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總而言之，奧黛麗跟艾達最終還是睡了一個好覺。即使是在夢中也沒有被可怕的場景給驚醒准確的說，兩個人確實做了噩夢，但是在最關鍵的時候，米亞身穿盔甲從天而降，用劍砍死了邪惡的反派。
呃，這是艾達的夢，奧黛麗的夢中，米亞身後長著三對雪白的翅膀，對邪惡的反派發出了神罰，把他們瞬間燒成了飛灰。
「奧黛麗卡特琳娜蘭道爾，我宣布，你被選為上帝的使者，代替神的腳步行走世間，懲罰一切罪惡！」閃著耀眼光輝的大天使發出了如洪鐘一樣巨大的聲音，震醒了睡得正香的奧黛麗。
「歐嘉，歐嘉，醒醒，該吃早飯了。」米亞推了推抱著枕頭死死不放的奧黛麗，一臉無奈。
這小家伙，把她當了一晚上的抱枕，現在居然連真正的枕頭都不放過，還能不能行了？
而且還是八爪魚形態，這要是她跑的慢一點兒，簡直當場被鎖喉！
奧黛麗最終還是在米亞的強行呼喚中不情願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套上衣服走下了樓。
沒辦法，肉湯的香氣實在是讓她不得不起來，昨天回來之後她可沒吃多少東西呢！
「早餐是蘇茜做的，試試合不合你的口味。」米亞坐在桌子的一側對奧黛麗說。
朱蒂的效率很高，米亞跟她說起要找一個廚娘之後，她就迅速行動了起來。完成了米亞交給她的購買各種雜貨跟食物的任務之後，開始打探小希斯周邊有哪個年輕的姑娘需要這樣一份工作。
這並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
她出生在這裡，父親在碼頭做了幾十年的搬卸工，說是地頭蛇也沒有什麼區別了，很快就找到了合適的人選，一個同為搬卸工女兒的姑娘，蘇茜阿姆特。
跟朱蒂的情況差不多，阿姆特家也有好幾個孩子。不過比朱蒂家情況好的是阿姆特太太身體狀況不做，在忙著家裡面的各種家務的時候還能抽出時間來做點兒手工活賺外快，阿姆特先生雖然喝酒，可是卻不會在酒後打女人。最重要的是，蘇茜有一個非常靈敏的鼻子，只要她聞一聞，就能准確的判斷出來魚跟肉是不是新鮮，蔬菜已經從地裡面摘下了幾天，牛奶是不是早上才擠出來的……
一個似乎在飲食方面很能做出一番成就的姑娘，可惜出生在小希斯，根本就沒有足夠的環境讓她施展自己的天賦。
但是現在似乎有了機會。
昨天晚上，她跟著休假結束的朱蒂來到了沃特裡巷十二號，准備開始自己事業的起點。
而今天的早餐，就是她的第一場戰爭。
從昨天晚上就放在鍋裡面燉著的牛肉湯裡面加進了切成只有指甲大的胡蘿蔔跟馬鈴薯塊，只要加上一點點的鹽，就是味道香的讓人能夠吞掉舌頭的濃湯了。
跟多姆干酪混合在一起的馬鈴薯塊裡加入蒜、鹽、胡椒、法式酸奶跟奶酪一起攪拌的配菜。以及從清晨就開始烤制的去了內髒的魚和昨天晚上做好的焦糖布丁跟煮的半熟的雞蛋，加上從面包房買來的法棍面包，足以讓三個人吃上一頓豐盛的早餐。
「是照著媽媽的食譜做的？」奧黛麗一看桌子上的食物就知道這肯定是照著艾琳娜的食譜來的，朱蒂做過這幾道菜。
但是詭異的是，明明是同樣的食物，為什麼朱蒂做出來的跟蘇茜做出來的味道差異這麼大？
一時之間，奧黛麗鼻子中聞到的味道讓她覺得像是回到了曼奇拉莊園，既熟悉，又陌生。短短的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裡面，那些過去的日子就一驚在她的記憶中模糊了，剩下的居然已經沒有多少。
「我告訴了蘇茜不用完全按照媽媽的食譜來，可以自己發揮一下。」米亞給自己盛了一碗肉湯，掰下來一塊法棍放到自己的餐盤裡面說。
她為什麼會覺得艾琳娜是法國人的可能性更大？
這從她書架上的一堆法文書籍分不開關系。然而最重要的是，艾琳娜在食物的口味上面更加偏向法國人。她喜歡那些復雜漂亮的餐食，而不是英國本土無聊又粗糙的烹飪方法雖然這麼說有些片面，英國本土也是有精致的食物的。但對於米亞來說，想要區分出這兩種風格並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她本人其實不是很欣賞純正的法餐，過多復雜的流程跟香料蓋住了太多食物本身的味道，她更喜好把這些流程給簡化一下，減少香料的使用。而且說實在的，有些法國料理裡面的材料真的是比英國食物還要離譜。就像是一碗又甜又鹹的豆腐腦，口感簡直詭異極了！
所以她對蘇茜說不用完全按照艾琳娜的食譜來，依照平時的習慣就好。
現在看來，得到的結果還算是不錯。
即使達不到高級餐廳的水平也無所謂，人都是在磨練中不停的進步，相信以蘇茜的天賦，很快她們家就可以吃上各種好吃的食物了！
米亞微笑著吃了一口馬鈴薯泥奶酪，想著最近這段時間正好在家裡面宅著，完全可以自己搞出來一份食譜。
反正這方面她有足夠的經驗，不管是用簡潔的文字還是稍微復雜點兒的圖畫來進行表述都在行，以後美好的生活就在前方招手！
而當務之急，是給奧黛麗尋找一個家庭教師。
也不知道波莉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不是很順利。」因為最近找他們麻煩的那些家伙的領頭人跟重要的成員失蹤了的關系，波莉這兩天總算是有了喘口氣的時間。
天知道那些倫敦的混蛋們為什麼不好好的待在倫敦，反而要跑到伯明翰來搞事情？
而沒有了家族裡最能干的三兄弟，想要應付這些人真的很麻煩。
好在，他們的領頭人不知道為什麼失蹤了，現在內部一片混亂，根本無暇他顧，讓她終於不用再那麼煩躁，也暫時輕松了下來。
「你的要求太高了，伯明翰這樣的人不多。」波莉嘆氣。
她知道艾琳娜當初嫁給了一個有錢人。但是沒有想到對方那麼有錢，竟然可以給女兒雇佣一個家庭教師，還是非常優秀的那種家庭教師。這導致了她現在幫忙尋找的工作變得困難重重畢竟謝爾比家族的那些手下們其實都不是什麼在這方面擅長的類型，想要他們來對這些人選進行篩選實在是有點兒困難。
米亞也想要嘆氣。
她倒是可以在報紙上面登廣告尋找一個合適的家庭教師。但問題是在沃特裡巷這種地方居住的人找一個各方面都十分優秀的家庭教師？還是現在這種戰爭期間混亂的大家把大部分的時間跟金錢都花在生活上的時候？
這裡不是倫敦那個戰爭中還在紙醉金迷的城市，戰爭掏空了伯明翰大部分的人口。可是卻依然留下了一些符合征兵條件卻不願意上戰場的人，在報紙上面登這種廣告過於高調了，容易引起別人的注目，這實在不是什麼好主意。
「你跟這裡的警察關系怎麼樣？」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米亞開口詢問。
根據她的了解，這個時代的幫派大多數都會跟當地的警察打好關系，以換取他們對自己行動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不是跟他們發生正面衝突給自己找麻煩。
「只要我們不過火，他們就當是沒看見，大家都輕松。」波莉聳聳肩說。
這裡可是伯明翰！
警察有什麼用呢？在各種黑……幫盛行的地方，大家互相妥協合作才是正常的。戰爭帶來了太多的混亂，有他們這些人在，外面的來人還不敢做的太過分。要是沒有他們這些人的存在，那人數少的可憐的警察們能做什麼呢？東城開了一槍，警察過去的時候人都死干淨了！
「我出錢，查閱一下那些有足夠能力。但是在戰爭中失去了丈夫的寡婦跟失去了父親的女兒。」米亞說，「總是會有人願意為我工作的。」
戰爭，簡直就是寡婦制造機，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在這場戰爭中失去了丈夫。而這個時代也讓大部分的女人在失去了丈夫之後就失去了經濟來源不管她們在嫁人之前有多麼出色，結婚了，就只是一個家庭主婦而已。
現在因為戰爭的爆發，男人上了戰場，到處都缺人，很多女性都走出了家門，走進工廠跟各行各業頂替那些空缺。
而跟更加辛苦的勞作比較起來，米亞相信一個沒有男主人的家中的家庭教師會更加具有吸引力。特別是對於那些還沒有結婚的年輕姑娘們來說，這可以有效的避免她們被已婚的男主人騷擾，名譽受到損害。
「噢，如果你願意出錢的話，這確實是一個好主意。」波莉愣了一下，隨即點頭贊同。
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有，那就是錢不夠！
這也是大多數人的問題，沒有足夠的金錢才是生活慘淡的最重要的原因。她相信，桑切斯警官會幫她們這個小小的忙的，不是嗎？
波莉看了看天色，已經到了傍晚，決定明天去做這件事情。在那之前，她可以邀請米亞吃一頓正宗的吉普賽晚餐！
「還沒有感謝你上次送我的香料，那讓我感覺好多了。」波莉包最後一道菜端到了桌子上後，坐下來說。
這大概是她的侄子們離開家去參加戰爭之後她睡的最好的一段時間了，波莉由衷的感謝米亞，這讓她的皮膚沒有繼續松弛下去，腦子也清醒了很多，不會每天都像是一個快要火暴火乍的火乍藥桶一樣，擔心自己什麼時候就因為沉重的壓力而倒下。
「那沒什麼，你還需要嗎？艾琳娜的櫃子裡面還有一些。」米亞微笑著說，甚至還更進一步，「不過用完了這些之後你就只能使用不是那麼完美的配方了。這種香料配方中的一些植物只有曼奇拉有種植，離開的時候太匆忙，我們沒有辦法帶走那些植物，只帶走了一些它們的種子，想要等到它們長大還需要一段時間，替代品的效果沒有這麼好。」
哦，1916，1916，在這個磺胺的價值還沒有被發現，只是被當做一種普通化學合成品的時候，她還能選擇什麼職業呢？
米亞嘆了一口氣，只覺得這倒霉催的世界裡面簡直到處都是坑，隨時等著她踩進去。大宇宙的惡意都不是若隱若現，而是直截了當了！
更糟心的是，對面的波莉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她話裡面的意思，甚至還曲解了一下，「我感覺好多了，剩下的那些我准備攢起來，等到需要的時候再使用。」
聽聽這句話，波莉發自肺腑的感謝淳樸的要命，她的眼中甚至閃爍著淚光，讓米亞都快要不好意思繼續挑起來這個話題！
醒醒啊，你是吉普賽人的後代，草藥難道不是你的老本行嗎？
怎麼一點兒敏感度都沒有！
米亞嘴角微抽，只覺得她真是辛苦，想要送錢給人還藥自己主動，心酸的要命。
「倒也不用那麼節省，雖然效果差了一點兒，但是也沒有差的太多，跟那些安神藥水比起來，它的效果更好更無害。最起碼的，使用它不用擔心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無精打采，也不用擔心上癮性。而且等到那些種子成長起來了之後，你就可以用上完美的香料了，這個時間不會太長的。」她溫和的對波莉說。
實際上她給波莉的那些香料用完了之後，她大概也沒有什麼失眠這種煩惱了，完全用不到什麼這方面的藥物。倒是可以幫助別的失眠人士解決這個問題。
「你知道艾琳娜是個喜歡收集各種草藥配方的人，她在這方面有著特別的天賦。如果不是當初結婚的早的話，她也許會成為某個醫院的優秀護士。」說到這裡，米亞似乎是發現了自己的口誤，她笑了笑，「我說錯了，應該是密醫，醫院不會售賣這種東西的，它看起來像是巫術多過醫術，我恐怕大多數人都會對它的效果表示懷疑。」
對不起了艾琳娜，反正你已經背了那麼多的鍋，也不差這一個了。米亞一臉懷念的跟波莉回憶起了艾琳娜那些她離開了伯明翰之後的事情。
「她以前就喜歡侍弄那些花草，我們總是能夠玩到一起，在地窖裡面研磨那些干燥的草藥制作成為藥粉。」波莉被米亞的話勾起了往昔的回憶。
如果說猶太人是底層的話，那麼吉普賽人就是底層中的底層。
盡管大家都知道不要去得罪這些人，可是也沒有什麼人願意跟他們交朋友。跟另外兩個著名的流浪民族比較起來，吉普賽人的名聲要差的多，大多數人都對他們敬而遠之。波莉因為母親是吉普賽人的關系，並不被人所歡迎，艾琳娜是少數願意跟她接近的孩子。
可是這個曾經的朋友也消失在了她的生命之中。
「我都不知道艾琳娜以前的樣子，能跟我說說嗎？」米亞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好奇的問。
艾琳娜確實是挺喜歡植物的，她在曼奇拉莊園還有一個玫瑰園，清晨的時候，在早餐之前，她總是喜歡親自剪下一枝玫瑰放進用茶水灌滿了的瓶子裡面。
米亞知道這件事，所以往對方身上按個喜歡植物的帽子毫不心虛，卻不知道原來她在少女時代居然還跟波莉一起干過這麼有前途的事情。
「哈哈，我們用磨制出來的那些草藥冒充木乃伊粉末賣給那些雜貨店的老板。然後他們又把這些東西賣給那些有錢的男人們……」想起來了自己以前的輝煌往事，波莉得意的笑了起來。
那時候她靠著這些東西賺到的錢買到了一直想要卻沒有錢買的帽子，艾琳娜則是終於賺夠了去倫敦的路費，離開了伯明翰。
一晃眼，已經過去了快要二十年的時間……
「木乃伊粉……」米亞聽到這個詞一臉的無語。
這玩意兒的用途可是太多了，從zhuangyangyao到治療骨折、心髒病、肺病、通風、咳嗽、氣喘……再到顏料跟詛咒的配方，各種各樣的用法層出不窮，簡直稱得上是原料界的萬金油！
「噢，小孩子不用知道木乃伊粉的作用。」喝了幾杯酒的波莉臉有點兒紅，微笑著說，「你只要知道，總有些蠢貨們相信自己買到了真品，並為此洋洋得意。但實際上，那些藥粉裡面只是加了一些吉普賽人特制的草藥而已。它們的效果比木乃伊粉末要好多了。」
波莉搖頭晃腦的說，臉上全是驕傲。
這可是她人生中最得意的一件事呢！
可惜，艾琳娜離開之後，她的調味水平不過關，再也沒有辦法調制出來跟木乃伊粉味道一樣的粉末，這門生意也就完蛋了。
想當初，那家雜貨店的老板還很可惜這件事呢。要知道，這種木乃伊粉末在他的那些客戶中賣的特別好，不知道多少有錢的老爺跟夫人們花費大價錢從他這裡買藥，生意真是火爆極了。
啊，那個老混蛋，從她跟艾琳娜這裡廉價購入再高價賣出，賺到的是她跟艾琳娜幾十倍！
「實際上我知道木乃伊粉的作用是什麼，波莉。」米亞無奈的看著喝了一杯酒之後就開始興奮的波莉，「你忘記了，我是艾琳娜的女兒，她的那些筆記我都看過。不過相對於它對人體的作用，艾琳娜還是更喜歡用它當顏料。可惜我們走的時候沒有帶走艾琳娜的那些作品。要不然你就能看看她這些年創造出來的藝術品了。」
行了，回去之後記得在艾琳娜的筆記中加上這麼一條。
米亞默默的在心中的小本子上記下了這點，准備回去之後盡快的完成這項偉大的工作食譜的事情可以往後拖一拖。
「哈，這真的是艾琳娜的風格。」波莉瞪大了眼睛，隨即大笑了起來，「你知道嗎？要是艾琳娜沒有離開伯明翰的話，也許我們現在就是伯明翰的草藥批發大王了！」
她的聲音低落了下來。
就算是只在伯明翰嫁給一個普通人，也好過現在這樣死了丈夫之後連自己也搭了進去。上帝是不會讓一個自殺的人進入他的領地的。
「現在你也可以成為伯明翰的草藥批發大王。」米亞握住了波莉的手，溫柔的笑了起來，「也許我做不到艾琳娜那樣能夠完美的把藥草粉的味道給調制的跟木乃伊粉一模一樣。但是我們可以把她研究出來的那些東西給制作出來，讓它們名聲大噪不是嗎？」
她靠近了波莉一些，聲音更加溫柔，「就比如說那種讓人們睡的更好的香料，它不但能讓人睡得更好，還可以作為安神的熏香使用。難道雜貨店的老板會拒絕它們出現在自己的店鋪裡面嗎？」
波莉看著米亞閃閃發光的眼睛，不自覺的幻想起來了美好的遠景。但一個現實的問題打斷了她的幻想，「可老埃倫已經死了，他的兒子是個討厭鬼！」
米亞：「……」
她感覺自己額頭的青筋在瘋狂跳動，想要突破皮膚竄出來。
伊露維塔在上，波莉的思維為什麼會這麼跳躍？
伯明翰又不只有一家雜貨店，難道那個老埃倫死了他兒子又討厭你就不做生意了嗎？只要有品質足夠好的藥品，哪個雜貨店跟藥店的老板會拒絕跟你合作啊？這種把錢往外丟的事情正常人都做不出來好嗎！
米亞深吸了一個口氣，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她感覺自己的心髒跳動有點兒過速，需要一點點平靜。
就算是雜貨店的老板跟藥店老板沒興趣，這不是還有猶太人跟吉普賽人嗎？
你的目光為什麼要只局限在這一個地方？就不能放的遠一點兒，長一點兒嗎？這思維方式是不是有點兒過於特立獨行了？
聯想到艾達的思維也跟波莉一樣，時而跳躍的要命，她不禁開始思考起來了一個問題，謝爾比家族的人是不是都是這麼脫線的？
怎麼一個比一個誇張？她的選擇真的是正確的嗎？
難得的，米亞陷入了深刻的自我懷疑當中。
一個脫線是偶然，兩個脫線就是概率了。她沒見過謝爾比家族的另外三個男性成員，無從判斷他們是不是也跟波莉和艾達一樣的脫線。但是現在她真的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啊……
第792章
呃，預感這種東西並不能當做是指引前進道路的路標，謝爾比三兄弟是否能從戰場上活著回來也不可知，現在想這些東西未免太早。
總之，在波莉因為酒精的作用而興奮過度的情況下，兩個人還是暫時達成了一致，制作一點兒那些用於安眠的香料進行售賣。
睡不好覺的人可不僅僅是波莉這種壓力過大的人，還有那些身體虛弱，疾病纏身，常年被痛苦糾纏的人和各種邊緣人士也許她們的生意以後做起來了還可以拓展到那些有錢人身上，畢竟大多數有錢人在這個時代都睡的不是那麼好，戰爭跟混亂給他們帶來了太多的煩惱，很多時候一些發家不是那麼清白的人更是要時刻警惕著來自於外界的衝擊，優質的睡眠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成為了一種奢望。
有時候一點點額外的手段能夠給他們帶來平靜是一件很劃算的事情，總比使用鴉……片跟大……麻這些東西摧殘自己的神經強多了畢竟臉政府都已經明文禁止在藥店出售相關藥物，有沒有問題大家心裡面都有數。
考慮到戰後創傷應激後遺症的盛行，米亞甚至覺得她還應該開發一些口服版本的鎮定藥物，來避免小希斯附近每天都有暴力血腥行為出現給大家找麻煩，搞得民眾跟警察們都不得安寧。
但那是以後的事情，現在還是要先跟波莉完成創業初期的各種事情，她這個破身體實在是支撐不起來這麼一個大攤子，萬一要是在創業途中來個心髒支撐不住直接猝死的話，那可就太冤枉了！
頂著一具黑心棉殼子，米亞感到了淡淡的憂傷。
她的人生，真是太艱難了。接連遇到這種不靠譜的人，以後的日子真的會變得靠譜起來嗎？
顯然，這是一個需要長時間觀察的事情，目前為止還看不出來。
不過種植植物的事情確實是可以安排上日程了，不管是因為香料中需要的材料還是這糟糕的空氣質量，米亞都覺得她需要一些植物出現在自己的視線當中改良一下生活環境。
「好多的花盆。」奧黛麗看著從車子上面搬下來的那些沉重的花盆，思考著這東西應該放在她房間的什麼地方。
跟灰蒙蒙的工業城市伯明翰不同，在倫敦的時候，他們住在面積十分龐大的曼奇拉莊園，那裡不但有著繁復的建築物，莊園附近還有大片的森林，就連莊園內部的植物都需要兩個花匠來打理，根本用不著花盆這種東西。
推開窗戶到處都是綠色，每天還有花匠精心挑選出來的花朵插在花瓶裡面，散發它們的香氣，裝點房間。而那些清晨被剪下來的花被插到花瓶中的時候，美麗的花瓣上面還帶著清新的露珠，她可以在那裡面看到自己的倒影……
「以後會更多的。」米亞指揮著工人把這些裡面帶著土的花盆放到屋子的各個房間裡面去，對奧黛麗說。
這只是房間裡面的花盆，還有一些是要放到屋頂上面去的植物，那需要更大的容器。
隨著戰爭情況的越來越緊張，很快民眾的生活物資也會變得越來越匱乏，趁著現在情況還沒有那麼糟糕，她們必須要先准備起來。
「好吧，你可真像艾琳娜。」奧黛麗咕噥了一句。
她們的媽媽總是喜歡給房間裡面到處都塞上一堆的花朵，每天早上甚至還會親自剪下一朵玫瑰放在自己臥室中。以至於她的妯娌們經常會在背後諷刺這個來自於平民階級的女人是個小公主，總是幻想自己住在皇宮的花園裡面。
她有時候聽到這種話的時候想要諷刺她們連莊園裡面的花都認不全，分不清楚玫瑰的品種。但是既然媽媽都沒有說話，她也而就閉緊了嘴巴。
沒想到現在米亞居然想要直接在家裡面種植盆栽，這是因為她們居住的地方不夠大，沒有花園為她們提供花朵只能用這種方式來改善生活環境嗎？
奧黛麗嘆了一口氣，感覺她們的日子過的真是太不容易了，連在房間裡擺朵花都要自己種，這個國家果然已經墮落的沒救了！
米亞看著她臉上變來變去的表情，完全搞不明白這個小妹妹心裡面在想什麼，但是她可以給她一些鼓勵。
「下午會有顏料商人上門，你現在可以考慮一下到時候應該買哪個牌子的顏料跟畫筆，以及選擇什麼樣的布料作為你離開倫敦之後第一幅作品的油畫布，我聽說剛剛出了一種新的產品，或許你可以嘗試一下。」
蘇茜的到來解脫了朱蒂的一部分勞動力，使得她可以有更多的時間用來打探那些米亞想要知道的消息。當然，這跟她有眾多的兄弟姐妹也有關系。
「不要把你的時間都浪費在街道上面，把手上的任務分出去，我會為此支付報酬。」朱蒂雖然是一個地頭蛇，但是也不是什麼事情都知道要是她有這個本事的話，也不至於現在只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女僕了。
相對於讓她把大量的時間花費在打聽各種消息上，米亞寧願付出一點兒微不足道的金錢給她，讓她把這種瑣碎又麻煩的工作給分派出去。
這個時候，朱蒂的那些兄弟姐妹們就派上了用場。
特別是朱蒂的弟弟們，他們比朱蒂的年紀小，身形也小，可以出入各種場合而不會引起更多的注目。除了一個在給藥劑師當學徒的弟弟之外，剩下的那幾個孩子簡直就是打探消息的一把好手。
他們可以在販賣報紙跟走街竄巷當中輕易得到一些消息，而大人們甚至都不會對他們產生懷疑。加上他們跟街頭流浪兒之間的關系也不錯，得到的消息是普通人完全難以想像的，放著這麼好用的消息渠道不利用簡直就是浪費！
所以都沒有過幾天，朱蒂就找到了伯明翰貨物最全、口碑最好的顏料商人，還搜集到了一大堆的關於裁縫跟鞋匠的消息給她。
「這幾個裁縫的服務對像中有一些是政府官員，信譽不錯，手藝也很好，而且不是那種喜歡多嘴的人；還有這兩個鞋匠，從他們的祖父那輩就開始制作鞋子，已經有快要一百年的歷史，只要在他們那裡做過鞋子的人就沒有說說他們做的不好的；這個帽子設計師，聽說是從倫敦來的寡婦。因為丈夫過世了的關系，被趕回了娘家自己討生活……」朱蒂眼睛放空，背誦著那些她的兄弟們打探來的消息，內心為有錢人的生活感到十分震驚。
瑪麗埃塔小姐交給她的任務就是尋找那些手藝好、口碑好的服務商，不用去管價格問題，以至於她真的打聽到了這些人制作的衣服還有鞋子的價格之後直接瞳孔地震，感覺完全顛覆了自己的生活！
上帝保佑，他們一家一整年的收入也只不過是一百鎊多一點兒而已，這還是各方面的收入都被算了進來。可是這些裁縫制作一件衣服就要好幾鎊，一雙結實的鞋子也價格不菲。就連那個從倫敦來的帽子設計師，因為是從倫敦來的，設計一頂帽子也不便宜。
朱蒂開始擔心她的瑪麗埃塔小姐會因為過度奢侈的生活而導致財務窘迫。到時候付不出她的工資解雇了她怎麼辦？
米亞閉著眼睛坐在椅子上面聽著她仿佛是機械一樣沒有感情的背誦，思緒又重新回到了艾琳娜身上。
她清醒過來之後，只要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忙，都會把時間花在艾琳娜的過往上，比如說閱讀她曾經的那些日記跟書架上面的書籍。
不僅僅是活人會給人帶來足夠的信息，有時候死人也會留下信息。甚至因為人已經死了，失去了遮掩事實真相的能力。在某些方面，他們能夠給出的信息更多。
艾琳娜就是這種類型。
她從她的生活習慣跟字跡語法中推測她可能是一個法國人或者是德國人，從瑪麗埃塔的回憶中得到能夠欺騙她朋友的信息。現在，又從她留下的信件中推測出來了她可能有著更多的秘密。
按理說，這些其實對她來說沒有什麼用處。因為艾琳娜已經死了，她跟蘭道爾家之間的關系也算是斷絕了，能有什麼對她有影響呢？
可是米亞總有種感覺，這並不是結束。
艾琳娜的信件中有一些是沒頭沒尾的，裡面的遣詞造句也十分奇特。而最重要的是，其中有一封沒有注明寄信地址的信件日期是艾琳娜回到伯明翰之後！
這就說明有人知道她們現在的地址。
那會是誰？
米亞摩挲著掌下的扶手，微微蹙眉，這是一個不安定因素！
但現在她也沒有辦法解決這件事。因為她連寄信的人都不知道是誰，名字、性別、國籍、地址，統統都一無所知。
這種情況下她又能做些什麼呢？
「我知道了，就按照你說的順序，從後天開始，每天請一位裁縫跟鞋匠到家裡面來，帽子設計師放到最後。」米亞睜開了眼睛對朱蒂說。
既然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事情還沒有發生就去進行各種虛無縹緲的猜測本來就沒有必要的。
「……好的，瑪麗埃塔小姐。」朱蒂停下了那些收集來的小道消息，記下了米亞的要求。
「還有一件事，」米亞拉開手邊的小抽屜，把一張回執單放到朱蒂的面前，「我在銀行為你開了一個賬戶，以後你的薪水都會從我的賬戶中直接劃過去。」
艾琳娜的情況真的是挺糟糕的，在伯明翰待著的這段時間裡面有時候還需要朱蒂提醒她該給自己發工資了。這可憐的孩子，短短的一個月時間裡面，就因為工資的事情提醒了三次自己的雇主，也是夠倒霉的了。
為了避免忙起來之後又忘記給她發工資，米亞很干脆的采取了自己的一貫行為方式，直接在銀行開設賬戶，用於支付各種花銷跟朱蒂和蘇茜的工資。
不但方便簡潔，還能讓她在每個月的待辦事項上面省掉一個項目，挺好的。
「啊……」朱蒂拿起了那張回執單，看到上面的數字嚇了一跳，「可是瑪麗埃塔小姐，這太多了！」
她之前的周薪可沒有這麼多，這是瑪麗埃塔小姐搞錯了數字嗎？
「這就是你以後的工資。」米亞搖搖頭，表示她並沒有搞錯朱蒂的工資，「這其中包括了你出門的車馬費還有各種出行的費用以及打探消息的費用。以後你出門都不必再從我這裡支取費用，包括打探消息的費用也從這裡出。」
簡單的說，這就跟幾十年後的車補餐補之類的沒有什麼區別，只不過是名頭換了而已。用了就用了，沒有使用的機會的話，就是賺了。
「這……」朱蒂嚇了一跳，她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瑪麗埃塔小姐不可能一直讓她這麼不停的打探各種消息跟事情，她也不需要每天都到那種需要做車去的地方。也就是說，這份薪水中的一部分就等於是白賺的！
她有些惶恐不安，這可不符合行情。
「不用擔心，每周的薪水就是每周的薪水，不會發生什麼累積到下一周或者是下個月的事情，你可以把這個當成是一種補貼。如果當周需要你進行額外的支出，我也不會讓你自己負擔這筆費用。」簡而言之，我錢給你了，出現什麼需要花費錢的地方。範圍之內的事情你自己解決，範圍之外的，你可以申請報銷。
雖然從表面上來看，錢是花的比之前多了。但是同時也把米亞從瑣碎的雜務中給解脫了出來，讓她不用每次需要朱蒂去做女僕工作之外的事情的時候都要現給她計算花費支取金錢，省下了不少的時間。
畢竟跟時間比起來，錢這種東西對米亞來說是真的不值錢！
「另外這是起居室抽屜的鑰匙，我每個月都會往裡面放錢，用來支付房屋本身的各種費用跟洗衣費和食物購買的費用。到時候給送東西上門的人結賬的時候就不用跟我說了，直接把賬單訂好，每周結算總支出。」米亞揉著有點兒發脹的腦袋繼續說。
沒有了方便快捷的一鍵付費，所有的東西都要她自己來，包括房屋的水費、電費、垃圾處理費、煙囪清理費……各種各樣的費用都需要她自己處理繳納。
對此十分不耐煩的米亞干脆把這些事情都交給了朱蒂來進行處理。雖然算不上是知識廣博，但朱蒂還是認識一些字的，也能算得清賬目，這點已經足夠她應付這些事情了。
「哦，對了，還有你跟蘇茜的每年四季都有的衣物補貼跟鞋子補貼也從這裡支出，我希望看到你們的衣服都干干淨淨，沒有任何補丁的存在。」她又想起來了一件事，提醒朱蒂。
馬上就要四月份了，是時候給自己制作一套新的衣服了。
不做也無所謂，她的要求就是干淨整齊，保持良好的健康風貌。如果當事人始終能夠讓自己以一種十分良好的姿態出現的話，她也不會在意那麼多。
朱蒂：「……」
心情十分復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算不算是另類的一種升職？
讓她想想看，繳納房屋的各種費用，計算生活支出，負責外界的消息傳遞，這是管家的工作吧？
是吧？是吧？
有點兒恍惚的朱蒂踩著軟綿綿的腳步被支走了，只留下了米亞一個人繼續坐在書房裡面思考。
雖然暫時跟波莉確定了會進行合作，但是具體的細節問題還需要商量，比如說份額比例，配方的所屬權等等，都需要進行仔細的劃定。
她的身體不足以支撐過度的勞累，那麼就必要分出一部分的利益給別人。
「人不可能把所有的便宜都給占光。」米亞感覺頭已經不是發脹了，而是直接進入了更深層的炸裂階段。
她皺著眉頭站起來，搖晃著走到牆腳，從櫃子裡拿出一只盒子，打開取出一只閃著點點銀光的藥劑灌了下去。
「噗」她把自己拋到了床上，蜷縮成了一個球體。良久之後，她終於感到頭痛慢慢減弱消失。
身體虛弱的只要多想點兒東西，耗費點兒心理就累的要命，還會不定時的出現嚴重的頭疼效果，這糟心的情況什麼時候才能徹底結束？
休息了好一會兒之後，米亞才重新從床上爬了起來，坐到桌子邊上開始寫信。
跟波莉合作售賣手工制作的香料之類的東西當然不是她的主要目的，開一家藥店才是她的目的。
這個時代的藥店是一種很神奇的地方，大多數普通人都能從這裡買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除了各種治療病痛跟保健使用的藥物跟膏劑之外，火柴、香水、肥皂、精油、牙膏、發酵粉……等等生活中常用的東西都能在藥店裡面找到。
甚至如果不是政府已經在上個世紀強制推行了《火暴火乍物法案》的話，人們還可以在藥店裡面買到煙花！
而開一家藥店需要一個能夠親手制作煙花的藥劑師。
現在這種混亂的情況，她也不指望自己能夠找到一個靠譜的藥劑師了。更何況她最終的目的是通過藥劑師的身份合理合法的將一些藥品給調制出來，一個普通的藥劑師並不能滿足她的需求。
好在現在已經不是女性連醫學院都沒有辦法踏入的時代了，她不用再去另外找一個身份來搞定這件糟心的事情。
現在她需要做的是給藥劑師協會寫一封信。不管是通過學習還是什麼別的，取得藥劑師的身份資格，這樣才能進行她之後的計劃。
「Shit！」米亞皺著眉毛看著自己寫出來的字母，把信紙揉成一團丟到了紙簍裡面。
剛剛頭疼的太厲害，以至於她寫字的時候手都是在顫抖的，寫出的東西根本就不能看！
甚至不僅僅是手抖的厲害，就連關節，也因為泰爾佩瑞安的修復作用而開始隱隱脹痛，右手還好，左手卻連握緊拳頭都會感到強烈的痛楚。
雖然明知道這是身體正在被修復而產生的副作用。但持續疼痛的手指依然讓她的心情有些煩躁，完全沒有了繼續寫信的心情。
無奈的把筆丟到了一邊，米亞暫時放棄了寫信這件高難度的事情，准備重新回到床上休息一會兒，好緩解一下這種疼痛。
「瑪麗埃塔小姐，巴澤曼送來了一頭羊，您要不要去看看？」剛要躺到床上，蘇茜敲響了她的門。
「我這就去。」米亞拉被子的手停頓了一下，回答。
布倫達還那麼小，現在這種使用肉湯來作為食物的方式顯然不是很適合她。米亞讓朱蒂聯系到了一個售賣母羊的農戶，用杏仁煮過的羊奶跟肉湯汁交替著作為食物喂給布倫達。
她甚至還在考慮是不是要讓朱蒂去打聽一下英國的唐人街，從那裡買一些米，熬制成粘稠的米湯作為布倫達的另外一種食物？
布倫達的事情並沒有花費米亞多長時間，那頭母羊才剛生下小羊不久，有足夠的奶喂給布倫達，她關注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說今天沒有在托尼的店裡面買到奶油？」米亞聽著朱蒂的話挑了挑眉毛。
「托尼說他的供貨商出現了一點兒問題，最近沒有辦法給他供貨，現在已經在尋找另外的渠道了。」朱蒂點了點頭。
她也沒有想到奶油這種東西居然會在托尼的店鋪裡面斷貨，搞得她不得不走了更遠的路去另外一家不是那麼熟悉的雜貨店購買足夠的奶油。
「我知道了。」米亞點點頭，「最近你可以給家裡面囤積一些常用的物品，我會再往抽屜裡面放一些錢的。」
雖然她的印像裡面配給制並不是這個時候開始的。但是誰知道在配給制真正施行前都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歷史從她這個外來者出現的那一瞬間就出現了改變，誰又知道一只她這只小蝴蝶的翅膀是否在無意中已經引起了一些變化呢？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成為了未知，還是早做准備的好。畢竟她可以在地窖裡面放上一堆的糖跟酒，卻不能在地窖裡面塞進去大量的馬鈴薯跟食用油！
兩者的性質完全不同，作弊也是要講究邏輯的。糖跟酒本身就可以長時間保存，價格也不便宜，有人儲藏上一堆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可是沒有哪個有錢人會在自己的地窖裡面塞進去一堆的馬鈴薯！特別是在艾琳娜是臨時決定來到伯明翰的情況下。
第793章
哪個有錢人會在自己長時間不住房子的地窖裡面放上一堆的馬鈴薯？
這不是搞笑嗎？
放滿了各種酒水才是正常的！
「好的，瑪麗埃塔小姐。」朱蒂記下了這件事，「我早上去了鐵匠店工坊，把您要求的工具設計圖給他們看了，安東尼說要一個禮拜才能制作出來您想要的東西……」
隨著接觸的時間越長，朱蒂越是發現她的瑪麗埃塔小姐是一個讓人迷惑的姑娘，誰家這個年齡的女孩子們不是把注意力都放在那些漂亮的衣服跟首飾上面，而是去鼓搗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啊？
各種造型奇怪的金屬器皿跟造型更加奇怪的玻璃器皿，朱蒂完全不能理解她的喜好。
不過鑒於她並沒有接觸過什麼有錢人家的小姐們，也不知道這些上流人士平時都做什麼樣的消遣，朱蒂覺得也許只不過是她自己沒有見過世面而已。
「我知道了。」米亞點點頭。
她也不想要這麼早就把這些東西給弄出來，現在的身體根本就不支持她使用這些東西進行實驗。但問題在於戰爭還要持續好幾年的時間，配給制到時候會不會影響到這方面她是真的不知道。萬一要是等到她需要用到這些東西的時候，礦石進不來，短缺的只能供給政府使用怎麼辦？
英國政府的不靠譜可是世界範圍中都能名列前茅的，她一點兒都不想要去賭自己那可憐的運氣！
嗯，除了在錢上面，她真是對自己在別的方面的運氣一點兒信心都沒有。
「棉布、亞麻布還有棉花這一類的消耗品多購置一些，我記得之前做的窗簾這兩天就要送來了，統計一下每個月需要消耗掉的數量，按照兩年的儲備量讓他們送來。」米亞從抽屜裡拿出信紙，在上面飛快的進行著記錄著需要進行囤積的物品，「跟托尼說，我們需要大量的罐頭，要日期最新鮮的，肉跟水果的都要……還有蠟燭，買最好的沒有煙的那種……」
她把上面記載了一堆東西的紙遞給了朱蒂，「發揮你的想像力親愛的，把我們需要的東西都寫在上面，不用擔心錢的問題。」
身體的關系，她現在的腦子也不太靈活了，不能面面俱到的把家裡面所有的事情都想到。
「問問蘇茜，看看廚房還有什麼需要的東西，那些可以長時間保存的東西盡量的多購買一些，我恐怕奶油的缺少就是後方物資供給限額的開端，以後這種事情不會少的。」說完這些之後，米亞考慮了一下，開口問朱蒂，「你對中國城有多少了解？」
「中國城？」朱蒂愣了一下，隨即搖頭，「我只知道伯明翰的人一般不會去招惹中國人，他們有自己的地盤，很抱團，不惹事，也不想要別人去找事。」
那群神秘的東方人有自己的行為准則，他們不向外擴張。但是也不喜歡別人的手伸進自己的地盤裡面，是伯明翰一個非常特殊的存在。
「我們不去惹事。」米亞搖搖頭，「只是去購買一些東西，開門做生意，沒有人會拒絕別人在自己的店鋪裡面消費，只要他們不是去搗亂的。」
國人在保存食物這點上面的經驗十分豐富，也許她可以在中國城裡買到一些適合長時間保存的食物。
而且都有中國城了，她當然可以購買一些自己喜歡吃的食物而不是每天都啃面包。
很遺憾的一件事，艾琳娜自己的食譜已經給了朱蒂，而且口味特征太過獨特，加上她在曼奇拉莊園中生活過的痕跡十分明顯，讓她沒有辦法在這上面繼續給她扣鍋了。
但是鑒於蓋納女士是一個喜歡研究他國文化的人士，還非常熱愛來自於中國的綢緞跟扇子這一類的東西，她覺得還是可以借著她的這個名頭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麼會對中國城感興趣的問題，就當是她生前有興趣，還沒有來得及完成的事業好了。
Anyway，聊勝於無嘛
艾琳娜要是知道她這麼想大概要被氣活過來。
但反正她現在已經死了，除非上帝真的顯靈人間復活這個可憐女人。否則的話她也只能就這麼任由米亞沒完沒了的往她身上甩鍋，還是想起來一出是一出的那種搞不好下一次甩鍋的時候就直接說她對航空有興趣，要改良飛機了！
不過現在米亞要忙著跟裁縫打交道，暫時還沒有時間思考艾琳娜能夠繼續發揮什麼余熱，所以她可以短暫的安息一會兒。
「瑪麗埃塔小姐，格雷女士來訪。」蘇茜敲了敲書房的門。
每次來到這間房間的時候她都很驚訝，為什麼有人能夠讀那麼多的書？這屋子裡面的書看起來簡直都快要可以把她給埋起來了！
「這就去。」米亞合上書本放回書架上，走出了書房。
為了拿到藥劑師的資格證書，她現在正在閱讀那些藥劑師協會出版的書籍，順便的，還有一些通過藥劑師協會的郵購業務購買到的醫學書籍，以確保自己不會搞錯一些常識性跟基礎性的問題。
「我聯系了幾個吉普賽人，他們在嘗試了那種香料之後願意把它加入到自己的兜售名單上面。」看到米亞從樓上下來，波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露出了一個愉悅的笑容。
人們瞧不起吉普賽人，可是很多時候卻又不得不依靠吉普賽人的本事。比如說那些神秘的占蔔學跟各種草藥學。就算是藥店裡面的藥劑師也不一定會在這上面了解的比他們更加深刻。
「這是個好消息，我最近聽到的最好的一個。」米亞坐在沙發上，虛弱的笑了笑，臉色看起來依然不是很好。
這幾天頻繁的下雨，明明已經是春天，但是溫度依然並不友好。
「哦，那可真是糟糕。」波莉有點兒疑惑，「是遇到了什麼事了嗎？你可以跟我說說，或許我能夠幫助你解決。」
難道在小希斯還有剃刀黨解決不了的問題嗎？
「不，是生活上的事情。」米亞搖搖頭，「波莉，我擔心恐怕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要進入到各種生活物資大削減的時代了。」
「什麼？」波莉有點兒茫然，她不太明白米亞的話，生活物資大削減？
那是什麼鬼？
「根據朱蒂最近在老托尼的雜貨店中連續遇到了奶油跟可可粉的斷貨情況來推斷，我恐怕德軍已經開始封鎖英國的海面，想要隨時隨地買到新鮮水果跟各種生活用品的時間不會太多了。」米亞提醒她。
現在只是斷斷續續的缺貨，一家沒有，還可以在另外一家商店買到存貨來替代。但是隨著時間的過去，這種情況大概也不會太多，人們會陷入到一個手裡有錢卻買不到東西的情況，更有可能的是物品漲價到令人難以承受的價格。即使是資本主義的政府都不得不伸手干涉。
歷史上的配給制不就是這麼來的嗎？
「Oh……ygod……」波莉面無表情的說，看她的口型跟停頓，原本說出口的應該是另外一個單詞。
她最近因為那些該死的倫敦人的問題終於解決了而有些松懈，居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呃，話說回來，她大多時候都是隨便在餐館裡面解決一下食物問題，最多也就是在面包房裡面買上一些面包，抹上黃油或者是奶油配著吃，也沒有什麼機會注意到這件事……
但如果這是真的話，那她就要提早准備起來了。一旦各種生活物資跟食物緊張的話，那些餐館也會漲價。而她不認為自己的收入能夠支持她進入這裡消費。當然，他們關門的可能性更高，到時候她連這種沒錢吃飯的煩惱也沒有了。
「Ohshit！」她從沙發上面跳了起來，「我得去囤積一批該死的面粉跟糖！」
這種生活必須品即使是買多了也不用擔心。因為總會消耗光的，只是時間問題而已。謝爾比家現在還有三個女人跟兩個孩子的存在，完全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真正需要擔心的是謝爾比家控制的那些人，她擔心這些人將來沒錢吃飯搞事情！
米亞嘴角抽動，「你不用那麼著急，如果只是馬鈴薯跟面粉這些東西的話，暫時還不缺，你可以慢慢的囤積，避免引起別人的注意。」
馬鈴薯還有面粉這些東西是食物基礎。就算是別的東西運不進來，這些東西也不會被放棄。在這種糟糕的時刻，那些政客老爺們寧肯犧牲一點兒自己的享受，也是要讓民眾暫時填飽肚子的。因為他們很清楚一件事，前線還需要士兵去填補，後方的人都餓死了，他們那什麼去填那些該死的戰壕？
「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購買足夠的肉制品，火腿跟肉干才是最重要的。」米亞看著波莉的樣子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重點啊重點！
英國土地少，大部分的食物都要靠進口。這個進口有多嚴重？
根據統計，英國每年消耗的三億多磅的奶油有一半以上都要靠從國外進口，肉制品的進口數量只會更加龐大！
倫敦的那幫政客老爺們最多也就是保障大家餓不死而已，剩下的想都不用想，還指望他們能讓民眾們連肉都不限量嗎？
也不想想跟馬鈴薯還有面粉比較起來，肉的進口成本有多高又是多麼的費力氣！
至少從米亞的角度來說，二戰時期的英國配給制那是糟心的可以，沒有點兒家底根本就耗不起那長達幾年時間的物資匱乏時期。
所有的東西，除了水之外就沒有不需要使用購物券的！
為了一根煙打起來的事情簡直屢見不鮮，搶劫只要不死人警察都懶得理你。
「如果你有煙癮的話，可以考慮多買幾包煙放在家裡面。」米亞對波莉說。
她自己是不抽煙的，即使她抽煙的技術不錯，可以完美的吐出煙圈兒。但是因為某些心理陰影的問題，她對這種小小的放松方式真的是半點兒興趣都沒有，那對她的肺未免有些過於不友好了。
但是波莉不同，米亞每次去她家拜訪她的時候這位女士手裡面都夾著一根煙，仿佛是做了個半永久的造型。甚至就連艾琳娜跟艾達這些她周圍的女性們也會時不時的從自己的小手提包裡面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享受尼古丁跟焦油跟肺部交流的快樂。
如果有一天真的斷煙了，她覺得波莉大概會瘋掉。
而一個本來就足夠情緒化又多愁善感的人瘋掉的話，那一定是很可怕的事情。
米亞有時候會想一個問題，作為一個已經算是有點兒小勢力的幫派代理人，波莉為什麼會這麼情緒化？
她快四十歲了，但是在處理很多事情上面卻依然非常容易衝動，並且感情用事，這並不是一個合格的首領應該具備的素質。米亞覺得她甚至都不如艾達，那女孩兒除了在那天被搶劫未遂的時候有點兒驚慌失措之外，很快就變得堅定了起來，都能拿著槍掃射老鼠了！
但是波莉？米亞懷疑她是不是有拿起槍的勇氣，她看起來有點兒過於脆弱，或者更准確的說，是軟弱。
而且更要命的是，她居然是個天主教徒！
媽的一個幫派成員居然是虔誠的天主教徒，還是按時祈禱，定時懺悔的那種你敢信？
米亞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都震驚了，最不可能成為虔誠信徒的兩種人，其中一種就是幫派分子好嗎？
不管是上帝還是佛祖，你一個混幫派的人去搞這種信仰，那不是自相矛盾？誰不知道信仰這東西就是一塊遮羞布啊？信著信著你居然還認真起來了？你是不是都忘記了你是個吉普賽人了？
米亞見過不少政客們，表面上可以為上帝奉獻出一切，虔誠的不能再虔誠，活像是臉上都帶了一層聖光。背地裡面則是拋人祖墳、陷害謀殺、瘋狂栽贓……各種上帝不讓干的事情簡直一樣沒落下。反倒是上帝宣揚的仁慈之事一件沒干！
大家心裡面都有數，上帝只不過是一個可以在某些時候當做是遮羞布的幌子而已，誰會真的去把所謂的信仰當真？
都不怕把自己給坑死嗎？
不如去看看歐洲教廷大本營裡面的那些日常洗洗眼睛！
米亞也不知道波莉這信仰是一開始就發自內心的，或者是受到了什麼刺激，還是演著演著就成真的了。反正這位的表現真的跟她見過的那些幫派掌控者們完全不同。她更適合那些需要充沛情感的工作。而不是天天跟這些給了她沉重壓力跟心理負擔的工作打交道。
但這並不妨礙米亞對她提出善意的提醒跟幫忙。
在最困難的時候，是波莉拉了她一把，她始終記得這件事。
「這些還不一定發生，只是我的推測，你不用這麼著急，也許我們可以去中國城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長時間保存的食物購買一些，這樣就算是將來沒有發生生活物資不足的事情我們也可以消耗掉那些東西……」米亞坐到波莉身邊，拉住了她的手，誠懇的說。
跟其他的東西不同，食物是很容易消耗掉的東西。就算是到時候因為蝴蝶效應沒有出現配給制，也不至於浪費掉。而且戰後勢必會出現通貨膨脹的現像，恐怕那時候這些食物就不是這個價格了。
所以算來算去，現在囤積一些食物居然是一件很劃算的事情，也是讓人十分無語了。
說做就做，兩個人很快帶著艾達還有一個小希斯地區的成員去了中國城。
「這裡最出名的是裁縫，伯明翰那些有頭有臉的人都喜歡在這裡定做衣服。」波莉一手艾達，一手米亞，給兩個年輕人介紹著中國城的情況。
大家都知道不要去招惹中國人，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跑到這裡來定制西裝。
不管是英國人，還是意大利人，或者是那些愛爾蘭人跟警察們，都喜歡在中國城做衣服。
物美價廉，除了量尺寸的時候之外，就跟瞎子跟啞巴也沒有什麼區別，多好？
米亞看了看那些掛在架子上面寫著名字的西裝，沉默了。
一件女裝都沒有，這讓她怎麼參考裁縫本人制作女裝的手藝？
「也許以後有機會來這裡做衣服，現在我們還是看看別的東西吧。」她衝著波莉笑了笑，走進了一家從外面就能看到裡面擺著粉條的店鋪。
多麼親切的食物，好吃又容易存儲，想到它們跟豬肉酸菜一起燉煮的味道，米亞就感覺她的口水在泛濫。
可惜英國人真的對大白菜沒愛，以至於她連想要吃點兒酸菜都是一件天方夜譚的事情，也不知道中國城這邊有沒有的賣？
「沒有。」可惜賣粉條的老板直接斷絕了米亞的希望。
中國城的移民大多數都是南粵一帶的民眾，哪有吃酸菜的習慣啊？
相反，老板看著這個居然知道北方酸菜的外國人還挺驚奇的，他都沒吃過這玩意兒，人家外國人竟然吃過？
「艾琳娜之前有在研究這方面的食譜，她很好奇這種東西做出來之後的味道，但……」米亞做了一個你們都知道後來情況的表情，還沒研究出來，人就沒了。
波莉跟艾達瞬間明白，不再討論這個話題。
「這個能保存多久？」波莉看著一捆粉條問。
這東西看起來奇奇怪怪的，真的能吃嗎？
「放在家裡面通風不受潮的地方，一年半沒問題。要是放在地窖裡，時間更長，兩年吧。」老板解釋的很詳細。
剛剛那個金發的外國姑娘上來就要了幾百斤的數量，還指明了要馬鈴薯、紅薯、綠豆跟豌豆不同種類的粉條，顯然是個懂行的人，他要是不解釋清楚，人家沒准兒就覺得他在糊弄人！
他們不怕事，但是也不想要惹事，謝爾比家族的這幫瘋子，能不招惹還是不要招惹。
「有跟風干牛肉嗎？」米亞環視了店面一圈，這裡賣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小麥粉之類的主食，還真是沒有看到肉。
可是來到這裡她好像要吃牛肉干啊！
「前面走三米，右拐，想要什麼有什麼，沒有也能給你做。」老板給指了個位置。
不就是風干牛肉？
別說是牛肉了，就算是豬肉、羊肉、兔肉、蛇肉……只要你能叫得出來名號，咱們也能剛給你風干了！
米亞眼角跳動了一下，眼前這位怕不是個連胡建人都能吃的廣東人？
她最後還是去了那家號稱萬物都可以風干的店鋪。
老板是個很熱情的中年男人，還用刀片下來了他掛在店裡面的風干牛肉干，味道簡直就跟米亞在某個蒙古老鄉那裡吃到的一模一樣！
看了一眼這位的長相，典型的黃河流域長相，確實是有可能在蒙古生活過……
唉，最近學習學的心累，看到個人就研究人家的長相，真是太不應該了！
米亞在心裡面唾棄了自己這該死的職業病一句，跟老板談起了自己的要求。
牛肉干要了一堆不說，還定了幾只纏絲兔。
聽到這東西的時候她大為震驚，萬萬沒想到在國內很多地方都吃不到的這種特產居然在英國能吃到。
該說果然不愧是澳大利亞的宗主國嗎？
「你確定那些東西都能吃？」離開之後，艾達小聲的問米亞，總感覺這些東西看起來怪怪的，真的可以吃嗎？
「我確定，艾琳娜之前沉迷於中國的絲綢跟扇子的時候我有研究過一些他們的食物，這些是他們已經吃了至少一千年的食物了，絕對沒有問題！」米亞嚴肅的說。
她現在都這麼慘了，頂著一具半殘的殼子天天呼吸困難又弱不禁風。要是再不吃點兒好的，就要郁悶死了！
牛肉干，必須牛肉干！不但要牛肉干，她還要吃兔肉辣鍋！
然而兔肉辣鍋什麼的，還是想想就好，實際實行難度太高。
就不說奧黛麗的接受程度了，只說辣鍋這種工具，米亞也沒有啊，吃什麼吃？
所以最終她還是只能回家去繼續吃馬鈴薯燴番茄跟燉肉湯。
也許飯後還有一個加了鳳梨肉的布丁。但顯然沒有辦法讓她的胃感到更加舒服一些。
倒是回來之後，之前定制好的窗簾被送來了。
之前的顏色沉悶的窗簾被迅速換下，掛上了透光的亞麻跟明亮的藍色窗簾，讓整個沃特裡巷十二號都有了一種光線亮度途升的感覺。
至少，米亞感覺書房的亮度升高了不少，坐在這裡看信都變成了一件愉快的事情。
第794章
就是信件的內容讓人不是很愉快。
「……我已經找到他，靜待歸來。」一封沒有地址跟姓名的信件，裡面的內容也是雲裡霧裡不知所謂，讓米亞看的皺緊了眉頭。
這封信上的筆跡跟之前她在艾琳娜的書架上面找到的一封信一模一樣，是同一個人寫來的。而那封信的寄出的時間顯然是早於她們搬到這裡的時間，這意味著什麼？
她仔細的看著上面郵戳，這封信寄出的地址是法國。
法國現在什麼什麼情況？
作為戰爭西線的主戰場，法國很好的擔當了肉盾這個責任。不能說整個國家都被打成了廢墟，可嚴重的傷亡依然無法避免。特別是北部的城市受到的衝擊尤其嚴重，半個廢墟這種形容詞用在這裡並不顯得過分誇張，戰事的激烈足以讓任何人把凡爾登這地方給列為自己永遠不會踏上的土地名單中的第一個！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戰爭激烈的地方，卻寄出了這樣一封信，這不得不讓人懷疑寄信人的身份。
尤其是寫信的人口吻跟艾琳娜十分熟稔卻又不顯得親密，這讓米亞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但是信的內容又讓她不是很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如果寫這封信的人真的如她所想的話，有很多事情根本就解釋不通。
「到底是誰啊？」撲倒在書桌上，米亞感到一陣頭疼跟麻煩。
最可怕的永遠都是未知的，一個不知道身份的人對她們三個住在伯明翰沃特裡巷的事情一清二楚，這讓她很不放心。
但不管怎麼樣，生活還是要繼續。只要她足夠強，就沒有人敢對她隨便亂來，所以米亞很快就把這件事給拋到了一邊，重新投入了沃特裡巷十二號的建設當中。
換掉暗沉的窗簾只是第一步，之後的一段時間裡面，米亞又雇佣了人手把家中的一些裝飾給換了一遍用那些據說是從儲藏室裡面找到的東西，讓原本顯得有些壓抑沉悶的房間變得輕快明亮了起來。
「……保持所有房間的清潔，我需要它們即使是空置的，也要處在客人隨時能夠住進去的狀態，而不會感到任何的不愉快，不管是氣味上的，還是衛生上的。」米亞拉開了客房的窗簾，看著外面難得的好天氣，眯起了眼睛，「在所有房間裡面都放上花瓶，定時更換裡面的花朵，確保它們不會出現花瓣腐爛或者是掉落在桌上的情況。」
看了看顏色依然沉重的桌子，她挑了挑眉毛，「儲藏室裡面有一些鵝黃色的布料，讓裁縫把它們制作成為桌布，記得在桌布角上繡上同色系的郁金香。」
不是她閑著沒事喜歡給人增加工作量，而是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再過一百年，階級的問題也不會解決。出身子爵家庭的身份也許不能讓她們總是一帆風順。但是大部分時候，這個身份對於某些可以影響到她們生活的人來說已經足夠有震懾力的了。
前提是，這個家給人的震撼力足夠，讓進入這裡的人一眼就能夠看出來它的與眾不同，從而去思考其背後的勢力，而不是跟普通家庭一樣，完全沒有任何差異感，導致人們覺得可以隨意對待這裡的幾位年輕的女士。
雖然住在沃特裡巷實在是讓人敬畏不起來，但是什麼都不做情況會更糟糕！
好歹也撐過去這段時間吧，剩下的事情以後再說。
「啊，英格蘭，英格蘭……」米亞嘆息一聲，這時代可真是夠糟心的了。
「記得按時請清潔女工們對房間進行打掃，寢具還有窗簾也要定時更換。」感慨了一下現在該死的處境之後，米亞對朱蒂說。
她喜歡房子裡面隨時都飄散著清新的氣息而不是帶著沉悶味道的腐朽氣息，經常打掃衛生是一個好習慣，能夠最大限度的避免各種不必要的麻煩。
米亞甚至親自上陣，用朱蒂從化學藥品店鋪裡面購買來的原料調制了一些殺蟲劑灑在了衛生間跟廚房的角落裡面，務必確保她現在這糟心的身體不會在虛弱的時候還要去應對更加糟心的蟑螂！
至於為什麼她會配置這種東西，那不是還有艾琳娜的配方日記嗎？
小意思了
跟她在沃特裡巷十二號中的折騰同時進行的是朱蒂奔走在伯明翰各個商店的購物行為，隨著時間的逐漸過去，地窖跟儲藏室也被堆的越來越滿。直到再也塞不進去東西，只能向廚房進發。等到連廚房都塞不下購買來的物品之後，才算是停止了這種掃貨行動。
而這個時候，之前米亞拜托波莉幫忙尋找的資料也被整理好了之後送到了米亞面前。
「你給的太多了，桑切斯覺得有必要付出一些額外的勞動服務。」波莉看著那一堆的注明了被調查人各種詳細資料的文件，表情微妙的說。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托尼桑切斯對一件委托這麼熱情。不但給出了人選，還有跟她們相關的一些資料。果然錢才是最重要的，可以讓一個警長都這麼放下身段來進行配合。
米亞笑笑沒說話。
在資本主義的世界裡面，有錢是可以讓磨推鬼的啊！
她沒有伸手去翻動那些資料，反而是從桌子上拿起一本薄薄的的冊子晃了晃，「我從媽媽的筆記裡面找出來的一些很神奇的藥水跟香膏，使用的原料很簡單，還有一些是可以替代的，也許你的朋友們會願意嘗試一下把它們制作出來。」
這本小冊子裡面除了有之前的那張治療緩解失眠狀況的香料丸子之外，還有一些諸如魔法藥水跟香膏的制作方法，什麼吸引異性的藥劑、淨化藥水、驅邪藥膏、情欲香水……等等一堆聽起來就不是很靠譜的配方這聽上去簡直就像是中世紀那些女巫們開發出來的狗屎！
但米亞保證，這些東西確有其用。
就是不知道使用了替代植物又換了個地方之後，還剩下多少作用了。
不過那就不關她的事情了，反正就算是其中的幾種藥物發揮效果不好比如說驅邪藥膏這玩意，總要有邪才能讓它驅，沒有邪驅個毛線啊？
倒是情欲香水這玩意作用比較大。即使是不靠著魔法的力量也能靠著現有的材料發揮它的作用。但這東西味道比較特殊，特殊到一旦出現就會被認出來，味道也是非一般的銷魂。可是考慮到用途，大概會使用這種東西的人也不會在意它的味道吧？
米亞十分不負責任的想著，把那本小冊子強行塞給了一臉問號的波莉。
吉普賽人有著強烈的實驗精神，這種事情就交給這些專業人士來處理好了。反正她的目的也不是賺錢，無所謂了。
搞定了這件事情之後，她把注意力放到了那些花錢買來的資料上面，一份一份的翻閱了起來。
正如波莉所說，她想要的那種水平的家庭教師在倫敦更容易找到，伯明翰真的不多，從這麼薄薄的一摞材料就能看出來，符合她條件的人實在是有點兒太少，而且其中一部分還很麻煩，並不適合成為一個只有三個女性成員的家庭中的家庭教師。
最後，她從那一堆資料裡面找出來了六個合適的人選。寡婦，沒有子女，身邊親朋好友不多，經濟情況在失去了丈夫之後十分窘迫，迫切的需要一份工作來養活自己。
她決定自己親自去拜訪一下這幾位女士，為奧黛麗跟布倫達找到一個至少可以在未來十五年都陪伴在她們身邊的家庭教師。
米亞不知道奧黛麗跟布倫達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又會選擇什麼樣的生活。但既然她使用了瑪麗埃塔蘭道爾的身份，那麼總要讓這兩個孩子將來不至於什麼都不懂，只能靠著結婚來維持自己以後的生活。誰知道她們將來會遇上一個什麼樣的丈夫呢？
在這個時代裡面，女人總是活的更加艱難，她希望將來即使是不結婚，奧黛麗跟布倫達也能生活的很好。掌握著幾分技能，最起碼的，不會讓她們大腦空空的同時也沒有什麼謀生的本事。
「你好，格斯太太，我是蘭道爾，瑪麗埃塔蘭道爾，之前給你寫過信會在今天拜訪。」米亞敲響了一戶人家的門，衝著女主人微笑著說。
「你好，奧黛麗，我是凱瑟琳布勞德，你可以叫我凱特。」一個星期後，還穿著喪服的女人坐到了奧黛麗的面前。
「布勞德太太在結婚之前是倫敦一所慈善學校的教師，她可以教導你基礎的課程，語言、音樂、繪畫跟詩歌之類的。剩下的，等到你的課程進入了平緩期之後，再做別的安排。」米亞對坐在自己對面的奧黛麗說。
這已經是她綜合了各種方面的考慮之後，能夠在伯明翰找到的最合適的人選。
雖然不盡如人意，但是至少能夠頂上幾年的時間。而幾年之後，她應該已經有能力在倫敦站住腳步。到時候可以再給奧黛麗請一個水平更高的家庭教師。正好，那時候的布倫達也到了需要家庭教師的時候了，布勞德太太可以換一個新的學生。
奧黛麗沒說話，只是看了一眼米亞之後，就抱著自己新得到的那本《莎士比亞詩集》飄走了。
啊，家庭教師，家庭教師，即使已經遠離曼奇拉莊園，她依然沒有能夠逃脫家庭教師的陰影。
但願這以為家庭教師女士可別像是上一位那樣，喋喋不休的試圖給她灌輸那些糟糕諸如婦女應該服從丈夫之類的思想，這可實在是太讓人煩惱了。
米亞看著飄出去的奧黛麗有點兒擔心。
講道理，她是真的沒有太多的教育小孩子的經驗。特別是這種半路接手的小孩子的經驗以前養的那只是從嬰兒時期就開始養，而且皮粗肉糙，隨便往哪裡一丟就可以活的很好了，以至於現在根本就沒有辦法理解奧黛麗心中的想法，無從揣測她的思維模式。
「應該會很高興吧？」她不是很確定的想。
來到伯明翰之後，奧黛麗每天無聊的要命，只能數自己的圖畫書上的兔子數量，現在有了家庭教師後，能夠做的事情就多多了，充實的生活一定會讓她重新快樂起來的！
嗯，只能說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米亞女士，你忘記了你童年時代是怎麼滿山瘋跑，上天下地作的整個村子的人看到你都想要跑了嗎？
學霸那都是後來的事情啊！
總之，奧黛麗小蘿莉還是順利的得到了一個家庭教師，重新開始了自己跟之前曼奇拉莊園生活沒有什麼區別的學習生涯。
但是值得慶幸的是，這次沒有了一堆的堂兄弟姐妹跟表兄表妹們作妖，讓她輕松了不少。不用在上課的時候還要分心去考慮該怎麼自己那糟心的兄弟姐妹們閉嘴。
「啊，還真是有點兒小寂寞呢。」她撐著下巴無聊的說，陽光下的臉龐帶上了一絲明媚的憂傷。
看的米亞嘴角直抽抽。
瑪麗埃塔之前因為身體狀況跟奧黛麗的接觸不多，更不可能去跟著她一起上課。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奧黛麗在課堂上的情況，以至於她現在對這種情況真的是有些無奈。
不過無奈也不能改變奧黛麗必須每天都上課的事實，她還是必須在布勞德太太的指導下進行學習。直到水平達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後才能解脫暫時的，之後迎接她的將會是更加高級的課程。
這讓不用分心教導她的米亞感到了一陣放松。
真的，教育小孩子真是太勞心勞力了！
又要篩選各種適合的讀本，又要用他們能夠聽得懂的語言把這些讀本中的只是給闡述出來，她明明不是教育家，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啊？
現在好了，把這個任務甩給了專業人士布勞德太太，她由衷的感到了一陣輕松，終於有心情繼續深耕自己新到手的那些藥劑跟醫療方面的書籍了。
早日拿到藥劑師資格才是正經，這樣才好進行自己的下一步計劃。
她已經買下了隔壁那棟主人死去了的房產，只要重新休整翻修一下，樓下就可以作為藥房使用，樓上則是可以作為研究室跟倉庫。而在這段休整的時間裡面，她可以把藥劑師的資格證書給拿到手，也許運氣好時間允許的話，還能把醫生的資格證書也一起給弄到手，到時候就可以穩步發展了。
但事情的發展不可能一帆風順，特別是在伯明翰這個地方。
戰爭雖然把一部分的男人送上了戰場。可還有一些男人並不願意為了所謂的過往的榮譽坐上前往法國的船只，還有那些超過了年齡的跟沒有達到征兵年齡的，都依然滯留在伯明翰這個工業城市當中。
其中不乏像是謝爾比家這樣的人，那大家發生衝突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出現流血事件就更自然了，不是嗎？
是個鬼！
米亞瞪著波莉家那個躺在木椅子上的男人，很想要說一句這人還沒死，能不能暫時停止討論把他埋在哪裡這種事情？
科爾加威特，最近被波莉指派給朱蒂跟著她到處拎東西的謝爾比家的手下，順帶還兼職幫忙把家裡面各種沉重的物品幫忙挪動位置跟維修一下房屋中老化的各種設備。平時悶聲不吭，除非必要情況否則絕不說話。但是高大強壯的身體十分具有威懾力雖然他只有十七歲還不到。
顯然父母優秀的基因讓他年紀輕輕的時候就有了雄厚的本錢，讓他可以靠著自己強壯的身板來謀生。不靠著自己也不行，他的那個酒鬼老爹在他不到十二歲的時候就死了，他媽媽為了養活他跟底下的弟弟妹妹們只能改嫁。然而這個女人的運氣實在是算不上好，第二任丈夫的脾氣糟糕又是個暴力狂，他媽媽經常被打的遍體鱗傷，別說是照顧孩子們，就連再婚之後懷上的孩子也幾次在繼父的暴力下流產。
最後不堪忍受這一切的女人用一包老鼠藥毒死了自己跟丈夫，留下了一堆的孩子無人依靠。
沒有什麼文化，也沒有什麼謀生技能的科爾只能去當一個小混混。
這時候出身小希斯他的很自然的投靠到了謝爾比家的手下，至少這三兄弟看起來很有魄力，能讓他跟底下的弟弟妹妹們吃飽飯不是嗎？
「我們應該把他埋在後山，科爾說他喜歡春天的時候在那上面看風景。」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坐在一邊眼神放空的說，語氣中甚至還帶著幾絲惆悵。
「那你可要抬著他的屍體走上很長一段時間的路。」米亞冷冷的說，一把把他從沙發上拖起來丟到一邊，掏出自己的手帕按在了科爾的傷口上面，「有這個時間，完全可以省去你給他挖出來一塊墓地的時間了。」
只不過是一個腹部穿透傷而已，能別逼逼叨叨的像個神棍嗎？
雖然知道這就是幫派中的常態。但是熟悉的人快要掛了還是讓她感到了一絲不滿。
「What？」阿什利瞪著那個看起來就不是他們這裡人的小妞一臉wtf，這女人是從哪裡來的？他左右轉頭，試圖從周圍的人口中得到答案。
居然敢在謝爾比家的地盤上這麼囂張？
「她是波莉的朋友。」旁邊的年輕人小聲的跟他的叔叔說。
這可是現在掌控謝爾比家族女人的朋友，只是諷刺了兩句而已，別太大反應了就衝著她是個女人，OK？本特從自己的侄子眼睛裡面看到了這句話，想要罵他幾句看到漂亮女人就腦子不清醒了，但最終還是忍耐了下來。
算了，看在這小妞一臉活不長的樣子，就暫時不跟她一般計較。
但是這女人剛剛的力氣好大，她真的是活不久了嗎？
看起來很像是活不了多久的米亞已經翻開了科爾的眼皮，檢查完了他的瞳孔狀態，又摸了他的脈搏，確定人還有得救，立刻指揮起來了周圍的人，「你，還有你，抬著這張椅子放到車上跟我走，注意不要顛簸。」
她指了指兩個現場看起來最高大強壯的男人說，讓他們把科爾給抬到她剛剛買下來的隔壁房子裡面。
「啊？」被指到的兩個男人愣住了，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個時候該怎麼反應，聽這個漂亮小妞的話嗎？
「愣著做什麼？」米亞眼睛一瞪，瞬間泄露出來一絲殺氣，讓周圍對幾個男人激靈靈的的打了個冷顫，迅速的行動了起來。
不就是把快死了的科爾給抬到那棟房子裡面去？看著她是波莉的朋友的份上，沒問題！
「波莉在哪裡？」眼看著兩個人把科爾給抬上了推車，米亞皺著眉頭問。
她過來這裡找波莉，結果人沒找到，卻攬了一個麻煩回去，總要跟主人打聲招呼。
「波莉剛剛被李家的人叫走了。」一個小個子男孩兒乖巧的回答了米亞的問題。
吉普賽人們總是隨心所欲，誰知道他們找波莉是因為什麼事情？
米亞皺了皺眉頭，沒說話，跳上了車子，坐在科爾的身邊繼續按住他的傷口，避免他因為失血過多還沒有到地方就直接掛掉了。
「為什麼不送他去醫院？」她還是問了一句。
這麼重的傷口，應該去醫院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我們沒錢去醫院，醫院也不會收容我們這樣的人。」小個子男孩兒說，一臉的無所謂。
一個醫生每年能夠收入幾百鎊的薪水，這些錢從哪來？還不是從病人身上！
可是他們這些人，誰有那麼多的錢去找醫生來為他們治療？
更何況這種傷口就算是醫生也治不好吧？那為什麼還要浪費錢？給科爾的弟弟妹妹他們省點兒錢不好嗎？
米亞聽了他的話之後也很無奈。
這種現狀她也沒辦法，議員老爺們的心思都在軍.國大事上面，哪有精力去管底層人民的生活？
要是他們真有那心思的話，伯明翰現在也不至於這麼亂七八糟的。
「把他抬下來，小心，不要顛簸！」很快，幾個人就到了她新買下的房子那裡，米亞指揮著幾個人把木椅子抬下來之後，伸手叫過那個小個子男孩兒，把空著的那只手放在了他的臉上，「我要回去取一些工具，現在你來按住科爾的傷口，就按照這個力道，明白嗎？」
她得回去拿手術工具，現在必須有人替代她按住科爾的傷口。
「我知道這很難，但是你不想要看著科爾就這麼死了對嗎？」米亞的綠眼睛緊緊的盯著男孩兒，聲音像是有魔力一樣，讓他不知不覺就把手壓在了那塊手帕上面。
第795章
等到他再次回過神的時候，米亞已經挪開了他的手，用棉花蘸著一種奇怪的液體在科爾的傷口附近開始進行清理了。
「你們按住他的身體，尤其是腿跟手臂。」米亞毫不客氣的指揮著幾個又高又壯的男人，語氣中的堅定跟眼睛中的殺氣讓他們噤若寒蟬，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按照她說的去做了。
清理傷口，尋找出血點，縫合……一群又高又壯的男人們直到米亞把一塊紗布塊拍在了科爾的傷口上才清醒了過來。
這就……完事了？
大家都有些茫然，這速度是不是有點兒太快了？好像剛開始就結束了？
米亞：「……」
懶得說話。
要不是她手生了很長時間，不夠靈活的話，速度還能更快！
「最近半個月時間的時間裡面禁止食用任何燕麥粥跟面包之外的食物，特別是水裡面撈起來的一切魚跟貝類食品堅決禁止……不能喝酒，不能喝奶，不能吃雞蛋……」在小個子男孩兒端過來的水盆中洗干淨手後，米亞交代著手術後的注意事項。
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吃素吧，安全一點兒。現在這種醫療條件下能夠做到的不多，讓他的傷口不出現什麼意外的狀況就已經是最好的了。
「好的，瑪麗埃塔小姐。」小個子男孩兒認真的記下來了米亞的話，依然一臉乖巧的說。
「你認識我？」米亞看著這男孩兒，他從一開始就對她的態度很尊敬，這是認識她？
「朱蒂跟我們說起過您。」小個子男孩兒含蓄的說。
他就住在朱蒂家的隔壁，托這位小姐出手大方的福，過去的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面他們小小的賺了一筆錢，很長時間都不用擔心房租的問題了。
這樣嗎？米亞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來這個小個子男孩兒也是朱蒂的那些打聽消息大軍中的一員。
「那你這幾天就在這裡照顧科爾好嗎？」米亞衝他溫柔的笑了笑，「我會付你工錢的。」
她挺喜歡科爾的，從來不會多話，讓干什麼就干什麼，還特別有眼色，有時候都不用她開口就自己動手，真的不希望他就這麼死在一場鬥毆當中。
「好……好的，瑪麗埃塔小姐！」小個子男孩兒看著對面的漂亮女孩子的笑容，臉越來越紅，聲音也結巴了起來。
米亞：？？？
朱蒂的的朋友們怎麼也有跟她一樣的毛病？
「我才沒毛病！」米亞離開後，喬治大聲的對幾個嘲笑自己的同伴吼了一聲，「沒有人能抗拒瑪麗埃塔小姐的溫柔！」
每次見到朱蒂的時候，她都會念叨著她的好小姐有多麼的溫柔，他那時候還對此不屑一顧，認為朱蒂是被那家人給洗腦了，為了錢就可以不顧良心的吹捧一個倫敦的女人。但是今天當他面對那雙綠眼睛的時候，喬治才發現朱蒂不是昧著良心在胡說八道。
被那樣溫柔的眼神注視著，即使是一團冰也會化成水了吧？
恩曼跟迪特裡面面相覷，喬治是不是中邪了？
那個瑪麗埃塔小姐確實很漂亮，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可是溫柔的眼神？
「見鬼！那明明就是比亞瑟帽子裡面的剃刀還鋒利的眼神，到底哪裡溫柔了？」恩曼看著在房子裡面忙忙碌碌，打定主意要給科爾創造一個良好的修養環境的喬治一臉無語。
媽的到底是他眼瞎還是喬治眼瞎？
迪特裡：「……」
他內心是贊同恩曼的意見的，波莉的朋友確實很漂亮，比海報上的大明星們還好看，美麗的簡直讓人神魂顛倒，恨不得跪倒在她的腳邊。但溫柔？認真的嗎？那冷颼颼的鋒利眼神讓他覺得要是不按照她說的去做的話會被直接捅死澆上汽油毀屍滅跡！
但喬治是他們這些人裡面最機靈的一個，他說那女人很溫柔……
惡，迪特裡抖了抖，感覺渾身發冷，猛的甩甩頭，溫柔不溫柔的，關他什麼事？反正照顧科爾的人是喬治！
「我們快走吧！」總覺得那女人不太正常，普通人會長那麼漂亮嗎？是女巫吧？是吧？
只有女巫才有這種醫生也沒有的能力，救活科爾，也只有女巫才能讓喬治變得不正常……
「對，我們快走吧，不趕緊回去的話，安妮會打死我的！」恩曼也想起來了一件事。
今天是他老婆的生日，特地交代了他要早點兒回家，不然的話……
他打了個了冷顫，不再去管還在忙碌的喬治，跟迪特裡快速的離開了這裡。
這可是波莉的朋友，而波莉是個吉普賽人！
匆匆忙忙趕來的波莉：「……」
要不是擔心科爾的傷勢，她非得踹這兩個小子幾腳！
「……瑪麗埃塔小姐幫忙處理了科爾的傷口……她還說最近科爾只能吃面包……」喬治開始滔滔不絕的跟波莉說起了當時的情況，眼看著大有變身成為一個米亞吹的趨勢。
科爾沒有死！
這是一件多麼令人高興的事情！
為此，喬治興奮的連說話的語速都快了不少，話中更是參雜了極為強烈的感情色彩，聽的波莉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在聽那些在街頭宣傳征兵的政客們的演講，無語極了。
也震驚極了。
她沒想到這個老朋友的女兒居然還能給人做手術？
認真的嗎？那個仿佛能夠跟著風一起飄走的瘦弱女孩兒竟然能做這麼高難度的事情？怎麼聽起來就這麼的夢幻不可置信呢？
「我自己也不敢相信。」米亞鎮定的表情中還帶著一絲茫然，「我讀了那些書，但是在現實中手術還是第一次，可是總要試試看。不然的話，科爾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伯明翰醫院距離小希斯可不近，要是科爾剛受傷的時候送過去還沒有問題。可是他那個時候顯然已經受傷了一段時間，再送到醫院根本就來不及！
不然的話，米亞倒是挺想要私人出錢送他去醫院做手術的，也省的她還要勞心勞力累的夠嗆，不知道她現在就是個風吹就倒的弱質少女嗎？
「看來我還挺有醫生天賦的。」她的臉上浮現了一絲自嘲，看著自己那雙依然很瘦，甚至還能夠看到明顯的淡藍色血管的雙手說。
波莉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對此發表什麼意見。
這聽起來有點兒諷刺，一個身體糟糕的要命的人竟然這麼有醫生的天賦。然而她糟糕的身體卻注定了她沒有辦法從事這個職業。光是長時間的勞累就足以要了她的小命，更不用說那些耗費心思的病理治療，怕是沒當上醫生多久，這孩子就要去見上帝了！
「我去見了吉賽爾，她說那本冊子上面的情欲藥水效果很好，也是銷售的最好的，有不少人都喜歡購買這東西來助興。」波莉很自然的從自己的手袋裡面掏出了錢包准備分錢，完全沒有覺得跟一個十六歲的少女討論這件事情有多麼的奇怪。
拜托，又不是六歲！
她十六歲的時候已經嫁人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米亞抽了抽嘴角，不是因為兩個人現在討論的問題，純粹是為了那個情欲藥水大受歡迎感到意外。
那詭異的玩意兒居然銷量最好？這些人的鼻子是失靈了嗎？
然而並不，跟很多麻煩並且惡心的東西比較起來，這種只是味道銷魂了一點兒的藥水簡直讓人不要太容易接受！
用不著長時間服用一堆惡心的東西還見不到效果，還男女都能用，見效快，味道就算是難聞了一點兒，也有大把的人對此趨之若鶩。
更不用說這玩意的價格也低啊！
各種優勢對比下，難聞的味道算是什麼缺點？
還有人覺得這種味道極為有魅力呢！
米亞：「……」
行吧，只要你們自己不介意大家共處一個場合的時候被人發現自己不行，她沒有任何意見……
但一股不祥的預感也在她心中徒然升起。
植物大師&藥劑大師米亞心中隱隱約約的有種不好的感覺，沒准兒她會因為這件事出名！
「沒有人知道是我提供了這東西的配方吧？」她緊張的抓住了波莉的手。
媽呀，要是這味道惡心的要命的東西被人知道了是她搞出來的，那她一世英名就全完蛋了！
伊露維塔在上，她真的只是太懶才沒有去調節那東西的味道，不是審美水平稀爛啊！
「別擔心，親愛的，他們只知道這是從一本古老的秘密書籍中得到的配方，絕對不會聯想到你身上的。」波莉拍了拍米亞的手，安慰她。
她能夠理解這孩子的心情，一個還沒有結婚的女孩兒是不應該跟這種東西扯上關系，那對她不好。
米亞看著波莉那詭異的眼神，不知道她心裡面在想什麼，但肯定跟她想的東西不一樣！
可那又怎麼樣呢？
只要結果是好的就行了不是嗎？
她決定給自己的研究任務中暫時插個隊，把某種本來治療心髒的藥品給提早搞出來。如果一定的要跟情欲藥水扯上關系的話，至少別讓人以為她的品味那麼差！
但不管怎麼說，這種品味極差的藥水還是給她帶來了一筆收入。雖然對米亞來說這實在是算不了什麼，但有收入總比沒有收入一直支出好，聊勝於無嘛
總之，事情就這麼走上了一條奇怪的道路，隨著配給制的到來跟米亞買下來的那間作為藥房的公寓整修的進程逐漸完善的是她在某些人心中的形像也進一步的神秘了起來。
如果說以前的她只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女兒的話，現在已經有人開始猜測這個有錢人其實是倫敦的名醫，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為什麼這位女士能夠成功的把送進醫院也沒有辦法的科爾給救活。
「聽說瑪麗埃塔小姐的父親曾經給國王看過病呢！」某個婦人做針線活的時候跟自己的同伴說。
米亞對於這種傳聞很無奈，但她也沒有辦法阻止這種傳言的的蔓延，誰叫科爾在手術之後並沒有出現什麼身體虛弱的後遺症，而是依然活蹦亂跳呢？
唯一值得她高興的大概是她從此之後有了一個忠心的司機。
隨著時間的過去，她終於拿到了那該死的藥劑師資格證，也把藥店給開了起來這大概是為什麼那麼多人都覺得她那個過世的父親是醫生的原因。因為她在制藥這一行上面的水平實在是太過嫻熟了，剛剛拿到資格證的藥劑師們大多數都沒有這種高超的水平。
特別是她還會給一些女性配置一些不傷身的避孕藥膏，更加坐實了這種名頭。
「只有醫生跟藥劑師才會掌握這麼多的秘方！」背後的議論從來沒有停止過，但讓米亞疑惑的是。既然醫生跟藥劑師都才能掌握這麼多的秘方，那為什麼她就不能是藥劑師的女兒而是醫生的女兒？
這中間有什麼聯系嗎？
「大概是醫生這個職業聽起來比藥劑師的等級更高一些？」艾達楞了一下，半天才想出來了一個可能的理由。
米亞無語，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算了，還是不要跟艾達討論這種問題了，總覺得兩個人的思維方式南轅北轍，說到最後完全是雞同鴨講！
「你的藥劑師課程進行的怎麼樣了？」她果斷的換了一個話題。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科爾的事情所觸動還是因為什麼別的原因，艾達在她拿到了藥劑師資格證之後居然也萌發了考取這個職業證書的心思，現在正在進行這方面的課程。
「不是很順利，我覺得我看不懂那些書上的名詞，老師們講的課程我也不是很能理解。」說到這件事，艾達愁眉苦臉了起來。
她想要拿到藥劑師的證書是因為希望將來能夠幫上自己的哥哥跟情人。
不算是謝爾比家的幾個兄弟還是弗萊迪都不是那種安分守己的人。相反，正是因為他們的好勇鬥狠讓他們一起去了法國的戰場。
艾達不知道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但是她希望有一天能夠幫上他們。
在見識了幾次米亞把人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事情之後，她對於醫學產生了無限的興趣，這筆手裡面拿著一把槍要感覺好多了至少槍沒有辦法在別人受傷的時候幫上忙，而手術刀可以。
只不過她已經二十歲了，之前的時間都荒廢掉了，僅有的知識只是讓她不至於成為一個連字都不認識的文盲，卻不足以支撐她搞定這些看起來就很讓人抓狂的化學知識！
好吧，在某種程度上，她還弄混了藥劑師跟醫生的職責範圍，也是一件非常令人憂傷的事情了。但藥劑師的資格要比醫生資格更加容易取得是事實，她在終於搞清楚了這兩者的區別之後還是選擇了藥劑師這個職業來進行攻克。
從艾達的角度來說，這比讓她拿起手術刀給人的皮膚開口子要強多了她覺得開槍要比開膛更容易執行。
「慢慢來，不管什麼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能夠完成的。除了書本上的知識之外，你平時可以去藥店裡面看看薇薇安是怎麼工作的，有時候實踐會對你有更多啟發，也會幫助你更加深刻的了解那些知識。」米亞安慰她。
沒有基礎的知識的話，這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艾達的心思大部分其實不在這上面，出現這種情況很正常。
如果想要進步的快一點兒的話，跟著藥店的藥劑師學習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薇薇安？」艾達聽啊哦薇薇安的名字皺了皺眉頭，「我更喜歡肖恩一些。」
同為藥劑師，薇薇安每天愁眉苦臉的，讓人看了就郁悶，遠比不上每天笑嘻嘻的肖恩讓人心情愉快。
「薇薇安在這一行裡面的時間更長，她的知識累積比肖恩更深，還有許多獨家的小竅門。如果你想要學習的話，她不會吝嗇時間來教導你。但是肖恩，你知道他現在跟艾薇塔正在熱戀，恨不得上班就下班，根本就沒有時間花在你的身上。」米亞把手裡面的毛線繞了一圈兒，抬頭對艾達說。
過去的一年時間裡面，戰爭愈發慘烈，死的人也越來越多，薇薇安的丈夫也不例外。
這個可憐的男人死在了戰場上，留下了帶著兩個孩子的薇薇安，讓這位已經成為家庭主婦了好幾年的女士不得不重新出來工作，為自己跟孩子找一份活路。
米亞的藥店在這個時候就像是救星一樣的闖入到了她的眼簾當中。
在經濟大幅度後退的情況下，即使是倫敦都有大批的人士失業，關掉的店鋪數不勝數，就更不用說伯明翰了。
再加上不停上揚的物價跟從1916年底一直持續的配給制，這座工業城市的上空的那些煙霧似乎都帶上了悲慘的情緒。這種情況下，一家維持著開業而不是倒閉的藥店簡直難能可貴！
薇薇安毫不猶豫的把自己原本的房子退掉了租金，搬到了小希斯。
是的，是的，她知道這地方混亂的要命，各種幫派橫行，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她難道還有別的選擇嗎？
從她的家到小希斯要經過的地區中可不乏跟小希斯差不多的地方，還要耗費時間，既然這樣的話，她為什麼不直接選擇搬到小希斯？
這樣不但更加安全，還能省下不少時間，讓她不至於連給兩個孩子做早餐都辦不到！
而且那家藥店的主人跟掌控著小希斯的謝爾比家的波莉關系很好不是嗎？在這個糟糕的時代中，也許小希斯對她這樣一個帶著兩個孩子的寡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至少這樣能夠嚇退不少打她主意的人。
所有的一切促使了薇薇安下定決心成為了一個小希斯人，從此開始了每天按時上班下班的生活。
而同為這家藥店的雇員，肖恩跟薇薇安不同，他純粹就是因為這家藥店的工資給的高才會選擇在這裡工作當然，他原先工作的藥店倒閉讓他失業了是主要原因。
米亞相信如果有另外一份工作給他提供同樣的薪水，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辭掉現在這份工作而不是繼續留在這裡。因為藥店的工作並不會對他的生活造成不可替代的影響。
同樣的，對於希望能夠在小希斯安穩的生活的薇薇安來說，她會盡力的去幫助艾達獲取知識，肖恩的話。除非艾達願意陪他上床，否則這位正跟另外一個姑娘打的火熱的先生大概率的是不會有什麼耐心教導她的。
艾達：「……」
她就知道不能跟米亞討論這些事情，她總會把人性跟現實給剖析的清清楚楚，讓人絕望。
「好吧，我會去請教薇薇安的。」她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第幾次感到了學習知識真的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別忘了給巴奇跟芭芭拉帶禮物，那會讓薇薇安對你的態度好一些。」米亞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自己的毛線團上，提醒艾達。
給小孩子准備禮物總是會比給大人送禮物更讓一個母親開心的。
「好吧，好吧。」艾達無奈點頭，她決得倫敦人的生活可真是讓人受不了，做什麼都要送禮，還特別的講究。
「如果你是她的學徒的話，就不用這麼麻煩了。」像是感受到了艾達的怨念，米亞頭也沒抬的說了一句。
就像是所有的英國藥店一樣，她開的那家藥店當然也不會缺少學徒這種生物。不管是薇薇安還是肖恩，都有學徒跟他們學知識，以期將來能夠成為一個藥劑師，為自己賺到一份不菲的薪水。
只不過米亞的藥店對這些學徒們要比別的藥店更加寬松，沒有那麼苛刻。
但這並不意味著薇薇安跟肖恩就會把學徒當成學校的裡面的學生那樣看待了，他們依然要承擔大量的工作。
而這種工作無疑是艾達不願意去做的。所以她就只能用另外的方式來獲得薇薇安的指導。這還是因為她跟米亞之間的關系跟之後不會在小希斯從事這份工作。否則的話，薇薇安是不會指導她的。
「你在織什麼？」艾達看著米亞的一直沒有停下來的手，終於沒有忍住好奇的問了出來。
「聖誕節的毛線襪子。」米亞回答。
「聖誕節的毛襪子？」艾達愣住了，眼神放空了起來。
是啊，距離1918年的聖誕節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