𨪜𨪜「他大概是不想我回去吧。」栗低聲說，「是不是全被他看見了？我……發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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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他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什麼東西，你以為你把他嚇到了？」
𨪜𨪜
𨪜𨪜寧無意識的撫摸著脖子上的項圈：「我想……普通人類還是會怕吧？我雖然曾經想吃他，可他從沒見過我那麼可怕的樣子……我想在他面前做個人，不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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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想和他平等，想做個被他承認的同類，想和他過一樣的生活，所以才這麼執著的要回到他身邊去。發現自己脖子上項圈不見的一剎那，好像是唯一可以證明他和那個男人之間關係的東西憑空消失了，栗在極度的憤怒中喪失了理智，徹底退化成了野獸，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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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但是，只要戴上了這項圈，他便會記得自己是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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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肖凌……既然來救了他，為什麼不帶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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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太小瞧肖凌了。」寧突然冷笑起來，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他會怕你？他只是給你完全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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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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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他說你要去哪裡，隨你便，他不會管。」寧俯下身子，望著栗，「你究竟想要哪種身份，是回到他身邊乖乖做他的寵物，還是留在這裡做個大少爺，你自己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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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栗沉默著，半晌，笑起來：「我逃得掉嗎？你對韓峻這麼忠心，我跑了，你也會找到我，然後換個寄生獸得到這個身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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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倒是突然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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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我以前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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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栗突然伸手拔掉了手腕上的針頭，掀開被子就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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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要去哪裡？」寧看著他準備換衣服，臉色冷了下來，「你不會蠢到……要當著我的面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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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栗回過頭，給了他一記嘲笑：「我當然不會那麼蠢。我去找肖凌，兩個小時後，我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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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憑什麼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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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因為我還想活下去，用這個身體活下去。」栗冷冷的說，「寧，我答應你，以後好好扮演韓印，也不會再亂來。你是不是可以給我兩個小時的自由，讓我去見見肖凌，和他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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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不想回到他的身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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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栗緩緩的笑了：「我不想再做一個對他而言可有可無的寵物了——其實有個真正的人類身份也不錯，也許我可以利用這個身體，徹底的得到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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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那麼，寵物是要去向主人示威了麼？」寧輕笑起來，似乎這是個多麼有趣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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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下次再讓我聽到你說我是肖凌的寵物，我就要利用這個身體對你不客氣了。」栗微笑著慢慢吐出威脅的字句，「你不是應該叫我少爺嗎？韓峻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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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寧的眸子一沉，很快恢復了平靜，微笑著替他拉開門：「是的，印少爺記得要早些回來，不要讓我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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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錯而過，栗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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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第九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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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醫院的大門內急匆匆走出一個少年，低著頭，神情淡漠。站在路邊，他揚手招了一輛計程車，彎腰開車門的瞬間，眉頭皺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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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胸口處還是有點痛……寧幫韓峻治癒了傷口，可沒好心到把他身上的傷也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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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小弟，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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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少年的唇動了動，報了個地址。司機從反光鏡中看到他關上車門，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臉色慘白的像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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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不會是偷偷從醫院裡跑出來，快要死了的人吧？司機正在想著這客人能不能載，少年的眼睛突然睜開，凌厲的寒光射出來：「怎麼還不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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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司機嚇了一跳，連忙發動了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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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栗的眼睛又合上了，神志是清醒的，只是這個人類的體質太差了。他大半的力氣都耗費在了剛剛和寧的對峙上，剩下不多的體力，要留著面對肖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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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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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肖凌今天沒有去上班，一大早起來，他的屋子裡出現了一群不速之客，四五個大漢個個西裝筆挺，還戴著墨鏡，好像剛剛參加完葬禮。為首的男人端坐在他的沙發上，聽到他的腳步聲後，回頭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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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肖凌皺眉，不經主人同意就這麼破門而入，黑社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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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坐啊。」年約四十的中年男人彷彿是這間屋子的主人，伸手招呼肖凌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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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肖凌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你怎麼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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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男人的面色冷了下來：「這是你對自己叔叔的態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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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可不記得自己有個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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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肖凌！」男人拍茶几怒了，「你別太過分！我們已經給了你五年的自由，你以為我真信你的記憶全被抹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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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肖凌笑了笑：「我不是早被趕出去了嗎？肖先生，如果我沒記錯，我和你從法律上來講，應該沒有一點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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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姓一天肖，就一天是肖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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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肖家的雜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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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空氣凝滯住了，肖凌的臉上沒有一點悲傷或者痛苦的表情，輕輕的吐出「雜種」兩個字，似乎是在說別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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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男人的面上閃過一絲尷尬，側頭避開肖凌的視線，啞著嗓子說：「肖衍死了……回來吧，肖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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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肖凌的眼睛睜大了，看了看男人身後穿著黑色西裝的幾條大漢，聲音終於出現了一絲輕顫：「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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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那些傢伙數目太多，肖衍不能全部淨化，於是反而被吞噬了……肖凌，你早該知道有這一天，他的能力不及你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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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你們沒能好好保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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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是你讓他做了你的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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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肖凌倒退了一步，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猛然站了起來，渾身散發出怒意和深深的悲痛：「五年來，你躲在這裡享受著普通人的自由生活……我卻為你的任性，賠上了自己唯一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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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肖凌沒有說話，眼簾垂下來，筆直的站在客廳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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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空氣中是令人窒息的沉默，半晌，中年男人歎了口氣：「我知道你不願意……肖凌，再深的傷口，即使無時無刻不在流血，也只能靠你自己添乾淨，撐過去。選擇裝作什麼都看不見，不聞不問的活下去，你就能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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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不會回去。」肖凌的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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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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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我可比那些傢伙還要危險啊，你忘了嗎，親愛的叔叔？」肖凌抬起頭，輕輕的笑了，「我的靈魂……是被劈成兩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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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左半邊，是上帝賦予的強大；右半邊，是地獄深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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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男人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痛苦：「十八年了……你還是不能忘記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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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肖凌轉過頭，看著窗外，微風輕輕拂起他的劉海。黑色的，深不見底的眸子裡，沒有一點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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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這麼多年，你就這麼一個人活過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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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男人低低的歎息在身後響起，肖凌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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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一個人活過來，也可以一個人活下去。寂寞如蛆附骨，是他從十歲那年就掙脫不開的命運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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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肖家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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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大門處突然傳來了門鎖扭動的聲音，隨即一個聲音響起：「肖凌，你怎麼沒有鎖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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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滿屋子的人瞬間回過頭去，只見一個面色蒼白的少年正推開門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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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肖凌呆住了：「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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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栗一抬頭見到屋子裡多出這麼多人，也嚇一跳，不過除了肖凌之外的人類，在他眼裡跟空氣也沒什麼區別。於是徑直走到肖凌面前，開口說：「來客人了？那我去你房間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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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話剛說完，栗的胳膊就被人一把拽住了，他有些惱怒的回頭，對上一雙陰沉沉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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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這是個什麼東西，肖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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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肖凌還沒來得及開口，栗已經火大的瞪了回去：「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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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抓著他的男人頓時變了臉色，冷笑起來：「膽子還不小啊……送上門來找死的嗎？」另一隻手迅速揚起來，食指和中指並起來，放在唇邊，嘴唇微微掀動，剛要對著栗的額頭按下去，猛然手腕被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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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不准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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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男人吃驚的看著自己的手腕被肖凌卡住了，緊接著那個少年就被他從自己手中拉了過去，護在了身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