。忽然間想起,自見到江涼之後,從沒出過江家大院。

  這回要不是璇瑛壞了事,怕是到現在正與江涼一起……

  想到那些澤澤的床上風光,胡蝶又渾身燥熱起來。

  「奇怪,不是已經吃了解藥麼?」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走進楓林深處。太陽透過樹葉間隙斑駁灑落,明明滅滅,迷蹤亂途。秋風神秘而過,林間一片嘩然大作,一股不詳之感瞬間籠上心頭。

  小胡蝶停下腳步,看看陌生的周圍,只覺得怪異得很,當即轉身要順原路回去。

  可這林間本無路可循,他不過是順著心意信步走來,此刻茫然回首,那有什麼人行路途?

  胡蝶莫名的有些著急,還帶著一點點不想承認的恐懼。於是開始慌不擇路,一通亂闖。

  林中想起一陣雜亂的笑聲,很狂妄的大笑。被風吹的聲音遮掩參雜,卻更顯猙獰。

  又是幾聲大笑。

  六個虯髯大漢像是從突然地底下冒出來的牛鬼蛇神,面目可憎地將胡蝶團團圍住。

  來著不善。

  胡蝶不慌不忙,煙眉徒然從袖中激射而出,只取右手邊的漢子!

  那漢子哈哈大笑:「好個白白嫩嫩的小娃子,今天就讓你爺哥哥們開開葷!」這麼笑著,卻當下靈活一轉,魁梧的身子竟然如靈蛇戲水一般滑了開去!

  六對一,對方印堂明亮,太陽穴鼓鼓突出,定是內功深厚!且看那一身肌肉,定是橫練的外家功夫。如此內外兼修者,定是高手!

  胡蝶不敢大意,不去理會他話中的淫猥,專心致志將所學一一施展。他身材纖細,自然靈巧無比,楓林甚是茂密,比之曠野更為捆手捆腳,好在煙眉是件軟兵器,比刀劍之類更容易在這種地方施展。

  他武功本就不弱,近日來的「練功」又是內力大漲,此刻煙眉於手已是大大非同往日。胡蝶在樹影間飄然穿梭,像一隻敏捷的靈燕,赤紅的煙眉毫無預警地一一甩往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向。不一會兒,六個虯髯大漢的身上,已經沒有一件衣服是完整的了!

  一個持刀大漢怒喝一聲:「奶奶的,老子還打不過你個小崽子?」吼著,竟揮舞著手中的鬼頭大刀一通猛砍,身邊的高大楓樹一棵棵應聲而倒,不一會兒功夫,他竟然硬生生劈出一大塊空地來!

  而在這當口,胡蝶一邊與那五人過招,一邊躲避不斷倒下的楓樹,漸漸落了下風。此時豁然開朗,才發現自己正處在這空地的中心。

  胡蝶一聲清嘯騰身而起,在半空中大了個漂亮的旋,手中煙眉如火龍出洞,趁轉身之際攜勁風同時掃向六人面門!這六人果然也不是草包,齊齊向後折腰一仰,堪堪避過。未等胡蝶腳著地,六人又是齊齊向他攻去!

  有了空地,刀劍不受拘束,威力立顯!

  臨敵既是對命,最忌驕躁。胡蝶念著師父的話,不驕不躁,穩紮穩打,以一當六,竟然戰了個平手!

  六人纏鬥半晌,見居然沒討到什麼便宜,不由都焦急起來,持刀的那個一使眼色,六人不著痕跡的同時稍稍退了半步。

  胡蝶武功雖好,卻沒有臨敵經驗,江湖閱歷也淺得很。眼尖地見他們齊齊後撤,不明所以,只當是他們招架不住了。正要猛攻幾個回合收拾了他們,後頸突然傳來一下針扎的刺痛,轉瞬眼前一黑,登時覺得胸口被狠狠戳了一下,鑽心的疼!

  漫天的恐懼攜黑暗襲來,胡蝶心中氣苦之極,昂頭嘶聲叫一聲:「涼────」

  聲音如飛燕斷翅,淒厲驚懼,隨風瀰散於九霄,綿綿不絕。

  持刀漢子吐了氣呸道:「奶奶的,一個嫩生生的小娃子,怎生得這般厲害!」

  「老大,」他身旁的漢子蹲下身,捏了捏胡蝶白皙的小臉,「他真是那個淫賊?看上去不像嘛!」

  說著嚥了口唾沫:「老大,就這麼把人給那老頭?這小娃子比大姑娘還細嫩,也讓兄弟們嘗回鮮!反正那老頭就要個活人,咱們小心些,別把他玩死不就行了!」

  持刀漢子猥瑣地舔舔嘴唇:「奶奶的,老子比你們還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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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六人哄鬧起來,中間有一個眼窩深陷的,忽然冷笑道:「玩他?你們沒聽說這淫賊練的邪門內功,專吸人精氣,不怕死的就上吧!」

  五人一頓,為首的嘟囔道:「奶奶的,也沒見著有人死在他床上,誰知道真的假的!」

  深眼窩白眼一翻:「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五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看來看去卻始終沒人敢動。練功不容易,誰也不敢一身試險。

  最後,為首的呲牙罵道:「奶奶的!反正銀子也收了,幹完活走人!」

  說著,一把將胡蝶扛在肩上,招呼兄弟們呼嘯而去。

  

  胡蝶在黑暗中沿著台階一直跑一直跑,跑得氣衰力竭幾乎提不上來氣,然而抬頭,那黑色的台階盤旋而上,不見盡頭,只看見遙遠不知何處,一點搖曳的燭光。

  「小蝶兒!」江涼帶著笑的聲音傳來,「小蝶兒你在哪?快來讓我好好愛你!」他笑著說,連聲音裡都帶著絲絲涼氣,就跟他是從冰裡出來的人一樣。可是傳到胡蝶耳中,卻是世上最最動聽的聲音。

  彷彿那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需要用盡全力才能捉住。胡蝶大聲喊:「涼……你在哪裡?你在哪裡?為什麼我看不見你?」

  江涼大笑:「小蝶兒,你又跟我玩躲貓貓……」

  「涼……」胡蝶呻吟著,冰冷與堅硬刺激著他迅速醒來。

  睜眼,竟是一個潮濕的山洞。

  江涼的聲音不復存在,恍惚明白,那不過是虛浮一夢。胡蝶渾身酸軟,掙扎著爬起來,忍不住滿心都是失望。

  原來是個夢啊……失望愈加氾濫開來,滿口滿心都是苦的。

  涼,我被人捉了,你怎麼不來救我?

  強忍著不想承認的恐懼和渾身不適,胡蝶跌跌撞撞的站起來。

  一聲難聽尖銳的笑聲剎那間劃過耳膜,胡蝶機零零打了個寒顫,噗的一聲重新栽倒。

  一個人影鬼魅一樣飄了過來,堪堪在胡蝶抬頭的時候站在他眼前。

  胡蝶被摔地頭暈目眩,抬頭好一陣子,才看清楚來人,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這是人麼?鬼都比他好看!

  這人渾身赤裸未著寸縷,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毛髮!蒼白的皮膚泛著青光,卻像是被燙過,鼓著一個個半透明的水泡,有大有小,活像生了一身癩瘡。他相貌早已扭曲,明顯是被人為毀容多年,然而他卻笑了,似乎是很開心很開心的笑了!

  世上還有那一種笑,能比他的笑容更噁心更恐怖?胡蝶頓時覺得像是吃了個蒼蠅,噁心到了極點,想吐卻吐不出來。渾身汗毛倒立,本就酸軟的身體更加無力地俯在地上。

  他微微張著嘴,徘徊於心的吶喊困在喉嚨,被恐懼震住,怎麼都出不了口。

  江涼江涼,你在哪裡你在哪裡?我真的真的怕了,我再也不隨便出門了……你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再不讓我吃苦受難,為什麼現在我會面對這樣一個怪物?江涼江涼,我求你快來救我!

  怪物嘶嘶笑著,尖銳的聲音像是一把錐子,直直插進胡蝶心臟,再也不能動彈一下。

  「呵呵……我終於捉住你了……呵呵……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這麼漂亮……阿楊,你還記得我麼?」聽得出來,他的聲帶也以被毀壞。

  「呵呵呵呵……你一定不認得我了,可我還認得你……呵呵呵呵……二十幾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漂亮……阿楊,你以為你做什麼採花門門主,我就找不到你了麼?」

  這怪物只顧著自己說話,卻沒有任何動作,胡蝶慢慢從恐懼中收起渙散得意識。

  他在說什麼?

  「呵呵呵呵……阿楊,你藏的真好,陰陽雙殊名動天下,任誰都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陽殊會躲到淫賊窩裡。呵呵呵呵……不愧是我的阿楊,真是聰明啊!可是你沒想到,我還活著吧?」

  怪物突然淒厲大笑起來,聲音如可斬金斷鐵的天下利刃,一聲聲劃過胡蝶的心臟,帶來一陣陣強烈的窒息。

  「哈哈哈哈……阿楊,我找你找了二十年,我找的好苦!要不是江家那小子拼了命的也在找你,恐怕你還藏的好好的呢……呵呵呵呵……阿楊,怎麼樣,和兒子的重逢還滿意麼?呵呵呵呵……哈哈哈哈……阿楊,我要吃了你!我要把你的血肉一口一口吞下肚子,我要讓你和我融為一體!呵呵呵呵……阿楊,你為什麼要逃……」

  怪物突然不笑了,他一把抓住幾乎眩暈的胡蝶的脖子,嘶著聲音尖叫:「你為什麼要逃!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連一句話都不說,為什麼!你知不知道我被那人折磨的好慘!哈哈哈哈……沒關係!你看,你又回到我身邊了,阿楊,你其實是很愛我很愛我的對不對?對不對?」

  他枯瘦地手指越來越用力,胡蝶張開嘴,大大的瞪著眼睛,感覺胸口的空氣正一絲絲被抽離。咽喉處的劇痛,反倒讓他在這一剎那無比清醒。

  這個怪物說的……難道是師父……

  可是,自己和師父長的完全不像……胡蝶突然看見,怪物眼中佈滿狂亂,然而那瞳孔,卻沒有任何焦點。

  原來他是個瞎子!一定是折磨他的那個人,用毒使他失明。他……找錯人了……

  胡蝶努力抬起手,使勁掰著怪物的手指。

  

  19

  感覺到胡蝶溫暖的手掌,怪物全身一僵,手下徒然一鬆。

  胡蝶拉開他的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可是怪物眼中忽然閃過怪異地光芒。他嘿嘿輕輕冷笑幾聲:「好想哭啊……阿楊,我好想哭啊……可是,他把我的眼睛毒壞了,我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呵呵呵……阿楊,其實你知道的,我什麼野心都沒有,只想和你好好過日子……你都知道的,對不對?對不對?可是你為什麼逃走?為什麼把我扔給他折磨?阿楊,我恨你,我恨你!」

  胡蝶平息一下,壯著膽子說:「你弄錯了,我不是阿楊……」

  可他話還沒說完,怪物就尖叫起來:「阿楊,你的聲音怎麼變了!你的聲音怎麼變了?」

  胡蝶努力的又說了一句:「我不是……」

  「你騙我!」怪物忽然憤怒起來:「我認得你的氣味!我什麼都壞了,可鼻子還是好的!我認得你的氣味!你身上,有煙眉的味道……」

  胡蝶忽然想起,師父一向帶著煙眉,卻從不用它,就好像一種紀念一般。而師父,的確說過他本姓楊。一瞬間有一點心酸,師父已經過世,唯一的弟子卻僅僅知道他姓楊。

  「我真的不是……煙眉是師父留給我的,師父已經去世了。」

  怪物愣了愣,再次尖叫起來:「你騙我你騙我!阿楊怎麼會死!他怎麼會死!是你殺了他,搶走了煙眉,是不是!是你殺了他!」

  他尖叫著,鬼魅一樣突然朝胡蝶襲來。胡蝶渾身無力,來不及躲避,被他一掌打了個正著!悶哼一聲,一口鮮血衝口而出,正好噴在了怪物臉上!

  怪物頓時愣住了。他摸著臉上的鮮血,嘶聲喃喃道:「阿楊,阿楊你怎麼又受傷了?上次你就把血弄了我一身一臉,我很擔心啊你不知道麼?你不知道麼?阿楊,你其實是很愛我很愛我的對不對?對不對?哈哈哈哈……我知道,你愛的是我,才不是那個女人……」

  胡蝶被他一掌打在胸口,肺部像是活生生被人撕碎了一般,痛得死去活來。偏偏這怪物的話一字不漏傳入耳中,心中又疑又懼,卻沒有力氣在吐出一個字。

  怪物蹲下身,慢慢撫摸胡蝶的臉。他手上還帶著血,已經冷掉,只有冰涼粘稠的感覺在胡蝶臉上爬來爬去。

  胡蝶疼痛難忍,卻還要忍受這種不知是恐怖還是噁心的感覺,喉頭一暖,又是一口鮮血哇的吐了出來!

  怪物鼻翼微張,嘶嘶問道:「阿楊,你怎麼了吐血了?你怎麼了?誰把你打傷了?我去給你報仇!阿楊,你要不要緊?你要不要緊?阿楊,你不要死,不要離開我……」聲音難聽至極,卻滿滿地全是擔憂和心痛。

  胡蝶明白過來───他瘋了!完完全全瘋了!也許早就瘋了,也許就在剛才。

  恐懼忽然變成了憐憫。這個人,就算瘋了也全心全意愛著他的阿楊啊。他和他的阿楊之間,究竟是什麼樣的糾葛,什麼樣的驚心動魄,以至於到了今天這般田地?又是誰,用那麼狠毒的心腸,將這個全心全意去愛人的人弄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

  胡蝶強忍著疼痛,強忍著一陣陣嘔吐的感覺,輕輕用溫暖的手覆在怪物枯骨一樣的手上。

  你要不要緊?慘無人道的折磨,你挺過來;二十幾年錐心蝕骨的想念,你也熬過來。唯一不變的愛,就算瘋了也無法忘記的愛,卻早已魂飛魄散,化作一股輕煙。從此就算便尋世間,也是枉然。

  「我……不要緊……」竭力忍著,模仿著師父的聲音。因為疼痛讓嗓音沙啞,卻無意間更添了幾分像。

  怪物忽然停止了一切動作,跪在胡蝶身邊,赤裸的醜陋身體硬梆梆地動也不動。沒有一絲血色的嘴唇顫抖著,像是有千言萬語,卻哽在咽喉。

  胡蝶喘過一口氣,問他:「我的肋骨可能斷了,你會不會接骨?」

  怪物緊張地點點頭,帶著哭腔問:「阿楊,你怎麼又受傷了?」

  胡蝶有點苦笑不得,一個瘋子把他打傷了,結果還要求助於這個瘋子為他接骨……

  「咳……以後我再告訴你……」

  怪物深吸一口氣,緊張無比的將手慢慢伸到胡蝶胸前,摸索著受傷的位置……

  疼疼疼……除了疼還是疼……胡蝶長這麼大,頭一次骨頭被打斷,疼的汗津津。

  怪物小心翼翼地將斷裂的骨頭接好,手法相當熟練,他甚至還用一股真氣將胡蝶的心脈團團護住。

  直到一切順利完畢,怪物才像是卸下什麼重任似地長長鬆了一口氣。而後,他用乾瘦無肉的手指輕輕觸碰胡蝶的指尖,輕輕問道:「阿楊,你好些了麼?」

  胡蝶哼了一聲:「好多了,謝謝你。」隨即想起,是他打傷我的,我要謝什麼?看著那怪物醜陋扭曲的臉上竟然顯出一點欣慰,心裡頓時湧起同情,彷彿眼前的人,不是什麼噁心的怪物,只是個落難的可憐人。

  「誒,你……」你在這裡多久了?這是什麼地方?

  話還沒出口,怪物臉上突然現出不信、痛苦與不甘。數種表情混合在一起,是他原本扭曲的臉更加扭曲,可偏偏每一種表情都是那麼清晰真實,胡蝶甚至可以一眼看個明明白白。

  「怎麼了!」胡蝶驚叫起來,卻看見怪物的身體晃了兩晃,栽倒在自己身上。

  佈滿傷疤與水泡的脊背,一把靈巧的牛角小刀插在瘦骨嶙峋當中,硬生生紮在後心,淋漓溫熱的鮮血如泉水般湧了出來,沽沽的,彷彿永遠留不完。

  他那麼瘦,那麼蒼白,怎麼會有這麼多血?胡蝶懷疑自己的眼睛有點花,卻清晰的聽見他重重的抽氣聲。

  「怎麼回事……」胡蝶的腦子不會轉了,吶吶地問:「怎麼回事……啊!你不要動,我幫你止血……」

  「沒用了!」冷冷的女人聲音傳來,胡蝶抖了抖,抬起沉重的眼皮,卻看不清來人。有霧……下雨了……

  「你不用為他哭!」女人慢慢走進:「還是為自己想想吧。」說著,她伸手一把抓起胡蝶,轉身就走。

  突然一聲尖銳地怒吼。倒地的怪物竟然迴光反照般向女人猛撲過來,要將胡蝶奪走!

  胡蝶卻看見女人籠袖裡暗藏的刀光。

  「不────」一聲尖銳的嘶吼,來自於胡蝶的咽喉。

  吼叫中,女人尖刀出手,重重扎進怪物血淋淋的心窩。

  「阿楊……」怪物喃喃著,大睜著什麼都看不見的雙眼,終於慢慢慢慢,倒地不起。扭曲的臉上,竟然一派安然的甜蜜,彷彿從此墜入阿楊留下的夢裡,與他雙飛與他雙宿,再沒有生死再沒有分離。

  「不……涼……」胡蝶木吶地看著,卻流不出一滴眼淚。心被狠狠砸了一下,鈍鈍地疼。

  怎麼會……我還有那麼多問題要問你,你與師父,究竟是怎樣的故事?師父生前,究竟有怎樣的一段傳奇?為什麼會把涼也扯了進來……

  好亂,整個世界都亂了。胡蝶頭疼,傷也疼,終於疲憊的閉上眼。

  陷入黑暗的時刻,腦海裡閃過江涼溫柔的笑臉。

  ──────────────────────────────

  小怪:為啥我連個名字都沒有?

  某瞳:對不起我忘了。。。

  小怪:為啥我剛出場就死了 ?

  某瞳;。。。。你不覺得死也不錯麼?

  小怪:如果你讓我打你一掌,我就會覺得死也不錯。

  某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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