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新話題
打印

[轉貼] 《(綜穿)從泰坦尼克號開始》作者:東北喵【完結】

第1341章

  1929年的整個五月都變成了血色,柏林警察局不但衝著德共舉起了屠刀,還趁機清洗了一批傾向於德共的人士。搞得柏林這段時間簡直就是人心惶惶。但凡是有點兒政治敏感性的,都在緊張政府是不是什麼時候又會搞出來事情進行大清洗?

  而跟這種風氣截然相反的是比魯科夫的行動,最近這段時間他簡直就是瘋狂的下訂單,米亞才剛剛交了一單畫稿,他的電話就又打到了格雷茲巴赫家追加訂單。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諾伊爾放下電話皺起了眉頭。

  為了能夠更好的賺錢跟擋槍,格雷茲巴赫家安裝了一台電話,方便所謂的諾伊爾g先生的工作。全家都對這件事心知肚明除了米亞的工作性質,所以他們平時在米亞不在家的時候也會幫忙傳話,讓米亞回來之後再跟對方溝通。當然這個時候諾伊爾是必須在旁邊的,他才是真正的「作者」,比魯科夫溝通的也是他。

  這讓格雷茲巴赫先生十分痛苦,每次接電話的時候都感覺自己的精神受到了污染,理智在潰散的邊緣反復橫跳,比魯科夫這家伙,是撒旦派來污染世界的吧?

  看了一眼表情麻木的女兒,諾伊爾揉了揉臉,強行鎮定下來,米亞都被摧殘成這樣了,他這個只是擋槍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叫苦?

  雖然米亞的麻木並不是因為聽到了比魯科夫過火的要求,但她也不想要然諾伊爾太過擔心她的心理狀態而產生什麼停止這項工作的想法。在搞定所有事情之前,格雷茲巴赫家需要這份工作帶來的金錢。至少,他們離開德國的時候不能使用那些「撿到」的錢,而是要使用正當收入。

  不過諾伊爾的疑惑倒是可以解釋一下,「我想應該是他背後的能量對這方面的作品需求量變大了。」

  血色五月最大的得利者當然不是受到了各界抨擊的魏瑪政府,也不是死了人又引起了政府敵對警惕的德共,而是這兩個黨派共同的敵人民社黨!

  要說本次事件當中沒有民社黨的影子才叫奇怪,布勞瑙美術生的腦子這時候還是夠用的,手底下也有一批的瘋狂擁躉者。要是不趁著工人們反抗政府的時候渾水摸魚搞事情才叫傻瓜,換了米亞也會這麼做。盡最大的努力去消滅敵人手中的力量是所有政客的必修課,敵人弱了自己才能強大,直至最後壓的對手再也翻不了身。

  當然,斬盡殺絕是不可能的,但是壓制的沒有話語權甚至是迫使對方不得不轉入地下這種事情還是很普遍的。就像是托洛茨基,現在正在土耳其等著來自於蘇聯內部籌集到的資金。

  瘋狂趕稿了一段時間之後,米亞終於重新空出了時間去黑市上繼續打探消息。

  可惜根本就沒有得到什麼太有用的消息。反倒是武器家族尼森家的現任主事人阿爾弗雷德尼森從蘇聯購買的一批劇毒農藥被扣押了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人們都在猜測他需要花費多少錢才能讓這些東西回到自己的手裡面?

  另外就是各種各樣的八卦消息,把自己給化妝成為了一個瘦小的男人的米亞壓了壓帽檐,只覺得想要從這裡打探出來有用的消息真的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好在她需要知道的事情已經知道的差不多清楚了,倒也沒有什麼必要繼續待在這裡。看了一眼某個卡座裡的亞美尼亞人,她低頭離開了這裡。

  當初她還試圖從這位埃德加先生手中獲取一份工作呢,沒想到這個魚龍混雜的酒吧竟然也是他開的,路子真是夠廣的了。

  走出酒吧,看了一眼周圍零零散散的小混混們跟的男女,米亞皺了皺眉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包香煙,抽出一根叼在嘴裡點燃,靠著小巷旁邊的牆壁融入了吞雲吐霧的人群,目光也逡巡在酒吧門口。

  直到一根煙都快要變成了灰燼,一個同樣瘦小甚至是臉色糟糕的跟癮君子沒有區別的男人出現了。

  他先是看了一會兒周圍,似乎是在確定環境是否安全,然後看到了米亞,眼睛一亮,衝著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哈羅特!」瘦小男人裝作是無意間從這裡走過,經過米亞的時候低聲喊了一聲,兩個人進入了旁邊的小巷子裡。

  「我要的東西帶來了嗎?」米亞直奔主題。

  她需要一份詳細的柏林地區的建築物圖紙,這種東西可沒有辦法在明面上買到。為了這件事,她不得不喬裝打扮在這家酒吧裡面混了好長時間才算是找到了一個能夠賣給她東西的人,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海尼克肖特。

  曾經上過戰場,但是卻因為戰後創傷應激後遺症的問題而不得不離開政府職位的小職員。

  「整個柏林的地圖我弄不到,只能弄到這一部分。」海尼克從自己的衣服裡面掏出一張折疊著的圖紙遞給了米亞,「如果你還想要別的地區的,我可以幫你找別人弄到手。但是你知道的,那需要付出一點兒代價。」他搓了搓手指說。

  離開了旱澇保收的政府職位之後,他收入大減,只能靠著一些出賣消息之類的事情做掮客。但是也不是所有的消息他都能賣有些已經過時了,根本沒用。不過要是這個哈羅特願意出錢的話,他當然不介意去跟自己往昔的「同事們」進行一些交易,從這位客戶手裡賺取更多的錢財。

  「那就繼續找。」米亞打開圖紙,觀察了一下之後,確定這是真的,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卷美元丟給海尼克。

  對方迅速的拆開點起了數量。

  他喜歡這個客人,總是用美元結賬。這讓他可以利用官方跟地下彙率不同的機會去黑市上多賺一筆,也算是額外的收入了。

  至於為什麼一個德國人喜歡用美元結賬?海尼克表示管那麼多做什麼?他只是一個掙錢吃飯的小人物,不聽不問是他的原則!

  「我要離開德國一段時間,這些錢給你作為活動經費,我們一個月之後還是在這裡見面。要是到時候我沒來的話,你以後也不用等我了。」米亞皺著眉頭糾結了一會兒,又掏出了四卷美元丟給海尼克,「記住,小心行事,別讓人發現了我們之間的交易!」

  說完她探頭看了看外面的情況,見無人關注這邊,壓低了帽檐,匆匆離開了。

  留下海尼克一個人待在小巷中,就著路燈的光芒,貪婪的拆開了那幾卷鈔票。

  老實說,他沒想到這次來能有這麼多的收獲。

  光是第一筆交易就能讓他過上一段時間的好日子了,沒想到對方竟然還不滿足於已經收到的一個大區的圖紙!

  確認了拿到手的鈔票是真正的綠油油的美鈔之後,海尼克重重的在上面親了一口,趁著無人注意的時候也溜走了。

  他雖然被迫離開了政府工作的崗位,但是他的家人可沒有離開,想要弄到這種圖紙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甚至現在這種整個國家都亂糟糟的情況下,只要不是一整個檔案館的搬走檔案,根本就沒有人會注意到這些事情。時間長了,這種圖紙很容易會因為保存不當而出現損毀,還有可能會因為一場小小的火災而徹底消失,總會有辦法處理好這件事的。

  海尼克絲毫沒有考慮過為什麼會有人想要柏林的建築物圖紙,那跟他有什麼關系呢?他只知道這些錢夠他買好多令人愉悅的藥物了,今後的一兩年時間裡面都不用再去跟那一群垃圾們共享一個針頭!

  戰爭摧毀一個人就是這麼的容易,曾經的海尼克也是一個積極向上的年輕人,甚至還有心做出一番大事業。可惜的是,他所有的一切都被德國政府給毀掉了,成為了今天這樣的一個毒蟲。

  暫且不管這位先生今天想要去哪裡繼續快樂,米亞這邊已經揣著那份柏林某個地區建築物的分布圖回到了家。

  她需要確認一下自己「撿到」美元跟珠寶的所在地,不是太隱秘。但是也不至於偏僻到她根本就不會去的程度,這樣才能有足夠的說服力。並且這段時間最好經常晚一點兒回家。呃,也許是時候把漢斯給拉出來當一下擋箭牌了。不然怎麼說服作息規律的她竟然會發現這種東西?

  還好她之前就有過這種操作,現在只是更嚴重一點兒而已,倒不會太突兀,就是眼前的這個問題有點兒難以解決。

  「結婚?」米亞瞳孔地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怎麼就進展到結婚了?他們戀愛的時間有到一年嗎?有嗎?

  所以是幻聽吧?是吧?

  她閉了閉眼睛,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呼氣吸氣呼氣吸氣……試圖讓自己趕稿趕的有點兒發麻的大腦重新清醒運作起來,而不是一陣陣的發懵,連話都聽不清楚!

  然而就算是她把眼前的那杯冰水給灌進了嘴裡也不能讓剛剛的幻聽消失。尤其是在眼前的漢斯並不是一個幻覺的情況下。

  「是的,結婚。」漢斯完全沒有察覺到米亞的異常,只是以為她可能是因為學習太累了導致的疲倦,「銀行裡面的存款我都已經換成了美元跟部分的黃金,產業也處理的差不多了。但是還有一個嚴重的問題,我母親在過世之前為了防止一些意外的發生,對她的產業做出了特定遺囑,有一部分的產業只有我結婚之後才能擁有處置權。在那之前,這些產業都將由專業的機構進行托管。所以想要拿到這部分的產業,我就必須結婚。」

  漢斯簡單的跟米亞解釋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為了處理他手中的產業,他最近這段時間跟米亞約會的時間都被迫減少了,簡直就是怨念叢生!

  但好在得到的結果還算是不錯。

  他媽媽之前從奧地利嫁過來的時候家族陪送了大筆的嫁妝,其中一部分是非常優質的土地。這些優質的土地在每年給他帶來大筆收入的時候也接受著來自於其他人的羨慕嫉妒之情,在維茨蘭德夫人還在世的時候就曾經有人想要買下這些土地,並給出了不錯的價格。如今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這些土地的價值更高了,同時因為地理環境等等原因,有太多的人願意溢價購買前提是他願意賣掉。

  剩下的那些產業也是,地段好,生意賺錢,只要他願意賣,就會有一堆的人願意接手,還是出高價的接手!

  漢斯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並沒有選擇在自己的交際圈子裡面出手,而是選擇了聯系他的舅舅,通過他的手將這些產業給賣了出去,得到了一個十分不錯的價格。以及一個寫在合同上的規定,在明年五月之前這筆交易絕對不能曝光,來為自己贏得更多的時間。

  買下這些產業的人也十分識趣,出於對漢斯的舅舅家信譽的信任,同意了這個條件。

  他大概知道這是為什麼,拋售地產在這些貴族中是很少發生的事情。除非是破產了不得不拋售產業還債。否則對於這些驕傲的地主們來說,只有買的沒有賣的!

  這個漢斯維茨蘭德不知道是出了什麼問題賣掉了自己的產業。但是他手中還有另外一部分的產業沒有售出,簽訂這種合同的目的應該就是為了避免被別人知道他拋售產業而被壓價。

  很聰明的想法,買主也願意配合他自己花了這麼大一筆錢買下了這些產業,憑什麼別人能夠花少量的錢就買下那些東西?

  所以漢斯很愉快的繼續操作了起來,將他在德國的產業都給賣了出去,並且無一例外的附加了在1930年五月一日之前不能曝光交易的條款。

  這對於買下來這些產業跟土地的人來說無所謂,買到就是賺到。而且有合法的手續還有維茨蘭德家族的榮譽來擔保,他們也不擔心漢斯搞什麼小動作。八成就是貴族們死要面子的那一套,他們懂!

  但是這些明面上的產業處理掉了之後還有更加重要的一環,那些他媽媽在遺囑中規定了只有他結婚之後才能自己掌控的產業。

  維茨蘭德夫人過世的時候漢斯還是個沒有長成的少年,他的監護人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她很清楚自己的丈夫肯定會再娶,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誰都說不准,所以才立下了這樣的一份遺囑。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出現什麼意外畢竟老維茨蘭德年事已高,不知道還能保護漢斯多久,有這樣一份保障至少能讓這筆財富在漢斯成年之前不受到威脅。

  之前漢斯一直都沒有去管這件事,每年只是從托管公司那裡收取大筆的紅利。

  可現在不同了,他要跟米亞去隔著一個大洋的美國生活,德國的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反而還是累贅,他不可能總是跨越一個大洋來管理這邊的產業。而且國內變來變去的政權也讓他擔心,在德國,他是一個維茨蘭德,能夠受到家族的庇護。但是去了美國,他就不再受到父親的控制。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真的很難預料,他不想要冒這個險。

  既然別的產業都賣了,那也不差這一份,直接斷個徹底更省心!

  前提是他必須找到一個姑娘跟他結婚。

  這不就巧了嗎?

  他就是為了一個可愛的姑娘才要賣掉這份產業的啊!

  所以漢斯迫不及待的把米亞約了出來,跟她說明了這件事,直接把米亞的神志給打的發懵快要找不回思考能力。

  而漢斯還嫌這件事給她的衝擊不夠,握住了米亞的手,「親愛的,相信我,我會保護你不受我父親的傷害的!」

  他看著米亞茫然的眼睛,說出了自己的計劃,「我們秘密結婚,直接通過律師來完成這份遺囑的條件,不經過維茨蘭德家族。這樣在離開德國之前,我們的關系都是保密的!」

  漢斯很清楚一件事,他的婚事對於維茨蘭德家族來說也是一件十分有利的籌碼,他的父親在過去的幾年中一直都在計劃著用他的婚事來為家族換取足夠的利益比如說一個實力強大的盟友跟更多的利好家族的協議之類的。

  只不過他還沒有從柏林軍事學院畢業,尚未取得校官的職位,在婚事上不好操作,所以暫時沒有進行到這一步而已。

  但是他很確定他的父親已經為自己劃定了結婚對像的範圍,剩下的,就是看哪一個姑娘能夠帶來更多的利益。而一旦確定了這一點之後,就是訂婚跟結婚。

  如果他沒有遇到米亞的話,漢斯覺得自己應該會按照父親的規劃來進行自己的人生路途。雖然是因為利益而結合,但是就算是為了家族榮耀,他的父親也不會給他定下一個糟糕的妻子的,在表面上,他依然會擁有一個美滿的婚姻。

  而且誰又能肯定他跟那位素未謀面的女士之間無法產生感情呢?未來的事情誰都說不准!

  但是現在他有了米亞,就不想要按照父親制定的計劃走了。

  有了真正的愛情,他為什麼還要去將就一段不得不的感情?

  「聽我說米亞,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很突然。但是我們不能放棄這筆財富,它比我之前賣掉的那些產業還要龐大,這是我們去美國之後好好生活的基礎!」漢斯堅定的對米亞說。

  有足夠的錢才能在異國他鄉生活的更好,這是永恆不變的真理。

  而且這本來就是屬於他的東西,他為什麼要放棄?

  唯一的問題在於他需要保護好米亞,不讓他父親知道這件事,避免他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情。

  好在,他並不是毫無准備,在鄉下陪伴著祖父度過的那些日子不僅讓他擁有了強健的體魄,還對祖父曾經的那些帶上戰場的士兵們有足夠的了解,也跟他們的孩子們成為了朋友。這些人有不少都跟在維茨蘭德的柏林宅邸中服務的工作人員有親戚關系,他可以通過這些人得到一些有關他父親的信息,判斷出來是否有危險靠近。

  就,為了跟喜歡的人一起跑路到美國,漢斯也是夠拼。

  但是米亞完全懵掉了啊!

  她只是告訴漢斯處理好銀行的事情而已,避免到時候經濟危機來了銀行倒閉馬克貶值,富翁變成負翁,誰能想到他竟然連產業都變賣了?

  這對於一個容克地主來說科學嗎?

  米亞的眼神有些恍惚,還處在被打擊當中。她是真的沒有想到漢斯這麼能,居然繞過了自己的父親跟家族完成了這麼多的事情,他這是真的把軍事學院教導的那些戰術給用刀了生活中了吧?

  漢斯看著米亞沉默的樣子有點兒擔心,放開她的手捧住了她的臉,「親愛的,我知道你有一些事情並不想要跟我說,我也明白你不說的理由,但這並不是我們之間的鴻溝。相信我好嗎?」

  他又不是傻子,米亞想要離開德國的態度都已經不僅僅是強烈了,而是一種逃離般的警惕!

  而且她一直對魏瑪政府不看好,覺得遲早有一天這個政府會被現在的民社黨黨魁給取代。而作為軍事學院的學生,漢斯很了解這位黨魁的歷史跟理念他的同學就有這位黨魁的追隨者,還是特別瘋狂的那種。

  如果想到了這些還猜不到米亞到底在恐懼著什麼的話,那他干脆直接給自己一槍死了算了,別浪費糧食了!

  米亞身上的秘密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她是來自於蘇聯的間諜,甚至整個格雷茲巴赫家都是。

  這點被漢斯直接否定了,要是格雷茲巴赫家真的是間諜的話,過去的那些年也不至於過的這麼窮困潦倒了。

  那麼就只剩下另外一種可能了,她也許擁有猶太血統!

  作為軍事學院的學生,漢斯很清楚現在社會上反猶的風向,也很明白一件事。如果米亞所推測的經濟危機真的發生,那麼民社黨有極大的可能性會代替現在的社民黨上台。到時候那位黨魁就會在全德國推廣他的理念……

  所以逃離德國是她最好的選擇。

  但這無所謂,他會一直陪著她,不管她去哪裡。

  氣氛沉默了下來,似乎陷入了泥沼當中,壓抑又沉重。

  米亞看了漢斯好一會兒,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感受著脈搏的強力跳動,輕輕點了點頭,微笑著對他說,「我們結婚。」


第1342章

  英年早婚什麼的,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不能隨便浪了而已。但結婚對像是漢斯這樣的人,不能出去浪好像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米亞的眼神溫柔了起來,一個願意陪著她去任何地方並且付諸實際的人真的讓她沒辦法拒絕啊……

  既然決定了要結婚,那有些事情就必須提前了,「我需要跟諾伊爾跟安娜說明一下情況,等我消息。」米亞認真臉。

  拜之前的經歷所賜,諾伊爾對這些貴族們是半點兒好感都沒有,想要讓他接受女兒跟一個容克集團中的成員結婚還真是有點兒困難。畢竟這個不是沃爾夫阿申巴赫那種貴族的遠房親戚,而是實打實的容克地主。

  但在別的事情的衝擊下,結婚也就不算是什麼大事了。

  柏林六月的夜晚,天氣適宜,高溫尚未來襲。但是諾伊爾跟安娜卻輾轉反側根本就睡不著覺,一起靠在床頭發呆。

  「米亞還沒回來……」安娜有點兒擔心。

  隨著女兒越來越大,夜不歸宿是很正常的事情,她有自己的私生活。但是米亞的性格就跟她的祖父一樣,生活中充滿了各種規則,在行動上面充分的詮釋了什麼叫做一板一眼的教條。就比如說她做事情向來都很有計劃,連幾點鐘工作,幾點鐘休息跟幾點鐘玩樂都卡時間卡的要死。再比如說,她如果決定外宿,不管多晚都會給家裡面打電話,確保家人知道她是安全的。

  可是今天他們沒有接到她的電話跟任何消息,她卻沒在往常到家的時間回來,這能不讓人擔心嗎?

  讓一個每天把各種時間給精確到分鐘的人突然之間打破自己的習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就像是巴澤爾。一旦自己的計劃被更改了,就會產生嚴重的焦慮。

  安娜不知道這種情況在幾十年之後叫做強迫症。但是卻知道米亞到現在還沒回家時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這太不米亞了!

  諾伊爾拿起床頭的懷表看了一眼,已經凌晨兩點多了。

  他默默的下了床開始穿衣服。

  安娜見他這樣,也跟著一起下了床穿衣服,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然而還沒有等到兩個人把衣服穿好,就聽到了窗戶那邊有聲音。

  夫妻兩個瞬間緊張了起來,諾伊爾迅速的衝到牆邊拿起了掛在牆上的槍,對准了窗戶,就准備有人圖謀不軌就給對方一槍。但是窗邊出現的臉讓他大吃一驚,「米亞?」

  安娜趕緊衝到了窗戶旁邊,打開窗戶,去拽米亞。

  「別,媽媽,去找一條繩子,快點兒,別讓其他人知道!」米亞扒著窗戶對安娜說。

  安娜心頭一凜,知道是出了事情,沒有多說,立刻輕手輕腳的打開了房門,悄無聲息的從雜物間取來了一條繩子用來綁住病發時候的諾伊爾的。

  「我帶回來了一點兒東西。」米亞拿著繩子的一端跟夫妻兩個說,然後重新跳了下去,把繩子系好,拉了拉,示意安娜跟諾伊爾把東西拉上去。

  「!」什麼東西這麼沉?

  諾伊爾缺了一條腿,拉著繩子的重心有點兒不穩,安娜趕緊幫忙,一起把那些東西給拉了上來。

  米亞看了看周圍,見沒有人注意,也跟著爬了上去。

  這時候安娜跟諾伊爾才注意到了女兒一身的狼狽。

  平時總是梳的整整齊齊的頭發現在凌亂不堪不說,臉上跟手上還占滿了泥土,就連身上的外套也不見了哦,是綁在了他們拉上來的箱子上面。看樣子是用衣服做把手,把這兩個箱子給背了回來?

  「發生了什麼事?」安娜把窗戶關好,甚至還謹慎的拉好了窗簾之後問。

  她還去檢查了一下米亞的身體,來確定她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身上沒有傷痕,但是手卻紅通通的……

  「先別管那個,我們把這些東西處理好再說。」米亞表情尷尬,伸手去解箱子上的衣服。

  安娜跟諾伊爾表情狐疑,互相對視了一眼,決定等會兒再詢問女兒,先看看箱子裡面是什麼東西再說。

  「上帝啊!」安娜看到打開的箱子,捂住了自己的嘴。

  諾伊爾沒叫上帝,他只是長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這個陳舊的行李箱裡面裝著的全都是美元,滿滿當當,塞的一點兒空隙都沒有!

  而他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錢!

  沉默的氣氛在房間中蔓延,很長時間都沒有人說話,直到米亞打開了另外一只箱子只有行李箱的八分之一大的小箱子,露出了一堆即使是在夜晚中也閃閃發光的珠寶。

  「!」安娜重重的吸了一口氣,捂住胸口跌坐在了床上,完全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諾伊爾後退兩步,坐到了椅子上,沒有讓缺失一條腿成為自己身體失衡的理由。但他現在也是呼吸急促,頭腦發暈,感覺整個人的狀態像是被人強行灌下去了一桶酒,暈頭轉向的完全找不到任何頭緒。

  「到底發生了什麼?」安娜抖著聲音問。

  「我撿到了一些東西而已。」米亞表情高深莫測。

  諾伊爾默默的伸出手揪住了她的辮子,「把詳細經過說明白!」

  本來米亞四點鐘就應該到家了,但是現在都幾點了?她消失了快要十二個小時!

  這十二個小時裡面她做了些什麼,遇到了什麼危險一字不提,他怎麼能放心?

  「輕點兒,輕點兒啊……」米亞一手握住了辮子跟諾伊爾爭奪頭發的掌控權,「不得不」交代了一下今天的去向,「我今天本來是跟一個朋友去看房子的」

  她話沒說完就被安娜給截住了,「看房子?」看什麼房子?他們現在這裡住的好好的,有什麼房子可看的?而且一個朋友?

  安娜敏銳的眯起了眼睛,「什麼樣的朋友?」

  諾伊爾看了妻子一眼,給她的敏銳在心底默默的點了個贊,對,什麼樣的朋友?

  「……我的結婚對像的朋友。」米亞一臉不情不願的把漢斯給拖出來擋槍,是未婚夫先生出力的時候了!

  「結婚對像?」諾伊爾跟安娜不約而同的喊了出來,這什麼鬼啊?怎麼就進展到了結婚對像了?

  「嗯,就是我男朋友,他前幾天求婚了……」米亞的聲音在安娜跟諾伊爾的瞪視之下越來越小,心中對漢斯感到一陣抱歉。

  誰叫這位未婚夫先生的名頭能夠解決絕大多數的麻煩呢?比她之前的計劃省時省力多了。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麼不早說?」諾伊爾眉頭緊皺,都要結婚了,他們竟然沒有見過那個男人!

  「才剛剛兩天。」米亞弱弱的說。

  見諾伊爾還想要說些什麼,安娜拉住了他,始終沒有放過重點,「求婚兩天就去看房子?」

  這什麼速度?是不是有點兒太快了?他們甚至都不知道米亞的男朋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也不是,他最近這幾天學校於演習活動,沒辦法跟我一起去,就拜托了朋友帶我去看一些合適的居所。」米亞干咳一聲說,把所有事情都甩到了柏林軍事學院身上?

  「然後呢?這些東西又是怎麼回事?」諾伊爾眼神下移,示意米亞把地上的錢跟珠寶解釋清楚。

  「我在參觀花園的時候聞到了血腥氣,離開之後又繞了回去。」米亞話說到一半,安娜跟諾伊爾躁動了一下,想要做點兒什麼,最終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手,先等她說完再處理這個膽大包天的孩子!

  「我本來也不想的,但是那棟房子我很滿意。可是有漢斯的朋友陪著我我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探聽這種事情,就跟他先離開了之後再回去看。」米亞看著安娜跟諾伊爾嚴肅的表情,十分認真的說,「我是白天去的,而且身上帶了巴澤爾給我的槍!」

  老格雷茲巴赫是一個十分有危機意識的人,在德國生活了大半輩子的他很清楚這個國家現在不對勁兒。所以通過關系給家人弄到了不少的防身武器只要有錢,這些東西有的是。他們家不至於有錢到富豪的地步,但是搞兩把槍還是可以做到的。尤其是米亞,聽諾伊爾說了她現在的工作性質之後,這位老先生就給他可愛的孫女搞來了一把做工十分精致的女士手槍給她用來防身。

  在這一點上,諾伊爾跟安娜也說不出來什麼了,白天,又帶了槍。而且既然有花園就說明那裡的環境應該不錯,周圍住著的鄰居不會對槍聲視而不見。可以說他們的女兒什麼都想到了,但這不是想不想到的問題,而是她就不應該這麼做!

  見到兩個人的表情變來變去,米亞趕緊接上了後續,「我回到那裡之後才發現有兩個人死在了花園的角落裡面,應該是互相殘殺而死的。」她一邊說還一邊掏出來了兩本小冊子放到了桌子上,「這是我從他們身上找到的東西,剩下的能夠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都被我給燒掉了,屍體也被我埋了起來。」

  諾伊爾跟安娜看向了桌子上的兩本小冊子,前者伸手打開,皺起了眉頭,俄語?

  安娜拿起另外一本,翻看了起來,「托洛茨基?」

  她把諾伊爾的那本也拿過來,看了一會兒,確定了這兩本冊子同屬於一個陣營。

  想到之前聽說的蘇聯發生的事情跟最近報紙上報道的有關托洛茨基的新聞,安娜立刻明白了眼前的這些東西是什麼。

  「上帝啊!」她忍不住捂住了額頭,他們怎麼會卷入到這種事情裡面去?

  諾伊爾聽到安娜的話,也明白了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兩個同樣的托派成員為什麼會自相殘殺已經很清楚了。作為運送這筆資金的人士,這兩個人應該是起了內訌。

  但不管是其中一個為了阻止另外一個私吞掉這筆錢,還是兩個人都想要這筆錢試圖干掉的對方,事實已經無法改變。他們死了,還死在了一個無人知曉的角落。而他們為之爭奪的東西現在到了格雷茲巴赫家的手中。

  「你確定把他們都埋好了嗎?」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諾伊爾問。

  「我確定。」米亞點點頭,「我把他們埋在了那片住宅區後面的樹林裡,就是為了把他們給埋起來我才回來這麼晚!兩米的坑,累死我了!」

  諾伊爾跟安娜已經完全被米亞遇到死屍跟撿回來的錢的事情給打懵掉了,竟然沒有想到要去那個米亞之前埋屍的地方看一看,好確定這件事情沒有出現任何紕漏。

  不過就算是兩個人想要去,米亞也會找到足夠的理由讓他們打消這個主意,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啟發安娜怎麼給這些錢按上一個合理的名頭,另外就是他們需要開始考慮離開德國的事情了。

  米亞看著發呆的兩個夫妻,有點兒發愁,你們倒是說話啊,你們說話我才能繼續往下接著說啊!

  無奈之下,她只能率先開口,「我想我們最好考慮一下離開德國,去一個環境比較安全的地方使用這筆錢。」這些東西在德國是不能見光的!

  諾伊爾跟安娜猛然回過了神,米亞的話提醒了他們,這筆錢根本就沒有辦法在德國使用。

  他們家過了快要十年的貧困日子,現在靠著女兒才過上了好日子,要是有錢的話早去干什麼了?在德國,這筆錢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催命符,不但不能用,還要隱藏起來!

  可是守著這麼一筆錢不能用誰願意啊?

  天天看著這麼多的錢放在那裡生灰心都不會痛的嗎?

  那米亞提議的離開德國去別的地方使用這筆錢就是一個很好的方法了。到了國外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過去,也不會知道這些錢是從哪裡來的。而且現在國內的情況也確實是令人擔憂,政府越來越可怕了,到處都是抓人的警察,報紙上已經報道了好幾起猶太人被以間諜的名義給抓捕的消息了。

  還有政府對德共的清洗。

  作為一個經歷過沙皇俄國跟蘇聯兩個時代的女人,安娜可是太清楚這個國家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了。都能跟侵略自己國家的國家親密合作。難道還指望他們有什麼節操跟底線嗎?

  國家跟國家之間,永遠都只有利益的存在,這點她很早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那她這個身上有猶太血統的蘇聯人在德國的位置就很尷尬了……

  這個時候米亞之前做的那些布局就起到作用了,看了兩年多時間的各種社會上面糟心的情況跟政治……局勢,安娜已經不知不覺之間被潛移默化了。她堅定的相信魏瑪政府正狂奔在一條不可救藥的路上特指排除異己,開始擔心起來了家庭的安全。

  諾伊爾也是這麼想的。

  他自己倒是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作為一個純正的日耳曼人,他們家祖上幾輩都是可查的。但是老婆孩子還有家裡面的第三代可不一定能夠經得起查!

  看到了各種糟心的報道跟雜志,就會變得陰謀論起來,諾伊爾當然也不例外。更何況還有五月份的大清洗事件打底,真的是讓他徹底對未來沒有了信心。

  而米亞還在喋喋不休的給他們舉例子離開德國的好處,「……到時候我們不但能夠過上好的生活,媽媽不用去給人當女佣;爸爸也不用每天躲在家裡面不出門;耶施科他們也能得到更好的教育;還有妮娜,我們甚至能夠給她請一個女僕每天負責照顧她,帶著她出門去曬太陽而不是每天只能在窗邊短暫的跟陽光接觸一會兒……」

  「妮娜!」安娜聽米亞的話本來就聽的很動搖,妮娜的名字冒出來之後,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抓住了諾伊爾的手,「親愛的,我們去到國外之後完全可以把這些東西的來歷放到妮娜的身上!」

  上帝啊,她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件事?

  妮娜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個俄羅斯貴族的後代,她們可以借用這個名頭來給這些財富找到一個合理的來路啊!德國這邊有人知道他們的底細,也清楚妮娜的情況。但是到了外國誰還會知道這些事情?

  哦,對了,他們必須走的遠一點兒,最好離開歐洲這個總是互通有無的大圈子,這樣才能更好的隱瞞真相……

  諾伊爾的手被安娜抓的生疼,但是他完全沒有在意這一點,因為這真的是一個絕妙的主意。

  一個俄羅斯貴族的後代,終於找到了祖先留下的財富,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嗎?

  唯一的缺點就是這個方法不能在德國使用,知道他們過往事情的人太多了。

  米亞沒再說話了,悄悄的離開了諾伊爾跟安娜的房間,去洗干淨了自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睡下了。

  誰懂啊?為了制造逼真的景像,她是真的握著鐵鍬挖了個兩米的大土坑,到現在手還火辣辣的疼呢!

  她這邊補了個覺,諾伊爾跟安娜卻一晚上沒睡,一直都在商討著後續的重重事情應該怎麼做,根本就沒辦法安心睡眠誰對著這麼一大箱子的美元能夠安心入睡啊?更不用說還有那盒價值連城的珠寶了,真是光是看看就覺得心髒病快要犯了,恨不得買個保險箱罩上去才能放心!

  出了這種事兒,理所當然的第二天早上兩個人都起來晚了。

  好在今天是安娜輪休,用不著她上班,不然還真是一件令人煩惱的事情。

  不過即便如此,她跟諾伊爾頂著黑眼圈兒的事情還是讓家庭成員們有點兒擔心,「你們沒事吧?」海倫娜看著父母青黑色的眼底,在考慮是什麼事情能夠讓他們這麼失眠?

  米亞?不不不,她看了一眼坐在桌子旁邊吃早餐店米亞否定了這個猜測,米亞可能是昨天他們睡下之後就回來了,不是因為她。

  那能因為什麼?海倫娜把眼神投向了楊科跟艾瑪,難道是因為這兩個孩子?

  漢娜結婚之後就去度了蜜月,並且正如她跟丈夫所願,在蜜月期間懷上了一個寶寶再過幾個月這個孩子就要誕生了。而之前考慮到兩個人新婚,楊科跟艾瑪都沒有搬過去跟漢娜一起住,只是定時的去探望她。

  這對於兩個來上學的孩子來說是很正常的事情,學校跟阿申巴赫家的距離可比跟格雷茲巴赫家距離遠多了,而且他們很快就要畢業了,轉學很麻煩的同時,還要重新適應新的學校生活跟社交。

  所以最終兩個孩子還是留在了格雷茲巴赫家。不過那位阿申巴赫先生倒是很大方,給兩個孩子送了很多的禮物,其中包括並且不限於鋼琴等樂器之類的東西。

  等再過兩個月,漢娜就會生產了,楊科跟艾瑪也畢業了,那時候他們是不是就要去跟他們的母親一起生活了?

  海倫娜東想西想,腦子裡面亂糟糟的,完全沒有注意到安娜跟諾伊爾在匆匆吃了幾口面包之後就拉著巴澤爾這個家裡面的長輩一起關上門商量起來了事情。

  米亞對這種情況完全沒有在意,反正她已經做了該做的事情,社會形勢會推著諾伊爾他們往前走的,不必用力過猛。

  她現在要做的事情是去跟男朋友先生約會,並且定下婚禮的時間跟地點,確保這場秘密婚禮不會被人破壞。

  至於諾伊爾跟安娜,等他們跟巴澤爾商量好了之後正好可以去參加婚禮,多好?

  自覺完成了一件大事的米亞輕快的套上了外套,戴上帽子,拎著自己的小包離開了家,留下了諾伊爾跟安娜夫妻兩個跟巴澤爾這個老祖父在家裡面冥思苦想之後的計劃。

  「米亞!」早就等在街角的漢斯看到米亞,從車窗裡伸出頭衝著她喊了一聲,年輕的姑娘立刻跑了過去,鑽進了車裡。

  「你跟他們說的怎麼樣了?」漢斯一邊開車一邊問米亞。

  她說要去跟家裡人說明一下現在的情況。然後把他介紹給家裡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正式見面?

  「諾伊爾跟安娜有點兒吃驚,還在接受當中,但我想這周肯定會有結果的。」米亞啾了漢斯一下,笑嘻嘻的說,「我們現在可以選結婚的地點了。」

  「德國的還是美國的?」聽到米亞時候進展順利,漢斯的心情愉悅了起來,都不自覺的說起了心裡話。

  「嗯?」米亞愣了一下,婚禮不是有一個就行了嗎?怎麼還分德國跟美國的?


第1343章

  「我們在德國的婚禮不能曝光,但是去了美國之後,我們可以重新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漢斯認真的對米亞說。

  憑什麼啊?他們明明就是正牌的男女朋友,結果結個婚都要偷偷摸摸的,這公平嗎?

  他一定要讓每一個人都知道他們兩個是夫妻!

  米亞:「……」

  不是很能夠理解漢斯的這種執念,婚禮什麼的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漢斯嚴肅臉,「你忘記了之前的戰爭美國政府對生活在美國的德國人做了什麼嗎?」

  因為要去美國生活,他最近這段時間都在查閱相關的資料。而鑒於他的身份是柏林軍事學院的學生,能夠查閱到的資料遠不是普通人能比的,當然也就對曾經的那段歷史有著足夠的了解。

  早在十七世紀荷蘭移民的時候,德國人就混雜在漂洋過海的荷蘭人中一同前往美國,這些德國人大部分都集中在美國的五大湖區域。在最初地廣人稀又勞動力極度缺乏的時代,因為國內資源匱乏而來到美國人的德國人在在這片土地上建立了眾多的農場,為美國的建設出了大力氣他們甚至建立了一座城市紐堡!

  而英國跟荷蘭之間的戰鬥後者失敗之後,為了盡快的開墾這片土地,英國人甚至還搞出來了墊付船費的方式來吸引德國人前來,讓美國境內的德國人數量迎來了一個爆發式的增長,也誕生了大批的農場主。

  之後的第二個移民潮的開端是十八世紀中期,美國人向著西部推進的程度讓已經站穩了腳步的德國人繼續向西拓展的的同時,歐洲爆發的革命也讓大批渴望安定生活跟土地財富的德國人衝向了美國,甚至一度出現了整個村莊一起遷徙的現像。

  兩百年的移民歷史讓美國境內的德國人數量暴增,成為了僅次於英國裔的族群,而在德裔聚集的地方,比如說賓夕法尼亞跟威斯康星這種州,德語甚至跟英語一樣成為了官方語言,並且盛行來自於德國的文化跟宗教信仰,擁有只教授德語的基礎教育學校,儼然是國中之國。

  如果這麼繼續下去的話,說不定美國就會跟官方語言是法語跟英語加拿大一樣,成為一個擁有兩種官方語言的國家。但是這個過程中出現了意外,還沒有推翻美國憲法的時候,一戰爆發了。

  當然,這個時候一戰還不叫一戰,它被稱為大戰。

  這場戰爭爆發後美國參戰前,美國的德裔爆發了各種反對協約國的抗議游行跟宣傳捐贈等活動,試圖達到讓美國政府停止任何幫助協約國的行為,避免造成對德意志帝國的傷害。這些拒絕融入美國文化的人中甚至還出現了大量回到德國參軍的年輕人,更是有不少的富有的德國人為遠在歐洲的祖國捐款捐物。

  然後就出現了美國政府對德裔美國人的清洗。

  百分百美國主義,時任美國總統威爾遜喊出了這樣的口號。

  之後就是銀幕醜化德裔形像、政府查封德語報刊並煽動民眾監視德裔人群、逮捕態度強硬的德裔美國人、各種公共實施拒絕德裔進入、社會性打壓德裔等等敵對排擠的措施。

  這種高壓政策下,德裔美國人最終拋棄了德國文化跟自己的語言,徹底的跟德意志帝國割裂,融入到了美國社會當中。以至於到了美國對德宣戰的時候,德裔美國人除了相貌上的特征之外。不管是思想還是行為上已經跟本土美國人沒有什麼區別了。

  而現在,距離那場戰爭已經過去了十年的時間,德裔美國人本土化的更加嚴重了,這就意味著他們去了美國之後將會面對的是一群已經不再是純粹的德國人的同胞!

  「所以?」米亞聽著漢斯的解釋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麼要有兩場婚禮,美國的那一場還要特別的盛大。

  「所以我們必須要融入到當地的生活當中,你總不能跑到南部去生活吧?」漢斯非常嚴肅的說。

  他查閱的資料顯示,德國移民到美國人的人大部分都集中在中西部跟北部地區,南部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地盤!這種情況下,他們當然是要去那些有德裔居住的地方定居即使這些人已經不是純粹的德國人了。但至少在德裔人群中生活要比在愛爾蘭人和意大利人的聚集地生活要好多了。

  「但我還是不明白舉辦兩場婚禮的必要性……」米亞有點兒茫然。

  漢斯給她上了一堂德國移民史課程,然後呢?這跟再舉行一場婚禮有什麼關聯嗎?難道婚禮這種東西還分德國式跟美國式?

  「親愛的,到了美國之後我們就不能用現在的姓氏了。」漢斯嘆了一口氣,「美國的德國裔在融入當地文化的同時也大幅度的弱化了自己身上的德國文化的標簽,比如說宗教跟教育,以及德語帶來的影響。我們必須要融入到當地的生活中,到時候你就不是德國的維茨蘭德夫人而是美國的維蘭德夫人了!」

  經歷了一場巨大的清洗活動之後,美國的德國裔人群簡直就是一百八十度的轉彎給自己來了個跟德意志剝離各種意義上面的。

  既然已經選擇了去另外一個地方重新開始,那就沒有必要繼續抱著過往不放了。自從做了這個決定之後,漢斯就有了心理准備,對這件事接受的很容易,並沒有什麼抗拒的想法。

  血脈源於意志而非外物,他是一個維茨蘭德的事實並不會因為把姓氏改成維蘭德而有任何改變。

  米亞:「……」

  她眼神詭異的看著漢斯,很想要說一句這些事情她都知道,她還知道二戰爆發後美國的最高軍隊將領都是德裔呢,甚至按照泛日耳曼人的理論,就連時任總統這個荷蘭人後代都會被算在日耳曼人的範圍內!

  一戰前德裔美國人修建的那些集中營全都被美國政府用來關押在美生活的日裔美國人了,真正被逮捕的德國人甚至只有日裔美國人的十二分之一,還是沒有入籍的跟糸內米卒狂熱分子。而前者裡面,可是有超過三分之二都是已經在美國生活的二代移民跟三代移民!

  所以她才敢往美國跑啊,要不然跑去一個注定要被關起來的地方是有多自虐?

  可是這些統統都跟婚禮無關好嗎?

  介紹的時候直接上維蘭德夫人不就行了?干嘛還要耗時耗力的折騰一場婚禮啊?

  可是看著漢斯這麼堅持的樣子,她也不想要說什麼了總覺得不管是說什麼都會被扯到婚禮上面。

  她默默的吞下了反駁跟疑問,安撫了一下有越來越嚴肅趨向的漢斯,「到時候看我們置產的地方有什麼合適的舉行婚禮的地方再說吧,沒實地考察過我沒辦法做決定。」

  唉,這家伙為什麼對婚禮這麼執著啊?

  「你說的對,沒實地考察過確實沒辦法做出決定。」漢斯覺得米亞說的很有道理,沒經過實地考察怎麼能夠確定合適的地點呢?

  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你之前打算去哪裡定居?」

  有種奇怪的感覺,可是這種奇怪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地方來的呢?漢斯有點兒困惑。

  「還沒決定,一直在努力賺船票錢。」米亞怎麼可能跟他說自己已經選好了將來定居的地方?這不是給自己挖坑嗎?

  她已經把自己埋的夠深的了,實在是不需要再挖個連環坑,這也太不人道了!

  「那周末的時候我們一起看一些資料吧,我拜托朋友幫忙,從美國弄來了一些有關當地適宜居住地區的資料,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看。」漢斯拋開了突然之間出現在腦子裡面的念頭,興致勃勃的對米亞說。

  他在處理手上的產業的時候也沒有忘記尋找將來的置產目標要不然到了美國之後難道要坐吃山空嗎?

  必須投資一些產業,才能讓手裡面的錢繼續生錢!

  考慮到他是個軍事學院的學生,在經濟跟置產這方面並不擅長,漢斯認為最好的投資方式是土地。照顧土地跟管理土地這種事情他可是再了解不過了。十二歲之前,他都跟在祖父的身邊生活在鄉下,在這一點上面,就算是他的兄長都不如他。

  不過具體投資什麼樣的土地,還需要好好的考慮一下,別到時候一頭栽進坑裡面。

  「好啊。」米亞眨眨眼,微笑著說。

  其實結婚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可以自己單獨生活了。而且還能進行一些私底下的操作,不用擔心被諾伊爾跟安娜他們發現破綻。

  兩個人達成了一致,立刻啟程前往了裁縫店去取定好的婚紗。

  就算是秘密結婚,也要有婚紗的,不然還叫什麼結婚啊?漢斯在這一點上面很堅持,絕對不肯妥協他聽說法國有個設計師很出名,等到了美國安定下來之後就請對方來給米亞重新設計一款婚紗!

  呃,也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對婚禮這麼執著?

  但不管怎麼樣,該買的東西都買齊了,只剩下一個對婚禮舉行地點的選擇。

  「這裡怎麼樣?不在你家的附近,也不在我家的附近,沒有人會知道我們結婚了。到時候去了美國,就可以在當地最大的教堂辦一場婚禮,請周圍的所有鄰居們一起觀禮。」米亞指著漢斯給出來的名單上面的一個魯爾區的教堂說。

  工業區的教堂,維茨蘭德家的成員是絕對不會跑到這裡來的!

  漢斯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反正只要是能夠結婚,他大概就都會覺得是好主意。不過這裡很安全倒是一個事實,不管是他的祖父還是父親跟哥哥或者是他父親的第二任妻子都不會來這裡。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接下來,我們去看看你的捧花。」把婚紗跟禮服放到了車子裡面,又決定好了教堂的位置,漢斯突然笑了起來,輕聲對米亞說。

  「捧花?」那不是在花店裡面就能買到的東西嗎?

  「去我母親留給我的產業,一片花田。我想她在天堂會很高興看到我結婚的時候用的是她留給我的土地上面生長的鮮花的。」漢斯握著米亞的手,微微有些惆悵的說。

  再過不久,他就要離開這片土地了,也許有生之年都不會再踏上德國的領土。帶走一瓶母親留給自己的土地上的土,跟一捧結婚的時候米亞拿著的捧花制作而成的干花是他僅有能做的事情了。

  米亞看著他有些悲傷的表情沒說話,只是用力的回握了回去。

  跟柔軟溫柔的外表不同,漢斯的性格其實很堅定。

  他做起事情的時候從來都不會拖泥帶水。一旦決定了就會堅定不移的一直執行下去。可是再怎麼性格堅定的人也會有軟弱的點。只不過有的人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弱點,好好吧它保護了起來,不被人所窺破;也有的人會在自己親近的人面前毫不避諱的展現弱點。因為他們信任那個為之展現弱點的人。

  漢斯開著車載著米亞,來到了柏林邊緣的那片花田。

  「是不是很美?」他伸出手去感受著初夏的微風,轉頭問米亞。

  「非常美。」米亞手遮在眉毛上,看著一望無際的雛菊花田輕聲說。

  初夏的微風吹過成片的雛菊,帶起了一陣波浪,在夕陽的映照下變色的雛菊花瓣伴隨著輕輕的簌簌聲,溫柔美好的讓人想要流淚。

  「你知道嗎,我有一條秘密的頭紗。」靜靜的跟漢斯站在花田邊上,米亞突然開口說。

  「什麼?」漢斯轉頭,頭紗?

  「是一條繡著小雛菊的頭紗,很美很美,也很適合我的捧花。」她看著漢斯,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

  那是一個老朋友送給她的禮物,一直被她珍視的收藏著,現在她覺得是時候讓它派上用場了。

  於是漢斯就在婚禮的當天見到了披著一條長長的雛菊頭紗的新娘。

  正如米亞所說,這確實是一條很美麗的頭紗。

  銀色的絲線刺繡而成的花瓣綴在輕薄的頭紗上面,美麗而又夢幻。如果仔細看的話,會在其中看到一點點的金色花蕾,不顯眼,甚至在新娘那頭漂亮的金發映襯下不注意都找不到。但是正是這若有若無的金色,給這條頭紗披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仿佛是被施了魔法的神奇道具,讓人心醉。

  然而所有的美麗跟夢幻都無法奪走新娘的光彩,漢斯覺得自己的心跳有越來越快的趨勢,不得不緊緊壓住了胸口,防止他因為心跳過速而摔倒。

  「……臭小子。」坐在教堂椅子上的諾伊爾咕噥了一聲,得到了安娜的一個白眼兒。

  真不知道這家伙對米亞的男朋友的敵意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明明之前海倫娜結婚的時候也沒這樣啊。困惑的安娜根本就不知道諾伊爾在過去的一年多時間裡面經受了所謂的貴族們多大的摧殘,到現在心底還對這個群體有著嚴重的陰影呢,沒暴躁的反對女兒的結婚對像已經是理智加持過了!

  不過米亞也結婚了啊……安娜看著跟漢斯交換戒指的女兒,有點兒恍惚,海倫娜的婚禮似乎就在昨天,可是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還有羅塞爾,他親吻漢娜的笑容還在眼前,但卻離開十年了。而托馬斯甚至都沒有機會去跟心愛的姑娘求婚就消失在了戰場上……

  諾伊爾目視前方,手卻悄悄的伸到了安娜的手邊握住了她的手。

  安娜回握住他的手,輕輕擦去眼角的淚痕。不管怎麼樣,他們總算是熬出了頭,有了希望。這就足夠了,太貪心的話,上帝都不會原諒他們的。

  「有點兒可惜,他們都沒辦法去度蜜月。」擺脫了悲傷的情緒後,安娜有點兒不滿意對於女兒秘密結婚的。

  明明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是卻總是讓人有點兒遺憾。

  「我覺得沒什麼可遺憾的。」米亞倒是不這麼認為,「我們可以把去美國作為一場漫長的蜜月,幾十年的那種。」她衝著漢斯眨眨眼,笑嘻嘻的說。

  有什麼可遺憾的?

  蜜月這種東西也只不過是約定俗成的一種形式而已,只要她願意,就算是在柏林也是可以度蜜月的!

  「你說的對!」漢斯被她逗笑了,貼住了米亞的額頭,「我們可以把去美國之後的所有事情都當做是蜜月期間的冒險!」

  還有什麼是比一場長達數十年的蜜月更令人愉快的事情嗎?

  至少對於漢斯來說,拿到了維茨蘭德夫人留給他的產業的所有權也比不上這件事了。

  婚禮之後,全程參與了這件事的律師很快就在強大的金錢攻勢下快速的幫助漢斯完成了產業的回收工作,並確保這件事不會被泄露到他的父親的耳朵裡面。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瞞著維茨蘭德先生。但是作為你母親的朋友,我保證你父親不會從我這裡得到任何有關你的消息。」林德哈特收好了文件,把它們鎖進了保險箱裡對漢斯說。

  雖然說律師是一種沒有什麼節操的生物,但是在特定的時候,他還是可以把已經吃掉了的節操吐出來一點兒的。比如說一位已經過世了很久的老朋友的兒子,就值得他死去的節操短暫的復活一會兒。

  是的,就是一會兒,這孩子只是要求他在明年的五月一日之前對這件事保守秘密而已,完全不算是什麼困難的任務。特別是考慮到他甚至都不是維茨蘭德家族的專用律師的立場,這就更不是難事了。

  這時候這位律師先生只是以為這位小維茨蘭德先生是因為擔心妻子的身份不能讓他的父親滿意,准備等到新娘懷孕甚至是生下了孩子之後再把這件事告訴他的父親,讓這位精明冷酷的先生不得不同意兩個人之間的婚事失去了漢斯這枚棋子,維茨蘭德先生的商業版圖計劃要削弱了不少呢。

  他完全沒有想到的是漢斯根本就是徹頭徹尾的沒有打算跟他的父親說自己結婚的事情,到明年五月一日之前保密也只不過是因為這個日期之前他就已經離開了德國。到那個時候,就算是他親愛的父親大人知道了他不但跟一個普通的姑娘結了婚,還把自己手上所有的產業都拋售掉了也沒有辦法對他們做任何事了,因為那時候的他已經身在美國了。

  難道他親愛的父親大人還能跑到美國去把他給追回來嗎?

  現在放在眼前的事情是盡快找到買家,把這些產業給出手。

  越早的賣掉它們,他就能越早的離開,危險性也就越小!

  漢斯鬥志滿滿的開始了尋找買家的路程,有點兒可惜因為要保密的關系,米亞不能跟他住在一起,更加努力的找買主了。

  越早離開德國他就能越早跟老婆名正言順的住在一起啊

  米亞看著他這鬥志滿滿的樣子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跟親爹作對是一件這麼快樂的事情嗎?

  「你可以把這當成是我遲來的叛逆期。」正在翻著一本地產冊子的漢斯抬起頭來聳了聳肩說,胡亂找了個形容詞來形容給自己的行為,完全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活在父親的掌控之下,生活中全都是順從而沒有反抗,平淡,並且沒有什麼對未來的期許。

  跟米亞戀愛是他第一次反抗父親,決定跟米亞一起離開是第二次,結婚拿到產業售賣掉是第三次,從第一到第三,他有了未來的計劃跟對以後美好的日子的期許,整個人生都變得不一樣了起來。

  他願意稱之為自己改變人生的三部曲!

  「那你這叛逆期來的真是有點兒晚。」米亞扯了扯嘴角,對漢斯的胡亂形容十分無語。

  還遲來的叛逆期呢,都多大了還叛逆期?你還記得你馬上就要從軍事學院畢業,進入到到軍隊中了嗎?

  但是想到之前她打聽到的約爾特維茨蘭德先生的那些信息,她就覺得有這樣的父親好像叛逆一點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要人活著,什麼時候叛逆都不晚。」漢斯把一本冊子放到了米亞面前,「看看這個,你覺得這裡怎麼樣?」

  他們正在挑選去美國之後的落腳點,漢斯本人傾向於像祖父一樣,成為一個大地主這活兒他擅長,而且美國中西部農業發展的很不錯,去到了之後就有成熟的體系可以直接套用,會給他們省掉很多麻煩。

  「懷俄明?」米亞湊過去看了一眼他選中的地點,想都沒想直接否定,「這個不行。」

  萬一要是她過去的黑歷史被曝光了,會被打死的!


第1344章

  這倒霉地方簡直就是集中了各種醜陋習俗的大成之地,都到了二十一世紀還存在著童婚呢!什麼發現同性戀直接打死打殘都根本不犯法的!

  米亞對同性戀者的態度很直接也很簡單,你愛怎麼樣怎麼樣,只要不傷害別人誰管你到底愛男人還是愛女人?

  但是在懷俄明,同性戀直接跟異端畫上了等號,還是那種中世紀的異端,只有他們想不到的處罰,沒有他們做不到的殘忍,人權這東西在懷俄明算個屁啊?只要跟同性戀沾上了邊兒,你就不再是一個人,而是可以隨便別人處罰的物品,弄死你了之後州級法院都不會判處凶手死刑的!

  在這樣一個地方生活,是嫌棄自己的命太長了嗎?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她也沒想著要一輩子都能隱藏自己做過的事情,真要是有一天曝光了她曾經的工作,光是想都知道結果是什麼。

  米亞還是挺惜命的,活過一場不容易,瞎折騰什麼?

  漢斯完全不知道這其中的內情,既然米亞不喜歡這裡,那就換一個地方唄,他們現在不就是在一堆的備選裡面做選擇?不過他還是有點兒好奇,「為什麼?這裡的氣候環境還不錯,而且有大片沒有開墾的土地,我們到時候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打造居住地。」

  根據他搜集到的資料,懷俄明的風景優美,是很適合居住的地方。

  「我最近在研究東方的一本經書。」米亞認真嚴肅臉。

  換來了漢斯的懵逼臉,「什麼?」

  東方的經書?這玩意兒跟他們的居住地點有什麼關系?

  「類似星座跟塔羅牌之類的推算方式。」米亞說的好像自己最近真的在研究一樣,准備回去就找出來一本《易經》拿給漢斯看,「我研究了一下裡面的內容,上面說我們兩個利水不利山!」

  「利水不利山?」漢斯念著這個奇怪的單詞組合方式,完全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我們兩個最好住在水多的地方,遠離山多的地方。」米亞拿過那本冊子,翻了翻,「德國移民傳統聚集地五大湖區域就不錯,我們可以考慮在這裡置產。至於具體到底在哪裡置產,到時候去了再說也來得及。」

  漢斯被她說的有點兒迷糊,但還是理解了米亞的話,這就跟星座中的那些幸運物之類的東西差不多,住在水邊對他們有好處,住在山邊會給他們帶來噩運。

  他自己對這種東西是沒有什麼特殊感覺的,之前同學家的妹妹給他們用水晶球跟塔羅牌占蔔還說他應該遠離寒冷的地方呢,要不然容易被凍死!

  漢斯對此嗤之以鼻,是要有多冷才會被凍死?不穿衣服行走在拜仁的冬天嗎?

  但既然米亞覺得這種說法有道理,那定居在五大湖區域也無所謂。對他來說,美國所有的地方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而五大湖地區的氣候溫度跟柏林還是有相似之處的,去到那裡之後也不至於重新適應的太辛苦。

  「那就五大湖區域,我先圈定幾個地區。到時候我們去了之後再具體看看應該在哪裡置產。」漢斯一錘定音。

  他看中的是懷俄明有大片沒有開墾的土地,買下來會更便宜,但五大湖區域也有自己的優點。這裡水草豐沛,而且制造業也很密集,在生活上確實是很方便。

  諾伊爾跟安娜還有巴澤爾也這麼認為。

  自從得到了那筆意外的財富之後,家裡面的幾個長輩就陷入了糾結當中。

  雖然已經決定了去國外生活,但是到底去哪裡也是一個問題,到底什麼地方適合他們生活真的是挺難確定的。

  目前最適合他們的選擇就是美洲,但南美亂的要死,而且大家族群不同,容易排外。那還是北美吧,至少這地方大家都是一種人,混進去了也看不出來什麼區別。尤其是美國,德國移民一堆,去那裡生活可以快速的融入到當地去,不用擔心文化的隔閡。

  可是具體地方也讓他們犯了愁。

  但米亞帶回來的資料很快就幫忙解決了這個問題。

  跟漢斯考慮到的土地問題不同,諾伊爾安娜跟巴澤爾他們考慮的更多的是融入的問題,那當然是選擇一個德國人最多的地方住過去,比如說美國最初的德裔移民的落腳點五大湖區域。

  「我已經老了,英語也說的不好,這裡最起碼能讓我生活的輕松一點兒。」巴澤爾很快就確定了目標。

  移民嘛,肯定是要往同胞們最多的地方去啊!

  不然呢?萬一要是跑去了意大利佬跟愛爾蘭佬聚集的地方出了事都沒有人能幫忙!

  巴澤爾對人生的認知很清晰,到了他這個年紀,已經經歷的太多,足夠他看清楚很多年輕人看不透的事情。如果這次不是因為米亞撿到的那些錢跟對魏瑪政府的擔憂的話,他也不想要在自己沒剩下幾年的生命中折騰自己,就在柏林好好的生活不好嗎?

  但是意外總是比計劃提前一步,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走下去好了,「漢斯決定好了未來去哪裡定居了嗎?」他問米亞。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還是希望米亞能夠跟家裡面人住的近一點兒,這樣大家在異國他鄉也能互相照顧。

  「五大湖區域,具體情況到時候再看。」米亞回答。

  雖然她之前就已經確定好了要去哪裡定居。但是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說了,不然根本沒辦法解釋身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德國人怎麼會那麼了解美國,特別還是這種具體到州縣小鎮的程度。

  「那就好。」旁聽的諾伊爾點點頭。

  他已經從米亞那裡知道了漢斯還需要把自己手上的產業都給處理掉才能離開德國的事情,考慮到那麼大的一片產業不可能迅速的找到買家,他們之前焦慮的心情倒是平靜了一點兒時間是治療情緒的最好良藥,在經過了最開始的瘋狂焦慮之後,現在格雷茲巴赫家的長輩們已經能夠稍微理智一點兒的看待即將離開德國的事情了。

  剩下的,就是在各種材料中篩選出來自己想要的。到時候去美國之後可以迅速的置產安定下來。

  這件事很快就被放到了一邊,距離他們離開德國怎麼也要幾個月的時間,沒必要整天想著不放。

  尤其是米亞自己,事情既然都已經解決了,那就繼續上課,總要把學業完成才行。

  順便的,去跟夏洛特約會她的朋友最近貌似很煩惱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職業上面出現了問題?

  「非常糟糕的問題。」夏洛特狼吞虎咽的吃著盤子裡面的食物,為了調查案子,她今天一天都沒有怎麼好好吃東西,「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過的那件事嗎?」

  「哪件?」米亞反問,夏洛特說過的事情可實在是太多了。

  「那件蘇聯人的事情,失蹤的卡達科夫,他似乎是在密謀著什麼,還有那個死掉的蘇聯人。昨天我去了火車站,才發現一件事,原來他開來的那列火車根本就不是劇毒農藥而是毒氣。可是你知道的,毒氣是被禁止運輸的,而且用途也是一個謎團。」夏洛特煩的要死,根本就沒辦法從一堆的破事兒裡面找出頭緒。

  「看起來情況好像不太樂觀。」米亞看著夏洛特比之前凹陷了一些的眼睛,覺得她最近可能消耗精力過度,這黑眼圈兒是越來越重了。

  「但是不用的擔心,我已經跟一個同事約好了晚上要去探查一個地方,那裡可能有關鍵線索。」夏洛特吞掉了嘴裡的香腸,抓起水杯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她就等著跟格裡安拉特一起去之前他們查到的那個地點了!

  想到自己有可能會因為協助一個真正的警察而成功進入到這個職業裡面,夏洛特的心情就激動了起來。

  「帶槍了嗎?」米亞看她興奮的樣子,提醒了她一句,別忘了帶上防身的工具。

  「放心!」夏洛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表示那把手槍已經牢牢的綁在了她的身上,隨時都能抽出來給圖謀不軌的人一顆子弓單。

  米亞給她比了個大拇指,好樣的!

  不過……「你確定跟你約好了時間的人還能來嗎?」米亞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時鐘,問夏洛特。

  這都超過了她之前說的離開的時間快要半個小時了吧?作為一個警察,這麼沒有時間觀念嗎?

  「……也許他有什麼事情耽誤了?」夏洛特有點兒猶豫,鑒於之前冒充警察探案被格裡安給撈出來的事情,她突然不是很確定對方是不是會按照約定來到這裡跟她去探訪那個印刷廠了。

  「那他耽誤的時間有點兒長。」米亞對那位警察先生的印像開始下滑,一個不守時的人是真的很令人討厭。

  夏洛特沒說話,只是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皺起了眉頭。

  「需要我陪你去嗎?」米亞有點兒擔心夏洛特,就算是她在怎麼想要當一個警察。可是獨身一個人去探訪陌生的地方依然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不,米亞,我會搞定這件事的。」夏洛特搖搖頭,她不想要把朋友給牽扯進來。

  「好吧,那我陪你再等一會兒,如果再過半個小時他還不來的話,我就送你回家。」見夏洛特意志堅定,米亞也沒有堅持。但還是希望她能夠安全而不是出什麼事兒。」

  大概是夏洛特真的跟警察這個職業有緣,沒過多久,竟然真的有人來了。

  「耶尼克!」夏洛特眼睛一亮,衝著走進來的耶尼克揮了揮手,讓這位年輕的警探先生十分驚訝,「夏洛特?」

  米亞看了夏洛特一眼,這個走進來的男人讓她確定了夏洛特是在碰瓷,對方根本就不是她的那個所謂的約好了的搭檔。不過看到叫做耶尼克的男人看向夏洛特的眼神,她也就懶得去管這件事的真相了,顯然這位年輕的小哥應該是對夏洛特有點兒不明不白的心思的。

  「既然你等的人到了,那我就先走了。」她拎起了自己的小包,對夏洛特說。

  警察探案嘛,爭分奪秒,她懂!

  米亞本來以為夏洛特會憑借著這次的探案結果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完全沒有想到再次見到她的時候竟然是聽聞她的母親死亡。

  「……我沒有辦法,伊爾莎跟埃裡希要把她送到醫院去,這樣就能省掉八十馬克大喪葬費用……」夏洛特捂著臉,淚水從手指的縫隙滴落。

  她是來跟米亞借錢的。

  雖然有時不時的給雜志社供稿取得一些額外的收入。但是這些錢基本上都已經砸在了房租還有食物上面,夏洛特的手裡面是真的沒有什麼錢,根本就沒辦法支付利特夫人的喪葬費用。

  「我知道了。」米亞摟住夏洛特的肩膀,安慰著她。

  可憐的姑娘鼻子底下甚至還有不明顯的血跡,臉上也有青色的痕跡,顯然是之前跟人發生了衝突。而能夠跟她發生衝突的人,除了她的那個糟心的姐夫埃裡希之外,米亞也想不到別的人了。

  「把她安葬了之後你打算怎麼辦?」拉著夏洛特坐上了車,米亞問她。

  她一直都很討厭伊爾莎的丈夫,埃裡希就像是一條惡心的鼻涕蟲一樣的黏在利特家的人身上,吃著他們的肉,喝著他們的血,整天待在家裡面從來不去工作靠著利特家的女人養。

  「我不知道……」夏洛特的臉色茫然,她從來沒有想過一向都很堅強的媽媽竟然會無聲無息的死在床上,屍體還差點兒被送去醫院當實驗體。

  更令她傷心的是伊爾莎對這件事的冷漠態度,她甚至在媽媽還躺在床上的時候就想著賣掉她的遺產,她已經徹底的被埃裡希改變了!

  「那麼聽我的好嗎?」米亞握住了她的手,輕聲的說。

  她從來都不喜歡用最糟糕的思想去揣測一個跟自己並不是太熟悉的人,那是一種冒犯,她自己不喜歡別人這麼對她,也不會這麼對待別人。

  但是埃裡希不同,他看著夏洛特跟托尼的眼神不正常,之前利特夫人活著的時候對他還有震懾。但是現在她死了,繼續留在那裡的結果真的很難說會不會被他賣給他的那些靠著賭博聚集起來的朋友們畢竟這裡從來不缺少出賣自己女性家人的身體來賺取收入的男人,而埃裡希,跟這些靠著妻子跟女兒的肉……體賺錢的男人關系還不錯。

  這種情況下,夏洛特跟托尼繼續待在利特家是一件十分不明智的事情。尤其是托尼,她太小了,太輕易相信別人,這很危險。

  夏洛特沒說話,只是握住了米亞的手,點點頭。

  她已經心力交瘁,真的沒有辦法做出更多的決定了。

  利特家死寂一般的安靜,伊爾莎聽到門的響聲的時候抬起了頭,看到了跟在夏洛特後面走進來的米亞,愣了一下,衝著她點了點頭,就沒有再去理她了。

  她知道這是夏洛特的朋友,也見過她在格雷茲巴赫家還住在這附近的時候。後來他們家搬走了之後,她就沒有再見過這女孩兒了。

  坐在旁邊抽煙的埃裡希看了米亞一眼,發出一聲嗤笑。

  距離他打了夏洛特還不到半天,這小婊子就去搬了救兵來的事情讓他有點兒後悔以前沒有在夏洛特身上多榨取出來一點兒油水。這種被有錢人家包養起來的女人,花起錢來根本沒有節制,她會為了朋友付出足夠的代價!

  這個寄生蟲的男人當然不會知道格雷茲巴赫家到底是因為什麼賺到了錢搬離了這裡總不會是廢物諾伊爾突然之間賺了大錢,那就只能是這個穿著考究的女人去給那些有錢人當了情婦。

  有點兒可惜,要是他當初去接近這女孩兒的話,現在是不是就可以享受著她帶來的金錢了?

  埃裡希上下掃視著米亞,眼神惡心的像是占滿了穢物。

  「再看就挖掉你的眼睛。」米亞才不慣他的臭毛病,這人在她還住在這裡的時候就經常用令人不舒服的眼神打量她,那時候他還有所顧忌,現在簡直完全肆無忌憚了。

  「看吧,婊子一旦有了錢就趾高氣昂了。」埃裡希對米亞的話十分不滿,從椅子上站起來就要給她一點兒教訓。

  「滾開!」夏洛特爆發了,一把推開了他,等到他再想要衝著夏洛特揮拳頭的時候,一把冷冰冰的槍重重的砸在了他的頭上,「夏洛特讓你滾開。」米亞厭惡的說。

  她是真的很煩這種垃圾,有本事打女人,沒本事出去賺錢,之前夏洛特要是沒有投稿成功,是不是就要被這糟心的經濟條件給逼的去出賣身體換錢了?

  埃裡希看著米亞那雙冒著殺氣的眼睛,感到了一陣恐懼,沒敢再說話,連滾帶爬的離開了房間。

  伊爾莎愣愣的站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托尼,去把你跟夏洛特的東西收拾好跟我走。」米亞指揮著一直安安靜靜的站在旁邊的托尼說。

  這地方已經沒有必要繼續待下去了,利特夫人死去之後,這裡不再是夏洛特跟托尼的家了,而是伊爾莎的家,埃裡希也成為了這裡的男主人。

  托尼看了一眼站在那裡不動的伊爾莎跟沉默的夏洛特,默默的去收拾東西了。

  只有幾件衣服跟鞋子,她跟夏洛特的東西連一個大包都裝不滿,很快就收拾好了。

  夏洛特接過了那個口袋,對伊爾莎開口,「待會兒會有人來拉走媽媽去火葬場。」說完就拉著托尼離開了這裡。

  「祝你好運。」米亞衝著伊爾莎點點頭,收好了槍,也離開了這裡。

  利特家,終究還是四分五裂了。

  「我們現在去哪裡?」托尼問。

  「……我可能沒辦法很快把錢還給你。」夏洛特沒有回答托尼的問題,而是有點兒遲疑的對米亞說。

  她已經跟米亞借了八十馬克用來作為媽媽的火葬費用,這比他們家幾個月的房租都多了,現在再加上一筆錢的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還清?

  「沒關系,你可以慢慢的還,我不著急用錢。」米亞對此並不在意,她只是幫朋友的忙,又不是做高利貸的,不至於催著人還錢。

  「住在閣樓行嗎?」米亞問夏洛特,「地方不是很大,只能放下一張床,房東提供早餐。」

  如果夏洛特家裡面出事的時間再早一點兒的話,她還真沒有辦法給她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居住。但是前幾天她跟諾伊爾出門買菜的時候雜貨店的老板娘才抱怨著說物價越來越高,打算把閣樓給租出去賺點兒錢補貼電費跟水費。

  至於大小什麼的,夏洛特跟托尼可以睡一張床,相對於廉價的租金來說,這其實算不了什麼。

  「只要能夠有個睡的地方我就很滿足了。」夏洛特疲憊的說,壓根就不在乎自己住在哪裡,還有什麼是比跟埃裡希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還要糟糕的事情嗎?

  很快,三個姑娘就來到了那家雜貨店門口,「蘇珊!」米亞向裡面張望了一下,衝著一個胖乎乎的中年女人揮了揮手,「你的閣樓租出去了嗎?」

  「還沒有。」蘇珊看到米亞身後的兩個姑娘,眼睛一亮,「這是你給我帶來的房客嗎?」

  雖然很想要把閣樓給租出去賺錢,但是她家的閣樓其中一部分用來做了倉庫,剩下的地方就不大了。而且閣樓的光線也一般,樓下又是雜貨鋪,人來人往的並不安靜,在市場上不是很受青睞。

  「我們要看看才能做決定。」米亞聳聳肩說,拉著夏洛特示意托尼,一起爬到了閣樓上。

  這裡的情況要比蘇珊之前說的好一點兒。雖然不大,但是除了能夠放下一張床之外,窗邊還有一張桌子可以用來寫字工作,還有一個並不是很大的櫃子可以裝衣服跟雜物。對於兩個單身女性來說已經足夠了。

  最重要的是,這個幾乎跟一間臥室差不多大小的閣樓的房租低啊!

  盡量的減少開銷對夏洛特跟托尼來說才是最重要的,剩下的,在金錢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給,蘇珊友情贊助的,慶祝你們入住。」米亞下去一會兒,就從樓下拿上來了兩瓶飲料本年度剛剛進入德國,銷量慘不忍睹的可口可樂。

  「謝謝,米亞。」夏洛特沒有說太多的話,但是她的眼神已經表達了足夠多的東西。

  當一個人身處在絕境的時候,就會發現有個可靠的朋友有多麼的重要。如果沒有米亞的話,她今天甚至連個住的地方都找不到。


第1345章

  事情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呢?夏洛特茫然,自從伊爾莎因為懷孕而不得不跟埃裡希結婚之後她就變了一個人,連續的生育跟家裡面只增加吃飯的人卻沒有增加勞動力讓生活本來還算是過得去的利特家的經濟情況越來越糟糕,最終變成了連送媽媽去火葬場的八十馬克都拿不出來的窘況。

  米亞看著她這個樣子沒有說什麼話去安慰她。

  夏洛特是個很堅強的姑娘,她只是需要一點點的時間來適應這突如其來的打擊。

  「篤篤篤」閣樓的門被敲響了。

  「應該是耶施科。」米亞站起來去開門,果然是他。

  「諾伊爾還讓我帶來了一些食物。」英俊的金發少年左手拎著一只大大的包裹走了進來,順手把另外一只手裡的紙袋放到了桌子上,衝著夏洛特跟托尼打了個招呼,「下午好,女士們。」

  「下午好。」托尼看了一眼還在發愣的夏洛特,衝著耶施科點點頭。

  她還記得耶施科搬走的時候並沒有比她高太多,可是現在他已經比夏洛特還要高了。

  「床單、被子、枕頭。」耶施科打開了那個大包,把裡面的東西都給拿了出來,「蘇珊真的應該給你們減點兒房租,她都不提供這些必需品!」

  金發少年吐槽著雜貨店的老板娘,剛剛米亞給他打電話說讓他帶寢具過來的時候他都驚呆了,這種只提供一個房間的住所竟然不提供寢具,這錢是要有多好賺?

  「你以為這是那些有著華麗壁紙跟精致家具的出租屋嗎?」米亞翻了個白眼兒,「每周兩馬克的房租,想什麼好事呢!」

  想要那種帶陽台跟沙發衣櫃和柔軟的大床又有明亮大窗戶還提供床品負責衛生的房間一周至少需要六馬克的租金,這還是友情期價格。兩馬克的房租還提供兩個人的早餐,不錯了。

  代價就是蘇珊什麼都不管,包括床品還有各種衛生用品,也不會幫忙打掃衛生,提供的早餐也只是最普通的面包而不是熱食。

  但是對於夏洛特跟托尼這樣的單身沒有依靠的女性來說,這裡已經夠用了,總比繼續待在之前的地方給人當血包好多了。養托尼一個總比養全家要強,而且托尼是個勤快的姑娘,她會去打零工賺錢貼補家用,她們兩個的生活會越來越好的至少在結婚之前是這樣。

  耶施科撓了撓頭,「好吧,我被過往的工作經驗給迷惑了,兩馬克確實不能要求更高了。」

  他之前去打零工搬垃圾的那些單獨出租房間的公寓確實是都是一些環境優良設施齊全的。要不然也雇不起人來搬垃圾,都自己搞定了。

  而這個閣樓只需要兩馬克的租金,總不能要求六馬克的服務標准,四馬克也不行!

  「我們先走了,你們好好休息。」既然耶施科把東西都送過來了,米亞也就不繼續留在這裡了,她想夏洛特應該是需要一點自己的空間,而不是有外人在這裡。

  「到底出了什麼事?」離開蘇珊家的雜貨鋪之後,耶施科問米亞。

  她在電話裡面說的語焉不詳,只說夏洛特跟托尼出來住了,需要床品,再讓他帶點兒吃的東西過來,根本就不知道利特家發生了什麼事。而到了之後,看到夏洛特那鼻青臉腫的樣子,也不好意思問了。

  「利特夫人過世了……」米亞簡單的說了一下夏洛特身上發生的事情,簡直讓耶施科目瞪口呆。

  「又是那個垃圾!」他忍不住脫口而出。

  從小生活在底層,耶施科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啊?但即便如此,埃裡希依然是他見過的人中最無恥的那一類。

  不能賺錢養家糊口就算了,還打賺錢養家的女人,這惡心的水平就算是在耶施科見過的惡棍裡面也是少見的。特別是他還曾經向他們這些男孩兒們暗示過可以讓托尼為他們做一些事情,只要一點點的代價,這都已經不僅僅是惡心,還是惡毒了!

  反正懂事開始就知道幫助巴澤爾做零活的耶施科是很反感這個寄生蟲一樣的男人。但是他竟然在利特夫人過世之後干出來了這種事依然讓他很吃驚。屍體還在床上呢,就公開跟妻子討論著要賣掉利特夫人的遺物,還去折騰患了老年痴呆症的老利特先生,就不能給死人一點兒尊重嗎?

  「你覺得他是那種會尊重別人的人嗎?」米亞反問。

  埃裡希要是真的尊重別人,就不會有現在這種破事兒了。

  一個四肢健全又身強力壯的青年男子可以做的工作太多了,他但凡出去找個工作都不至於讓夏洛特為了養家快要去賣身!

  「……他不是。」耶施科扯了扯嘴角,突然發現自己無法反駁米亞的話。所以他的關心重點瞬間轉移到了米亞的身上,「你在選男朋友的時候可別像是伊爾莎一樣栽倒在這種人的手裡面!」

  他十分嚴肅的對米亞說,深切的希望將來姐姐不要找個人渣毀掉自己的一生。

  「擔心你自己吧!」米亞沒好氣的說,給了耶施科那顆金燦燦的腦袋一個彈指。

  她的結婚對像不但不用她出去賺錢養家糊口,還自帶龐大財產准備跟她浪跡天涯呢!

  就是最近有點兒怨念叢生,「我們明明是合法夫妻,為什麼還要過著偷偷摸摸的生活啊?」漢斯滿臉郁悶,每次來找米亞都要爬窗戶,他們又不是羅密歐跟朱麗葉,至於這麼小心翼翼的嗎?

  米亞望天,她也沒辦法啊,說了秘密結婚嘛,家裡面的幾個小的都被瞞在鼓裡呢,就連海倫娜都沒有參加她的婚禮。也就是楊科跟艾瑪無意中碰到了一次漢斯爬窗戶,模模糊糊的對這件事有點兒印像。但是小孩子事情忘記的快,長時間沒有見到漢斯,這件事早就被拋到了了腦後,正好符合他們想要保密的想法,那漢斯當然是還要繼續爬窗戶。

  「等你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了我們就不用這麼保密了。」她不得不安撫了一下苦逼的漢斯。

  她親愛的丈夫最近不但要忙著處理那些產業跟學業問題。更慘的是,他的那位不被維茨蘭德夫人信任的父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漢斯快要畢業了,竟然開始安排起來了他的婚事。要不是他天天躲在軍事學院裡面對這件事十分抗拒的話,現在就應該一場晚宴一場晚宴的參加了,怎一個凄慘了得!

  「……我根本就搞不明白他的心態,掌控我哥哥的婚姻還不夠嗎?竟然連我的婚姻都不想要放過。」漢斯抓了抓頭發,把本來就凌亂的金發徹底給弄成了鳥巢,煩的要死。

  維茨蘭德先生的掌控欲怎麼就那麼強大?

  「別煩了,反正再過一段時間哦我們就要離開這裡了,沒必要再為這件事煩惱。」米亞蠕動了一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說,「而且他現在不是態度緩和了一點兒了嗎?別太焦慮了。」

  怪不得漢斯處理產業的時候根本就不找自己的那些同學的人脈,從維茨蘭德先生試圖讓兒子娶的對像中就能看出來他在軍中的人脈十分廣泛,一個個的,不是這個上校的女兒就是那個將軍的女兒,真的是把自己當年參軍的時候積攢下來的人脈用了個遍,不徹底榨干價值不甘心。

  好在漢斯手中的產業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再過上一段時間就能徹底完成交割的工作,倒是不用遭更多的罪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兒子的反彈太厲害讓這位先生考慮用更加和緩一點兒的手段。反正最近這幾天,漢斯接到的召喚次數明顯少了,讓他都可以從軍事學院裡面溜出來跟老婆相會,而不是天天郁悶的只能在學校裡面自虐。

  不過自虐也有自虐的好處啊,米亞的爪子往旁邊的身體上一搭,這腹肌的手感簡直超級棒

  漢斯:「……」

  他看了看笑的一臉賊兮兮的米亞,決定還是用運動來讓自己快樂起來

  但快樂總是短暫的,第二天他就不得不回到學校。不過在離開之前,他還是把一摞資料交給了米亞,「我拜托朋友從美國那邊弄過來的新資料,你看看喜歡哪裡。到時候我們直接去當地考察,合適就定下來。」

  他現在應付親爹跟產業那邊的事情簡直就是焦頭爛額,是真的沒什麼時間跟精力耗在選址上面了,只能辛苦親愛的老婆了。

  「沒問題,我保證選擇一個最適合我們的地方!」米亞笑眯眯的比了個OK的手勢,接過了那摞材料。

  正好,省得她去了美國之後還要到處跑來「確定」置產的地點了。

  在材料上面做出痕跡並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米亞很快就搞定了,然後繼續淡定的生活。

  八月份,距離歷史上的大蕭條開端也不遠了。好在漢斯那邊的產業已經基本上處理完畢,就剩下了最後的交割事項還需要耗費一點兒時間,十月份之前肯定能夠完成。剩下的,就是等待美國地產價格暴跌,用低廉的價格置產。

  米亞淡定的翻開了從美國郵寄過來的報紙,開始瀏覽信息,確保自己不會錯過美國股市最近的消息。

  就跟當初讓比魯科夫把信件寄送到郵局一樣,她用一筆錢跟郵局的某位負責人搭上了關系,獲得了一個從美國寄送報紙給她的待遇,目的就是避免因為信息的流通不暢而導致種種問題。

  特別是現在,已經到了最重要的關鍵節點,她必須要讓漢斯跟格雷茲巴赫家卡在經濟危機之後再啟程前往美國,用最小的代價拿下土地跟產業。

  「去了美國之後就不能隨便的往外拿錢了啊……」她用剪刀將報紙上的新聞剪下來貼好嘆了口氣。

  跟混亂的歐洲比較起來,現在的美國簡直就是天堂了。要不然也不會出現全世界為美國人民的奢侈生活買單的情況。遠離了歐亞這片常有戰亂的土地,美國境內可以說是十分和平,當然也就不可能出現什麼托派的成員互相殘殺死亡留下財富這種事情。到時候還怎麼光明正大的往外拿錢?

  所以還是要開源節流,能低價買下產業就低價買。而不是在明知道地產行業即將崩潰的時候一股腦的把錢都投入進去。

  她這邊努力的造假的時候,完全不知道夏洛特那邊又出事了。

  短時間裡面經歷了母親的死亡跟一個和自己曖昧的警察死亡的夏洛特徹底崩潰了,以至於她竟然因為過度松懈而被綁架了。

  而綁架她的就是那位當初買走了米亞頭發的經營黑色產業的埃德加。

  把時間再往前回溯一點兒,托洛茨基的追隨者卡達科夫跟斯維塔耗費了大量的時間跟精力從蘇聯運來了一整個車廂的黃金加掛在武器商人阿爾弗雷德尼森從蘇聯購入的運送毒氣的火車後面進入了柏林。

  但是卡達科夫並不知道一件事,他的情人索羅金娜斯維塔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托洛茨基的追隨者,她甚至都不是真正的斯維塔家族的繼承人。而是殺死了這個家族的所有人卻知道這個家族秘密的司機的女兒。之所以幫助紅色堡壘這個組織把黃金運出蘇聯也不是因為她是所謂的托洛茨基的追隨者。而是她想要獨吞那筆在蘇聯境內根本就不可能落到她手中的黃金!

  這位心思狡猾狠毒的明星在確定了火車進入到柏林之後就立刻將卡達科夫所在的組織出賣給了蘇聯大使,直接導致了紅色堡壘成員被屠殺,只留下了當時躲在廁所裡的卡達科夫逃過一劫。

  但這位女士的運氣顯然不怎麼樣,她沒有想到的是押運這節車廂的人竟然知道車廂的目的地是伊斯坦布爾而不是巴黎,爭執之下招來了警察,結果就是她自己被扣押了,那個列車員逃脫了。

  於是這些本來將會運往伊斯坦布爾交給托洛茨基的黃金就滯留在了柏林,成為了諸多勢力想要爭奪的物品。

  倒霉的夏洛特很不幸的被卷入了這件事情當中因為調查那些死去的蘇聯人,更不巧的是,她之前為了進入到貨車被扣押的地方曾經跟人搭訕過,那個人就是埃德加的手下。

  各種各樣的巧合下,她就成為了那個掌握著重要線索的人。雖然她自己並不知道這一點,但是埃德加這種根本就不拿人命當命看的人是不會在意這種事情的,他想要的只有結果!

  被綁架的夏洛特也只能在冷凍室裡面昏昏沉沉的努力去回憶著這些她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情,試圖找出來所謂的黃金到底在什麼地方,完全不知道埃德加已經把主意給打到了托尼身上,更不知道此時的托尼正在跟帶著一些食物來拜訪她的米亞在一起。

  「諾伊爾新做的香腸,豬肉的、肝腸還有血腸。」米亞把用紙袋裝著的香腸交給了托尼,「吃不完就去拜托蘇珊,放在她的冰箱裡面,她是個好人不會拒絕的。」她衝著托尼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說。

  她去翻了夏洛特供稿的那本雜志,也許是因為過於悲傷,也許是因為工作太忙,上面並沒有她的文章,這就決定了她跟托尼的經濟情況不會很好。

  米亞知道夏洛特是個有著強大的自尊心的姑娘,她從來都不喜歡跟朋友伸手借錢,即使遇上了最糟糕的情況。她自己也無意給朋友身上增加更重的負擔不管是感情上還是金錢上的,但是她想夏洛特應該不會拒絕一個朋友偶爾帶點兒自己家做的香腸來給她吃,交流一下感情。

  「謝謝,米亞。」托尼高興的接過了紙袋,掰下一截香腸啃了起來。

  她剛剛做完零工回來,真的很餓了。

  「在這裡住的還習慣嗎?」米亞坐在椅子上看著她吃東西問。

  兩個年輕的姑娘自己出來生活真的很不容易,可能的話,她希望盡量的幫助她們。

  「還好。」托尼回答,想了想之後又覺得這種回答不太准確,「我是說,比之前在家時候好。」

  其實她跟夏洛特現在的生活跟以前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兩個人依然都需要出去工作,努力的賺錢。但是以前夏洛特賺錢是養全家,現在她只需要養自己跟妹妹就好了,一下子就少掉了好幾張等著吃飯的嘴,瞬間就輕松了起來。

  而且也沒有了埃裡希這個討厭的家伙存在,夏洛特跟托尼臉上的笑容都多了起來。

  米亞點點頭,剛想要說話,就聽到樓下蘇珊在喊,「托尼,有人來找你!」

  「就來!」托尼衝著窗外喊了一聲,三口兩口吞掉手裡的香腸,把剩下的香腸包好,衝下了樓。

  米亞搖搖頭,也跟著一起走了下去。

  既然夏洛特跟托尼的日子過的不錯,她也就沒有什麼需要擔心的了。但是她沒有想到來找托尼的竟然是一個「熟人」。

  米亞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雖然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但是她還記得當初那個剪掉了自己頭發的男人的樣子,這樣的人為什麼會來找托尼?

  「……夏洛特的朋友,她想要給你一個驚喜,讓我來接你。」她從閣樓上走下來,就聽到了對方的話。

  「正好我找夏洛特有事,我跟你們一起去吧。」米亞拉住了托尼的手,對來人說。

  一個搞黑色產業的人借著夏洛特的名頭想要帶走托尼是想要做什麼?

  來接托尼的人有點兒詫異的看著米亞。但隨即無所謂的聳聳肩,只要能夠帶走托尼就行,多加一個人也不算是什麼事。

  他很干脆的點點頭,「沒問題,車上能夠坐下兩個人。」雖然他覺得這女孩兒有點兒眼熟的事情挺奇怪。但是這並不在今天他需要考慮的事情範圍之內。

  托尼看了看米亞,又看了看眼前的男人,有點兒茫然,完全不能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很快,汽車就帶著兩個人來到了一家餐廳。

  埃德加有點兒吃驚,他只是讓手下去接托尼,沒想到卻接來了兩個人,而其中一人明顯還十分眼熟……

  帶著米亞跟托尼走進來的手下湊到他的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亞美尼亞人驚訝了一下,隨即就衝著兩個人笑了笑,「請坐,兩位女士。」

  然後示意站在旁邊的侍者送上來樹莓果汁。這是餐廳裡面銷售量最好的一種果汁,年輕的女士們是它的最大客戶群。

  夏洛特出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米亞和托尼正跟埃德加坐在一張桌子上,托尼還跟埃德加交談的很愉快,瞬間像是被一桶冰水從頭上潑了下來,渾身一陣發冷。

  接下來,她知道了埃德加是多麼的狡猾,又為什麼會放她離開。為了確保她不會出去亂說話,他竟然用托尼來展示了下他對她是多麼的了解,隨時能夠找到她的家,對托尼做任何事!

  還有米亞,夏洛特驚懼的看著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的米亞,看向了埃德加,他不但把她的妹妹給牽扯了進來,還把米亞給牽扯了進來!

  幾乎是抖著聲音跟托尼說完了話,夏洛特就想要帶著她跟米亞離開這裡。

  在這麼多人的圍攻下,一把手槍根本就起不了什麼作用!

  「你跟托尼先出去等我,我還有事跟埃德加先生說。」米亞搖搖頭,讓夏洛特出門等她。

  「米亞!」夏洛特抓住了米亞的手,用力的搖頭,很想要告訴她這是一個危險的男人,他能夠做出的事情殘忍的可怕。可是看著埃德加嘴角那絲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笑容,她又把這句話給吞了回去。

  她害怕此時說出這些話,身處在埃德加地盤的幾個人就再也沒有辦法離開了,誰會知道她們在哪裡呢?

  「別擔心,埃德加先生是個紳士。」米亞衝著夏洛特笑了笑,示意她不必擔心。

  埃德加笑容加深,衝著夏洛特挑了挑眉毛。

  「我就在門口等你。」夏洛特看了看周圍沒有人攔著她,只能退後一步,拉著托尼快速的走出了餐廳。

  她就站在餐廳的門口,埃德加應該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什麼吧?

  忐忑不安的夏洛特並不知道她走出去之後,米亞就坐到了埃德加的對面,「我們需要單獨談談。」

  她聲音低沉,像是君王一樣的威嚴有力,竟然讓埃德加不自覺的按照她的要求同意了清場。然後他就看到了那雙漂亮的藍眼睛從冰藍色變成了海藍色,絢麗的像是一道具有強大的吸力的漩渦一樣,讓他的理智消失在了其中。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第1346章

  夏洛特在餐廳門前焦慮的搓著手,態度明顯到單純的托尼都察覺到了不對,「埃德加先生是壞人嗎?」她有點兒遲疑的問。

  不是很願意相信那樣一個和善的男人竟然對她跟夏洛特懷有惡意。

  「什麼?」夏洛特愣了一下,「我不知道怎麼定義壞人這個詞,但是托尼,離他遠一點兒對我們這些普通人有好處。」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誡了托尼。

  埃德加這種人,根本就不會顧忌到別人的死活的,她真的很擔心他對托尼做些什麼事情。

  「米亞!」夏洛特看到米亞從餐廳裡出來,眼睛一亮,衝了過去,「他沒對你做什麼吧?」她小聲的問。

  「沒有。」米亞揉揉有點兒發疼的太陽穴,皺了皺眉,「我們回去說。」

  她其實並不喜歡在生活中使用常規之外的手段。一方面是道德底線作祟,另外一方面就是使用這種手段遇到普通人還好。但是遇到埃德加這種精神閾值高又心智堅定的人就真的很耗費心力,需要付出比普通人好幾倍的精力才能達到想要的效果。

  這會讓並沒有強大的體魄作為支撐的她感到很疲倦,就比如說搞定了埃德加之後,她就一陣頭疼,純屬精神力使用過度。

  順便的,她開始懷疑埃德加這個人背後到底還有多少秘密藏著才會有這麼嚴重的抗拒心理跟超高的精神閾值?這種精神強度簡直能夠跟戰場上拼殺出來的殺人機器相比較了!

  但好在結果還不錯。

  「我跟他討論了一下你的事,只要你以後不主動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就會當做你不存在。」米亞接過夏洛特遞過來的水杯喝了一口水說,然後從自己的小包裡面掏出了一摞馬克遞給了夏洛特,「另外,這是他給你的精神損失費跟購買消息的錢。」

  她倒是想要從埃德加那裡幫夏洛特拿到更多的錢。但試探了一下這位先生的心理底線之後,她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選擇了一個他可以接受的最高的數額,拿了錢給夏洛特。

  不能完全彌補夏洛特這幾天時間裡面遭的罪。但至少能讓夏洛特好長一段時間裡面不用擔心經濟情況了。

  「老天啊!」夏洛特捂住了嘴,眼睛裡面全是不可置信,「你怎麼做到的?」

  埃德加多麼的冷酷殘忍她可是再清楚不過了,她遭的那些罪就已經足夠說明這些問題了。可是米亞竟然從他的手裡面要出來了這麼多的錢,還同意以後不來找她的麻煩,這真的讓夏洛特感到震驚。

  「一些小小的談判手段。」米亞沒有細說,「我們這樣的人在他的眼睛裡面根本就無關緊要,只要離他遠一點兒就好,別給自己找麻煩。」

  埃德加之所以會把托尼帶過去的目的其實也很簡單,就是純粹的震懾一下夏洛特,讓她不要出去亂說話。只要做到了這一點,他倒也不會主動找上門來。

  「還有這個。」米亞最後從包裡面掏出一把手槍放到桌子上,「我之前本來是想要拿給托尼的,但是中間被打斷了。現在我覺得她應該很需要這東西。」

  年輕的姑娘在外面要保護好自己,尤其是夏洛特這樣卷進了復雜的國際事件的警察助手的妹妹。

  托尼:「???」

  她滿腦袋問號的看著桌子上的那把手槍,完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米亞……」夏洛特看著米亞,這太貴重了,她從米亞那裡得到的東西已經快要多到根本就還不起了!

  「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麼冒著被開除的危險帶我去觀摩的嗎?」米亞衝著她眨眨眼,笑了起來。

  在有能力的時候幫助朋友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但是一個本就不富裕的人還願意幫助朋友,就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夏洛特是個好姑娘,她總是願意為朋友伸出手。

  「當然,大開眼界。」夏洛特也笑了起來,那真是她人生中最荒謬的一天,竟然眼睜睜的在那裡觀看了一場震碎她三觀的床戲!

  「這些都是因為那場觀摩帶來的,所以不要有太重的負擔。」米亞認真的說。

  「……好。」夏洛特沉默了一下,點點頭,她會記住米亞對她伸出的援手。

  只有托尼一臉茫然,根本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這無所謂,她看著桌子上的槍一臉好奇,這東西真的是給她的嗎?她應該怎麼使用?

  那就不是米亞的事情了,她現在要去處理另外一件事。

  從埃德加那裡,她得知了一個消息,原來那列從蘇聯而來的列車中有一截車廂中裝滿了黃金。這個本來保密的消息現在已經徹底曝光,同時車廂中的黃金也被蘇聯、國防部的一部分軍人跟埃德加這個黑色勢力的老大給盯上了,大家都試圖把這些黃金給據為己有。

  米亞對黃金沒有什麼執念這大概是她最不缺少的一種貴重金屬了,總有各種各樣的機會讓她倉庫裡面的黃金去了來,來了去,去了再來!但是這些黃金不管是落在國防軍的手中還是落在埃德加的手裡都不是她想要看到的事情。至於蘇聯,考慮到現在的蘇聯跟德國還是蜜月期,德國政府能夠靠著將這列車廂歸還給蘇聯的交易從中獲取巨大的好處,她就覺得這筆黃金還是徹底消失的好,別在這裡把水給攪得更混了!

  大勢她沒辦法推動改變,但是能讓德國少一分力量她還是願意去做的。

  夜晚的時候,扣押這些車廂的倉庫中無聲無息的潛進來了一個人,外面的看守對此毫無察覺,頭一點一點的強行打起精神,遠處的巡邏人員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只是像往常一樣的在巡邏,手裡的煤油燈在黑暗中閃著微弱的光芒,僅僅只能照亮眼前不遠的地方。

  而倉庫裡的米亞已經開始了行動,她找到了那輛標注著從埃德加那裡得到的數字的車廂,帶著防毒面具,打開了閥門。

  沒有氣體冒出來,證明她找對了。

  米亞跳了進去,看到了那所謂的黃金被放在箱子裡面的金條。

  但是給她的感覺不對。

  金屬是有金屬氣息的,可是眼前的這些金屬卻並沒有讓她有接觸到了黃金的感覺。米亞眉毛微微一挑,伸手從金屬籠子裡抽了一根金條出來,笑容微妙。

  拿起這根金條的一瞬間,她就知道了這並不是黃金,重量不對!

  很多人對黃金的認知都只是停留在這是一種貴重金屬,非常值錢的印像上面,很少有人去關注這種金屬的本質,既它的組成跟詳細的信息而不是附加價值。比如說黃金的密度其實很高,達到了驚人的19.32g/。

  再直觀一點兒的說,黃金的密度是鐵的三倍!

  這就意味著如果她手上的這塊黃金是真的話,那麼就應該有一公斤的重量而不是這樣輕飄飄的就能被拿在手裡面。

  米亞用戴著手套的手用力一掰這塊「金條」,露出了包裹在金箔

  「呵。」隨手把這兩塊碳給丟進了原本的籠子裡,米亞輕笑一聲。

  能夠想出來這種方法的人真是聰明,他/她是不是也想到了這批黃金會引來無數人的注目。所以才用了這麼一招來混淆人的視聽?

  她在這節車廂中重新觀察了起來,大費周章的把這節車廂給加掛在尼森家的列車後面怎麼可能僅僅只是為了運送這麼一批假黃金?

  在蘇聯的時候就被掉包了也不可能,現在的蘇聯是個什麼樣的情況她可是太了解了,當維薩裡奧諾維奇同志的鐵血稱號是假的嗎?而且如果能夠在蘇聯掉包,對方又何必把這些東西運送到柏林來進行處置?

  綜合各種條件看下來,最大的可能是這批黃金是換了另外一種形式進入了柏林,那麼會是什麼?

  米亞微微一笑,偽裝這種事情她可是太擅長了!

  她走到一處能夠接觸到車廂的地方,伸出手,把刀子在車廂上用力一劃,柔和的金光綻放了出來。

  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

  米亞並沒有把這輛車廂給收起來這太過引人注目了,在沒有發生任何異常情況下一截車廂從倉庫裡面不翼而飛,這是一件多麼驚悚的事情?要是真的發生了的話,那這件事情的後續處理就會很麻煩了,接觸過這件事的人也會很麻煩。

  所以她干脆直接從自己的倉庫裡面翻出來了一節油罐子,把裡面的油給倒出來另置,油罐子本身則是稍微改頭換面一下就變成了跟裝著假黃金的集裝罐沒有什麼區別的樣子。然後把裡面的東西轉移了一下,將用黃金制作的集裝罐給丟進了倉庫裡。

  完成了這所有的一切之後,就像是來的時候一樣,米亞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剩下的事情,就跟她無關了。

  而且她明天還要跟安娜去處理她的工作的事情,也沒有什麼時間去關心這件事的後續,最多以後看看報紙上是否有這方面的報道吧。

  悄無聲息的從窗戶爬進了自己的房間,米亞有點兒想要翻白眼兒。在柏林待著的這幾年時間裡面,她練的最熟悉的技能居然是洗內髒跟爬窗戶,真的是越混越回去了,簡直頹廢到家了!

  看了看時間,距離天亮還有四個小時的時間,定好了鬧鐘,把自己洗干淨,米亞迅速的鑽進了被子裡面,閉上了眼睛。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又是一個神采奕奕的姑娘了。

  「其實我完全可以再做一段時間……」安娜對辭掉工作的事情有點兒遺憾。

  從最初的務農到現在的女佣,她從來都沒有做過一個單純的家庭主婦,竟然有點兒不習慣這種辭掉工作的生活了。

  「親愛的,就聽孩子的吧。」諾伊爾開口說。

  自從得到了那些錢又決定去國外生活之後,安娜就在米亞的強烈要求下辭掉了工作。但她的雇主是個好心人,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了她,她總要等到他們找到一個合適的接班人選才能安心的離開。

  今天就是接手她的工作的人正式入職的時間,她也可以把自己留在雇主家的東西徹底帶走。

  「珍惜現在的悠閑日子吧,媽媽,到了美國之後你就會發現工作多的根本就做不過來。還記得嗎,美國的土地面積接近德國的三十倍大了。如果有足夠的錢,我們甚至都能買下一座面積跟柏林一樣大的農場。」米亞一邊看著報紙一邊對安娜說。

  在對土地的執著這一點上面,這個時代的歐洲人跟她老家的人心態還是挺相似的。尤其是他們還曾經擁有過的情況下。不管是諾伊爾還是安娜,都傾向於去到美國之後購置土地務農,而不是去大城市裡面過著燈紅酒綠的生活。

  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人生的前半部分都在務農,這是他們最習慣也是最喜歡的方式在鄉下生活,每天需要的就只是照顧農田就好。而不是為了生活不得不跟一堆的陌生人們互相交流,身體累的同時心也累的要命。

  這點倒是跟漢斯差不多,他對土地的執著也很強烈。尤其是農田,完全不想要去熱鬧的好萊塢湊一湊熱鬧,體驗一下奢侈的糜爛生活。

  而從那些他又一次弄回來的資料裡面,諾伊爾跟安娜也確定了格雷茲巴赫家未來的定居的地方。到時候大家都在一個地方,倒是可以組團購買土地,沒准還有優惠!

  安娜:「……」

  雖然即將成為大地主了,但是米亞這麼說完全讓她感受不到任何興奮怎麼辦?

  「我們到時候可以雇佣一些農戶來幫忙一起工作。」諾伊爾安慰妻子,雖然沒打算瘋狂的置產,但是他也沒想著自己這個殘廢跟已經不再年輕的妻子能夠包攬土地上所有的工作,還是交給年輕人吧。

  至於幾個孩子們,諾伊爾沒打算把他們給綁在自己的身邊,去了美國之後他可以把孩子們繼續送去讀書,而不是年紀輕輕的就離開學校去工作。

  「局勢越來越糟糕了,我覺得股票市場快要崩潰了。」米亞合上了報紙,對現在的德國經濟真是完全沒有話說了。

  就跟美國一樣,資本家們鼓吹民眾消費,銀行家們瘋狂給人民貸款,整個社會上彌漫著一股浮躁的瘋狂,每個人都在花著超出自己承受能力範圍之外的錢。甚至是把幾倍自己的積蓄的錢投入到股市當中,期盼著到時候能夠獲得更多的收益。

  這不就跟美國全民炒股的情況一模一樣嗎?

  也怪不得民眾恨猶太人,大部分的銀行都是猶太人開的。到時候要是股票市場崩潰了,猶太人當然也就成了頂缸的那個雖然他們並不無辜。按照到時候上台的那位總理的想法,這不但能夠成功的轉移民眾的仇恨值,還能光明正大的將財富集中在政府手裡面,簡直就是「雙贏」了!

  「我跟卡曼先生跟卡曼太太說過這件事,希望他們能夠避免這種損失吧。」安娜搖搖頭,感覺現在德國跟她所認識的那個德國越來越不像了,也越來越陌生,陌生的都讓人恐懼。

  「我們努力避免,但是社會形勢看起來並不好。」卡曼太太對這件事並不樂觀。

  即使他們從股票市場撤回了投資,可是現在的情況真的讓她擔心再次發生1924年之前德國馬克尚未穩定的時候幾十萬馬克買個面包的事情,光是想想就讓她快要無法呼吸。

  現在她倒是有點兒羨慕安娜了,據說她的丈夫賺了點兒錢,要回到鄉下去生活了。可是讓她選擇這樣的生活,卡曼太太也不想。只能說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方式,她還是更喜歡這種在城市中貴婦人的生活,而不是去鄉下灰撲撲的吃土。

  有點兒可惜她的女兒,那麼漂亮的一個女孩兒,卻要跟著父母一直生活在鄉下了。要是她繼續留在柏林的話,說不定靠著美貌就能得到一份好的婚姻,擺脫原本的階級。

  卡曼太太看著拎著安娜的包裹安靜的站在一邊的米亞,真心為這女孩兒感到遺憾。她的長相真的是完美的結合了斯拉夫人跟日耳曼人的優點,漂亮到不可思議的同時又有著獨特的氣質,跟絕大多數輪廓硬朗堅硬長相粗糙的德國女人完全不同,卻又不會讓人產生排斥感,簡直神奇!

  如果有這樣一個漂亮的姑娘出現在她的晚宴上的話,一定會引起那些小伙子們的追捧的

  米亞注意到卡曼太太的目光,衝著她微微笑了笑,沒說話。

  一個精明的猶太女人,看人的時候眼神中都帶著算計。

  不過……她透過窗外看到對面的房子的門打開了,一個戴著鴨舌帽拎著箱子的男人走了進去,正對著這邊門裡露出了一張熟悉的面容,不就是夏洛特的朋友格蕾塔?

  她知道對面那棟房子裡面住的人是誰,夏洛特跟她說過,警察局的副局長本達議員。之前他們家的女僕因為一些事情暫時離開了。所以她把格蕾塔介紹到了這位猶太議員的家裡面做女僕,解決了她的困境。

  米亞見過這位女士一面,談不上什麼喜歡討厭之類的,只能說不是一路人,話都說不到一起去。

  至於對方對她什麼感覺,她也懶得去管,她的朋友是夏洛特,又不是格蕾塔,管那麼多做什麼?

  但是今天這件事讓人感到有些奇怪,格蕾塔的表情為什麼那麼緊張?從庭院的後門進入本達家中的維修工作人員會讓一個女僕緊張成這種樣子嗎?

  「我還有點兒事要去處理,你先回去吧。」離開了卡曼家,米亞把推著的自行車交給了安娜。

  雖然她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但是前段時間還出現了國家高層的猶太人被暗殺事件,讓她不能對這件事視而不見夏洛特說過她現在跟著的警察格裡安拉特是這位本達議員一派的。如果他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的話,夏洛特也會受到影響。

  在離開德國之前,米亞希望能夠幫上點兒朋友的忙。即使沒辦法讓她離開這個危險的國家,至少讓她在職業道路上面走的順利一點兒,而不是因為女性的身份始終被人壓制著。

  所以她只是安靜的站在隱蔽的角落等待著,並且順手拿出了一只望遠鏡,准備隨時觀察。

  終於,門被打開了。

  那個年輕的男人說了什麼她這個角度看不到。但是格蕾塔正對著門口,米亞卻「看」到了她在說「我能給你打電話嗎?」

  她眼角發紅,表情忐忑不安,手裡還拿著一張紙鈔,而離開的男人拿著的包癟下去了一大塊,像是把什麼東西留在了那座房子裡。

  看著這個場景,米亞忍不住想起來了一位老朋友最喜歡干的事情,在政敵家門口放火乍弓單!

  這個想法來的很突然,但是卻讓人無法忽視。而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也不難知道,只需要打個電話問一下就知道了。

  然而可惜的是,她跟這位本達議員根本就不熟悉,更不知道對方辦公室的電話。那就只能打警察局的電話了。

  米亞皺了皺眉頭,看向了卡曼太太家,走過去敲了敲門,「抱歉,我能借用一下電話嗎?」她衝著卡曼太太露出了一個甜蜜的又乖巧的笑容,瞬間讓這位女士讓開了位置,「當然。」

  沒想到氣質那麼冷的女孩子笑起來竟然這樣甜蜜,簡直讓人的心都快要化掉了!卡曼太太更加覺得可惜了,她要是能夠留下來多好?

  「你有考慮過留在柏林繼續讀書嗎?」她沒忍住,開口問米亞。

  「?」米亞為了這位女士那不著邊際的問題愣了一下,隨即微笑著回答,「我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但還沒有做出決定。」

  先順著卡曼太太的話往下說就對了。

  「就在這裡,你用吧。」卡曼太太的心情瞬間愉快了起來,帶著米亞走到了電話旁邊說。

  她決定了,要盡全力的說服這個漂亮的姑娘留在柏林!

  「……本達副局長。」米亞直接報本達的名字,但可惜的是這位議員先生根本就不在警察局裡!

  於是她不得不又報了另外一個人的名字,「那麼格裡安拉特警官呢?」

  很遺憾,「格裡安拉特警官出去辦案了。」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簡直令人無奈。

  「夏洛特利特助理在嗎?」米亞都快無語了,還能不能行了?


第1347章

  一個一個的,有事情的時候全都不在,都干什麼去了?

  這麼想著的米亞又遭到了對面的人重重一擊,「這裡沒有這個人。」

  米亞:「……」

  好吧,她懂了,夏洛特是個沒有編制的臨時工,連名字都不配有!

  默默的掛掉了警察局的電話,又給家裡面打了個電話告知需要晚一點兒回去,謝過了卡曼太太,米亞走出了別墅。

  找人找不著,那就只能在這裡蹲守了。

  米亞嘆了一口氣,難得她想要當個好人來著,結果誰都不配合,真是一件令人憂傷的事情。

  從包裡面拿出來一卷緞帶,米亞靠在牆邊給漢娜剛出生不久的孩子編織掛在搖車旁邊的裝飾品。

  這個被阿申巴赫先生期盼了好久的孩子終於在一周前呱呱落地。為此,沃爾夫阿申巴赫請了不少人去慶祝這件事。楊科跟艾瑪甚至還因為這件事感到有些失落兩個孩子終於意識到了一件事,他們不再是母親唯二的孩子,有一個新出生的孩子代替了這個位置,而且他比他們更有優勢,約阿希姆馮阿申巴赫有父親!

  從這個角度來說,這件事真是過於令人悲傷了,以至於這兩個孩子最近這段時間情緒十分低落。

  但剛剛生完孩子的漢娜正沉浸在做母親的喜悅當中,楊科跟艾瑪平時又要上學跟她見面的時間不多,竟然沒有發現這件事。

  至於阿申巴赫先生有沒有發現這件事就沒有人知道了。反正這位先生在明面上的態度是挺到位,各種禮物還有錢都沒有缺了楊科跟艾瑪的,別人也挑不出來他什麼毛病。

  所以說重組家庭有時候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米亞活動了一下頸椎,掏出懷表看了看,都快要八點鐘了,也該回來了吧?

  她猜的沒錯,過了一會兒,路口處出現了亮光,一輛汽車停在了本達家門口,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從上面走了下來。

  米亞快步走了上去,攔住了想要開門的男人,「本達議員?」

  「你是?」本達看著眼前的年輕姑娘有點兒疑惑,他並不認識這位女士。對於她是怎麼找到自己家的事情升起了警惕之心。

  「我是夏洛特的朋友,你的鄰居卡曼家幫佣的女兒。」米亞率先報出了自己的身份,打消本達的警惕心理,「今天我在卡曼家的窗戶處看到格蕾塔把一個帶著大包裹的男人從後門放進了你的房子,離開的時候他帶著的包體積變小了,並且給了格蕾塔一張鈔票。」

  她看著臉色突然變的難看起來了的本達,明白了這個男人的到來肯定不在他的計劃當中,「考慮到兩周前施特克曼議員被刺殺的事情,我建議你謹慎對待這件事,不要輕易的進入險境。」

  該做的事情她都已經做了,要是他自己執意找死,就不關她的事情了。

  「哦,對了,這個給你,也許會派上用場。」米亞從口袋裡掏出來了一張素描,正是之前那個進入到本達議員房子裡面的男人。

  「我」本達還沒有說話,就見到格蕾塔提著行李箱從房子裡面走了出來,兩個人的目光對接的同時,都呆了一呆。

  好吧,這下子真的是認證物證確鑿了,沒事你拎著行李箱跑什麼路?

  米亞看著表情一下子驚恐起來了的格蕾塔,不想要發表任何評價了。

  反正這事兒到了現在已經不是奧夫貝克女士一個人能夠扛下來的了,她只能祝這位女士好運了。

  不過大概率的,她的運氣是好不起來的。因為本達衝過去抓住了這個已經嚇呆了的女人,並且強行拖著她想要往房子裡面走。

  「我建議你現在還是不要進去,最好找個地方詢問一下這位女士她都做了什麼。」米亞看著怒火衝天的本達,提醒了一下他。

  這可不是一個進去的好時候,萬一裡面要是有個什麼定時火乍弓單的,那可就沒人能保證他的安全問題了。

  本達:「……」

  米亞的話像是一桶冷水一樣,讓他被怒火衝昏了的腦子清醒了過來。

  轉身拖著格蕾塔走向了卡曼家。

  「……是的,派人來我的住處,解決這件事。」他放下電話之後,眼神冰冷的看向了格蕾塔,「你在我的房子裡面做了什麼?」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一家從來沒有對不起過格蕾塔,她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就算是個傻子,都知道現在他家裡面可能是安裝了一個定時火乍弓單了,本達又不是傻子,只會想到更多。甚至就連夏洛特都成為了他的懷疑對像。不然她為什麼要把格蕾塔介紹給他們家當女僕?

  不,不會是那個小助理。他看了坐在桌邊一臉淡定的米亞,腦子冷靜了一下,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如果夏洛特參與進了這件事的話,那就應該有個更加謹慎的計劃,格蕾塔也不應該跟這女孩兒有交集,今天就更加不會出現在他的眼前告知他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是這個格蕾塔怎麼問都是一聲不吭,讓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判斷出來他的房子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

  這讓本達十分焦躁,好在不久之後警察局就派了一隊人手過來檢查他的房子。

  「在您的書房中的抽屜中發現了這個。」專門負責火乍弓單方面的男人將一個小型火乍弓單放到了本達的面前,「這種火乍弓單被設置成為只要拉動抽屜就會火暴火乍……」

  從戰場上幸存下來的警察把桌子上的裝置給介紹的很明白,讓本達的心都快要涼透了。

  這東西的設置意味著他肯定會死!

  這麼近的距離,難道他還會有一個完整的身軀留下來嗎?

  本達看向一言不發臉色慘白的格蕾塔,突然之間就冷靜了下來,衝著旁邊的警察揮揮手,「把她帶到警察局去收押。」

  現在,這件事已經不僅僅是他自己的事情了,還意味著不知名組織對猶太人的敵對!

  本達臉色陰沉,思考著這件事的發展,眼神一撇,看到了桌子上留下的那張字條,嘴角不禁抽動了一下。

  在警察來到之後,那個漂亮的女孩兒就以自己有門禁的理由離開了,順便留下了自己的聯系方式,並承諾會出庭作證。

  從頭到尾,她都非常冷靜,冷靜的簡直都不像是一個剛剛抓到了一個放置火乍弓單的人即使她並沒有等到警察排查出房子裡的危險就離開了。但按照她攔住他回到房子裡面的行動來看,這女孩兒不可能想不到屋子裡面是火乍弓單。可她依然這麼冷靜,甚至冷靜到冷漠的程度,真的很難讓人不多想。

  「她說她是這裡幫佣的女兒,你對她熟悉嗎,菲莉絲?」本達坐在桌子旁邊,揉了揉了太陽穴問自己的鄰居卡曼太太。

  在身份上她不可能說謊,因為菲莉絲看到她的時候還驚訝她怎麼這麼晚又回來了,是不是有什麼事。

  「不算熟悉,她媽媽在我這裡工作了好幾年的時間了,幾個月前說是丈夫賺了一點兒錢,要回鄉下去生活。」卡曼太太也是一臉的驚魂未定,要是本達家火暴火乍了,那距離他們家這麼近的自己家難道不會被波及嗎?

  該死的格蕾塔奧夫貝克!

  「回鄉下生活?」本達疑惑,賺了錢之後難道不應該在柏林繼續生活嗎?為什麼要去鄉下?在柏林生活習慣的人能夠重新適應那種單調的生活嗎?

  「她丈夫在戰場上失去了一只眼睛跟一條腿,還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病,鄉下生活對他更好。」卡曼太太給了本達一個你了解現在的柏林是個什麼鬼樣子的眼神。

  雖然城市生活更加便利,但是最近社會形勢越來越不好也是真的。尤其是對一個患有那種戰後後遺症的的人,她親眼見過發病的人,那真是太可怕了!

  對於安娜丈夫那樣的人來說,生活在鄉下要比生活在令人焦躁不安的城市中安全多了,最起碼犯病的次數都能少很多,也能省下很多用來購買鎮定藥物的錢,比在柏林生活方便多了。

  本達的眼睛中閃過了一抹茫然跟困惑,一個有嚴重精神病的人竟然會有那樣的一個女兒?

  他當然知道這種精神病,實際上他曾經的戰友就患上了這種病,到現在整個人都已經徹底的廢掉了,這樣的人能夠靠著什麼賺錢?

  「謝謝,菲莉絲。」本達謝過了卡曼太太,離開了她的家。

  決定明天再處理有關這位……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那位女士好像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名字?

  本來精明無比但是被今天發生的事情給衝擊的頭腦發昏的本達愣住了,他居然沒有注意到這件事?

  夏洛特!那女孩兒說過她是夏洛特的朋友!本達記得今天來這裡的那個拉特的小跟班,他迅速抓起了自己書房裡的電話,撥通了格裡安住處的電話。然而回應給他的只有無人接聽的電話聲。

  「啪!」本達重重的掛掉了電話,坐到了椅子上。

  「親愛的,你還好嗎?」本達夫人端著一杯牛奶走進來,擔心的問。

  本達接過牛奶抹了一把臉,「孩子們都睡下了嗎?」

  他不想要讓妻子更加擔心了。

  「都睡下了。」本達夫人為丈夫按摩著太陽穴,「事情怎麼樣了?真的是格蕾塔干的嗎?」

  她簡直不敢相信,在格蕾塔最潦倒的時候是他們對她伸出了援手,幫助了她,她為什麼要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今天白天的時候發生的一幕幕事情閃過本達夫人的眼前,讓她終於明白了那不是因為格蕾塔舍不得離開她的女兒。而是因為那時候她就已經下定了決心讓他們全家都去死!

  「是她沒有錯,但是她拒絕開口說話。」本達疲倦的說。

  這就意味著他們沒辦法從她的口中得到任何消息跟幕後指使者。

  「不過我從今天那個女孩兒手裡面得到了一副素描圖,我把它展現給格蕾塔的時候她的表情出現了變化,說明她認識這個人,我們可以從這裡著手。」那幅素描圖已經被帶去了警察局,這大概是今天最大的收獲了。

  本達相信這難不倒警察局的精英們,只要他們想,在柏林找到一個人簡直太容易了。

  「我唯一想不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個孩子為什麼會幫我?」本達在米亞的眼睛裡面看不到對財富權力的渴望,也看不到任何貪婪,那她為什麼會這麼做?

  第二次見面的時候,米亞給了他答案,「原因很簡單。」

  她衝著本達笑了笑說,「我跟你說過了,我是夏洛特的朋友,你是她的上司,幫助你就是幫助她;而且我討厭拖朋友下水的人,夏洛特的好意不應該被人這樣放在泥土裡面踐踏。」

  果然本達這種在政壇上已經待了很多年的人是不會輕易的相信別人的好意的。既然這樣,那她干脆就給他足夠的理由,也省得他東懷疑西懷疑的沒事給她找事兒。

  說到底,他又不是無可救藥的糸內米卒,她伸出援手的時候更沒有打算得到什麼回報,但錯綜復雜的人際關系是事實。現在說出來總比他以後自己發現要強,避免他心裡面再產生什麼奇怪的想法。

  「夏洛特利特?」他雖然對那個格裡安拉特的小跟班沒有什麼太多的印像。但是名字還是知道的,只需要等到找到這兩個手下,就能很簡單的得到驗證。

  「沒錯,夏洛特利特。」米亞點點頭,「你不用考慮太多,就算是普通人我也會這麼做的,不必為此有什麼負擔。」

  所以她不喜歡跟玩政治的人打交道,一個一個的都麻煩。

  「我明白了。」本達點點頭。

  經過了昨天晚上發生事情,他已經不會再對米亞的這種淡定的態度過於驚訝了,「那麼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嗎?」他問米亞。

  利特是利特,她是她,兩者之間有聯系,但是卻不會讓他混淆不清。

  「我堅持。」本達強調。

  他完全不介意為這女孩兒做一些自己的權力範圍之內能夠做到的事情,他跟家人的生命比什麼都重要!

  而且欠人東西總是不好的,沒有人知道以後對方會要求他用什麼來做回報。

  「好吧,既然你堅持,那麼我有一個朋友在美國生活,他也許會需要一些幫忙,你有這方面的關系嗎?」米亞挑挑眉,把問題拋給了本達。

  她能有什麼需要這位先生幫忙的?在德國?

  在美國還差不多。

  別相信所謂的只有亞洲人講究人情關系,西方世界只認契約合同萬事公平這種胡說八道,真要是這樣的話,每年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高中生全美國的尋找有分量的校友給自己寫推薦信!

  最能體現公平的教育都這樣,還指望這個社會有什麼所謂的公平?

  所謂的普世價值也只是普世價值,美國還是清教徒國家呢。但還不是私底下道德敗壞的虔誠信徒一堆?

  如果本達有在美國的人脈的話,她倒是不介意到時候搭上一班順風車,誰會嫌棄自己的麻煩事兒太少呢?

  「美國?」本達愣住了,這什麼思考邏輯?你跟一個德國的議員討論在美國的勢力,怎麼感覺就這麼奇怪呢?

  「當然是美國,我沒有什麼需要你為我做的。」米亞笑了笑,靠回了椅背,「我自己有足夠的能力,我相信你已經見識到了這一點。」

  這是一個艱難的時代,生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如果一個人有一技之長,總會比別人生活的更加容易一點兒。

  米亞認為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經向本達展示了她的能力,不需要她說更多的廢話了。

  本達:「……」

  眼前的年輕姑娘那種底氣十足的樣子簡直讓他懷疑她是不是嫁給了一個國王!他活到現在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有底氣的女人。即使是那位尼森家的掌權人老尼森夫人都沒有她這麼氣勢十足。

  或許她確實是有所倚仗……本達若有所思,還是決定完成眼前的這筆交易他親自提出來的。

  「我在美國確實有一些朋友,但是我不確定這能幫助你的那位朋友多少。」他思考了一下之後說,「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寫一些推薦信給你,更多的我沒辦法做到。」

  隔著一個大洋,就算是他想要做點兒什麼都不可能,只有推薦信是他能夠做的,「而且我必須要說的是,我的很多朋友都是猶太人。」

  他幾乎是在明示米亞,現在的社會風氣對猶太人可不友好。要是她的那位朋友也抱有同樣的態度的話,大概是沒有辦法從這其中得到任何幫助的。

  「沒關系,他有一個有猶太血統的妻子,這點完全不成問題。」米亞衝著本達露出了一個誠懇的笑容,滿嘴大實話,一點兒謊言都沒有摻。

  本達愣住了,有種十分古怪的感覺。但隨即就把這件事給拋到了腦後,點了點頭,「那就好,這兩天我會寫好這些推薦信,那麼那位先生的名字?」

  寫推薦信,總要有名字吧?

  「維蘭德,維蘭德先生。」米亞面不改色的說出了漢斯准備到了美國之後就改成的姓氏。

  「好的,那麼周末還是這裡?」本達掏出自己的行程記事本翻看了一下,跟米亞確定時間。

  「沒問題。」米亞同意了約定的時間。

  「到時候見。」本達喝光了杯子裡的咖啡,站了起來,跟米亞各自離開了這裡。

  同一時間,蘇聯大使則是正站在那節被各方爭奪的列車前面,憤怒的將偽裝成為金塊的碳塊給丟了出去。

  在這場爭奪戰裡,站在政府一邊的格裡安拉特進了醫院;站在國防部保皇黨一邊的布魯諾沃爾特跟著一罐毒氣車廂一起變成了碎片;透露了消息的蘇聯人索羅金娜消失的無影無蹤;為了爭奪黃金而奮鬥的黑色勢力狼狽的逃離,最終所有的一切都成為了一場笑話。

  至少蘇聯大使托辛是這麼認為的,他被人給耍了!

  正如為了所謂的死去的情人弗裡茨霍克特而選擇炸死簽發了處死證明的本達議員的格蕾塔。

  此時她表情呆滯的坐在那裡,根本就不肯相信本達議員沒有簽發過那張處死弗裡茨的命令,「我親眼見過那張文件!」她嘶吼著,聲音沙啞。

  「實際上,本達議員根本就沒有這種權力。」審訊她的警察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覺得她簡直愚蠢極了。她甚至都不願意去驗證一下這個消息的真假,只憑借著別人的幾句話就相信了所謂的本達議員殺死了她的未婚夫,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但是她足夠幸運,如果不是本達議員意外的獲救了的話,她現在面對的就不僅僅審訊,還有真正的被處死了那些火乍弓單被證明一旦火暴火乍能夠毀掉半棟房子,靠近它的人是絕對活不下來的,人總不可能比木頭還要堅硬,在那樣強大威力下的火乍弓單中幸存。

  糸內米卒黨的計劃很好,理查德佩特裡希用假名弗裡茨霍克特冒充德共欺騙格蕾塔,利用她來殺死本達議員。然後將這件事嫁禍到德共身上,從而達到促使政府對德共進行清洗,從中獲利。

  如果本達議員死了的話,這個目的確實就達到了。但是本達沒有死,事情就走向了另外一個方向,並且因為這件事引起了各種各樣的連鎖反應。從德國到蘇聯,從德國到美國,一些事情在不知不覺之間發生了變化。

  暫且不管這些變化的發生到底會對米亞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在拿到了本達寫好的幾封推薦信之後,也到了他們快要離開柏林的時候。

  不過在那之前,米亞還要解決一些事情。

  「你要離開德國?」夏洛特一臉震驚,她本來是想要拉著米亞來慶祝自己正式成為一名警察的,沒想到竟然得到了這麼一個消息,一時之間竟然有點兒茫然。

  「嗯,安娜得到了一筆遺產,決定去美國做個地主。」她衝著夏洛特做了個鬼臉說,「你知道的,他們一直都想要當地主,但德國的地價太貴了。美國不但地價便宜,環境也比這邊要安全一點兒,那裡很適合諾伊爾生活。」

  夏洛特:「……」

  竟然沒辦法反駁米亞的話!

  她為朋友變成了有錢人高興的同時也有些傷心,以後想要再聯系米亞就是一件無比困難的事情了。

  「別擔心,等我到了美國安定下來之後就給你寫信。」米亞安慰了一下沮喪的夏洛特。

  然後把一個小包放到了桌子上。


第1348章

  她欣賞夏洛特永不屈服於現實的堅韌的性格,糟糕的環境跟強大的壓力並不能讓這樣的人屈服。反而會激發他們的戰鬥力,努力的去拼搏、掙扎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縱然其中的過程中有著痛苦跟失敗,可依然會堅定不服輸的走下去。

  米亞不是救世主,但是依然願意在這樣的時代對這樣的一個人伸出援手。尤其是這個人還是一個從不吝嗇自己的能力幫助朋友的人的時候。

  她把那只小包推給了夏洛特,「這裡有一些錢。」米亞阻止了夏洛特想要拒絕的行動,「聽我說,夏洛特,現在社會上的形勢很不好,你所在的環境非常危險,隨時都有可能被卷入到失去生命的陰謀當中。這些錢不是讓你揮霍用的,而是作為救命的應急資金。」

  這本來就是一個糟糕的時代,尤其是對女人。特別是底層的女人來說,想要避免被這個漩渦吞掉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而夏洛特,她在警察局工作,還有一個很喜歡的警察上司,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她即將離開德國,這是她能為朋友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別把這些錢存到銀行裡面,如果不得不存進銀行,那麼選擇美國的大通曼哈頓銀行來確保你的錢不會出現意外。」米亞盯著夏洛特的眼睛說,「我從朋友那裡聽聞了一些消息,政府跟銀行似乎在醞釀著一場風暴,保護好你自己,夏洛特。」

  然後翻開了那只小包,「還記得五年前我們經歷的那場糟糕的通貨膨脹嗎?」

  夏洛特看到了小包裡的一疊美元,紅著眼睛點了點頭,她從未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跟最信任的人即將離開身邊的事實。

  「那就記住別把美元兌換成為馬克,到了關鍵的時候它們會保護你。」米亞低聲說,「還有,把之前埃德加賠償給你的那些錢都盡量的換成美元。」

  經濟危機下的底層人民就是炮灰,是那些所謂的布局者跟上層人士們手中的棋子跟消耗品,沒有人願意低下自己傲慢的頭顱去看一看人民憤怒的吼叫跟痛苦的哀嚎。

  人民只能自己救自己。

  夏洛特握緊了手,驚恐的看著米亞,「你知道了什麼?」

  她印像裡的米亞總是溫和帶著笑容又友善的,還從來沒有見過她這麼嚴肅過,這讓夏洛特不禁有些恐懼對於曾經經歷過的事情再次發生的恐懼感。

  「美國那邊的情況不太好,如果真的出了事,你應該知道結果。」米亞說的含糊不清,但是已經足夠夏洛特明白情況到底有多嚴重。

  就像是她對米亞說的那樣,她從未忘記過那段馬克不值錢的日子,利特家的所有人都陷入了巨大的痛苦當中。

  她沒有錢去投資炒股票,不用擔心自己的財富蒸發不見,但是如果馬克貶值呢?

  夏洛特突然之間覺得有點兒發冷。

  「這個國家正變得越來越陌生,夏洛特,如果有一天,你想要逃離這一切,就來美國找我。」米亞沒有勸說夏洛特更多了,只是許下了自己的承諾。

  未來長達十多年的黑暗時代即將來臨,她不能代替朋友決定自己的命運。但是卻可以給對方一個選擇,一條退路。

  跟夏洛特告別之後,米亞沒有再停留,坐上車離開了這裡,前往車站跟家人彙合。他們將會前去漢堡,從那裡坐船離開德國前往美國。

  「米亞!」在車站門口等著米亞的海倫娜看到妹妹眼睛一亮,衝著她揮了揮手。

  「來了!」米亞看到海倫娜的身影,衝著她跑了過來,「變成有錢人的感覺怎麼樣?」

  「前所未有的棒!」海倫娜的表情愉快極了。

  她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一天離開德國,還是這樣的一種方式。剛開始諾伊爾跟安娜說他們要離開德國去美國的時候海倫娜根本就不能理解,他們在自己的國家生活的已經夠辛苦的了。但在柏林至少大家都有工作,可是去了美國能做什麼?連英語都不會說的人該怎麼重新開始?

  年紀大的人都這樣,更何況是年紀小的。楊科跟艾瑪有一個嫁給了大有前途軍官的母親,他們美好的未來指日可待,這個時候離開德國是要有多想不開?

  但隨即而來的衝擊很快就讓她放棄了這種想法。

  「前段時間妮娜突然清醒了,我們拿到了安娜父親留下的遺產。但是這些遺產中有一部分是屬於曾經的俄國王室的,在德國沒辦法使用。」諾伊爾給了女兒一個她沒辦法拒絕的答案,並且向她展示了一下其中的一件珠寶,一枚精美的鑽石胸針。

  「去了美國之後我們就是有錢人,將會擁有大片的土地,生活環境也會安定下來。」安娜補充道,「現在,親愛的,你有兩個選擇,要麼一起去美國,要麼我跟你父親給你留下一筆錢你繼續待在柏林。」

  海倫娜是個成年人了,他們不會替她做決定。

  那麼她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海倫娜選擇跟著家人一起去美國。

  實話實說,她怨恨這個國家。

  為什麼不呢?

  她的丈夫死在了戰場上,為了一場根本就沒有必要的戰爭。可是他的遺孀得到了什麼?微薄到可憐的撫恤金,連兩個孩子都養不活,需要靠著父母的幫助她才不至於在失去了丈夫之後需要靠著皮肉買賣來養活自己的孩子!

  海倫娜從不留戀德國,她留在這裡也只是因為她熟悉這,並且能夠在這找到一份還算是能夠糊口的工作。

  既然現在他們家有錢了,還是這種來路的財富,那為什麼還要待在該死的柏林?等著哪天不小心被清洗社會的政府給牽連然後無辜的死掉嗎?還是那沒完沒了的必須笑臉應付男人們的工作值得她留戀?

  去美國當無憂無慮的富翁有什麼不好?

  她沒有絲毫猶豫就選擇了去美國生活。

  家裡面的其他幾個孩子則是被剝奪了選擇的權力,一起被打包帶走了。

  即使耶施科跟克萊爾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但他們也不是完全的成年人,在跟家人一起和成為流浪兒童面前根本就沒有什麼置喙的余地。

  至於楊科跟艾瑪這兩個孩子,他們兩個獲得了選擇的權力,跟著漢娜一起生活,或者是跟著祖父母一起生活。

  兩個孩子選擇了後者。

  漢娜有了自己的新家庭,繼父的態度曖昧不明,他們離開對她對自己都好。

  而且楊科跟艾瑪有著奇怪的直覺,也許祖父跟祖母決定全家離開德國不僅僅是因為那筆財富,還有些別的原因。但他們不知道這個原因到底是什麼。不過這對他們的決定並沒有任何影響,德國並不值得他們留戀!

  心思各異的格雷茲巴赫家成員們就這樣上了火車,飽滿的腰包還讓他們住上了包廂,而不是只能一路坐著前往漢堡。

  而到了漢堡之後,他們絲毫沒有停歇的前往了碼頭,在那裡不但見到了一艘即將起航的輪船,還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

  「米亞!」在輪船前面焦急的走來走去的漢斯看到從車上下來的幾個人,眼睛一亮,衝過來抱住了米亞,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深吻。

  「那天爬米亞露台的男人!」楊科跟艾瑪這對心有靈犀的雙胞胎異口同聲的驚呼,引來了格雷茲巴赫家眾人的側目除掉沒有反應的妮娜之外。

  這麼英俊的男人,還是爬他們的姑姑的陽台的英俊男人,雙胞胎即使淡忘了這件事卻不會忘記這個人的臉!

  「什麼?」海倫娜震驚臉,她一直以為米亞這孩子是個虔誠的教徒來著那種完全遵守教義的類型,所以才會連個男朋友都沒有,結果她居然不是沒有,而是根本就是有了一個爬窗戶的男朋友?

  耶施科跟克萊爾還有索菲亞也是滿臉的吃驚,完全沒有想到米亞竟然會有男朋友,她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這件事啊!

  等等,她以前沒有說過這件事,為什麼現在這個男人會等在這裡?

  疑惑湧上了年輕人們的心頭,然而接下來他們看到聽到的直接讓人自閉了。

  「真高興能夠把結婚戒指重新戴在你的手上。」漢斯從口袋裡掏出那枚結婚戒指套在了米亞的手上,親了親她的手指笑容滿面的說。

  誰懂啊?結婚了之後不能跟老婆住在一起,還被迫隱藏已婚身份好幾個月的痛苦簡直不是人遭的罪!

  「我也很高興你終於不用飽受你父親每天都惦記著你的婚事的轟炸了。」米亞拿出了漢斯的那枚戒指套在了他的手上,衝著他眨了眨眼,笑了起來。

  從確定了要結婚開始,這幾個月的時間就像是打仗一樣,忙碌緊張的要命。尤其是漢斯,她可憐的丈夫,聽說這位優秀的柏林軍事學院畢業生已經成為了圈子裡面傲慢的代名詞。因為他拒絕任何家族安排的相親事件,堅定的不去見那些美麗優秀的女性。

  「他以為他是誰?竟然這麼傲慢?」某位雙方家長都有意聯姻的漂亮姑娘在宴會上沒有見到那位據說准備跟自己結婚的年輕人之後,感覺自己受到了羞辱。

  誰能想到這是漢斯的父親給兒子挖出來的坑呢?

  已經習慣了孩子們對自己言聽計從的維茨蘭德先生完全沒有想到漢斯會拒絕他的要求,結果就是自己顏面盡失的同時還搞得兒子名聲糟糕了起來,成為了女孩兒們最討厭的那種人。

  哪個女孩子會喜歡這種根本就不尊重別人的男人呢?

  就算是長得好看也不能忍!

  妹紙們不能忍,漢斯也煩的要死。他都說了不去了,結果親爹打了個電話直接冷冰冰的對他說必須出席之後就掛了,讓他連反駁的話都沒有機會說出口能怪他嗎?

  身為一個行事作風老派的舊容克,漢斯在這件事上面的道德標准還是挺高的,都有老婆了,是有多無恥才會再去參加這種有著濃重相親色彩的宴會?

  裝模作樣也不行!

  諾伊爾在後面看著這對小情侶那黏糊糊的樣子眼角直抽抽,「船快要開了!」他沉聲說,大步邁開就要上船。

  安娜看了他一眼,緊緊的扶住了他的手臂自己身體什麼情況心理真是一點兒數都沒有!

  其他的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決定先上船吧,他們總會知道真相的。

  米亞跟漢斯見大家都走了,互相對視了一眼,也跟著一起上了船。

  先上船,有事慢慢說。

  「哇哦,你居然定了這麼大的房間。」拎著自己的行李箱上了船,米亞跟著漢斯走進了他定好的房間。

  出於謹慎的心理,提前來到了漢堡的漢斯使用了格雷茲巴赫家的名義定了船票,而不是他自己的名字。其中用米亞的名字定的這間房間空間要比別人的大的多,是船上最好的那批房間。

  「沒辦法,我需要帶走的東西太多了,房間太小裝不下。」漢斯解釋了一下情況。

  處理好了產業的後續交割問題之後,他並沒有繼續留在柏林,而是處理起來了自己居住的那套公寓。

  雖然很小,價格在他的產業中也根本就排不上號。但是再小也是財富,他沒打算就這麼扔掉。

  這種地處市中心的公寓還是很有市場的,想要出手並不難,處理起來比之前他手上的那些產業要方便多了,而且還並不引人注目這棟公寓本來就是在他進入柏林軍事學院的時候購買的,用來方便學校生活,現在他畢業了,處理掉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完全不會讓維茨蘭德先生注意到這件事。

  不過他處理好了公寓的事情之後並沒有繼續待在柏林。而是將那些沒有處理掉也打算帶走的東西陸陸續續的運送到了漢堡租下來的倉庫裡面。為了避免這件事泄露出去,他做的很小心,分了幾次運送而不是一下子把所有的東西都大張旗鼓的給運到這裡。

  之後就是定船票,等到船只靠岸的時候把所有的東西都給運到船上來其中的一部分租賃了船上的貨倉運送,另外一部分價值高昂的則是放到了房間裡面。

  米亞被他拉著去隔壁的臥室,看著滿屋子的箱子,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為漢斯這行動力跟搬家能力豎起了大拇指,「把這麼多的東西運送到漢堡來,你真的很厲害!」

  房間裡就這麼多的東西了,那他租賃的倉庫裡面又會有多少東西?搬動這麼多的東西肯定是需要人手的,還不能是外面雇佣的人,做了這麼多事情之後漢斯的行蹤竟然還沒有被泄露,這水平真是讓人不服氣都不行。

  「親愛的,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事情嗎?我在鄉下的時候還是交了一些朋友的。」漢斯把自己甩在沙發上,順手拉著米亞躺在他的身上笑眯眯的說。

  「當然記得,你還說過你的朋友願意跟你一起去美國發展。」米亞趴在他身上回答。

  跟格雷茲巴赫這種擁有一大家子成員的情況不同,漢斯去美國可以說是只有老婆一個同伴,這對於想要購置大片產業的人來說無疑是非常不利的。因為他不是本地人,一旦跟本地人發生衝突的話,兩個人的力量根本就不夠。

  別提什麼大家都是移民,還是老鄉之類的事情,在利益面前,親爹都會背刺你。更何況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移民到了美國的德國老鄉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一批自己能夠信任的人一起去美國,形成自己的勢力。

  漢斯並不是一個喜歡挑釁別人又多事的人。但他卻不能不防著有人來找他的麻煩。所以那些他以前在老家交下的朋友們就成了他的目標,甚至不僅僅是這些人。就連老家的宅子裡面的人也被他挖了牆角。

  只不過有人是跟他一起走,有人是坐下一艘前往美國的船只,跟他錯開時間,避免被維茨蘭德先生發現端倪。

  「格倫的父親是我祖父的管家,他本來是作為未來維茨蘭德宅邸的管家培養起來的。但是我父親顯然不想要讓祖父的手伸進他的家中,所以選擇了他的妻子帶來的管家。」他摟著米亞的腰,淡淡的說。

  老維茨蘭德跟兒子之間的關系就像是維茨蘭德跟自己的兒子之間的關系一樣,也不怎麼好。

  這種不好的原因具體到了政見不同上面,舊容克的固執跟政客的投機主義之間的碰撞顯然並不是那麼愉快。如果不是家業一定要給兒子,老維茨蘭德的其他幾個兒子又死在了戰場上的話,這位老先生大概會找個理由直接剝奪兒子的繼承權,省的他以後因為這種性格把家族都給葬送了。

  這樣的一對父子,關系能好才叫怪!

  也就造成了本來應該住在一起的維茨蘭德家族竟然分裂成為了兩部分,那漢斯這種撿漏一樣的行為也就再正常不過了。

  格倫弗斯特本來是打算拿著老維茨蘭德的推薦信去找一份工作的。但在那之前,漢斯找上了門,開門見山的詢問這位管家的兒子願不願意跟他一起去美國發展,成為他的管家。

  怎麼選還用想嗎?

  格倫果斷的選擇了這位老爺十分喜歡的孫子。

  剩下的那些人也一樣,跟著漢斯去美國最起碼不用擔心以後的工作問題了,而且美國總不會也這麼混亂吧?

  米亞:「……」

  她光知道在糸內米卒上台之後德國又出現了一波移民潮,卻不知道原來這股移民潮這麼早就開始了,該說果然不愧是布勞瑙美術生嗎?震撼力真是夠強大的了!

  「而且我想著其中也許有著我爺爺的默許。」漢斯的情緒突然低落了下來。

  他這次從老家帶了不少的人走,他的祖父那樣聰明的一個人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卻並沒有遭受到任何阻力就已經說明了很多事情。

  老維茨蘭德不年輕了,他八十一歲了!

  在這個時代中這已經是一個很不錯的年齡。尤其是考慮到他的身體還算是健康,並沒有出現什麼問題的情況下,是一個很令人羨慕的狀態。

  但這並不能改變他已經風燭殘年的事實,一個八十一歲的老人。難道還能像是四十一的人一樣,依然充滿了雄心壯志又鬥志昂揚嗎?

  人老了,心也會軟的,尤其是在面對自己最喜歡的小孫子的時候。

  老維茨蘭德可能不會想要一個身份低微的孫媳婦。但是卻不介意幫助自己的孫子在大洋彼岸的美國站穩腳步。

  他深知自己的兒子是一個什麼樣的性格,也知道他的長子受他的影響很大,漢斯這個並不喜歡政治的孩子也許就是因為厭倦了這種無時無刻不被掌控的生活才想要離開這個家庭去遙遠的美國生活。

  這樣也好,如果有一天維茨蘭德家族因為政治鬥爭而倒台了,至少還有美國這邊的退路,而不是全都完蛋了!

  出於對當前局勢的不樂觀跟對孫子的愛,老維茨蘭德默許了漢斯所作的一切,甚至還伸手幫忙擋掉了兒子的懷疑,避免漢斯的行動受到阻攔。

  「你知道嗎,跟著我一起走的甚至還有很多年前和我父親一起上戰場的人。」漢斯聲音低沉,他對祖父的感情跟對父親和哥哥的感情終究還是不同的。

  「他一定是個非常睿智的老人。」米亞認真的說。

  能夠看到現在的危險局勢,還願意放漢斯去美國的老人。即使在性格上面固執一點,但在眼界跟格局上是絕對沒有什麼問題的。

  德國有不少這樣的人,為了自己的祖國努力,但可惜的是,他們都失敗了。而老維茨蘭德,他的年齡已經不足以再支撐他做更多的事情了。

  「他的確是。」漢斯點點頭,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實際上,他不僅睿智,還是個頗有逃避心態的老人,他明知道我去了美國之後就不可能再找到一個所謂的身份高貴的德國人妻子。但是卻從來沒有說過這件事,暗示也沒有……」

  老維茨蘭德固然頑固的要命,但是在這件事上,也不知道是預感到了什麼還是裝糊塗。反正自始至終都沒有提過一星半點兒。連催著漢斯結婚的行動都沒有,簡直跟他本身的性格大相徑庭考慮到他的兒子就是信任自己父親的固執性格才沒有對漢斯產生什麼懷疑,這確實是不太正常。

  「親愛的,神秘的東方有一句諺語就是用來形容這種情況的,難得糊塗。」米亞看著漢斯迷惑的表情悠悠的說,「有時候裝糊塗才是最好的解決問題的方法。」


第1349章

  可惜在德國跟那位老人見面肯定會被麻煩纏身,要不然的話,她倒是很願意跟這樣一個有遠見的老人交流一下,想必一定會很有意思。

  「那約瑟夫一定是這方面的大師,他的水平太高了。」漢斯回憶起祖父的那些操作,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的弟弟,我父親的叔叔,跟我父親之間的關系非常糟糕,兩個人經常產生爭執。但是約瑟夫每次遇到都當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把事情給糊弄過去。再不就是選擇斥責我父親,讓他尊重年長者,從來沒有站在他這邊過。」

  他的祖父曾經因為戰爭的關系而導致聽力出現了一些問題。但是你說他真的聽不清楚他有些事情比誰都聽的清楚,而且堅定不移的反對自己的兒子弟弟占上風的時候從來沒見過他說話,兒子一占上風他立刻就跳出來搞事情,你說他到底是聽清楚了還是沒聽清楚?

  反正約特爾是因為這種事情被氣的要死,以至於父子之間的關系越來越糟糕,到了現在已經進化到了除非有事情發生,否則平時都不怎麼聯系的程度。

  米亞聽著漢斯講述他的家庭情況,只能說,這位維茨蘭德老先生不但很固執,而且還很任性。

  不過在政治見解上面,他真的是比他的兒子要強的多了。

  「……等我們到了美國安定下來之後,我給祖父寄一封信,把我們的結婚照片寄給他。」漢斯說著說著臉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奇怪的表情,「考慮到我父親之前一直試圖讓我娶一個政治立場跟他相同的將軍的女兒,我想約瑟夫沒准兒會把這張照片拿給他看。」

  自從上了年紀之後,約瑟夫就越來越喜歡看他父親變臉了,能夠讓自己的兒子心情不爽的事情他可是太喜歡干了!

  如果他真的把結婚照片寄過去的話,說不定他親愛的祖父大人還真的能夠干出來這種事,目的就是為了看自己的兒子暴跳如雷的樣子。

  米亞:「……」

  這惡趣味,也是夠要命的了,多大仇能干出來這事?

  不過也是得益於這對父子之間的關系不睦,漢斯才能這麼順利的處理掉很多的事情,並且帶著一群人手遠渡重洋。不然想要做這些事還真是挺費勁的,搞不好被他父親發現就會被破壞計劃。

  「笛」鳴笛聲響了起來,郵輪起航了。

  待在船艙裡的人幾乎都沒有感受到船只的晃動,就隨著這艘遠洋郵輪的移動離開了德國的土地,再次回到這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甚至也許終身都不會重新踏上這片土地。

  「巴澤爾帶著一箱子的土,准備埋葬的時候用。」甲板上,遮陽傘下大家坐在一起聊天,耶施科對漢斯說。

  他對這個突然之間冒出來的姐夫很好奇,還特地去問了楊科跟艾瑪,才知道原來這兩個人很早之前就已經搞到一起了,還爬過他們家的窗戶!

  然後又從父母那裡得知了這兩個人不但早就搞到一起,他們甚至還秘密的結婚了,已經成為了合法的夫妻,整個人就更懵了。

  年輕的男孩兒完全沒有想到這其中的操作有多麼的風騷,他只是在感慨家裡面的成員一個結婚比一個早,按照這個規律,不知道他是不是到了美國之後就能遇上自己的真命天女了?

  不過今天的話題這個不是重點。

  十月份在海上飄著,氣候還不算是糟糕。年長者們去散步沐浴陽光了,幾個年輕人則是在遮陽傘下玩起來了橋牌,玩著玩著就談到了各種八卦,其中也包括巴澤爾沒有打算活著回到德國的想法,直接帶著祖國的土准備安葬的時候用。

  「我覺得這是一件很浪漫的事。」索菲亞對巴澤爾的這種行為十分贊同。只不過她人小力微,能帶走的東西不多,只有一個罐子的泥土。但總歸是有故土在身邊。

  「我覺得心在什麼地方什麼地方就是家鄉。」楊科對這件事的態度不置可否。

  巴澤爾在德國生活了一輩子,所以他會對這個國家產生眷戀。因為他的快樂跟痛苦都留在了這片土地上,他沒辦法割舍掉對這裡的眷戀之情即使他對這個國家已經十分失望。

  可是對於楊科來說,事情又不一樣。

  他還在母親的肚子裡的時候父親就上了戰場,為了國家的榮譽而戰鬥。但是得到了什麼樣的結果呢?

  國家失敗了,那些為了國家而戰鬥的士兵們也成為了失敗者的符號,沒有人會記得他們是為了什麼走上戰場,就連政府都試圖淡化曾經發生的一切,只是每天粉飾太平。

  楊科從來沒有怨恨過自己的母親,漢娜一直過的很艱難,她現在能夠過上好日子他為她高興。即使他心中對自己被忽略了的事情很失落。但他依然高興漢娜從悲傷跟痛苦還有操勞生計中的疲倦中解脫了出來。

  但他恨這樣的國家,它把他的媽媽變成了一個寡婦,毀掉了這個家庭,然後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歌舞升平。

  艾瑪跟哥哥的想法差不多,對於他們來說,生活的地方就是家,剩下的毫無意義。

  米亞聽著幾個小的嘰嘰喳喳的討論所謂的苦大仇深的哲學問題抽了抽嘴角,真是要命,德國人自帶的哲學buff又開始起作用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現了問題,還是說這片土地上有什麼魔咒,德意志的哲學家們簡直就是成打的批量生產,多到讓人窒息的地步,並且生活中也到處都充滿了試圖成為哲學家的人,讓人感到好無奈。

  「我們去那邊散散步吧。」看著幾個爭吵起來的人,漢斯無奈的放下橋牌牽起了米亞的手。

  他其實不喜歡哲學這種東西,媽死爹不親已經夠苦逼的了,沒必要再天天苦大仇深的給自己加擔子,那日子就真的沒有辦法過下去了。

  「時間過的真快,沒想到一轉眼就過去了一年多,再過幾天我們就要到美國了。」漢斯靠著欄杆,看著快要落下海面的太陽感慨,「你猜下船之後迎接我們的會是我父親瘋狂咒罵我們的電話,還是銀行經理人們的大力推銷?」

  他們離開德國已經四天的時間了,這時候他父親應該已經知道他不在柏林,就是不知道距離查出來他名下的產業都已經被賣掉了還有多長時間?

  要是時間來得及的話,說不定還能動用關系找到他的落腳地點,試圖用威脅恐嚇的方式來讓他回家?

  但漢斯本人來說的話,他還是希望先面對銀行經理人。

  來之前他就已經通過了德國這邊的銀行渠道拿到了一些人的聯系方式,准備到了美國就直接開啟買買買的模式,也不知道他聯系的那個銀行經理人手裡面有沒有收集到足夠多的土地資料?

  米亞看著他興高采烈甚至還帶著一點狡黠的惡作劇心理的樣子,默默的在心底回了他一句,「還有一種可能是迎接你的是蕭條的紐約!」

  如果歷史沒有發生錯位的話,那麼前天就是歷史上著名的黑色星期四,他們做的這艘船到達紐約的時間在六天後。到時候估計就算是維茨蘭德先生再怎麼暴怒也沒時間跟精力來搭理漢斯這個逆子了,穩定住因為經濟危機爆發而帶來的產業危機才是正經。

  至於銀行經理人,那就要看那位經理人先生都做了什麼投資跟等級了。但願他沒有把所有的身家都賭在股票上。不然恐怕就等不到自己的這位大客戶了。

  漢斯完全不知道米亞在想些什麼,他整個人都沉浸在離開了壓抑的柏林的快樂當中被親爹控制了這麼多年,他頗有一種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感覺。

  只不過這種愉快的感覺在下了船之後完全驚呆掉了。

  再怎麼成熟,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剛剛畢業的軍事學院的學生。而且因為出身優渥沒有吃過苦受過什麼太大的挫折,在應對社會這件事上因為專業性質的關系,他甚至都不如那些並非是軍事學院的普通學生們。

  這導致他在看到了一個無比蕭條的紐約之後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來了一個假的紐約,為什麼真正的紐約跟報道中的紐約完全不同?

  人們來去匆匆,形色麻木,跟之前他從報紙上還有雜志上看到的那些神采奕奕充滿了勃勃生機的美國人完全不一樣,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格雷茲巴赫家的其他成員跟幾個跟著漢斯一起來到美國的人也有點兒發懵,對於眼前的情景有點兒接受不能。

  並非是城市多麼的破敗,相反,紐約是一座新興的城市,它的一切都是新鮮的,先進的。可是判斷一座城市是否有生機並不是看這裡的建築是不是高樓大廈,而是這裡的人們。那種匆匆經過的人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恐慌感跟麻木是遮掩不住的,頹廢跟破敗感從他們身上向外散溢出來,給人極大的震撼。

  米亞放下行李箱,向前走了幾步撿起一份報紙,看了一眼朝上的標題,遞給了漢斯。

  《美國的墳場華爾街》,標題下是一棟大樓的照片,街上還用白布蓋著幾具屍體。

  「……截止到筆者完稿之前,依然不斷的有人從華爾街大樓的天台上跳下來,大樓前面成為了一片禁地,出入的人們必須隨時小心謹慎的避免被跳下來的人砸到……」

  漢斯握著那份報紙,臉上的表情都空白了一瞬間。

  他這時候想到了米亞之前跟他說過的經濟危機遲早要爆發的事情。那時候他覺得她分析的很有道理,不但把自己在銀行的錢都給換成了黃金跟美元,還把那份資料給了祖父跟父親,避免經濟危機來臨的時候造成損失。

  但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真正的經濟危機是如此的可怕,有血有肉的人像是脆弱的人偶一樣從樓上排著隊的往下跳,華爾街大樓門前的地面甚至因為洗涮不夠及時,連路面都變成了被血液染透的深褐色……

  「發生了什麼?」報紙被從發呆的漢斯手中抽走,開始在人群中傳閱,包括並且不限於格雷茲巴赫家的成員和跟著他一起來到美國的人。

  這艘船上載著的向美國移民的人不少。但是來了之後卻發現他們向往著的有著和平安定生活的美國正陷入了一場可怕的經濟危機當中,很多人已經完全懵掉了。

  美國經濟危機了,那他們怎麼辦?

  回德國?

  可是來到美國的船票就已經耗費掉了大家的積蓄,又怎麼回到德國?再說了,就算是回到德國能怎麼樣?美國爆發了經濟危機,向美國借貸的德國難道還能幸免於難嗎?

  甚至因為沒有了美國在背後支持,德國那邊的情況還會更加糟糕!

  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的想起來了才剛過去沒幾年時間的通貨膨脹,那時候他們是怎麼做的?

  用馬克燒火來取暖?

  「不管怎麼樣,先離開這裡,去我們定好的落腳點再說。」米亞的話驚醒了大家,紛紛開始衝向路邊的電話亭,准備打電話,或者是提著行李向路過的人打聽自己本來要去的地方。

  等到終於有電話亭空出來之後,漢斯也終於撥通了定好的酒店的電話這家酒店本來應該派車在碼頭等著他們,但顯然這裡根本就沒有酒店的車!

  「……他們說酒店這段時間失去了很多員工,整個運轉系統都出現了問題,所以沒有派車來接我們。」掛掉電話之後,漢斯的表情都有點兒茫然了。

  就像是他的祖父一樣,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土地上而不是在股票上面,當然也不會在股票市場裡面投錢,根本就沒辦法理解這種百分之八十的人民都在炒股的瘋狂柏林人也瘋狂,但美國人卻像是整個國家都瘋了一樣!

  「所以?」米亞挑眉。

  她知道經濟危機到來肯定會有影響。但是你一個收費這麼高的酒店竟然連已經約定好的事情都沒有辦法履行,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

  「所以我們現在得自己想辦法去酒店,他們甚至都派不出來一個司機!」漢斯嘆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只覺得那裡突突突的跳的人頭疼。

  他滿懷著喜悅之情來到紐約,沒想到迎接他的卻是一場糟糕的經濟危機,這已經不是糟心可以形容的了,簡直就是全都一團糟!

  倒霉的一群人不得不去街上找出租車。否則今天晚上大家就要露宿街頭了!

  「還是我去吧。」米亞摁住額頭暴跳的青筋,攔住了一群連英語都說不太好的人漢斯例外。但他的英語也就那麼回事,雖然能夠流利的聽跟說,可也避免不了帶著德意志特有的鏗鏘感。

  至於別人,為了避免秘密曝光,諾伊爾跟安娜還有巴澤爾並沒有跟小輩們說明這件事。所以大家別說是說英語了,連聽都不一定能聽懂要是把紐約換成莫斯科還有可能交流。

  而這三個人雖然努力的學習了,可是效果顯然比漢斯還要糟糕,聽跟說都是一個大問題,只能說可以進行基本上的交流,還得是語速特別慢的那種。這種情況就別指望了他們了,她自己上比較快!

  於是一群人就眼睜睜的看著渾身冒黑氣的米亞操著一口流利到絲毫不帶口音的英語叫來了好幾輛出租車,一路衝著酒店那邊行駛了過去。

  路上還見識了一下現在的紐約是多麼的可怕整個城市都散發著一股頹廢的氣息,街上的人眼神麻木,到處都是求職跟賣東西試圖回本賺點兒錢生活的人,簡直能夠跟五年前的柏林媲美了!

  或者說,現在的美國人受到的刺激比當初的德國人還要更大。

  從戰爭結束之後,德國的底層人民就一直都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1924年的德國人已經經歷了太多悲慘的事情,通貨膨脹在他們的生活中也只不過是其中一種而已。而美國人,從來沒有因為戰爭而被壓縮過生存空間跟貧困潦倒。即使是經濟不景氣的時候也不至於吃不起飯。

  這次的股市崩潰本來還有人以為只是偶然現像。就像是去年股市崩潰一樣,很快就會平靜下來。但事實卻是從那天開始,整個美國的黑暗時代就被開啟了!

  「我以為來到美國之後會比在德國生活的更好……」克萊爾看著窗外的景像,震驚的連聲音都虛弱了下來。

  不是說美國就是天堂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在德國你也不會生活的比在美國更好。」耶施科幽幽的說,給了克萊爾致命一擊。

  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當然很清楚美國都這個鬼德行了,被美國金主贊助的德國現在會是個什麼樣子,恐怕現在股票市場裡面的人都瘋了吧?

  耶施科也想起來了五年前的柏林,格雷茲巴赫家因為那該死的通貨膨脹失去了自己的土地,不得不住進了柏林的貧民窟。那五年後的今天柏林會是什麼樣還用想嗎?又一次的重復當年的景像而已。

  他臉色陰沉,甚至都不知道來到美國是對是錯了,他們真的能夠在這裡好好的生活下去嗎?

  「別擔心,我們手裡的是美元不是馬克,不會重現柏林的生活的。」在前面一直沉默的海倫娜說。

  馬克跟美元還是不同的,德國窮的要死,國家的黃金儲備都是空的,所以才會出現了之前的通貨膨脹。但是美元不一樣,美國政府還是有錢的,美國的體量也遠遠超過德國。就算是暫時出現了經濟危機,也很快就會挺過去,最終歸於平靜。

  海倫娜想起來了之前在父母那裡見過的東西,美元跟珠寶,有了這些東西,不管在哪裡都能夠度過危機!

  其他幾輛車上的人心裡面也在慶幸一件事。在來到美國之前,他們都已經把積蓄給換成了美元。

  只能說一戰之後的德國政府給大家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心理陰影,一遇到這種事情,就全都悲慘記憶重新歸來了。

  好在他們現在已經在美國了,應該不會像是在柏林那麼慘吧?

  想到曾經用幾十萬馬克買一塊面包的往事,來自於德國的客人們竟然都不自覺的抖了抖。

  並沒有過去多長時間,他們就來到了那家之前定下的酒店。報上預定的名字之後,很順利的住了進去。

  但這裡顯然跟之前宣傳的酒店風格不太相符。

  空蕩蕩的酒店,連服務人員都沒有見到幾個,不像是頂級酒店,反倒是像快要破產了一樣!

  「是快要破產了。」落後於大家的米亞過了一會兒也跟漢斯一起上來了,把大家聚集在了房間裡面,講述了一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情況。

  「酒店的老板,為了炒股票,不但在銀行裡面借了錢,還把酒店給抵押了出去。」米亞口齒伶俐的解釋著,「但是股市震蕩,老板血本無歸,當天就從華爾街樓上跳下去死掉了,他的家人也因為不想要承擔巨額債務而偷偷跑掉不知蹤影。現在酒店是之前的經理在管理,但老板死了的事情瞞不住,酒店被抵押的事情也瞞不住,酒店員工炒股跟老板死在同一個地方的事情更瞞不住。」

  華爾街下人雨可不是說說而已,死的人可是太多了!

  這家酒店在經濟危機來臨之前是紐約一家不錯的酒店,收入很好。不然老板也不可能有錢去炒股,最後還越投入越多。但是經濟危機來臨之後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雖然不至於說客人一下子就全都沒有了,但是老板跟員工死了一批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悄無聲息的就被隱藏起來?

  加上生意下滑,就變成了惡性循環,導致了酒店本身都處在破產的邊緣了。

  現在就是看這家酒店會被誰接手,不然接下去的時間要是連薪水都發不出來的話,那就真的距離倒閉不遠了。

  一家本來是盈利的酒店突然之間就瀕臨倒閉,在場的人士再無比清晰的認知到了經濟危機到底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房間裡的氣氛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別太擔心,我們這裡沒有人炒股,也沒有人把土地抵押出去,相反我們是來到這裡買土地的,只要有足夠的土地跟產出,我們就能度過這場危機。」漢斯十分鎮定的安慰起來了大家。

  不欠債,手裡有土地還有足夠的資金儲備,他覺得生活還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第1350章

  漢斯覺得自己還是挺幸運的。

  從小他就知道自己沒有什麼經濟頭腦,上的又是軍事學院這種專業性學校,以至於根本就沒碰過股票這種自覺玩不轉的東西。後來有了一個不但有經濟頭腦,還對金融十分敏銳的老婆,又讓他直接躲過了經濟危機他的那些產業要是放到現在處理的話,恐怕要脫掉好幾層皮。

  就更不用說是存在銀行的那些數量驚人的馬克了,沒換成黃金跟美元,經濟危機爆發後就跟廢紙差不多了!

  美國現在的情況很糟糕,但是德國那邊的情況肯定更加糟糕,至少在美國不會出現幾十萬美元買一塊面包的事情,光是這一點就不知道比德國強了多少了。而且經濟危機所有的產業都在走下坡路,其中當然也包括了土地,之前購買一塊土地的錢現在說不定能夠直接購買好幾倍數量的土地了,對於他這樣手中有大筆現金跟黃金的人來說,倒是一個投資的好時機。

  「你這不是挺有經濟頭腦的嗎?」米亞聽著漢斯的計劃,對他吐槽自己從小到大都沒有經濟頭腦的事情不以為然,能夠在這個時候想到投資而不是保守的什麼都不做,本身就很有眼光,跟沒有經濟頭腦真的不沾邊。

  「那是因為我手裡面有資金又沒有土地,不想坐吃山空就只能進行投資。」漢斯搖頭,「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在過去一年多的時間裡面是我從出生到現在唯一一次真正接觸我的產業的時候,之前這些產業都是有專門的人來負責打理,完全都沒有需要我操心。就連賣掉這些產業,我都是找了好幾家投資銀行各自評估之後按照他們給出的價格又參考了市場價格之後往上加價之後賣出。要不是當時國內的經濟火熱,土地溢價大的話,根本就沒有辦法賣出這樣的價格。」

  漢斯很清楚一件事,他出生的時候就已經站在山頂了,剩下的就是按照那些他這樣出身的人曾經走過的路線繼續走下去。比如說聽父親的話進入軍校中學習,以後找個關系還不錯的姑娘結婚組成家庭……沒有驚喜也沒有意外,就是單純的按部就班,像每一個地主家的次子一樣。

  也許以後隨著年齡的增長跟資歷的積累還能在軍隊中謀取一個不錯的職位?

  但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愛情打斷了這條常規之路,也徹底的讓他開始去思考並認識這個世界的真相。

  跟人在談判桌上為了土地的價格爭執;為了最大利益化的將銀行中的馬克換成黃金而跟銀行經理在私下進行交易;甚至就從德國帶走自己的班底這種事情都是他之前從未經歷過的。

  可以說在過去的一年多時間裡面,他走完了絕大多數的舊容克一輩子都沒有走過的道路,整個人都經歷了一遍社會的洗禮,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但是他依然不認為自己有經濟頭腦。因為他始終對這種東西不感興趣,同時也不認為自己能夠玩轉股票市場瞬息萬變,他沒把握自己能夠在其中獲利,也不想要把自己的精力跟時間都投入到這其中去。至少他自己覺得他缺乏對數字跟市場的敏感性。反正在米亞提起來經濟危機的可能性之前,他是絕對沒有想過正在蒸蒸日上的國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一個從小到大從來沒有缺過錢花又長時間處在封閉環境中的人有時候對這個社會是會缺少一點點的正確認知的,他的世界太局限了,局限到跟這個社會之間是有隔閡的!

  「別太謙虛了。」米亞笑眯眯的親了親他的嘴唇,「親愛的,敢於邁出那一步,你就已經很勇敢了,值得驕傲!」

  大多數人並不願意走出自己的舒適圈,能夠舒舒服服的生活甚至是躺贏,為什麼還要奮鬥拼搏呢?

  就算是真的奮鬥拼搏,也是在自己擅長的方向跟空間向上攀登,而不是跳出這個圈子,去打破陌生空間的壁壘。

  她很喜歡漢斯的一點就是他不會站在原地去等著別人伸手幫忙。而是會主動的邁開腳步去完成自己以前根本沒有經歷過也並不擅長的事情,這本就是很多人並不具備的勇氣。

  而一個勇敢又熱情的人,又有誰能拒絕他呢?

  即使這家伙總是惦記著要做一個大地主天天在土地裡面翻鋤頭也是一樣

  「你說的我都快要覺得自己成了聖人。」漢斯笑了起來,蹭了蹭米亞的嘴唇,「不過我很高興我在你的心裡面的形像是這樣的偉岸,親愛的維蘭德夫人,你想好了明天去銀行的時候要買多少土地了嗎?」

  按照他們現在手裡面的資金來計算,原本用來購買土地的錢現在可以購買的土地可比預算的數量多多了。

  「這個嘛,還要看看銀行那邊的情況,誰知道他們的手裡面有多少適合我們購買的土地呢?」米亞對這件事的態度很淡定。

  她是打算置產,但是打算在同一片區域置產,而不是分散到美國各個區域去給自己找麻煩。

  這可不是幾十年之後現代化產業發達的時候,坐上飛機快速就能到達地球的另外一端,過於分散的土地會給管理上面造成很多的麻煩,她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跟精力都砸在這上面。而且他們又不是什麼大家族,四處置產這種事情在沒有發展起來的時候還是謹慎為好。

  「你說的對,分散置產確實不是一個好主意。」漢斯贊同米亞的意見。

  這裡不是德國,就算是在全國之內置產也能很好的掌握。美國太大了,這種大陸板塊置產要是真的分散起來。不管是管理還是控制都是很麻煩的事情,他們沒有那麼多的人手,做不到完好的掌控自己的財富。

  所以還是在一處置產比較好。

  這就是土地面積大的好處了,美國的一個州就足夠他們折騰的了,而不是需要跨州置產,麻煩事一堆。

  「另外還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訴你。」看著逐漸暗下來的天色,米亞決定還是早點兒告訴漢斯一個消息。

  「什麼?」漢斯奇怪,還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這個。」米亞從他身上跳下來,跑到了客廳裡,「快過來!」她衝著房間裡面喊。

  「行李箱?」漢斯看到米亞站在行李箱旁邊,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看的。難道是她像巴澤爾一樣,從德國帶著一箱泥土出來了嗎?

  唔,之前他拎著箱子的時候感覺是有點兒沉……

  「實際上,是錢箱。」米亞打開了那兩只箱子,露出了裡面的一堆綠油油的美元跟一只褐色的小箱子。

  「……」漢斯愣住了,他看了看箱子裡面的錢,閉了閉眼睛,又睜開繼續看,最終確定這不是燈光太暗引起的幻覺,「我不明白……」

  米亞是從哪裡弄來的這麼多錢?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件事……

  「我之前遇到了一伙兒同歸於盡的托洛茨基的支持者……這是他們死後留下的遺產。」米亞聳了聳肩說,「你知道的,我又不是他們組織的成員,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人的聚集地在哪裡,也不能去找警察來處理這件事,就把這些東西帶回來。其中一部分給了諾伊爾跟安娜,剩下的都在這裡了。」

  「……你這麼做太危險了!」漢斯愣了半天,捂著腦袋說。

  感謝上帝,米亞並沒有因為這件事遭受到任何意外!

  「實際上,這是個意外,我也沒有想到會遇到這種事情。」米亞攤手,「但這是個美好的意外不是嗎?」

  漢斯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最終嘆息一聲抱住了米亞,「親愛的,下次不要再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好嗎?」

  光是想一想他就覺得心驚肉跳了,天知道米亞沒有在這場戰鬥中被波及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

  「我保證。」米亞眨眨眼,摟住了漢斯的腰,笑眯眯的說,「其實就算是我想要做也沒有辦法做了,你忘記了嗎?這裡是美國不是德國,距離蘇聯太遠了,托洛茨基也不可能跑到這裡來策劃對蘇聯的反攻。」

  所以說甩鍋要趁早啊,到了美國之後根本連甩鍋的對像都沒有,還怎麼制造「驚喜」?

  「……你可真是能狡辯。」漢斯對米亞的這種行為十分無語,感情你是打算要是真的能夠遇到這種事情還要再來一次是吧?

  「等等!」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這麼說的話,之前所謂的妮娜突然清醒過來的事情是假的?」

  漢斯很快就想明白了之前的那個格雷茲巴赫家的得到了安娜父親留下的遺產的說法,他們根本就不是得到了一筆來自於沙俄貴族的財富,而是米亞撿到的那筆錢中的一部分!

  「沒錯。」米亞給漢斯比了個大拇指,「你猜對了,但是沒有獎勵,而且要記得這筆錢是我從家裡面帶來的嫁妝,還是諾伊爾跟安娜秘密給我的」

  這就是兩家人的好處了,漢斯不可能去詢問諾伊爾跟安娜這筆錢的來歷;諾伊爾跟安娜也不會去問漢斯他們給了米亞多少錢作為嫁妝,形成了一個恰好的信息差。

  就是可惜環境不允許,不然的話,她還真想要搞個寶藏所在地來折騰一下……

  漢斯:「……」

  好吧,他了解了。作為獲得這筆巨額資金的大功臣,米亞從中拿到了一部分作為自己的嫁妝,而其他的孩子們是沒有這種越級待遇的。

  「……幸好我們現在來到了美國。」半天,漢斯干巴巴的擠出來了一句話。

  如果他們還在德國的話,這筆錢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光明正大的拿出來使用的這就等於是給自己找死!

  但是現在他們在美國,沒有人會去管這筆錢到底來源於什麼地方。對於美國人來說,這筆錢只要花在美國就行了。尤其是在這種經濟危機的時候,這樣大筆的資金注入不管是在哪裡都會給當地的經濟帶來好處。

  「沒錯,幸好我們來到了美國。」米亞聳聳肩,對漢斯的話表示很贊同,終於不用擔心被抓去集中營排隊進毒氣室了,能不好嗎?

  剩下的,就是最重要的置產了。

  第二天一大早,米亞跟漢斯就起床前往了摩根銀行。

  在來到美國之前,他們就已經跟這家銀行聯絡過了,當時銀行還指定了一個經理來專門負責跟兩個人對接,也不知道那位先生現在的狀況怎麼樣了?

  「謝天謝地,你們終於來了!」黑眼圈兒快要濃的變成煙熏妝的格爾特簡直都要喜極而泣了,緊緊的握著漢斯的手不肯松開,搞得漢斯都懷疑自己不是一個普通的人類而是救世主了。

  至於嗎?

  「上帝保佑,你們的到來簡直拯救了我的職業生涯!」格爾特終於松開了手,引領著兩個人坐到了沙發上,「茶?還是咖啡?」

  身為摩根投資銀行的經理,他之所以沒有因為經濟下滑而被裁員不是說有什麼身份背景讓老板為了利益留下他,而是因為手上有太多的遺產需要處理了!但經濟危機中摩根投資銀行除了裁員之外,還有一堆同樣排著隊從華爾街大樓上跳下去的職員,有能力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的人真的是不多了。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他就能漲薪水,沒有被裁員就已經謝天謝地了,還要求什麼啊?

  「……一場席卷了整個美國的災難,上帝啊,你們絕對不會想到現在整個銀行裡面到底有多少糟糕的賬目跟遺產需要進行處理!」格爾特給兩個人端來了兩杯茶來自於某個品牌的茶包茶。

  他倒是想要請這兩位救世主喝一頓下午茶。但無奈現在的錢包厚度是真的不支持,也只能在辦公室裡面泡這種茶葉包了。

  「說說看。」米亞看了一眼這位先生的黑眼圈兒跟他手上的結婚戒指開口。

  褲子上還有狗毛,看來生活並沒有窘迫到無可救藥的地步。所以他到底為什麼這麼熱情?

  漢斯來到美國之前只是說了要在這裡置產,可沒有說過要買多少土地,這位先生的熱情真的是有點兒過頭了。

  「OK,先來說說我手上握有的土地資料。」談到工作問題,格爾特迅速的進入了狀況,從自己的辦公桌上拿來了一份文件夾打開放到了米亞跟漢斯面前。

  「二十二萬公頃的土地,從曼哈頓中心向外輻射。不管你想要什麼樣的土地都應有盡有!」格爾特嘴上說著霸氣側漏的話語,心裡面已經苦逼到不行。

  短短的一個星期而已,他手上需要處理的土地面積以一種飛快的速度從三萬公頃增加到了現在,這是一件多麼令人窒息的事情啊!

  而按照現在這種糟糕的情況繼續下去的話,未來這個數字只會增加不會減少,光是想一想,格爾特就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如果他沒有辦法幫助銀行處理掉這些產業的話,那他被裁員的可能性都不是急速增加而是必然的了!到時候家裡面的妻子還有孩子怎麼辦?

  哦,還有一條已經十二歲的老狗,他可憐的老傑克,那可是他跟妻子之間愛情的證明!

  格爾特簡直沒辦法想像他有一天竟然需要削減老傑克的伙食費用來維持生活,這日子還有得過嗎?

  漢斯看著格爾特瞬間水分充沛起來了的眼睛,渾身一陣惡寒,好好的為什麼要流眼淚!

  米亞:「……」

  她不想要對眼前的事情做出什麼評價,這位格爾特先生實在是過於感情充沛了。但考慮到這是他們之前最先接觸的人。除了感情充沛過了頭之外並沒有干出來什麼別的事情,也不好就把他換掉。但願之後他可別再繼續深入的感情充沛了,她可真是扛不住一個體重兩百斤的壯漢在她面前嚶嚶嚶,是真的會暴躁的打人的!

  漢斯也不想要看到這種情況發生在自己的眼前。所以他很干脆的拿過來了那本文件夾觀看起來了材料,「哪一頁是伊薩卡的?」

  之前在德國的時候兩個人就已經決定好了,會在紐約的伊薩卡置業。

  這座位於紐約州的城市是湯普金斯縣的首府,坐落在紐約州西北部的伊薩卡地處手指湖區域,毗鄰手指湖區的尤加湖畔,被群山環繞,是紐約州人口數量最少的都會區。

  選擇這裡的原因也很簡單,除了環境優美適合生活置產之外,這裡還有一座著名的大學,常春藤聯盟中的康奈爾大學。

  不管是她還是漢斯或者是格雷茲巴赫家的孩子們,都可以在安定下來之後繼續讀書。康奈爾大學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到時候他們完全可以進入這所大學繼續自己的學業。

  另外就是,米亞想要一座酒莊。

  大蕭條加禁酒令,現在不入手酒莊簡直就是虧死啊!

  美國的葡萄酒的主要產區有四個,加州、俄勒岡州、華盛頓州和紐約州幾個大區及其周圍的地域。

  這麼分區有些粗暴,但是在這個禁酒令盛行的時代,也還算是合理。

  其中加州產區是最大的產區,也是最有名氣的產區,其他對幾個產區的產量要小一些,名氣也不如加州。但這並不代表別的產區的葡萄酒質量就不如加州了。相反,遼闊的地域跟復雜多樣的氣候讓這片土地上出產的葡萄酒的味道也多種多樣,各自有自己不同的特點。所謂的茶無上品,適口為佳也可以套用在葡萄酒上,每個人的口味不同,也就造就了不同口感的葡萄酒。

  只不過禁酒令的誕生給了美國酒業致命的打擊,在過去的幾年時間裡面。不僅僅是啤酒幾乎被毀滅殆盡,就連可以借助教會生存的葡萄酒也快要完蛋了。

  更多的時候,這些曾經生產葡萄酒的酒莊是把自己的葡萄園裡面產出的葡萄制作成為葡萄汁或者葡萄果醬,以及一種禁酒令時代的特殊產物葡萄磚經過適當發酵就可以變成葡萄酒。

  也不知道制定這條法令的人當時是不是喝多了,還是出了什麼意外的情況,或者是迫於教會的壓力,禁酒令中規定了不管是制造還是販賣或者是運輸酒精含量超過0.5%的飲品都算是違法,但是卻沒有禁止種植釀酒葡萄。不但沒有禁止種植這種葡萄,這條法令還允許了釀酒葡萄可以用來制作葡萄汁或者濃縮飲品之類的無酒精飲料。

  但有一個前提,在出售這些葡萄的時候種植者必須准確清晰的對購買者進行警告,這些原料不得用於釀酒。這樣這些最初的原料制造商就可以在這些葡萄被拿去釀酒之後免於被法律懲罰。

  那怎麼警告那些購買葡萄的人拿著這些葡萄去釀酒來證明自己真的遵守了法律了呢?

  酒商們在脫水的葡萄磚外包裝上面光明正大的印上了禁止將葡萄磚放入溫水中攪拌並發酵變成酒,甚至連比例都說的清清楚楚,避免買葡萄磚的人因為不懂得釀酒而浪費了這些來之不易的葡萄磚禁酒令之後,葡萄的價格瘋漲了四百倍!

  在這段時間裡面,不知道多少當初沒有鏟掉葡萄藤的酒莊大呼幸運並且瘋狂賺錢發財。

  但經濟危機的來臨給了美國人民第二次衝擊,拿著賺到的錢衝進了股票市場的葡萄園擁有者們沒有倒在禁酒令下,反而是倒在了大蕭條

  瘋狂給人民借錢的銀行跟這些貸款買股票買房子買各種奢侈品的商人們終於品嘗到了苦果。

  如果單純的想要葡萄酒莊的話,其實加州是個更好的選擇,那裡的葡萄酒產量近乎占據美國葡萄酒產量的百分之九十。但問題在於,加州它在地震帶上啊!

  這地方沒事就震,要是在幾十年後科技進步的時候還好,至少還能跑。但是現在這種時代,米亞覺得還是小心點兒著自己的小命吧,別一不小心就折騰沒了。

  而且她也不是很喜歡加州這種常年不變的氣候,還是四季分明讓她更習慣一點兒。

  伊薩卡就很好,四季分明的同時,夏天不會太熱,冬天也不會太冷。還有著廣袤的土地跟葡萄種植園,非常適合生活了。

  「伊薩卡?」格爾特呆了呆,他本來以為這對年輕的夫婦是要來紐約市置產的,沒想到他們說的紐約居然是紐約州?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第1351章

  跨國溝通這種事情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困擾的,總會出現點兒意料之外的問題。特別是大多時候,人們在說起紐約的時候說的不是紐約州而是紐約市至少在格爾特的慣性思維裡,紐約跟紐約州有什麼關系?不就是那幾個市區加上長島嗎?

  結果萬萬沒想到,對方所說的紐約其實是紐約州,還是在紐約州的邊緣位置,那地方人少的都快要人煙絕跡了居然還有人想要在那裡置產?這是被經濟危機給衝擊傻了腦袋了嗎?

  一時之間,格爾特竟然有點兒恍惚,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你還好嗎?」漢斯操著自己的那口帶著嚴重的德國口音的英語,僵硬的詢問了一下格爾特的身體狀態。

  如果不行的話,他們可以另外找別的經理人來負責處理這件事。反正都到了人家銀行大本營了,不差這點兒時間。

  「我很好。」格爾特迅速收起自己失落的心情,換上一幅笑容,「抱歉,我們之前的溝通有點兒誤會,挑選的都是紐約市附近的產業。但是沒關系,你們是我重要的客戶,我這就去調伊薩卡那邊的資料。」

  說完打開了房門,「莉莉,莉莉,去給維蘭德夫人跟維蘭德先生買點兒點心回來!」

  他衝著自己的秘書吼叫,然後轉頭看向了米亞跟漢斯,「提拉米蘇怎麼樣?樓下甜品店的提拉米蘇味道超級棒!」

  「不,謝謝,我們喝茶就好。」米亞率先拒絕了格爾特的好意。

  開什麼玩笑,美國人做的甜品那是能吃的嗎?裡面放的糖能夠齁死個人!她想起來了曾經的慘痛經驗教訓,堅定的拒絕了這種可怕的食物。

  美國,根本就是一個比德國還要更加可怕的美食荒漠,德國還有各種豬肉制品呢,美國有什麼?從德國帶來並且發揚光大的漢堡嗎?還是已經被禁掉的啤酒?

  可別折騰人又浪費錢了,都經濟危機了還是節約一點兒吧!

  漢斯:「……」

  他吃過米亞做的甜點,味道很不錯。但是也真的跟甜點沒有什麼關系,因為是真的不太甜。尤其是跟滿大街的那些甜點店裡面的甜點比較起來,她做出來的甜點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寡淡無味,會令人懷疑她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往裡面放糖。

  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見過除了他之外的第二個人欣賞她做的甜點。反過來也一樣,她對外面賣的這種甜度爆表的甜點大概也是真的承受不住。

  格爾特有點兒可惜,那家甜點店的甜點是真的很好吃,經濟危機之前他天天去吃呢!

  但既然客戶不想要吃,那他也不能強迫人吃。格爾特迅速的走到桌子旁邊撥通了一個同事的電話,「布拉德……」

  過了一會兒,門被敲響了,女秘書捧著兩本文件夾走了進來。

  「這兩本文件都是紐約州的農場跟牧場方面的土地資料,我們現在可以仔細的研究一下情況。」格爾特翻開了資料冊,尋找著目錄說。

  考慮到這筆單子是屬於他的而不是布拉德的,對方肯讓出來就已經不錯了,他完全沒有指望對方還給他提供什麼友情贊助把所有的資料都給詳細的找出來。

  「伊薩卡是嗎?」他一邊翻資料夾一邊問,「你們想要購置多大面積的產業?偏向農場還是牧場?或者是農牧結合?」

  格爾特心裡面還是有數的,既然客戶不想要在紐約市置產,那他就閉緊嘴巴,不要用自己的觀點去衡量對方,強行推銷手上的紐約市產業。經濟危機,大家手上的錢都需要謹慎使用,這樣做不但不能把資產給售賣出去,沒准兒還會徹底的失去這個客戶!

  從德國來的沒有產業只有錢的客戶,這樣的人是每一個銀行都歡迎的優質客戶。因為這就意味著他們將會在美國購置大片的土地,誰會讓這樣的客戶溜走呢?

  別說是去同事那裡拿資料,就算是讓他去同行那裡拿資料他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米亞看著他這個樣子沒說話,示意漢斯先來。

  他的目標是做一個大地主,那就先上吧。

  「農場跟牧場都要,環繞在伊薩卡附近的地產最優先。」漢斯回答的很干脆,「面積上,我需要看看篩選出來之後的條件再做決定。」

  他的計劃是在預算範圍之內盡可能的買下足夠多的土地,一部分用來經營,另外一部分暫時放置不動,留著以後慢慢開發。現在的主要工作就是看一看合適的地方有多少,這樣才能做出合適的計劃。

  格爾特:「……」

  懂了,這是要看地方下決定,合適就多買點兒,不合適就少買點兒!

  這讓他心裡面興奮了起來,誰會不喜歡這樣的客戶呢?有足夠多的錢,差的就是一個買下來地產的理由了,那他還不鉚足了勁兒的往上衝?

  但還沒有等他衝上去呢,本來以為對這方面沒有訴求的米亞也開口了,「我想要酒莊,或者你們稱呼它為葡萄園?隨便吧,反正我要一個種植了足夠多釀酒葡萄的莊園,面積要大,葡萄的質量要好,沒有爛七八糟的股東構成的那種。如果條件合適的話,我可以考慮購買葡萄園附近的土地增加葡萄園的面積。」

  就是要足夠多的葡萄種植地,品種什麼的,她倒不是特別在意,這些都是可以經過後期改良的。

  格爾特張大了嘴巴,他運氣這麼好嗎?竟然一下子逮到了兩個大客戶?

  「我們今天定下目標,明天就可以出發去實地看一下情況。」漢斯補充了一下,「待會兒我們還會去一趟曼哈頓銀行,拿到一部分的資料後,一起去看地方。」

  雞蛋怎麼可能放到一只籃子裡面?這種情況當然要多找幾個銀行,有足夠多的選擇才行!

  格爾特張大了的嘴巴閉上了,好吧,看來這對夫妻不但是大客戶,還非常精明,十分清楚銀行之間的那點兒破事兒。就算是為了爭取這種大客戶,雙方也不得不競價,給這對夫妻讓夠足夠的利益。

  果然從歐洲來的人都很狡猾!格爾特心裡面嘀咕著,但是手上的行動卻沒有停下,開始不斷的把資料找出來放到米亞跟漢斯的面前。

  然後就是選定資料前往下一家銀行,第二天留下幾個人看家之後,安娜跟海倫娜還有米亞和漢斯以及幾個負責勘察土地的德國人士一起坐上了前往伊薩卡的車。

  「我真沒有想到有一天我們竟然會有擁有這麼大土地的機會。」海倫娜看著車外面的那一片片的草地驚嘆道。

  她小的時候家裡面還是有一片土地的,雖然不大,但是能夠養活一家人。可是後來戰爭來了,帶來了一串的後遺症的同時,他們家也失去了那片土地。沒想到時隔多年之後,竟然在異國他鄉重新得到了擁有土地的機會。

  「我也沒想到。」安娜到現在還有些沒有回過神來昨天米亞給她看的那份資料上面的土地面積,他們將會在伊薩卡待上幾天的時間,專門用來考察資料上面的土地。

  這讓格爾特跟巴克既興奮又緊張,興奮這是個大客戶,有可能為他們衝業績,也緊張手上的土地對方不滿意,轉而掉頭衝著競爭對手那邊用力,糾結的要命。

  但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兩個人都很賣力。

  「……鳶尾草牧場,雖然叫做牧場,但實際上這是一個農牧結合的牧場,光是占地面積就已經達到了21000英畝。不但包含了可以放牧牛羊的草場跟小麥種植地,還擁有屬於自己的山林跟果園,是一個非常適合買下來的產業。」格爾特拎著公文包,在前面走著,向一群人介紹著這個牧場。

  「牧場的產業結構很合理,也沒有什麼負債,算是優良資產。」他氣喘吁吁的說,「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面積太大,能夠接手的人不多。」

  他們已經走了一天了,格爾特簡直震驚於這群從德國來的客戶們的體力跟耐力!

  他跟巴克走的腿都快要斷掉了,仿佛上面綁著鉛球。但是這群人卻一個比一個能走,根本就沒有在在乎的!特別是那對年輕的夫妻,格爾特想要流淚,根本就不能理解為什麼外表看起來這麼嬌氣的兩個人竟然會是最能走的兩個?

  可憐的銀行經理人完全沒有想到這兩個人一個天天鍛煉身體恨不得一個打十個,另外一個在軍事學院裡面除了鍛煉身體之外根本就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他們不能走誰能走?

  至於剩下的幾個人,安娜以前是農婦,後來當幫佣;海倫娜每天要在商場裡面站上好幾個小時都不能休息,還要笑著面對客人;幾個跟著一起來的德國人就更不用說,全都是天天在田地裡面折騰自己的人,誰的體力能差啊?

  至少不會比坐在辦公室裡面的格爾特和巴克體力差。

  「你覺得怎麼樣?」漢斯沒管格爾特,轉頭問米亞。

  他們到現在已經看過了兩個農場一個牧場,都是大型的。小的也看了幾個,都是這些大牧場旁邊的,算是一掃而過。明天跟後天還有一些地方要轉,繼續看完那些在資料冊上面的地產,第四天則是要去看酒莊。如果第四天能看完酒莊的話,還會看一些房產。

  「我覺得還不錯。」米亞一邊走一邊輕聲說,「這個牧場周圍還有一些山頭,又靠近湖水,地理條件十分優越。如果能夠連周圍的地產一起買下來的話最好,按照之前的經營方針繼續就好,或者是縮減一部分業務,讓草地休養生息……」

  她沒想到經濟危機竟然對伊薩卡這個常住人口不多的地方也影響這麼大。不但康奈爾大學周邊的一些店鋪受到了嚴重的影響。就連這些土地的所有者都出現了問題,空出了大片的土地。

  「之前的安格爾農場也不錯,我計劃將它跟旁邊的小牧場一起買下來合並到一起。」漢斯覺得目前為止走下來的這幾個農場跟牧場都算是不錯,「以及周圍附加的產業,屠宰場跟皮革廠和肉類食品加工廠這些。這樣的話,跟鳶尾草還有後面的山連起來就能形成一個大片的農牧基地,這樣也比較好操作。」

  置產不能只看個人喜好,也要看產業的優劣。明知道是劣質資產還買到手裡面的話,那可就太傻了。

  伊薩卡的這些產業的優點就在於這裡的環境非常不錯。不管是農場還是牧場,出產都很高,算是優質產業,買下來絕對不會虧。

  只不過這些產業中間還夾雜著一些並不屬於資料上面的產業,給把這些農場和牧場連成一片的事情造成了一些麻煩。

  另外就是那些屠宰場之類的周邊產業,跟這些大牧場比較起來,這些小型的加工廠受到的壓力要小的多。所以在經濟危機的時候依然能夠運行下去而不是破產,想要購買這些工廠的話也是一件麻煩事。但好在麻煩歸麻煩並不是無法解決。就算是無法解決也無所謂,他們可以在自己的產業範圍內再建立相關產業,這樣就會形成一條完整的產業鏈。

  「我看到鎮子周邊還有一些荒地,也許我們還可以把那些荒地給買下來。」米亞手裡拿著小望遠鏡說。

  她知道漢斯的計劃。

  不管是什麼時候,衣食住行都是人類沒辦法避免的。漢斯本身沒有打算涉及服裝產業跟汽車產業還有地產業。但是食物這一點是維茨蘭德家的老本行,本身就是大地主家庭出身的漢斯在這上面算得上是耳濡目染。所以來了美國之後依然打算從事這個他十分熟悉的行業,而不是亂投資瞎折騰。

  「我對自己的實力有著充分的了解,如果想要嘗試新的行業的話,可以以後安定下來之後慢慢來。但是現在,還是選擇我最擅長的,穩定下來再說。」漢斯在置產這件事上面的認知非常清醒,不會以為自己什麼產業都能迅速上手而隨便亂來。

  有錢也不是這麼折騰的!

  米亞對他的這種心態十分贊同。

  在還沒有足夠的資本折騰之前,還是先給自己賺足資本再說比較好。畢竟有時候不怕一個有錢人吃喝玩樂,就怕一個有錢人創業啊!與其在陌生領域裡面把錢都給折騰光了,還不如先穩定下來,賺到了錢之後再去折騰,這樣至少還有折騰的底子,而不是一開始就完蛋了。

  所以對於他打算搞個農業基地的想法是非常贊同的,衣食住行,其中的衣住行都可以將就,也可以用低級產品取代高級產品,甚至有些時候這些東西都不是必要的。可是食物不同,一個人就算是再怎麼堅強也不能不吃東西,這就是機會的所在。

  再說了,她好歹也是一個手握多種成熟的罐頭配方的人,不多買點兒地搞食品行業多浪費?

  「好主意,那片荒地距離公路不遠,運輸非常方便,以後建立工廠的話,有很大的優勢。」漢斯對這個意見很贊同。

  趁著這個那些大富豪們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時間段趕緊下手。就算是暫時不能用也可以先囤積起來,等著他們把手上的工作給忙完了之後倒出手來進行處理。不然的話,等到他們想要買下這些土地的時候發現被別人買走了可就太慘了。

  漢斯沒有想到美國現在的地產業竟然比他之前預想的還要更加糟糕,這都不是直接腰斬,而是根本斷崖式的垂直觸底了!

  「但是我覺得我們還沒有碰觸到那條底線。」米亞晃了晃手指,「親愛的,你還是對美國人的狡詐沒有足夠的認知,也忘記了這些產業理論上已經變成了銀行的資產。如果不變現的話,這些產業就會一直待在那裡不能進行產出,並且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稅務問題!」

  為什麼律師跟會計這兩個職業在美國會這麼受人追捧?

  答案很簡單,都要歸功於這個國家制定的那些復雜的法律。聯邦法律就不用說了,本來就夠復雜的了,幾十個州政府也有自己不同的法律,加上總是喜歡搞事情的國稅局。要是沒有律師跟會計,真的很容易錢財兩空被送進監獄裡面吃牢飯的!

  就像是現在的這些土地,也許購買這些土地花不了多少錢。但是附加在這些土地上面的稅錢可絕對不會少。

  這些土地壓在銀行的手裡面時間越多,損失也就會越多,到了一定年限之後還不知道會被各種機構找什麼麻煩呢。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砸出去,因為托管也是需要錢的,銀行前面就算是有再多的頭銜它也是銀行不是產業經營者,壞賬多了是真的要完蛋的!

  這就給了他們砍價的空間,東西買多了還能講價呢,沒道理他們買這麼多的土地不講價啊

  前面的格爾特跟巴克聽著後面的這對夫妻竊竊私語,互相對視了一眼,戴上了痛苦面具。

  說老實話,本來他們這種專門負責售賣因為各種原因而成為了銀行資產的產業的部門就已經夠痛苦的了少數的優質資產出手的速度都很快,剩下的大多數是那些不良資產,有著各種各樣的問題的那種。

  但至少經過拆分剝離跟重組這些資產還是能夠賣掉的,至少不會全都積壓在手裡面給自己的薪水造成壓力。

  可誰知道經濟危機來了呢?

  這下子好了,手裡面的優質資產是不缺了,可問題是買優質資產的人也沒了啊!

  窮的人沒錢買,富有的人都在觀望著謹慎投資,而他們手裡面的的各種地產越來越多包括並且不限於原本的銀行別的部門甩過來的,還有驟然增加的遺產管理!

  就比如說鳶尾草牧場,這座算得上是十分優良的資產,本來應該在擁有它的家族中傳承下去,越經營越大,最終成為紐約的一個龐然大物。但偏偏中間出現了問題,牧場的擁有者也是個股票愛好者,把手上的流動資金給賠了個底朝天之後直接心髒病發死掉了。

  最後只留下一座牧場給妻子和幾個孩子,造成了一場遺產大戰。

  更要命的是,這場遺產大戰打著打著經濟危機就爆發了,原本優質的牧場也賣不上價錢了美國到處都是農產品出產過剩,賣不出去的牛奶被直接倒在了土地上,只因為這些牛奶運送到城裡面的成本比牛奶的價值還要高,倒掉最多是不賺錢,但是運送出去卻要賠錢!

  還有各種各樣的糟心事,只有更坑沒有最坑,本來被幾個人爭奪的牧場就變成了燙手貨。

  但即使再燙手,銀行的貸款也要還。

  本來他們是打算將牧場給賣掉之後的一部分錢用來還銀行的債務,剩下的錢套現。可是現在被經濟危機坑的整座牧場都成為了銀行的,也不知道後沒後悔沒把這座牧場早點兒賣掉?

  格爾特跟巴克同時嘆了口氣,內心希望後面的這對夫妻買下的場地是自己負責的那一塊。這樣的話,至少還有點兒業績可以看。

  完全不知道米亞跟漢斯不但打算跟他們講價,還打算給他們加擔子,連周圍的那些產業也打算交給這兩個人去進行談判。

  「你覺得我們能說動他們去幫我們做這件事嗎?」年輕的夫妻牽著手漫步在田野中,商討的事情卻一點兒都不浪漫。

  「我覺得只要錢到位了什麼都好說。」米亞看了看快要落山的太陽說,「相信這兩位先生應該很樂意賺點兒外快。不過我還是建議通過銀行來做這件事,想必他們會很樂意幫忙,格爾特先生跟巴克先生可以作為這項業務的負責人。」

  就算沒有經濟危機,她跟漢斯這種大客戶也會受到銀行的歡迎的,錢就是他們的底氣!

  那現在都經濟危機了,兩個人加上格雷茲巴赫一家不知道能為銀行接盤多少資產,現在只是要買點兒配套的作坊,有的是人願意幫忙談判。

  維護好一個優質的客戶就意味著他們以後賬戶上的所有錢都會從銀行流動,還有以後的種種業務都會通過銀行來運作。由此延伸出來的利益跟網絡怎麼會讓銀行不動心?

  現在,就看銀行為了他們這兩個大客戶會動心到什麼程度了。

  她其實挺想要在這裡建造一座莊園來著。要是有銀行當工具人,事情會順利的多。


第1352章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門裡面他們都在看各種農場還有牧場,以及酒莊跟房產。

  雖然經濟危機只是爆發了不長時間門,還沒有開始延續自己無敵的後遺症。但完全崩潰的股票市場跟全民百分之八十的炒股幾率還是讓這個國家的經濟徹底的被撞到了谷底。也因為這樣,就在這短短的幾天時間門裡面,伊薩卡附近竟然就又多出來了一份面積不小的地產。

  「這片土地正好擁抱著卡尤加湖,之前的主人是一位鐵路商人,現在因為一些私人原因把這片土地掛牌出售。」巴克把一份早上剛剛傳真過來的資料放到了米亞跟漢斯面前說,「我不能說這份產業就十分優良,因為這片土地上甚至還有一個尚未建造完成的房屋,還有一部分的負債問題,但是如果你們想要這片土地的話,我會盡全力為你們爭取一個好價格。」

  如果說在經濟危機剛剛爆發的時候還有人抱有僥幸心理覺得這場危機很快就過去了的話,那麼到了現在經濟危機爆發了半個月之後,已經沒有人會覺得這是一次常規的經濟危機,甚至有敏銳的人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也許這場經濟危機將會延續很長時間門,長到令人無法接受的時間門。

  不是危言聳聽跟開玩笑,因為經濟危機爆發之後,情況一點兒都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了。經濟學家們也紛紛展露自己的才華,在報紙跟雜志上大談特談的講述這場經濟危機的由來跟未來的發展。

  在這個過程中,很多本就已經動搖的人最終下定了決心,將自己手上的一些「不良資產」給拋售掉。

  這些產業不全都是賠錢的產業,也有一些產業只是不是那麼優質。但相對於賺錢的產業來說,從它們身上獲得的東西明顯不值得付出更多並占用資金這個時候,還是別太頭鐵把自己的所有流動資金都搭進去,要不然以後賺錢的產業需要繼續投錢了,卻拿不出來錢才叫糟糕。

  地產業是這其中的重災區。

  還是老問題,美國的稅務!

  一片地皮就算是你不用也是要交稅的,沒有人想要把這些房產給壓在手裡面占據更多的資金。

  那些在城市中的高級公寓都這樣,伊薩卡這樣的普通小城市周邊的土地就更嚴重了。

  有一些人選擇這個小鎮而不是紐約市來進行置產就是因為這裡的地價便宜劃算,更適宜居住的同時還很適合投資。但是經濟危機爆發之後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把錢聚集在手中遠比把錢用在這種偏遠的小鎮中要劃算的多在經濟情況不好的時候犧牲一點點的個人享受並不算是大事。尤其是這種享受對他們的生活並沒有什麼影響的時候。

  很多富豪都開始拋售一些並不是那麼珍愛的產業,這片伊薩卡的土地就是來自於一位居住在紐約市的鐵路大亨的產業。

  就像是很多英國落魄的貴族都想要娶一位美元公主來改善財務壓力一樣,很多美國新貴也想要娶一位來自於英國貴族家的女兒來增加自己的底蘊,這位鐵路大亨的妻子就是一個英國的貴族年輕並且美貌,除了已經不復當初輝煌的家族之外,她身上沒有別的缺點了。

  為了彰顯自己的財力跟炫耀自己娶了一位貴族之後的妻子,這位鐵路大亨買下了伊薩卡的大片土地,准備建造一個完美的莊園送給妻子作為禮物。

  但很不巧的是,這座莊園還沒有徹底完工,經濟危機就爆發了,連同這片土地一起,都成為了一塊甩不掉的燙手貨。

  如果這座莊園已經徹底完成包括莊園內部的裝飾還有藝術品之類的東西全部齊全的話,或許還有點兒價值。但問題就在於這座莊園只是剛剛完成了建築方面的,建築內部連個壁紙都沒有!更談不上什麼珍貴的藝術品了!

  這樣的莊園能賣上什麼價格?

  身處人煙稀少的伊薩卡,遠離紐約的政治跟經濟中心,它甚至都不如紐約市中心的公寓值錢。不但不如,這麼一座半成品建築甚至還會給接手的後一任主人帶來麻煩。因為這座建築本身的標准就是對標英式莊園而不是美式別墅,它內部巨大的空間門需要大量的藝術品跟家具來進行填充。否則就只是一個廢物,還是一個浪費資源的廢物,新任主人必須要耗費大量的時間門跟金錢去拆掉這座莊園並且處理掉它所產生的垃圾。

  而且這座莊園還有一些負債。

  「負債方面是跟建築公司之間門的債務問題。如果你們想要買下這塊地的話,銀行這邊可以幫忙進行溝通,解決這個問題。」巴克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座莊園在開始建築的時候建築公司老板跟鐵路大亨還是合作伙伴,雙方正在蜜月期,誰能想到這座建築還沒有徹底完成就爆發了經濟危機呢?

  現在鐵路大亨想要把這塊地給甩出去,當然也就不想要給這座建築結款了。

  更要命的是,建築公司的老板跟鐵路大亨都是曼哈頓銀行的客戶,鐵路大亨在甩賣資產的時候,建築公司的老板也在甩賣資產,搞得負責人焦頭爛額,煩躁的想要打人!

  如果有人願意接手這筆爛攤子的話,大家都是願意各自退讓一步的,現金總比一堆用不上的土地要強。

  「……聽上去像是在甩賣垃圾。」米亞對於雙方的這種行為也挺無語,潮水退去之後才知道誰在裸泳,這兩家公司的老板可真是夠要命的了。

  不過能夠在摩根銀行的圍剿下還依然能夠保留一部分鐵路股份的人,應該也不缺這點錢吧?地放在那裡也不會壞掉,怎麼就想著賣掉了?

  「地是不會壞掉,但是他本人缺少繼續支撐這座莊園維護的資金。如果你們願意跟我去看看,就會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結果了。」巴克搖搖頭,對這件事的看法就是這位鐵路大亨過於膨脹了。所以才會干出來這種行為把自己給坑了一把。

  「那就去看看。」米亞眨眨眼,她還挺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莊園竟然能讓一位鐵路大亨寧肯放棄也不想要繼續下去,這麼誇張的嗎?

  嗯,只能說她還是高估了這位所謂的鐵路大亨的財力。

  雖然叫做鐵路大亨,但實際上,在美國鐵路股票崩潰被摩根財團趁機掠奪財富之後,鐵路大亨這個詞就已經名存實亡了。如果真的非要找出來一個鐵路大亨的話,那也是摩根家族的掌門人,剩下的只能叫做鐵路公司股東。

  這樣的人當然是有錢的,但是米亞是用標准鐵路大亨的家底來對標這位鐵路大亨,就有點兒不夠看了。

  不過這位鐵路大亨建造的這座莊園倒是很有品位,外觀典雅莊重又不是內斂豪華,跟現在美國流行的別墅式風格完全就是大相徑庭。這可能跟他的妻子是個生活在英式莊園中的英國人有關。

  漫步在這座壯觀的莊園建築裡,米亞問漢斯,「你覺得怎麼樣?」

  那位鐵路大亨不能繼續填滿這座莊園並不代表別人也沒有辦法做到這件事。

  什麼叫做大蕭條?

  大蕭條就是即使羅斯福上台之後大力的改善了國家的經濟環境。但真正讓美國走出這場經濟危機災難的卻是二戰爆發之後的戰爭財。

  至少在五年時間門以內,這場經濟危機的余波都不可能完全翻篇,就更不用說是在羅斯福上台之前了,經濟危機這場戰爭,還有得打!同樣,物價也依然有得降,包括各種藝術品,在這場席卷全球的經濟危機當中,全都沒有黃金保值!

  那位鐵路大亨看到了一部分未來的走勢。但對他影響更深的是他自己本身的經濟原因,而不是對未來局勢的判斷。

  「我對這種莊園完全沒有任何概念。」漢斯搖頭。

  德國當然有莊園,但……按照德國以外的歐洲人的說法,德國人都是沒文化的土鱉!

  在德國境內把持了國家的政治跟經濟的容克集團們在歐洲人的眼睛裡面就是既沒有文化又粗魯的泥腿子,屬於完全不想要跟對方交流的那種。

  維茨蘭德家的老宅子也是德國人的正常宅邸,最多建築面積大一點兒,可以裝下更多的人,但是如果說莊園,也就那麼回事。除了少數的頂級曾經的貴族之外,完全不能跟善於經營莊園文化的英國人比較。

  當然,也可以把這種風格稱呼為務實,沒有英國人那麼浮誇。但單就莊園文化來說,德國人確實不如英國人。

  尤其是漢斯這樣出身舊容克家族的年輕人,他因為從小跟祖父住在鄉下,還算是對土地有執念。但是對莊園之類的東西就真的沒有什麼執念。而他的兄長這樣從小生活在柏林的人,就更加對莊園沒有什麼執念了。從這一點上來說,德國人都不如對自己曾經的宗主國始終有著一種暗搓搓心理的美國人。

  所以詢問漢斯這個問題是真的沒有什麼用處,他根本就回答不出來。

  米亞發現了自己的問題所在,有點兒遺憾,「我還挺喜歡英國的那種莊園的,這塊地皮上還有河流經過,非常適合打造一座優美的莊園。」

  鐵路大亨心裡也不是一點兒數都沒有,並沒把這座莊園給建成那種擁有幾百個房間門的超大型莊園,搞得自己以後連內部的軟裝費用都付不起。所以後續的工作倒也不是特別的困難。

  「你想要買下來?」漢斯看著米亞的表情,覺得她想要這座莊園。

  「買不買都無所謂,看價格吧。」米亞是真的無所謂。

  經濟危機自己建造一座莊園才多少錢啊?這座莊園買下來只能說省了點兒時間門。但是還要去跟建築公司的老板掰扯債務問題,完全不值得。

  「說不定等一等價格會更加便宜呢?」反正兩個人已經確定了要在康奈爾大學旁邊置產了,對這種東西需求不大。

  漢斯對這件事沒意見,買也行,不買也行,幾天下來他們之前的預定完成的計劃已經完成了,這塊地算是意外。買了還要考慮買下這塊地跟他們計劃中的那些地中間門的土地,還是等等再說。

  巴克得到這個答案有點兒失望,但是聽到了米亞跟漢斯決定購買的土地之後就立刻高興了起來。

  「你們確定嗎?」他簡直都要尖叫了,不敢相信這兩個人竟然要買下來那麼多的土地。

  格爾特也很震驚,都說不出來話了,只是眼巴巴的看著這對年輕的夫妻,試圖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非常確定。」漢斯回答,拿起桌子上的筆,在那片地圖上面畫出了一個圖形,正好是連在一起的一片,「這些土地我們都要了!」

  米亞接口他沒有說完的話,「中間門的那些沒有連接上的土地跟工廠我們也願意接手,你們可以去跟業主談或者是當地的政府談,希望在進行最終交易的時候我們能夠拿到一整片連起來的土地。」

  這樣他們就能建立起來一個完整的生產基地了,所有的工作跟產業還有設備都能自給自足。

  「沒問題!」巴克跟格爾特異口同聲的說,表情喜悅的活像是中了彩票大獎!

  實際上也是。

  這個社會環境下,能夠做成買賣才能讓銀行留住你,不能把地產賣出去你對銀行來說就是廢物!誰會願意花錢養著廢物?

  眼前的這對年輕的夫妻可以說是給他們兩個各自創造了一筆大業績,讓他們被裁員的可能性又小了一點兒,能不高興嗎?

  「還有這裡。」米亞拿起那支筆,在曾經看過的酒莊的位置上面畫了個圈兒,「我要這座酒莊,你可以盡管去談下周邊可能多的土地,我會接手。」

  到了現在,他們置產的行為基本上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就是簽字付賬。

  已經把姓氏給改成了格雷茲的格雷茲巴赫家也是一樣,確定了要購買的產業之後就迅速簽字,並且入住了農場的房舍當中。

  「這太美妙了!」克萊爾從剛剛從銀行的抵押物中買來的二手皮卡上跳下來,瘋狂的在草地上奔跑著,發泄著自己的情緒。

  也許成為一個工廠的女工,也許成為一個需要到處打零工的人,也許早早結婚生孩子……克萊爾設想過很多自己的未來,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來到美國,過上擁有屬於自己的土地的日子!

  這種終於不是住在租來的房子而是站在完全屬於自己家的土地上的感覺簡直太棒了!

  不僅僅是克萊爾,格雷茲家的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誰能想到曾經窮困潦倒的他們現在竟然成為了美國的大地主?

  真的像是做夢一樣,美好的都快要不真實了!

  做了幾十年農民,又曾經失去了屬於自己的土地的巴澤爾在草地上跺了跺腳,有點兒發愣。

  很多年了,他一直站在水泥地上而不是草地跟泥土上,現在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真沒想到……」諾伊爾用拐杖用力的戳了戳腳下的土地,在草地上戳出了一個坑,終於有了一種腳踏實地的感覺。

  誰能想到在德國的時候他們一無所有,到了美國之後竟然成為了大農場主呢?

  所有的一切都太夢幻了,以至於他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直到土地上被戳出了坑,才讓他確認貧窮的德國人格雷茲巴赫家已經變成了有錢的美國農場主格雷茲。

  「我覺得跟農場的事情比較起來,先學好英語才是更重要的事情吧?」米亞看著撒歡在草地上狂奔打滾的幾個孩子,有點兒無奈,至於這麼嚴重嗎?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需要更多的時間門冷靜。」漢斯聳了聳肩說。

  失去之後又得到本來就是一件容易讓人情緒大起大落的事情,更不用說是得到的遠比失去的多,誰能不激動?

  就算是他自己,現在也只是踩在這片格雷茲家的土地上才能冷靜。要是站在屬於自己的那些土地上,也是冷靜不下來的!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門各種談判跟操作,最終夫妻兩人總共在伊薩卡買下了將近二十萬公頃面積的土地。

  這其中有農場有牧場有農牧場,還有圍繞著這些農產品而產生的諸如皮革加工廠、肉制品加工廠、屠宰場……等等各種相關產業的工廠,以及尚未開發的山林土地。未來等到他們的事業穩定下來之後,這個面積還會繼續增加。這種事情放在德國是想都不敢想的,能不令人激動嗎?

  反正漢斯是已經有點兒迫不及待的給祖父打電話,讓他安排之前承諾過的人手給送過來了。

  完全不知道在德國正發生著一場風暴。

  「父親!」兩鬢斑白的中年男人憤怒的衝著白發老人吼叫著,簡直不敢相信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了這麼可怕的事情,他的兒子,漢斯馮維茨蘭德竟然賣掉了所有屬於他的產業離開了德國!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做了什麼?」約特爾的臉憤怒的都快要走形了,滿臉都是猙獰。

  鑒於小兒子的不配合,他干脆直接跳過了漢斯的意見,為他定好了一個結婚對像。結果沒想到他親自去兒子的公寓逮人的時候卻被告知那棟公寓已經被賣掉了,主人從維茨蘭德變成了基拉特。

  可是他的兒子既沒有進入軍隊中工作,也沒有出現在他的宅邸當中,整個人就像是蒸發了一樣的找不到人影!

  憤怒的維茨蘭德先生打遍了所有漢斯的同學的電話,最終只得到了一個信息。十月份之後,他們就沒有再見過這個同學了。

  這時候他才恍然反應過來出了問題,接下來就是各種尋找。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人沒有找到,令人心梗的消息倒是一個接一個,漢斯手上的那些產業都被處理掉了!更讓約特爾快要氣炸肺的是,他竟然偶然之間門從別人的口中得知那份妻子留給漢斯的產業也被賣掉了!

  這意味著什麼?

  再清楚不過妻子對自己防備的約特爾明白了一件事,他的兒子結婚了!一場沒有被他允許也沒有他參加的婚禮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完成了!

  可是他一個人怎麼可能做到這些事?必定是有人在幫助他!

  憤怒的維茨蘭德先生被氣得腳步發飄,一路從柏林衝到了鄉下的老家,質問自己的老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做。他難道不知道漢斯的婚姻會給家族帶來多大的利益嗎?這個時代,只有強強聯合才能更好的生活下去,他為什麼要縱容漢斯做出那些事情?

  「注意你的語氣,約特爾。」約瑟夫聲音低沉,充滿威嚴,「在我還沒有死之前,維茨蘭德家依然是我說了算。」

  他還沒死呢,輪不到兒子當家做主!

  約特爾被噎的退後了一步,竟然說不出來話了。

  沒錯,在他的父親過世之前,維茨蘭德家的主人依然是約瑟夫馮維茨蘭德。他能夠在柏林代表維茨蘭德家族是因為他的父親並不喜歡跟政客們打交道。而不是因為權力已經從老維茨蘭德的手中轉到了他的手裡。

  「現在,回你的柏林,別讓我看到你這張面目可憎的臉孔!」約瑟夫厭惡的說,「我竟然不知道維茨蘭德家居然需要賣兒子才能維持住家族榮耀了,你真是讓我惡心!」

  老維茨蘭德從未像現在這樣認清楚自己的兒子是一個多麼糟糕的繼任者,又會將家族帶到多麼糟糕的地步。這讓他不得不考慮一件事,是否應該把手上的那些非長子繼承的東西都留給小孫子,省得到時候都被兒子給折騰光了,搞得維茨蘭德家淪為笑柄?

  「你會後悔的!」約特爾鐵青著臉離開了維茨蘭德家的老宅子,他需要趕緊回到柏林去處理那樁已經確定了的婚事。

  但願施林根將軍不要那麼快的宣布這樁婚訊,要不然事情可就糟糕了!

  約特爾在鄉下發瘋的同時,柏林也有人在發瘋。

  經濟危機的到來導致了蘇菲夫人忙著處理自己的財務問題,暫時放松了對兒子的掌控,讓馬丁這個內心隱藏著一頭野獸的瘋子終於趁機用替代療法掀開了一點兒母親對自己的封鎖。

  現在,他需要的是找到那個可以替代母親位置的人,靠著她的幫助徹底擺脫母親的控制,讓這個強大的女人再也沒有辦法將他的人生握在手中不放!

  然而終於下定決心主動進攻的馬丁卻在打開的房門中看到了完全陌生的臉孔。


第1353章

  「你是誰?」馬丁看著這個長得像是熊一樣的男人完全懵掉了,他確定自己的腦子沒有出現任何問題,格雷茲巴赫家就沒有長成這樣的成員!

  「你又是誰?」熊壯的男人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個長相艷麗的小子,感到了一陣不滿,大清早上被吵起來讓他的心情不爽到了極點,很想要用拳頭來伺候一下這小子的臉。

  「我找梅利塔格雷茲巴赫。」馬丁陰沉著臉說,同樣對眼前的情況感到不滿。

  該死的,誰能告訴他,這裡怎麼就住進來了這麼一個見鬼的大胡子?

  「沒這個人!」熊男砰的一聲甩上了門。

  要不是馬丁躲得快,就要面臨著臉被門板拍上的後果。但這已經足夠這位嬌生慣養的少爺生氣的了,他憤怒的砸著門板,試圖給對方一個教訓,「開門!開門!」

  然後門就真的被打開了,一個碩大的拳頭砸在了他的臉上,「滾!」

  被砸的完全懵掉了的馬丁倒在門前,整個人都呆滯的無法行動了。他沒想到竟然有人敢這麼對待他!

  想要站起來繼續砸門,但是想到剛剛落到臉上的拳頭,他瑟縮了一下,終究還是退縮了。

  那太疼了!

  馬丁摸了摸自己被打到的地方,最終還是決定退走。

  他會找到格雷茲巴赫一家的,也許他們只是換了個住處呢?畢竟他最近這段時間是真的沒有辦法關注這家人,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對了,比魯科夫!他想起來了那個跟諾伊爾對接的雜志社的編輯,也許他會有消息!

  馬丁默默的離開了這裡,打算去找比魯科夫了解一下情況,完全不知道被斷稿了的比魯科夫現在都快要瘋了。

  對於他們這種特殊群體來說,兩年多的時間已經足夠養出來一個巨星般的作家了。

  尤其是這個作家不但筆力一流,寫出的故事引人入勝又蕩氣回腸,還有一手的好畫技,給作品配的插畫完全都可以當藝術品來欣賞的時候,諾伊爾G早就成為了這個圈子裡面的「神」!

  套句幾十年之後的流行用語,諾伊爾G在這個時代,就是同性戀文化圈子裡面的頂流。他的作品不但在德國的同性戀圈子裡面十分流行,甚至還經過了一些渠道輻射到了歐洲的其他地方,成為了某些有著特殊愛好者們的聖經包括並且不限於為雜志社供稿的那些作品,還有從秘密的沙龍俱樂部中流出的作品。

  這些作品被多次翻印,灑向了廣闊的歐洲大陸,並且引發了一系列的地震。

  鑒於作者是一個曾經在英國生活了很長時間的人,並沒有深入的接觸過沙皇俄國的貴族們,諾伊爾G的文字跟插畫的主角雖然是俄羅斯的落魄貴族跟德國貴族,但配角跟描述的日常生活中卻不免帶上了幾分大英帝國的貴族們的風采。

  某個英倫三島有著特殊愛好的貴族人士就曾經對諾伊爾G先生的作品產生了疑問,「看描述,我覺得他似乎不是還在寫俄羅斯跟德國的貴族,而是在寫英國人,而且寫的人我好像還認識……」

  有這種想法的人不止他一個,雖然不多,但是在這個隱蔽的小圈子裡面怎麼可能有秘密呢?

  很快的,疑似是小說原型的貴族老爺就被揪了出來,成為了圈子裡面人盡皆知的秘密。因為這件事,那些上流社會的老爺們開始深挖自己圈子裡面不為人知的情侶們,並把這件事當成了炫耀的資本。諾伊爾G的作品也因為這種心照不宣的秘密而被大家追捧既然這本小說根本就是有原型的,那麼小說中的其他事情呢?那些隱藏在作品角落中的八卦呢?

  在無人知曉的時候,跟歐洲大陸隔著海峽的英倫三島的某些人士們開始了「考古」。

  諾伊爾G這個作者,暫且不討論劇情問題,他在歷史上的造詣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比較的。那些信手拈來的細枝末節都證明了這個作者對過去的了解,才能從浩瀚的歷史中找出曾經的蛛絲馬跡!

  這讓大家對他更加好奇了,以至於每逢比魯科夫的雜志出版的時候,都會有一大批被送上輪船跟火車,派發到諸如英國、法國、意大利……等等國家去,滿足人們的窺私欲。

  這種暴漲的銷量讓比魯科夫都快要高興死了!靠著雜志跟他的俱樂部裡面的那些稿件跟畫作,他不但賺了很多錢,還借此開始編織起來了自己的人脈網絡。

  誰能想到突然之間就被斷稿了呢?

  看著稿件底部的那一句,「克裡斯蒂安輕輕撫摸著伊凡散落在床上的金發,看著船艙外面緩緩升起的太陽笑了起來,距離他們到達自由的國度的時間又近了一天。」比魯科夫痛苦的想要掐住自己的脖子。

  給他一百個腦子他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慘遭斷稿這種坑爹事,現在怎麼辦?到哪裡去找作者?

  公寓退租了,格雷茲巴赫家的孩子就讀的學校也去查了,就連安娜格雷茲巴赫還有海倫娜格雷茲巴赫曾經工作的地方他也去打聽了,可是結果呢?

  不知道!不知道!

  就沒有別的答案了!

  唯一得到了一點兒有用的信息的地方是那家安娜格雷茲巴赫曾經工作過的地方,女主人卡曼太太說他們一家回到鄉下去種地了。可是他去查找了格雷茲巴赫家的家鄉所在地之後,根本就沒有找到這一家人!痛苦的比魯科夫把頭砸在了桌子上,諾伊爾G這個混蛋,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到目前為止,知道米亞去向的只有夏洛特。但問題在於她根本就不在比魯科夫的詢問範圍之內。

  倒是馬丁,在氣的快要頭頂冒煙的時候終於想到了一個人,漢娜阿申巴赫,他在她的婚禮上見過米亞,兩者之間是有親屬關系的!

  急匆匆的衝到了沃爾夫阿申巴赫的家,馬丁坐到了漢娜的面前,「她在哪裡?」他迫不及待的問。

  「什麼?」漢娜被馬丁的問題給問的一臉懵,完全不知道他的意思,什麼叫做她在哪?哪個她?

  阿申巴赫夫人對於這位大少爺繼承人根本就不了解,也沒接觸過,怎麼可能想到對方問的到底是誰?她跟他的那些女伴們可沒關系!

  「米亞,梅利塔格雷茲巴赫,她在哪裡?」馬丁憤怒的吼叫道。

  他只覺得心中有一股怒火在沸騰著,燒的他無法平靜想要毀掉一切。

  「我不知道!」漢娜在這種可怕的質問下驚恐的後退了一步,撞到了椅子上。

  「夫人?」在門口的女僕聽到聲音,走過來詢問。

  「我沒事。」看到門口的女僕,漢娜冷靜了一點兒,衝著她揮揮手表示自己沒事。

  然後看向了馬丁,「我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跟米亞聯系了,你到底在說什麼?她難道失蹤了嗎?」

  漢娜的表情一臉的不可置信,她甚至還試圖去抓馬丁的手臂,但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向前,「我最近一直都在照顧約阿希姆,沒有出過門,到底發生了什麼?」

  馬丁看著漢娜的表情,確定她完全不知道內情,一句話都沒有說,失望的轉身離開了這裡。

  留下漢娜在那裡站了一會兒,拿起電話撥通了丈夫沃爾夫所在的辦公室。

  「親愛的?」沃爾夫接起電話,聽到妻子的聲音一臉疑惑。

  漢娜是個很有分寸的女人,她從來都不會在工作時間打攪他,現在是出了什麼事?

  「沃爾夫,馬丁剛剛來過了。」漢娜有些恐慌的聲音傳過來,「他問我米亞去了哪裡,格雷茲巴赫家是出了什麼事了嗎?楊科跟艾瑪呢?」

  「別著急,親愛的,我會搞明白這件事的,相信我好嗎?」沃爾法很快搞定了漢娜,掛掉了電話,坐在椅子上思考了起來。

  老實說,他對格雷茲巴赫家這門省事的親戚還是挺滿意的。

  他們並沒有因為他的地位就圍繞在他的身邊試圖為自己撈好處,漢娜的兩個孩子平時也不會出現在他的家即使是出現了,也是趁著他不在家的時候,完全沒有任何攀附的意願。

  這種對雙方都好的行為模式是沃爾夫樂意見到的,兩個已經快要成年的孩子,怎麼可能指望他們真心實意的把他當成自己的父親?這樣不遠不近的相處就挺好,所以他從不吝嗇在這兩個孩子身上花錢,用以換取他們遠離自己的生活。

  但是現在什麼情況?

  馬丁竟然為了尋找那個叫米亞的女孩兒找到他的家?

  沃爾夫皺著眉頭拿起了電話,「杜貝爾,來我的辦公室一趟。」

  他需要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而阿申巴赫家裡的漢娜則是在掛掉了電話之後呆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站起來去拿自己的外套,換上了外出的服裝,吩咐了女僕照顧好孩子之後就匆匆的離開了家,讓司機開車前往她曾經居住過的公寓。

  漢娜並非對格雷茲巴赫家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在格雷茲巴赫家還沒有離開德國的時候,她接到了來自於曾經的家人們的禮物,其中一份禮物是來自於米亞的,打開之後會自動播放搖籃曲的八音盒。約阿希姆很喜歡這只八音盒裡面的曲子,每次聽到都會咿呀咿呀的咯咯笑,然後慢慢的進入睡眠。

  而在一個多月之前,她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對方只是告訴了她一件事,打開那只八音盒的底部。

  裡面有一封信,是來自於格雷茲巴赫家的。上面的內容很簡單,告訴她他們已經離開了德國,並講明了為什麼會這麼做的理由家族獲得了一筆來自於安娜的父親的巨大財富,決定去美國生活。以及安娜的血統中帶著猶太血脈。

  「……親愛的漢娜,我們都知道德國正走在一條什麼樣的道路上。如果那位先生上台,毫無疑問我們都將被送進地獄……」信中聊聊的幾句話,將他們離開德國的理由說的很清楚,並且交代了漢娜看完信之後立刻毀掉它,不要留下任何證據。

  格雷茲巴赫家已經消失在德國,包括她的孩子們,以後不會有人用這件事來威脅到她。

  看完了信的漢娜失神了很長時間。

  她無比清醒的認識到一件事,格雷茲巴赫家的離開已經不可挽回。唯一能夠指望的也只有信中所承諾的安定下來之後會給她寫信,方便以後她去美國。

  漢娜毫不猶豫的燒掉了那封信,然後在走下台階的時候崴傷了自己的腳,讓紅腫的眼睛有了理由。

  現在格雷茲巴赫家離開的事情爆發了,她必須為了自己的孩子們去演一場戲!

  沃爾夫阿申巴赫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內心都經歷了什麼樣的煎熬,他只是吩咐手下去對這件事進行了調查,自己則是給馬丁打了個電話詢問這件事情的經過。

  如果不是這位遠方的堂親的話,他還不知道原來格雷茲巴赫家竟然出了事情,這絕對是一件令人震驚的事情。沃爾法希望事情最好不要牽扯到什麼危險,這樣會讓他的妻子傷心。

  然後最終得到的結果卻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從調查結果來看,格雷茲巴赫家是主動退掉了那間公寓,安娜格雷茲巴赫跟海倫娜格雷茲巴赫也是主動辭掉了工作。倒是幾個還在上學的孩子們,並沒有從學校退學,只是向學校請了假之後就消失了。等到學校發現了幾個孩子們已經很多天都沒有上學了,找到了之前的公寓,才發現這家人已經離開。

  「真有意思……」沃爾夫看著調查結果表情微妙。

  很顯然,格雷茲巴赫家是因為一些事情臨時決定離開德國的,不但走的很匆忙,而且還很謹慎!

  那麼是什麼事情能讓他們這麼做?

  從長遠角度來看,這家人未來的日子應該不會難過的。沃爾夫從妻子那裡知道,那位漂亮的梅利塔格雷茲巴赫小姐是一位很有才華的女士,她靠著給雜志供稿跟給有錢人比如說馬丁這樣的人繪制定制的油畫而拿到了不菲的收入。這樣的一位女士,前途是絕對不會差的。即使她名聲不顯,全都是打著父親的名號來做事。

  但這也正說明了她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知道不能用有風險的事情來給自己的名聲蒙上一層陰影。這樣的人,將來不能說一定會跨越階級成為人上人。但是靠著她那超乎尋常的驚人美貌跟聰明才智,找到一個有錢的又容易控制的丈夫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而且格雷茲巴赫家的其他孩子們也漸漸長大了,這一家人的生活只會越來越好,所以他們為什麼要離開德國?

  沃爾夫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決定放棄這個問題。

  從他本身的角度來說,這件事根本就無所謂。他娶的是漢娜又不是格雷茲巴赫一家,對這家人根本就不關心。就算是漢娜的孩子,楊科跟艾瑪,他願意提供給他們足夠的金錢。但是卻不想要他們來打攪自己跟漢娜組成的家庭,那麼現在這一家人主動的消失不是很好嗎?

  就是漢娜需要好好安慰一下,畢竟她的孩子突然之間不見了,這對於一個母親來說確實是個打擊。

  受到打擊的母親可不僅僅是漢娜一個,蘇菲埃森貝克男爵夫人也被打擊的夠嗆。

  本來在經濟危機中損失了一大筆錢就已經夠讓她痛苦的了,誰能想到兒子竟然也不省心?

  蘇菲聽著司機彙報馬丁出門是為了尋找一個平民女孩兒的事情,氣的要命。

  之前她就接到了一封匿名信,稱馬丁正在跟一個有心計的窮姑娘曖昧不清,打算跟她結婚,她去質問兒子是否有這麼一件事的時候馬丁那支支吾吾的態度也證明了這一點。從那之後,她就緊緊的盯著馬丁,堅決杜絕他那個跟普通女孩結婚的不靠譜的念頭。

  上帝保佑,他們這樣的家庭怎麼可能讓他跟一個普通人結婚?

  難道他就沒有一點兒身為埃森貝克家族繼承人的覺悟嗎?

  蘇菲氣的要死,本來還打算用兒子的婚事來增加自己的話語權的心態都差點兒要崩潰了。從那之後,她就徹底的盯死了了馬丁,並且加強了對他的控制,堅決的杜絕他做出蠢事的衝動。

  可是沒想到最近只是幾天時間忙著股票市場的事情,兒子那邊就出了問題,居然跑出去找那個該死的女孩兒了?

  憤怒的蘇菲直接讓自己的情人來解決這件事,「我不管你用什麼方式,讓那個該死的女孩兒從此之後徹底消失在馬丁的生活當中!」怒氣衝衝的金發女人絕對不允許兒子脫離她的掌控,他的妻子也必須是她選擇的!

  弗雷德裡希向來都是對情人的話言聽計從的,現在也不會例外,很快就驅車前往司機說過的地方,去處理那個窮姑娘。

  但是到達之後才發現那個窮姑娘竟然是一個格雷茲巴赫,這不就是他的朋友,沃爾夫阿申巴赫妻子的家人嗎?

  「實際上,你們完全不需要擔心那位女士給馬丁帶來任何影響。」已經把事情都查明白了的沃爾夫叼著卷煙,一臉愜意的說,「那家人已經離開了德國去了美國,除非馬丁追到美國去。否則的話,我想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想要查清楚格雷茲巴赫家的事情說容易不容易,說難也不難,只是需要一點點的技巧跟時間而已。花費了一些功夫,沃爾夫就查到了這家人的去向,他們早就離開德國前往美國了。

  至於再具體的,他們在美國什麼地方,那就不是他的勢力範疇之內的事情了。

  但人都不在德國了,難道還有什麼需要擔心的嗎?

  「你確定嗎?」弗雷德裡希大吃一驚,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離開德國了?難道那女孩兒是因為擔心蘇菲會對她做些什麼嗎?

  沃爾夫也是這麼想的。

  對於蘇菲埃森貝克這位親戚,他可是了解的再清楚不過了。

  這個女人自私又狡猾殘忍,並且有著強大的控制欲,想要把丈夫留給兒子的所有一切都牢牢的控制在手中,進而在老埃森貝克死後將整個家族也控制在手裡,她怎麼會允許一個不在自己控制中的女人對兒子產生影響?

  特別是這種影響甚至有可能超過她對馬丁的影響的時候,這簡直就是無法忍受的罪惡!

  也許馬丁跟那個年輕的姑娘早就在私底下有了曖昧即使是沃爾夫這樣鐵石心腸的人也不得不承認那女孩兒漂亮的驚人的同時還有著特殊的氣質,獨立、強大、堅毅……像太陽一樣光芒四射,是那種感覺就算是把她丟進彈盡糧絕的冰天雪地裡也會靠著自己的力量掙扎出來的女孩兒。

  他對這樣的人不感興趣,但是卻並不代表馬丁這個被他的母親給控制的死死的人不感興趣。而且還有可能是極大的興趣,他向來對這樣的女人沒轍不是嗎?

  沃爾夫甚至有種奇怪的感覺,強硬如蘇菲這樣的女人在那女孩兒的面前也要低下自己高傲的頭顱。前者所擁有的東西都是來自於自己的兒子,通過馬丁,她才牢牢的掌控了一切。但是後者,她本身就足夠強大,不需要倚仗別人。相反,別人能夠從她那裡得到力量。

  這種感覺來的莫名其妙,但是沃爾夫卻深信不疑靠著直覺他已經避過了很多的危險。

  所以對於米亞離開德國這件事他十分喜聞樂見。

  一個軟弱可控的埃森貝克家族掌權人才是他們想要的。而不是一個堅強又有主見的埃森貝克家族繼承人!如果那女孩兒真的跟馬丁搞到了一起去,那將來他要面對的就是一個強大的馬丁跟他背後更加強大的女人,遠不如現在的這樣軟弱無能的馬丁跟一個外強中干的女人更加有利。

  「聽我說,弗雷德裡希,別再管這件事了,那女孩兒已經離開了德國,不能再對馬丁產生任何的作用,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掌控足夠多的權力,這樣才能增加你跟蘇菲結婚的底氣。」他摟住了弗雷德裡希的肩膀,用一種充滿了蠱惑力的聲音說。

  完全不知道發了瘋的馬丁衝去了比魯科夫那裡,從對方的手中拿到了一副畫作,伴隨著流星跟烈火從天堂墜落的黑翼天使。

  「《墮落的金星》,諾伊爾G失蹤之前的最後一副畫作。」比魯科夫痛苦的說。


第1354章

  諾伊爾·G為什麼會成為作品長銷不衰的作家?

  原因當然不僅僅是因為他的那些獵奇向的作品風格。

  實際上,如果追讀過這位作家作品的話,就會發現,被獵奇的性癖跟狂野的愛情所包圍的是一場圍繞著在這個獨特的時代中迷茫又無措的兩個人的生活和整個被迫向前推動發展的社會對人造成的影響。

  作為一個被廢除了貴族頭銜但是卻依然有著貴族的財富跟能力的前任貴族,克裡斯蒂安·霍因海姆有著這個時代的很多德國人的特點,表面上堅定,但實際上卻找不到國家未來的方向——戰爭結束之後被割讓的領土跟巨大的債務還有成為美蘇這兩個超級大國附屬的所有一切都讓這個曾經為了國家的榮譽走上戰場的男人沒辦法釋懷。

  他就像是失去了方向的鹿,頭上的角也被森林中的樹枝纏住了,痛苦的他在現實中找不到可以發泄的地方。霍因海姆只是一個普通的貴族,他沒辦法拯救自己深愛的國家,就只能將這種痛苦轉移到別的地方。

  於是從蘇聯逃亡到德國的伊凡·羅曼諾夫就成為了他發泄痛苦的渠道。

  這個曾經的天之驕子在童年時代因為體弱多病而瘦弱漂亮的像是一個小女孩兒,驚艷了跟隨父親前往沙皇俄國的克裡斯蒂安。這個來自德意志王國的男孩兒甚至還向這個『女孩兒』求婚,試圖從帝國帶走這朵嬌艷的玫瑰。

  可惜他認錯了人,被狠狠的拒絕了。

  再次見面之後已經過去了十年,德意志向外發動的戰爭失敗了,沙皇俄國成為了蘇聯,千辛萬苦逃離了祖國的伊凡為了活下去只能向曾經的『故人』尋求庇護,痛苦的克裡斯蒂安也找到了發泄的渠道。

  不同的思想跟肉體同時產生了碰撞,從而誕生了這一場摻雜著欲望跟政治還有憤怒的愛情拉鋸戰。

  中間又混入了作者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資料描繪而成的政治鬥爭跟歐洲各國的情況分析還有八卦彙總之類的,《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早已經不是一本單純的獵奇向小說。不考慮這兩個人的性別的話,它更像是一部內核為拯救跟被拯救、救贖和自我救贖的探討人性悲哀的小說。

  有些過於敏感的人士甚至還稱這部小說為魏瑪時代的最後挽歌——在經濟危機爆發之後。

  這種言論還很有市場,因為這部小說確實是從魏瑪時代繁榮開始的,到了經濟危機爆發之後,書中的主角也終於解開了心結,離開了這個曾經給了他榮耀,也給予了他痛苦的國家,前往大洋彼岸的自由國度重新開始了生活。

  但問題在於比魯科夫還等著克裡斯蒂安跟伊凡到了自由國度之後的生活稿件呢!

  誰特麼的能想到作者直接跑路了?

  挖了個大坑沒有填滿的諾伊爾·G就這樣消失的無影無蹤,最後留下的東西竟然只有一幅之前已經收了定金的畫作。

  而現在這幅畫作也不得不被比魯科夫轉讓出去,只因為對方是一個很有實力的貴族!

  看著那幅就連天使身上的肌理都能看清楚的畫作,比魯科夫不但表情痛苦,內心也是十分痛苦。

  可是他還能怎麼辦呢?

  該死的諾伊爾·格雷茲巴赫!該死的《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該死的《墮落的金星》!該死的馬丁·埃森貝克!以及該死的他媽的下期雜志要用什麼內容來填他的坑?

  馬丁根本就沒有在意比魯科夫那痛苦的臉,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畫作上面。

  赤裸的天使從空中墜落,六只黑色的羽翼托起了他的身體,囂張的火焰燃燒著,讓他在面對眾多白色羽翼天使的時候依然絲毫沒有落到下風。

  「他為什麼會畫這幅畫?」馬丁緊緊盯著畫作,看都沒看一眼比魯科夫問。

  他突然之間有種奇怪的感覺,自己就是畫作中的路西法,那個墮落的金星。獨自一人面對來自於母親跟環繞在她身邊的勢力的圍剿,但是那又怎麼樣呢?馬丁著迷的伸手去碰觸那根根羽毛都畫的很明顯的羽翼,路西法是地獄之主,他也會成為埃森貝克家族的主人!

  沒有繼續停留,馬丁拿起了那幅畫,走出了比魯科夫的俱樂部。

  只留下了還在思考怎麼跟馬丁講述他只是向諾伊爾·G定制了一副神聖又下流的群趴畫作,結果對方卻給了他這玩意兒的比魯科夫。

  而創作了這幅畫的人現在正托著下巴坐在漢斯對面盯著帥哥的臉面露微笑。

  「怎麼了?」做計劃表做的頭大的漢斯抬起頭,就看到米亞在盯著他看,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看世界第一大帥哥,思考怎麼會有這麼帥的男人的問題。」米亞一本正經的說。

  雖然已經進入了冬天,但是伊薩卡並不是非常的寒冷,尤其是兩個人現在正坐在小鎮帶著暖氣的房間裡面,漢斯上身甚至只穿了一件亞麻的罩衫,顯得格外的秀色可餐。

  身為一個在美學上十分有水平的人士,米亞覺得她要是不好好欣賞一下漢斯的美色的話,就是對自己審美能力的侮辱!

  漢斯:「……」

  雖然明知道這種話不能作為大眾評論的結果,但是被老婆誇獎了還是會心裡面暗爽怎麼辦?

  經常被老婆誇帥的維蘭德先生干咳一聲,「那麼這個世界上最帥的男人是不是應該得到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的一個吻?」

  一邊說他還一邊身體前傾,拼命的暗示米亞他需要一個熱情的法式深吻。

  「Mua~」可惜他親愛的老婆只是給了他一個輕吻,「我們才剛剛起床兩個小時。」米亞表示屋裡面還開著暖氣呢,干燥的空氣容易著火,而半個小時之後他們還要有工作安排,不能爽約。

  「好吧,工作最重要。」漢斯戀戀不舍的放開米亞,嘆了口氣。

  購買到了過多的土地的後遺症來了,兩個人必須把他們所擁有的所有土地都給徹底的走一遍才能更好的做出後續的安排——其中包括並且不限於夫妻兩個購買下來的農場跟牧場,還有哪些尚未開發的山林跟荒地。

  特別是眼前的這一塊,漢斯從車上跳下來,用望遠鏡眺望遠方,入目的全都是一片一片連棵樹都沒有的土地。

  「我能指望這片土地在二十年後給我帶來一點兒收益嗎?」再一次回到這片糟心的土地上,漢斯開始考慮一件事,他買下這片土地的做法是否真的正確?

  「我覺得還是很有希望的,在那之前我們可以在這上面種上一些樹。」米亞也從車上跳了下來,站在漢斯旁邊說。

  他們腳下站著的這片土地被一片河流經過,不過這裡並沒有什麼樹木,全都是荒地,十分原始需要開發的那種。所以價格也就格外的便宜,拿下這片土地每英畝他們只花了五美分。

  鑒於這片土地的屬性是一位過世的老人留下的遺產,又沒有什麼開發價值,銀行對這份產業都快要絕望了,甚至開出了十美分一英畝的價格,就是為了把這份資產給甩賣出去。可經濟危機讓所有的人都收緊了自己的錢袋子,如果是有開發價值的土地也許還會有人願意買下來,但是這種沒有開發價值的土地誰會要啊?

  漢斯其實也不想要,但這片土地夾在了他收購的土地中間,如果放棄掉,以後就會造成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麻煩——就連牛群轉場都需要繞道不近的距離,給放牧工作添麻煩。

  所以他也只能捏著鼻子買下了這片土地。

  但顯然讓他用十美分買下一片廢物地皮這種事情讓他十分不爽,所以最後他靠著自己的水平把這片銀行急切的想要甩賣掉的土地給講價到了五美分一英畝,「每畝地甚至還欠著五美元的稅款!」對於不得不買下這片廢地的漢斯來說,這簡直太令人生氣了,根本就不配合銀行所謂的最低價。

  愛賣不賣,我就不信除了我這麼一個倒霉鬼還有人會願意買下這片糟心的土地!

  於是最終他用了一個極低的價格拿下了這片土地——中間還不得不去了一趟稅務局補足了稅款。

  可將這片土地用在什麼地方又成了難題。

  之前購買的那些農場跟牧場還沒有處理好,又有那麼多的沒有開發的山林,這片土地是真的很令人頭疼。

  頭疼到漢斯想了很長時間都沒有想出來一個能夠把這東西利用上的方法。

  反倒是米亞對這件事不是很在意,投資嘛,超過一萬英畝的土地連十萬美元都沒有花上,即使是這只是一片荒地也是很劃算的。只不過需要一點點的時間來把它給慢慢的經營起來而已。

  「好吧,種樹。」漢斯也實在是想不到什麼辦法來處理這片土地了,種樹確實是是一個好主意,至少十幾年之後,這裡就會變成一片樹林,還能給伐木工提供一份工作。

  「別那麼擔心,我們可以挑選一些適合種植的樹木把這裡給開發成為一片林場,反正短時間裡面經濟危機也不會過去,沒機會脫手的。」米亞聳了聳肩,「而等到經濟危機過去之後,這片土地就會變得值錢起來。」

  再過十年時間,這片土地上成長的樹木已經可以賣錢了,那時候正好趕上美國政府打算入局戰爭分掉最後一口蛋糕,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至於以後?以後的時間長著呢,大可不必為此擔心,總會有這片土地派上用場的時候。

  「真是個好主意,我竟然找不到它的別的用途了。」漢斯扯了扯嘴角,感到一陣無奈。

  買下來的農場還有牧場都在收縮業務呢,當然不可能把這片荒地再給開墾出來,那除了種樹之外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慢慢來,我們只是剛剛開始在美國的生活而已,一切都只是開了個頭,不可能一下子全都完成。」米亞安慰他。

  萬事開頭難,他們剛來美國,怎麼可能所有的事情都一帆風順?

  就像是買下來的那些農場跟牧場,在經濟危機的情況下,全都被削減了產能,完全不復往日的盛況了,目的就是為了避免產能過剩浪費資源的同時還增加成本又沒辦法完全把成品給銷售出去——即使他們在之前去拜訪了本達議員介紹的那些朋友們也沒有辦法完全消化這些產能。

  猶太人是精明,總是能夠在各種不利於自己的環境中創造出來商業奇跡,但問題在於現在是經濟危機大爆發的時候,全美國都快要完蛋了,還怎麼創造奇跡?

  來到美國之後,兩個人拜訪的那些商人們即使想要賺錢,也是有心無力。先保住自己比較重要,賺錢這種事情,自己的情況都不穩定還怎麼賺?萬一賺到了中途資金鏈斷了,那可就真是要完蛋了。

  好在現在大家也算是搭上了線,倒是可以互通有無,等到經濟好轉了一些了,這些關系就可以重新撿起來。

  「是啊,不可能一下子就完成。」漢斯牽著米亞的手,漫步在這片荒地上,「我們只是剛剛開啟自己的新人生,沒辦法跟那些已經在這裡矗立了幾百年的家族比。作為移民者,總是要在剛開始的時候付一點兒學費的。」

  不管是從法律上來說還是從實際上來說,他們都是從德國來的美國新移民,完全無法跟那些已經在這裡經營了好幾代的美國人——不管是哪一國的移民相比較,發展慢一點兒也是理解的。

  至少比在德國本土要強多了。漢斯忍不住去想那些被自己給賣掉的土地,他前段時間跟自己關系不錯的同學通了電話,得知了一些很糟糕的消息,德國已經亂成了一團,通貨膨脹搞得大家都快要瘋掉了!

  土地的情況則是跟美國這邊一樣,價格瘋狂下跌,配合著瘋狂貶值的馬克,既荒謬又可怕,形成了一種詭異的情況。

  換而言之,他現在手上的錢能夠買下好幾份之前自己賣出去的土地了,這種情況也是漢斯完全沒有想到的。

  「我覺得我們還不是最慘的德國移民,你有點兒太悲觀了。」米亞握緊了漢斯的手鼓勵他,「我們不需要一下子就讓這些產業重新煥發活力,只需要一點一點的來,慢慢的修復經營它們就好。剩下的那些,會隨著時間的過去而展現出它們本身的魅力的。」

  萬事開頭難,更何況是他們這種初來乍到的,肯定會更難。但也不必把這種難給過於放大,和那些經濟危機中死去跟破產的人比較起來,他們的情況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只是開局沒有那麼完美而已。

  但這些都是可以慢慢的經營出來的。

  相對於小型的農場牧場,大農場跟大牧場的優勢要更大一些,只要挺過了這段時間一切就會順利起來了。

  米亞覺得漢斯做的還是挺不錯的,沒有好大喜功的一上來就搞個全面開發,而是縮小規模,嘗試性的經營,盡量減少虧本的可能性。這種謹慎可以最大程度的確保他們手上的資金不會出現斷鏈情況,而只要熬過了這兩年,未來就會慢慢的好起來。

  「親愛的,你知道你這樣說會我變得自大起來嗎?」漢斯笑了起來,他可愛的妻子總是習慣性的對他誇誇誇,搞得他有時候都忍不住開始驕傲了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一個認真又謹慎的人,只會做自己能力之內的事情,不會誇誇其談的吹噓自己做不到的事。」米亞笑嘻嘻的說,又開始誇誇誇模式。

  這麼可愛的男孩子,多誇兩句怎麼了?他本來就是很優秀的人啊~

  「怎麼辦,我心潮澎湃的想要親吻你了。」漢斯停下了腳步,轉身對米亞說。

  被這樣熱情的贊美,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啊!

  「可以親。」米亞笑眯眯的點了點自己的嘴唇,然後得到了一個早上沒有完成的法式深吻。

  「我是不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格倫·羅特鮑爾的聲音幽幽響起,打斷了親的如火如荼的兩個人。

  這位維茨蘭德老宅管家的兒子現在手上正拿著一份電報,上面是來自於老維茨蘭德的消息。為了這件事,他不得不開車了快要半個小時來到了這片該死的荒地,而不是做自己擅長的整理文件的工作。

  結果呢?

  他顛簸了半個多小時見到的就是他的雇主們正在纏綿悱惻,漢斯竟然連手都伸進了米亞的衣服裡面!

  上帝保佑,你們兩個混蛋還記得現在是冬天嗎?

  被一堆的工作給砸的暈頭轉向又顛簸了半個小時的格倫感覺單身的自己受到了攻擊,來自於心靈層面的。

  「不,你來的剛剛好。」漢斯松開抱著米亞的手,絲毫沒有尷尬的接過了他遞過來的電報,隨即驚喜道,「米亞,祖父給了我第二批即將到達美國的人的名單!」

  前段時間在確定了要買哪些土地之後,他就給老維茨蘭德去了消息,告知對方這件事,讓他親愛的祖父大人趕緊把人手給派過來。現在就是收獲成果的時候了!

  「真不錯。」米亞接過了那份名單,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哪一代的?」

  德國向美國移民潮已經過去了很久了,別說是大規模的移民了,就連小規模的團體移民也很長時間沒有發生了。現在突然出現這麼一批人,固然有著經濟危機的原因,但是其中也肯定有他的那位很有見識的祖父的推波助瀾,至少這位老維茨蘭德先生用一種暗示的方式承諾過漢斯在美國置產之後,會送來一批人手幫助他在美國穩定下來。

  而根據漢斯的說法,其中應該是有一部分是他父親的戰友——參加了十年前那場戰爭的士兵。

  很有意思的一件事,老維茨蘭德是個保皇黨,可他又不喜歡德皇的行事風格跟制定的戰略計劃。而他的兒子是個激進派,但是卻對德皇發動戰爭的事情十分狂熱,並且在十幾年前的那場戰爭中衝去了戰場——連同自己的兄弟跟很大一部分的維茨蘭德家土地上的佃農們。

  結果就是最後戰爭失敗了,除了約特爾自己之外,他所有的兄弟都留在了戰場,以及帶回來了一批缺胳膊少腿的退伍士兵們。

  出於對皇帝陛下的尊敬,老維茨蘭德不能對這件事發表什麼意見,但是跟兒子之間的裂隙是越來越大了。

  這次漢斯漂洋過海的事情他沒有向任何人透露,只是大開方便之門裝看不到小孫子的各種操作。而等到孫子真的在美國落腳並且買下了土地之後,對兒子已經基本上接近絕望的老維茨蘭德徹底的放飛了自我,公開在自己的土地上招募願意去美國的人,為他們支付船票,前提是要為自己的孫子工作。

  米亞聽漢斯說過這件事,但是當時漢斯說的是老維茨蘭德將會派一批曾經上過戰場的士兵來美國,現在經濟危機爆發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改變了主意?

  「全都有。」漢斯仔細的過了一遍名單,微微皺起了眉頭,「看樣子經濟危機給那邊很大的衝擊,這份名單上的人比原來多了不少。」

  他猜測德國那邊的情況很糟糕,但是現在看來,實際的情況比他猜測的要更加的糟糕!

  要不然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人離開德國來美國?這明顯不是很正常。

  驚訝的漢斯完全不知道他親愛的祖父大人跟親爹大吵了一架,就差沒有撕破臉了,以至於老維茨蘭德受刺激過度,直接掀桌子了。

  他都沒有幾年可以活了,為什麼還要瞻前顧後的生悶氣?

  憤怒就是要發泄出來才行!

  臨老叛逆了一次的約瑟夫爆發出的潛力是驚人的,就干出來了讓兒子知道了之後氣的砸了自己最喜歡的花瓶的事情。

  「他都沒有想過這種行為意味著什麼嗎?」維茨蘭德先生在自己的房子裡面怒吼著,臉已經徹底扭曲,完全看不出來本來的英俊瀟灑。

  而比這還要糟糕的事情是有一個他平時根本就沒打過交道的人突然找上了門。

  「誰?」約特爾皺著眉頭擦著手,一臉的疑惑。

  「馬丁·馮·埃森貝克先生前來拜訪。」管家報出了來訪者的名字,順便提醒他,「是約阿希姆·馮·埃森貝克男爵的長孫,那位您在戰爭中死去的戰友馬克西米利安·馮·埃森貝克先生的兒子。」

  「他來做什麼?」約特爾一臉的懵,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對方會找上門,他跟馬克西米利安的關系也只是一般中的一般而已,說是戰友,根本就不熟好嗎?

  完全不知道這是他遠在美國的兒子無意中甩過來的鍋。


第1355章

  「他在哪裡?」簡單的打過招呼之後,馬丁直奔主題。

  「什麼?」約特爾皺著眉頭,什麼他在哪裡?麥馬丁埃森貝克的這個問題問的沒頭沒尾的,簡直讓人摸不著頭腦。

  「你的兒子,他在哪?」馬丁看著約特爾這個裝糊塗的樣子也煩的要死。

  現在誰還不知道維茨蘭德家更施林根家族之間的聯姻完蛋了的事情?那個叛逆的漢斯維茨蘭德甚至都直接失蹤了!

  聯系到之前他在圖書館看到米亞又看到了漢斯的事情,還有圖書館見到的那個疑似是米亞的背影跟同樣出現在那裡的漢斯,馬丁很快想通了一件事,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這兩個人已經搞到了一起去!而米亞的失蹤,也肯定跟漢斯有關系,世界上哪有怎麼巧合的事情,一個失蹤了,另外一個也失蹤了?

  他們根本就是私奔了!

  然而約特爾對於馬丁的心思根本就一無所知,他還以為對方問的是自己的大兒子,皺著眉頭回答,「如果你想要知道馬克西米利安在哪裡,應該去問他的秘書而不是我!」

  老頭子也挺生氣的,特麼的正煩著呢,就有人來找事,誰心情能好?

  順便埋怨了一下大兒子,怎麼就招惹了這麼一個神經病,馬丁埃森貝克在圈子裡面的名聲誰不知道,跟這種人攪合在一起是想要自己被對方傳染的臭名昭著嗎?

  「我說的是漢斯馮維茨蘭德!」馬丁對約特爾這種裝糊塗的態度十分不滿,臉上的表情也帶了出來,「他做了這種事情難道你還想要為他收拾爛攤子嗎?」

  馬丁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怒意,似乎隨時都能夠因為約特爾的態度而憤怒的吼叫起來。

  可約特爾比他生氣多了!

  「他不是我兒子!」因為兒子失蹤而被擺了一道直接導致他的聯姻計劃完蛋的維茨蘭德先生現在簡直比炸毛的貓咪還要憤怒,光是聽到漢斯的名字就想要打人,怎麼受得了馬丁在自己的面前提這個該死的逆子?

  「送埃森貝克先生離開!」憤怒的炸裂之後約特爾直接掀桌子了,吩咐了管家之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需要去洗把臉讓自己沸騰的情緒冷靜一下。

  只留下了馬丁一臉懵逼,他都沒有生氣,約特爾有什麼可生氣的?還有他不是我兒子是什麼鬼啊?現在否認漢斯維茨蘭德不是一個維茨蘭德有用嗎?

  他剛想要追過去問問怒氣衝衝的跑走了的約特爾是什麼意思,就被管家攔住了,「這邊請,埃森貝克先生。」

  身為一個優秀的管家,他需要負責的只有自己的雇主而不是別人,這位馬丁埃森貝克先生就算是身份再怎麼高貴那也不關他的事情。而且現在老埃森貝克還沒死呢,也輪不到這位小埃森貝克先生當家做主。就算是有一天牢埃森貝克男爵不在了,控制這個家族也會是他的叔叔跟他的母親,同樣跟這位小埃森貝克先生無關。

  這就是馬丁埃森貝克在外界人眼中的印像,一個懦弱無能的家族子弟。不管他的祖父約阿希姆埃森貝克是否還活著,他都是一個權力的邊緣人物。即使他才是那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維茨蘭德先生的管家所代表的態度刺痛了這位埃森貝克家族繼承人那敏感的內心,《墮落的金星》中持劍墜落的路西法又闖進了他的思想中,同時母親蘇菲跟她的情人弗雷德裡希的面容也交替的在他腦海中不停的浮現,以及他的叔叔康斯坦丁的那張面目可憎的臉孔,全都不管不顧的瘋狂撞擊著他本來就扭曲的心靈,終於讓那片樹立在他思想外面的藩籬變成了碎片,徹底灰飛煙滅。

  暫且不管這位埃森貝克先生是怎麼完成自己重建威望拿回權力的過程的,米亞跟漢斯這邊的事情倒是很順利。

  大牧場跟大農場的優勢就在於合作的對像也很大,並且非常穩定。

  即使這種穩定在經濟危機中出現了一些問題。但維持住農場跟牧場的運轉還是沒有太大問題的,只是賺的沒有以前多了,並且還要關閉一部分的業務。

  對於兩個初來乍到的德國人來說,這種事情並非不可接受,甚至還很能接受兩個人畢竟是外來者,開始的時候還需要謹慎行事,避免把自己的身家都給折騰完了。剩下的那些,經濟總是會好起來的,不可能這麼一直頹廢下去,他們需要的只是等待。

  而對於這些農場還有牧場本身,最重要的是把那些漂洋過海的德國人給接回去,並妥善的安置好。

  「但願他們不要太過失望,這裡的情況可沒有往日裡報紙上說的那麼繁榮。」漢斯跟米亞站在碼頭上,看著緩緩靠近的船只說。

  以往的德國媒體把美國渲染的太好了,簡直就是天堂一樣的地方。可是經濟危機爆發之後,這裡的氣氛就變了。不能說是從天堂落到了地獄,但是整體上的氛圍確實比以前壓抑了很多根據格爾特跟巴克的述說,原本燈紅酒綠的醉生夢死都變少了,城市裡面的人像是夾著尾巴的老鼠一樣,紛紛跑回到了自己的家鄉。

  特別是那些之前從農業州跑到紐約這種大城市裡面想要出人頭地的年輕人們,現在一個個的,來的時候有多麼的憧憬,離開的時候就有多麼的絕望。

  經濟危機衝垮了這座城市中的很大一部分的職業,導致了無數的男男女女們失去了職業,不得不離開這裡回到老家。至少在老家當個農民還能勉強填飽肚子,在城市裡面找不到工作就真的要變成流浪漢!

  或者靠著自己年輕美好的肉……體傍上一個有錢人,讓對方為自己付賬單?

  但這個條件可是太苛刻了,美貌的人一抓一把,那些有錢人憑什麼就選擇他們呢?尤其是這種經濟危機爆發的時候,人的價格可是太便宜了,根本就比不上食物的分量。

  漢斯有點兒擔心自己的老鄉們來到美國之後會被這種頹廢的氣氛跟嚇到。就像是他自己,剛來美國的時候也被這種糟糕的情況給嚇了一跳,原本繁華的城市一瞬間竟然散發著一種破敗的氣息,誰能不震驚?

  「相信我,他們在德國已經遭受過一次打擊了,只會對美國的情況接受的更快。」米亞倒是不覺得漢斯擔心的事情會發生。

  他來到美國的時候是因為不知道經濟危機爆發了才會震驚成那個樣子。但是即將到來的德國人們可是已經被柏林的經濟危機後遺症給洗禮過一遍了,看到跟柏林差不多,甚至還好一些的紐約有什麼可震驚的?

  最多也只是震驚要負責的土地太多了而已。

  米亞嘆了一口氣,人手問題永遠都是一個難題。

  想要能干還要靠譜的人手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又不是每一家農場還有牧場都破產裁員了,還有一些農場牧場在這場經濟危機當中因為員工本身的問題導致減員,現在滿世界的找人呢!

  誠然,這個世界永遠都不缺人,但有能力的人也一直都是珍稀資源。特別是靠譜的沒有出現什麼問題的那種之前鳶尾花牧場的牛仔就有幾個因為炒股票炒的太過投入直接破產自殺的,這種情況簡直不要太普遍。

  也直接導致了不少的農場牧場因為非經濟原因而減員。

  而美國的人口也實在是算不上多,分散到這麼大的國家的各個地區中區就更少了,導致了伊薩卡這邊的農場跟牧場竟然出現了人手短缺的問題特指漢斯買下的這些農場牧場合並而成的大型農牧場。

  而且他們是外來者,在招工這件事上本來就不占什麼優勢,又加上缺人,再這麼繼續下去,整個農牧場不但要縮減業務。就算是還在運行的一部分業務也要停擺了!

  真是一件令人悲傷的事情。

  所以大家也就對即將到來的老鄉們格外的期盼,至少這些人曾經就被維茨蘭德家族給雇佣,能力跟人品還是讓人信得過的。

  「嗚」輪船靠岸的汽笛聲響了起來,巨大的船只緩緩的停靠在了碼頭邊上。

  看著打開的扶梯,米亞迅速的拿起了身邊的一個大大的紙板舉了起來,頂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漢斯:「……」

  行吧,他也把自己旁邊的那個寫著德語的紙板給舉了起來,兩個漂亮的年輕人就這麼舉著大型的紙板站在碼頭上,對著船上下來的人眼巴巴的看著,成為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以至於讓來到美國的德國老鄉看到這幅景像都忍不住嘴角抽搐,總感覺漢斯來到了美國之後好像被什麼奇怪的東西給傳染了一樣,變得古裡古怪了起來。

  「格斯!」漢斯眼尖的看到了一個走下船的熊壯的男人,一手舉著紙牌,一手衝著他用力的揮了揮,大喊道。

  「漢斯!」叫格斯的男人拎著行李箱快速的跑了過來,給了漢斯一個重重的擁抱,還順便拍了拍他的後背,「真高興看到你!」

  他是約特爾的戰友,也是維茨蘭德家的雇工,對這一家人可是太熟悉了,這次來到美國就是他領頭,現在看到這個小伙子健健康康的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實在是太高興了。

  看起來漢斯並沒有受到經濟危機的影響,這對他們這些來到美國的人來說簡直棒極了!

  說老實話,如果能夠在家鄉活的好好的,誰願意跨越大洋來到陌生的國家討生活啊?

  還不是因為德國那邊的生活不好過他們才會來嗎?

  即使是維茨蘭德家族這樣的大家族,在這場經濟危機中也不能說毫發未損,因為他們本身所從事的行業農業就遭受到了重創。漢斯之前的提醒讓維茨蘭德家族避免了銀行裡面的錢變成一堆廢紙。但是卻沒辦法阻止經濟危機造成的通貨膨脹跟土地貶值以及各種產業重創。

  曾經為維茨蘭德家族工作的人們也面臨著裁員跟降薪的危機。

  這時候,老維茨蘭德出面告知他們。如果他們願意去美國的話,就會重新得到一份工作,而且還會幫他們付去美國的船票,那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嗎?

  這些士兵們見過也了解漢斯那個從小跟在老維茨蘭德身邊的小子,跟他的父親不一樣,他更像他的祖父。為他工作總被將來被約特爾給裁掉的好老維茨蘭德已經八十歲了,他沒辦法庇佑這片土地多長時間了,將來這片土地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全都要聽約特爾的。

  可約特爾的心思從來都不在土地上,也不在鄉下,而是在國會大廈裡面。到時候難道他們就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拋棄掉,然後變成柏林的一個流浪漢或者是死在什麼不知名的角落裡嗎?

  詭異的心思作祟,來到美國的人遠比當初老維茨蘭德承諾的人要多的多,也解決了漢斯跟米亞的麻煩。

  「這是我妻子,米亞。」漢斯被拍的後背生疼,但是卻很高興的把米亞介紹給了自己的老朋友認識。

  「你好。」米亞衝著對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她的金發和陽光合在一起,簡直晃的人眼暈!

  格斯略微古怪的看了一眼漢斯,然後伸手握住了米亞的手,發現對方的手竟然意外的有力。

  「很高興認識你,孩子。」格斯終於明白了漢斯為什麼不顧一切的離開德國。

  之前他還對他的這種行為不以為然,離開德國?開玩笑的嗎?在德國他頂著維茨蘭德家族的名號,將來還會在軍隊中有著大好的前途,可是離開德國之後?他最多也就是一個美國的大地主而已呃,也許這個大地主的情況要比德國的大地主強一點兒。但終究他失去了曾經屬於自己的榮耀。

  可是現在看到米亞,他算是明白了,漢斯這簡直就是現代版的帕裡斯王子啊!這是純粹為了美人放棄了在德國的一切跑來的美國!

  不過想想約特爾的性格,他也能理解漢斯的做法,與其留在德國被父親控制跟自己並不喜歡的人結婚,顯然還是跟自己喜歡的人在美國過自由自在的日子更好。

  而且當個大地主有什麼不好的呢?

  在美國不會再有人壓在他的頭上,漢斯不是維茨蘭德家的次子,而是維蘭德家的男主人,這日子過的簡直再愉快不過了!

  跟著格斯一起來的人也大多數都是這麼想著的,之前對漢斯的不理解一下子就沒有了,轉而變成了恍然大悟。

  由此可見,頂級的美貌在什麼時候都是一種稀缺資源,是能夠讓人觀念扭轉的武器。要是換了一個長相普通的人站在這裡,大概就沒有現在的效果了。

  總之,接人的事情算是順利的完成了,夫妻兩個帶著一群人坐上了前往伊薩卡的長途汽車。

  等到了伊薩卡之後,已經是晚上的時間了。

  「我們現在前往農場那邊先安頓下來,剩下的事情,明天休息好了之後再處理。」漢斯看著米亞從車庫裡開出的卡車對大家說,又給了這群德國人重重的一擊。

  明明在碼頭上的時候漢斯的老婆笑的甜蜜燦爛,怎麼現在就變成了開卡車的人了?她不是應該在家裡面忙碌家務嗎?

  「車上放了面包香腸跟飲料,暫時先用這些東西填飽肚子。」米亞從駕駛室裡面探出頭來對大家說,示意漢斯上車。

  唰唰唰一群男男女女都把目光投向了漢斯,什麼情況?

  「別這樣看我,前往農場的路路況不太好,米亞開車的技巧比我好得多。」漢斯聳了聳肩說,「除非你們想要在吃了晚飯之後被顛簸的吐出來,否則我不建議你們坐我開的車。」

  他也沒有想到米亞開車的水平這麼高。反正他自己是沒有辦法在石子路上把車子開的這麼平穩的。

  所以他干脆就不去折騰自己,給米亞當個副駕駛就好了。

  至於剩下的那輛卡車,則是由一個農場的員工來負責駕駛。對方常年在這裡工作,駕駛技術也比他強了不知道多少,讓漢斯徹底熄滅了躍躍欲試的心思。

  一群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跳上了卡車。

  都走到這裡了,難道還能返回去嗎?倒是對米亞又有了一層新的認知,看來這位小姐能夠讓漢斯違抗父親的命令遠離家鄉跑到美國不僅僅是因為美麗的外表,應該還是有一些能力的。

  豈止是有一些能力,經過了幾天的相處之後,德國老鄉們對米亞的認知簡直就是徹底顛覆,根本就想不起來當初那個這女孩兒是個漂亮的花瓶的想法了。

  因對方的能力是真的令人震驚,花瓶這種形容詞用在她的身上根本就是侮辱!

  身為香腸跟火腿國度的成員,格斯可是對自己對豬身上的各個部位的利用驕傲極了。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夠靠著這一手的技術讓鳶尾花牧場的香腸打出名號,成為牧場的招牌產品。但是他沒想到米亞炮制豬肉的方法竟然比他還要多!

  「這是什麼?」他瞪著盤子裡面切成一片片的形似土司片聞起來卻類似香腸的東西滿臉問號。

  「新的嘗試。」米亞率先叉起來一塊切的薄薄的肉片放到嘴邊咬了一口,「試試看口感,如果可以的話,我就按照這個配方去進行生產售賣。」

  經濟危機下的大蕭條,大家都窮的要死,農場跟牧場也不好經營啊!

  雖然說他們縮減了業務,還有那些本達議員介紹的商人們的承諾。但前者是不得不為,後者也只是承諾,現在根本就不能履行,真正想要把事業做起來還是要靠自己。

  那現在美國人民最需要的東西是什麼?

  答案很簡單,便宜的食物!

  尤其是便宜的肉食!

  這對米亞來說是問題嗎?

  顯然不是。

  她最不欠缺的就是制作廉價肉食的方法。尤其是被美國大兵詬病的吃到快要嘔吐的午餐肉。

  自從買下了現在的這些產業之後,她就一直都在刻意的利用豬肉進行各種烹制實驗。

  牧場的肉有一部分會售賣給各大肉制品公司,還有一部分會進入到餐飲行業當中。原本的農牧場只負責原料的提供,之後的流程是屠宰場之類的工廠進行負責。但現在,周圍的屠宰場跟肉制品加工廠都成為了夫妻兩個人的產業。甚至在距離伊薩卡不遠的地方,米亞還買下了一座倒閉的罐頭廠雖然不大,但是短時間用來灌裝她想要的產品沒有任何問題。

  那把午餐肉搞出來有問題嗎?

  米亞不覺得有。

  這個時候把這種東西弄出來最大的好處就是會把整個農牧場都給盤活,將原本縮減的業務給重新開撿起來,徹底的把這座巨大的生產基地給利用起來。

  所以就有了現在的試吃行為,她總得光明正大的弄出來這東西,而不是直接灌裝罐頭才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格斯瞪著盤子裡面的那些肉片,最終還是拿起叉子叉了一塊放進了嘴裡。

  旁邊的人看到他踏出了第一步,也紛紛拿起叉子叉了一塊肉片咀嚼了起來。

  「呃,感覺有點兒奇怪,但是味道好像還可以?」格斯有點兒遲疑的說。

  這種肉的味道吃起來不太純粹,似乎還摻雜了些別的東西進來,可是味道確實很不錯,而且飽腹感也很強……

  身為老維茨蘭德十分信任的人,又有一手炮制香腸的手藝。除了戰爭時期之外,格斯的伙食還是很不錯的,他還真是沒有吃過這種奇怪的食物雖然味道比拿破侖的鹹牛肉罐頭強多了,但就是有種怪怪的感覺。

  但之前德國經濟危機之後的慘狀跟來到美國之後見到的種種讓這位先生覺得沒准兒這東西真的能賣出去也說不定。畢竟最重要的功能飽腹感它已經有了。對於現在的美國人民來說,難道還對美食有什麼過多的需求嗎?

  除了一個問題,「你打算把這東西賣到多少錢?」

  窮的要死的美國人可買不起昂貴的肉食!

  「味道確定了之後才會進行成本核算。」米亞沒有直接給格斯答案,「但是一罐十二盎司的罐頭的售價應該不會超過五十美分。」

  午餐肉說白了就是碎豬肉跟豬油還有澱粉加入調料之後打成肉泥做成的混合物,跟同體積的培根還有火腿之類的價格根本就不能比,唯一的優點就在於裡面有大量的脂肪跟澱粉還有糖跟鹽可以補充人體所需要的熱量。

  這樣的東西當然也就賣不上太高的價格。

  格斯點點頭,大概明白了這東西的定位,剛想要說話,突然發現一件事,「漢斯去哪裡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第1356章

  這麼重要的場合為什麼漢斯不在?難道他不知道這件事對農牧場的意義嗎?

  「他去罐頭廠了。」米亞搖頭,「雖然倒閉的時間不長,但是工廠需要重新開動起來,還要把熟練的工人給招募回來,又要跟采購商談判,麻煩事情太多,最近幾天時間他都不會在農場裡面待著了。」

  產業不是買了之後就萬事大吉了,後續還有一堆的事情要處理。

  就像是土地,他們不但從當地的居民中招收人手,還從德國搬來了一堆的人來到這片土地確保足夠的人手可用,不至於導致農牧場的工作停擺。周邊收購的那些工廠也是一樣,沒人手怎麼開動機器?靠自己的嘴嗎?

  另外還有供貨產業鏈,像是罐頭工廠這種,經濟危機爆發之前就已經因為定位錯誤的原因運轉的不是很好了,經濟危機一爆發,連緩衝時間都沒有,直接倒閉了!

  這就導致了他們接手這座工廠的時候已經是它倒閉一個多月之後了,而等到各種事情處理完畢,農牧場上了軌道,她這邊正式進入到研發流程當中,這座工廠閑置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兩個月。

  兩個月會發生什麼?

  也許平時看不太出來伊薩卡畢竟是個小城市,並非紐約那種瞬息萬變的金融城市,在人員的流動性上面非常差。但在經濟危機的大前提下,兩個月已經足夠一個家庭從完滿變成解體再到重組了,正如罐頭工廠中的工人們為了生活已經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裡面各奔東西,沒有誰還會傻乎乎的眼巴巴等著倒閉的工廠有人接手重新崛起再把自己給招聘回去。

  這畢竟不是一個童話,而是來自於金融崩潰的慘痛社會問題。

  所以漢斯首先要做的就是把人手給找回來。即使不是那麼齊全,但至少需要幾個熟練的人手讓工廠能重新開動起來。就算是只有一條生產線也行,先開起來試運轉一下,不行再考慮別的。

  而且罐頭工廠倒閉了之後,以前的那些銷售渠道也完蛋了。不能說它們就這麼消失了,但重新聯絡還有供貨量等等事情上面都需要談。這種情況下,漢斯哪來的時間在這裡看著米亞研發新口味的罐頭?

  能夠每天回來親親抱抱老婆舉高高就已經是不錯了,剩下的還是不要奢望太多比較好,落差太大容易出現心裡不平衡!

  格斯:「……」

  「呃,我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他摸了摸鼻子,對於現在所面臨的狀況感到有點兒吃驚。

  格斯是真的沒有想到現在的情況竟然這麼復雜,在德國的時候靠著維茨蘭德家族多年在當地經營出來的產業影響力,做起事情來真的不要太簡單,哪有美國這麼復雜還要一切從頭開始?

  就像是當初他為老維茨蘭德開辟一個新的香腸加工廠的時候,這些事情根本就不用他操心,只需要負責技術問題就好,剩下的一切都會有人幫他解決。

  「實際上並不是很嚴重,我們只是需要一點點的時間而已。」米亞眨了眨眼睛,試圖給這個年齡可以做漢斯父親的男人一點兒信心,「框架是搭建好的,剩下的人手跟渠道都會慢慢的重新完善起來,只是一開始的時候可能不是那麼順利。但農牧場別的業務可以彌補這一方面的缺陷,在流動資金上面我們沒有任何問題,這確保了產業不會發生資金斷鏈的情況。」

  時間,時間,還是時間!

  所有的問題都在時間上,只要時間足夠,什麼問題都不會有!

  足夠的現金流確保了他們的產業不會像很多破產的農牧場那樣資金斷鏈導致產業被銀行收回,這就已經比大部分的農牧場還要好了。他們只要把最初的這段糟糕的日子給過度過去,以後所有的一切都會慢慢的好起來。

  「……好吧,我想漢斯會搞定這一切的。」格斯對於復雜的金融問題有點兒頭疼,完全不想要深入的了解。

  順便的,他終於意識到了眼前的這個女孩兒也許不僅僅是會開車會做食品研發,她在金融上面也很有研究。

  之前約瑟夫是怎麼說的來著?這女孩兒的外祖母好像是一個來自於沙皇俄國的貴族後代?那也許她確實是接受了一些普通女孩兒無法接受到的教育?

  感覺美國的所有一切都是一團亂糟糟的格斯果斷的離開了這裡,不想要跟米亞就金融問題繼續討論下去了,他聽不懂那些所謂的銀行貸款跟各種各樣的債務模式!

  這些東西還是留給漢斯跟他的妻子去解決吧,他自己做好自己的工作,管好這些從德國來的臭小子們別讓他們惹麻煩就好。

  哦,對了,他看著之前米亞送過來的培訓計劃,從德國來的這些小伙子跟姑娘們還需要語言培訓在美國生活不可能一直都說德語,之前的戰爭中,美國已經為德國裔移民上了一課,想要在美國做德國的社區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那女孩兒才會決定給他們上課,教授英語課程,確保他們能夠進行一些基礎交流,慢慢的融入到這裡。

  但她真的沒有問題嗎?

  格斯的觀念當中,總覺得這樣漂亮的女孩兒是應該沒有什麼技能的,現在已經被米亞把這種固有印像給衝破了一些。但讓他相信這樣一個年輕的姑娘不但對金融跟食品有研究,還對語言有研究依然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梅利塔格雷茲巴赫的外祖母是一個來自於俄羅斯的貴族後代並不代表她自己的水平就跟曾經的那些號稱自己能夠說多國語言的貴族們一樣了。

  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小女孩兒在這上面的水平能有多高?

  格斯對此表示了懷疑。

  但懷疑也沒用,這個計劃是大家都同意過的。來到美國生活不可能連一點兒英語都不懂,而他們現在找不到一個可以教授英語的老師,那就只能讓這女孩兒上!

  格斯為了自己將要遭受的痛苦感到了頭疼,都五十多歲了還要學習一門新的語言可真是夠要人命的了。

  但無奈這是老維茨蘭德為他爭取到的養老工作顯然約瑟夫一旦死亡,他身邊曾經的那些被信任的人們都會被流放,約特爾不會允許父親死後依然對自己有著影響力。那就只能趁著這個機會把他們送到他最喜歡的小孫子身邊,在他們還沒有在美國站穩腳步的時候成為漢斯的幫手,從而保證自己後半輩子們的好日子。

  「唉……」格斯嘆了口氣,表情有點兒憂郁,這可真是換一個掌權人就換一批手下,但願老維茨蘭德能夠長命百歲吧。

  不過顯然他的擔心有點兒多余,米亞在英語培訓課程上面是專業的!

  她充分的詮釋了一下什麼叫做深入淺出的講述語言的運用,以及該怎麼將德語跟英語聯系起來更好的記憶語言的習慣,從而達到快速提高英語水平的目的後面這一點目前為止時間太短還看不出來什麼。但是年輕的姑娘那一口流利的根本就不像是德國人的英語確實是給大家帶來了很多的驚喜。

  有這麼的一個老師,他們又在英語環境當中,想必學習起來應該不是很困難的事情吧?

  「所以你親愛的你的英語為什麼這麼好?」飽受德國口音糾結之苦的漢斯在浴室裡跟一邊跟洗發水戰鬥一邊怨念,感覺這真是一件令人悲傷的事情。即使德語跟英語之間的關系很近,但他說英語的時候永遠都會讓人無法忽略他是一個德國人的事實!

  「多練多說多交流,時間長了就好了。」米亞吐掉牙膏沫說。

  實際上她也搞不明白為什麼很多德國人明明就能聽得懂英語,但是在說英語上面就那麼的費勁?明明大家都是印歐語系中日耳曼語族下的西日耳曼語支,可英語就是說的很垃圾。反而是並不屬於同一語系的印歐語系羅曼語族中羅曼支的法語說的比英語好多了?

  難道是因為距離法國太近,兩者之間打了幾百年造成的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心態?

  考慮到很多英國人也是法語說的比德語好,沒准兒這還真是一個可能,了解敵人才能戰勝敵人,英國跟德國之間可沒有英法和德法之間的那麼多恩怨情仇史……

  呃,又放飛自我了!米亞晃了一下腦袋,收回了胡思亂想的思緒,看著桌子上的一堆文件資料,感覺漢斯也挺不容易的。一個英語渣的德國人要看這麼多的英語文件,真是對身心太不友好了!

  剛洗完澡出來的漢斯就看到米亞面對著桌子上的一堆文件資料發呆,還以為她在擔心,「我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再過一個禮拜罐頭廠就能開起來了。」他環住了米亞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說。

  雖然這段時間過的很辛苦,都沒有什麼時間跟老婆黏在一起,但是收獲也是很大的。

  經過了不懈的努力,他總算是把罐頭廠重開的人手給湊齊了,剩下的就是處理衛生跟重新開動機器,把產品生產出來。

  至於生產出來的罐頭,他也談好了渠道,進行小量的鋪貨而不是大量的出貨,先看看銷量之後再說。如果銷量不錯,就可以大批量走貨。到時候農牧場這邊的產量也可以提升起來,原本削減的業務重開不說,沒准兒還能再開發一些新的土地。

  銷量不行也沒關系,他們只是小批量的制作,完全可以繼續改進配方並壓縮成本,繼續開發產品。

  漢斯對這件事的態度並非急於求成,也知道不可能快的起來。

  他們畢竟是德國人,跟美國人的口味還是有所不同。而且不同的文化也注定了在飲食上面的差異性。德國人喜歡吃的東西美國人未必喜歡吃,不能就那麼固執的認定一個死理不放,還是要融入當地,並且與時俱進。

  不過他在食物這一項上面的天賦差的要命,做出來的東西也只能說做熟了,跟美食根本就不沾邊,研發新口味還是只能靠米亞他們。唯一能夠幫上忙的大概也只有幫忙刷一下鍋或者是切一下肉了。

  「我對你的能力一向很放心。」米亞握住了漢斯的手,「但是親愛的,有時候我們的腳步可以放慢一點兒,不用那麼的著急。」

  她轉過身,摸了摸漢斯的臉,大帥哥雖然因為最近忙碌的事情瘦的更加棱角分明了。但這樣高強度的工作對身體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他們現在才二十多歲而已,完全沒有必要把自己逼得這麼緊,可以適當的放松一下。

  「好吧,我承認我是有點兒著急。」漢斯蹭了蹭米亞的額頭,「你知道的,我總是習慣把一件事盡快解決掉,而不是放著它在那裡慢慢的進行。」

  也許是因為讀的是軍事學院的關系,他做什麼事情都喜歡快速進行而不是慢吞吞的的,這會讓他感到不習慣。

  「我知道。」米亞點點頭,「我也喜歡這種工作方式,把事情解決了之後就可以高枕無憂的去做別的了。但是你忘記了一件事,這裡是美國,我們擁有的產業很大,同時需要我們自己去打理;而不是在德國,你雇佣了足夠的人手來為你打理產業,只需要看財務季度報表就能解決。」

  就不用說那龐大的土地面積了,光是幾個工廠處理起來就夠令人煩惱的了。人手、財務、工作流程、渠道……等等一堆的事情都要他自己一個人忙,怎麼可能忙得過來?就算是能夠忙得過來,也不是短時間就能完成的,這對自己的腦子跟身體都不是一件友好的事情。

  「……」漢斯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反駁米亞的話。

  這確實是跟他在德國的時候情況不同了,那時候他只是需要看報表確定自己的財富沒有受到損失並且還有增加就好了,可是現在他不但以後要看報表,現在還要充當各種工具人跑業務!

  想到好幾天都沒有見到親愛的老婆,只能待在旅館裡面,漢斯就覺得這日子怎麼越過越辛苦了呢?

  「考慮一下職業經理人?」米亞捏住了漢斯的臉,「要不然時間長了我都快要忘記我親愛的維蘭德先生是長什麼樣子了,你知道這段時間你至少瘦掉了八磅嗎?」

  雖然瘦了的漢斯也好看,還是另外一種風格的好看。但她還是希望他能健健康康的,而不是在短時間裡面就因為疲勞過度搞得自己體重下降,身體狀態也出現問題照這個趨勢下去,這家伙簡直都快要進化成為一個工作狂了!

  她跨越大洋跑到美國來可不是為了成為一個工作狂,漢斯也不行!那她結婚跟沒結婚有什麼區別?

  還不如當個單身狗呢!

  「我瘦了這麼多嗎?」然而漢斯最關心的不是職業經理人的問題,而是他的身材問題,要命啊,他親愛的老婆超愛他的身體好嗎?掉秤是會影響幸福生活的!

  驚恐的漢斯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最近忙碌的根本就沒時間去管理身材問題,連吃飯都是匆匆忙忙的隨意糊弄一下,不會真的出了問題吧?

  「……重點在於只要找到一個合適的職業經理人,你就能從這些業務裡面解脫出來了!」米亞好無奈。

  為什麼只要談論到這種事情,漢斯的重點就總是會偏移啊?

  好問題,當初討論經濟危機的時候,漢斯的重點不照樣跑偏?顯然米亞對於自己的丈夫是個戀愛腦這種事情根本就沒有一個足夠清晰的認知,也忘記了當初是怎麼被坑的英年早婚的事情了。

  而漢斯,只要遇到跟米亞有關的問題,就總能出其不意的發揮出自己驚人的能力不管是哪一方面的。

  就像是米亞一樣,忙的昏天暗地都瘦了好幾磅的維蘭德先生也覺得要是這麼繼續折騰自己下去他結婚跟沒結婚有什麼區別啊?這不是純粹給自己找麻煩嗎?

  所以他之前因為急於將產業帶上正軌的心態重新恢復了理智,開始考慮職業經理人的問題。

  這麼一堆的產業混在一起,確實是需要一個能干的人來負責各種彙總。除此之外,還有收購的工廠需要重新進行啟動跟亂七八糟的各種事情處理,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軍校畢業生又不是搞金融管理的。對於這些設計到管理的工作根本就沒有足夠的經驗總不能拿軍事學院對士兵的那一套去套這些人吧?

  漢斯深吸了一口氣,不動聲色的摸了摸自己的腹肌,感覺雖然掉了點兒肉,但是腹肌塊並沒有消失後,悄悄的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沒變成一塊肥肉,要不然晚上還不被老婆踢下床?

  「我保證,明天就解決這個問題!」漢斯下定決心,明天早上起床就給銀行打電話,請他們幫忙進行獵頭對於銀行的大客戶來說,這完全不是什麼事兒。相反,銀行能夠依靠給客戶服務而得到人脈擴展等等各種好處。甚至把客戶給牢牢的綁在自己的戰車上。

  漢斯跟米亞這兩個從德國來的客戶也不例外,兩個人各自在摩根銀行跟大通曼哈頓銀行都存了一筆錢,又購置了一堆的產業,在這個經濟危機爆發的年代中,是當之無愧的銀行VIP客戶,得到的服務當然也是頂級的。

  電話打通說明了這邊的要求之後,兩家銀行就立刻開始了行動,為這兩位優質客戶尋找合適的人選。

  這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經濟情況不好,失業的人也多。即使一個人再有能力,可是經濟不景氣,公司不爭氣,那也只能無奈的被裁員。

  整個1930年代,不知道有多少人不停的失業就業再失業,有的人甚至到了最後已經對這個社會絕望了,前腳穿著西裝離開家走出一段路,後腳就脫下西裝變成街上的乞丐流浪漢,指望著路過的好心人給予一點兒生活費。

  這種情況下,一個即使並不是那麼優秀的崗位都有無數人在競爭,只是為了生存下去,就更不用說是鳶尾花農牧場這種大型產業的的管理者了,兩家銀行接到電話之後沒多久就迅速的集齊了一堆厚厚的資料送到了米亞跟漢斯這邊。

  來的還是格爾特跟巴克這兩個老熟人。

  兩個銀行經理人自從做成了米亞跟漢斯的生意之後,就暫時沒有了被裁員的風險。現在又遇到了跟這對夫妻有關的事情,就被上司派來繼續為他們服務了。

  做生不如做熟嘛,顯然維蘭德夫妻對這兩個人很滿意,那就別換人了,還是繼續用他們兩個吧,交流起來也比較容易一些。

  「履歷看起來都很光鮮的樣子。」米亞拿著一份簡歷,上面介紹的是一家已經破產的銀行的經理人,業務成績十分能打,被裁員只是因為銀行體量太小畢竟大蕭條時期有幾千家銀行破產,這個真的怪不到個人能力上面。

  漢斯手裡面拿著的那份則是一家公司的前任高管。因為老板炒股過度導致了公司破產直接跳樓,他當然也就沒有了工作。

  還有各種地產業、汽車企業、金融業、化工業……等等各種履歷十分漂亮的人士的簡歷表,目的都是為了拿到這份工作。

  管理一個農牧場而已,能比在大企業裡面勾心鬥角還困難嗎?

  而且人總是要吃飯的,這種農牧場就算是經營的再慘淡。但至少不會缺少食物,十分值得爭取!

  「我們把所有能夠收集到的合適的人選資料都放進來了,一定會幫兩位選擇一個合適的管理人。」格爾特率先開口,自信滿滿。

  論起收集資料這種事情,他還是很有信心的,絕對不會讓這對有錢的夫妻失望!

  「那麼首先去掉一個條件,因為炒股而破產的人選不要。」米亞翻了翻那些厚厚的資料,很直接的丟出了一個條件。

  他們現在需要的是穩定,而不是進取,那些因為炒股而破產的人雖然不能簡單粗暴的都被歸結為投機分子,但是這確實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不管是情緒上還是認知上的。

  「負有巨債的也不要。」漢斯接口。

  他跟米亞想法一樣,穩定,穩定,還是穩定!鳶尾花農牧場不需要一個急於建功立業的經理人,它需要的只是循序漸進。

  「……呃,還有別的條件嗎?」巴克跟格爾特面面相覷,這兩個條件幾乎已經能夠篩掉三分之二的人數還要多了!


第1357章

  實話實說,百分之八十的美國人都炒股的情況下,想要在這群人裡面找出來幾個不炒股也沒有身負巨債的人真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而且還要算上那些並非是能力最優選的人。這麼一來,可以選擇的範圍就大大的縮小了。

  巴克很想要問這對夫妻一句,你們是認真的嗎?

  但是看到對面坐著的兩個能用臉殺人的俊男美女,最終還是沒有把這句話給問出口。

  從去年跟這對夫妻接觸開始到現在已經好幾個月了,足夠他對這兩個人有足夠的認知了,美國人對德國人的那些刻板印像在這兩個人身上簡直體現的淋漓盡致!

  什麼性格嚴肅缺乏幽默感、冷漠傲慢交流不暢、說什麼是什麼從來不考慮別人建議的固執己見……總而言之,在跟這兩個人工作的這段時間裡面,雙方除了工作上面的事情之外,幾乎就沒有任何閑聊的時候不管是家庭還是笑話或者什麼其他的,在這兩個人身上,巴克充分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比辦公室還要糟糕的氣氛,他們對工作內容之外的事情沒有任何興趣。

  講個笑話給這兩個人聽的他有時候都會覺得自己是個蠢貨即使這對夫妻會禮貌性的表示笑話很好笑。可是從他們後續的反饋來看,顯然他們的內心其實並不認同這種笑話,估計還會覺得他是一個很無聊又蹩腳的家伙。

  現在這種糟心的感覺又來了,不要炒股破產的,不要身負巨債的,而且態度十分堅定根本就不接受反駁,真是要了人命了!

  至少巴克是挺發愁的,因為他手裡面的一大部分的人選都包含在了米亞跟漢斯要排除在外的情況裡面,這麼一去掉,就沒剩下兩個了。

  格爾特手裡面剩下的人要多一點兒。但也不太多,這兩個條件簡直就是細篩子,一下子就過濾掉了絕大多數的人,讓他都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麼繼續推薦了,只能希望這對夫妻接下來的要求不是太離譜。

  「唔,愛好當中沒有賭博?」米亞挑挑眉,「至少沒有因為賭博而發生過瀆職的行為?」

  賭狗毒狗,癮頭上來是真的會不顧死活的!

  格爾特:「……」

  巴克:「……」

  好吧,聽起來這兩個人更加看重的道德品質,工作能力反倒是不是那麼重要了?

  但不管怎麼樣,維蘭德夫婦是他們銀行的大客戶,大客戶所有的一切要求都是要滿足的。所以兩個人就算是對他們的挑挑揀揀再無語,也只能按照要求去做。畢竟這兩個人是真的能花錢,存在銀行的錢也是真的多,給他們兩個人帶來的利益就更多!

  格爾特跟巴克很快就行動了起來,開始在那一堆的資料裡面挑揀並且剔除不合格的人選,最終竟然只剩下了五個人。

  「……Oh」巴克看著這幾個人選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慨,這種篩選方式的效率簡直出奇的好啊!

  要是所有人都這麼預設條件的話,那這份工作真是簡單的過了頭了,五個人而已,還有什麼好選的?閉著眼選都行!

  「這些我們全都留下。」仔細的看過了所有的人的資料之後,漢斯啪的一聲合上了文件夾,對巴克跟格爾特說,讓兩個人大吃一驚。

  「全部?」格爾特跟巴克異口同聲的喊道,不是說只是要一個職業經理人嗎?

  「全部。」漢斯點點頭,十分確定。

  他想的很清楚,米亞說的對,工作永遠都是做不完的,一直忙碌工作的結果就是他會被一直拖在工作崗位上沒有自己的空間。而一個職業經理人也不可能完成這些所有的工作,農牧場是一回事,相關產業的工廠又是另外一回事,此外還有負責對外聯系的業務人員跟負責財務跟稅收的會計人員,五個人其實並不多。

  大家各司其職,也能更加有效率的完成自己職責內的工作,而不是混亂成為一團,無法明確的區分各自的責任跟權力。

  米亞坐在旁邊沒說話,她對漢斯的決定沒意見。

  本來就不是專業人士,瞎折騰什麼啊?就算是真的想要管理自己的產業,也要把專業內的事情給搞明白才好下手,而不是現在這樣兩眼一抹黑的直接莽進去。他們畢竟不是那種不死磕就沒辦法活下去的情況,還是有選擇余地的。

  就像是現在,把工作給派發出去,慢慢的從最基礎的東西開始熟悉這些,等到熟悉的差不多了,再搞一塊地進行實踐,一條流水線下來也就差不多了。

  這還是漢斯對管理有興趣的情況,要是他對管理沒有什麼興趣,把自己的產業給了解透徹也就足夠了。剩下的,完全可以像他在德國的時候一樣,每個季度看財務報表確認自己的資產沒有問題就好。而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親力親為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比如說距離鳶尾花農牧場不遠的地方的格雷茲家的農場。相對於漢斯跟米亞大手筆買下了這些產業來說,格雷茲家要保守的多,只是買下了大概一千英畝左右的農場作為生活所用。剩下的錢,一部分換成了黃金,另外一部分存進了銀行裡面,確保不會出現資金斷流的情況。

  這一家人,從巴澤爾到諾伊爾再到安娜,可是對通貨膨脹這種東西認識的太深刻了。經歷了失去土地痛苦的他們不想要再經歷一次苦難了,在這上面格外謹慎。

  不過即使是格外的謹慎,他們現在擁有的土地也比在德國的時候不知道大了多少倍。而且不排除以後經濟危機過去了之後他們發展的好了會繼續購買土地來增加自己的家族財富。

  跟格雷茲家比較起來,米亞跟漢斯手上擁有的土地數量光是看字面上的數字就是一個龐大的面積,真要是跟他們一樣什麼事情都自己做的話,那大概是累死了也別想要把所有的工作都給做完了!

  而雇佣足夠多的人手就是為了把自己從繁忙的工作當中解脫出來,去做別的事情。

  「你要讀什麼?」漢斯看著手裡面的有關康奈爾大學的介紹發愣,感覺自己好像都不認識大學這個詞了,怎麼感覺這裡像是一個農業學院多過大學的樣子?

  「葡萄栽培跟葡萄釀酒?」米亞翻了翻介紹資料,隨口說,「或者食品科學?我覺得我在這上面還是很有天賦的。」

  專業多麼的對口啊!還能了解一下這個時代的不同風格,又不耽誤她去學習別的,挺好的。

  「葡萄栽培跟葡萄釀酒?」漢斯覺得有點兒眼暈,食品科學他還能理解。但是這個葡萄栽培跟葡萄釀酒是什麼鬼啊?難道米亞買了一座酒莊就打算把自己給扔到那裡了嗎?

  「我對培育新品種的植物非常感興趣。」米亞聳聳肩說,「不管是葡萄還是別的東西,我都想要了解一下,也許以後我們就能在自己的農牧場裡面吃到來自於全世界各地的新奇食物也說不定呢?」

  都有自己的農牧場了還不能食物自由是要有多苦逼?

  反正米亞是決定把自己喜歡吃的東西都在鳶尾花農牧場裡面給種植上面積不用太大,只要夠她吃的就行了。這樣不但能夠避免浪費,還能集中起來進行有效率的管理。就是有些植物的選材需要考慮一下氣候跟土壤的問題,有點兒麻煩。

  但這是問題嗎?

  米亞不這麼認為,她有足夠的時間來完成這件事,在完成的間歇還能學習一些新的知識。

  「其實也不必太糾結學習的科目,跟畢業證比較起來,我還是更看重學到的知識。就算是一直都沒辦法畢業也無所謂。」米亞笑眯眯的說,對拿到所謂的常春藤文憑的事情毫不在意。

  跟實際學到手的東西比較起來,一張文憑對她來說真的沒有那麼重要。

  更何況這裡是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的經濟大蕭條時期,女性本來就不高的地位因為經濟危機又往下落了一些。就算是她有哈佛大學的文憑又有什麼用呢?不管是時代還是社會,都不會給女人機會的。在這一點上面,美國號稱是是自由國度。但跟自己曾經的宗主國還有歐洲的一些國家比較起來真的是差的遠了,百年方針政策雷打不動!

  「你說的對。」漢斯對米亞的意見很贊同,他跟米亞兩個人。雖然不能說是那種能夠跟現在的美國各種大亨新貴比較的巨富,但是手裡面也不缺錢。

  文憑最大的意義就是讓他找到一個更好的工作。就像是當初在德國一樣,進入柏林軍事學院就讀的學生畢業之後起點就跟普通的士兵不一樣。換了個職業,大學履歷就成為了另類的柏林軍事學院畢業證,決定了一個人的工作能夠到達什麼樣的高度,拿到多少薪水,以及跳槽的時候新公司會開出一個什麼樣的價格。

  可是這恰恰是兩個人並不需要的。

  漢斯始終對土地愛的深沉,根本就沒有打算去從事別的行業,進入大學繼續學習也是為了能夠更好的經營自己的產業,拿不拿畢業證根本就無所謂。

  而他親愛的老婆,漢斯從來沒有覺得米亞是一個多麼有野心的人,她更喜歡的是安定的生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現在那座葡萄莊園就是她想要從事的行業方向,那學到知識當然比畢業證書重要。反正她也不會去什麼曼哈頓的辦公大樓裡面工作。

  「找對一個志趣相同的人共度一生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漢斯抱著米亞,在她的頸窩處嘀咕了一句。

  要是換了一個跟他興趣完全相反的人的話,那現在的日子一定會很難過吧……呃,不對!漢斯把這個不著邊際的想法給踢飛。如果不是米亞的話,他也不可能跟對方在一起!

  「確實很重要,至少現在我們不用兩地分居。」米亞翻了個白眼兒,這家伙,要是那種野心勃勃的戰爭狂,早就被她給踹一邊去了好嗎?

  現在也是同樣的道理,要是跟一個每天只想著工作的工作狂生活,連面都見不到可就太糟心了!

  「嗯?什麼兩地分居?」沉迷於吸老婆的漢斯永遠都是只抓重點,抬起頭問。

  然而米亞覺得他事情總是抓不到重點,「我是說你說的對,因為志趣相同,所以我們根本就不用過兩地分居的日子,還記得兩個禮拜之前你還到處跑根本沒時間回家嗎?」她一臉沒好氣的說。

  這家伙為什麼注意力總是在奇奇怪怪的地方?他腦子裡面都在想什麼?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能放飛自我?

  對於自己被美色所迷一不小心英年早婚這件事,米亞到現在還覺得有點兒不現實,她怎麼就著了道了呢?

  難道真的是色迷心竅沒了理智?

  漢斯沒給她思考這個問題的時間,大晚上的,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果斷關燈睡覺!

  「所以你們准備參加康奈爾大學的入學考試?」經過了幾個月時間的忙碌,不管是米亞跟漢斯這邊,還是格雷茲家這邊,都算是暫時安定了下來,開始進入了緩慢發展的階段,住的距離並不遠的兩家人也有了時間互相拜訪。

  特別是耶施科跟克萊爾兩個人,在德國的時候已經中學畢業了,本來打算跟米亞一樣,找個工作做起來養家糊口,誰能想到突然之間就被親爹跟親媽給打包帶到了美國這個大洋彼岸呢?

  不但來到了大洋彼岸,他們甚至還搖身一變成為了有錢人,現在擁有一座面積不小的農場,並且在銀行中有著大筆的流動資金。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兩個年輕人一下子就懵掉了。即使表面上看起來他們已經接受了這件事。但內心中還是有些恍惚不定,特別是最近這段時間大家都忙著適應美國的生活,根本就沒有太多的時間去仔細思考過往發生的事情的時候。

  直到這段忙碌的時間過去了,情況穩定了下來,格雷茲家成員們也能勉勉強強的說著磕磕巴巴的英語了,他們才終於想起來一件事,現在有了錢的他們還需要早早的去社會上工作嗎?

  他們是不是也可以有個不一樣的人生?

  雙胞胎決定來拜訪一下拖著家族走出了最初泥沼的大功臣米亞,問問她的打算,做一個參考。

  結果一問就問出來了一個米亞打算繼續讀書的消息。

  「沒錯。」米亞點點頭,「我們現在不缺錢,也不用擔心緊張的社會氣氛,讀書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不是嗎?」

  不管是什麼時候,讀書都不是一件浪費時間的事情,所有的東西都能背叛你。但是學到手的知識卻永遠都不會背叛你。學習,其實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前提是學習的知識是熱愛的,感興趣的,而不是自己所厭惡的。

  而對於米亞來說,她始終對知識抱有一種渴望的心態,樂於接受來自於不同方向跟領域的新的信息。所以在學習知識這一點上面,她也一直都是很愉快,沒有什麼抵觸情緒,這就讓她在學習的過程中更加順利了,算得上是良性循環。

  就是不知道耶施科跟克萊爾是個什麼樣的態度了。

  反正楊科還有艾瑪跟索菲亞都被送進了當地的中學,操著自己那口已經很流利的英語開始融入美國的生活了。沒准兒過個幾年時間,這三個家裡面最年輕的成員的身上那些僅剩的德意志的影子也會全部消失,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美國人。

  「讀書確實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但問題在於我根本就不想要上學。」耶施科戴上了痛苦面具。

  他是真的對讀書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好不容易中學畢業離開了德國,沒想到來到美國之後竟然還要遭受到讀書轟炸,還讓不讓人活了?

  「我倒是很想上學,但是康納爾大學裡面沒有我想要讀的課程。」作為雙胞胎,克萊爾跟耶施科的想法簡直就是南轅北轍,她不但想要讀書,還想要讀的特別高端。

  「你們覺得我有可能考上美國任何一所教授天文學的大學嗎?」她一口一塊小蛋糕,一臉憂傷的問。

  她一直都很想要繼續學習來著,之前在德國的時候是沒有那個條件。但是現在有錢有閑了,曾經的熄滅的心思就又重新活躍了起來,為什麼不呢?

  誰心裡面還沒有個居裡夫人的夢呢?

  名留青史這種事情,可不僅僅是男人才有的野望,女人也有的!

  「我覺得以你的成績跟努力程度,能夠考上任何一座教授天文學的大學。」米亞認真的回答克萊爾的問題。

  努力認真跟天賦,這些東西克萊爾都有,那她為什麼不能去讀一所自己心儀的大學?

  「前提是你的英語需要再好一點兒,不然會對聽課造成障礙。」她在鼓勵克萊爾的時候又提醒了一句。

  誰能想到最適應美國生活的竟然是家裡面最小的三只?

  楊科跟艾瑪還有索菲亞,來到美國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快要把自己的德國口音給甩的不見蹤影了。要不是那過於燦爛的金發跟明顯迥異於周圍同學們的美貌,都快要讓人忘記他們是來自於歐洲的移民了!

  「……你說的對。」克萊爾跟耶施科一樣,戴上了痛苦的面具。

  語言環境什麼的,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解決的問題,「要不然我還是先考上大學,找個說英語多的地方適應吧,總是在家裡面待著我懷疑我的英語水平也就這種程度了。」

  克萊爾想了想,覺得一直待在家裡面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麼進步。

  楊科他們是天天上學讀書,跟一堆的同齡人們時刻的進行交流。所以進步水平那麼快,但是她跟耶施科待在家裡面接觸的人就沒有那麼多了。耶施科比她強一些,還能跟那些小鎮上的年輕人們一起,好歹有個練習對像,她自己就比較無奈,小鎮上還沒有結婚的年輕姑娘真的是太少了!

  搞得她都考慮是不是要去康奈爾大學周圍擺攤好跟學生們進行交流了,至少比自己天天在家裡面對著語言書籍苦大仇深要強多了。

  「不管是哪一個,只要你決定了去做,我都會支持你的。」米亞看著克萊爾已經光盤的小蛋糕,又從旁邊的點心盒子裡叉了一塊放進去,「有任何問題你都可以來問我。」

  她向來不吝嗇於向那些熱愛學習的人提供幫助,克萊爾當然也不會例外。

  「……所以你的英語到底事怎麼練習的,為什麼說的這麼好?」耶施科對這件事特別的納悶,為什麼他的英語聽起來就是硬邦邦的德國味,米亞的英語聽起來卻跟當地人沒有任何區別?

  「多練習,多交流,你會發現這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米亞眨眨眼睛,給了耶施科一個微笑臉,「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也可以把我的學習心得教給你……」

  雖然她自己從來不覺得她在語言上面的天賦有多強。但貌似她學習各國語言的速度確實是比大多數人都要快上那麼一點點?

  「豈止是快一點兒,我覺得她可以去學校裡面當老師了!」在這個問題上面,跟著米亞上英語培訓課程的人還是挺有發言權的。

  除了格斯等幾個少數不喜歡使用英語進行交流的人之外,剩下的那些從德國來的移民們發現自己的英語水平在短短的時間裡面簡直就是突飛猛進,跟當地人的交流真的是越來越順當了。因此毫不吝嗇的誇獎了一下給他們上課的米亞。

  明明也不是多麼深奧的內容,簡單容易理解的很,但是得到的效果卻意外的好呢!

  「她沒時間當老師吧?最近在忙著葡萄種植園,漢斯也跟著一起過去當助手了,看起來很麻煩的樣子。」康妮把一盆燉肉端到桌子上對丈夫說。

  來到美國幾個月的時間了,現在兩個人雖然依然帶著點兒德國的口音。可是跟當地人交流起來已經沒有什麼隔閡了。不得不說,米亞在教授語言上總結出來的一些常用規律確實是讓大家在融入方面做的更好了。

  「麻煩?」埃格特舀肉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出什麼事情了嗎?」

  他還挺喜歡這對年輕熱情的小夫妻的,很擔心他們遇到了什麼無法解決的麻煩導致不好的後果。

  「好像是葡萄藤的問題?」康妮皺著眉頭想了想,「我沒太聽清楚,米亞跟漢斯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第1358章

  「葡萄本來就是一種容易遭受到蟲害的植物……」同在伊薩卡,卻跟鳶尾花農牧場並不相連的葡萄種植園中,負責管理這裡的管理人巴爾桑蒂愁眉苦臉的說。

  葡萄是一種需要十分精細照顧的植物,他們平時都非常小心,但誰知道問題會出現在肥料上面呢?

  為紅石榴葡萄園提供肥料的廠商因為場主破產自殺的關系而導致了人心惶惶工作失誤,最終的苦果卻要由他們這些葡萄園種植者來承擔,這誰能不郁悶?

  巴爾桑蒂整個人都不好了,感覺自己隨時都能被種植園新的主人給用刀砍死!

  對,就是砍死!

  金發碧眼的維蘭德夫人本來就看上去一臉冷冰冰的樣子,再加上她那個同樣金發碧眼冷酷臉的丈夫和幾個跟著他們一起來到這邊的硬的活像是機械線上流水制造出來的日耳曼壯漢,是真的沒辦法讓這位先生有更好的想法。

  他甚至懷疑這些人隨便找出來一個都不用工具就能把他給掐死在葡萄園裡面!

  「還能挽救嗎?」米亞查看了一下出現了問題的葡萄藤問巴爾桑蒂。

  「很難。」巴爾桑蒂痛苦的搖搖頭,「至少這一片最先使用肥料的葡萄藤是沒辦法挽救了,只能鏟除掉重新進行栽種。倒是剩下的那些,因為工人喝醉了酒少施用了肥料,還有挽救的可能性。」

  這可真是諷刺,沒有出現太大問題的葡萄樹竟然是因為當時的工人偷偷在家裡面喝葡萄磚釀造成的酒而導致的失誤造成的,簡直讓巴爾桑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那就鏟掉這些葡萄藤,重新進行栽種。」米亞一錘定音。

  「那科爾呢?」巴爾桑蒂有些忐忑的詢問犯了錯誤,卻陰差陽錯挽救了損失的工人該怎麼處理。

  「按照種植園的規定來。」米亞看了他一眼,眼神銳利,「親愛的尼爾,我們必須看到一個問題,造成現在這樣的結果並不是他的主觀意識,所以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如果這次不處理的話,那麼以後所有的人都會認為在種植園工作可以隨意亂來不上心,到時候再出現麻煩事誰來負責?

  種植園寫明了的規章制度並不是用來踐踏的,工作時間喝酒,這種行為是能坑死人的!

  「處理掉他,然後給他一筆感謝金,用來酬謝他無意中得到的好結果。」米亞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包裡面拿出支票簿,剛想要寫下數字,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你認為給他支票好還是現金更加合適?」

  差點兒忘記了雁過拔毛、屍體榨油的國稅局!

  被米亞這奇葩的操作給搞得暈頭轉向的巴爾桑蒂:「……」

  他很想要說一句科爾可能更想要的是不被處理掉。但考慮到這已經是他不知道多少次犯下了錯誤,以後不知道還會不會繼續犯之後,又把話咽了下去。

  科爾是前任種植園主人的妻弟,所以能夠在種植園裡面為所欲為,只要他妹妹跟丈夫的婚姻不完蛋就總會有人給他兜底。可是現任種植園的主人可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也不會縱容他的這種行為。他實在是沒有必要給自己找麻煩,引來現任雇主的反感。

  「我想現金是個不錯的主意,他會喜歡這個主意的。」巴爾桑蒂給出了一個建議,能收現金誰願意收支票啊?給該死的國稅局做貢獻嗎?

  「那就把這些現金給他。」米亞從小包裡面掏出來一疊美鈔遞給巴爾桑蒂,「感謝他為了葡萄園做出的貢獻。」

  一碼歸一碼,該獎勵的獎勵,該懲罰的懲罰,她這裡供不起這尊大神,破財消災吧!

  巴爾桑蒂瞪著米亞遞過來的那一疊紙鈔,不敢置信的抬頭看了看表情淡定的米亞,「這些都給他嗎?」

  上帝保佑,這些錢簡直比他一年的薪水都要多了!

  跟在他旁邊的男人也是一臉震驚,離開種植園竟然還有這種好事?

  「全都給他。」米亞淡定的說,完全沒把這些錢放在心上。

  能夠為種植園去除一個不穩定因素,這點錢花的很值得。總比以後這個人因為喝酒而搞出來更多的事情要劃算的多考慮到她來到這裡之後聽到的有關那位科爾先生的傳言,米亞真心覺得能用這點錢打發他比他以後折騰出來更多糟心的事情強多了。

  酒鬼的危害性其實也沒有比賭狗跟毒狗差太多,人在失去理智的時候能夠做出來的喪心病狂的事情可太多了,她一點兒都不想要考驗自己的運氣!

  巴爾桑蒂看著她這樣堅定的態度,果斷的選擇了閉嘴什麼都不說,帶著米亞跟漢斯去了葡萄園。

  前任主人固然是有一些人脈,能夠在葡萄產品的渠道上起到一定作用。但是現任主人堅持,那這些附加條件就一點兒用都沒有了。

  「現在這一部分的葡萄藤都受到了影響,這意味著在未來幾年時間裡面我們都會減產……」看著那一批完蛋了的葡萄藤,巴爾桑蒂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這可是他為之奮鬥了好多年的種植園。從上上一任的主人開始,他就在這裡工作了,沒想到現在卻要砍掉自己精心呵護的樹木,心都不只是在滴血,簡直都碎成了一片一片的,痛苦之極!

  「我們現在未完成的訂單有多少。」米亞看著那一片葡萄藤問,「剩下的葡萄藤能夠完成這些訂單嗎?」

  「感謝上帝,在這些葡萄藤完蛋之前我們就完成了葡萄的采收,去年的訂單都已經完成了。」提到訂單的事情,巴爾桑蒂在胸口畫了個十字,由衷的感謝上帝他老人家沒有讓這件事發生在葡萄采收之前。要不然的話,就真的是一場災難了。

  「今年因為經濟情況不好,訂單還沒有出來。」他輕松的舒了一口氣,因為禁酒令的關系,葡萄的價格暴漲,大多數種植園都不會提前太多的時間接受訂單,避免臨近葡萄采收季節中葡萄再次漲價受到損失。

  紅石榴葡萄種植園也是這樣,去年的訂單完成了之後就等著今年臨近采收季再開始繼續接受訂單,而不是匆匆忙忙的就接下來第二年的訂單有禁酒令的存在,葡萄根本就不愁賣的好嗎?

  特別是在現在經濟危機的時候,誰知道那些購買種植園葡萄磚的商人們是不是能夠挺到葡萄采摘季節還沒有破產完蛋?要是那樣的話,不是浪費時間跟精力?采收季接受訂單才是最好的選擇,人來了,交錢,拿走葡萄,簡單又有效率,完美!

  「那很好,我會給德國那邊寫信購買一些雷司令。摩澤爾?萊茵河?或者是萊茵黑森?隨便吧,到時候我們就用那些頂級酒莊的樹藤。」米亞點頭,對葡萄園將來的種植品種做出了決定。

  實話實說,她買下來的這座葡萄種植園是真的品質不怎麼樣,各種意義上的。

  這家酒莊完全就是靠著禁酒令後人們對酒的瘋狂渴求才會搖身一變成為葡萄磚的生產者。而不是作為一家生產葡萄果醬跟葡萄調料的種植園存在。但在品質上,嘗過了這裡產出的葡萄磚發酵而成的葡萄酒之後,米亞就心裡面有數了。想要靠著這座葡萄園產出的葡萄來釀造出來高品質的葡萄酒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葡萄本身的品質限制了這一點,根本就沒有辦法靠著後天的種種條件逆轉結果。

  但這座葡萄園的地理位置十分優越,就在伊薩卡,不用她跑到更遠的地方去進行管理,非常方便。所以她在考慮了之後還是決定買下這座就葡萄園。

  至於葡萄品質的問題,可以後天進行改善,這點恰恰就是她最擅長的事情,她缺那點兒時間嗎?

  站在種植園的盡頭,米亞覺得這個問題還是很好解決的。

  紐約這邊的葡萄種植園主流是霞多麗跟雷司令,後者基本上是由十九世紀的德國移民帶過來的具體時間已經不可考證,但是當代普遍認為雷司令這個葡萄品種的來源地是德國。從十四世紀就開始進行種植至今,幾百年的經驗讓這個品種產出了一代又一代的適合於釀造葡萄酒的果實,同時也為雷司令在全世界的葡萄酒產區遍地開花做出了貢獻。

  但頂級的雷司令產區依然還是只有那麼幾個,比如說德國的三大產區,摩澤爾、萊茵高跟萊茵黑森。

  按照美國跟德國現在的蜜月期,她甚至都不用動用漢斯那邊的關系,直接通過一些貿易公司就能從這些產地引進來一些葡萄藤,唯一的問題就是需要花點兒錢而已。

  但花錢已經是最簡單又沒有後患的方法了。而且還可以借著這個遠渡重洋機會塞進去一些她自己培育出來的優質釀酒葡萄品種的藤枝條,正好形成不同的口感,為以後的更新換代打基礎。反正雷司令這個品種是公認的會受到當地水土影響的種類。就算是以後味道出現一些不統一,也不能就說有問題吧?

  剩下的那些品種,她也可以慢慢的淘汰,逐漸的用新的葡萄藤來替代那些口感並不是很好的葡萄藤。等到幾年之後,這座種植園的釀酒葡萄就會都變成精品了。

  至於葡萄藤生長期間禁酒令取消,淘換掉那些本來品質一般的葡萄會不會引起莊園減產造成收入減少這種事情,則是完全沒有在米亞的考慮當中。

  她買下這座種植園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增加自己的倉庫厚度,賺錢什麼的,都是次要的事情,不虧錢就行。

  巴爾桑蒂聽著她輕描淡寫的說要從德國引進葡萄藤忍不住張大了嘴巴,有生之年。難道他竟然有機會掌管一個種植來自於德國頂級葡萄種植園的葡萄藤的機會嗎?

  「你確定?」他的心髒狂跳了起來,但還是提醒米亞,「從德國頂級酒莊引進釀酒葡萄藤可不便宜……」

  雖然這對來自於德國的夫婦在這上面有著天然的優勢。但有優勢是一方面,條件是另外一方面,真的有錢到了可以隨意揮霍的程度又怎麼會買下這座紅石榴種植園?

  巴爾桑蒂可是太清楚自己工作的地方所種植的葡萄藤的品質水平了。要是真的夠好,也不至於過去幾十年的時間裡面都沒辦法擠進釀酒區而是只能做調料果醬之類的釀酒葡萄邊緣產品,禁酒令之後才靠著賣葡萄磚賺了錢,這本身就說明了足夠的問題。

  那些有錢人就算是想要擁有一座自己的酒莊也不會選擇紅石榴。而是會選擇那些至少有成熟的釀酒機制的葡萄種植園購買,這樣才不會把錢浪費在品質一般只能做邊緣產品的種植園上。

  而米亞,這位紅石榴莊園的現任主人,毫不猶豫的就買下了從掛牌開始就無人願意購買的葡萄種植園還是降價銷售的那種,真的很難讓人相信她手裡面的錢可以隨意揮霍到能從德國頂級雷司令酒莊引進釀酒葡萄藤的水平。

  「我當然確定。」米亞表情始終淡定沒有變化,「好的葡萄藤才能為種植園帶來好的未來,想要一個種植園興盛起來這是必需品,我不會在這上面吝嗇資金。」

  就算是果醬跟葡萄汁這些東西,也是葡萄的品質越好質量越高的,現在這座種植園的葡萄真的是除了制作葡萄磚釀造劣質的葡萄酒之外沒有任何優點!

  那還留著做什麼?

  趁著禁酒令解除之前最後撈一筆,就趕緊換掉吧,省得以後又要重新回到只能釀造廉價的果醬跟制作果脯什麼的老路上去,這對於一個葡萄園來說未免也太過凄慘了。

  「別擔心,我舅舅在萊茵黑森就有一座酒莊,引進來一些葡萄藤條並不是什麼困難的問題。」漢斯開口,徹底的打消了巴爾桑蒂的疑慮。

  倒是讓米亞驚訝了一下,「西梅爾舅舅竟然在萊茵黑森有酒莊?」

  除了在婚禮上面見過一面之外,她跟漢斯的舅舅之間毫無交集一個在德國一個在奧地利。要不是為了參加外甥的婚禮,這位先生還在自己的老家裡面窩著呢,根本就不會跑到德國來。婚禮一結束,他就立刻啟程離開了德國,怎麼可能有什麼交流?

  他唯一關心的也只有姐姐留下的孩子是否幸福。而米亞對這位先生的所有認知就在於他是那幾個證明婚禮合法性的證婚人之一,剩下的毫無印像。

  漢斯對這件事很淡定,他舅舅是個憂郁的藝術家,老婆雖然不憂郁,但也算是藝術家,這樣的人對周圍的事情忽略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是他的母親,幼年的時候他經常看到她一個人單獨坐在陽光暖房裡面對著那些艷麗的花朵繪畫。而不是像其他的有錢人家的夫人那樣出門進行各種社交,或者是開設各種宴會。

  真要是比較起來,他的舅舅跟米亞都比他的母親強多了,最起碼的,這兩個人還是有朋友圈的,不像他媽媽,根本就不跟別人交流,每天沉迷於藝術世界當中無法自拔。

  「西梅爾跟我一樣,平時不管事,但是從他那裡引進一些枝條還是能夠做得到的。」漢斯聳聳肩說。

  雖然是藝術家,但最起碼的看財務報表的能力還是有的,對自己財產的掌控力也有。

  「……好吧,我想我真的是錯過了很多事情。」米亞抽了抽嘴角,萬萬沒想到障礙不在外部而在內部,有了漢斯在其中穿針引線,她該怎麼進行偷渡跟夾雜私貨?

  果然為美色所迷是要付出代價的,她都已經英年早婚了,現在竟然還要為了自己的種植園的葡萄藤操心,以後真的是應該在美色上面格外的警惕!

  「只要你想知道,我可以把維茨蘭德家族跟施托克霍爾德家族過去幾百年的歷史都說給你聽。」漢斯挑了挑眉,「只不過這部分歷史非常乏善可陳,除了發家史就是聯姻史,沒有任何激情。倒是我們家的親戚散布在德國跟奧地利各地,有些甚至需要查閱資料才能確定雙方之間的關系。」

  任何一個家族傳承了超過一百年的時間,後代都會很多的,他小時候聽祖父給他念家族過去輝煌的歷史的時候就注意力很不集中,別說是那些親戚了。就連自己家直系的親屬的豐功偉績都忽略了不少,給米亞講故事大概也只能是講故事了中間忽略一堆他根本就記不起來的東西。

  「……不了,謝謝,我只對你感興趣,對你的家族史沒興趣。」米亞的眼皮子在聽到所謂的歷史的時候不自覺的跳動了一下,又想起來了自己曾經被關在書房裡面背各種家族親戚表的慘痛經歷,完全不想要再經歷一遍聽別人說也不行!

  「好吧,看來我是不用努力的去回憶那些過往歷史了。」漢斯的嘴角不自覺的向上勾起,他就知道老婆只愛他一個

  旁邊的巴爾桑蒂:「……」

  剛開始的時候還好,大家都說英語。即使這位漢斯維蘭德先生的英語說的並不是那麼完美,但是至少他聽得懂。可是後來說的急了,這對夫婦就開始飆起來了德語,他根本就聽不懂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之前說英語的時候他確定了一件事,種植園男主人的舅舅在德國的頂級雷司令產區有酒莊。這就意味著以後他們的種植園也會擁有這種頂級酒莊同品質的葡萄藤……

  突然之間熱血沸騰了怎麼辦?

  米亞看著一下子變得興奮起來了的巴爾桑蒂一陣無語,喂喂喂,不要這麼過度興奮緊張啊,你這樣我連做手腳都不好做了!

  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她也不能坐著時光機穿越回過去讓自己不要說德國,說法國的阿爾薩斯才好。而且看漢斯這信心滿滿的樣子,很難說法國就沒有施托克霍爾德跟維茨蘭德兩家的親戚,沒准兒還是要踩坑的。

  嘆了一口氣,她最終還是不得不接受了現在的情況,只能希望在葡萄藤到來的時候漢斯跟巴爾桑蒂不要盯的太緊,讓她有機會可以往裡面塞一點兒自己培育出來的產品。

  「我們要不要帶一些葡萄磚回去?」倒是漢斯對這件事毫不在意,興致勃勃的問米亞,「就快要到情人節了,也許可以用這個作為情人節的福利發出去?」

  如果說什麼是這些從德國來到美國的人最不適應的事情,那麼一定是不能喝酒!

  想想看,在德國的時候,大家日子過的就算是再困難,可是至少還能喝點兒酒不管這些酒有多麼的廉價,裡面的酒精是實打實的,可以讓人愉悅起來。配合上烤的香香的豬肉肘子跟燉的爛爛的血腸酸菜。即使是再苦再累的一天都可以在餐桌上面度過去。

  然而到了美國之後,這該死的禁酒令簡直就像是給大家的腦袋上強行放置了一塊甩不掉的石頭塊,真的是令人痛苦極了!

  以至於有人想要喝點兒酒,都要偷偷摸摸的自己搞定,其中的心酸真是說出來都讓人想要掉眼淚。

  聖誕節的時候漢斯還沒有摸清楚伊薩卡的底,不能輕舉妄動。但是現在,就快要情人節了,他想應該給這些遠渡重洋的人們一點點的驚喜,葡萄磚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相信我,紅石榴種植園的葡萄磚真的不是一個作為禮物的好選擇。」米亞就差沒有翻白眼兒了,有得選的話,誰會選紅石榴莊園的葡萄磚啊?

  那釀造出來的酒的味道,真是令人難以忘懷,絕對會銘記終生的那種!

  「我還是推薦隔壁的那家葡萄種植園的葡萄磚,他們家的霞多麗味道要好的多。」雖然這麼說很不地道,但米亞還是干不出來明知道東西味道糟糕的要命依然給人發這種東西當福利的事情,太坑了!

  旁邊的巴爾桑蒂聽著這兩個人又轉成了德語的交談滿臉問號,但也沒有太在意估計是在交流一些私密的問題吧?

  如果他知道兩個人正在交談的事情,米亞還嫌棄紅石榴的葡萄磚嫌棄的要死,也不知道會是一個什麼表情?是不是會氣的倒拔葡萄藤甩在她的臉上?

  好在,他不懂德語,所以這種可怕的事情最終還是沒有發生,而漢斯跟米亞。在回到了農牧場那邊之後,也找了一個原本的員工來負責葡萄磚的采購從隔壁的那家種植園。

  真是一件令人悲傷的事情。


第1359章

  然而悲傷也沒用,紅石榴種植園的葡萄磚發酵出來的葡萄酒絕對是米亞喝過的最難喝的味道,她真的沒有辦法昧著良心把這玩意兒當成福利給發出去。

  而漢斯,是少有的那種不喜歡喝酒的德國男人,如非必要場合。比如說各種晚宴之類的,他手上連酒杯這種東西都不會存在。相對來說,他倒是對煙草更加感興趣,熱衷於收集並且嘗試各種不同品牌的香煙,指望他對酒類有研究簡直就是太不現實了,讓他去購買煙草給大家發福利還差不多!

  但問題是現在大家又不缺煙草,他們缺的是酒!

  那他就真的無能為力了,還是只能米亞來搞定這些東西。

  所以當農牧場的工人們發現情人節的時候竟然有葡萄磚這種福利真的是驚喜無比。尤其是這些葡萄磚的的品質還十分不錯的時候。

  「是安托萬種植園的葡萄磚!」一個在農牧場工作的當地人撕開葡萄磚包裝的一角,蘸了蘸濃縮葡萄放進嘴裡嘗了嘗,驚喜的喊道,「這是手指湖區域裡釀造出來的葡萄酒味道最好的一家葡萄種植園!」

  上帝保佑,自從經濟危機以來,他都多長時間沒有喝過這種葡萄磚釀造出來的葡萄酒了?

  平時饞的要死,可是空蕩蕩的錢包也只能支持他去隔壁的紅石榴種植園買點兒最便宜的那種廉價葡萄磚相對其他的葡萄磚來說的價格。實際上,葡萄磚這種東西的價格本來就不是很便宜,並不是一種日常消耗品。結果沒想到農牧場竟然發放了品質這麼好的普通磚來當節日福利,能不驚喜嗎?

  遠道而來的德國人們開始並不知道這種葡萄磚有什麼可驚喜的,能有葡萄酒驚喜嗎?但是聽了達克的解釋就明白了這已經是他們能夠找到的品質最好的可以用來制作葡萄酒的原料了。

  「不然你們就只能去買那種沒有安全保障的工業酒精來兌水喝了。」達克喜滋滋的抱著自己的那塊葡萄磚,為了白色情人節的時候就能喝上葡萄酒的事情感到高興。

  上帝保佑,如果鳶尾花農牧場能夠保證以後每逢各種節日都發這種福利的話,他願意在這裡工作到天荒地老!

  好心情的達克甚至還指導起來了這些從德國來的同事們該怎麼制作才能讓這些葡萄磚發酵出來的效果更好,避免出現什麼浪費或者是失誤導致了這些葡萄磚變成一堆廢物。

  而米亞,則是在考慮這種天氣最適合做的事情是吃火鍋,特地拿著圖紙跑去鐵匠鋪定做了一個炭火鍋拿回來。

  「親愛的,我回來了!」漢斯一手捧著一束巨大的玫瑰花束,一手拎著一只裝著切好的肉的籃子從門外走了進來,卻沒有看到自己親愛的老婆,只見到桌子上上擺著一只造型古怪的銅鍋。

  「稍等一下,去洗洗手,待會兒就能開飯了!」米亞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

  「我們是用這個東西吃嗎?這是什麼?」漢斯看著被中間的一道上尖下窄的奇怪圓型狀給分開的銅鍋好奇的問。

  現在這只奇怪的鍋底下的那個孔洞裡面還裝滿了燃燒的炭火,圍繞著奇圓柱的銅鍋裡面的水也開始咕咕嚕咕嚕的冒著熱氣,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古代煉金術師的煉金造物!

  「是中國的炭火鍋!」米亞把之前切好的酸菜從廚房裡面端了出來說,「天氣寒冷的時候最適合的就是在家裡面吃這種火鍋,酸菜跟豬肉片配著血腸,味道簡直太棒了!」

  雖然聽起來像是跟燉酸菜差不多,但實際上,兩者還是有區別的,各自有各自的風味。

  「你確定?」漢斯伸手想要把蓋子提起來,被燙的齜牙咧嘴,趕緊抓過旁邊的手套去重新把鍋蓋給拎了起來,結果就發現這只所謂的炭火鍋竟然還被分成了兩半?

  「我當然確定!」米亞驕傲的說,這東西她吃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有不確定?

  「等你把東西吃到嘴裡之後就會對這種美妙的滋味念念不忘了!」她把盤子裡面的酸菜倒進沸騰的鍋裡面說,「廚房裡還有蝦泥,你去拿出來,順便把肉洗一洗也拿出來。」

  沒有人能夠抵抗炭火鍋的味道,沒有人!

  漢斯看著米亞一臉傲嬌的樣子,摸了摸鼻子,還是決定沒有吃過就沒有發言權,先吃了再說!

  「酸菜跟豬肉放在一起,海鮮跟羊肉放在一邊,還可以加點兒蘑菇……」米亞指導著漢斯應該怎麼使用這種炭火鍋。

  酸菜跟豬肉還有血腸可不能跟羊肉海鮮混在一起,不然就串了味道了!

  漢斯聽著她的指揮,用架子一點一點的往鍋裡面加東西,米亞又去廚房把醬料的碟子給拿了出來,兩個人居然使用了四只盤子兩種醬料。

  「還有這個。」她從櫃子上拿出來一大壺之前放到冰箱裡面萃取味道的薄荷檸檬水,給自己和漢斯一人倒了一杯,「配合火鍋的絕美滋味飲品!」

  微微帶著點兒涼,但是卻又不會冰到跟吃進嘴裡的熱燙火鍋產生衝突,是配合著火鍋最好的飲品了前提是兩個人都對酒沒有什麼興趣。不然的話,現在擺在兩個人面前的就應該是啤酒和葡萄酒了。

  「聞起來味道不錯。」漢斯抽了抽鼻子,表示這味道跟平時燉的酸菜豬肉味道也沒有差太多。

  「還是有區別的,更加有煙火氣,躁動一點兒。」米亞笑嘻嘻的說,「天然氣的味道是永遠都沒有辦法跟炭火相比較的,等到我們的生意上了軌道之後,我就在農場裡面種上一點兒水稻,用木柴燒飯之後做西班牙海鮮炒飯吃!」

  唔,還是直接吃白米飯配豬肉粉條燉酸菜血腸呢?

  漢斯被她給說的發暈他在廚房最大的貢獻就是洗菜切肉跟刷鍋洗碗,烹飪食物的話,香腸跟煎蛋大概也算是一種?

  剩下的,就真的是對米亞呈現一種仰望狀態了,來到美國之後維蘭德先生才發現一件事,原來老婆大人的廚藝這麼好,好的簡直都能去開餐廳賺錢!之前在德國待著的時候兩個人沒有住到一起絕對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損失,她能把一根香腸通過不同的烹飪方式制作出來超過五種以上的味道,這簡直就是廚房之神啊!

  之前一直覺得食物只要能吃就行,對食物沒有特別追求的漢斯徹底拋棄了這種可怕的觀念,成為了米亞在廚房中的完美助手。能吃好吃的,誰要吃難吃的食物啊?

  「我覺得不需要我們的生意上軌道就可以種植一些水稻,這些事情根本就不費力氣,不用把時間卡的那麼緊。」漢斯用小漏勺把炭火鍋裡的鮮蝦丸子撈出來,給自己和米亞分了分說。

  只是種植他們兩個吃的水稻而已,也用不了多大的地方,一小塊地就夠用了。

  「味道怎麼樣?」米亞用叉子叉著鮮蝦丸子蘸了蘸她費了好大的力氣制作出來的芝麻醬吃了一口,滿足的眯起了眼睛,詢問起來了漢斯的反饋。

  久違了啊,我親愛的涮鍋!

  「棒極了!」漢斯豎起了大拇指,對這種鮮滑的口感送上了自己誠摯的贊美,他以前怎麼沒有想到這種吃法?

  只是水煮跟油煎未免太過單調!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的!」米亞指了指鍋裡面的酸菜豬肉,「再試試這個,感受一些區別?」

  相比較起來用鍋燉,她還是更喜歡這種帶著煙火氣的炭火鍋做出來的豬肉酸菜。只是隔著一層薄薄的的銅皮用炭火加熱出來的酸菜會更好的保留自己的口味。而不是在漫長的燉煮當中逐漸的把自己的味道彌散到湯汁中,吃在嘴裡有種直擊靈魂的酸爽感!

  漢斯這次不說話了,只是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另外一只手都在努力的跟豬肉酸菜奮鬥,這味道真的是太好了,他覺得自己可以一年到頭都吃這麼一種食物!

  果然!米亞對他的這種態度表示十分理解。

  沒有德國人能夠抗拒豬肉酸菜跟血腸疊加的誘惑,不管是什麼時代的德國人!

  順手給自己也撈了點兒放到盤子裡,吃了一會兒,感覺渾身都是汗水,米亞才停下來喝了點兒涼絲絲的檸檬水,感覺自己還可以再炫個一鍋的肉!

  不過好吃不留種這種事情在她這裡是不會發生的,進食七分飽是准則,剩下的肚子要留給食物消化的空間,不能都被占滿了。

  所以她暫時停止了吃東西,看著依然在埋頭猛吃的漢斯,說了一下規劃,「只是我們兩個人吃的水稻倒是不用太大的地方。但是我還想要種植一些大白菜,聽說這種白菜用來腌制酸菜的味道更好,口感也更棒。另外還有一些別的植物,我在德國的時候認識了一些來自中國的留學生,他們跟我講了許多有關中國的植物跟食物,還送了我一本講解手冊。以前在德國的時候用不上這些東西,現在我們有這麼多的土地,完全可以開發一下。」

  米亞輕松愉快的把鍋甩給了根本就不存在的留學生難道漢斯還能跑回德國去找這些留學生確定她曾經從他們的手裡面拿到了什麼講解手冊嗎?

  距離這裡並不遙遠的老父親諾伊爾表示很滿意,終於不用他自己一個人背鍋了,這沉重的壓力真是讓他有點兒擔心某一天諾伊爾G的名字會響徹歐洲。他繪畫技能不強並不代表就沒有欣賞能力,那些米亞一直拒絕給他看的插畫他不了解。但是那幾幅油畫卻是他親眼看著女兒完成的,對其在藝術上面的水平簡直就是再了解不過!

  油畫的題材他是不擔心的,但是他擔心那些曾經刊載在雜志上的小黃文跟這幾幅油畫被聯系在一起啊!那到時候他還有臉見人嗎?

  好問題,雖然現在這兩種聯系還沒有蔓延到大眾層次,但是別的方面的問題已經出現了。曾經掌控著兒子的所有權力的蘇菲埃森貝克夫人現在失去了自己所有的權力,成為了一個僅僅只能在自己的家裡面籌辦各種舞會來彰顯自己存在感的普通貴婦人。而不是一個對鋼鐵廠的種種事務有著生殺大權的女人。

  她的情人弗雷德裡希也因為這件事而遭受到了針對來自於約阿希姆埃森貝克的次子、馬丁埃森貝克的叔叔康斯坦丁埃森貝克的針對。

  「他怎麼敢!他怎麼敢!」以往總是燙著精致的金發的蘇菲夫人現在滿頭的金發都失去了光澤,胡亂的散落在肩膀上,憤怒的在房間中喊叫著,周圍是一地的碎瓷片。

  而她的情人弗雷德裡希則是一臉頹廢的坐在椅子上,對眼前的局勢感到無可奈何。

  他能怎麼辦?

  論能力,他不是一點兒沒有,要不然也不可能進入到蘇菲夫人的視線當中。但是也不是出眾到不可替代,現在他被之前不合的康斯坦丁埃森貝克跟約阿希姆的侄女伊麗莎白埃森貝克的丈夫赫伯特塔爾曼同時進行針對排擠,要讓他離開鋼鐵廠的權力中心,受到的壓力大到讓他夜不能寐!

  「我是他的母親!」然而蘇菲並沒有注意到情人的頹廢,整個人還在發瘋當中,「他怎麼能夠這麼對待我?他瘋了嗎?」

  被兒子把權力從自己手裡奪走的蘇菲夫人怎麼也想不明白,向來都對她有求必應的乖乖聽話的兒子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是那個他曾經追求過的女孩兒嗎?」她突然想起來了之前的那封信跟她忙著應付經濟危機的時候馬丁跑出去找人的事情,臉色瞬間冷厲了起來。

  那個女孩兒,離開了德國之後竟然還能對她的兒子有影響力嗎?

  「蘇菲……」弗雷德裡希看著歇斯底裡的蘇菲,想要勸說她,可是看著她那不甘心的表情,話又說不出口了。

  蘇菲不甘心,難道他就甘心了嗎?

  在掌握了迷人的權力之後,誰又能輕易的放開這些權力去重新做一個普通人?至少弗雷德裡希覺得自己是做不到的,他想要把那些權力給拿回來!

  可是怎麼把那些權力拿回來呢?

  馬丁這個曾經不學無術只知道享樂的貴公子竟然進入了鋼鐵廠中工作,並且得到了老約阿希姆埃森貝克的支持,還有什麼能夠阻止他?

  身為約阿希姆埃森貝克最鐘愛的長子的孩子,馬丁到底能夠從他那裡得到多少東西弗雷德裡希心裡面一清二楚,想要讓這樣的一個人放棄支持自己的親孫子轉而支持毫無血緣的兒媳婦?他感覺自己的腦子還沒有壞到這麼異想天開的程度。

  那就只能從馬丁本身下手。

  可是他們到現在都搞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的,又該怎麼下手?

  弗雷德裡希把臉埋進了手掌中,深深的嘆息著,心髒仿佛被蟲子噬咬一般的痛苦。

  而當事人馬丁正在到處探聽著他該死的「情敵」,漢斯馮維茨蘭德的去處。

  自從那天被約特爾從維茨蘭德大宅中趕出來之後,他那顆敏感的心就受到了傷害無法修復的傷害。這種傷害讓他對權力的渴望達到了巔峰,回家之後徹底放棄了以往的生活,開始變得對鋼鐵廠的事情積極了起來,也讓他的祖父對此樂見其成。

  畢竟,他是他的長子留存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證明,也是未來埃森貝克鋼廠的正統繼承人,將來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而約阿希姆自己已經年老體衰,不知道還能支撐這座大廈多久,也是時候培養自己的繼承人了。尤其是在馬丁對鋼鐵廠展現了前所未有的熱情的時候,約阿希姆簡直都覺得是自己在天堂的長子在回應他,終於讓馬丁想通了!

  於是事情的結果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弗雷德裡希被排擠出鋼鐵廠的決策層,平時負責鋼鐵廠運行跟工作的康斯坦丁和赫伯特加上一個背後有著約阿希姆支持的馬丁,形成了足鼎立的形勢。

  但掌握了權力之後的馬丁並沒有想像中的開心。

  雖然他擊敗了自己的母親,讓她潰敗而逃無力還擊。但是那個他第一次見面就想要得到的女孩兒卻始終不見蹤影。

  誠然經過了幾個月的調查之後,他終於得知了格雷茲巴赫家從漢堡前往了美國,可問題是美國的國土面積是德國的幾十倍大,隔著一個大西洋,又是他勢力觸角無法伸展到的地方,他去哪裡尋找這個姑娘?

  而漢斯馮維茨蘭德這個該死的家伙,馬丁咬牙切齒。即使他查到的信息中只有格雷茲巴赫家登上了那條前往美國的郵輪,並沒有漢斯的名字。可是他就是有一種直覺,他跟著米亞一起離開了德國!

  不然為什麼這樣一個容克家族的成員失蹤了之後維茨蘭德家會對此無動於衷?

  特別是在過去的幾個月時間裡面他不但查清楚了漢斯失蹤了的事情,還查清楚了這個該死的家伙是把自己手上的產業都給處理掉之後才失蹤的!

  而且他還聽聞了一個消息,漢斯處理掉的產業中有一部分是他結婚之後才有權處置的,整個人都快要炸裂了。

  結婚之後才能處置?那他是跟誰結婚了才成功的將這些產業給賣掉了?

  即使是再不願意承認,馬丁也不得不考慮一個可能性,是不是這個該死的家伙的結婚對像就是米亞?

  這個可能性讓他痛苦極了,有種失去了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的感覺,連睡覺都睡不安穩。

  可是他現在能怎麼辦?

  該怎麼做才能把屬於自己的東西奪回來?

  馬丁陷入了迷茫的思考當中,注視著夜晚的月亮的眼神漸漸的失去了焦距。

  而被他惦記著的米亞跟漢斯這個時候則是已經大致上完成了農牧場的整體布局跟整修,將各種責任給劃分到了招聘來的人手當中,終於有了時間來規劃那些米亞想要種植的非美國本土農產品。同時,也開始了對大學的申請。

  來到美國超過半年的時間了,米亞的英語依然流利的不像是一個德國人,漢斯的口音也在時間的消磨中當中逐漸淡化。現在不能說徹底沒有了口音,但是之前的那種硬邦邦的感覺已經消失的差不多干淨了,只要語速夠慢,就沒有人能聽出來他是一個外國人除了那過於明顯的德意志典型外表之外。

  既然兩個人都有了時間,那申請大學當然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就像是米亞當初說的那樣,她申請了跟葡萄有關的科系,而漢斯,則是把目光放在了管理學上面,順便還打算有課余時間的話,再去聽聽別的課程農業方面的。

  申請還算是順利。

  這大概要歸功於兩個人都不是笨蛋、在學習知識這件事上面都很擅長跟他們同時也很富有的身家上。

  這個時代能夠讀得起大學的人可太少了。即使美國大學理事會組織的學術能力水平考試將以往只有上層精英才能進入的大學門檻降低到了只要通過考試就能入學的程度。可是經濟因素跟一些場外原因依然制約著大學的准入門檻。特別是之前開放了大學入學考試之後猶太人大量湧入學校之後,為了制約大學裡面的猶太人數量,美國大學的入學申請又增加了在申請書上面添加照片跟校友子女優先的政策。

  光是這些項目就已經能夠刷掉很多的大學申請了,每年有一堆的人都倒在這幾項前面。

  但是對於米亞跟漢斯來說,除了那條校友子女優先的政策之外,剩下的條件並不困難。

  考試方面,兩個人都很聰明,也都接受過高等教育,經過幾個月的學習後拿到一個高分並不是困難的事情;用來確定申請人是否是猶太人的照片也不是問題,這對金發碧眼的夫妻光是看就知道他們跟猶太人沒有關系了長相上面不管是漢斯還是米亞,都沒有一點兒諸如深色的發色跟眼瞳和過於突兀的眉骨跟粗壯的鼻骨之類的猶太人特征,完全就是典型的日耳曼長相。

  審核申請書的負責人看著申請資料,自覺做出了准確的判斷,金發碧眼又輪廓精致的仿佛是假人,這要是猶太人就有鬼了!

  當然,最讓他們看重的是,這對夫妻是來自於德國的有錢移民,他們的產業就在康奈爾大學所在的伊薩卡。

  這樣的有錢人,都通過了入學考試。難道不值得學校為他們打開大門嗎?


第1360章

  答案當然是yes!

  米亞跟漢斯的申請很快就得到了回復,兩個人可以在春季的時候入學了。

  「我還以為要申請多次才能通過呢。」米亞看著錄取通知書,感覺果然時代不一樣得到的結果也不同,或許還要加上身份不同地位不同和財富的厚度帶來的微妙影響?

  「為什麼?」漢斯對她的話不是很能理解,「我們通過了考試,遞交了所有的材料,還能夠付得起學費不用獎學金,難道不是大學的主要目標人群嗎?」

  至少在柏林的時候情況是這樣的,只要有錢,就可以讀所有的大學成績有時候不能達標也不是最重要的,因為某些時刻,權力跟背景更加重要。

  「如果你知道這些美國大學為了遏制猶太人進入學校做出的措施有多少就知道了,歧視無處不在。」只是隔了一百年的時間門而已,猶太人就已經掌控了美國的方方面面,誰能想到二十世紀初期的美國竟然也是一個反猶的社會呢?

  或者說,親糸內米卒的勢力在美國從來都沒有消失,畢竟是差點兒成為了糸內米卒同盟的國家,後來又包庇了一堆戰犯,真不能完全的從同盟國的角度來定義這個國家,還是要辯證的來看。不然早晚有一天會被這個國家給坑死。

  「這聽起來真的跟這個國家所宣傳的自由的移民國度完全是兩回事。」漢斯知道美國人歧視外國人,最初的時候他為了農牧場的生意去到處跑的時候就對這件事深有體會了,但是自己國家的人還歧視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

  「用你的時候你是小甜甜,不用你的時候你就是需要被排斥的,美國鐵路華法案》?這裡最大的優點不是什麼自由的移民國度,而是富人的天堂,只要有錢有權,美國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國家。」米亞撐著下巴看著漢斯忙碌,不想要再討論這麼沉重的話題,「你真的確定這東西沒問題嗎?」

  英俊瀟灑的維蘭德先生現在正擼起了襯衫的袖子,給她做一個秋千架。

  這本來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他們買下的這棟房子有一個面積不小的院子,經過了幾個月時間門的打理之後,已經完美的充滿了兩個人的氣息跟風格,除了光禿禿的院子之外。

  米亞種植了一些樹木,試圖跟原本留在這裡的那幾棵樹連成一片,還在後院的一塊草地上種了一些驅蟲的香草跟一點點的煙草;漢斯則是希望能夠用一些手工制品來提升院子中的生活氣息,比如說秋千架這種浪漫的愛情電影裡面的必備品。

  但問題在於維蘭德先生不能說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生活能力為零你讓他分辨各種熱武器的型號跟完成作戰計劃是一點兒問題沒有,談起土地的時候也是知識量儲備豐沛。就算是在廚房裡面,他也能把肉切成很勻稱漂亮的片,可制作秋千架這種涉及到盲區的事情,他沒經驗啊!

  米亞就看著他在那裡用鋸子格楞格楞的鋸木板,然後用錘子跟釘子咣咣的砸,中間門還給木板鑽了洞,打出了普通人根本就沒辦法解開的結來自於軍事學院的知識實踐。但認真的說,木板上面的毛邊還沒打磨光滑呢,坐到上面是要穿著鐵褲子嗎?

  「相信我,親愛的,在你生日之前我一定會完成這個秋千架的!」漢斯並不覺得這是個問題。

  所有的事情都有第一次,他當然也不例外,只要有足夠的時間門他就能做出來一個完美的秋千!

  米亞:「……」

  行吧,她不說話了,也不知道這家伙是受到了什麼刺激,突然之間門想著要搞什麼手工秋千架,她這種體重,直接用藤條編一個掛上去不就行了?又不是兩個人一起坐在秋千架上給它增加負擔,至於這麼折騰嗎?

  看著那被打進地裡面的木頭樁子,米亞只能說這件事上兩個人的思維根本就不在一個頻道,完全無法溝通。

  不過折騰就折騰吧,他們現在是屬於那種有錢有閑的人,而且還沒有去讀大學,還是有折騰的資本的。就是這個秋千架需要裝飾一下,要不然好不容易變得沒有那麼光禿禿的院子裡面突然多出來這麼一個突兀的木架子真的是會難看到令人窒息!

  米亞撓了撓頭,果然審美什麼的,還是不要指望德國人了,這直來直往的風格,總共在歷史上也沒折騰出來多少名垂青史的建築……

  漢斯:胡說,我老婆不就是我審美的完美體現?

  可惜他不知道親愛的老婆正在心裡面吐槽他的審美,依然孜孜不倦的折騰著那架十分粗糙的秋千就算是打磨掉了毛刺,還需要上上清漆呢,工作根本就不是一天能夠做完的事情。

  完全沒注意到米亞雖然對他的秋千架並不看好,但是對他的人還是很看好的。

  軍校畢業生就是有這種好處,漢斯的身材可是太好了,簡直稱得上是力與美的完美集合,再配合著這張帥臉孔,她覺得自己戒掉美色的可能性又弱了一點兒,誰會不喜歡美人呢?

  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就是漢斯的最佳詮釋啊。而這種敞開著襯衫領口挽著袖子的半露半遮就更是有種琵琶半掩面的感覺,優美的肌肉線條在白色的亞麻布下若隱若現,太陽底下的米亞就覺自己有點兒發暈了,也不知道是被曬的,還是被美色給炫的?

  「當當當」她還在盯著漢斯形狀美好的胸肌的時候,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回頭看過去,是負責農牧場這邊管理的卡裡克在門外面。

  「謝天謝地你們在家,要不然我還要跑到別的地方去!」卡裡克氣喘吁吁的走進來,看上去像是經歷了一場漫長的馬拉松。

  「喝點兒水。」米亞提起桌子上的水壺,給他倒了一杯水說。

  漢斯也拿起毛巾擦干淨了自己頭上的汗水,坐到了他的對面,「出什麼事了這麼著急?」

  卡裡克能夠被選中負責農牧場這邊的事情能力當然是毋庸置疑,能讓他這麼急匆匆的跑過來,看起來事情不簡單。

  「我剛剛從市政廳那邊回來。」咕咚咕咚灌下去一杯水的卡裡克感覺自己快要沸騰起來的血液總算是降下來了一點兒溫度,終於有了心思說話。

  「市政廳?」漢斯對這個名詞很感興趣,「難道是美國政府打算對遭受了重大打擊的農業進行什麼補貼了嗎?」

  他不是做統計工作的,但是從報紙上的報道跟農牧場的工人的話語中不難分析出來大蕭條對農業造成了多大的衝擊。跟經濟危機之前比較起來,農產品的價格下降了大概百分之五十,可人民整體的消費卻沒有下降到這麼多。這就導致了農產品就算是降價也沒有人買。而民眾則是在保證自己生存的最低水平情況下,根本就挪不出來更多的錢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這個時候,美國政府都做了些什麼呢?

  答案是做了,但又好像是什麼都沒有做。

  時任總統赫伯特胡佛上任還不到一年的時間門就遇到了這種糟心的事情,經濟危機直接把這位百萬富翁總統的雄心壯志給打飛了不說,還讓他被美國所有人民指責咒罵。

  倒霉的胡佛試圖拯救這場大蕭條,並通過自己的總統權力跟眾多企業進行談判,維持住工人的工資,又啟動了公共設施的修建項目企圖增加更多的就業崗位等等來拉升就業率……基本上,能夠做的事情,這位總統都做了。但結果證明了他做的事情不但沒有成功的將美國從這場災難當中挽救過來,還讓自己成為了從美國獨立以來至今最不受歡迎的總統!

  就連漢斯這種從國外來的人都對這位總統半點兒好感全無,你倒是來點兒有用的啊,天天折騰出來這麼一堆的高大上,根本就不深入到底層的策略,民眾不照樣沒錢吃飯?

  反正漢斯是對這位總統先生沒有什麼好印像。要是他沒有在經濟危機之後來到美國,用原來的價格買下了這些土地,那結果就跟它們之前的主人一個樣,不得不賣掉手上的土地。因為現有的經濟情況根本就沒有辦法支撐這些土地的支出賣掉的東西賠本,拿什麼來維持農牧場各種飼料肥料的支出?

  當這些東西都是不用錢的嗎!

  卡裡克尷尬的笑了笑,顯然是沒有想到這位來自於德國的雇主此時竟然跟美國人民有志一同,對赫伯特胡佛十分不滿。

  但他也沒有辦法為這位總統先生辯解什麼。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實,胡佛的出身就已經決定了很多事情,他沒辦法拯救這場該死的經濟危機,當然也不會讓民眾繼續信任他。

  飯都吃不起了,還擁護這位總統是有多想不開?沒有直接衝擊國會都是因為車票太貴買不起!

  「咳,跟政府無關,是別的事情,我從市政廳出來之後就去了幾家之前我們鋪過貨的店鋪,那些銷售商告訴我,我們的罐頭銷售的情況還不錯。」提到正經事,卡裡克臉上的尷尬瞬間門消失,「這個月的銷量比上個月的銷量要高出來一些,很多顧客都是吃過了之後回購的,我想我們的機會來了了!」

  之前米亞搞出來的午餐肉在經過了罐頭廠的工人的檢驗跟注冊商標還有專利等等各種繁瑣的手續之後終於投入到了生產當中雖然只是一條小小的生產線,但是能夠把這玩意兒給生產出來就已經是最大的勝利了。要知道罐頭廠之前可是已經倒閉了,連工人都找不齊,更不用說在進行生產之前的諸多法律問題也需要律師來進行處理,各種各樣的事情加在一起,能在今年之內生產出來並且推銷出去鋪貨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當然,最不容易的是這種罐頭竟然還真的銷售的不錯。

  「三十五美分的價格,還想要吃什麼牛排大餐呢?有足夠的熱量跟脂肪保證你一天工作的力氣就已經不錯了。更何況這種肉罐頭的味道還算是不錯,並不難吃,總比你每天只能啃煮熟的馬鈴薯強多了。」商鋪的老板是這麼跟自己的顧客說的,「哦,對了,馬鈴薯還需要你加熱煮熟,這種罐頭只需要開罐就能直接吃,連加熱都不必!」

  經濟危機的情況下,什麼生意都不好做,商鋪老板也為了自己的營業額發愁。要是有一款能夠銷售的不錯的產品出現,他還是很願意為之進行推銷的。

  「如果你習慣了加熱也無所謂,用油煎一下,這東西就是很好的漢堡肉塊了,味道我不能保證就一定超過老傑克的漢堡味道。但是價格上,它絕對會讓你感到驚喜!」這位滔滔不絕的跟自己的老顧客們推銷著產品的老板絕對沒有想到的是竟然真的有人按照他說的方法去嘗試了一下,並且最終得到的結果還不錯。

  「同等重量的罐頭只有豬肉價格的二分之一,還是生豬肉,怎麼選擇難道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嗎?」某位為了快要入不敷出的家用而愁的每天掉頭發的家庭主婦如此說道,徹底的把口感更好的鮮豬肉給拋到了腦後。

  在生存面前,口味這種東西可以丟進垃圾桶了!

  再說了,這種罐頭的口味也不是很差,根據購買的店鋪中貼出的那張烹飪建議,這東西可以直接吃,也可以用來煮湯,還能用來夾漢堡或者做三明治等等,吃法還是挺多的,並不單調。

  廉價的價格跟眾多的吃法同時滿足了需要填飽肚子的人跟負責管理整個家庭開銷的家庭主婦的預算,這種並不純粹的肉罐頭在剛上市不久,就迎來了一波可喜的銷售增長,同時也讓卡裡克看到了商機。

  廉價、滿足食欲、增加飽腹感,這幾個要素合在一起之後,他迅速的得出了一個結論,現在是向市場推出這種罐頭的最好時機!

  「大家都窮的要命,這種時候節約下來一美分都是以後更好的對抗經濟危機的資本!」卡裡克興奮的說,「我們可以先增加一條生產線,等到以後銷量上去了之後再繼續增加。我覺得靠著這種罐頭,我們的農牧場就能擺脫現在的困境……」

  他滔滔不絕的說著美妙的藍圖,說了半天都沒有得到對面的夫妻兩個人的回應才注意到了他們古怪的表情,「有什麼不對的嗎?」卡裡克心中浮現了一絲不祥的預感,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沒有什麼不對,但是增加生產線這種事情,我想你應該去跟胡爾克談。」漢斯干巴巴的說,對這件事並不是抱有很大的期望。

  米亞同樣沒抱多大期望。

  罐頭工廠雖然說是重新開起來了,但也就是重新開起來了而已字面意義上的。就那麼幾個工人,能夠開起來一條罐頭生產線就已經不錯了,這還是因為負責領頭的胡爾克是個老工人,對這些東西的流程十分熟悉,換個負責人再給他兩個助手都不一定能夠搞定這該死的生產線!

  那現在他們該怎麼增加罐頭產量?

  卡裡克:「……」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栽在這件事上面,什麼叫做有錢賺不到啊?他這簡直就是錢擺在自己的面前缺了兩只拿錢的手!

  落魄到來給農牧場當管理人的前任銀行經理人戴上了痛苦面具,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難道伊薩卡就找不到工人來罐頭廠工作了嗎?」

  他簡直不敢相信,經濟危機的情況下,能夠找到一份工作就算是不錯了,竟然還有工廠缺人?說好的工廠都在裁員呢?他這是生活在異世界嗎?

  「伊薩卡是能夠找得到工人,但需要進行培訓,你知道操作機器不謹慎會給工人帶來什麼樣的危險,我們不能冒這種險。」漢斯都覺得卡裡克可憐了。

  他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德國人,又是家裡面有大批土地的舊容克,很清楚工廠的安全行為守則有多麼的重要。對於罐頭廠暫時沒辦法大批量的生產這件事早就有了心理准備。但是卡裡克不知道啊!

  這可憐的家伙,來到鳶尾花農牧場也沒有多長時間門,對農牧場還算是了解。但是罐頭廠這個並不是他負責的地方就真的是了解不多,僅限於這裡是生產肉罐頭的地方。當然也就不知道這家罐頭廠裡面是多麼的人手匱乏,漢斯已經提前為自己的生意哀嘆過了。

  「別太焦慮了,飯不可能一口吃完,我們慢慢來。」米亞安慰一臉呆滯的卡裡克,「要來點兒小餅干嗎?我今天早上烤好的,巧克力味兒的,口感很棒。」

  卡裡克:「……」

  他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米亞,現在是討論餅干味道的時候嗎?

  還有漢斯,卡裡克瞪著一臉淡定的漢斯,現在是你有錢沒辦法賺到手裡面,這種過於冷靜的態度真的應該出現嗎?

  但是看著這對夫妻那毫無慌亂失落的表情,他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漢斯跟米亞可能是真的心態穩定,而不是故作鎮定。

  所以只有我一個人為了你們兩個的產業而焦慮嗎?他哀怨的看著米亞跟漢斯,似乎是在控訴著自己的雇主竟然如此冷酷,讓年輕的夫妻兩個人不禁同時打了個冷顫。

  漢斯光明正大的握住了米亞的手,來抵抗卡裡克那幽怨的眼神讓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渣男!

  米亞:「……」

  對著卡裡克那怨念的眼神她也覺得自己是渣女啊!這家伙的眼神表達能力怎麼這麼厲害?他應該去好萊塢發展才對!

  但不管怎麼樣,這確實是一個好消息,只要罐頭廠那邊的人手夠了,他們就可以大批量的生產肉罐頭。隨之而來的就是農牧場的業務量增加,原本縮小的經營範圍也可以重新擴大起來。

  「其他口味的罐頭也可以安排起來了。」送走了黑氣繚繞的卡裡克之後,米亞跟漢斯說。

  之所以最先搞出來午餐肉罐頭是因為豬肉最容易被人接受,也是成本控制起來十分方便的一種。現在這種肉罐頭已經證明了自己的潛力,那麼別的口味也可以進行試生產,看看市場反饋怎麼樣。

  「我還是更喜歡那款加了火腿的口味。」漢斯表示作為一個老德國人,他更加青睞的是自己家鄉的口味,比如說在午餐肉裡面加火腿,制作出來的肉片用油煎一下,味道絕對好的能夠讓人吞掉自己的舌頭!

  米亞對他的這種執著於豬肉的念頭十分無奈,她真心覺得歐美人士對食物的容忍度真是太高了,能夠長年累月的只吃一種食物而不會厭倦也是一種本事。

  但她這兩天想要吃牛肉啊!

  天天吃豬肉都不會厭倦的嗎?

  漢斯看著老婆突然之間門變得苦大仇深的起來的表情,瞬間門改口,「或者我們吃點兒雞肉吧,你上次做的那個雞腿飯就很不錯,或者吃火鍋?天冷了不就是應該吃這種食物嗎?」

  仔細算一下,已經吃了一個星期的豬肉了,確實是應該換一下口味了。漢斯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他親愛的老婆在食物的多樣性可是太挑剔了,豬肉都能每天換著不同的方法制作,讓她一直吃一種肉也確實是有點兒過分。

  此時的漢斯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米亞身上應該是有猶太血統的。可是他在德國時候,有時候去找老婆夜宿在格雷茲巴赫家的時候會被她偷渡食物,裡面可從來都是各種肉類不忌的,豬肉香腸更是層出不窮,這樣的猶太人還算是猶太人嗎?

  想起來祖父傳過來的消息,國內的局勢越來越糟糕,民社黨的活動也越來越猖狂的事情,漢斯有點兒走神。要是米亞這樣完全沒有猶太人習性的人被定義成為猶太人針對,那該有多麼的冤?

  畢竟猶太人不吃的東西她都吃,猶太人的所有習俗她都不遵守。除了從外祖母那裡繼承的猶太血統之外,她跟猶太人真是半毛錢的關系都沒有。

  「實際上,猶太人是母系民族,只要母親是猶太人,所有的子女就都是猶太人,而男人,娶了並非是猶太人的女人所生的子女都不是猶太人。但不管是哪一種,他們都天生帶著不純潔的肮髒血統!」跟漢斯不同,遠在德國的沃爾夫阿申巴赫正在跟妻子討論這個問題,態度完全相反。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第1361章

  身為一個純正的金發碧眼日耳曼人,又是民社黨中的中堅分子,沃爾夫在對待猶太人的態度上面可是太堅定了,完全按照黨魁的方向走,半點兒折扣都不打。

  這樣的人當然不會對猶太人有什麼好感。尤其是面對著妻子的時候,說的比在外面的時候還要更加的直白,「親愛的,想想看猶太人都對我們的國家做了什麼。如果不是這些該死的資本家的話,魏瑪政府這個出賣了國家利益的政府就不會出現,人民也不會在戰後生活的那麼悲慘,甚至還要向蘇聯跟美國搖尾乞憐。而現在,這些吸血鬼們依然不放過這個可憐的國家,試圖榨干它身上最後的一點兒價值,他們就是趴在德意志身體上面的蛆蟲,靠著這個國家的血來營養壯大自己,最後把它吸成一個空殼!」

  漢娜:「……」

  聽著丈夫譴責著猶太人是多麼的可惡的可憐女人雙手交握在一起,試圖讓它們顫抖的不是那麼厲害,「可是那是那些有錢的猶太商人做出來的事情,底層猶太人跟他們還是不一樣的吧?」

  猶太人也分真正的猶太人跟只是有猶太人血統的,有些身上已經沒有了猶太人特征的人難道也要接受這種強加在他們身上的歧視跟敵對嗎?

  這讓想要見自己的孩子的漢娜的心沉到了谷底。

  「哈哈哈,親愛的,哪有什麼無辜的猶太人呢?血脈就是原罪!」沃爾夫為了妻子臉上的擔憂感到一陣好笑,「你是個善良的人,但猶太人不值得你去同情他們。」

  他的妻子,生完孩子之後就總是多愁善感的,現在她的心竟然柔軟到開始同情猶太人了!這可不是一件好事,那些吸血蟲們一旦知道有人這樣同情他們,會蜂擁而上把漢娜的身軀的都給分食干淨!

  「我只是……」漢娜頓了頓,給自己找了個理由,「那些孩子剛出生不久,什麼都沒有做不是嗎?」

  「不不不,他們只是還沒有來得及做而已。」沃爾夫晃了晃手指,否定了漢娜的說法,「他們遲早都會成為他們長輩那樣的成年人,把這些人扼殺在搖籃中才是最好的選擇。」

  他說的輕描淡寫,但是漢娜的心都快要涼透了。

  她無比深刻的意識到了一件事,想要在德國再見到自己的孩子們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隨著魏瑪政權愈發的風雨飄搖跟社會的動蕩不安,民社黨上位是遲早的事情。而只要這個政黨上位了,他們的黨魁所推行的思想就會在整個社會蔓延開花。到時候只要她的孩子們踏上這片土地,就有暴露自己身份的危險……

  漢娜不禁想起來了之前在家中接到的那個來自於大洋彼岸的電話,內容是個地址的電話,紐約、伊薩卡、鳶尾花農牧場。

  僅僅只是過去了一年的時間而已,但是米亞的聲音卻已經變得陌生了起來,她的語氣裡充斥著輕松,再也沒有了在德國時候的壓抑沉重,聽起來快樂極了。

  這個快樂的女孩兒沒有跟她交談太多的事情,只是告知了他們已經在美國安定了下來,楊科跟艾瑪很好的融入了當地的生活。如果有一天她在德國的生活不是那麼愉快了,就去美國找他們。

  那時候她還天真的想著事情也許並沒有格雷茲巴赫家想的那麼糟糕,她可以跟自己的孩子們團聚。可是現在沃爾夫的話讓她清醒的意識到了事情其實比她想的要嚴重的多。

  中層軍官的丈夫對待猶太人都這樣,那更上層的呢?

  一個國家的政策,從來都是由那些最上層的人制定的,跟底層人民無關。同樣的,上層對一件事的看法也會影響到下層,社會上面的反猶風潮本來就已經越來越嚴重了,再加上這種有可能掌控國家的政黨的仇視觀點,未來真的會有變化嗎?

  曾經聽過那位民社黨領袖演講的漢娜從未如此惶恐過,對社會的未知,以及對未來的未知,混合成了現在的恐慌……

  跟大西洋這邊快要走入了絕境的德國比較起來,美國固然也處在經濟危機當中,但社會的氣氛就要輕松的多了。有一些經營的好的工廠跟產業,工人們的經濟情況要好的多,衣食無憂的同時,還能買點兒「奢侈品」。比如說葡萄磚這種東西。

  自從用葡萄磚作為情人節的福利發放了之後,來自於德國的新移民們就學會了這種利用濃縮葡萄來制作葡萄酒的方法沒辦法,這已經是他們最容易獲得酒精的方式了。剩下的那些獲得酒的方式,要麼去醫院開處方,要麼冒著風險去用工業酒精兌水喝,要麼去城裡面的地下酒吧,對他們來說都太過艱難了。

  不是太貴就是太危險,再不就是工作性質跟時間根本就不支持,葡萄磚發酵出來的葡萄酒竟然成為了他們最容易到手的一種,那除了喝它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於是一些無酒不歡的酒鬼們紛紛將目光投注到了這東西上面,順便譴責了一下美國的無良商人們居然哄抬葡萄物價,搞得大家連酒都喝不起!

  「雖然安托萬種植園的葡萄磚味道更好,但是為了能多喝一點兒,我還是選擇紅石榴。」某個酒鬼唉聲嘆氣的說,感覺自己在禁酒令這段時間裡面簡直太遭罪了,連酒都快要戒掉了!

  並且譴責了一下該死的紅石榴種植園,為什麼種出來的葡萄味道這麼糟糕?他們就不能改良一下自己的工藝或者是引進一點兒好一些的葡萄品種嗎?

  「在種了,在種了!」米亞對這件事也是苦不堪言,誰能理解她為了把自己喜歡的口感的釀酒葡萄品種給塞進那一堆遠渡重洋而來的葡萄藤裡面有多辛苦啊?

  巴爾桑蒂簡直就像是一個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的攝像頭一樣,眼巴巴的盯著那艘從德國來到美國的貨輪上面承載著他全部的希望;而漢斯,作為貨物指定的交接人,也是對這批葡萄藤興致勃勃。

  「你為什麼對這些葡萄藤這麼感興趣?」米亞對他的熱情忍無可忍,這家伙又不喝酒,關心這些葡萄藤有什麼用嗎?

  「我對所有能夠種植進土地裡面的植物都感興趣。」漢斯繞著那些箱子轉了一圈兒,感覺自己又有了動力,「我小時候短暫的在西梅爾舅舅的酒莊住過一段時間,了解過葡萄藤的種植,在這一點上面,我覺得我能幫上忙。」

  他還挺想要感受一下這種把一個國家的植物在另外一個國家種植成功並開出燦爛成果的感覺的。

  而且他不喝酒又不代表他不吃酒制作出來的食物,那些威士忌跟葡萄酒作為調料制作的食物味道超級棒的,他很喜歡!

  漢斯覺得他可以為廚房的調料儲備厚度盡一份力。

  米亞:「……」

  看著左邊眼睛放光的巴爾桑蒂,再看看右邊興致盎然的漢斯,她感覺心真的好累,還能不能給人留條活路了?

  惡從膽邊生的米亞面無表情的扶著一只箱子,心裡面對西梅爾施托克霍爾德抱歉了一句,把箱子裡面的那些葡萄藤都給換成了自己的。

  雖然以後篩選起來會困難一點兒,但誰叫你們盯的這麼緊?

  全程被無死角注視的米亞氣的要死,不就是一點兒葡萄藤,至於嗎?

  「當然!」巴爾桑蒂對這件事的認知非常嚴肅,這可是關系到以後紅石榴種植園能不能躋身一流酒莊的關鍵之處,怎麼可以就簡單的忽略過去?

  他不但盯著這批葡萄藤的卸貨裝貨,還每一條藤支都檢查了一遍,務必要保證所有的葡萄藤都能以一種最妥善的方式種植到地裡面去,小心謹慎的讓米亞都想要伸手打他!

  還能不能行了?你這個樣子我怎麼做手腳啊?

  想要給遠道而來的葡萄藤澆點兒水確保這些植物不會因為過於遙遠的路途而變成一堆干柴火的米亞簡直淚流滿面,難得的覺得負責人有時候過於認真是真的能夠制造出來很多的障礙。

  但她是誰?

  米亞表示她可是百折不撓的奮鬥小能手!

  不就是看的太緊沒辦法局部做手腳?

  那她干脆一起做了!

  米亞漫步在葡萄園當中,走到了蓄水池旁邊,微笑著把手伸進去攪動了一下,淡金色的液體隨著她手指的晃動慢慢的擴散在了蓄水池當中,由濃到淡,再到徹底看不見顏色,消散在了巨大的蓄水池當中。

  你不給我單獨搞事情的機會,那我就只能連坐了。

  米亞嘆息一聲,希望巴爾桑蒂不會因為葡萄園的葡萄品種大幅度提升而過於震驚。他的這種一根一根的檢查這些枝條的行為是真的讓她找不到任何空子可以鑽,也只能考驗一下他的承受能力了。

  應該不會太差吧?

  考慮了一下這位先生過去的幾十年時間裡面都在這座葡萄園工作,經歷了各種大起大落甚至破產變賣,米亞覺得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問題,搞完了事情之後果斷的離開了。

  最近罐頭工廠那邊終於培訓出來了一批合格的工人,可以開動生產線大批生產肉罐頭了,卡裡克簡直就是迫不及待的把這批罐頭給鋪貨了出去,都沒有用罐頭工廠的真正負責人胡爾克動手。

  「只要這些罐頭的銷量好,農牧場這邊就能增加肉豬的數量跟種植馬鈴薯土地的數量了,以前那些被削減的業務也可以重新撿起來,我簡直就是迫不及待了!」卡裡克對這件事的態度可比胡爾克這個正牌工廠負責人熱情多了,完全是滿身的干勁兒,就等著罐頭銷量一騎絕塵,然後農牧場也跟著這款罐頭的銷量一起起飛。

  誰還沒有個管理超級大型的農牧場的夢想呢?

  身為曾經的銀行經理人,卡裡克的願望就是把鳶尾花這個接近二十萬公頃土地的農牧場給經營的風生水起。而不是現在這樣有超過了百分之八十的土地都處在被封印的狀態中。

  「簡直就是浪費!」他對這座大型農牧場只有這麼一點兒土地被利用起來的事情十分憤怒,這麼點兒的土地利用率,你們當初怎麼不買個小型農場或者是牧場?買這麼多的土地不用是等著下崽子嗎?

  痛心疾首的卡裡克根本就沒辦法忍受這麼多肥沃的土地空閑在那裡而不是到處都充滿了綠油油的樹苗跟肥碩的牛群,心中發誓一定要把這座農牧場給經營成為美國的tp級別的農牧場給每天都一副淡定的一切盡在掌握中的雇主一點顏色看看,他真的是太想要看到這兩個人變臉了!

  「很有意思的一個人,並且富有激情。」對於卡裡克的這種態度,米亞還是挺欣賞的。

  雖然她自己經常想要做一條鹹魚,但是對於那些始終干勁滿滿又願意挑戰生活的人還是很欣賞的。尤其是卡裡克還是在為她工作的時候,這種欣賞就濃重了,「我們是不是要給他加工資?」她問漢斯。

  老實說,卡裡克簡直就不像是一個美國人,或者更准確的說,他不像是很多一百年後的美國人。這位先生身上沒有那種懶洋洋的混日子的勁兒,而是充滿了奮鬥的力量,並且將這種力量給投入到了農牧場的經營當中去。而考慮到農牧場這邊跟他在紐約的家中的距離,卡裡克為了工作竟然直接拖家帶口的住到了農牧場裡面為了節約每天往返紐約跟伊薩卡之間的汽油費用或者是什麼車票錢之類的一切會耗費他的薪水跟時間的東西。

  這就導致了他工作起來根本就沒有什麼邊界感,白天工作的時間在工作,晚上的時候想起來也要工作,就連周末的時候,也因為距離紐約太遠而不想要浪費自己的體力跟時間而選擇繼續在農牧場裡面工作。

  這種堪稱是卷中之卷的行為直接導致了他的工作效率上升速度很快,本來需要一年才能完成的事情半年多的時間就搞定了。

  以至於看著他這幅勤奮的樣子,米亞覺得不給他漲工資都是一件罪過了。

  漢斯完全同意老婆的主意,「我覺得應該給他漲到他在未來幾十年都不願意離開這裡的程度。」

  雖然有時候卡裡克未免有些亢奮過頭了,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位先生的工作能力是真的很強大,強大到漢斯每次看財務報表的時候都會感覺他之前選擇了卡裡克來經營這座農牧場絕對是再正確不過的事情,有卡裡克的存在,他真的能夠省下太多的時間跟精力。

  「你真是有遠見。」米亞給漢斯點了個贊。

  跟很多遇到能干的下屬就拼命的壓榨,連新人的工資都比老人高的老板不同,米亞向來是那種遇到工作能力強大的雇員就使勁兒的給對方漲工資漲待遇年假年終獎逢年過節各種福利瘋狂往上砸,務必要讓人覺得跳槽離開這家公司之後就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的工作了從而死心塌地的讓人留在這裡。

  兩個人在這件事上面達成了默契,於是來到鳶尾花農牧場已經一年了的卡裡克就得到了一個讓他驚喜的消息,他的周薪漲了!

  「看來到這裡工作也不是那麼糟糕的事情。」瑪麗韋斯特看著丈夫帶回來的鮮花嘀咕了一句,之前對於要從紐約這種大城市搬到跟鄉下沒有區別的伊薩卡的郁悶消散了不少。

  雖然離開了紐約這座繁華的城市,讓她失去了很多的樂趣,但離開也不是沒有好處。在伊薩卡,她不會因為沒錢購買那些奢侈品而受到之前還跟她關系超棒的「姐妹」們的嘲笑,也不會因為要考慮出門穿什麼時髦的衣服而發愁這些東西在伊薩卡這個幾乎可以算是農業城市的地方根本就不被人看重,她只需要干干淨淨的出門就行了而不是還要考慮自己銀行經理人妻子的身份費盡心思的去折騰自己那可憐的錢包。

  而且來到伊薩卡之後,她覺得丈夫的心情要比之前好多了,本來的頹廢也一掃而空,重新變得鬥志昂揚了起來,這可比在紐約待著快要付不起高級公寓的房租要好多了!

  最重要的是,這裡讓她看到了家庭重新富裕起來的前景。因為這點,瑪麗烤蛋糕的時候連糖都多加了一些,心情簡直愉悅極了

  米亞跟漢斯也很愉悅,因為午餐肉罐頭的銷量就如當初預料的一樣,確實是增加了,而且還增加的不少,讓工廠需要全力開工才能滿足出貨量。

  「還是要繼續培訓工人。」卡裡克深諳資本家思想,「多招一些工人分成幾個時間段來工作,確保人休息的時候機器不休息,每天都有足夠的罐頭產量可以出貨,滿足訂貨單!」

  他一臉的意氣風發,說著自己的方案,完全沒有注意到罐頭工廠的負責人胡爾克整個人都麻木了,根本就不想要搭理這個混蛋。

  說的輕松,培訓工人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嗎?還是以為伊薩卡這個本來人口就不足的地方有足夠的人手可以供他們培訓?

  「……此外,我建議擴大生產線,現在的生產線顯然沒有辦法滿足我們的需求。」卡裡克揮舞著雙手,眼神發亮,「想想看,這可是紐約!紐約!你們知道紐約有多少人嗎?在紐約打開了罐頭的銷量就等於在東部海岸打開了銷量,距離征服整個美國的時間還遠嗎?」

  「砰!」他雙手拍在桌子上,嚇了胡爾克一跳,「我們必須趁著這個大好的機會占領更多的領地,把我們的產品賣到美國的每一個角落!」

  似乎是覺得美國還不夠他施展身手的,卡裡克的語氣低沉了起來,「全世界都被卷進了這場該死的經濟危機當中,這就是我們攻城略地的最佳時機。十五美分的價格,它甚至還能跟馬鈴薯一起燉一起煮,最大的利用自己的價值,這難道不值得那些被卷入到經濟危機的國家們把它作為一種優秀的口糧推廣嗎?」

  「我們甚至可以靠著這種罐頭出口而獲得政府的農業補貼,相信德國跟法國還有英國這些友好的國家都會樂意看到這種能夠降低民眾生活成本的罐頭進入市場……」為了說服自己的雇主擴大生產線,卡裡克拼命的給米亞還有漢斯畫著大餅,試圖打動這兩個鐵石心腸的家伙,完全沒有注意到胡爾克的臉都開始發青了。

  當然,他畫的餅其實也不是特別的大。因為出口這種罐頭的話,確實是能夠獲得農業上的補貼。同時還打響了罐頭的名號,讓這東西的銷量更多,難道不好嗎?

  「除了我們確實是沒有足夠的人手來負責這件事。」漢斯幽幽的說。

  多美好的前景沒有足夠的生產力也是白搭,沒看見胡爾克就快要拍桌而起了嗎?生產罐頭是需要人手的,沒人手機器難道能夠自己開動嗎?

  「我們可以收購一些罐頭工廠!或者找工廠代工!」卡裡克脫口而出。

  「好主意,但前提是我們有足夠的資金放在這上面,而且這些罐頭工廠的品控性要可靠。」米亞挑挑眉,「親愛的卡裡克,我假設你還記得美國的肉制品巨頭們之前都做過什麼事情,美國人民又是怎麼評價他們的。」

  資本家們做起買賣來,那真的是能夠敲骨吸髓的,美國這邊的幾個有名的肉制品商之前都多多少少的爆出來過一些雷,包括並且不限於肉的品質這一類的。

  暫且不考慮她跟漢斯手上是否有足夠的資金來收購罐頭工廠這其實沒有什麼太大的必要,因為就算是收購了罐頭工廠,農牧場這邊也沒有足夠的產品可以頂上去。生產是需要時間的,不可能這邊想那邊就有,這是一個過程,盲目擴張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只說比較有可能的代工廠來生產罐頭進行大批量的鋪貨。老實說,因為這些肉制品廠商之前的不良過往,米亞對這些人還真是沒辦法足夠的信任。

  什麼使用凍肉或者是邊角料跟內髒來做香腸的事情這些人可是一點兒都沒少干,就連培根都有為了降低成本而造假的情況發生,在沒有足夠的監管人手的時候讓這些廠商代工是對產品的極度不負責任!

  好不容易讓肉罐頭打出來了名氣,占據了市場。要是因為代工的工廠而出現任何問題,那不是要虧死?


第1362章

  她可是太了解這種代工廠出品的牌子了,沒有足夠的監管,全靠老板良心,就等於把自己的命門給放到別人的手裡面。

  如果是服裝之類的品牌還差一點兒,起碼穿衣服不會穿出來什麼生命危險。但是食物還有電器的坑就真是比比皆是,一不小心就會掉進去,萬一要是出了問題找誰負責去?廠子是你自己找的,授權也是你自己授出去的,出了問題代工廠的損失最多是被索賠不合作,可是費力經營起來的品牌也就出現了污點瑕疵,真的是得不償失。

  「還是慢慢的發展吧,有些事情不能著急。」漢斯看著卡裡克失望的神情,安慰了一下可憐的經理人。

  他能夠理解卡裡克這種迫切的想要把品牌給做起來的心態,但是有些事情是急不起來的。就像是在德國的時候,維茨蘭德家族的土地相關產業都是自己家一點一點的發展起來的,而不是跟別人合作,現在也是一樣的道理。

  這樣固然會發展的慢一點兒,可是在質量上面卻有足夠的品控,能夠確保吃進嘴裡的東西是安全無虞的,也對維護品牌有好處,不用擔心什麼時候暴雷。與其把時間跟精力花費在打掃爛攤子上面,還不如放在控制品質上面,能減少很多的麻煩。

  「好吧,看來這個主意只能放棄了。」卡裡克看著堅定的夫妻兩人嘆了口氣,感受到了來自於德國人的固執。

  有錢不賺,真是挺要命的!

  但是考慮到他的妻子有時候不想要費力氣去烹飪食物的時候也會打開一罐鳶尾花農牧場出品的肉罐頭煎熟了加在吐司片裡面,他又覺得這樣也不錯。至少能夠確保自己家裡面吃的東西都是安全的。而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會出現問題的原料制作的會讓人增加不少幸福感。

  「不過這樣的話,後續的高端產品開發起來就要延後了。」但有些事情還是要說清楚,他提醒了一下這對夫妻。

  低端的罐頭銷售量上去了他們才能擴大生產然後賺到足夠的錢,繼而有錢繼續投入到高端產品當中。現在低端產品的產量上不去,銷量當然也沒有辦法為這對夫妻賺到足夠的錢用來進行新產品的開發推廣,這直接影響到了農牧場之後的發展策略。

  「親愛的卡裡克,你一定是忘記了現在的經濟危機有多麼的嚴重,人窮的都快要餓死了,哪來的錢去買高端產品?」米亞嘆了一口氣。

  他們的產品賣的好不是因為食物有多麼的高端,而是純粹的因為價格夠便宜!

  三十五美分不會讓一個人的生活從地獄到天堂。但是卻能讓一個成年男人靠著這點兒錢買到的罐頭至少熬過兩天;女人跟小孩兒還有老人吃的就更少,一罐十二盎司的罐頭加上一些馬鈴薯或者是打折面包夠他們一個人度過一個禮拜的時間。

  脂肪跟碳水,永遠都是體力勞動的必需品,一塊生豬肉買回來制作成為熟食品之後的重量只有原來的三分之二左右,而同等重量的的罐頭卻沒有這種煩惱,並且價值還不到生豬肉的二分之一,又不用耗費天然氣跟煤氣,精打細算的家庭主婦們會選擇哪一種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這種情況下便宜的原料生豬肉都會被搶市場,還談什麼高端產品啊?那些客戶並不是他們的主要目標人群,也不必太過在意。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先穩步固定現有市場,計劃在一到兩年之內完成更大的規模的布局,三年之內完成全美大面積鋪貨。

  「看起來很宏偉的目標。」漢斯看著卡裡克的計劃書,上面一個一個的步驟跟推廣方案做的十分詳細,看上去很有實現的可能性。

  「除了有點兒心急之外,計劃書做的還算是不錯。」米亞正在腌制一塊生豬肉,側頭看向了漢斯手裡的計劃書,覺得卡裡克作為一個職業經理人還是挺合格的。

  他不見得有多麼的天才跟前瞻性,但是商業眼光還是不錯的,能夠看到商品的前景,並且圍繞著這些東西做出詳細的推廣計劃,這對一個農牧場來說就已經夠了。他們又不是搞什麼高新科技研究的,實在是不必去挖一個經營奇才來折騰產業相對簡單的農牧場。

  「是不錯,除了並沒有把另外一個香腸產業納入其中,格斯要是知道了他這麼區別對待一定會很生氣。」漢斯聳聳肩說。

  鳶尾花農牧場現在也算是正式走上了軌道,有了一項支柱型產品之後,就不用擔心之後的事情了。因為圍繞著這項支柱型產品就夠農牧場從半死不活的水平回歸到正常水平。甚至更好,之後的所有一切都是在這個基礎上多出來的。

  就比如說格斯的香腸工坊。

  來自於德國的格斯將之前在維茨蘭德家族制作香腸的本事都拿了出來,在美國這邊建立了一個跟以前沒有什麼太大區別的工坊用來制作各種香腸完全沒有任何偷工減料降低品質的那種。同樣的,價格也就降不下來。

  不過經濟危機歸經濟危機,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瀕臨破產或者是已經破產需要節約家用,伊薩卡這邊還是有不少人的經濟情況不錯的。更何況這裡還有一所全美著名的康奈爾大學的存在,能在這裡上學讀書的學生們肯定不會缺錢,格斯的勞動成果也就有了施展的地方。

  畢竟在德國也是出了名的味道好,格斯在香腸制作上面還是有點兒水平的,手藝征服了不少的大學生,鳶尾花在鎮子上的肉制品店鋪的銷量不能說是十分火爆,可是卻從來不會缺少顧客。甚至在過去的一年多時間裡面,他還發展出來了不少忠實的客戶,讓這些學生們即使是放假回到老家也會從店鋪裡面帶上一些被放進了箱子裡面打包好裝上了冰塊的香腸,從而慢慢的將口碑發酵起來,成為了伊薩卡的特產。

  甚至因為這些將香腸帶回去的人大部分都是康奈爾大學的學生的原因,這種鳶尾花香腸還被戲稱為康奈爾名產而廣為流傳了起來。

  以至於竟然都有人來談跟香腸店的合作了。

  「真棒!」米亞坐在香腸店鋪裡面,拿起來了一根由鳶尾花農牧場的豬肉制作而成的火腿聞了聞,贊嘆道。

  雖然德國的食物真的很單調,跟英國這個黑暗料理大本營也沒有差到哪裡去。但是有一點絕對要比英國好的多,德國的公豬是會閹割的!

  這就讓德國出品的豬肉制品沒有英國出品的大部分豬肉制品的那種可怕的味道雖然制作成為熟食品之後微乎其微,但對嗅覺跟味覺靈敏的人來說還是十分的不友好。

  來到美國之後,負責農牧場生豬產業的人同樣來自於德國,徹底的改變了之前鳶尾花農牧場的公豬不進行閹割的情況,讓這家農牧場的豬肉味道變得好了起來。這大概就是為什麼鳶尾花農牧場出品的生豬肉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裡面銷量都好了起來的重要原因之一。畢竟沒有人會喜歡那種奇怪的騷味。

  加上格斯這個在制作香腸火腿上面十分有水平的高手,出品的熟食品銷量大增也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了。

  「感覺怎麼樣?」從工作間中走出來的格斯笑呵呵的問米亞。

  他對目前取得的成果十分滿意,感覺自己在美國又找到了工作的熱情跟價值。

  誰會不喜歡看到自己的勞動成果受到肯定呢?格斯當然也不例外。

  尤其是來到美國之後,他的工作範圍更大了,能夠動用的資源也更多的情況下,這位原本不情不願離開德國的先生也覺得現在的工作環境比之前好多了。最起碼的,他以後的養老金是有保障了,不用擔心被約特爾維茨蘭德這個看他們這些老人不順眼的家伙給踢出去自尋生路了!

  「非常棒!」米亞衝著格斯豎起了一個大拇指,「我覺得我應該在家裡面的地窖中專門空出來一個位置用來放置你制作出來的頂級火腿!」

  不誇張的說,格斯在這種熟食品的制作上面水平是真的高,味道也是真的好,頂級這個詞用在他的手藝上面真的沒有半點兒過譽,他完全值得任何鮮花跟掌聲。

  「你拒絕了工廠負責人的位置真是一件令人惋惜的事情。」順便的,米亞也有點兒遺憾他並沒有擔任那家熟食品工廠的負責人,這可能會造成一些味道跟品質上面的缺失。

  「哈哈,親愛的米亞,我已經老了,失去了奮鬥的雄心壯志,現在只想要從事一件我喜歡的工作。」格斯蒲扇一般的手掌用力的在米亞的肩膀上拍了拍說,「食品工廠負責人的位置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並不適合我這樣脾氣火爆的人。」

  他老了,還在戰爭中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現在只想要跟妻子安靜的度過余生,有時間的時候做點兒自己喜歡的工作。而不是把一個工廠的工人的未來都扛在肩膀上。

  「當這並不妨礙我給你開個小後門。」格斯衝著米亞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說。

  如果說剛開始來到美國的時候他還覺得米亞是一個花瓶的話,那麼現在過去了快要兩年的時間後,這種觀念已經隨這跟著姑娘的相處隨風而逝了。

  一個只是靠臉的花瓶是不會像這女孩兒一樣務實的,她在農牧場上的貢獻足夠她洗去花瓶這個稱號!

  時間長了,大家還挺喜歡這個腳踏實地的女孩兒的,原本的偏見也一掃而空。

  具體就表現在格斯十分樂意跟米亞交流各種有關食物的心得,她在這上面真的是有著超級強大的天賦。不但味覺靈敏,就連嗅覺都很靈敏。而且在食材跟輔料的搭配上面具有令人驚嘆的靈活性,跟她交流這些事情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反正比漢斯愉快多了。

  這孩子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明明所有的步驟都是按照標准來的,可是結果就是會出現意外,得出的味道不能說是不能入口。但是和別人用同樣步驟制作出來的食物就是有著極大的差距,跟他的那一手精湛到可以吊打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廚師職業者的刀工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比。

  格斯漫無邊際的想著,被米亞的話給拉回來了現實,「我很高興有這個待遇,親愛的格斯,你介意我每個月都從你那少的可憐的親手制作的作品中拿走一半的分量嗎?」

  哦,這可真是一個令人震驚的請求,但是也讓格斯十分的愉悅,「當然,我很樂意給你跟漢斯提供這些東西,在一個懂得它們美好的人手中,這些食物會發揮出自己最絕妙的滋味!」

  漢斯的廚藝雖然是一般中的一般,但是他可愛的妻子的廚藝真的是頂級中的頂級。雖然有些制作方式不是那麼的常規,但是得出的結果卻讓人非常驚艷,這對於一個食物制造者來說比其他的事情重要多了。

  米亞也很高興,同樣的原料跟同樣的步驟,不同的人得出的結果也不同。在制作跟肉類熟食品有關的項目上面,格斯無疑是得天獨厚的那一種,讓人會忍不住想要把他的作品給儲藏起來,慢慢的消化掉。

  只不過絕大部分的人沒有這種機會。就算是火腿,也只能存儲幾年而已,超過了年限之後不管是食用價值還是營養價值都已經大打折扣甚至成為了負數,變成了會影響健康狀態的東西。

  但這些問題在米亞這裡全都不存在!

  她打算把這些火腿在地窖裡面放置到最佳食用年限之後就直接丟進倉庫裡面,這樣以後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想吃了,就可以拿出來吃掉,而不用擔心任何保質期還有味道的問題

  於是因為廚房用來制作鰻魚的葡萄酒沒有了去地窖拿酒的漢斯就見到了一堆本來不應該存在這裡的東西,「親愛的,我看到地窖裡面有一大堆的火腿。難道你最近又開發了什麼新的口味食物嗎?」還是又有新口味罐頭了?

  漢斯眼中全是滿滿的疑惑,他記得上個月米亞才徹底完成了火腿午餐肉的配方配比,得出了一個最合適的比例,讓這種肉罐頭的成本不會因為加入的火腿而增加太多,難道她現在有了別的主意?

  「沒有,我只是想要儲存一些火腿而已,等到它們的味道最佳年限再吃。」米亞放下報紙,看著漢斯手裡面拿著的包裹一臉疑惑,「曼哈頓銀行?」

  這又是什麼東西?她記得除了存款之外,現在他們在這家銀行應該沒有什麼業務問題吧?

  「巴克讓他的秘書郵寄過來的資料。」漢斯拆掉了那只巨大的信封,倒出來了裡面的文件,「他現在正在處理一樁佛羅裡達州的遺產。據說買家十分難纏走不開,就讓秘書把資料寄了過來。」

  「是什麼?」米亞好奇的問。

  不得不說,在掏空客戶的錢包這件事情上面,巴克這個銀行經理人還是很執著的。至少比格爾特要執著多了,幾年來一直鍥而不舍的把各種各樣的有關資料送到兩個人的面前。可惜,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這些產業最終都沒有變成米亞跟漢斯的財產,這次他不知道又寄送了什麼資料過來?

  「我看看……」漢斯翻開文件夾,驚訝了一下,「是之前我們看過的那片帶有莊園的土地!」

  他沒想到竟然會是這片土地,而且幾年時間過去之後,這片土地竟然又降價了。

  「嗯?」米亞來了興趣,走到漢斯旁邊拿起了那份資料。

  之前因為那片土地上的建築負債的原因,她並沒有打算買下來,沒想到現在這地方居然降價了?是因為始終沒有辦法脫手而造成的嗎?

  「不奇怪,這場經濟危機綿延的時間太長了。而且這片土地也算不上是什麼特別優良的資產,買下來還要接收那筆債務,賣不掉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即便如此,看著這上面的報價,漢斯也還是大吃了一驚,這價格,斷崖式的下跌了吧?

  「唔,這份資料上面說之前的那家建築公司破產了,之前的那個鐵路大亨死了,他的妻子為了最大的可能性收回一點兒資金決定變賣這片土地……」米亞也被這戲劇性的發展給震了一下。

  果然不愧是被稱為大蕭條的經濟危機,這是直接干翻了兩個人啊!

  鐵路跟建築,不管是哪一個,在經濟危機發生之前都是前途無量的產業,結果一場動蕩讓這些變成了泡沫,連產業都需要打折再打折才能甩賣掉。

  「我倒是覺得快要買下來這片土地。」漢斯沒想那麼多。

  這片土地正好能夠跟他們的土地連接上,買下來也無所謂,就當是增加產業了,「我還想挺想要嘗試一下這種英式莊園風格的。」

  從軍事學院畢業之後,他就把之前的專業給拋到了一邊,進入康奈爾大學就更是讓他徹底的把生活融入到了土地上面。不但如此,他還對藝術品十分感興趣。

  拜經濟危機所賜,這幾年時間裡面有不少的家族釋放出來了一堆之前炒到了天價的藝術品,漢斯趁著這個機會收到了很多名家名作用一種令人難以想像的價格買到手的真品!

  如果他們買下那片土地的話,正好把這些藝術品都給塞進去,省得被丟在庫房裡面生灰。

  「親愛的,我恐怕你收集的那些藝術品並不足以填滿這個莊園。」米亞用一種十分熟稔的語氣對漢斯說。

  她可是太了解這種莊園了,漢斯的收藏品固然數量不少,以至於他們現在居住的房子沒辦法擺下這麼多的作品。但是對於這樣一棟面積巨大的莊園來說,可就完全不夠看了。想要讓這座莊園鮮活起來,那些收藏品的數量至少要翻上四五倍!

  「沒關系,我們可以購買一些價值不是那麼昂貴的藝術品放進去,我相信你的好品味會為這座莊園帶來不一樣的魅力。」漢斯完全沒有為這件事擔憂。

  他又不是那種只進不出的吝嗇鬼,賺到的錢如果不享受只是放在銀行裡面多無聊?又不是銀行的奴隸!

  怎麼把錢花出去也是一門學問,他雖然不是範德比爾特那種喜歡把收集到的所有藝術品不管風格跟美感的一股腦塞進自己豪宅中的敗家子。但是既然手裡面有足夠的資金可以去做一些奢侈的事情也不會拒絕。

  就比如說這片上面有一座已經建好了主框架只剩下填充內部的莊園,漢斯覺得還是挺有挑戰性的,「我們可以慢慢來,花上幾年時間把它打造成為一座美麗的莊園,而不是急匆匆的塞進去各種東西,這是一件很有樂趣的事情不是嗎?」

  「說的很有道理,我們嘗試一下吧。」米亞也這麼覺得。

  她還從來沒有干過從這種程度開始的裝飾莊園呢,一般都是買下了一座莊園之後重新進行休整,而現在卻要從建築內部的整個風格開始下手。想到那些光禿禿的連塊壁紙都沒有的牆壁,她突然之間有有點兒想要笑,都二十世紀三十年代了,她居然還在搞莊園,還是美國的大型莊園,算不算是入股太晚?

  但夫妻兩個人還是興致勃勃的行動了起來。

  反正也不是要在短時間就把這座莊園給徹底完成,慢慢來嘛,正好學校放假,他們有足夠的時間泡在這上面。

  於是平時都是窩在伊薩卡自得其樂的米亞跟漢斯最近就開始了經常跑紐約。

  想要把一棟莊園的內部環境給從無到有搞起來可不僅僅是藝術品的問題,還有各種裝飾。什麼牆紙、木雕、窗簾、吊燈……各種各樣的事情需要忙碌的可是太多了,他們要跑好多地方才能完成這些工作。

  而這還僅僅是剛開始而已,之後還有莊園的維護問題、人手問題、莊園的規劃問題,一堆的事情等著兩個人去忙碌。在這段學校放假的時間裡面他們都快要變成常駐紐約的人員了!

  「我們是不是應該在紐約也買棟房子落腳?每次來住酒店有點兒太不方便了。」漢斯問米亞。

  兩個人最近經常徜徉在各種畫廊還有藝術品拍賣會上,有個落腳的地方還是挺方便的。

  「買!」米亞用力點頭。

  正好趁著這段時間紐約的房價低,入手還挺劃算的。再過上幾年,曼哈頓就不是這個房價了!


第1363章

  然而一個消息迅速的衝淡了兩個人購買的喜悅。

  「……正式成為了德國總理。」米亞看著報紙上的消息皺眉,最糟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來自於奧地利的美術生從此開啟了自己瘋狂的政治生涯,未來的整個歐洲都會被他拖下地獄。

  「也不知道約瑟夫怎麼樣了。」漢斯也很擔心,站起來在客廳裡面走來走去,十分憂心。

  跟他父親對政治和戰爭的狂熱不同。即使是為了對國家的忠誠參軍過,可他的祖父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戰爭的人,也對現在的激進政策十分不滿。

  現在民社黨上位,社會必定會經受更加殘酷的衝擊,這跟他向來的保守策略是完全相違背的至少在整個社會都排斥敵對猶太人的時候,這位老人依然庇護了在自己的土地上工作的那些有著猶太血統的工人們。很難說這樣一個公開跟民社黨這種聲勢浩大的黨派對著干的人會不會在他們上位之後遭到報復。

  「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們可以秘密的回到德國,去勸說他離開德國。」米亞放下報紙對漢斯說。

  趁著現在布勞瑙美術生剛剛上位還沒有徹底的掌控德國,他們還是可以做一些事情的。真要是等到德國徹底的糸內米粹化了,那就真的是別想要自由進出了。就算是沒有猶太血統這件事,光是約瑟夫維茨蘭德的政治傾向就足夠被暗殺個來回好給他的那個跟自己政見完全相反的兒子讓位了!

  「不,米亞,我自己回去。」漢斯搖搖頭,表示這件事不用想,她絕對不能踏上德國的土地!

  離開德國並不代表他就徹底跟德國那邊失去了聯系,漢斯一直在密切的關注著自己的祖國。雖然只是短短的兩年多時間,可是德國國內的氣氛轉變的速度簡直驚人,那種可怕的高壓像一把鋒利的刀子一樣掛在所有人的腦袋上,讓人連呼吸都沒有辦法自由!

  這個時候米亞回到德國,不管她身上的猶太血統是不是會暴露,都不是一個好主意。

  「聽我說,親愛的,如果你決定要回去的話。那麼我一定會幫上你的忙而不是拖後腿。」米亞捧住了漢斯的臉,認真的對他說。

  她不能放任漢斯陷入未知的險境當中。

  「這並不是一個好主意,我不會讓你冒這種險。」漢斯也很堅定。

  如果是之前的話,他還不是太擔心,可是現在那個最討厭猶太人的家伙上台了,為了樹立自己的威望,他一定會做出來什麼事情的!這種時候他怎麼可能讓米亞冒險?

  「叮鈴鈴」就在兩個人僵持的時候,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Hell?」靠近桌邊的米亞伸手拿起了電話,聽到電話裡面的聲音。隨即轉成了德語,並將電話筒放到了漢斯耳邊。

  來電話的是維茨蘭德老宅的管家肯佩爾皮廷,跟著漢斯來到了美國的格倫的父親。

  「約瑟夫先生已經在昨天凌晨於睡眠中過世……」忽遠忽近的聲音在漢斯耳邊響起,讓他有種世界都混亂起來了的感覺,手裡的電話筒也掉到了地上。

  米亞看了他一眼,撿起電話筒握在手中,繼續聽對方的話,「……生前交代過,讓你不要回來……」大洋彼岸的皮廷還在繼續述說著約瑟夫的遺言,「兩周後將會有一艘載著曾經在維茨蘭德家工作過的人員的船只到達美國,他希望你能夠妥善的安置這些人的未來,讓這些為維茨蘭德家族服務了半輩子的人不會在晚年流離失所……此外,我將會把先生最後的遺物都帶到美國……」

  「好的,我們會准時前往碼頭接你們。」皮廷的話說完之後,米亞給出了確切答案之後,掛掉了電話。

  而此時的漢斯已經淚流滿面。

  他沒有想到前幾天還跟自己在電話中聯絡的健康的祖父突然之間就過世了,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假的一樣,聽起來是那麼的不可信……

  米亞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摟住了他,任由自己的襯衫變成了鹽漬的抹布。

  鳶尾花農牧場這幾天的氣氛也陷入到了冰點。

  這裡工作的德國人都是曾經為維茨蘭德家工作過的工人,老維茨蘭德雖然固執並且有一副強硬的暴脾氣,但是他是那種典型的舊式容克,對給自己工作的雇工同樣負責。他會毫不客氣的指責工人們的錯誤,也會為這些為了他服務了一輩子的人付養老金的賬單。甚至在知道自己年事已高,兒子以後會不顧大家死活的時候為他們尋找一個可以工作養老的地方確保大家將來不會流落街頭成為一個可憐的流浪漢。

  他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但是卻是一個值得信賴依靠的人。現在他過世了,大家都高興不起來。

  但即便如此,他們還是不得不強行打起精神來迎接來自於德國的老鄉們。

  「爸爸!」一大清早上就已經等在碼頭邊上的格倫看到嚴肅著臉走下船的肯佩爾激動的衝了上去。

  他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自己的父親,「媽媽!」格倫給了跟在肯佩爾身後走下船的母親一個重重的擁抱。

  之後是他的兄弟跟姐妹,還有幾個侄子侄女。其他的人也紛紛接過自己親人跟朋友的行李,把它們提上了卡車。

  其中肯佩爾攜帶的行李尤其的多,上百個箱子占據了整整四輛卡車的位置還差點兒塞不下。要不是米亞之前為了讓來的人坐的舒服一點兒拉了一整個卡車隊伍來,人都要坐不下了!

  「哦」她看著那些被塞的滿滿的沉重的箱子,這怕不是把老維茨蘭德的所有家底都給帶來了?

  也沒有什麼區別了。

  回到了伊薩卡之後,格倫指揮著人把那些箱子都給卸載下來,肯佩爾則是坐到了漢斯跟米亞的對面,將自己隨身攜帶的手提箱放到桌子上打開,衝著他講解了起來。

  「約瑟夫先生在過世之前就已經處理好了自己的私人財產。除了規定長子繼承的土地之外,他變賣了自己名下的產業,將所得都存進了曼哈頓銀行在德國的分部,這是存款憑證。」皮廷首先將一份文件放到了漢斯的面前。

  現在德國對黃金管控的十分嚴格,老維茨蘭德也不想要引人注目,就把交易所得換成了美元存進了美國的銀行。

  「另外這些是他持有的一些無法變賣的公司的股票,還有一些海外產業的轉讓憑證,只要你簽字之後就會立刻生效,會有律師來處理這些事情……」肯佩爾有條不紊的把各種文件材料一樣一樣的取出來放到了桌子上講解著。

  老維茨蘭德似乎早就預見了自己的生命即將迎來終結,一直都在准備這些東西,並且把自己手邊能夠處理的東西都給處理掉了,確保不會有任何的遺漏掉的東西給他的那個跟自己勢同水火的兒子。也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孫子馬克西米利安維茨蘭德這個性格軟弱的完全被約特爾控制的孫子,而是全都砸給了自己最喜歡的小孫子,並且將自己兒子無法完成的事情也委托給了漢斯。

  「箱子裡面都是維蘭德家族跟約瑟夫先生的收藏品,這是清單……」將桌子上的文件用途都介紹完畢之後,肯佩爾拿出了最後一本厚厚的冊子對漢斯說。

  他的雇主是個非常倔強的老頭子,一旦決定了什麼事情之後就會堅定不移的去執行,其中當然也包括跟自己的兒子作對。

  在成功的用米亞跟漢斯的結婚照激怒了兒子氣的對方差點兒爆血管之後,這位老人就在放飛自我的路上一路狂奔不回頭了,其中包括並且不限於將自己的私人產業變賣掉,並且把那些珍貴的收藏品不管是家族傳承的還是他自己收藏的。反正能夠運走的都一點兒不剩的全都打好了包,只等著他一死就會被丟上船,跟著肯佩爾他們一起漂洋過海。

  米亞:「……」

  雖然現在應該是悲傷的時候,但不知道為什麼,老維茨蘭德的這種行為讓她想起來了某個曾經的坑貨也是這麼這麼干的,把家族收藏都給打包了。只不過對方是把那些收藏品給賣掉,這位老先生則是把這些收藏品都留給了自己的小孫子。

  「以及這封信。」肯佩爾翻開了那本冊子,示意漢斯裡面還有一份信是老維茨蘭德生前寫給他的,上面還有維茨蘭德家族的火漆印記。

  這時候,肯佩爾那張一直保持面無表情的臉孔終於有了一點點的情緒波動。

  這封信是他看著老維茨蘭德寫下的,其中包含了對孫子未來期望,也包括了對曾經為了他服務了半輩子的老人們的擔憂。肯佩爾不禁有些傷感,隨著約瑟夫的死去,那個繁榮的時代也徹底的落幕了,現在的德國,注定了舊容克將會徹底走向衰亡!

  漢斯沒有說話,只是捏緊了那封信。

  他從德國離開的時候帶走了德國的土壤跟母親土地上鮮花的種子和米亞的那束被做成了干花的新娘捧花,現在這封信則是意味著他徹底的跟德國的一切說再見。因為他所在意的人跟事都已經不在了。

  米亞也沒有說話,只是放他一個人在房間裡面安靜的待著,自己出去安排那些從德國來的人。

  為老維茨蘭德服務的人不少,漢斯現在顯然是徹底的宕機了,那就只能她來完成這項任務,把這些人給安置下來。

  「先住下來,然後慢慢的看適合什麼樣的工作。」她對格倫說。

  短時間裡面這麼多的人也沒辦法全都一個個的安排到位,慢慢來吧。反正伊薩卡大的很,他們買下的土地也多的很,還有一座莊園,總能給所有人都找到位置的。

  不過……「你父親真的會把這些人都給趕出去嗎?」米亞沒忍住還是問了一句,好歹也是大地主,這麼不要面子的嗎?

  「只要能跟約瑟夫作對,約特爾願意做一切的事情。」漢斯認真的說。

  他小時候這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就很緊張。等他開始讀軍事學院的時候,他親愛的祖父跟父親已經水火不相容了,一年到頭都不會見一次面,活像是不認識的陌生人。在虛偽的社交圈子裡面都算是少見的至少那些父子關系同樣不好的人沒有像這兩個人一樣的王不見王,從來不會出現在同一個場合當中。

  這樣的兩個人之間的碰撞是什麼樣子可想而知,就比如說格倫皮廷這個本來應該成為維茨蘭德家在柏林的大宅中的管家,居然硬是被半路退貨,行李都搬進去了,結果卻被約特爾的新任妻子帶來的管家給擠走了。

  那這些對老維茨蘭德忠心耿耿的雇工以後會得到什麼樣的待遇是顯而易見的,他親愛的父親作風新派的很,跟他們這些鄉下的土包子完全不同!

  「好吧,我承認我對你的家庭了解的不夠清楚。」米亞嘆氣,果然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就像是法國的十八世紀,一家人裡面同時出現保皇黨跟拿破侖派簡直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跟法國相愛相殺了這麼多年的德國出現這種情況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總之,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情緒低落之後,漢斯跟米亞又進入了忙碌的狀態當中。

  他們不但要為莊園購置各種物品,還要考慮該怎麼給來到這邊的這些人安排工作最好是他們之前做習慣了的,這樣能夠有效的避免人力物力的浪費,大家都方便。

  這麼折騰下來半年多的時間,才算是把大部分的人給安排好,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買下那片地真是一件無比正確的事情,現在大家都有工作了。」漢斯看著最後一幅畫被掛到牆上,突然就有一種當初買下這棟莊園簡直再正確不過的感覺,光是這麼一棟莊園就能提供眾多的崗位了,還有那些需要慢慢弄起來的莊園項目都能安排人,讓他們少掉了不少的頭發。

  米亞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這都已經二十世紀三十年代了,莊園的現代化讓人手不再像是過去那麼多。哪怕時間再提前個三十年,比這翻兩倍的人數都不夠這裡用的!

  但不管怎麼樣,這棟莊園總算是真正的落成了,而不再是一副空架子。

  「也許以後這裡的磚石結構建築就會越來越少了。」米亞摸了摸牆上貼著的深色壁紙感慨。

  時代越是向前發展,這些古老的東西也就越少,以後就是輕型鋼材跟板材還有木頭的天下了,磚石將會成為一種奢侈品。

  「有什麼關系?」漢斯對此毫不在意,「我們又不是做房地產業的,就算是磚石結構的房子少到絕跡也跟我們沒關系。」

  他對房子沒有執念,更沒打算在手上囤積一堆的房子每天不重樣的換著住,那磚石結構的房屋少不少跟他有關系嗎?

  而且現在的這座莊園裝飾起來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腦子,到現在還處在精修狀態的當中沒有全部完成呢,他真是沒有力氣再去折騰別的房子了,好累!

  米亞看著他這個精疲力盡的樣子想要笑,看來漢斯是真的很不擅長裝飾房子這種事情,這段時間的經歷絕對會讓他終身難忘。

  但她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雖然莊園的事情搞定了大部分,只剩下一個收尾的問題。但所謂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概就是說的她的生活。

  布勞瑙美術生上位之後推行了一系列的措施,其中包括並且不限於各種文化相關的行動,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銷毀一切「非日爾曼」的書籍。

  狂熱的情緒充斥著柏林這座城市,所有被認為對國家有害的書籍都被送上了禁止銷售的名單,並且被從書店、圖書館、宿舍甚至家中搜出來堆積到廣場上被焚毀。所有人的就像是瘋了一樣,光是第一批登上禁止銷售名單的書籍就超過了四頁打印紙,涉及到的作者達到了一百六十人之多。

  這其中不僅僅包括了美國作家、英國作家、法國作家……就連德國本土的作家也有因為著作內容不夠「德意志」而被列入了禁止銷售的名單。

  馮薩特、康特科登豪韋卡勒基、本林賽、厄普頓辛克萊、裡斯希爾奎特、傑克倫敦、卡爾馬克思、費裡德裡希恩格斯、海因裡希曼、斯蒂芬茨威……等等作家的作品因為各種各樣的不德意志或者是破壞了德意志思想而被丟進了火堆裡面,成為了照亮柏林夜晚的燃料。

  這些作者中甚至有些並不出名,人們都不知道他們的作品也從來沒有購買過。可是就是這樣的一些作品也被投入到了焚燒的隊伍中。而這裡面當然也包括了一本破壞了德意志婚姻制度的書籍,《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

  「這是對神靈的褻瀆,是對家庭的破壞,是道德的淪喪,是人性的扭曲……」一個男人高呼著《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簡直就是人間行走的罪惡,將這本書投入到了火焰當中。

  然後這本本來就是小眾產物並不為大眾所知的書籍就以一種堪比光傳播的速度紅遍了歐洲。

  克裡斯蒂安霍因海姆跟伊凡羅曼諾夫這兩個主人公跟他們周圍的配角們也成為了歐洲大眾層面上八卦的對像,人們紛紛猜測著這本書中的人物原型究竟是誰。

  沒錯,就是原型人物,因為根本就沒有人相信這本書裡面的人物是憑空捏造出來的!

  「看看這隨手描寫的一幅貴婦人戴著的首飾,我非常確定它屬於英國王室,並且是從沒有在公開場合中露過面的那種。難道這還不足以證明什麼嗎?」某位知名不具的先生如此評價道。

  有了一就有二,之前的那些性癖小眾的人士們沒有公開討論只是在小圈子裡面議論紛紛的成果在這種情況下也開始被公開的進行探討了起來。

  什麼有關王室秘聞八卦、各種珠寶首飾的相似度、心知肚明的私生子跟私生女們、錯綜復雜的多角連環情人關系……所有有關這本書之前被秘密討論的細節都被曝光了出來。

  而這次不再是小範圍之內的人士討論,是大面積的英國的各種八卦小報們為此做出了不少的貢獻。畢竟是一個歷史上真的出過同性戀國王還因此被廢掉的國家,英國人們對此的熱情根本就不是其他的國家能夠相比較的,討論的那叫一個熱鬧!

  同時比魯科夫俱樂部裡的那些私下印制的版畫之類的東西也被大肆傳播,大家都想要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作品會讓德國對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作家進行這樣嚴厲的圍剿,紛紛出錢購買反正也不貴,買一份說不定還能學習研究一下先進前衛的姿勢呢?

  就在這樣一種古怪的風氣下,諾伊爾G的名字簡直就是全世界響徹。就連在遠在亞洲的某個東方古國都有一些性向特殊的人通過渠道搞到了這本火遍了全球的小說跟插畫集,仔細的開始了觀摩。

  而因為找不到作者最主要的是當初見過了那位諾伊爾G的編輯比魯科夫也不能確定這位先生到底是生還是死。反正是沒有人站出來承認自己就是那位寫出了這段驚世駭俗的愛情小說的諾伊爾G。再加上局勢混亂,《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竟然在短時間裡面被翻譯成為了多種文字開始在全世界傳播了起來。

  並且啟發了一堆有著特殊愛好的人群,各種宗教產品跟奇奇怪怪的用品也悄無聲息的上線不忌男女的那種。誰規定鞭子只能兩個男人之間甩了?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也可以啊!

  並且一些專門寫作各種□□的作者們也從中受到了啟發,從這本小說中汲取養分,創造出了更多形形色色的作品來滿足小眾愛好者們的口味。

  有的懶得自己構思的人更是直接把《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中的主人公給換了個性別,簡單的校對了一下就匆匆印刷出版,直接當做艷情虐戀小說銷售了。

  令人大跌眼球的是,銷量竟然還挺好!

  反正在美國這邊,這本小說已經賣瘋了,深情霸道又飽受內心痛苦摧殘的男主角跟天真美麗卻無法保護自己的純情女孩兒也不知道戳中了人們的哪一點,成為了本年度最暢銷的出版物,連經濟危機都沒有辦法掩蓋住它的光彩。


第1364章

  大蕭條時期,大家兜裡面都沒錢,舞會宴會開不起來,旅行也沒錢付汽油費跟旅館費用,各種文化娛樂行業就成為了首選。電影行業跟出版行業都是如此,甚至因為娛樂手段的匱乏,去電影院看一場電影或者是買一本書閱讀上一個月已經成為了最便宜的娛樂手段。

  《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就是在這種環境下登上《紐約時報》暢銷書榜單的,並且連續八周霸榜不放,始終牢牢的占據首位,堪稱是言情小說中最閃亮的那顆星。

  人們對這本書中的各種奇奇怪怪的道具還有隨時隨地都能發生一場火辣情……事的地點爆發了強烈的熱情,紛紛衝進書店中揮舞著手中不多的鈔票買下一本帶回家細細觀摩拜這本書找不到作者所賜,書籍的價格定的並不高,這又反向的對書籍銷售進行了一波促銷。

  甚至就連美國的成人產業都來湊了一下熱鬧,買書搭配安全套什麼的,以及在成人用品店外面貼上這本書的宣傳海報,並寫上諸如「安全套的最佳搭檔,激發你內心的原始」之類的虎狼之詞來捆綁銷售。

  這股奇怪的火焰從東部沿海迅速向著西部蔓延,一路上披荊斬棘,把所有的對手都踩在腳彩。

  「從未有一本書把人性跟愛情之間的拉扯給描繪的如此令人著迷……」

  「沒有一句話是露骨不堪入目的,但是每一句話中都在散發著男女主角之間那無法掩蓋的火花……」

  「愛與不愛,是否能愛,在與理智之間的掙扎才是這本書的迷人之處……」

  「靈與肉的糾纏,愛與恨的衝突,作者將一個激烈的宛如宇宙大爆炸一樣的世界展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

  美國的雜志跟報紙也不知道是抽了什麼風中了什麼邪,似乎是生怕賣不出去一樣,在這本書上簡直就是拼命的砸下了各種溢美之詞,吸引著眾多的讀者們走進書店。當然,也有批評的話語,並且十分嚴苛。可是在這些贊美的語言面前,這些批評已經被淹沒的快要找不到了。主流上,《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依然是最暢銷的那本書,並且由此衍生出來的各種文化也是如火如荼的發展著。

  「我覺得也許是因為這本書的作者沒有出面的關系,面對一本幾乎算得上是沒有版權的書籍,這些書商們能夠操作的事情可太多了,賺的也多。」某位行業內部的人士如此評價這次《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被瘋狂營銷的事情。

  根據德國那邊的消息,這本小說的作者前幾年就已經失蹤的不知下落了連同他的家人一起,很有可能是出現了什麼意外不在人世了。

  而這本書爆發這麼長時間,也沒有見到作者出現,那這個消息很有可能是真的,作者確實已經死去了,所以才沒有辦法出面。並且他的家人也有可能是遇到了同樣的遭遇。

  出版社的編輯人忍不住想起來了那個流傳許久的傳言,諾伊爾G其實是遭受到了小說中的主人公勢力的滅口。

  太真實了!

  這本小說中的各種場景真實到讓人不認為這是一個虛構的故事,而是曾經、甚至現在也在進行的密辛!所有的一切,包括小說中人物的語言跟習慣,在在的顯示著這是一本秘密記錄了某個貴族極力想要掩蓋的事實的書籍。

  在最開始的時候,還有可能是因為受眾不廣。所以那位有權勢的貴族並沒有注意到這件事。但是時間長了,這樣一本書在這種小眾的圈子裡面不可能沒有名氣。也許就是因為這種名氣才導致了這本書的作者從此之後銷聲匿跡吧?

  年輕的男人摸著那本印刷精美的書籍若有所思的想,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把事情給腦補到偏離實際情況十萬八千裡的程度了。

  但有他這種想法的人還真的不少。

  要不然怎麼解釋這本書火遍全世界作者都不出來認領?知道這本書的版稅有多少嗎?

  就連美國這邊出版的異性戀版本《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保留了諾伊爾G的作者名字,這本書的版稅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個天價!

  沒有人能夠抗拒得了這種誘惑,除非那個人已經死了!

  這讓眾多的出版社看到了強大的商機。

  有什麼是比一本暢銷書的作者全家都死絕了無人繼承財富還要更好的事情嗎?

  當然沒有!所以開動機器,加快印刷,我們要把這本書給賣到全世界!

  不管是原版的還是改版換了性別的,《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這部作品以一種摧枯拉朽聲勢向歷史最暢銷書籍的位置發起了挑戰。

  以至於漢斯去紐約出差的時候路過藥店旁邊的書店看到被宣傳為年度「純愛」大作的小說都買了一本回去打算跟米亞挑戰一下這本據說是口口指南中的各種高難度姿勢,「銷量很不錯的一本小說,試試看?」

  他晃了晃手裡面的小說,眼睛裡面全都是躍躍欲試。

  藥店的藥師強烈的向他推薦了這本書,據說完全就是令人欲罷不能呢

  「什麼?」米亞看著那本印著《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字樣的書籍整個人都是懵逼的,這什麼鬼東西啊?

  這玩意不是應該在柏林的某些小眾團體裡面流行嗎?為什麼會出現在美國,還是這麼光明正大的被出版社出版?還有這個封面是怎麼回事?她寫的是男男小黃文,為什麼會出現一只女人的腳?

  米亞瞪著封面上的那張踩在男人的腳上面的明顯是女人的腳,感覺好像是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剛剛漢斯說什麼來著?他們試試?試什麼?有什麼可試的?

  「美國現在最暢銷的小說,各個雜志報刊傾力推薦的書籍,並且推薦年輕的夫妻勇於嘗試。」漢斯以為米亞是不知道他手上拿的書講述什麼內容,還特地的解釋了一下。

  但是完全起到了反效果,「各種報刊雜志推薦年輕的夫妻勇於嘗試?」米亞瞪大了眼睛,譴責的看著漢斯,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這玩意兒怎麼可能各種報紙雜志推薦年輕夫妻勇於嘗試?諷刺嗎?

  「好吧,這是我的猜測,反正藥店的藥師是這麼跟我說的。」漢斯聳聳肩,隨後翻了翻了那本書籍,依然興致不減,「但我覺得他說的沒錯,有些東西確實值得嘗試一下,你覺得這個yga姿勢怎麼樣?」

  漢斯對自己跟老婆的身體柔軟程度還是有自信的,十分想要嘗試一下這個據說是男女主角之間的戲的動作。

  然而米亞那仿佛被雷劈的表情讓他感受到了一絲絲的不對勁兒,「怎麼了?」

  她從來不是那種故作道德高尚的保守派,為什麼會對這件事這麼排斥?

  「……心累。」米亞撐住了腦袋,試圖讓這突如其來的作品大賣別太過於有衝擊性,從漢斯的手中接過了那本書,她倒是想要看看這書現在怎麼就能光明正大的出版了。尤其是還是在美國這麼一個所謂的清教徒國家大肆張揚的出版,瘋了嗎?

  還有那個該死的封面,這玩意兒根本就不是她繪制出來的任何一個男主角的腳!

  漢斯:???

  米亞這種古怪的態度讓他有點兒摸不著頭腦。就算是這本書的作者叫做諾伊爾G也不至於這麼敏感吧?這名字在德國難道不是跟他這個漢斯一樣爛大街的名字嗎?就算是加上了一個G的縮寫,可是開頭字母為G的姓氏那麼多,又不一定是格雷茲巴赫……

  嗯?等等!漢斯突然之間反應過來一件事,米亞只是看了書籍的封面就態度大變,可是書籍作者的名字是印在側面的!

  「諾伊爾G該不會真的是諾伊爾吧?」漢斯大為震撼,不是吧?諾伊爾這個平時古板保守嚴肅的人竟然寫出了這種充滿了激情的作品?

  米亞僵硬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把這口鍋給甩在諾伊爾的頭上。

  她怕諾伊爾真的承受不住漢斯那看神奇物種的眼神這還只是男女版本的小說而已,要是將來那本同性版本的曝光了,諾伊爾還不直接社死?

  雖然向來喜歡甩鍋,但她坑諾伊爾真的是坑的太多了,讓她現在都不好意思坑下去了!

  「怎麼會?我只是很好奇這本小說不是在德國出版的嗎,怎麼突然之間紅到美國來了?」米亞干笑一聲,給自己的態度大變找了個借口。

  心中祈禱漢斯可千萬別發現任何破綻。

  那怎麼可能?

  家裡面又不是沒有從德國帶來的文學作品,以前米亞看到覺得有意思的書的時候也會跟他分享,怎麼突然之間遇到這本據說是在德國出版的小說就變成這樣了?

  還有那個諾伊爾G,米亞否定了這是諾伊爾的作品。而且漢斯認知中的諾伊爾也不像是能夠寫出來這種想像力都突破了人類極限的書籍,再聯想起來當初見到米亞的時候她正在購買顏料,這本《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中的插畫被稱為大師級水平的事情……一個想法電光火石般掠過漢斯的腦海,「你才是那個真正的諾伊爾G?」

  他脫口而出,臉上全是為了自己產生了這個不靠譜想法的震驚。

  不會是真的吧?

  漢斯在心裡面否認著這個光是想想就很奇葩的想法。可是從認識米亞以來的種種閃過了他的腦子之後,他又覺得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一向都是出人意料之外的不是嗎?

  不管是當初從圖書館的逃走,還是在俱樂部中的種種表現。甚至是兩個人認識之後她做出來的各種離經叛道的事情,都再明顯不過的表明了一件事,她從不是那種會遵循社會對女性的規定行事的人。

  那再多做一件這種事又有什麼奇怪的?

  「你是那個諾伊爾G。」他肯定的說。

  他在車上翻閱這本小說的時候還贊嘆了一下作者的畫風細膩,將人物的情緒捕捉的十分准確,確實是當得起大師的稱號。現在想一想,這不就是米亞最擅長的事情?

  家裡面掛著的他的單人畫像也是這樣,年輕的軍官眉梢眼角都洋溢著喜悅,光是讓人看就能感受到畫中人愉悅的心情,那是從眼睛裡面就能看出來的東西,簡直仿佛是復制了一個他放在畫框裡面掛在了牆上。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米亞瘋狂搖頭,堅定的表示只要她不承認,這種事情就不存在!

  才不要承認自己干過這些事情!她堅定的想著,要知道她可不僅僅是寫了小說,還畫了各種大尺度的黃暴版畫啊!當初給比魯科夫供稿的那些畫稿可跟尺度有限的小說不能比,那真的是各種腦洞大開,說多沒有底線就多沒有底線,根本就沒有尺度這種東西可言!

  別的不說,萬一要是漢斯真的跑去找了那本版畫,要嘗試那些她別說是實踐,就連理論基礎都沒有,完全就真是靠截稿之前的跑馬離譜想像畫出來的姿勢怎麼辦?

  臣妾做不到啊!

  「哦……」漢斯看著她堅決否認的樣子,表示懂了,這就是她干的。

  至於為什麼是諾伊爾G這個名字,答案也很簡單。即使是柏林這個對女性已經夠寬容的城市,也依然到處都充滿了歧視。米亞那時候多大?十五歲?還是十六歲?她的年齡跟性別都沒有辦法讓別人相信她,恐怕諾伊爾不僅僅是充當了這個名字提供者,還親自出馬給她做遮擋了吧?

  不過這不是問題的重點,漢斯更在意的是另外的事情,「親愛的,現在八點鐘了。」他暗示著親愛的老婆。

  「什麼?」米亞問號臉,八點鐘怎麼了?有問題嗎?

  「通常這個時候我們已經躺在床上了。」漢斯不暗示了,直接明示,他就是想要嘗試那些會讓人身心愉快的高難度姿勢

  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少,尤其是年輕人裡面,喜歡獵奇的一堆,其中當然也包括了為格雷茲家工作的牛仔們。

  這些平時自詡為幽默分子的美國人們還開起了諾伊爾的玩笑,「嘿,諾伊爾,我們買到了一本你寫的小說哈哈哈」

  拎著一條火腿經過的諾伊爾:「……」

  他滿臉僵硬的邁步衝著房舍走過去。如果那些喜歡開玩笑的牛仔們距離足夠近的話,就會發現這位雇主先生僵硬的表情下其實全都是恐慌!

  「上帝啊!」回到房舍關上門,諾伊爾松開了提在手中的火腿,痛苦的捂住了臉,他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身為一個農場主,諾伊爾其實比自己的女兒時髦多了。

  來到美國之後,這位先生的神經不再繃的緊緊的,還有大片可以任由自己支配的土地,日子過的簡直不要太愜意!

  有了空閑之後,他跟安娜就徹底的放飛了自我,工作之余,還會抽空出來去紐約市逛逛街,坐在街邊的咖啡館放松一下,或者是去書店買一本書,在閑暇時間坐在房廊下慢慢的閱讀。

  但是這種行為最近被迫停止了。

  原因是諾伊爾在逛書店的時候驚恐的發現了一件事,有一本作者名為諾伊爾G的小說在美國的書店上市了,並且上面還印著這是一本來自於德國的、被列入了名單的言情小說。

  很多人都好奇為什麼一本言情小說竟然會被德國禁止銷售並且焚毀而買一本回去看看,只有諾伊爾心中仿佛火山爆發一樣,天搖地動的整個人都差點兒出現了PTSD!

  來自德國、被禁止銷售並且焚毀、作者還是諾伊爾G,這難道還會有別的可能性嗎?

  可憐的格雷茲先生整個人都不好了,陷入了恍惚狀態當中,他該怎麼向周圍的人解釋自己竟然寫了這麼一本違規教義的書籍?

  光是想到有人可能以為他是一個同性戀者而衝上來對他干點兒什麼就讓這個可憐人快要窒息了!

  但好在,美國的出版商給他留了一條活路,把小說中的其中一個主人公給改成了伊凡娜羅曼諾夫,而不是照著原本的伊凡羅曼諾夫來出版,這讓諾伊爾松了一口氣。

  可關鍵是這書也只是改了個性別,別的東西沒改啊!

  想想這本書裡面的那些恥度爆表的各種奇思怪想,諾伊爾簡直都可以想像到一旦有人知道了他「是」那本書的作者會遭受到什麼樣的待遇。就像是當初的比魯科夫一樣,他清楚的看到了對方眼中滿滿的好奇。

  那現在呢?難道要他回答每一個人是怎麼想像出來那些光是想一下就要靈魂出竅的場景的嗎?

  背鍋的老父親痛苦的躺在了椅子上,整個下午都像是死了一樣,一動不動,嚇了拜訪鄰居回來的安娜一跳。

  「你怎麼了?」格雷茲夫人看到仿佛是沒有了氣息一樣的丈夫,驚慌的衝過來,才發現諾伊爾正在兩眼無神的放空自己,表情比當初失去了他們的土地的時候還要失落。

  「也許是為了那本《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克萊爾一臉淡定的坐在桌子旁邊說,手邊還放著一只裝滿了豆子的小簸箕,「我猜的。」她聳聳肩說。

  要她說,爸爸這純粹就是想的太多!

  就他這個形像,怎麼可能有人覺得他會是那個諾伊爾G啊?

  那本小說在美國出版的時候她也看過克萊爾又不是傻子,各種要素結合在一起跟當初父親對姐姐作品的三緘其口已經足夠讓她得出了這本書的作者就是米亞的結論。不過這還是她第一次真實的看到自己的姐姐當初到底是寫了什麼樣的東西。毫無疑問的,這本小說中的那些充滿了激情的描述跟各種帶人進入夢幻領域的幻想絕對是一個思想新潮又對未事物充滿了好奇與探索的的人才能寫出來的東西。

  克萊爾甚至敢說,光是看書就能讓人腦補出來作者必定是一個年輕的、衝動的、熱情洋溢、百無忌憚又毫不吝嗇展示自己美好身體的人!

  而諾伊爾呢?

  她的老父親年輕的時候是不是衝動熱情百無忌憚的人不知道。但她很確定親愛的老爹絕對沒有展示自己身體的愛好別說是展示身體了,親爹是個即使在最熱的夏天干農活都不會解開自己衣服上一顆扣子的人!這樣的人,除了名字之外,怎麼會有人把他跟那本小說聯系起來?

  而且他光是看長相就硬邦邦的像是塊石頭,哪裡像是能夠寫出來這麼風情繾綣,感情一波三折又狗血作品的樣子?

  反倒是她親愛的姐姐,雖然看著一副保守的樣子,但是如果她真的是一個保守的人的話,當初也就不會把他們家族從最底層的貧民窟裡面拖出來!

  所以對於這本書中的各種信息,克萊爾接受良好,就是有點兒不明白為什麼這種小說為什麼會成為德國中的一部分?

  它看上去除了有些大膽熱情之外,連個跟生歹直器官有關的詞彙都沒有,其中更加沒有任何所謂的口口口口思想。最多,內容中有一些跟歐洲各個王室相關的密辛她覺得這可能跟漢斯有關,他是一個容克不是嗎?即使遠離政治權力中心,但依然有著獲取這些消息的渠道。

  所以也就格外的不能理解她親愛的老父親為什麼現在會是這種生無可戀的表情,只是一本言情小說而已,至於嗎?

  諾伊爾根本就不想要搭理這傻孩子。

  也不想想,要是真的是只是單純的言情小說怎麼可能被冠上破壞德意志婚姻制度的名頭?這書裡面沒第三者,沒有各種亂七八糟的多角交叉感情線,哪裡破壞德意志婚姻制度了?是兩個男人談戀愛而德意志又沒有同性婚姻法啊!

  諾伊爾一臉的生無可戀,萬萬沒想到自己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要被一堆的人給議論紛紛,整個人的精神都萎靡不振,再加上之前擔心被男人騷擾,連續的衝擊竟然讓他有了一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這日子還能過嗎?

  等等!

  他突然驚恐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瞪著克萊爾,「你沒有把這件事說出去吧?」

  諾伊爾的心髒狂跳了起來。


第1365章

  「爸爸!」克萊爾憤怒,「我是那麼愚蠢的人嗎?」

  「抱歉,親愛的,我只是有點兒緊張而已,原諒我。」諾伊爾松了一口氣,又重新癱回到了椅子上。

  沒泄露出去就好,美國人真是一種可怕的生物,對八卦的熱愛簡直就像是刻在他們的骨子裡面一樣,無處不在。真要是被他們知道了這件事,都不用德國原版小說被走私進來,他就要成為另類的名人了!

  「哼!」克萊爾翻了個白眼兒,不想要搭理她頹廢的老父親了。

  果然人年紀越大越幼稚,現在沒有了之前在德國生活的各種煩惱,諾伊爾已經徹底的放飛了自我了!哦,對了,還有巴澤爾,她親愛的祖父大人放飛的更厲害,都能融入到這周圍的農場主圈子裡面了,有空閑的時候就會扛著獵……槍跟大家一起去樹林中打獵,生活過的簡直不要太滋潤,人看起來都年輕了好幾歲……

  算了,家裡面人平安最重要,她不跟這個幼稚的家伙計較了!

  安娜:「……」

  她思考了一下,還是走進房間,從衣櫃裡面翻出來了一只從來到美國之後就沒有打開的箱子,從裡面拿出來了一本剪報,走出房間遞給了克萊爾。

  「這是什麼?」克萊爾接過剪報翻開,見到了熟悉的德語好奇的問。

  「《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原版,最初那一版本的。」安娜表情平靜的說,炸的諾伊爾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什麼?」

  他想要過去把那本剪報給搶過來,避免這玩意兒污染小女兒純潔的心靈,但是卻被安娜給攔住了,「克萊爾成年了,她應該知道事情的真相。」安娜嚴肅的說。

  不管他們的日子現在是多麼的好,都不應該忘記當初一家人是怎麼在貧民窟中苦苦掙扎的。是米亞靠著這本被很多人稱為下流的小說才把家族帶出了泥沼。不然他們別說是現在的好日子了,恐怕現在應該在德國的貧民窟裡面為怎麼熬過更加艱難的生活絞盡腦汁呢!

  再說了,什麼純潔的心靈啊?

  自從來了美國之後,克萊爾都交了幾個男朋友了?還一個比一個玩的花,純潔個屁!

  安娜翻了個白眼兒,對於眼光垃圾的要死的女兒擔心的要命,她怎麼就不能學學她的兩個姐姐?不管是海倫娜還是米亞,看人的眼光都十分毒辣,找的男朋友都是正直可靠的人,是可以結婚度過終生的那種,哪像是她,真的是每一個看起來都不靠譜!

  呃,還是說美國人本身就是不靠譜的?

  不知不覺之間地圖炮了一把的安娜陷入了沉思,完全沒有注意到克萊爾已經因為原版的《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那神奇的內容而被震撼的張大了嘴巴。

  「Ohygd……」已經在美國生活了好幾年,徹底融入到了這個國家的文化中的克萊爾用一句美國人最常見的感慨表達了自己的震驚,伊凡娜原來竟然是伊凡?這是什麼可怕的地獄笑話!

  「……我保證,打死我都不會說出這本小說是米亞寫的!」緩了一會兒,克萊爾呼了一口氣說。

  她知道這本書為什麼會登上德國的名單了,也知道為什麼他們要銷毀它,按照原版的內容來看,它確實是可以被按上一個破壞婚姻制度的名頭雖然她始終覺得要是一個男人喜歡男人還是破壞婚姻制度的好,最起碼少了一個被欺騙跟禍害的倒霉姑娘!

  現在她算是徹底的明白了諾伊爾為什麼會那麼擔心了,這本小說……克萊爾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好了。

  雖然那些插畫裡面的男人長得跟諾伊爾並不像。但是就跟她的同學們評價的一樣,德國人有一種特殊的硬邦邦的氣質,跟美國人簡直就是涇渭分明,讓人一眼就能認出來。諾伊爾臉不像插畫裡的人,但是硬朗的氣質卻很像,很難說她親愛的姐姐在繪制這些插畫的時候是不是因為找不到足夠的模特範本所以融合了一部分老父親的特質來湊數?

  這樣一來,要是有人對這種類型的男人著迷,特別還是男人的話,諾伊爾是真的很危險。

  克萊爾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家的老父親,來到美國之後他不但心情好了放松了不少,就連外表也因為環境的問題而變得年輕了起來,加上曾經參軍的經歷,這不就是學校裡面某些人士的理想型?

  雖然他少了一只眼睛一條腿,但年輕人愛情上頭了可不會去管這些事情。萬一要是真的被就喜歡這一款的給人盯上了……克萊爾打了個冷顫,堅定了保護老父親人身安全的念頭,諾伊爾是屬於安娜的,神聖不可侵犯!

  安娜:「……」

  被克萊爾的驚呼拉回神智的格雷茲夫人看著小女兒那變來變去的表情,總感覺她的心裡面好像在想些什麼奇怪的東西?

  奇不奇怪的,只能說克萊爾的腦洞正在一條詭異的路線上面狂奔。

  一旦發現了這本書裡面的男主角融合了一部分親爹的特質,就很難不去想書中是不是還融合了安娜的特質,比如說另外一個男主角伊凡。雖然是男的,可是這個沙皇俄國貴族後代的身份真的很難讓克萊爾不去思考這是不是在影射親媽?還有戰前戰後父親對信仰的不同態度,是否也在暗示著男主角的內心掙扎?

  得知了真相之後再去回想書中的內容,很多事情都被克萊爾找到了出處,看著親爹親媽的眼神就更加詭異了,以至於她竟然鬼使神差的問出了一句話,「你們真的很喜歡用鞭子嗎?」

  「什麼?」諾伊爾跟安娜同時呆了一呆,這什麼奇怪的問題?

  「不,沒什麼?」克萊爾迅速回答,然後跳下椅子,飛快的跑掉了。

  等到她都跑的不見人影了,安娜跟諾伊爾才反應過來了這破孩子剛剛的問題是什麼意思。

  「我就說不應該給她看!」諾伊爾咬牙切齒,他看上去像是會抽老婆鞭子的男人嗎?

  安娜沒說話,也不想要說話,她默默的去拿起了雞毛撣子,拉開門走了出去,破孩子欠揍!

  母慈女孝,真是一個美好的日子呢

  總而言之,格雷茲家還是開了一個短暫的會議,連每天神游天外從來不在人間的妮娜都被推到了桌子旁邊,目的在於確保米亞曾經頂著諾伊爾的名頭投稿的事情不會被泄露出去。

  這個秘密還是就此隱瞞下去吧,沒必要泄露出來。

  米亞也是這麼覺得的,所以在腰酸背痛了好幾天之後,又回了一趟格雷茲家,跟家人交流了一下這件事。

  美國終究是一個清教徒國家,別管背地裡面怎麼干各種齷齪事。但是表面上依然維持著自己的道德面具不讓它破裂。在這種國家裡面,過於出格的事情還是不要做比較好。

  她很清楚這本性轉版本的《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為什麼會銷售的那麼火爆。

  雖然並沒有什麼直接的描寫,但是跟現在這個國家流行的那些愛情小說比較起來,後者就真的是純愛小說,清水中的清水。而這本小說,則是一鍋正在沸騰的油,帶來的溫度跟灼熱感完全不同,可以說是打破了之前的種種小說的概念,追求的就是一個刺激。

  別管那些所謂的評論家們怎麼洗這本小說中的人性拉扯跟掙扎,《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身上的艷情虐戀標簽根本就摘不掉!

  它能為那些出版社賺多少錢,就會引來道學家們多大的敵意跟針對。特別是這種敵意跟針對中還有來自於教廷的力量的時候,真相被曝光了對她跟格雷茲家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反而會很糟糕。

  畢竟這裡不是歐洲,而是美國!

  所以就讓這件事徹底的被埋藏掉好了,等到這波熱銷過去,人們就不會再去關注這本小說背後的那些事情了。

  也算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都這樣了,她還能怎麼辦?

  米亞沒有想到的是,美國的商人是真的沒有底線。特別是好萊塢,面對著這麼大的一個蛋糕怎麼會不動心不伸手?

  所以當聽說了好萊塢要拍攝這部小說的電影版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呆滯了。

  「不是有《海斯法典》?」她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不敢置信的尖叫了一聲,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事情?

  「《海斯法典》也不是萬能的,誰會放棄能夠大賺特賺的生意?」克萊爾對這件事的了解要比米亞深刻多了,她現任男朋友的叔叔就在美國制片人和發行人協會中工作。所謂的《海斯法典》只不過是那些天主教的假道學家們的遮羞布而已,天天想著禁止這個禁止那個的,私底下也不知道侵犯了多少小男孩!

  「再說了,這玩意兒才剛剛運行沒有多久,根本就沒有多少威懾力,瑪琳黛德麗的《藍天使》不是還公開違背這個守則大賣了嗎?他們只有建議權沒有修改的權力,誰會在意這件事?」克萊爾撇了撇嘴說。

  就算是這東西有影響力也不是現在,還不知道多少年以後的事情了,更不用說是不是以後真的會有影響力現在誰不知道《海斯法典》就是個笑話?

  米亞:「……」

  行吧,看來還沒有到天主教總部發威的時候,《海斯法典》的威力尚未爆發。

  「唉……」她沉重的嘆息一聲,果然人是不能有黑歷史的。不然的話,不但文字會記錄下來,就連影像都不會放過她!

  可是她又能怎麼辦呢?總不能衝出去宣稱自己就是諾伊爾G,禁止電影的拍攝吧?

  米亞望天,陷入了淡淡的憂郁當中。

  「我覺得還是挺有意思的,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吧」反倒是漢斯,最近因為家庭生活愉快,心情也特別放松,對這件事保持了樂觀的態度。

  看看又不會掉塊肉,「而且這也算是一種年輕的記錄,挺有紀念價值的。」他勸說米亞,「難道你不覺得大家都不知道真相,只有你知道秘密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嗎?」

  等他們老了之後,還能把這部電影拿出來重溫一下,看看年輕時候做過的荒唐事呢

  漢斯覺得在莊園裡面修建了一個小型放映室的決定簡直太正確了,等到電影下映,他就去買一份拷貝收藏起來!

  米亞沒說話,只是把頭重重的垂在了桌子上。漢斯這個樂天派,有時候的想法是真的挺刺激人的,那可是拍出來能讓看的人用腳趾摳出來一個莊園的劇情,他都不怕在電影院裡面看到的時候尷尬嗎?

  但不管怎麼樣,好萊塢的拍攝計劃還是轟轟烈烈的執行了起來,完全沒有在意隔著大半個美國的紐約伊薩卡的小說作者在這件事上有多麼的郁悶管你怎麼郁悶,除非你能證明這小說就是你寫的。否則我照拍不誤不說還會把你給告上法庭控訴詐騙行為!

  值得一提的是,那位雜志主編俱樂部主人比魯科夫為了討好自己背後的老大、掌控著衝鋒隊的恩斯特羅姆而為這位先生舉辦了一場別開生面的宴會,最終卻被來屠殺恩斯特羅姆的糸內米卒給一起干掉了,導致了現在竟然找不出來一個明面上知道諾伊爾G真實身份的人。

  除非馬丁埃森貝克還有夏洛特等人出面作證。否則的話,諾伊爾G這個身份大概率的是要成為歷史中埋藏掉的塵埃了。

  這也就直接造成了好萊塢對這件事的狂歡,誰會不愛一個沒有版權困擾的大熱小說呢?

  《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進入拍攝的計劃勢不可擋,選角也進入到了轟轟烈烈當中,成為了最近這段時間報紙上面火熱的消息。

  雖然這麼說有點兒諷刺,但來自於好萊塢的消息確實是讓這本小說的原作者不是特別的顯眼了,讓米亞跟諾伊爾都悄悄的松了一口氣。

  「但願以後可別繼續熱起來了。」諾伊爾在胸口劃了個十字架,祈禱事情趕緊熄火吧,這糟心的日子真是太鬧心了!

  現在不僅是為他工作的牛仔,就連周圍的農場主們都因為家裡面的妻子女兒讀了這部小說而大開諾伊爾的玩笑,稱他創作了一本偉大的作品,簡直就是堪稱當代口口指南!然後哈哈大笑的衝著他舉起啤酒杯致敬,咕咚咕咚的灌下去。

  如果諾伊爾真的不是這本小說的作者的話,當然無所謂,說不定還會跟大家一起調侃自己。但是他雖然不是這本小說的作者,可是這本小說的作者是真的頂著他的名字創造的小說啊!

  這讓這位可憐的先生每次聽到這個笑話的時候都一臉痛苦,結果就是旁邊的人們看著他這個樣子更開心了,也就調侃的更快樂,這是一件多麼令人開心的事情,連因為這本書扭傷了腰的安東尼都快樂的哈哈大笑起來。難道不值得大家把它給保留成為一個當地的笑話梗嗎?

  反正到了後來,諾伊爾已經徹底的麻木了,心情好的時候甚至還能跟人探討兩句諸如,「是的。是的,沒錯,我就是諾伊爾G,你看了書是不是要付給我版稅?」或者「我要把美國跟歐洲所有的出版社都告上法庭,拿回應該屬於我的版稅」之類的話語,整個人都心如止水的進入了賢者之境了,看的家裡面的人都懷疑他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純屬是破罐子破摔了,諾伊爾甚至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是不是以後他認真的說自己就是那位諾伊爾G也沒有人相信了?

  「……很有可能。」米亞看著諾伊爾淡定的跟牛仔討論著書中的王室八卦,嘴角抽了抽說。

  諾伊爾這是被刺激的過了頭直接逆反了吧?

  但也挺好的,至少最近諾伊爾的心情沒有之前那麼郁悶了,甚至還有了心情把報紙上面有關《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的消息給剪下來做成剪報收藏起來。

  「也許他想要以後搞個大的?」海倫娜不是很確定的說。

  諾伊爾現在這個樣子真的是讓人不好說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啊。

  「反正只要正常了就好。」沉默了一下,米亞回答。

  她是真心沒有想到一本小黃書竟然會引起這麼大的風波,登上名單?認真的嗎?要不是這碼子事,這本在地下流傳的書籍早就沒影子了吧?布勞瑙美術生真是作孽不淺!

  「你最近怎麼樣?生活的還順利嗎?」她換了個話題。

  來到美國之後,海倫娜先是在家裡面待了一段時間,後來就跑去紐約了,換了幾分工作,現在已經長住在紐約。上次她聽說她最近有了再婚的打算,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還不錯,除了感情有點兒挫折之外,剩下的一切都很順利。」海倫娜很想要抽根煙,但是現在米亞坐在她的對面,她還是打消了這個主意,「格雷戈被調到了德國工作,我們兩個完蛋了。」

  她在紐約找到了一份工作,照相館裡面專門負責為那些客人們化妝的。老板還挺喜歡她這種風格的,目測只要老板自己不出現問題,她就能在那家照相館裡面工作到天長地久。

  格雷戈是她在工作的時候認識的客人,一個貿易公司的員工,性情溫和,兩個人很談得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已經成為了男女朋友關系的兩個人沒准兒就應該快要邁進婚姻了。但誰能想到他竟然會被調到歐洲工作呢?而且還是德國!

  「他對德國的認知真是太淺薄了。」海倫娜嘆氣。

  男朋友是個好人,但是有時候也未免過於天真了,他竟然覺得德國現在純粹是被妖魔化了!

  「這也許跟他是一個德裔美國人有關,但我根本就不可能回到德國去。」她苦笑著說。

  猶太血統這種事情,真的是一個大坑。因為沒有人知道這個雷到底什麼時候會爆從目前的德國情況來看,爆掉的時間大概也不會太晚了。

  從去年那位新總理上台之後,德國對猶太人的態度就越來越嚴苛了,衝鋒隊甚至衝進了學校裡面,把猶太教授跟工作人員趕出了學校。《內政職務恢復法》的通過更加加劇了這種情況,去年年底,曾經確立了德國在物理界領導地位的阿爾伯特愛因斯坦逃離了德國,經轉英國來到了美國。

  海倫娜對科學並不關心,但是卻明白這樣一個在整個世界都十分有影響力的物理學家都逃不過糸內米卒的清算,普通人就更沒辦法逃過了。回去的話要麼不被發現,要麼發現就是一個死!

  「我覺得跟愛情比起來,還是我的小命更重要一些。」她嘆了一口氣說,「米亞,我三十四歲了,不會再因為愛情的死去而痛不欲生,格雷戈再好也不行。」

  曾經年輕的她因為丈夫在戰場死去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辦法走出這種痛苦,是索菲亞的存在跟家人的關心才讓她慢慢的重新活了過來。可是那樣的愛情早就隨著天真消逝了,不會再出現。

  米亞握住了海倫娜的手,給了她一個無聲的安慰。

  「別擔心我。」海倫娜甩了甩頭發,衝著米亞眨了眨眼睛,「我長得這麼漂亮,是不會缺少追求者的!」

  拜托,她是誰啊?她可是當初在德國戰後經濟最糟糕的情況下還能靠著漂亮的臉蛋兒找到工作的人,才不會擔心沒有男朋友呢!

  米亞:「……」

  好吧,不管是故作堅強還是真的堅強,至少海倫娜腦子是清醒的,這就行了。

  至於那位格雷戈,只能說是有緣無分,人生中的一個小小的遺憾。

  米亞很快就把這件事給放到了一邊,現在他們距離德國有一個大西洋呢,那裡的事情已經跟他們沒有關系了。反正她自己自從來到了美國之後就沒有怎麼太關注過德國的消息了走都走了,還關心什麼?最多是有時候看報紙的時候看到有關那邊的消息會注意一下,剩下的,就真的沒有了。

  反倒是周圍的人也許是還對祖國抱有期望,時不時的主動關注德國那邊的情況。但顯然布勞瑙美術生上台之後的一系列措施讓他們徹底的把那點兒念頭給打消了。

  反正大家現在是對老家的情況閉口不言,全都當不知道。

  就在這種情況下,米亞收到了一封來自德國的信件。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第1366章

  「……它正在變成一個我越來越陌生的國家……」米亞皺著眉頭合上了信。

  「怎麼了?」漢斯給她倒了一壺茶問。

  看上去像是出了什麼事情?

  「夏洛特跟她的丈夫想要離開德國。」米亞輕輕點著額頭,為了這兩個人這幾年時間裡面遭遇的那些驚心動魄的事情感到一陣吃驚。

  離開德國之後,她跟那邊就沒有什麼聯系了。除了少數的幾個朋友報了平安跟給了夏洛特和漢娜在美國的地址之外,可以說她跟德國之間的聯系已經徹底切斷。

  所以也就對著幾年中發生的事情格外的驚訝。

  夏洛特的信很長,長的她花費了一段時間才看完了這些內容,也就對這對年輕的夫妻的處境特別的擔心。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夏洛特去了警察局工作?」米亞按著額頭,感覺那裡有些發疼。

  「你還說夏洛特是個勇敢聰明的姑娘。」漢斯拿下她的手,用自己的手代替她在太陽穴上面慢慢的按摩著,試圖緩解她的不舒服。

  會讓她這麼頭疼,事情一定很令人為難。

  「這個聰明勇敢的姑娘現在陷入了困境當中。」米亞躺在漢斯的腿上,對夏洛特的處境感到了擔憂。

  「夏洛特跟她的丈夫是反糸內米卒人士,之前格裡安還曾經在衝鋒隊裡面做過臥底,現在這些事情全都已經暴露,事態的發展很不好。」米亞把那封信遞給了漢斯,「最關鍵的是,他們現在正在逃亡當中,我根本就聯系不上他們。」

  聯系上了,這對夫妻恐怕也沒有辦法確定那個人是不是真的可信。畢竟現在德國國內的情況是真的沒有辦法形容,一個人的立場是隨時都會發生變化的!

  漢斯接過了那封信放在桌子上迅速的觀看著,看到第三張的時候有點兒吃驚,「格裡安拉特哥哥的遺孀嫁給了阿爾弗雷德尼森?」

  「你知道他?」米亞睜眼問。

  「德國最出名的武器制造商,整個家族都非常激進,而且家族中有一些不好說的秘密。我一個遠方伯父曾經想要把女兒嫁給他,但是考慮到他的母親瑪麗安娜尼森之前的一些不好的傳聞,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漢斯想了想,簡單的歸納了一下這個家族的歷史,「你知道的,有些錢的來路是不能放在台面上說的,尼森家度過那場危機的金錢也一樣,上面沾染著無辜者的血。」

  尼森家族曾經瀕臨破產,是瑪麗安娜尼森力挽狂瀾才將家族拯救過來,並且發展成為了現在這個德國最大的武器制造商。

  如果再過去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話,這些血跡可能就會被埋藏在歷史當中了,可是現在時間還太早。

  「……真是要命。」米亞無語了。

  信裡面提到了一件事,因為立場不同的關系,格裡安兄長再嫁的遺孀跟他出現了一些衝突。具體衝突沒有寫的太明白,但是這場衝突顯然不僅僅是兩個人之間的,還把格裡安的侄子莫裡茨和夏洛特的妹妹托尼都給卷了進去。再加上這兩個人在柏林連續遭遇的各種糟心事兒跟詭異的案件,米亞都懷疑這倆人是不是某部小說中的主角,還是那種經歷悲慘的主角。不然為什麼總是能夠遇到那些光是聽就覺得令人發毛的事情跟幾乎每次都是險險的死裡逃生?

  而現在,德國境內的情況已經徹底的向一方天平而傾倒,沒有了夏洛特跟格裡安這兩個人的生活空間。

  逃亡成為了他們的選擇。

  漢斯看著那封信,上面記敘著夏洛特對米亞的感激。因為來自於這個好友曾經的饋贈,她跟格裡安才能在最後時刻從絕境中逃離。但是她沒有把握逃過下一次了,「……我親愛的朋友,也許我們將會從此永別。但如果我跟格裡安能夠逃過這場危機,那麼請允許我前去美國尋找你……」

  「看上去她對自己的情況並不樂觀。」漢斯皺著眉說。

  要是真的有信心的話,也不至於寫這一封近乎是絕筆信一樣的信件,明顯那邊的情況已經糟糕到了一定的程度,她甚至都沒有把握離開德國。

  米亞沒說話,只是把那封信放回到了信封中收好。

  她現在聯系不上夏洛特,唯一能夠做的,就是靜靜的等待。

  夏洛特並沒有讓她等待太久,兩個月後,鳶尾花農牧場迎來了兩位來自德國的客人。

  「夏洛特!」米亞從車上跳下來,衝進房間,衝著久別的友人伸出了雙臂。

  「米亞!」夏洛特看到米亞,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衝上去抱住了她的朋友,「真高興再見到你!」她語帶哽咽,沒想到自己竟然活著來到了美國。

  「你看上去瘦了好多。」米亞放開夏洛特,打量著這個老朋友。

  她離開柏林的時候,夏洛特雖然瘦,可是身上還有肉。但現在的她,簡直都跟骨頭架子沒有什麼區別了,整個人都瘦的可怕!

  「還禿了很多。」夏洛特看到米亞之後心情好了很多,吐了吐舌頭,毫不在意的拿自己開玩笑,「有一段時間,頭發每天掉落的分量讓我有種錯覺,以後我都不用去理發店了。」

  那時候她甚至都不敢梳頭,因為只要梳頭就會有大把的頭發掉下來,光是看看那些掉落的頭發就夠可怕的了那意味著他們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也許都沒有辦法逃出柏林。

  「這是格裡安,我的丈夫,你以前見過的。」夏洛特給米亞介紹起來了格裡安拉特。

  「你好,夏洛特經常提起你。」坐在椅子上的格裡安衝著米亞露出一個笑容,試圖站起來。

  但是卻被米亞給制止了,「很高興見到你安全無恙,格裡安。」她看出來了格裡安的腿應該是受了傷,就別瞎折騰了。

  老實說,夏洛特跟格裡安這對夫妻的狀況其實都不怎麼好。

  夏洛特瘦的可怕,格裡安的臉白的像是隨時能夠斷氣,並且瘦的臉頰上顴骨都格外的突出,看上去活像是餓了好幾個月的難民!

  但經過了幾年時間的恢復,德國的經濟危機情況已經沒有剛開始爆發的時候那麼恐怖了,格裡安跟夏洛特又不是那種沒有工作吃不上飯的人,他們是警察,保障自己的生活還是能夠做到的。這種情況下還這樣,明顯就是之前逃亡給兩個人造成的後遺症。

  「我覺得我們應該先把他送到醫生那裡去,仔細的檢查一下身體。」米亞對夏洛特說,「還有你,親愛的,你看起來實在是太不健康了,不用龍卷風你就會被吹走了。」

  這對夫妻的精神面貌還算是不錯,唯一需要擔心的是他們的身體。這段逃亡時間一定讓他們吃了不少的苦。

  「實際上,我們不缺少吃的,也不缺少穿的。之所以現在看起來這麼糟糕都是因為各種壓力。」夏洛特苦笑著說,「格裡安跟我的工資能夠讓我們的生活過的不錯。即使是在最難熬過的經濟危機剛爆發的那段時間,我們也沒有缺少食物。但來自於政治的壓力讓我們沒辦法輕松的生活,後來又被政府清算,我們不得不到處躲藏,有時候連睡個安穩覺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這些才是導致了我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最重要的原因。」

  說起這些往事,夏洛特格外的感謝米亞,「還記得嗎?你離開德國之前給我留下了一大筆錢。在跟格裡安結婚之前,我靠著這些錢熬過了經濟危機,又給伊爾莎做了眼睛手術,生活過的其實很不錯。可米亞,我們的祖國跟過去不同了,所有的一切都變了,越來越瘋狂的社會,還有政府清洗那些政見不同的人,柏林的上空就像是被一片陰雲籠罩著,再也沒有陽光能夠照進來。」

  那時候她天真的想著,靠著她親愛的朋友給自己留下的東西,度過這段糟糕的日子就好。

  上次戰爭之後,德國也爆發了經濟危機,後來不還是被重新導回了正軌嗎?社會也慢慢的繁榮了起來,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只要他們給政府足夠的信任,最後的結果總是會好的。

  但後來的事情證明他們太天真也太幼稚,政治從來就不是滿腔熱血就能解決的問題。

  「那些試圖把國家拉回正軌的人們都失敗了,大家都在逃離柏林。」她失落的說。

  總是有一些人並不願意自己的國家重新陷入到曾經的泥潭當中去。所以他們拼盡全力對抗,希望能夠拯救自己的國家。

  可是沒有人成功,最終這個國家還是走上了一條危險的道路,並且將刀子對准了自己的同胞。

  夏洛特不知道有多少人像她跟格裡安一樣,成功逃離了柏林,這背後的事情,真是只是想想都會覺得痛苦。

  「格裡安的腿之前中了槍,我們好不容易才從柏林離開,逃到了英國。」夏洛特沉痛的說,「米亞,即使是在英國,我們也不得不小心,那裡親糸內米卒黨的人不少。就連他們的王儲都跟德國政府高層關系曖昧不清,誰也不知道未來的英國會走向什麼方向。」

  這真是一件太過可怕的事情,她跟格裡安差點兒就沒成功離開英國!

  米亞:「……」

  她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該怎麼跟夏洛特討論這個問題。這才哪到哪啊?再過兩年這位王儲閣下甚至還因為自己的政治傾向問題而直接丟了王位呢!

  想到曾經被某個坑貨給折騰的被迫接收一堆的王室收藏,米亞就覺得牙疼,也不知道這次沒有了她這個倒霉鬼接盤,那位王儲殿下又會搞出來什麼騷操作?

  好問題,大概率的,他那個倒霉的弟弟要成為接盤俠了,從此之後為了親哥的年俸而腦殼疼。

  但這就跟米亞無關了,她還沒有善良到越過大洋去給某位王儲跟未來的國王提供資金避免兄弟鬩牆,也沒有興趣來做這個救世主。

  她現在只關心夏洛特跟格裡安這對夫妻的身體。

  「太糟糕了!太糟糕了!」克裡斯把一份文件遞給了米亞,「你絕對想不到這兩個人的身體情況有多麼的糟糕,他們是去了難民營了嗎?怎麼能把自己的身體折騰到這種地步?」

  如果再這麼繼續維持著他們的身體狀況的話,那他覺得距離他們躺進棺材裡的時間也就不遠了。

  夏洛特:「……」

  格裡安:「……」

  兩個人都能夠聽得懂一點兒英語,不至於精通。但是醫生的話卻聽明白了,尤其是那震驚的語氣,活像是他們下一刻鐘就要去見上帝!

  「好吧,看來你們需要好好的療養一下,才能避免好不容易從德國離開就英年早逝。」米亞毫不客氣的說。

  身體情況比八十歲的老人還要糟糕,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也許買下一個小農場自給自足是個不錯的選擇?」漢斯誠懇的給了兩個人建議。

  他自己就經常在地裡面勞作雖然因為米亞的堅持總是戴著帽子用布圍著臉。但毫無疑問的,做農活確實是一件鍛煉身體的事情,緩慢卻有用。

  而且現在經濟危機還沒有徹底過去,地價也不高,還是能夠入手一個不大的農場的。不能說就賺多少錢,但是有一份屬於自己的產業,維持著生活是足夠了。

  「我想你一定也認識能夠快速找到這種農場的人。」格裡安笑了起來,讓他看上去比之前苦大仇深的樣子年輕了很多。

  「自從你跟我說經濟情況不太好之後,我就提醒了格裡安。」夏洛特小聲跟米亞說,嘴角露出了笑容,「後來因為情況越來越緊張,我們把所有的錢都換成美元存進了曼哈頓銀行,而不是選擇帶在身上或者存進德國的銀行。」

  就跟經濟危機的時候美國破產了大批的銀行一樣,德國當時也倒閉了大量的銀行。但是剩下的那些銀行中最值得信賴的德國國家銀行受到德國政府的控制,在糸內米粹上台之後配合著國家沒收了大量的個人資產。這些財富中不僅僅是包含了猶太人的,還有那些因為政見不同而被暗殺清算掉的人的財富。

  如果當初她跟格裡安把錢存進了德國國家銀行的話,現在大概就要面臨這種可怕的情況了。

  而現在,他們手上的錢雖然不多,但是現在買一個小型的農場也用不上太多的錢他們不需要這個農場有多麼遼闊的草場跟土地,只要夠兩個人生活就行了,也許還能靠著農場出產的產品去換一些物品或者是賣掉少少的賺一點錢?

  這樣的土地面積連一千塊都用不上,甚至還要更少!

  「我覺得在我們的身體養好可以重新出去工作之前,一個十幾英畝的小型農場或者是牧場就夠我們生活的了。」夏洛特對米亞說,已經做好了打算。

  他們只有兩個人而已,又能用得上多大的地方呢?只要有一片可以出產麥子的土地,再有一頭牛能產奶就夠了。

  「或許還能加上幾只雞,每天早上給你們提供足夠的雞蛋煎著吃。」米亞也笑了起來,對夏洛特的精打細算豎起了大拇指。

  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開源節流是一種十分合適的想法。

  有一個農場或者是牧場為自己提供足夠的食物,還能夠用這些東西換來一些物品,這對普通人來說就已經足夠了。而且這顯然只是夏洛特他們的暫時打算。以後身體養好了之後,這兩個人肯定是不會就這麼安靜下來的,她可是還記得夏洛特的偉大志向呢!

  「很可惜,美國在這方面真的是太過保守,他們對女人比歐洲對女人苛刻多了。」夏洛特聳聳肩說,「我看我的警察夢在這裡大概是實現不了了。」

  以前在德國的時候總是看到報紙上對美國的諸多吹捧。但是真的來到了這裡之後她才發現這裡遠沒有報紙上說的那麼好,而且也更加的保守這樣的國家到底是哪來的底氣宣稱自己是自由國度的?

  哦,如果跟德國政府對人民毫無顧忌的大加迫害比較起來的話,確實是很自由。但女警察什麼的,真是比歐洲要少的多,甚至稱得上是稀有!

  那她一個外來人有什麼可能讓自己成為美國警察局的一員?

  「不當警察也可以做別的,你可以跟格裡安組成一對偵探搭檔。」米亞遞給夏洛特一杯熬得都快要化掉了的山楂汁說,「我想你一定會喜歡這個工作的,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自由的多。只要跟警察打好了關系,一切都不成問題。」

  偵探這個行業,在美國是真的有生存土壤啊!

  反正她是見過好多有錢的偵探,只要他們是真的有能力不是糊弄人的那種,總是會在這個行業裡面闖出一片天地的。

  而能力對夏洛特跟格裡安來說算是問題嗎?

  米亞不這麼認為,不管是勇氣還是智慧,他們都不缺少,只要養好了身體之後,未來就是一片光明!

  她想的沒錯,在經過了一年多時間的休養之後,夏洛特跟格裡安確實是用他們的智慧跟勇氣在偵探行業當中闖出了一片天地。

  「就是接觸的案件裡面大多數都是感情糾紛一類的。」夏洛特回伊薩卡的時候對米亞吐槽,「即使是經濟危機也不能阻攔有錢人們在感情上面搞事情,總是會有富豪為了錢或者感情做出各種令人震驚的事情,你能想像嗎?上次我跟格裡安去為一位富豪的妻子找她丈夫出軌的證據,結果竟然是找到了他殺人的證據!」

  她摁著太陽穴,深刻的為美國人民這神奇的行為方式感到了震驚,誰能想到這對有錢的夫妻最終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呢?妻子選擇了包庇丈夫,丈夫擔心妻子泄密干掉了她,結果他出軌又殺掉的那個女人的丈夫又開槍殺死了他,整件事真是讓她開了眼界!

  「放心,你以後還會見到更多神奇的事情的。」米亞安慰了一下可憐的夏洛特,雖然對方並不這麼認為。

  「你知道嗎,在德國的時候我遇到的罪犯都很有頭腦,他們犯罪的形式是一環扣一環的,有著明確的目的並且為了這個目的制定詳細計劃然後實行。」夏洛特總感覺自己跟美國簡直就是氣場不和,「但是在美國,我遇到的這些罪犯就只是想要做就做了。僅僅只是一個念頭而已,就支撐了他們的犯罪行為。而不是因為犯下這種罪行能為他們獲取什麼利益。」

  美國人簡直就像是腦子有病一樣,上頭了之後完全不顧後果,搞得她時常以為這是不是她自己的問題,沒事想太多?

  「時間長了適應了就好了,你得理解國情不同。」米亞站在冰箱旁邊問夏洛特,「要吃冰淇淋嗎?」

  「要!」夏洛特重重的點頭,跑過去接過了那只巨大的甜筒。

  「往好處想,這些犯罪者沒有過多的縝密計劃也讓案子更容易偵破了,起碼比那些過於聰明的罪犯要好對付多了。」米亞咬了一口甜筒說。

  總比高智商罪犯犯罪之後找不到人強吧?

  「好處不止這一點。」夏洛特吐槽,咬著甜筒邊,把自己的袖子給擼了上去,「看到了嗎?為了對付這些該死的四肢發達的家伙,我現在竟然都有肌肉了!」

  這真是一件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事情,也未免太過離譜了吧?

  米亞:「……」

  她看了看夏洛特手臂上的肌肉,很想要說一句這才哪到哪啊?你是沒見過能踹門還能跟人摔跤的女警察!

  但看到夏洛特那一臉沒好氣的樣子,她還是覺得不要說出來繼續刺激她了,轉而換成了另外一個話題,「你上次說托尼要來美國,情況怎麼樣了?」

  之前夏洛特跟格裡安離開德國的時候她的妹妹並沒有跟著她一起離開,米亞當時也沒有多問。現在突然之間聽她說起托尼給她寫了信,就有點兒擔心不會是又出了什麼事情了吧?

  「托尼有個男朋友。」夏洛特放下了袖子,「跟莫裡茨,格裡安的侄子。但是莫裡茨的母親跟繼父都是站在糸內米卒那邊的,並且為了獲得大筆訂單干了不少坑害進步人士的事情。」

  「格裡安當初受傷也有他們的原因,現在他們似乎是想要利用莫裡茨做些什麼。」夏洛特有些困惑。

  她對這件事了解的不多,只能等托尼為她解答疑惑。

  但跟托尼一起來到美國的並不只有莫裡茨一個人。


第1367章

  「漢娜?」米亞驚訝的站了起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漢娜怎麼會離開德國?

  雖然曾經跟一個有猶太血統的丈夫結了婚。但是漢娜本身卻是再純正無比的日耳曼人,而且她的孩子也遠離德國,就算是再怎麼清算也清算不到她的身上。更何況她的丈夫是一個手握權力的糸內米卒,她在德國根本就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那她為什麼會來到美國?

  「米亞!」漢娜看到米亞的時候特別的激動,眼淚簡直不要錢一樣的往下掉,長時間的擔憂終於放松了下來,讓她沒辦法再控制好的自己的情緒。

  「出了什麼事?」米亞扶著她坐下來,托尼則是很有眼色的帶著之前握著漢娜手的金發小男孩兒暫時離開了這裡。

  「沃爾夫的上司受到了刺殺,全家都死干淨了,我跟他說我很擔心安全問題,打算帶著約阿希姆暫時來到美國避一避,等著這段混亂過去了之後再回去……」漢娜本來燦爛的金發經過長途跋涉的旅行,此時顯得黯淡無光,但眼睛卻是帶著喜悅的明亮。

  她終於離開了德國這個已經變得越來越可怕的國家,那種每天看著自己的丈夫像是一個劊子手一樣殺人的日子跟煎熬,她真的是過不下去了。即使要跟自己的丈夫分開,但至少她還有自己的孩子們在身邊,這就已經夠好的了!

  米亞:「……」

  面對著漢娜的這種情況,她是真的沒有辦法說出什麼安慰的話語。

  誰能想到當初的那個看起來溫和儒雅的男人竟然會變成現在這個糸內米卒惡魔呢?這可真是完美的詮釋了那句天使的長相,魔鬼的心靈,反差感簡直不要太大。

  但……「他就這麼讓你離開了?」米亞還是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沃爾夫阿申巴赫那個男人,看起來可不像是這麼輕易就會放松對家人控制的性格。

  「那些革.命.黨.人直接用了人肉火乍弓單,偽裝成為了維修工人進入了他的上司的家,最後那棟房子裡面沒有剩下一個活人。」漢娜手都是抖著的,「米亞,這就是被反噬的後果,那些人做了太多可怕的事情,最後不但他們自己被報復了,就連那些無辜的人也遭到了牽連。」

  誰能不害怕呢?

  沒有人確定自己家什麼時候就會遇到這樣的事情,這件事爆發之後,很多軍官家裡面的守衛都多了起來,並且出入檢查更加嚴格。

  但是漢娜不想要這樣的生活,也不想要自己的孩子成長在這樣一個可怕的環境裡面,「我害怕,害怕約阿希姆也會變得像是他父親一樣!」她捂住了臉,眼淚從指縫中流了出來。

  她愛自己的丈夫,可是看著他冷血的簽下各種處決命令的時候也會心髒顫動。而且他對於猶太人的那些言論,簡直就像是這些人跟可以隨意屠宰的牛羊一樣般的不在乎,完全看不到對同胞們的感情。

  「我怕再不走的話,事情會越來越糟糕……」她低聲說,「米亞,沃爾夫變得越來越陌生,我快要認不出來晚上躺在我身邊的人還是不是當初我愛上的那個人了,他像是著了魔一樣,這真的太可怕了!」

  所以她日漸消瘦,身體情況也越來越糟糕,最終沃爾夫不得不承認妻子說的是正確的,也許她應該去安全一點兒的美國躲避一段時間,等到情況穩定一些之後再回來。

  「他甚至還覺得這個主意很不錯。」漢娜苦笑,「因為美國跟德國之間的關系,而且美國有很多從德國來的人,在這裡我即使有什麼事情也能找到人幫忙,不至於孤立無援。他自己也可以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當中去,為了偉大的事業奉獻自己的力量。」

  換了個人這麼說的話,漢娜大概會以為這是為了自己出軌的行為找借口。但是換成沃爾夫,她就只有一種想法,「他被那個可怕的人給洗腦了!」

  曾經近距離的聽過那位總理的演講的漢娜在熱血沸騰之後也不禁為這種可怕的煽動能力而感到恐懼。在這樣的人領導下,德國未來會走向什麼樣子?

  那些初露端倪的社會情況已經給了她答案,也許魏瑪政權強行停止的那場戰爭並不是真的停止了,而僅僅只是休戰了而已。現在隨著魏瑪政府的倒下,間幕終於過去,戰爭也會重新開啟!

  米亞能說什麼?

  漢娜真不愧是連續嫁了兩個軍官的女人,這對戰爭的敏銳度是真的沒得說,二戰可不就是快要開打了嗎?

  「喝點兒水。」米亞給漢娜倒了一杯水,補充一下因為流的眼淚太多而缺失的水分。

  「謝謝。」漢娜喝水的姿態一如既往的豪邁,直接咕咚咕咚一口喝盡,「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把心裡面的話都給說出來之後,她覺得忐忑不安的心情都放松了很多,「至少我覺得我今天晚上可以睡個好覺了,不用總是擔心的做噩夢。」

  遠離德國之後,她不用再擔心莫名其妙的死掉,也不用再去擔心她的丈夫最終會變成一個殺人魔王,真的是輕松多了。

  「對了!」放松下來了的漢娜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米亞,你還記得馬丁埃森貝克嗎?」她突然提起了一個人。

  「誰?」米亞一時之間都有點兒沒反應過來這名字對應的臉,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之前從她這裡訂購過畫作,還貌似對她很有興趣的那個所謂的埃森貝克男爵,「他怎麼了?」

  不是吧,她都跑到美國了這家伙還陰魂不散?

  「他好像精神出了問題,經常出入醫院,我聽沃爾夫的意思,埃森貝克現在連鋼鐵廠的生意都不怎麼管了,最近都在修養。」漢娜還記得當初那個漂亮的年輕人是怎麼衝進她家裡面追尋米亞的下落的,那雙驚心動魄的眼睛看上去似乎是能夠殺人!

  米亞:???

  出了精神問題是什麼鬼啊?雖然這人的行為舉止跟普通人不太一樣,但最多也只能說是偏執狂,跟精神病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吧?

  「埃森貝克家族現在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顯赫的家族了。」漢娜搖搖頭,跟米亞說了一下這個家族的情況。畢竟是她丈夫家那邊的親戚,她還是有所了解的。

  「老約阿希姆男爵幾年前就過世了;他的次子康斯坦丁被清理衝鋒隊的糸內米卒給一起清理掉了;侄女伊麗莎白塔爾曼跟她的丈夫赫伯特塔爾曼因為政見跟糸內米卒相反,又不是握有股權的埃森貝克,早在幾年前就被馬丁邊緣化,總理剛上台的時候就離開了德國去了英國;至於蘇菲夫人,也因為失勢而不得不被迫搬到瑞士去修養身體,現在整個家族都被馬丁所控制。」

  而馬丁是親糸內米卒的,現在他出了問題,那埃森貝克鋼廠也就徹底的成為了糸內米卒的工具,完完整整的,不帶一點點的遺漏。

  「……這可真是令人吃驚。」米亞沒想到曾經那樣一個顯赫的家族竟然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真是沒辦法做出什麼有價值的評價。

  她能說什麼?說這一家子的那種政治氛圍遲早有一天要出事嗎?

  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一種出事的方式,掌權人精神出了問題?

  米亞實在是有點兒想不通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明明她給馬丁埃森貝克畫的那幾幅畫不是鼓勵人提起勇氣反抗現實,就是慈悲憐憫的神愛世人,撫平內心傷痛。就算是真的會出現問題也是這些畫作治愈那個買畫的人並不健康的心理問題,怎麼就變成了馬丁埃森貝克這個正常人變成了精神病?

  到底是哪裡出現了問題啊?

  十分敬業從來不糊弄客戶的米亞沒有想到一件事,她這邊正在治療馬丁的心理創傷呢,當事人就作死的跑去了比魯科夫哪裡把那幅《墮落的金星》給搞回了家!

  平心而論,米亞在做生意這種事情上面從來不弄虛作假,能做的更好絕對不會敷衍了事。

  不管是給誰工作,只要收了錢,就一定要把事情給辦好。

  油畫也是一樣,不管她的客戶是馬丁埃森貝克還是比魯科夫,都不會讓她違背原則繪制出來什麼劣質產品。

  從心理學角度,她推斷出來了馬丁可能會有一些心理障礙。所以之前坑了他一把給蘇菲夫人寫了信之後,她在畫作中也努力的融入了放松跟安慰人的力量。

  同樣的,對於比魯科夫這個開著一個同性戀俱樂部的人,她也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來達到對方的要求,「要能夠激起人心底最深處的並且瘋狂去放縱去享樂的作品,有很多主角的那種!」

  比魯科夫的本意是讓米亞給他繪制一幅淫……亂的作樂圖。反正她又不是沒有畫過,那些印刷出來的版畫已經證明了她的天賦足夠完成這樣傑出的作品。

  但對於米亞來說,版畫是版畫,油畫是油畫,這種並非在私密空間自己欣賞而是要掛在俱樂部牆壁上的東西怎麼可能是比魯科夫想像的那種淫……趴啊?簡直毫無美感!

  所以她選擇繪制了一幅大家都穿的很少的《墮落的金星》,讓所有看到這幅畫的人都會激起心底最深的反正是在同性戀俱樂部,難道還能有什麼別的嗎?

  就算是掛在別的地方也沒有問題,最多就是放大一下情緒而已。

  可是誰能想到特麼的馬丁埃森貝克是把這玩意兒掛在自己的床對面,每天早上起來晚上睡覺之前都能看到啊?

  再連同之前的那幾幅畫作,配合著馬丁本來就不太健康的心理,簡直就是一邊治療一邊破壞,能好才叫一個奇怪!

  那最終馬丁的精神出了一點兒問題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畢竟在臥室裡面放著這兩種截然不同功能的畫作真不是一個普通的偏執狂能夠承受的住的。

  只能說過於痴迷一個畫家的作品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但是把這個畫家的所有作品都掛在自己的臥室裡面就是問題了。尤其是精神狀態不太好的人,很容易讓自己變成一個精分患者。

  不過馬丁埃森貝克精神出了問題也不是沒有好處。如果這位先生不是飽受精神問題困擾的話,那他在幾個月之前就應該坐船來到美國尋找自己丟失了的寶貝了,哪還能讓米亞這麼輕松愜意的生活?

  呃,雖然很難說他想要跑到美國搞事情這種想法是不是受到了那幅畫作的影響。反正現在他是沒有辦法對米亞造成影響了,挺好的。

  總而言之,從德國逃離的漢娜最終在格雷茲家住了下來,並且在考慮像夏洛特跟格裡安一樣,給自己還有孩子置產,好讓以後有點兒收入,不至於全都靠著格雷茲家養活。

  「楊科跟艾瑪姓格雷茲,但是約阿希姆不是,安娜他們對他沒有責任,有責任的是他的父親。」漢娜很清楚這件事,所以安頓下來之後沒多久就開始尋找合適的產業了。

  為了徹底擺脫沃爾夫的影響,她甚至還在入籍美國的時候把自己跟約阿希姆的姓氏給改成了結婚之前的卡羅,平時也稱呼約阿希姆的中間名亨利,力圖讓自己身上的德國痕跡不是那麼嚴重。

  這是很多德國人在來到美國都會做的事情,把自己的姓氏給改得沒有那麼德國,而是更加美國化。就像是維茨蘭德跟格雷茲巴赫這兩個非常明顯的德國姓氏,現在已經變成了維蘭德跟格雷茲,只是聽姓氏的話,根本就分辨不出來這是一個美國人還是一個德國人。

  諾伊爾這一代的人還不是特別的明顯,他的孩子們在習慣跟語言上已經完美的融入到了美國,第三代的楊科他們融入的更好,等到再有了在美國出生的下一代。不僅僅是姓氏,就連名字,大概也跟德國無法聯系上了,會徹底的融入到這個國家當中。

  漢娜完全能夠理解這種行為,在一個國家生活卻始終無法融入是一件多麼糟糕的事情。就像是猶太人在德國生活了幾百年了,可是現在還是不被認為是德國人,遭到了迫害,不同的人種之間,想要融洽的生活遠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值得慶幸的是,美國的德國裔真的很多,其他的英國人荷蘭人等也都是歐洲人,大家的長相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要不然還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米亞對漢娜的做法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從現實角度來說這種想法還是挺正確的。既然想要在這裡站穩腳步就要努力的去適應這個國家,而不是依然堅持著曾經在德國的那一套。

  「現在置產還是劃算的,價格沒有那麼高,正好買入一些產業,再過幾年,情況就不好說了。」她把之前巴克郵遞過來的資料放到了漢娜面前說。

  大蕭條無愧於自己的稱號,即使是新的總統上任,又廢除了禁酒令,也沒有讓這場糟糕的經濟危機徹底過去,美國國內的經濟依然是半死不活的處在低迷狀態。真要徹底解除這糟糕的經濟情況,還是要靠著發戰爭財!

  「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戰爭不要爆發,但我也知道這不可能。」漢娜滿臉愁容,對未來真的不抱有什麼幻想。

  她是一個很有政治覺悟的女性,所以才能看到自己的丈夫的行為產生的危機,從而逃離德國。現在也就對格外緊張的局勢特別的憂心,「就連英國國王都退位了,難道我還能指望這場戰爭不爆發嗎?」

  就算是她離開了德國,可是沃爾夫終究還是她愛著的男人,她真的不希望他卷進這場戰爭當中,給自己帶來滅頂的災難。上次的那次大戰已經給了這個國家足夠的教訓,慘痛到民眾至今依然無法釋懷,他們怎麼就那麼有把握這次的戰爭會改變一切?

  要是真的有把握的話,那位英國剛剛繼位不久的國王難道會這麼輕易的放棄自己的王位嗎?這位屢屢出現在報紙上,並且跟德意志帝國聯系十分親密的國王顯然是遭受到了英國內閣的逼迫才會退位,而內閣既然會逼迫他退位,對待德國的態度也就顯而易見了。

  十分有政治頭腦的漢娜真心覺得那位辛普森夫人挺倒霉的,怎麼就遇上了這麼一個神經病,現在連英國都不能待著了,只能跑到法國去。

  米亞聽著她神神叨叨的念叨著一堆各種消息,嘴角抽了抽。

  果然國王退位這種事情就是世界級別的八卦,放在哪裡都會引起地震。只不過有人只是看到了表面,有人通過表面看到了真相。漢娜是後者,不但看到了真相,還看的很准確,不去搞政治真是有點兒浪費人才了。

  「嘿,米亞!」她收回亂飄的思維,看向了走進來的卡裡克。

  昨天這位負責管理鳶尾花農牧場跟相關事項的經理人先生打過電話,現在是來討論有關罐頭的事情。

  「……我們現在的產能完全能夠供應得上全國發貨。」卡裡克對自己這幾年的成績還是挺滿意的,但是現在的重點不是成績,「不過如果供給全世界就有點兒不夠了,需要更多的材料跟生產線,我假設你明白我的意思?」

  他衝著漢斯眨了眨眼睛,笑的像是一只偷到了小雞仔的老狐狸。

  看的漢斯眼角跳動了一下,為這位先生那不合時宜的拋媚眼兒感到了一陣牙疼,他為什麼就不能正常點兒的表達問題?

  但出於一個優秀的農牧場主人的素養,他還是回答了卡裡克的問題,「我假設你說的是來自於歐洲的訂單?」

  他雖然不負責具體的經營事項,但是財務報表還是能夠看的懂的,很清楚他們的罐頭不僅僅是在美國國內銷售,還銷售到了大洋彼岸,成為了一種十分有名氣的暢銷產品。

  而從去年開始到現在,罐頭的訂單數量明顯增加了,客戶也從普通的貿易公司變成了國家政府,光是來自於英國的訂單就占據了銷售份額的很大一部分。

  漢斯從這份訂單中看到了戰爭的的開端,英國政府這是已經開始了戰爭儲備了嗎?

  「沒錯,所以我想我們應該繼續增加生產線,用來供應這些日益高漲的訂單。」卡裡克堅定的說,「不然的話,別的產品就會侵占我們的市場!」

  從1930年到現在,他已經為了這家農牧場工作了快要八年的時間。這八年的時間裡面,他親眼看著這裡出品的罐頭是怎麼從最開始一家一家的小雜貨店少量鋪貨到現在一卡車一卡車的運送,甚至不僅僅是罐頭,這家農牧場出品的其他物品,比如說培根等等肉制品都在這些年裡面成功的打出了品牌,成為了美國市場上十分暢銷的牌子。

  但是美國太大了,也不僅僅是只有他們一家做肉制品生意,還有別的競爭對手。

  只要他們退後一步,就會有更多的禿鷲一樣的對手圍上來,吞掉他們的份額市場!

  這些年裡面,他戰鬥過的對手可是一點兒都不少!卡裡克沒辦法接受自己被那些弱小的對手們給打敗,明明他們的產業蒸蒸日上不是嗎?

  「你是經營者,你說的算。」漢斯也很干脆,「方案拿給我,我簽字。」

  他自己沒有經歷過那場戰爭卻並不意味著他就沒有從別人的嘴裡聽到過有關那場戰爭的事情。軍糧,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一件重要的事情,這關系到士兵是不是能夠填飽肚子拿起槍來對敵!

  現在的情況,眼看著大家都預見到了戰爭遲早會爆發,那他也不會盲目的保守。

  「我真的要說,漢斯,你是一個絕佳的老板!」卡裡克的臉上浮現了一個發自真心的笑容。

  還有什麼是比一個平時不干涉他的經營,只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改良植物上面的老板更令人愉快的呢?

  有的,會送給他極品葡萄酒的米亞。

  「Ohygd……」卡裡克看著放在自己面前的那箱葡萄酒,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身為一個住在伊薩卡的居民,他當然知道這附近的酒莊,也知道紅石榴酒莊屬於米亞,更知道這家酒莊剛開始幾年出產的葡萄酒味道是真的不怎麼樣其中也包括那些葡萄磚發酵出來的。

  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家種植園出品的葡萄酒就變了味道。


第1368章

  一開始的時候是那些葡萄磚。

  為了低廉的價格去紅石榴種植園購買葡萄磚的人們突然發現那裡的葡萄磚發酵出來的葡萄酒味道比以前好喝了,不再是酸澀中帶著苦味這正是這種葡萄磚價格低廉的原因,品質不夠好價格才會低。

  但現在它的味道卻變好了,這件神奇的事情讓大家都十分驚奇,順便也增加了湧向紅石榴葡萄種植園購買這種葡萄磚的消費者。

  「難道是來自於德國的那些葡萄藤把好味道給傳染到了這些葡萄藤上面?」種植園的負責人巴爾桑蒂在得知了這個情況之後滿臉的不解,查找了一圈兒,也沒有找到葡萄磚味道變好的原因,開始把這件事給歸結到了未知的虛幻上面。

  卻沒有考慮過這批從德國運來的葡萄藤只不過是一些新的葡萄藤,年限甚至都不夠用來釀酒,能傳染什麼好味道啊?

  真正起了作用的是那些來自於瑞文戴爾對植物有著極為強大的加成力量的羅瑞林的金雨水!

  本來米亞之前只是想要給那些從德國來的葡萄藤澆點兒水確保它們不會因為長途跋涉跟氣候的原因而出現什麼問題,誰讓巴爾桑蒂看的太緊她根本就找不到機會下手呢?

  那就只能一鍋端了,直接在蓄水池裡面倒進去了羅瑞林的金雨水,反正大家都是葡萄藤,她也不好厚此薄彼,就這樣吧。

  結果就造成了這些葡萄雖然還沒有達到變種的程度,但是多多少少的還是有了一些改變,那些第二年生產出來的葡萄磚也是因此而改變了味道。甚至如果人們願意再給它們一點兒時間的話,它們的味道會越來越好!

  只是現在是沒有這個機會了,因為在這些葡萄改變了味道之後的第二年,禁酒令就被廢除了。葡萄磚這種特殊時代下的產物當然也就消失不見,人們無從繼續比較紅石榴種植園的中葡萄藤是不是隨著年限的增加而產出的葡萄磚味道越來越好,等待著他們的是這家種植園基本上從原本的出產各種諸如果干跟果醬之類的周邊產品轉向了葡萄酒。

  「既然我們的種植園出品的葡萄磚發酵出來的葡萄酒味道好極了,那為什麼不去做葡萄酒而要做這些周邊產品呢?」巴爾桑蒂都不用米亞去提醒他,就做出了對應市場的准確判斷。

  他們不一定做高端葡萄酒這一向是歐洲的自留地,尤其是法國跟意大利還有德國這三個國家,在高端葡萄酒這個領域中簡直就是橫掃,遠不是本來就先天不良後來又遭受了禁酒令後天摧殘的美國可以比較的。特別是他們還不是加州那種得天獨厚的葡萄酒產區的情況下,他壓根就沒打算搞什麼競爭。

  想都不用想,誰也不會覺得美國的葡萄酒的品質會比得上歐洲老區。尤其是在禁酒令剛剛廢除的情況下,巴爾桑蒂就算是把自己給泡在酒桶裡面一晚上都不敢這麼想!

  他瞄准的是低端的用戶市場。

  美國的酒鬼可是太多了,而且大部分酒鬼都沒有什麼錢!

  他們不做價格高昂的品種,就做普通的價格低廉的。不管是紅葡萄酒還是白蘭地,他們都能做!而且還比很多中高端的酒莊有優勢,價格這種東西,只要足夠低,就能引來足夠多的客戶!

  巴爾桑蒂不是一拍腦袋就做出來的這種決定。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作出了計劃表拿去給米亞看。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計劃不但被米亞通過了,她還提供了另外一筆資金用來購買新的大片的土地兼並到了紅石榴葡萄園當中,似乎有種想要把葡萄園給做大的想法。

  「不,我沒有這個打算,至少暫時是沒有這個打算。」米亞沒想到巴爾桑蒂這麼會腦補,只能跟他解釋了一下她的計劃,「這些葡萄酒的產出將會有一部分被用來進行收藏而不是售賣,這才是我要擴張種植園的原因。」

  她向來熱衷收集各種酒水。

  這些酒水不管是用在生活中還是用來當禮物或者是作為什麼特殊時期的硬通貨都很能派的上用場。尤其是那些高端的酒品,有時候往往一瓶就能解決連錢都沒有辦法解決的問題。中低端的也不是毫無用處,生活當中總不可能所有的場合中都用那種一瓶就要幾十萬的酒,也需要一些普通的酒來進行點綴。

  現在既然有這個機會,那她當然也不會錯過。正好經濟危機還在繼續發力,地產的價格並不高,買下來還是很劃算的。並且能夠跟原本的種植園連在一起,徹底的跟鳶尾花牧場接壤,在管理上也很方便。

  同時巴爾桑蒂還被派發了另外一個任務,去尋找適合建造威士忌酒廠的土地,買下來,進行跟紅石榴酒莊同樣的操作。

  一通組合拳下來,等到了卡裡克過來商量有關未來罐頭產業的發展的時候,米亞手上的酒廠跟酒莊的規模已經擴大到讓她成為了手指湖區域最大的酒莊擁有者,同時也是最大的酒廠主人。

  而在這幾年的時間當中,那些從德國遠道而來原本還是年輕的葡萄藤也到了可以釀酒的年份,得出的結果甚至讓那些喝過法國波爾多產區葡萄酒的人都大為驚訝,「不可思議的口感!」

  巴爾桑蒂在這些新葡萄藤產出的第一批葡萄酒可以上市售賣之前,請來了品酒師們對葡萄酒進行評價,得出的結果讓人驚艷,也令人驚訝。順便還連同著之前那些老的葡萄藤產出的葡萄釀造而成的葡萄酒也進入了這些品酒師的眼簾,為這個酒莊所出品的葡萄酒的奇特口感而嘖嘖稱奇。

  很奇怪的一家酒莊,別的酒莊出品的葡萄酒口感都很統一。但是這家酒莊出品的葡萄酒口感就很割裂,完全是分為了兩個陣營。一種還算是不錯,勉強也能擠進中端葡萄酒的市場當中,另外一種的味道則是毫不遜色於那些高端的酒莊出品的葡萄酒,甚至因為紐約的氣候跟地貌的關系,這種葡萄酒還有一種特殊的口感。

  因為以前沒有遇到過這種特殊的口感,一群品酒師竟然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它。但毫無疑問,這種酒的的味道絕對是半點兒都不遜色於那些法國跟意大利的知名酒莊,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還略有勝出。如果遇到了對這種特殊口感有興趣的人的話,那這種葡萄酒就是價值千金的寶貝!

  「但紐約真的是先天不足。」然而巴爾桑蒂並沒有因為這件事而感到高興。因為就算是品酒師們對這種葡萄酒的贊譽聲再多也對它被投放到市場上沒有絲毫用處。

  葡萄酒市場,人們還是更認歐洲的牌子,別說是紐約了,就連美國的葡萄酒在世界範圍內都排不上號。即使是質量再好,也擠不進去高端的門檻。

  因為這件事,巴爾桑蒂十分沮喪,明明是質量過硬的葡萄酒,怎麼就賣不上價呢?可是讓他降價,這位酒莊的管理人又十分的不甘心,他精心伺候的葡萄藤結出來的葡萄釀造出來的酒,經過種種工序之後才裝進酒瓶貼上標簽,賣一個低價,他真的會吐血的!

  「賣不出就都存起來吧,也許幾十年後就會有人欣賞這種酒了。」米亞對這件事根本就不在意。

  她買下這家酒莊本來就不是為了賣酒賺錢的。相反,要是酒莊不賺錢她還打算一直往裡面貼錢呢!所以酒能不能賣出一個高價格她是真的不在意,賣不出也只不過是給她的倉庫增加一點兒分量而已,重要嗎?

  於是這種味道絕佳的葡萄酒只是在市場上流通了幾個月的時間就被召回了賣出去的數量太少了,完全就不劃算!

  這也讓偶爾的幾個喝過了這款葡萄酒的人痛心疾首,剛喝上好呢就下架,這是想要干什麼?還是說這款酒出現了什麼意外?

  追著酒來到紅石榴酒莊的幾個客戶們氣勢洶洶的逮住了巴爾桑蒂准備給自己討個說法,卻得到了一個這種酒滯銷的消息,簡直震驚不已。

  不過想想也是,不是知名產地也不是知名酒莊出品的酒,酒莊的主人更是對在報紙上面打廣告沒有絲毫的興趣,能有大批量的客戶才叫奇怪!

  但為了感謝這些客戶的支持或者說是這些有權有勢的人們的強烈不滿讓巴爾桑蒂給他們開了後門,每年新酒產出都會通知這些忠誠的客戶們,讓他們可以及時的買到自己喜歡的葡萄酒。

  卡裡克同為迷戀這種葡萄酒那奇妙口感中的一員,但這酒的價格也是真的貴。偶爾靠著自己的關系從紅石榴莊園那裡買一瓶還好。可是這整整的一箱還是讓他震驚了好一會兒。

  半天才感慨了一句酒莊老板真豪邁,然後樂呵呵的抽出一支葡萄酒,准備跟妻子來一個燭光晚餐慶祝一下他的事業即將迎來新的高峰。

  確實是高峰。

  鳶尾花農牧場出品的午餐肉罐頭簡直就是是被人裝上了加速器一樣,隨著工廠的擴張而不斷的在世界上攻城略地,銷量大的驚人。以至於他們甚至不得不跟別的牧場合作收購肉豬來滿足快要跟不上需求的產量。

  「情況越來越嚴峻了,現在就連美國國內的氣氛都緊張起來了。」難得放假回家探親,特地跑到這邊探望親愛的姐姐的耶施科對現在的形勢分不看好。

  到處都是緊張的氣氛,德國跟美國之間的關系也很微妙。更微妙的是,大批的德國人逃到了美國來,又有一批的德國裔美國人跑回到了德國去參軍,整個事件顯得格外的諷刺。

  「戰爭遲早爆發,注意安全。」米亞在這件事上面很淡定,她更關心的是耶施科的安全問題。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種奇妙的血脈傳統,格雷茲家總是出軍人。

  從巴澤爾到諾伊爾再到他的兩個死在了戰場上的兒子羅塞爾跟托馬斯,只要是成年的男性遇到了戰爭就會義無反顧的走上戰場這可能跟當時的德國是帝制有關,但是現在連耶施科也走上了戰場就沒辦法把所有的鍋都甩給國家制度了,顯然這個家族中是有點兒好戰的基因的。就像是當初在學校的時候沒有人跟敢欺負耶施科跟克萊爾。因為他們總是會把那些欺負他們的人給打回去,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做拳頭的硬度。

  「我親愛的姐姐,這個問題的答案並不取決於我自己,而是美國是不是會參與進這場戰爭。」耶施科聳聳肩,對米亞的話根本就沒辦法做出保證。

  來到美國之後,他考慮了一段時間之後,最終決定去讀軍校。現在過去了快要十年的時間,他已經從當初那個軍校裡面的毛頭小子變成了一個合格的士兵。一旦爆發戰爭,就會扛著槍走上戰場。

  唯一的問題是這場戰爭什麼時候會爆發?

  不過這件事不是他這次假期的重點,「別管這些不知道未來的事情了,我這次帶來一個好消息回來,阿爾弗雷德已經同意為所在的軍隊采購鳶尾花出產的肉罐頭。怎麼樣,這值不值得你我為我繪制一幅英姿勃勃的畫像?」

  耶施科衝著米亞眨了眨眼睛,笑嘻嘻的說。

  他可從來沒有忘記在德國的時候家裡面的生活是怎麼得到改善的,也很清楚米亞的繪畫水平有多高,她繪制的每一幅油畫都讓他有種想要把它們給私藏起來的衝動!

  可惜,當初為了生活這些畫作都成為了別人的收藏品,家裡面是一幅都沒有留下。而到了美國之後,米亞也不再拿起畫筆繪制新的作品,所有的一切就都留在了過去,讓人想要再目睹這極為具有藝術性的作品都變成了不可能。

  「……你這是什麼奇怪的愛好?」米亞直接跳過了有關罐頭的問題,對耶施科這個要求簡直摸不著頭腦。

  「唔,大概是如果未來我真的陣亡了,還有一幅畫像可供人緬懷?」耶施科半真半假的說,一臉的不在意。

  「呵。」米亞看了耶施科一眼,「你敢把這個理由跟你的未婚妻說嗎?」

  跟格雷茲家族中其他英年早婚的兄弟姐妹不同。從耶施科開始,他後面的妹妹還有家族的第三代成員們一個一個的到現在都是未婚狀態!

  只不過沒結婚歸沒結婚,幾個年輕人倒是一直都沒有斷過談戀愛。

  而耶施科,他現在的未婚妻是他的上司的女兒,再過半年就要結婚了。這話要是讓對方知道了,米亞覺得也就是美國沒有榴蓮這東西。不然蕾妮大概會直接把他摁在榴蓮堆上讓他好好感受一下什麼叫做禍從口出!

  「我覺得這沒有什麼問題,我們都知道一旦上了戰場什麼事情都可能會發生,阿爾弗雷德也早就寫好了遺囑。不管是蕾妮還是她的母親都對此有心理准備。」耶施科對此毫不在意。

  軍人就要有軍人的覺悟,不然的話,難道上了戰場之後要當逃兵嗎?

  米亞看著他這幅樣子,也懶得跟他說什麼,「行吧,趁著你這幾天放假,我會搞定這幅油畫的初稿,就當是送你的結婚禮物了。」

  「上帝啊,米亞,你之前明明說過我的婚禮你會送一匹小馬給我!」耶施科一臉不可思議的大叫道,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

  「……你知道要完成一幅人物油畫像需要多長時間嗎?」米亞看著他那個鬼樣子感覺手指一陣發癢,有點兒想要用自己的手指骨跟耶施科的臉部肌肉來一個親密的接觸。

  「呃,三個月?」耶施科看著捏手指的米亞,小心的回答。

  他記得之前米亞畫畫的時候都是幾個月時間。可是那時候她畫的都是各種復雜的人物跟景色的構圖,他這種純粹的人物畫像用不了多長時間吧?

  「如果你同意讓自己的臉變成抽像畫的話,我願意縮短畫作的時間。」米亞呵呵噠,對這個根本就不知道繪制油畫是一件多麼麻煩的家伙發出了嘲諷。

  當油畫上面的油彩是不需要晾干的是吧?

  「好吧,結婚禮物就結婚禮物。」耶施科委屈巴巴的屈服了,有總比沒有強……

  「放心,小馬還是會給你的。」看著他這個樣子,米亞都覺得自己簡直罪大惡極才要遭受這種待遇,這麼硬朗的長相能不能別做出這樣的表情,光是看都渾身難受!

  「Yes!」耶施科握緊了拳頭,歡呼一聲,對自己拿到了兩份結婚禮物感到一陣高興。

  米亞搖了搖頭,沒再理他了。

  1939年都過去了好幾個月了,距離戰爭爆發的時間還會遠嗎?

  確實不遠了,耶施科銷假回到軍隊當中之後不久,德國就入侵了波蘭,隨後英國對德宣戰,然後歐洲陷入了一片混亂。

  「我真是不敢相信,罐頭的產量竟然又增加了!」卡裡克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而手忙腳亂。

  耶施科帶來的訂單是一個訊號,這意味著戰爭真的是越來越近了。不僅僅是政府,就連軍隊方面也坐不住了。

  而歐洲戰爭的爆發則是跟著政府和軍隊的訂單一起來的,讓卡裡克這個經理人忙的都快要沒時間回家了!

  但他還是抽出時間去參加了耶施科的婚禮,「我總要見一見這位准將先生,感謝他提供的訂單。」這位先生堅持道。

  一位能夠在軍隊中說得上話的准將,幾乎是將鳶尾花農牧場出品的罐頭的銷量給直接翻倍了。因為隨著他的訂單而來的是雪片一樣的軍隊訂單,讓這個罐頭的徹底成為了軍用物資的一種!

  而這對他們的品牌影響是非常大的。因為這意味著戰爭真的爆發之後,他們的午餐肉罐頭就會成為美國士兵的軍糧供給。到時候不管是影響力還是金錢都會嘩嘩的流入到他們的口袋裡面!

  米亞對此不置可否,只是在征求了耶施科的意見之後,把卡裡克的名字加在了被邀請的賓客名單上面。

  「其實我覺得沒有什麼必要,但如果他就是想去就去吧,反正也不會有什麼影響。」耶施科對於卡裡克的這種大驚小怪的心態十分不以為然。

  雖然說這件事跟他未婚妻的父親關系很大。但是品牌本身的硬實力跟米亞砸在阿爾弗雷德身上的各種資源才是最重要的。那些世界各地頂級的美酒還有特地為他制作的獨一無二的煙草等等如果換算成為金錢的話,絕對是一個令人震驚的數字,這才是為什麼那些訂單會變成鳶尾花的,也是為什麼他會大力的在軍隊中推廣這種罐頭的最大原因。

  因為這位先生從這筆生意中看到了無限的未來,能夠給家族帶來足夠利益的那種。

  「我覺得他純粹是想要去拓展一下人脈,好為了以後的生意打基礎。」漢斯把一只盒子拋給耶施科說,「你的婚禮是一個很好的社交場合,換了誰都不會輕易放棄的。更何況是卡裡克這樣對生意有著無窮無盡的熱情的人,說不定到時候就會遇到跟他有著同樣想法的人,那這場婚禮對他們來說就很值得了。」

  漢斯很清楚一件事,有錢人的婚禮其實就是一個大型的社交場合,新人純粹是工具人,還是那種存在感極為微弱的工具人。因為很大一部分人根本就對他們毫無興趣。所謂的祝福也只是經過嘴,沒走過心,露出個假笑糊弄過去就算是完事,真正讓他們在意的是能夠在婚禮上面認識多少人,打開多少關系網跟渠道,為自己增加多少利益!

  他自己是沒有搞過這種婚禮,但是卻參加過不少這種婚禮,早就對這種現像免疫了,「結婚那天你就會知道,受邀而來的賓客們根本就不會在意你是不是認識他們,因為他們對你根本就沒有興趣。」

  馬克西米利安的婚禮就是這樣,甚至就連他親愛的父親大人都沒有把新人當回事,全程都在進行各種社交,聯絡著新的交情跟舊的感情,馬克西米利安這個當事人因為生長在這種環境中,已經習慣了約特爾的行為沒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反倒是漢斯自己,對這種空虛的婚禮有點兒反感,覺得哥哥簡直就跟傀儡差不多了,後來更是直接住到學校裡面,很少回到家去看自己父親那一副利欲熏心的嘴臉,跟感受他跟新的妻子之間那蜜裡調油般的情感。


第1369章

  一想到這新的一家口那和諧美滿的樣子他就覺得渾身都不舒服,感覺自己簡直就像是一個意外闖入了別人家裡面的外人一樣!

  只不過沒想到,他當初逃過了這一關,現在耶施科卻要經受一次磨難了,也是倒霉。

  耶施科看著他那一臉的心有余悸的樣子,忍不住開口,「所以這就是你跟米亞的婚禮並沒有邀請那麼多人的原因?」

  來到美國之後不久,漢斯跟米亞就舉行了婚禮,而且還是穿著長尾婚紗跟軍服舉行的婚禮,光是看穿著打扮就知道當事人對這場婚禮的重視,更不用說漢斯甚至還雇佣了一個攝影師把他們結婚的經過的都給錄制了下來,花費真的是屬於非常昂貴的那種。即使是大富豪也不一定會做這麼誇張的事情。

  可跟這場莊嚴肅穆的婚禮氣質完全相反的是參加它的人數簡直少的可憐。除了家人之外就是幾個關系親密的朋友們,普通的熟人根本就沒有,陌生人就更加談不上受邀參加。

  之前耶施科還以為是他們初來乍到,沒有什麼太多的可邀請的人,但現在才明白原來是漢斯根本就不想要太多無關的人士參加自己的婚禮!

  「沒錯。」漢斯回答的很坦然,「我希望到場的賓客都是真心祝福我跟米亞的,而不是帶著什麼不純的目的而來。」

  他完全不想要讓自己的婚禮成為什麼交際場所以後要是老了的時候把膠片拿出來放映看到一張張帶著假面的臉不得惡心死?

  不過他倒是跟農牧場的人還有鄰居們分享了這個喜悅,婚禮那天農牧場的各種產品都是打了折的!

  耶施科:「……」

  他算是對這位想法奇葩的姐夫無語了,果然能夠干出來放棄在德國的產業跟米亞私奔到美國的人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樣……呃,不對,也不算是私奔!耶施科突然想起來米亞跟漢斯在德國的時候也是結了婚了的,只不過那時候為了保密起見,他們家只有個長輩參加了那場婚禮而已。而且那時候結婚的人姓維茨蘭德跟格雷茲巴赫,到了美國之後兩個人結婚證明上面的姓氏已經變成了維蘭德跟格雷茲。

  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總是會發生一些讓他完全沒有辦法想到的事情,也總是會出現一些他沒辦法理解對方思維的人。就像是漢斯跟米亞,他大概一輩子都無法猜透這兩個人的想法。

  就不用說在繪畫藝術上面幾乎是達到了巔峰又寫出來的所謂的先鋒文學的米亞了,漢斯的想法也讓他根本就琢磨不透。誰能想到一個柏林軍事學院畢業的高材生,上戰場就是中尉起步的漢斯最大的願望竟然是當一個農夫呢?

  來到美國快要十年的時間門,漢斯最大的成就不是從康奈爾大學畢業,也不是買下並且經營的蒸蒸日上的農牧場,而是他在有關土地上面做出的成就肥料大王!

  想到這個大家都覺得是贊美的稱號,耶施科就覺得這件事特別的扯。

  他可是太清楚漢斯平時在農田裡面是一個什麼形像了。因為米亞的強烈要求,他總是把自己給捂得嚴嚴實實的,看起來簡直就像是那些遵守著教義的某些宗教的女性們。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竟然在有關土地的研究上面十分有造詣,現在還靠著肥料的專利賺的風生水起,誰能不驚訝?

  反正光是看著漢斯那張跟十年前沒有多大區別的臉孔,是絕對看不出來他曾經在土地相關這件事情上面耗費了多大的心力耶施科覺得這可能跟米亞平時在她的那間門小實驗室裡面鼓搗的各種護膚用品有關……哦。對了,說起這件事,就不得不提起他親愛的姐姐也不是一個普通的家庭主婦。

  放到十年前,耶施科是絕對不會想到米亞會成為美國東部最大的酒莊主人的,手指湖區域的葡萄種植園百分之八十以上都屬於她,每年出品的葡萄酒是一個龐大的數字;還有她創建的那個專門生產威士忌的酒廠,幾年時間門下來,葡萄酒的銷量不好說。但是威士忌的名氣卻是實打實的打了出去,他婚禮上的酒就全都是來自於她的酒廠。

  如果說這還不算是什麼,只是經營有道的話。那麼這位姐姐大人因為買不到自己覺得好用的護膚品就自己造,結果搞出來了一家售賣各種護膚品跟化妝品的公司就是奇葩中的奇葩了。這簡直比某個化妝品的創始人為了妹妹創造了睫毛膏還要離譜!

  但化妝品公司的銷售額證明了這件離譜的事情還在持續發生著,它每年都會從化妝品市場上卷走大筆的銷售額,證明著自己正在茁壯成長。

  耶施科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有才華的人到哪裡都會發光的。在德國的時候米亞靠著自己高超的繪畫水平跟文字水平把格雷茲家給拉出了泥沼,現在到了美國,她有了更加廣闊的天地可以施展才華,很自然的就做出了更大的成就。

  搖搖頭,格雷茲家實際上的長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准備開始婚禮了。

  不管米亞跟漢斯怎麼優秀,都跟他沒有關系,他需要做的僅僅只是讓自己也同樣的優秀,在不同的專業領域做出屬於自己的成就。

  諾伊爾跟安娜坐在教堂的椅子上看著小兒子跟他的新娘在牧師的見證下舉行婚禮,竟然有點兒恍惚。

  放在十年前,誰能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那時候他們雖然已經擺脫了貧困,可是依然對未來的描繪不甚清晰,完全想不到十年後夫妻兩個人會坐在紐約最大的教堂中看著兒子舉行婚禮……

  「真好。」諾伊爾握住了安娜的手,微笑道。

  未曾想見的幸福就這樣發生了,他真的覺得這一輩子活的非常精彩了。

  「是的,真好。」安娜眼角濕潤,曾經她以為就那樣了,一輩子忙碌,不知道哪一天就死在了崗位上或者是幸運的活到了老可是卻因為貧困潦倒死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誰能想到竟然會有今天這樣的好日子呢?

  再過幾年,她的孫子都要結婚生孩子了!

  「顯然那是一個有點兒遙遠的話題。」艾瑪被婚禮上客人逗得咯咯笑,但是在結婚這件事上的態度卻絕對讓對方看不到任何希望。

  她二十多歲了,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交過的男朋友不能說有克萊爾那麼多,但是也不少。

  可是對於這個漂亮的姑娘來說,年少時期見過最純粹跟最熱烈的感情,在愛情上面的要求天生就比別人高,誰會不想要米亞跟漢斯那樣的愛情呢?

  真正相愛的人之間門是不會摻雜著什麼利益關系的,只有最濃烈的感情,顯然她還沒有遇到這樣的人,並不值得她為之走進婚姻。

  「我年輕漂亮還有錢,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去當一個只能待在家裡面圍著男人跟孩子轉的家庭主婦呢?」她在這件事上想的很清楚,「如果我遇到了那個讓我願意這麼做的男人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走進婚姻。但是沒有,我還是寧願過著快樂的單身女郎的生活,這沒有什麼不好的。」

  家裡面其他的孩子想法差不多。

  楊科跟艾瑪一樣,曾經親眼看過漢斯是怎麼爬到米亞的窗台上又跟著她跑到美國來的,那個夜晚的景像在不知不覺之間門已經被記憶給美化成為了世界上最美好的照片,讓人沒辦法不去憧憬;而索菲亞,她有一個獨立自主又活的恣意瀟灑的母親,還有米亞這個生活幸福跟克萊爾這個把及時享樂作為人生信條的姨媽,當然也不是那種會為了婚姻而婚姻的人,腦子清醒的很。

  至於遠道從德國而來的約阿希姆,十歲的金發兒童扳著一張臉看著神壇面前的人,讓人摸不透他心裡面在想什麼。

  可心裡面卻覺得這樣的婚禮固然盛大。可是卻比不上他曾經在米亞姑姑家看到的那部婚禮電影令人震撼。

  耶施科叔叔跟蕾妮阿姨的表情裡面似乎缺少了一點兒……呃,約阿希姆皺起了眉頭,他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反正就是跟米亞姑姑跟漢斯姑父的婚禮給人的感覺不同!

  年長的人跟年輕人還有孩子們的想法又要不同。

  漢娜作為格雷茲家的親屬出席,為耶施科結婚感到高興,曾經她看著長大的孩子現在也結婚了。雖然時間門過的飛快讓她有點兒措手不及,但這依然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海倫娜同樣為弟弟高興,即使她明白耶施科的婚姻也許不是那麼的純粹,可至少他現在是高高興興的舉行婚禮的,這就足夠了。

  而且兩個人之間門是有感情的,並非是純粹的利益結合,只要用心經營,以後的日子不會差的。

  正如漢斯所說的,婚禮上,來賓們各自想法紛呈,真正為了新人們高興祝福的人其實並不多。

  「但我覺得他也不需要那些人的祝福。」漢斯切了一小塊蛋糕放進米亞嘴裡,覺得按照耶施科那強大的心理素質來說,是絕對不會在意這種事情的。

  他早就不是那種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了,很清楚耶施科跟他不同,對方更加的有動力,也有上進心。而不是他這種只想要跟土地打一輩子交道的農夫。

  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去在意今天到來的賓客們的想法?

  遲早有一天,他會做出更大的成就的!

  婚禮結束之後,漢斯握著米亞的手漫步在紐約的街頭,看著這座已經逐漸擺脫經濟危機,重新開始活躍起來的城市,又一次的感受到了它跟柏林的不同。

  「也不知道柏林現在怎麼樣了?」漢斯看著湛藍的天空,有點兒想念那個總是充滿了莊嚴跟肅穆的城市了。

  柏林,柏林,曾經全歐洲人都應該來一次的城市,現在已經徹底的成為了糸內米卒的天下,拖著整個國家成為了一台轟轟作響的戰爭機器。

  「應該並不是很好。」米亞認真的回答。

  她已經有很長時間門都沒有再去關注過這個國家了。但布勞瑙美術生統治下的德國是什麼樣子她還是心裡面有數的,那絕對不是一個會令人心生愉悅的地方。尤其是在全國的適齡男人們都走上戰場之後,這個國家走向毀滅的腳步更快了。等到再過幾年,柏林就會成為一座廢墟,變成德國歷史上永遠揮不去的疤痕。

  「我恨戰爭。」漢斯的語氣很平靜,但是米亞知道他的心情很不好。

  那是他的祖國,即使離開了,他依然愛它,現在看著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心情能好的起來就怪。特別是他還通過一些渠道得知了自己的很多同學們都上了戰場之後,心情就更加糟糕了,完全愉悅不起來。

  米亞沒辦法在這件事上安慰他,這個話題不管是從哪個方向闡述都是無解的,只能等到戰爭出現了勝負之後自己停下來。

  「我突然覺得約瑟夫已經過世了也許是件好事,這樣他就不用親眼看著自己曾經疼愛的孩子被送上戰場了。」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漢斯開口說,語氣裡面帶上了幾絲悲傷。

  曾經年紀還小的時候,馬克西米利安也是被約瑟夫放在心上的孩子,那是維茨蘭德家族未來的繼承人,他從出生開始,就已經身負榮耀。那時候的馬克西米利安甚至還會把漢斯背在身上到處玩耍,兄弟之間門的感情還很好。

  可是後來的他們母親的過世改變了這一切,約特爾把他的長子從自己的父親身邊帶走了,讓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年輕人變成了一個冷漠的傀儡,為了他所謂的政治目的跟能夠給他帶來利益的家族聯姻,現在又為了家族榮耀被送上戰場。

  「我覺得如果約瑟夫還活著的話,沒准兒他會直接罵的約特爾只能送弗裡茨上戰場。」米亞反駁漢斯。

  雖然她跟那位老人沒有相處過,但是如果真的要在約瑟夫跟約特爾這兩個人中分出勝負的話,米亞覺得那個人應該是約瑟夫,他是絕對不會看著家族繼承人被送上戰場的。如果約特爾真的要把一個兒子給送上戰場的話,那也只能是維茨蘭德家族的子弗裡茨維茨蘭德。

  雖然老了,又釋放了很多的權力給兒子,但只要約瑟夫沒有死,他就是名正言順的維茨蘭德家族掌權人,他說出來的話約特爾就算是想要反抗也沒辦法。

  「實際上,親愛的,如果沒有遇到你的話,說不定現在被送上戰場的人應該是我才對。」愣了一會兒之後,漢斯搖頭苦笑。

  如果他現在還在德國國內的話,那麼上戰場的就應該是他而不是馬克西米利安。

  弗裡茨不會被送上戰場,那就只能在上面的兩個兒子裡面選擇一個,他相信約特爾不會選擇繼承人馬克西米利安而是會選擇他。

  現在想一想,其實他生命的軌跡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改變了。不管是愛情還是其他的,統統都在遇到米亞的那一瞬間門偏離了本來的走向。

  「那你可真要感謝我讓你遠離討厭的生活。」米亞微笑了起來。

  漢斯這樣的人放在戰場上真的是浪費,他就應該研究各種農業相關產物造福人類才對!

  「是的,我必須要感謝我可愛的妻子把我拉出了討人厭的生活環境。」漢斯也笑了起來。

  誰說不是呢?

  對於一個從小立志做農夫的人來說,進入軍事學院中學習已經是件夠痛苦的事情了,再走上戰場,那就真的是要了命了!

  漢斯的心情總算是變得晴朗了一些,也有了心思去想別的事情,「卡裡克說來自軍隊的罐頭訂單又增加了,我覺得政府的態度已經越來越明顯,距離徹底宣布立場的時間門應該不會太久了。」

  鳶尾花現在的肉罐頭的訂單現在都快要爆掉了,卡車簡直就是天天都駐扎在工廠門口,罐頭剛下流水線被裝進箱子裡面就會被拉走。

  這種情況要是還看不出來美國即將宣戰的話,那他在柏林軍事學院的那幾年書也就白讀了,顯然這是在為戰爭做儲備。

  「那你覺得白宮會站在哪一邊?」米亞問他。

  「我不知道。」漢斯回答的很干脆,「你知道我在政治上並不擅長,而美國國內從來不缺少糸內米卒的支持者,他們甚至還有自己的組織。而德國現在的總理上台到底有多少這些政客們在背後推動又有誰知道呢?」

  去年年初的時候,紐約麥迪遜花園廣場可是有兩萬多的糸內米卒集會,就是為了「慶祝華盛頓誕辰」!

  他語帶嘲諷,「我們都知道美國政府為了錢什麼事情都能干得出來,那些著名的大企業到底在德國投資了多少產業大家也心裡面有數。」

  如果不是這個國家還有這個國家背後的那些財閥們,德國怎麼可能在在短短的十幾年時間門裡面就累積了足夠向著整個歐洲開戰的底子?

  福特汽車、西屋電氣、標准石油、柯達公司、摩根銀行、IBM……這些公司哪個沒在德國賺到錢?

  溫克勒科赫公司的老板弗雷德科赫甚至還親自跑到了德國去為德國建立煉油廠!他背後的勢力是誰還用說嗎?

  為了錢,這些人根本就不顧普通平民的死活,而美國政府,為了擺脫經濟危機,又有什麼干不出來的?

  他是一個農夫並不表示他就什麼都不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只不過是為了讓這個國家像是上次的大戰一樣,從中攫取利益大發戰爭財而已。

  「如果真的要我判斷華盛頓特區的那些老爺們會站在哪一邊的話,我想應該要看他們再也拖不下去了的時候戰局的情況,誰的勝面大,白宮就會站在哪一邊,如此才能確保自己的投資不會打了水漂。」漢斯做出了結論。

  利益才是驅使一個國家方向的最大內核。所謂的崇高理想聽聽也就算了,難道還真有人以為獨立戰爭是為了自由嗎?

  漢斯好歹也是一個舊容克貴族,對於這些被掩蓋在了光鮮表面底下的東西可是太清楚了,美國玩的這些東西歐洲人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玩過了!

  米亞:「……」

  好吧,只能說漢斯不愧是老牌容克家族出身的人,在這種事情上看的可真是清楚透徹,完全不給美國政府留面子的。

  「別討論這些東西了,我覺得我的腦子都被污染了!」提起祖國跟美國之間門的一堆破事兒,漢斯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很想要往華盛頓特區丟火乍弓單,讓這幫政客老爺們也嘗嘗被戰爭靠近的滋味。

  遠離歐亞大陸的美洲大陸,真是一個絕佳的地點,可以看著別人打的要死要活自己卻坐收利益,上帝到底是有多愛這個該死的國家?

  「好吧,不提這個。」米亞聳聳肩,同意了漢斯的要求,「那我們討論一下罐頭的新口味吧。」

  鑒於現在的生產線基本上都用來生產政府跟軍隊的肉罐頭訂單了,她新搞出來的口味的罐頭都沒有辦法生產了,真是令人傷心。

  「你是指專門為英國人的口味研發的哈吉斯罐頭嗎?」漢斯的臉瞬間門扭曲了一下,感覺舌頭有點兒發麻。

  他一直以為米亞是單純的美食愛好者,熱衷搜集給制作各種美食。但是卻沒有想到她有時候也會干出來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奇葩行為。

  比如說那種味道極為可怕哈吉斯口味罐頭,漢斯覺得那是一種殺傷力可以媲美鯡魚罐頭的東西,真的會有人喜歡吃這玩意嗎?

  他還是太小看了人類口味的多樣性。既然鯡魚罐頭都能成為那麼多人口中的無上美味,為什麼哈吉斯罐頭不能?

  「還有鰻魚凍罐頭跟熏魚罐頭,你忘記了這兩種。」米亞糾正漢斯,她絕對不是那種固步自封的人。相反,還很勇於嘗試新的事物,這種罐頭就是她曾經沒有嘗試過制作的。

  現在想想,那時候她有點兒過於忽略黑暗料理界人民的口味兒了,他們有權力挑選自己喜歡口味的罐頭,而不是只能在有限的品種中選擇。

  誰還沒有個口味追求呢?

  「我覺得你對英國人有很大的惡意。」漢斯認真的說,對於米亞的這種行為做出了評價。

  正常人誰吃這種東西啊?

  「胡說!」米亞堅決否認,她真的只是想要嘗試一下新品種而已,這東西明明在英國賣的不錯


第1370章

  「你這是對我無端的誹謗!」她嚴肅的對漢斯說,「要不是丟了一個工廠的話,我的罐頭現在就已經占據了英國的市場了!」

  不管是在什麼時候,價格都是一件物品打開市場的有力武器,鳶尾花出品的罐頭也是一樣。

  靠著價格,它們不但打開了美國的市場,還打開了歐洲的市場,針對各個國家的口味開發出來的罐頭非常受當地的歡迎,讓當地分廠賺的簡直快要飛上了天。

  只不過因為戰爭的關系,有些工廠已經關停了。

  實際上,米亞跟漢斯兩個人是打算關停歐洲所有的罐頭工廠的,畢竟環境太糟糕,誰也不知道以後會出什麼事情,加上物資的匱乏,以後罐頭廠的生存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呢。

  但問題是,他們在瑞典的那家工廠根本沒辦法關!

  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身處在號稱自己是永久中立國的瑞典,已經把自己給做成了食品產業巨頭的維蘭德集團受到了來自於美國跟蘇聯雙方的壓力,要求他們絕對不能關停在瑞典的這家工廠。

  南邊隔著丹麥與德國相鄰,北面與英國隔海相望,東部及東北部又隔著波羅的海跟芬蘭和蘇聯當鄰居,還跟挪威接壤,瑞典簡直就是一個被歐洲傳統強國跟超級大國包圍的夾心餅干!

  地理位置上,對內它不但自己國家山多丘陵多,易守難攻,對外也是蘇德跟英國之間控制北海和波羅的海的重要交通樞紐,可是每個人都知道,地理位置其實跟政治地位息息相關。處於這種環境的瑞典,是歐洲的這些國家都想要吞並可是卻又都無法吞並的一個國家真吞了破事兒一堆,那勢必要迎來周圍國家的攻擊,它們是絕對不可能坐視瑞典這個號稱中立的國家被人吞並不理的。

  中立這個詞,有時候什麼都沒說,但卻又已經什麼都說了,面對著超級大國跟現在正在歐洲攻城略地的德國。所謂的中立就等於無視,誰都不會允許另外一個國家真的占據這裡。作為一個緩衝帶才是瑞典應該盡到的職責。

  不管是法德還是英德或者蘇德,大家都不跟瑞典直接接壤,戰鬥也就更不可能中間隔著丹麥、挪威跟芬蘭這三個國家在瑞典發生。作為中轉站為各國服務才是歐洲其他的國家期望瑞典做到的事情。

  在歐洲受到了這種壓力,美國本土也受到了壓力的維蘭德集團就這樣不得不硬著頭皮在瑞典繼續開設工廠,為歐洲的戰爭進行各種補給。

  很難說到底有多少罐頭在戰爭期間從瑞典發往歐洲各地。反正美國總部這邊是放棄了對瑞典這邊工廠的管理控制。

  隨便吧,不然還能怎麼樣?這種情況下又不能把生產線給拆掉帶走,瑞典自己的軍隊還天天對工廠進行監控呢!

  於是米亞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本來生產各種特產跟主食罐頭的工廠變成了只生產主食罐頭,特產基本上消失。更坑的是,如果說別的國家的罐頭工廠還能挽救一下的話,瑞典的罐頭工廠就真的令人絕望了。

  這倒霉工廠的負責人是個瑞典佬,居然在遠離集團控制的情況下大量夾帶私貨,制造起來了瑞典名產鯡魚罐頭!

  米亞被這件事給氣的要死,讓你自己靈活應變沒讓你放生化武器啊!特麼的鯡魚罐頭這種東西你居然敢在我的工廠裡面生產,是不顧別人的死活了嗎?

  然而遠在大洋彼岸,她也沒辦法對該死的瑞典佬做點兒什麼廠子在各方的控制下,除非她自己飛過去。否則對此毫無辦法,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瑞典出品的鯡魚罐頭暢銷整個北歐,整個人那段時間都氣壓特別低,每天都在地圖上面甩飛鏢。德國、瑞典、蘇聯、美國……等等一個都沒有放過,統統都被扎的千瘡百孔!

  漢斯對她的這種幼稚行為無可奈何。就算是再怎麼扎地圖,已經既成的事實也沒有辦法改變了,徒增煩惱而已。

  不過他倒也沒攔著米亞,他親愛的老婆大人對食物有著非比尋常的執著,常常稱呼某些食物為異端,她甚至還有一個黑暗料理的名單!

  所以他才覺得她搞出來什麼哈吉斯罐頭之類的事情對英國人惡意太大,明明那玩意兒在她的黑暗料理名單上面的排名很靠前來著,結果她居然搞出來了這玩意兒的罐頭,誰能不懷疑她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了?

  而漢斯這個每天跟米亞睡一張床的人很清楚老婆大人是絕對沒有受到過任何刺激,那當然就是對英國人惡意滿滿了。

  但現在老婆這麼十分嚴肅的說他誹謗,那他也只能認罪,「好吧,親愛的米亞,我承認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請問你想要怎麼懲罰我呢?」

  英國人的死活關他屁事?傲慢又無恥的家伙都死干淨了才好!

  好吧,只能說英國跟德國之間的那點兒過往也是很有歷史了,雙方看對方是絕對順眼不起來的,特別還是被英國人成為泥腿子的舊容克,漢斯要是對英國人有什麼好感才是奇怪的事情。

  米亞看著他笑眯眯的臉,翻了個白眼兒,你這個懲罰,是正經的懲罰嗎?

  「走吧,我們去看電影。」她哼了一聲,抓起了漢斯的手。

  反正還要在紐約再待幾天時間,不如就趁著這個功夫去看電影好了,有時候在外面看電影比在家裡面看電影要強多了,對身體的負荷小!

  漢斯聳聳肩,反手挽住了米亞的手,看電影就看電影,最近上映的電影他還是有點兒好奇的。據說是根據某個報業大亨的真實經歷改編的,想想還挺有意思呢。

  「你說等到我們老了之後,會不會有人以我們為原型也拍攝一部電影?」抱著可樂跟爆米花,漢斯一邊走一邊興致勃勃的對米亞說。

  除了某些時候對某些國家的人會進行無差別diss之外,漢斯算是一個很包容開明的人。連原版的《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是老婆寫的這件事都沒有刺激到他,別的事情就更不用說了,完全沒有被放在心上過的!

  他這麼問也是因為據傳說這部叫做《公民凱恩》的電影是影射了某位在出版業內有著舉足輕重力量的大人物,貌似那位先生還曾經打算花八十萬美元買下這部電影不上映呢

  而他跟米亞,從德國來的新移民,在農業發展上做出了傑出的貢獻。如果深挖過往的歷史還能挖出來一打的狗血,最重要的是,他們還很有錢!這些原因混在一起,不管是哪一個點都很能讓喜歡看八卦的人興奮吧?

  「……你可真是能想,拍攝我們兩個人的電影。難道要拍你是怎麼在土地上研究肥料跟我在廚房裡面怎麼研究肉制品配比的嗎?」米亞覺得漢斯根本就是在胡思亂想,「拍我們還沒有拍攝諾伊爾有意思呢!戰場老兵、身有殘疾,可是依然沒有放棄自己,靠著努力發家致富,來到美國之後過上了天堂般的快活日子。」

  多好的勵志題材啊,不比夫妻兩個的乏味生活有意思多了?

  「但是我覺得如果真的要拍攝諾伊爾的電影的話,應該主要是聚集在《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上面吧?」漢斯表示反對,諾伊爾最能吸引那些編劇的明明不是他的經歷,而是他的心路歷程啊!

  「我覺得他們說不定會給他按上一個同性情人。」他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諾伊爾的傳記片應該怎麼拍。

  至於為什麼會這麼想,答案也很簡單,諾伊爾默默的收集各種跟《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有關的事情讓他覺得這位老人正在圖謀著些什麼,遲早有一天,他「是」這部小說的作者的事情會曝光!

  「放心,他們沒機會。」在這件事上,米亞倒是很有把握,就算是有一天事情真的曝光了,那些編劇也不可能給諾伊爾安排一個同性情人。

  「這麼有把握嗎?」漢斯驚訝。

  「當然。」米亞點頭,表情十分微妙,「實際上諾伊爾正在寫一本自傳,具體內容我不是很清楚。但有關這一段,他咨詢了我很多問題,還給我看了部分的原稿。」讓她幫忙修改,確保看起來很像是真人真事被模糊化。

  「???」漢斯滿臉問號,「什麼?」

  他怎麼好像沒有聽懂?

  「他虛構了兩個不存在的戰友……」米亞此時的表情也是一言難盡,諾伊爾果然是被刺激大了吧,這想法,簡直都不僅是天馬行空能夠形容的了,這是要上天啊!

  「看你的樣子我覺得這兩個戰友可能不是虛構的……」漢斯喃喃自語,覺得這件事怎麼想怎麼感覺毛毛的。

  「不完全是虛構的,他還捏合了好多人的特點當原型,其中包括並且不限於羅塞爾跟托馬斯那愚蠢的上司,還是那種一眼就能看出來原型的。」米亞好心的給漢斯解釋了一下諾伊爾都干了什麼事情。

  正如他自己之前吐槽的那樣,在軍事學院畢業就是一種履歷,上了戰場之後別管你是不是有能力,起步就比普通人高。羅塞爾跟托馬斯的長官也是這樣,軍事學院畢業,家族顯赫,上了戰場之後瞎指揮,最後造成了一堆的慘劇。

  諾伊爾對自己失去了眼睛跟腿的事情並不怨恨,他在上戰場之前就已經有了心理准備。但是兩個孩子不同,他恨那些愚蠢沒有能力的人,現在終於找到了報復方式,簡直就是往死裡面的寫!

  「……他還影射了現任總理跟他親密的戰友。」然而米亞根本就不管漢斯受到的衝擊,繼續放大料。

  能夠生出來一堆聰明的孩子也不可能只靠安娜的好基因,諾伊爾當然不會是個笨蛋,他之前只是沒有往這方面發展而已。現在被刺激到了,那就真的是新仇舊怨一起來了,光是她看到的那部分稿件就已經很放飛了,鬼知道他之後是不是還會寫出來更多令人震驚的東西?

  反正米亞是對諾伊爾的這個突然爆發的邪惡人格不抱有什麼希望了,叫你們總是刺激他,現在好了,刺激出來問題了吧?活該!

  不能說米亞對這件事樂見其成,但冷眼旁觀是絕對有的。順便的,她還挺好奇諾伊爾那一厚摞的原稿裡面都寫了些什麼的。只不過父親大人對這件事堅定的很,堅持不肯泄露給女兒所有的內容,只是拉著她完善了某些章節裡面的人設格雷茲先生始終認為這一部分的內容資料應該是來自於漢斯這個舊容克,對其深信不疑,加工起來自己作品的時候也是順的飛起。

  而且他還覺得漢斯這種被歐洲人瞧不起的容克貴族沒有太大的分量,把准備加在參考資料中的人給換成了妮娜這個從沙俄帝國走到現在的女人反正她有個沙皇俄國的貴族老爹,還跟一個同為沙皇俄國的貴族生下了安娜,這樣的人給出的信息肯定就是重量級的!

  米亞並不知道親愛的父親大人到底在醞釀著什麼奇葩的東西,這是諾伊爾自己的事情,她不應該去干涉他的自由。

  真正讓她關心的是美國終於對德國宣戰了!

  「上帝保佑!」格倫聽著廣播裡面的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被驚嚇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日本人轟炸了珍珠港!」

  他揮舞著叉子,整個人都震驚無比,失去了一貫以來的從容。

  日本人瘋了嗎?竟然做出來了這種事情?挑釁美國對他們有什麼好處?難道他們忘記了美國有多少日本人在這裡生活嗎?轟炸珍珠港?這是腦子裡面缺失了多少腦干才能干出來的事情?

  「親愛的,你冷靜一點兒。」格倫的妻子瑪麗手掌覆蓋在肚子上,也是一臉的震驚,沒想到竟然會在廣播中聽到這個消息,感覺肚子都有點兒抽痛。

  然後發現自己的羊水破了,「Ohygd……」

  「距離預產期還有一個禮拜,不算是早產,別太擔心。」漢斯安慰著格倫。

  誰也沒有想到瑪麗竟然會因為一個廣播而提前生產。但好在一個禮拜的時間也不算是差距太大,好好養一養,這孩子不會有問題的。

  「我本來應該今天送瑪麗來醫院的……」他雙手發抖,慶幸妻子跟女兒都沒有出事,要不然真是後悔都來不及。

  更加慶幸的是,在美國生活的這些年,米亞跟漢斯致力於完善鳶尾花的生態環境,在伊薩卡建立了屬於自己的私人醫院,讓瑪麗不用乘車再跑更遠的路。

  同時也懊惱為什麼要在吃午餐的時候聽廣播,以至於讓妻子受到了驚嚇。

  「別想那麼多了,你現在還是趕緊回家去拿點兒瑪麗平時需要穿的衣服跟用品之類的東西,照顧好她才是最重要的。」去確認過了新生嬰兒沒有問題之後,米亞走過來說。

  醫院今天的人比平時還要多,不少是因為聽到了廣播之後失神而摔傷或者是燙傷的,還有人是在梯子上工作的時候太過震驚忘記了握緊梯子掉了下來的,真是各種奇葩的受傷原因都有。

  「我真是不敢相信,他們竟然轟炸了珍珠港,這太不可思議了!」漢斯抹了一把臉,坐在了椅子上,感覺這一天過的都十分神奇,簡直就像是打架一樣。

  本來平和的一天因為一場襲擊而變成了災難,真是夠糟糕的了。

  「大部分人都覺得不可思議。」米亞扯了扯嘴角,豈止是漢斯不可思議,幾十年後不照樣有人不可思議?

  日本人是不是飄的太厲害了,才會忘記了美國人以前都干過什麼事兒,竟然搞出了這種奇葩操作?

  氣氛一陣沉默,兩個人誰都不想要說話。

  不管美國政府是怎麼樣的坑人,可是那些在這次襲擊中死去的人確實是無辜的。

  「最重要的是,日本人今天敢襲擊珍珠港,明天就敢襲擊曼哈頓!」從廣播中聽到消息的美國人們徹底炸裂了,紛紛走上街頭,請願對日本還擊。

  今天珍珠港,明天曼哈頓,後天好萊塢,美國什麼時候成為了日本人想炸就炸的地方?當這裡是他們的老家嗎?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就連伊薩卡這個紐約的邊緣城市,都開始了抗議游行,街道上全都是憤怒的人民。

  「如果這樣都不宣戰,那這屆的總統也就到了下台的時候了。」某個記者冷笑著對自己的同伴說。

  在過去的幾年時間裡面,國內的糸內米卒簡直囂張的要命,到處都是他們的游行集會,高舉著支持糸內米卒德國的旗幟,要求美國跟德國聯盟。結果呢?

  現在德國的盟友日本直接在美國的軍事基地裡面轟炸!

  這簡直就是國家的恥辱!

  「我簡直不敢相信……」等到格倫重新回到了醫院,跟米亞一起回到家的漢斯放下電話筒,只覺得一陣荒謬。

  「怎麼了?」米亞看他那震驚的表情也有點兒驚訝,什麼事情能讓他這麼失去冷靜?

  「卡裡克告訴我,罐頭公司又接到了一筆大單子,來源是華盛頓特區。」漢斯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早上珍珠港遭受到轟炸,下午就直接下軍糧訂單,這是要宣戰了?

  米亞:「……」

  不知道該不該用陰謀論來污染漢斯純潔的心靈。

  心靈純潔的漢斯還在震驚的余震當中,「我之前還以為他們打算倒向德國!」

  至少半年前他確實是這麼想的,覺得美國這堆利益至上的老爺們肯定會選擇一個能給自己帶來利益的盟友,沒准兒還考慮著一起對付蘇聯這個巨無霸。

  當時他是怎麼分析的來著?德國在歐洲一片形勢大好,擴張的腳步從未停止,大有統一歐洲的信念。

  但是今天日本的一通騷操作讓他徹底改變了念頭,這種情況下要是政府敢倒向德國的話,那人民大概真的會拿起槍來衝擊國會山,給這幫政客老爺們一點兒教訓,讓他們體驗一把珍珠港死去的人的感覺!

  「就算是沒有珍珠港這件事,現在的美國也不會倒向德國吧?德國都敢向蘇聯動手了,誰知道他們下一步會做什麼?」米亞又想起來了之前那個西方世界的玄學問題。

  西伯利亞神話不可破滅。

  從某種不可說的玄學角度來說,自從很多年前拿破侖為了統一歐洲進攻俄國失敗了之後,沙俄帝國就是很多人心中的一道刺。

  太冷了!這殘酷的冰天雪地是一道天然的防衛戰線,聯合著冰天雪地的環境中醞釀出來的民族,給了妄想統治這個國家的皇帝陛下重重一擊。

  多年以後,有一個奧地利人也做了同一件事,並且時間都過去了快半年也沒有徹底拿下這個國家,能讓人看到希望嗎?

  可別像是當初的拿破侖一樣,慘遭冷風摧殘,最終失敗!

  當然,這是玄學方面的考量,政治跟其他各種因素報紙上已經分析的夠多的了,米亞也懶得去多看。反正就是那麼回事,大家心裡面都有數,全都是為了利益而已。

  不然的話,難道美國還能因為對蘇聯的感情而選擇支持盟軍嗎?無非是德國繼續擴張下去傷害到了美國的利益,一個統一的歐洲也不是白宮裡面的老爺們想要看到的。反正經濟危機的後遺症也差不多轉嫁出去了,現在要是再不參戰的話沒准兒就吃不到最大的蛋糕了,那結果就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了。

  至於珍珠港發生的事情,米亞表示自己這個陰謀論者還是不要發表什麼評價了。因為她總是不憚於把美國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想,誰叫這個國家的黑歷史太多,多到讓人根本就沒辦法對它產生信任感呢?

  漢斯:「……」

  他必須承認老婆說得對,就算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美國也是要跟德國割席的,那宣戰就是遲早的事情了。

  「……真是該死的政客!」漢斯不知道腦子裡面想到了什麼,咒罵了一聲,疲憊的坐在了椅子上,跟米亞一起聽著廣播裡面的消息,對已經進行了好幾年、現在本土也要參加的戰爭感到一陣麻木。

  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真希望就是這該死的戰爭趕緊結束即使這場戰爭讓維蘭德集團下的肉罐頭從美國政府那裡得到的訂單金額數量已經達到了九位數的數字,也不能讓他們高興起來。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第1371章

  「即使這個數字是九位數?」卡裡克完全不明白這對夫妻到底在郁悶個什麼勁兒。

  隨著美國加入這場戰爭之後,他們的罐頭就賣的越來越好了。因為不僅僅是美國的大兵們要吃罐頭,同盟國的士兵們也要吃罐頭,美國在用這些罐頭換取別的國家的債務的同時,他們也在賺著美國政府的錢,這難道不好嗎?

  而且他們不僅僅是肉罐頭賣的好,就連別的品種的罐頭也賣的很好,可以說罐頭工廠就沒有停工的時候除了每隔二十四小時讓那些已經連軸轉的機器們休息一會之外,每天三班人手在罐頭流水線上進行作業,務必保證每一輛開到罐頭工廠的卡車都能准時的將罐頭拉走。而伴隨著罐頭的熱賣,鳶尾花農牧場的其他產品的銷量也在爆發性的增長,伴隨著鳶尾花這個品牌進入到千家萬戶當中去。

  可以說這兩年戰爭時期工廠的發展速度簡直都快要趕上了之前的十年,擴張的範圍絕對是每一個生意人絕對喜聞樂見的那種。

  所以這兩個人到底在郁悶什麼啊?

  好問題,漢斯在為了自己的親哥還有家鄉的朋友跟同學們鬧心。正如他之前所說的,如果不是遇到了米亞的話,他現在應該是在戰場上戰鬥。而這就是他留在德國的那些親人們跟朋友的遭遇,天天看著報紙報道又聽著廣播在那裡不停的實時播報,心情能好得起來才怪!

  而米亞,枕邊人這麼郁悶,天天對著漢斯的她難道還能保持什麼愉快的心情嗎?更不用說她自己這邊也有親人參戰,耶施科就不用說了,他畢業於軍校,上戰場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誰知道楊科竟然也去參了軍?

  沒有人知道這個年輕人是怎麼想的。反正留下了一封信之後,他就入伍了。

  家裡面有兩個人上了戰場,諾伊爾已經平復了很多年的PTSD又死灰復燃,巴澤爾這個八十多歲的老人也跟著一起憂心忡忡,能高興的起來才叫怪事!

  這種糟糕的情緒在漢斯接到了一封來自於德國的信件之後達到了巔峰,「上帝啊……」他跌坐在椅子上,手裡的信飄落在了地上。

  米亞看著他情緒不對,上前撿起來了那封信,一封署名為伊麗莎白馮維茨蘭德的信件。

  內容是告知漢斯,他的哥哥馬克西米利安陣亡的消息。同時還有另外一件事,她會拜托朋友把兩個人的孩子雷納德跟伊麗莎白送到美國來。

  「……親愛的漢斯,我知道這是一個很糟糕的決定,孩子們在母親身邊成長才是最好的,但這是我跟麥克斯的共同決定。也許這就是上帝對我們開啟了戰爭的懲罰,早在上戰場之前,麥克斯就預見了這一切……你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家庭,維茨蘭德家沒有我跟孩子們的位置,弗裡茨才是這個家族未來的主人……」米亞看著這封信,只能說約特爾維茨蘭德跟伊麗莎白的父親簡直就是垃圾中的垃圾!

  馬克西米利安才死了多長時間,一個親爹就不管不顧兒子留下的妻子跟孩子;岳父則是又給女兒找了一門婚事,讓女兒嫁給一個能夠給自己帶來更多利益的軍人,完全不顧女兒的丈夫才剛過世不久,她正沉浸在痛苦當中,就要讓她嫁給一個性情暴虐的人。

  「……我跟麥克斯都是懦弱的人,我們都無法反抗自己的父親。但是雷納德跟伊麗莎白也許能夠擺脫這種糟糕的命運……」這位女士一生中唯一一次的反抗就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們,偷偷的賣掉了原本屬於馬克西米利安的財產。然後把他們的孩子送上了前往美國的船,「一個沒有上過軍事學院的人怎麼可能會打仗?我們都知道這是約特爾在為弗裡茨除掉他繼承家業的障礙……」

  再軟弱的人被逼急了也是會反抗的,馬克西米利安正是如此。

  為了家族的榮耀,他不能拒絕走上戰場。但是卻可以做出來一些反抗父親的事情。比如說在上戰場之前就立下遺囑,將自己所有的財富都留給了妻子跟兩個孩子。而不是毫無准備的讓他的父親能夠把這些他在過去的那些年中經營出來的財富變成他最討厭的弟弟弗裡茨的。

  伊麗莎白是這份遺囑的執行人。

  約特爾本來以為在雷納德跟伊麗莎白長大之前可以控制這個軟弱的女人。但顯然他打錯了算盤,當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怨恨到了極點的時候往往會做出來很可怕的事情。伊麗莎白不但賣掉了屬於自己跟孩子們在德國繼承的那些產業,還暗地裡面雇佣了一個漂亮的女人去勾引弗裡茨,慫恿他去約特爾那裡偷取可以賣掉的產業處理掉,把得到的錢都給孩子們帶到美國來。

  多麼諷刺的一件事,她自己被父親看的緊緊的沒有辦法逃掉。但是她的孩子卻並不被重視,所以可以輕而易舉的通過各種守衛穿梭在各處,完成這些事情。

  「……」米亞看完整封信之後也說不出來什麼話了,伊麗莎白這是有多倒霉才會遇到兩個垃圾家庭啊?

  但事情已經變成了這樣,他們除了等待來自於大洋彼岸的兩個年輕人也沒有辦法做出什麼別的事情了。

  伊麗莎白在信中並沒有要求漢斯做太多的事情,只是請求他在兩個孩子剛剛來到美國的時候給予他們庇護,等到他們熟悉了這邊的環境之後就可以放手了。

  這並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雷納德十三歲了,伊麗莎白也十五歲了,殘酷的環境跟特殊的年代讓他們並非是那種什麼都不懂的的懵懂小孩,欠缺的只是對美國這邊的了解而已。

  「如果不是我的長相並不是十分美麗被忽略掉了,現在就會跟媽媽一樣,被綁著去嫁給一個垃圾。」伊麗莎白坐在椅子上說,「雷納德一樣,如果不是他才只有十五歲,而不是十八歲,在父親過世的現在,他也要被送上戰場。」

  年輕的姑娘表情冷靜,可碧綠色的眼睛裡面全是憤怒。

  她是個倔強的女孩兒,不肯離開母親的身邊,想要反抗她的祖父跟外祖父。但最終卻被人給迷暈了之後送上了開往美國的船。等到醒來之後,船只已經離開了德國飄在海面上,沒辦法再回去了。

  「你們能救救她嗎?」她問,「我們可以用所有的錢來換她來到美國!」

  他們已經失去了父親,不能再失去母親了。

  然而還沒有等到米亞跟漢斯說話,一直保持著沉默的雷納德就說話了,「我們不需要你們闖入到施萊德家去做什麼,只需要找個人能夠把她給帶出德國。」

  「你做了什麼?」伊麗莎白驚訝,她弟弟是什麼意思?

  「我在離開之前把施萊德家還有維茨蘭德家跟庫菲爾斯騰家的建築圖紙都偷出來給了他們的政敵,相信這些人很快就會行動起來了。」英俊的少年臉上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讓他們不能對媽媽動手。否則就曝光他們所作的一切,讓他們的元首送他們去見上帝!」

  至於剩下的,施萊德家還有維茨蘭德家跟庫菲爾斯騰家會變成什麼樣子關他什麼事?

  他們逼死了他的父親,強迫他的母親改嫁,以為可以靠著這個肮髒的交易結成利益聯盟,可是世界上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上帝啊,你不會真的以為這樣會有用吧?」伊麗莎白皺眉,「這已經不是糸內米卒謀求上位的時候了,他們也不是猶太人,暗殺早就是過去式了!」

  在那個瘋子的高壓之下,現在國內哪裡還有什麼會動手謀殺這些大人物的可能性?更不用說是將這種把柄主動的遞到別人手中的暗殺,雷納德簡直瘋了!

  「總會有人為了利益鋌而走險,他們自己不做也會把消息泄露給別人……」雷納德有點兒氣虛,但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

  「孩子,如果你的辦法成功了的話,那麼死掉的就不僅僅是你想要他們死的人,還包括了你的母親。」漢斯看著雷納德這個樣子,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認知很清晰,但操作很離譜。

  就連他這個遠離德國的人都知道這麼三個家族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肯定會造成震動,這孩子怎麼就不明白現在的環境呢?

  德國早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德國了,所有的一切在糸內米卒上台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發生了改變。

  米亞沒說話,並沒有就此事進行評價。

  不過在漢斯冥思苦想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候倒是給了一個參考方向,「有時候,你可以不必那麼正直。」

  漢斯其實是個道德值挺高的人,反正這麼多年來,她是沒見過他干過什麼道德低下的事情嘴英國人跟法國人不算,這是民族技能。

  而現在這位道德值不低的人決定干一件不是那麼有道德的事情,用錢雇佣了一只小隊前往德國去將伊麗莎白給帶回來。

  「孩子還是在母親身邊比較好。」他對米亞說。

  他跟馬克西米利安之間的關系很復雜,也很微妙。復雜微妙到如果對方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的話,他願意對哥哥伸出援手。但是馬克西米利安是馬克西米利安,馬克西米利安的孩子是馬克西米利安的孩子,兩者是不同的。

  看在哥哥的面子上,他會幫忙處理後續的事情,也會庇護他們在美國安全的成長,前提是他們確實是無依無靠。

  但雖然他哥哥死了,可是嫂子還沒死呢,他為什麼要把這個責任給攬到自己的身上?

  即使是付出一些代價,他也寧願把伊麗莎白從德國帶過來,讓她自己看著孩子。真出了什麼事情,他會施以援手,但讓他帶孩子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最好的方法就是去把伊麗莎白給帶到美國來,讓她自己帶孩子。

  所以他這次是真的絲毫不吝嗇錢財,而結果也很令人滿意。

  「實際上我不認為施萊德上校會很滿意,新婚的美貌妻子還不到兩個月就失蹤了,換誰都會氣的要死吧?」米亞對漢斯的所謂皆大歡喜的形容撇了撇嘴,「而且我覺得你父親也不會滿意的,他原本可是打算靠著伊麗莎白來維持跟施萊德上校之間的關系,現在人沒了,不會氣的爆血管吧?」

  雖然漢斯說的不多,但是從別人那裡得到的各種消息碎片已經足夠米亞腦補出來一個約特爾的完整形像了,滿腦子都是利益,並且為了利益可以不擇手段。連死在了戰場上的兒子的遺孀都能用來換取利益,這樣的人現在失去了這條利益線不得氣死?

  她猜的挺准的。

  約特爾確實是氣的要死。他又不是什麼年輕人了,六十多歲的年紀,放在哪裡都是需要注意身體健康的情況,遇到這種脫離了自己掌控的事情怎麼能不生氣?

  身為維茨蘭德家的主人,他一輩子也就吃過兩次虧,一次是自己的次子帶給他的,那個孩子一聲不吭的從德國離開了,害得他的計劃流產,不得不放棄了一個最優解,氣的他好幾天都吃不下去東西;另一次是來自於自己父親的背刺,約瑟夫竟然把本來應該由維茨蘭德家族長子繼承的東西都給了漢斯,臨死前把他給耍了個透徹,直接把他給氣暈在了書房!

  他本來以為這兩次失敗已經是人生中的最大挫折了,誰能想到都這個年紀了,竟然被一向都不親近的孫子輩給挖坑埋掉了?

  約特爾人生第二次被氣的暈了過去,醒來之後發現自己中風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治療的及時,只是出現了一點點的後遺症,而不是連身體都動不了。

  可是驕傲的約特爾怎麼能接受自己中風的事情?他的父親約瑟夫八十多歲了還健步如飛的能夠在田地裡面巡視呢,就連死亡的前一天,還能自己開著車去幫雇工們運肥料,他才六十歲多一點兒而已,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然而事情總是好的更好,壞的更壞,中風了的約特爾除了需要面對自己的那點兒小小的後遺症之外,還要面對來自於施萊德上校的報復雖然這種報復是同時向他跟伊麗莎白的家族進行的。但作為一個在德國國內十分有勢力的家族成員、又是戈培爾的心腹手下的施萊德上校報復起來人可不是約特爾這種沒有什麼實權的人能夠擋得住的。

  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他疼愛的小兒子弗裡茨也被他送上了戰場,希望他能夠繼續延續家族的榮耀,而不是就此被這位該死的上校給打垮。

  但這些事情就跟美國這邊的漢斯跟米亞沒有什麼關系了。

  伊麗莎白已經被從德國帶了過來,她的孩子們當然也不用兩個人來負責,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算得上是一身輕松了。

  除了他們的朋友跟親人依然在戰場上,並且站在對立的兩面。

  所以兩個最近的情緒還是好不太起來。

  「我覺得不能這麼繼續下去了,我們兩個人互相影響,最終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糕。」米亞一錘定音,「要麼去滑雪,要麼去溫泉,我們需要放松一下自己,不要讓神經這麼繼續緊繃著下去。」

  糸內米卒的影響不僅僅在美國的大城市中爆發,對這些小鄉村的影響更大。因為在五大湖區域有著大量的美國人都是德裔移民。

  雖然一戰的時候美國對這些德裔們進行了去德國化,二戰爆發之後又有大批的德國人遠渡重洋避難,可是依然有不少的人受到了蠱惑,決定回到德國去參軍,為了神聖的第三帝國而戰鬥。

  伊薩卡同樣有這樣的人,即使是在鳶尾花農牧場工作的人,也有選擇回到的德國的,搞得最近整個小鎮的情緒都很凝重不僅僅是非德裔美國人對德裔美國人的,還有德裔美國人自己的。大家生怕又發生之前一戰那時候德國人被關押還有敵視的情況,日裔美國人都被關進了集中營,還凍結了銀行的財富,誰知道這把屠刀什麼時候會落到自己的腦袋上?

  可是回到德國大家也不想啊!

  好不容易有了富裕的日子,歐洲大陸的戰火也燒不到美國本土來,是要有多想不開才會回到德國去成為一個被送到蘇聯前線戰鬥的士兵?都不怕凍死嗎?

  這種氣氛下,大家的心情其實都輕松不起來,再加上鳶尾花農牧場的範圍內還要制作大批量的軍糧跟各種儲備用品,氣氛就更加沉重了。萬一這些東西用到自己的身上怎麼辦?

  暫時遠離這個環境是個好主意。

  「但是我怕我滑雪的時候注意力不集中,還是去溫泉吧。」漢斯做出了選擇。

  不小心的話,沒准兒就出現了什麼骨折情況,這簡直就是給本來就糟糕的情緒繼續加砝碼,還是去泡溫泉比較好,至少兩個人在一起不會擔心另外一個隨時暈過去。

  「OK,那就溫泉!」米亞點點頭,開始收拾行李。

  紐約州內就有不少家的溫泉,隨便找一個住進去就好,泡完溫泉還能夠按摩一下,然後就著這股放松的勁兒進入沉睡狀態。反正農牧場還有其他的生意都有人管理,缺了兩個研發人員也沒問題,干脆當幾天廢物好了。

  做出了這種決定的兩個人在溫泉酒店裡面待了快要半個月的時間,把自己給泡成了走路都像是在飄的人,才終於結束了假期回到了伊薩卡。

  然後打電話給銀行,告知自己的經理人決定買下一家溫泉旅館。

  「不用太大,主要是用於平時度假……」米亞非常清晰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果然溫泉治百病,泡完再被按摩,當了快半個月廢人之後,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起來。

  不就是戰爭?有什麼可憂心的?擔心難道還能改變既定的事實嗎?日子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把時間跟精力耗費在這種情緒上對身體可沒有什麼好處。

  於是兩個人又紛紛的重新投入到了之前的研究當中去,正好休息了這麼長時間腦子清醒了不少,可以把之前中斷的研究給重新撿起來。

  「聽起來有點兒……」過來拜訪米亞的克萊爾聽著管家說這對夫妻最近正在努力的研發新品種跟升級新的生產線的事情有點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贊美這兩個人是如此的有研究精神。即使是戰爭時期也不會丟下自己的工作嗎?還是該說他們兩個終於擺脫了糟糕的情緒值得慶賀?

  「算了,把這張請柬交給他們就好。」克萊爾從自己的手包裡抽出一張請柬,她的婚禮的,放到了桌子上。像是來的時候一樣快的離開了。

  來到美國這麼多年之後,她終於決定結婚了。

  對方是一個學者,語言幽默,談吐文雅,跟她很合得來。除了不戴眼鏡就像是瞎子一樣之外,沒有什麼其他的缺點了。

  當然,這種缺點在克萊爾的眼睛裡面反倒是優點,誰能不喜歡一個能跟自己在專業上面談得來還可以互相探討的人呢?

  反正克萊爾覺得夜晚站在天文望遠鏡前面的男朋友很迷人,順手就求了個婚,驚掉了格雷茲家一堆人的下巴。

  「這個好像不是她之前提過的那個男朋友?」諾伊爾明明記得之前克萊爾提過的正在交往的男朋友不叫這個名字。

  漢娜看了他一眼,懶得說話。

  這家伙,孩子們的男朋友跟女朋友他總共就見過兩個。一個是女兒的丈夫,一個是兒子的妻子,全都是最終決定結婚的。剩下的那些,都沒有打算結婚,有什麼好在意的啊?

  果然是最近寫書寫的腦子都僵硬掉了!

  唯一看了那些原稿的安娜如此吐槽諾伊爾,覺得丈夫是真的沒救了,順便還同情了一下他書裡面的那些人物,也不知道到時候還有沒有臉見人?

  不管怎麼樣,在戰爭期間能有一場婚禮依然是一件十分值得高興的事情,即使這場婚禮非常簡陋作為雙胞胎中的另外一個,克萊爾的婚禮可比耶施科的婚禮寒酸多了,來參加的人數寥寥無幾,都是一些親人跟朋友,以及新郎跟新娘的同學。

  但這些人卻是帶著自己真誠的祝福來參加婚禮的,而不是臉上戴著假面具。

  這場快樂的婚禮過後不久,戰爭結束了。


第1372章

  「感謝上帝,這場該死的戰爭終於結束了!」聽到廣播中播報的消息,漢斯跳了起來,松了一口氣。

  這真的是一場比上次的大戰還要糟糕的戰爭,牽涉的範圍更廣,也更加慘烈,現在停止能夠少死掉不少的人!

  「可你對上帝的虔誠明明就是隨著戰爭的發展而越來越低,還詛咒過他」,米亞最終還是沒有把這句話給說出來。

  就像是諾伊爾一樣,一戰跟戰後的事情消耗了一部分他對上帝的信仰,一戰則是讓剩下的那些信仰也消耗的差不多干淨了。感謝上帝什麼的,已經變成了這位老先生表達感情的口頭禪,漢斯現在八成也是這種情況,就別追究那麼多了。

  但戰爭結束確實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所以在未來的三天時間裡面,整個鳶尾花農牧場的範圍裡面都因為這件事放假,並且還有不限制數量的自助餐來自於鳶尾花農場出品的各種肉類跟蔬菜的BBQ跟來自於紅石榴種植園和威士忌酒廠提供的酒水,讓伊薩卡這個小鎮陷入了一片狂歡當中。

  「天知道我想要這麼做多久了,這該死的戰爭終於結束了!」一個農場工人大笑著把一杯威士忌給灌到嘴裡,又倒了一杯跳上了桌子,「為了偉大的勝利!」

  「為了偉大的勝利!」人們紛紛的高呼了起來,將手中的酒給一飲而盡。

  老實說,美國參戰的時間並不長,但這依然讓普通民眾們的生活發生了改變來自於戰爭的陰影跟之前珍珠港被轟炸的經歷讓人們的心根本就安定不下來,現在戰爭結束了,大家簡直高興極了,瘋狂的陷入了到了慶祝當中。

  「真好。」格斯看著狂歡的人們,臉上浮現了一絲笑容。

  作為一個曾經參加過一戰,又在那場戰爭中失去了重要親人的人,他可是太了解這些人的心情了,沒有了戰爭的陰影籠罩在身上,伊薩卡的陽光都燦爛了幾分,看起來動人極了。

  「敬偉大的勝利?」他旁邊的肯佩爾舉起了酒杯。

  「敬偉大的勝利。」格斯用手裡的啤酒碰了碰肯佩爾手裡的威士忌,然後一飲而盡。

  可惜約瑟夫不在了,要不然他一定會高興這些原本會走上戰場失去生命的老伙計們逃過了這場災難的。

  「但也會為了馬克西米利安的死去而傷心。」肯佩爾搖搖頭,他們都知道這個倔強的老頭雖然嘴上硬撐著,但還是愛馬克西米利安的。要是他現在還活著,肯定會因為這件事而感到難過。

  「他要還活著,馬克西米利安也不會被送上戰場,說不定約特爾會直接被剝奪繼承權,我們都知道他是一個多麼的固執的人不是嗎?」格斯冷笑一聲,「說不定戰爭一開始,他就會帶著馬克西米利安一起離開這個讓他失望了太多次的國家,並且一分錢都不會給約特爾留下,讓他現在連四處打理脫罪的錢都拿不出來!」

  戰爭結束了,那些曾經參與進了戰爭中的人當然也要受到審判,包括那些為戰爭提供了大量的支援的人,其中也包括了維茨蘭德家族,以及當初跟這家人結成了聯盟的庫菲爾斯騰家跟施萊德家。

  格斯對約特爾絲毫沒有好感,要不是這個討人厭的家伙天天給老約瑟夫心裡面添堵的話,說不定他親愛的朋友還能再多活幾年,對他的兒子弗裡茨就更是沒有好印像一個被大人寵壞了的驕縱小子,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會被原諒,並且占據了本來應該屬於馬克西米利安的位置,讓他在戰場上悲慘死去。

  「我真希望這家人受到應有的懲罰,失去一切才好!」他惡狠狠的說。

  實際情況倒是沒有那麼慘。

  約特爾雖然提供了戰爭支援,但他並不是那種巨頭大鱷,跟那些提供了武器跟諸如鋼鐵之類等等戰爭性武器的家族還是不能比的。這讓他在戰爭期間十分惱怒自己不能進入到核心集團,戰爭後受到的審判也沒有那些巨頭們嚴重。

  就比如說提供了武器的尼森家族跟給尼森家族的武器工廠提供各種型號鋼鐵的埃森貝克家族,都因為德國的戰敗而吞下了苦果,被罰沒武器工廠的罰沒武器工廠,被罰款的罰款。

  埃森貝克家族要比整個家族都快要被罰光了的尼森家族好了不少並不是說這個家族就靠著金錢還有人脈什麼的給自己走了後門。而是純粹的因為這個家族的主人因為精神病的問題長期住在療養院,後期根本就沒有參與過任何給戰爭提供資源的行動。

  倒霉的馬丁在住進療養院的時候帶走了所有能夠讓自己情緒好一點兒的東西,其中當然也包括了那些來自於諾伊爾G的畫作。這種行為直接導致了他就算是住進了療養院,精神病也是越治療越嚴重,根本就好不起來,當然就更不用說是出院掌管自己家的工廠了。

  直到戰爭結束之後,派來調查的工作人員看到療養院裡這個美麗的瘋子也不得不承認,這位先生確實是不是借著精神病的原因逃脫審判,而是真的精神病沒救了的那種!

  於是最終在被罰沒一大筆錢之後,埃森貝克鋼鐵廠居然神奇的保留在了埃森貝克家族的手中。而不是像是尼森家族的武器工廠一樣被收歸國有。這可能跟兩者的經營性質有關,一個武器工廠跟一個原材料工廠到底還是不一樣的,前者的威脅性要大的多。

  但曾經掌控著這家工廠的沃爾夫阿申巴赫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作為一個糸內米卒,他本來就是要受到審判的,現在還要加上一條罪狀,被投入到監獄裡面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於是埃森貝克鋼鐵廠最終就落到了曾經被邊緣化的老埃森貝克的侄女塔爾曼夫婦的手裡。

  好在這對夫妻並非是那種喪心病狂的人士,接手了這座鋼鐵廠之後在努力的將鋼鐵廠重新帶回正軌的時候,也記得維持住馬丁在療養院的費用,確保這位繼承人先生不會因為鋼鐵廠易主而受到任何不公正的待遇。

  也不知道這種結局對這位曾經的男爵先生來說是好還是壞?

  但不管好壞,都跟大洋彼岸的米亞沒有關系了。

  德國的所有一切,不管是戰後變成了東德還是西德的土地,都不是她想要關心的事情。

  正如卡裡克所說,戰爭給維蘭德集團所有的生意都提供了極大的發展。

  在過去的幾年戰爭時間裡面,光是美國政府就從這家公司旗下的罐頭工廠中訂購了超過四億美元的罐頭作為軍糧跟給盟國的支援。這筆錢被用在公司擴張跟發展上面,短短幾年的時間就從原本的食品業巨頭向著周邊產業發展壯大了起來,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個龐然大物。

  同時也有了足夠的資本去討回那家戰爭時期被迫放手的瑞典罐頭工廠。

  「我們投入了大筆的資金在這裡建廠。可戰爭期間我們一毛錢都沒有從這家工廠裡面收到。難道這不值得一個律師團為此開戰嗎?」米亞冷笑。

  狡猾的瑞典人,剛開始靠著蘇聯跟美國,後來靠著德國,用他們的設備生產了那麼多的罐頭卻一分錢的機器費用都沒有給他們,現在戰爭結束了居然想要裝聾作啞對這件事揭過不提?

  沒門!

  那座工廠在戰爭開始之前確實是已經為他們賺回了本錢跟更多。但這不是這個國家免費使用別人的東西的理由。

  「名義上那家工廠依然是屬於維蘭德集團的,總不能因為中立國家就對他們做出了支援糸內米卒行為的事情輕輕放過吧?」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兩個人被瑞典給惡心的夠嗆,迅速的組織了一個龐大的律師團,跟瑞典打起了官司。

  就算是贏不了,也不能讓你好受,真以為中立國就是免死金牌啊?看看現在的世界兩大霸主美國跟蘇聯誰會庇護你?

  顯然不管是蘇聯還是美國都沒有這種打算的。

  前者因為瑞典這個中立國戰爭期間對德國所有的行為無視,任由對方從他們的土地借道運送各種物資的事情已經煩透了這倒霉國家,完全不想要搭理也搭理不到,畢竟是兩個陣營;後者就更不用說了,對瑞典干的那些糟心事也十分不滿,本質上,中立國根本就是一個偽名詞,大家心裡面都有數是怎麼一回事。

  所以美國這邊不但沒有庇護瑞典,反而對瑞典施加了強大的壓力,要求他們對戰爭期間利用維蘭德集團旗下的工廠牟利而做出賠償。

  「錢到了我們手裡還能給國稅局做貢獻呢,在瑞典人手裡面能做什麼?」米亞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料,戰爭結束了,是時候進行清算了,瑞典只是個開端而已。

  至於瑞典是不是會因為這件事而對維蘭德集團的工廠而「另眼相看」,米亞是一點都不擔心。

  狗腿子就是狗腿子,在美國還沒有倒下去之前,都會忠心耿耿的跟著美國走,有什麼可擔心的?

  按照這個國家的一貫尿性,當地不但不會對他們使絆子,還會給出各種優惠的政策!

  反正米亞是對瑞典政府受到這種待遇毫無壓力,特麼的當初你們霸占別人的工廠牟利的時候怎麼就不想想被占據了財產的人有多倒霉?現在被主子勒令吐出吃到嘴裡的東西簡直就是活該!

  於是卡裡克這個經營著公司的人很快就又投入到了面試將會派到瑞典工作的罐頭廠負責人的事情上面,本來負責工廠運行的瑞典佬肯定是不能繼續在這裡干下去了,為了確保公司的利益不受到侵害,還是從美國這邊的總部調人過去比較好。

  順便的,之前英國法國等等那些關閉了工廠的國家也要重新開設工廠,事情多的卡裡克簡直都快要忙不過來了!

  「我需要一個助手!」職位從原本的一個農牧場經營者變成了現在一個集團管理人的卡裡克在位置越升越高的同時,屬下也是越來越多了,但他依然還是覺得人手不夠用。

  「你可以招聘十個助手為你服務。」漢斯對這件事毫不在意,甚至還很樂意支付更多的人薪水,「不僅僅是助手,你還可以給公司增加更多的職位,讓你的工作開展的更加順利。」

  他的熱情始終都是傾注在土地上,跟經營是完全不沾邊的,也不想沾邊。很有自知之明的維蘭德先生清楚自己在經營管理公司這件事上根本就不擅長,與其把時間都花費在這上面,他還是更喜歡把這些工作都交給別人來負責。

  於是卡裡克韋斯特先生在戰爭結束之後就不得不開始著手集團的改組跟擴張,將各種事項分離出來,並進行重組,忙碌的團團轉。

  韋斯特夫人在丈夫忙碌的時候也沒有閑著,卡裡克的職位越升越高,賺的也越來越多,隨著這些來到的是他們家的房子越來越大,裝修也越來越豪華,就連孩子們上的學校也從原本的普通學校變成了精英教育學校,全家的生活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你享受這種生活?」她的朋友一語戳穿了這位女士那雖然抱怨著但是卻內心喜悅的心情。

  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問題都能用錢來解決,韋斯特夫人沒有感情問題,又有錢,簡直有太多的人羨慕她了!

  「沒錯,我享受這種生活,誰會不享受呢?」瑪麗悠然的說。

  尤其是在戰爭結束之後,沒有了隨時會被頭上掉下來的火乍弓單跟炸死的危機,她感覺自己的人生簡直已經圓滿了

  「但我覺得我們還可以做的更好。」米亞並不認同巴爾桑蒂的想法,「人類的進步就是因為從不滿足的貪婪的心。我們有最優秀的葡萄跟小麥,為什麼不能在這個事業上面走的更遠呢?保留古老的釀酒方式固然是一種可以讓品牌升值的可能。但是先進的釀酒方式也會給我們帶來更高的產量跟更少的浪費。」

  她笑著對巴爾桑蒂晃了晃手指,「而且這世界上有那麼多美好的水果,我們怎麼能夠讓這些酒的口味僅僅局限在那麼單獨的幾種上面?親愛的巴爾,這些美妙的水果跟葡萄值得我們去努力的嘗試開發它們的價值,我相信你一定會在這上面做出成就的!」

  戰爭導致了全世界酒水的減產,歐洲這邊的法國酒莊減產的格外厲害雖然很難說這種減產到底是因為真的減產還是因為那些葡萄酒都被德國的軍人用低價給買走了還是直接占有。但美國這邊自從禁酒令之後最大的葡萄酒缺口確實是因此而起。

  所以那些美國本土的葡萄酒開始了崛起,包括並且不限於納帕地區。因為法國跟意大利這兩個世界上最著名的葡萄酒產地已經因為各自的不同原因而大量的減少甚至是近乎斷絕了對世界出口葡萄酒。

  紅石榴酒莊在這幾年的時間裡面擴張又擴張。直到把伊薩卡地區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葡萄園都給變成了自己的一部分,葡萄酒的產量也達到了一個高峰。

  但這並不是結束,世界在進步,酒莊也要與時俱進,隨時調整自己的技術跟策略,以及最重要的酒的口味,才不會被人給拋到身後。

  「你對我可真是有信心。」巴爾桑蒂嘀咕著,對米亞的這種想法無可奈何的同時又感到了一陣驕傲。畢竟能夠十幾年時間的對他一直信任、從不插手他的經營策略本身就已經是一件十分難得的事情了。

  哦,除了她過於熱衷收藏各種酒水了。

  巴爾桑蒂很無奈的想起來了一件十分糟心的事情,在大蕭條的那段時間裡面,這位雇主小姐簡直就是瘋狂的從法國進口各種高端的葡萄酒有時候她甚至都不是只買下那些瓶裝的,還連帶著木桶一桶一桶的購買!

  他不知道這些酒最終被這位可愛的雇主女士都消耗到什麼地方了。但是她買下的那些酒的數量直接導致了占領了法國的德國人從那裡掠奪走的高端葡萄酒數量減少是事實。由此可見她到底買了一個多麼可怕的數量,這簡直比那些酒莊在國外的代理商購買的數量還要多,她到底把那些酒都給用到什麼地方去了?

  對此百思不得其解的巴爾桑蒂實在是想不通這個問題,但他也沒有打算去問。

  反正這位雇主用的都是自己的錢,她甚至還通過一些渠道為酒莊購買到了一些適合用來調制新酒的原酒,他對她還能有什麼更多的要求呢?

  這位已經在酒莊服務了快要三十年的先生撫摸著那些可愛的酒桶,瞬間亢奮了起來,他覺得自己還能再奮鬥三十年!

  嗯,很有干勁兒,就是不知道三十年後已經快要要八十歲的巴爾桑蒂是不是還能夠繼續干得動了。不過考慮到他每天都要喝上一小杯種植園出產的葡萄酒,貌似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米亞微笑著離開了酒莊。雖然她熱衷於收集各種酒,但是也要讓這位為了酒莊服務快要一輩子的先生有足夠的自豪感才能繼續為酒莊增加各種口味的酒啊

  總是從酒莊裡面往外拿,而不往裡面補充這種行為無疑是非常不明智的,趁著現在戰爭剛剛結束,法國那邊的葡萄酒產區尚未完全恢復元氣,還是可以讓紅石榴種植園出品的葡萄酒打出一波名氣的。

  至少在美國這邊,因為戰爭而斷供了法國那邊葡萄酒的客戶們逐漸把目光轉到了國內,紅石榴種植園之前的那幾款高端的葡萄酒的銷量也在那些忠實的客戶的傳播下有了顯著的增長,口碑也在這個小團體中蔓延了開來。

  「……我們的口號就是不降價只漲價。就算是爛在酒窖裡面也不降,只會隨著年份的增加而逐年增加價格。」米亞把一支紅石榴酒莊出品的頂級葡萄酒遞給了蕾妮說。

  戰爭結束的這些年裡面,不管是維蘭德集團旗下的各種產業還是紅石榴酒莊出品的各種酒,發展的都越來越好了。

  尤其是後者,在這個曾經被稱為葡萄酒荒漠的國度,竟然能夠賣出來跟法國產區的酒品同樣的價格,這簡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覺得這是件好事,因為總有人會因為價格而對一些東西另眼相看而不是看品質。」蕾妮接過了那瓶葡萄酒笑著說。

  她自己是明白紅石榴酒莊的葡萄酒味道到底是有多麼美妙的。但更多的人不知道,或者說只是為了噱頭跟價格去買最貴的,而不是純粹的衝著品質來購買一支葡萄酒,這對於那些熱愛葡萄酒的人來說絕對是一件浪費珍品的事情!

  就比如說她自己,在耶施科上戰場的那段時間裡面全靠著這種味道醇香卻不會造成她頭疼的葡萄酒度過一個又一個難以入眠的夜晚。

  在她看來,這種酒是完全值得細細的品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靜靜感受它的美好,而不是放在各種宴會上面被隨意浪費。

  「巴爾桑蒂一定會很喜歡你。」米亞也笑了起來。

  這位酒莊的負責人先生即使已經六十多歲了,卻依然能夠在每年的葡萄采摘季健步如飛的奔走在葡萄園當中,並且精力充沛的在制定各種經營策略的同時還兼顧著研發新口味的酒,稱得上全世界酒莊經營者中的典範。

  「我的榮幸。」蕾妮做了個鬼臉,把那瓶葡萄酒放好帶著她往後院那邊走,一邊走還一邊說起來了耶施科剛剛升軍銜的事情,「……你知道的,戰爭英雄們總是會獲得點兒額外的待遇,只要他們有哪怕那麼一點點的頭腦。」

  在美國,一個士兵有沒有戰鬥力其實並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跟在德國柏林軍事學院畢業的學生們總是起步更高一樣。背後支持他們的勢力才是一切,否則就算是擊斃了那位挑起了戰爭的奧地利人,也休想要在這個系統裡面走到頂端。

  米亞笑笑沒說話,只是聽著蕾妮絮絮叨叨的說著跟耶施科有關的事情。

  軍隊跟政治,一個很有意思的話題,但恰巧全都是她並不感興趣的。

  「嘿,米亞!」正在院子裡面給小孫女做小木馬的耶施科看到走進來的米亞,揮去頭上的汗水,衝著她笑著露出了大白牙。

  米亞也衝著他露出一個笑容,「時間到了,你准備好了嗎?」


第1373章

  從1929年他們離開德國來到美國,時間已經過去了快要四十年的時間。

  在這接近四十年的時間當中,格雷茲家經歷了很多,買下農場、經營農場、擴張農場、家人走上不同的生活軌道、戰爭爆發後上戰場……太多太多的事情發生了,這些發生的事情的內容已經可以寫出好幾本精彩的傳記。

  其中也包括了諾伊爾的過世。

  在相繼送走了妮娜跟巴澤爾之後,諾伊爾也在八十多歲的高齡過世了在自己的農場巡邏的時候摔了一跤的德國老頭再也沒有醒過來,走完了自己精彩又不平靜的一生。之後是安娜,諾伊爾過世之後不久,這位老人也在睡夢中沒有了呼吸。從年少時期就互相陪伴的兩個人已經習慣了在彼此的身邊。即使安娜表面上強作鎮定,可她內心依然受到了打擊,變得一蹶不振。

  但死亡並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

  諾伊爾生前就在撰寫自己的自傳,但是直到他死亡,這本自傳也沒有發表出版。這對於在美國已經經營了幾十年,又有一個准將兒子的大農場主來說,無疑是非常不正常的。

  想想看,他的這本自傳從糸內米卒上台就開始籌備了,到了戰爭爆發還在寫,到他死亡,這本自傳的時間已經跨越了幾十年,這簡直就比鴻篇巨著的歷史題材文學還要難產!

  可是安娜明明說過他已經寫完了那本書,唯一的問題就在出版時間了。

  安娜的死亡給了他們答案。

  「格雷茲先生要求這本書必須在自己的妻子死亡之後才能出版。」為了格雷茲家服務了幾十年的律師事務所的老板表情微妙,「以及他要控告那些非法出版了《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的出版公司跟任何使用這本書的題材進行商用的公司,包括並且不限於電影公司跟廣播公司還有漫畫公司……」

  老實說,作為一個負責當事人遺囑的律師,羅伯特真是過的挺辛苦的。因為這種明明知道一個秘密但是卻不能跟任何人討論的感覺實在是太痛苦了!

  誰能理解他那種靈魂炸裂蒼穹的感覺啊?

  他那位古板、固執又老派的一塌糊塗的雇主竟然就是那個寫出了熱情、奔放、前衛並引領了無數風潮的小說《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的諾伊爾G?

  這種極為分裂的反差折磨的他在一段時間裡面都對上床失去了興趣!

  哦,當然,當然,現在已經不是曾經的1920年代跟1930年代了,性解放運動跟平權運動影響著全世界,《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在美國也不僅僅是只出版了性轉刪減版本的,德文原版的內容也被原封不動的搬了過來跟幾十年前比較起來,這本書顯然在當代發揮的作用更大,引發的討論跟話題也更多。

  因為它確實是當之無愧的先鋒文學,為當代的很多特殊愛好者指明了方向,被這些特殊群體給奉為了《聖經》。

  甚至因為這本小說當初在電影化的時候是《海斯法典》盛行並且拍攝手段不是那麼先進的原因,在幾十年後的今天它又被翻拍了!

  而且這次不僅翻拍了男女版本的,還首次拍攝了男男版本的。據說導演打算借著這部小說來衝擊奧斯卡。雖然羅伯特完全搞不懂一部大篇幅的內容都是在講述怎麼揮舞鞭子跟使用各種道具的小說到底是怎麼歪到奧斯卡上的。但既然想要拍攝這部小說的導演是一個真同性戀者,那好像這種想法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羅伯特甩開了腦子裡面的紛紛擾擾,繼續宣布著諾伊爾的遺囑,「但是控告時間可以出現彈性,由他的孩子們共同商議,只要在著作權過期之前完成就好……」

  這位老人雖然在生命的最後時間瘋狂了一把,但還是考慮到了家人,確保這件事不會對家人造成影響。不管是安娜,還是其他的孩子們,他都希望控告那些大公司的事情不會讓他們遭受到太多的異樣目光跟報復。

  考慮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快要一年的時間,唯一在軍銜提升上面有變數的耶施科也成為了一個握有權力的將軍,米亞覺得是時候開始履行諾伊爾的遺囑了。

  「當然,我完全准備好了,這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不是嗎?」耶施科擦擦頭上的汗水,哈哈大笑,對即將發生的事情充滿了躍躍欲試。

  他是諾伊爾的兒子,股子裡面就充滿了冒險精神,對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事情十分感興趣既然諾伊爾想要這麼做,出口惡氣。那麼他們就為他這麼做,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以前他沒有這麼做是因為沒有立場。不管是真正的小說作者米亞跟頂著這本小說作者名頭的諾伊爾都對這件事保持了沉默。所以他不會越過當事人做出什麼事情。

  但現在諾伊爾想要討回公道,那為什麼不呢?

  為了確保自己手中的權力能夠保護自己的兄弟姐妹壓制那些利用米亞的小說的公司跟人,他甚至忍耐了快要一年的時間,現在終於可以爆發出來了,簡直不要太興奮!

  其他的人也是躍躍欲試。

  不管是海倫娜還是克萊爾楊科跟艾瑪索菲亞他們,這些曾經經歷了德國的那些貧困日子們的家庭成員們都因為這件事聚集在了一起,結成一個團隊,開始制定反攻的計劃。

  這個隊伍因為格雷茲家的編外成員們變得格外的龐大,一群各行各業的精英們紛紛加入進來,勢必要讓已經在天堂的諾伊爾心滿意足

  「所以這就是最近這段時間報紙跟電視上全是那本小說的事情的原因?」已經有了白發跟皺紋的夏洛特小聲的跟米亞說,簡直驚訝極了。

  她沒想到過去了幾十年之後竟然還能夠聽到有關《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這本小說的消息。

  上帝啊,她到現在依然還記得當初那個帶著米亞去偷窺客人的夜晚,那時候的兩個人就像是兩只小小的鵪鶉一樣,躲在角落裡面,甚至連身體都在發抖!

  沒想到時間一晃,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再過上幾年,都要半個世紀了!

  「這裡是你家,你那麼小聲做什麼?」米亞看著依然很容易大驚小怪的夏洛特,推開了她的臉,感覺好無奈。

  拜托,她們現在又不是在外面,至於這麼小心謹慎嗎?

  「天啊米亞,你忘了這棟房子裡面還有格裡安這個居民了嗎?」夏洛特頑強的扒著桌子,拒絕被米亞推開。

  雖然當初的事情促成了米亞跟漢斯這對情侶的結緣。但不夠謹慎這件事還是讓夏洛特長了教訓。在說到秘密的時候,一定會觀察好了四周的環境,並且確保聲音足夠小,不會人讓別人聽到。

  包括現在也是,雖然在自己家裡,可是家裡面又不是沒有不知道這件秘密的人。萬一要是被格裡安聽到了這件事,秘密不就泄露了?

  夏洛特可是很清楚的記得現在報紙上報道的那篇小說的作者是諾伊爾而不是米亞,怎麼可能犯下這種錯誤?

  她可是一個名偵探!

  米亞:「……」

  她看了一眼一臉認真的夏洛特,終於拜服在了她的執著之下。

  但這麼熱的天氣湊這麼近真的不舒服啊!

  「我們還是去花園裡面散步吧,正好可以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她對夏洛特說。

  這麼壓低聲音說話總讓她有種正在跟間諜對接暗號的錯覺,全身都不自在了!

  「好吧,我們在花園中間說話,格裡安絕對聽不到!」夏洛特興奮的站了起來,拉著米亞就走。

  米亞:「……」

  感覺過去了這麼多年,夏洛特的性格也依然沒有改變的樣子啊……

  「說說看,進展怎麼樣了?」夏洛特一邊挽著米亞往花園裡面走,一邊一臉雀躍的問。

  年輕的時候受過太多的傷,她的體能已經不支持她繼續奮鬥在第一線了。但熱衷八卦的心情卻一點兒都沒有改變,尤其是這種震驚全世界的八卦。上帝啊,格雷茲家族組成的豪華律師團把全世界曾經出版過或者是拍攝過《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的公司都給告上了法庭!

  並且給出了十足的證據,來自於當初的主編比魯科夫寫給諾伊爾G的信件,還有那些從銀行取錢的憑證,半點兒都沒有落下。

  而且諾伊爾格雷茲這個名字本身就是一種證明了,加上來自於德國,還有主編的從頭到尾的多達幾十封的信件跟取款憑證,真的很難讓人反駁這個證據。

  當然,最重要的證據還是人證。

  雖然當年能夠證明這件事的人基本上都死干淨了,但這不是還有沒死的嗎?

  幾年前馬丁埃森貝克所在的療養院發生了一場嚴重的盜竊案件,這次的盜竊當中有不少在這裡修養的富豪們都損失了財富。馬丁真金白銀的財富沒有損失多少。但是他心愛的畫作卻被偷走了好幾幅。

  如果不是還有一幅就掛在他的床頭,取下來必定會驚醒他的話,恐怕這最後一幅畫作也會丟失不見!

  本來就是瘋子的馬丁因為這件事發瘋了好一段日子,用來宣泄自己的怒氣。

  「也許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反而正常了起來。」他的主治醫師對馬丁在之後的幾年時間裡面精神情況逐漸好轉的事情是如此評價的。

  但不管怎麼樣,在格雷茲家族將那些跟《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有關的公司給告上法庭之前,他就已經作為正常人出院了。

  所以也就從報紙上看到了這個消息。

  曾經那個金發女孩兒的印像經過這麼多年的時間,在他的腦海中已經逐漸淡去了。可是作為一個偏執狂,馬丁依然想要給自己曾經年少輕狂的時代做一個了結。而且諾伊爾G是他最喜歡的畫家,曾經在他痛苦的時候給了他心靈慰藉,他不允許那些該死的蟲子們侵犯他的利益!

  於是這位現存的僅有幾個知道當初諾伊爾G的「真實身份」的男爵先生發表了聲明,將自己知道的有關信息說了出來。

  考慮到埃森貝克鋼鐵廠的巨大體量跟能量。即使他並不掌管權力,可是手中的股份也足夠讓他的話受到重視,一堆的媒體紛紛湧向了這位先生的住宅,就是為了獲取第一手資料,為了這件世界聞名的案件做出報道。

  「那已經是快要四十年前的事情……」馬丁面對著媒體,陷入了回憶當中。

  在電視上看到了轉播的新聞的米亞:「……」

  她有點兒懵。

  這什麼情況?

  馬丁埃森貝克?這家伙居然沒有在戰爭中死掉嗎?他不是沃爾夫阿申巴赫的忠實盟友?

  米亞完全沒有想到埃森貝克先生竟然會對諾伊爾G的畫作那麼著迷,把她留在德國的那幾幅畫作都給收集起來,也沒有想到一場偷竊導致的畫作只剩下一幅反倒是慢慢的治愈了這位先生的精神創傷,對他的行動根本就摸不到頭腦。

  「他這是中了什麼邪?」就算是很多年前這位先生可能對她有那麼一點點的感興趣,可是這都多少年了?再怎麼大的興趣也消磨干淨了吧?

  很可惜,這是一個偏執狂,還是一個很多年都陷在精神分裂中的偏執狂,想要他徹底消磨干淨曾經的那點兒興趣還真是不容易的事情。

  所以米亞就眼睜睜的看著律師團一路高歌前進,一家一家的公司的賠償款收的十分快樂,同時接到了一通來自於大洋彼岸的電話。

  「他們說他想要見你。」羅伯特也對這件事摸不著頭腦,根本就不明白為什麼這位馬丁埃森貝克先生想要見米亞,兩個人之間根本就毫無交集好嗎?

  「不,不,不,我不想要見他。」米亞三連拒絕,根本就不想要見這位埃森貝克先生。

  出於保險起見,她並不想要跟這位先生有什麼接觸,誰知道這位前任精神病先生會不會做出來什麼匪夷所思的可怕事情?她都這麼大歲數了,手腳也沒有年輕的時候利索了,還是不要折騰自己比較好。

  「OK,我會把你的意見轉達給他的。」羅伯特根本就沒把這件事給當回事,跟米亞溝通完畢之後就掛掉了電話。

  老實說,他接觸的大部分德國人還是挺正常的。但這位埃森貝克先生就有點兒讓人發毛。倒不是說他過於英俊的面孔會給人什麼壓力都這麼大年紀了,有壓力也不如他年輕的時候,而是那雙可怕的眼睛。

  光是想一想,羅伯特就覺得渾身發冷,什麼樣的人才會有那樣的一雙眼睛啊?米亞選擇不見這位先生絕對是正確的,聯合起來他以前的歷史,見了反而容易出問題。萬一他要是對諾伊爾有什麼執念怎麼辦?

  不知不覺之間,羅伯特的思想就跑偏了。

  不過也不能怪他,誰叫諾伊爾寫出了那樣的一本著作呢?即使是他幾十年後寫出了一本自傳闡述了這本書的創作原因也不能改變他就是全世界的gay眼睛裡面的聖人!

  但這本自傳終究還是有點兒影響的。

  羅伯特看著報紙上的那些報道暗自嘀咕著,也不知道這次又能給電影公司跟八卦小報增加多少的素材?

  「我覺得一大波的胡編亂造的書籍跟電影要湧現了,諾伊爾的文學水平絕對是頂級的,人們根本就分辨不出來他書裡面的話的真假。」米亞看著雜志上有關英國王室的八卦嘖嘖稱奇。

  說老實話,這感覺有點兒奇妙。

  本身她寫在小說中的那些內容跟轉述給諾伊爾的情報就已經經過了一些篡改了,沒想到諾伊爾竟然又陰差陽錯的給篡改了回來,很難說這是不是有一種冥冥中的力量在進行干涉。

  特別是他的自傳中不僅僅有著大量的歐洲王室的密辛,還有一堆德國家族的的秘史,就讓這本自傳看上去更加可信了,誰能想到一本百分之九十都是真實內容的書籍裡面竟然還會有百分之十的謊言呢?

  反正當初那兩個坑的羅塞爾跟托馬斯死在戰場上的軍官現在是以七十多的高齡登上了各種八卦緋聞小報的版塊,每天都被電話跟信件騷擾,煩的要死。更要命的是這兩個人跟妻子之間的關系也不是那麼和諧,現在這本自傳一出來,居然讓她們又抓住了把柄,借此為自己謀取利益。

  這還只是一方面,老婆不省心,後代其實也沒有省心到哪去,一本自傳可以說是把這兩位先生順遂了一輩子的生活給打的粉碎,充滿了雞飛狗跳的各種糟心事。

  「這不好嗎?」漢斯反問,向米亞伸出了手,把親愛的老婆給拉了起來,「當初他們可沒少編排諾伊爾的人生,現在只不過是轉移了目標而已,我想諾伊爾會對此喜聞樂見的。」

  諾伊爾憋了那麼多年,要是看到現在這種大家都被他給攪的亂糟糟的樣子應該會很高興吧?

  「你說的對。」米亞握住了漢斯的手,「我覺得我還能給那些電影公司提供一些幕後的參考資料。」

  諾伊爾生前為了家人並沒有把這本書給出版實在是有點兒遺憾,他本可以看到更精彩的戰爭的。

  「親愛的,我永遠都相信你在藝術上的水平。」漢斯用力的親了米亞一口,哈哈大笑了起來。

  哦,米亞,米亞,你為什麼如此的多才多藝,竟然能把別人的筆跡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我真不敢相信,都二十一世紀了,竟然還能看到《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的改編,他們為什麼對這件事這麼感興趣?都不會厭煩的嗎?」帕特裡克看著網絡上面的新聞,真心對這件事接受不良。

  多少年了?隔上一段時間就翻拍,電視劇跟電影輪流來,簡直跟名著的待遇一樣。哦,比那還要嚴重,名著拍個三四版也就差不多了,這本小說都拍了多少版了?有完沒完了?

  「劇情刺激有張力,古代版現代版都能拍,版權也不是很貴,為什麼不拍?」羅拉對堂兄翻了個白眼兒,「你到底在抱怨什麼啊,這小說翻拍還能給你帶來版權費呢!」

  真是一個矯情的家伙,一邊收錢一邊抱怨,還能不能行了?

  帕特裡克也想要翻白眼兒,特麼的你沒看到這次新選的演員裡面有一個長得特別像諾伊爾嗎?

  算了,這家伙向來遲鈍的很,跟她說她也不會明白的。

  帕特裡克果斷轉換了話題,「聽說埃森貝克家族曾經被偷竊的那些畫作找回來了,你要參加這次的競拍嗎?」

  一晃眼,已經是新世紀了,家裡面的長輩陸續過世,曾經的那些老朋友們也漸漸的消失,就剩下他們這些小輩了,他還是挺想要把祖先因為生活而不得不賣掉的畫作買回來的。

  「不。」羅拉搖頭,「還記得嗎,米亞說過,已經賣掉的東西就是屬於別人了,跟她沒有關系了,沒有必要再把心思放到這上面。」

  曾經她詢問過米亞如果以後遇到了她的作品的話要不要回收,她回答的很干脆。既然這樣,她就別多事了。

  「好吧,那就尊重我們的姑婆的意見。」帕特裡克搖頭,站起來往莊園裡面走,「雖然我真的沒有辦法理解她的想法。」

  雖然名聲不顯,但那位女士在家族中一直是位傳奇的人物,是她一手將整個家族拖出泥潭,走到了現在的這種地位。因此即使是她已經過世了許多年,說出的話也依然有人遵從。

  但他還是有點兒好奇,「雖然這麼說有點兒不好,但我能問問,你知道他們賣掉了維蘭德集團跟酒莊之後的那些錢都投資到了什麼地方了嗎?」

  很奇怪的一件事,在米亞姑婆跟她的丈夫過世之前,兩個人就把維蘭德集團的股份跟酒莊給賣掉了,只保留了莊園所附帶的土地。但是他們賣掉集團的錢卻不知道投資到了什麼地方,一直都被外界所好奇家族內部也挺好奇的。

  「家族基金難道少了你的份額了嗎?這麼關心姑婆的事情?」羅拉對堂兄的問題不以為然。

  不管那些錢到了什麼地方,都跟他們無關好嗎?那是屬於米亞跟漢斯的錢,他們想要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而不用關心別人的想法。

  「可是你不覺得奇怪嗎?那筆龐大的資金就那麼消失了?」然而帕特裡克是個喜歡追根究底的人,「還有這座莊園,我記得小時候來這裡的時候牆壁上掛著的畫作並不是現在這些,漢斯過世之後這裡的一切就都變了,你真的不想要找出真相?」

  姑婆的丈夫過世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姑婆也過世了。但是在那之前,這座莊園就已經發生了變化。就好像是兩個人的生活痕跡完全消失了一樣。曾經他們居住在這裡的證明一樣一樣的都不見了,包括並且不限於那些掛在牆上的畫作跟擺在莊園的藝術品雖然後來換上去的東西價值並不遜色於之前的那些,但就是讓人有種怪怪的感覺。

  「我看你是想的太多!」羅拉哼了一聲,不再搭理帕特裡克,快步的走進了莊園當中。

  她記得小時候來到莊園的時候看到僕人打包那些東西,都放在了倉庫裡面。可是後來姑婆過世之後她去倉庫卻並沒有見到這些東西。

  這確實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但那又怎麼樣呢?

  也許米亞只是把她跟漢斯過往的記憶給收藏起來了而已她在遺囑中將這座莊園作為禮物捐贈給了基金會,它現在是基金會的莊園,而不是米亞跟漢斯的莊園,那些痕跡消失了又能有什麼影響?

  羅拉輕快的邁著腳步,走進了莊園當中,又或許是漢斯跟米亞的鬼魂帶走了那些東西也說不定,他們何必要對這件事苦苦糾纏?

  家族後代當中有能力的已經自己創造了事業,離開了家族的庇護,開啟了另外一個輝煌的家族;沒有能力的也沒有辦法守住這份產業,交給他們經營只會敗光這些財富;家族信托基金是最好的選擇,格雷茲家族留下的財富跟米亞姑婆贈予基金會的產業會履行他們的責任,讓這些遠渡重洋而來的人們的後代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這就足夠了。

  帕特裡克被羅拉給堵的直翻白眼兒,他只是好奇而已,誰能面對著這麼一大筆的財富不動心啊?想想都不行嗎?

  「我勸你還是乖乖的做一個混吃等死的富家子吧,那樣的一大筆財富是你根本就無法駕馭的。就算是當上了國防部長的威爾叔叔也不能。」家族基金會的財富已經夠驚人的了,只是他們不能隨意動用而已,再去考慮那些虛無縹緲的事情未免太過貪心。

  「好吧,好吧,我不想了,去打網球?」帕特裡克終於放棄了追根問底,衝著羅拉晃了晃帶著手表的手腕。

  「沒問題。」這次羅拉回答的很爽快,給了他一個笑容。

  曾經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他們會有自己的新生活。


第1374章 Un nouveau depart(主龍鳳配)

  「!」病房中的年輕姑娘睜開了眼睛。

  她感覺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飛速的消逝著,想要抬起手來進行自救。可是卻發現她根本沒有辦法做到這件事,甚至就連抬起手臂這件事都辦不到,整個身體就仿佛是被塞進了水泥罐子裡面一樣,半點兒動彈不得。

  而且她不知道這間病房中有沒有監控,也不能無所顧忌的做事情。

  但這不行。

  米亞很清楚她的內髒衰竭的程度已經到達了一個臨界點,這麼繼續下去不用等到她搞清楚現在身處的環境就要重新死一死了!

  她必須自救!

  無人看到的被子將精神力集中到了她躺著的床掉落在地。

  「噗通」一道沉悶的聲音在病房當中響起,隨之而來的是房間裡面各種醫療器械的瘋狂鳴叫聲,護士跟醫生衝了進來。

  沒有人注意到這種混亂的情況下,面朝下的患者臉上的呼吸罩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壓在她嘴唇

  「Ohygd!」一個護士把米亞的身體翻過來,發現她睜開了眼睛,大叫了起來,「她醒了!」

  「What?」忙著查看醫療儀器數據的醫生震驚的回過了頭,看到了一雙迷茫的棕色眼睛。

  上帝保佑,沉睡了六年的植物人醒了!

  病房裡面瞬間陷入了比之前還要更加嚴重的兵荒馬亂,護士跟醫生也越擠越多。

  米亞很想要說一句能不能先讓開一點兒,她感覺呼吸不太順暢?但像是被膠水黏住的喉嚨讓她根本就說不出來話,加上動一下都很難的肢體,她也只能暫時任由這些醫護人員們在她的身體上做出種種檢查,順便再通知一下這個身體的家人。

  「費爾柴爾德先生……」接到醫院的電話的時候湯姆人都是懵掉的,但隨著來的是一陣狂喜,他的女兒醒來了!

  這位在自己快要三十年的職業生涯中只請了三次假的司機先生請了自己職業生涯中的第四次假,飛速的趕往了醫院。

  「……米亞。」他看著躺在床上的小女兒,小心翼翼的呼喚著,仍然不敢相信她醒過來了。

  曾經醫生說過要做好她一輩子都醒不過來的打算,這女孩兒甚至有可能在病床上無聲無息的死去,連眼睛都不會睜開。但他依然心懷希望,每天向上帝祈禱著她能夠醒過來。現在看到她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竟然有點兒不敢靠近了。

  「……湯姆?」一道粗糲的仿佛是被砂紙打磨過的聲音隨著床上的姑娘睜開眼睛響了起來,然後湯姆看到那個昏睡了六年的孩子衝著他露出了一個笑容,一下子就有點兒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

  「很高興……能再見到你……」米亞的聲音依然粗糲沙啞,一個音節一個音節的往外蹦。

  昏睡幾天醒來都會對身體暫時失去控制權。更何況是一具當了六年植物人的身體?她現在能說話就已經是奇跡了,真的不能要求更多了。

  湯姆也沒有想著要求更多,昏迷幾年了的女兒能醒過來就是上帝的恩賜,他並沒有更多的奢望。事情總會慢慢的變好的,醫生曾經說過米亞不會再醒過來了。可是她現在醒過來了,以後她也會慢慢的好起來。直到重新變回那個愛跳愛笑的活潑女孩兒……

  「很難。」看過女兒之後單獨面對醫生的湯姆得到了一個並不樂觀的答案,「她昏睡的時間太長了,即使是有著良好的護理作為支撐,但身體機能依然退化的十分厲害。經過科學的復健跟修養,想要行走並不是太大的問題。可是想要恢復到以往的情況難度真的是太大了,需要付出的辛苦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

  說這件事的醫生至今仍然感到這是一個奇跡。

  不是說植物人就沒有醒來的可能性了。但是一個已經昏迷了六年的植物人?

  天知道能夠撐到現在已經是強大的醫護水平下的結果了。如果不是有著足夠的財力支撐的話,這女孩兒早就應該在幾年前就已經死掉了。維持到現在,其實也快要到極限了。因為他們的儀器監測顯示,她的身體正在走向衰敗,並且是護理的的再精心也沒有辦法阻止的衰敗,只能看著她在各種精密的醫療儀器的環繞中死去。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植物人,突然之間蘇醒了,能不讓人震驚嗎?

  這已經不僅僅是奇跡,還是奇跡中的奇跡了!

  可是醫生對她恢復到以往的生活情況並不樂觀。

  這女孩兒昏迷的時候才只有十四歲,可以說是錯過了人生中下半段的發育時間。或者更准確一點兒的說,從十四歲開始,她的身體發育就已經基本上停滯了,剩下的幾年時間裡面身體變化並不是很大。而且即使是護理得當,她的肌肉並沒有徹底的萎縮。但跟正常人比較起來那依然是一個十分糟糕的情況。這樣的人想要重新恢復成為原來的樣子。不但需要漫長的時間跟努力,還需要足夠好的運氣。

  她真的能夠做到嗎?

  湯姆聽完了醫生的話並沒有做出太多的惋惜。

  女兒能夠醒過來就已經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了,剩下的事情,他們可以慢慢來,總有一天,她會徹底好起來的!

  現在最重要的是經過了全面的檢查之後,已經確定了米亞的身體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再在醫院裡面待幾天之後她就可以離開了!這絕對是一個好消息,不僅僅是對他來說。

  「米亞!」薇薇安撲到米亞的床邊,激動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六年前的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就要死了,可是米亞推開了她。但是她自己卻被那輛車給撞飛了,從此陷入了黑暗當中。這讓她在這六年的時間裡面常常被痛苦跟愧疚所折磨。如果不是她執意要去露營的話,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結果?

  可是後悔已經晚了,她還是不得不接受現實。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讓米亞在醫院裡面能夠待得舒服一點兒,盡量保持她身體的活性,期待著有一天她能夠從睡夢中醒來。

  也許是上帝終於聽到了她的祈禱,米亞醒過來了!薇薇安感覺自己的眼睛又酸又澀,鼻子也堵了起來,根本就沒有辦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米亞只是微笑著看著她,並沒有說什麼話。

  她在記憶中找到了這具身體之所以會變成這樣的原因。

  六年前她跟朋友一起去露營,但是在露營的營地卻發生了一場車禍。

  一個失戀了的年輕人喝醉酒駕車闖進了營地,當時跟薇薇安站在一起的瑪蒂爾德推開了自己的朋友,自己卻被撞飛摔下了山坡,最終成為了一個植物人。

  這場車禍中還有另外一個女孩兒當場死亡,還有不少的人受傷。反倒是那個開車的年輕人活了下來。

  再後來的事情就簡單了,眾多受害人的家屬聯合起來把這個人給告上了法庭。可惜對方真的太有錢了,有錢到可以掏出巨額的賠償金來讓自己獲得大多數家屬的諒解,最終只是因為酒醉過失殺人而被關押了一段時間就被放出來了。

  另外一個死亡的女孩兒的家屬跟瑪蒂爾德的父親湯姆不肯和解。但無奈兩個人的力量抵不住剩下的人的力量,加上對方十分有背景,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情況變成這樣。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湯姆請的律師足夠強悍,為她爭取到了一筆巨額的賠償金,加上薇薇安家出的錢跟保險金,才能讓她在醫院裡面獲得現在這種VIP級別的待遇,不至於入院一兩年之後就因疏忽照料而死去。

  「……你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一起在哥倫比亞大學裡面散步……」薇薇安一邊哭一邊笑著對米亞說,暢想起來了美好的未來。

  米亞依然只是微笑著不說話。

  能夠跟湯姆說那幾句話已經不容易了,她的聲帶六年沒有工作過了,真的不想要繼續折磨自己的嗓子。

  「病人該休息了。」門被打開,護士走進來對薇薇安說。

  「哦,好的,好的,我這就走,明天再來看你!」薇薇安慌慌張張的站了起來,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對米亞說,戀戀不舍的離開了病房。

  護士幫米亞降下了床,關掉燈後,離開了房間。

  一個幸運的女孩兒,竟然能夠在當了六年植物人之後還能醒過來,上帝一定很愛她。

  米亞看著門被關上,靜靜的躺在床上,思考起來了之後的事情。

  實話實說,這具身體的情況真的不是普通的糟心。因為它並不僅僅是外傷,還有從內部開始的衰竭,想要治療必然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而比這個漫長的過程更加糟糕的是復健。

  醫生所謂的身體零件兒六年沒有用重新動起來很難都是輕松的,並沒有把這具身體受的傷造成的後遺症給算進來。

  被撞飛的摔下山坡,這具身體遭受到的創傷簡直就是可以想見的。頭部創傷是造成了六年昏迷的罪魁禍首,此外還有被碎石割傷的肌肉跟碎裂的骨骼,都是復健的障礙即使這些傷口在當初她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經過了治療,非常好的修復過了。可如果那時候瑪蒂爾德如果沒有昏迷的話,這些修復當然是有用的,復健也不用耗費太多的時間。但問題在於這些修復過的傷口經過了六年的靜置之後才被重新啟用,後果就比較嚴重了。

  再加上內部問題,可以想見,這絕對是一場漫長的戰鬥。

  但來都來了,總不能讓她直接放棄,「慢慢來吧,事情總會好起來的。」米亞在心裡面給自己鼓勁兒後閉上了眼睛。

  這個身體太虛弱了,虛弱到她只是清醒了幾個小時就已經扛不住疲倦,還是早點兒休息吧。

  這個休息讓她錯過今天另外的一位訪客,瑪蒂爾德的姐姐薩布麗娜。

  「她是真的醒過來了嗎?」年輕的姑娘站在病房門口,透過門上的玻璃看著房間中沉睡的女孩兒,依然不敢相信她的妹妹醒過來了。

  「是的,她醒過來了。」湯姆站在女兒的身邊輕聲的說。

  曾經他以為自己失去了妻子之後又失去了一個女兒。但上帝最終並沒有拋棄他,將小女兒送了回來。

  雖然這其中的過程很艱辛。

  「也許你可以考慮休息一下?」傍晚,完成了工作之後回到家中的湯姆看著扶著助行器走路的米亞有點兒擔心的說。

  她出院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從原本只能坐在輪椅上被推著走變成現在這樣扶著助行器走路是每天瘋狂的進行復健獲得的結果。湯姆時常擔心這會讓她的身體受到損害。即使醫生並沒有反對她的這種行為。可他依然很難忽略女兒在復健過程中遭受的痛苦。

  「好的,爸爸。」米亞扶著助行器,把自己挪動到了沙發旁邊坐下,靠在綿軟的椅背上,舒了一口氣。

  復健固然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跟只能坐在輪椅上被人推著走比起來,她寧願遭受這種痛苦也不想要把自己交托到別人的手中。所以那些身體的痛苦跟流下的汗水並沒有被她放在心上,只要能夠重新的不借助器械獨立行走,她願意付出更多的辛苦跟汗水!

  湯姆看著她這個倔強的樣子,擔心的同時也想要嘆氣。

  跟單純內向的大女兒薩布麗娜不同,小女兒是個活潑的孩子,她熱衷所有的運動,曾經還想要當一個運動員。

  可是車禍毀掉了所有的一切,也許能夠獨立行走就是她最後的倔強了。

  「米亞。」湯姆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跟女兒提起了一件事,「賴瑞比夫人的朋友在法國的時尚雜志工作,她為薩布麗娜提供了一份實習工作,再過段時間她就要去巴黎了。」

  米亞點頭,「那很好,薩布麗娜會喜歡這份工作的。」

  她的姐姐,薩布麗娜是一個滿腦子浪漫幻想的姑娘,這樣的人很適合去做一份需要思維天馬行空的工作。尤其是被稱為浪漫之都的巴黎的時尚工作,薩布麗娜會在那裡找到屬於自己的快樂的。

  「我希望你跟她一起去。」湯姆看著米亞驚訝的表情嘆息一聲,「我知道這個決定很突兀,但我想也許巴黎的環境會讓你放松一些,也有更多的朋友陪伴你。」

  這並非是他一時興起的想法,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的考量做出的決定。

  他是一個司機,每天的工作就是載著莫德賴瑞比跟萊納斯賴瑞比上班下班跟到處走。這樣的一份工作根本就沒有辦法長時間來陪伴一個人待在家中的米亞,佣人房這邊的其他人也有自己的工作,也不可能總是圍著一個小姑娘轉。

  而且長島太安靜了,米亞甚至都沒有辦法交到什麼朋友來讓自己枯燥的復檢生活多一點兒活力,薇薇安更不可能每天開上幾個小時的車來長島陪伴自己的朋友。

  最好的辦法就是離開長島,去一個能讓她交到朋友的地方,慢慢的重新融入到這個社會當中。

  巴黎是一個好的選擇,那裡的生活節奏要比紐約慢多了,不會讓她有什麼過度的焦慮感。而且薩布麗娜也會去巴黎,到時候兩個人也可以做個伴,不會太孤單……湯姆考慮到了方方面面,都覺得送米亞一起去巴黎是一件最合適的事情。

  米亞:「……」

  聽到巴黎這個名詞真是讓她心情復雜,這倒霉地方簡直就是陰魂不散的出現在她的生活當中!

  但她還是衝著湯姆點了點頭,「我願意跟薩布麗娜一起去巴黎。」

  巴黎固然不是一個令人舒服的地方,但也比繼續待在美國強。

  長島是一個美麗的地方,很適合居住。如果是健康的她的話,會很樂意住在這裡當一條鹹魚沒有什麼不好的。

  但問題就在於她現在並不是健康的,反而是極度的不健康。

  這樣的一個人被困在了長島,活動範圍還只能局限在極少數的地方,那就真的是挺痛苦的一件事了。尤其是還要面對一堆說熟悉也熟悉,說不熟悉也不熟悉的人,痛苦的程度更是直線上升。

  而巴黎,雖然各種破事一堆,但好處就是距離足夠遠,認識她的人沒有,讓她的改變可以順理成章雖然車禍一件事已經足夠讓一個人的性格發生變化,可有些事情並不是車禍的原因能夠解決的,去了巴黎,過上一兩年時間,她就可以做回自己了。

  或許還能為自己賺一點兒生活資本。

  她總要有一份能夠養活自己的工作,而不是之後一直靠著父親的資助生活。這樣想一想,去巴黎就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了。反而因為自由度變高,是一件十分值得慶祝的事情。

  至於糟心的偷竊問題,不怕,她雖然腿上行動不是很利索,但這不是還有手嗎?而且剛到巴黎的時候估計她還沒辦法不借助助行器行走,就別去大街上瞎折騰了,乖乖在家裡面復健比較好。

  事情很快就定了下來,最難說服的當事人很容易就被搞定了,別的事情當然也就順利了起來。

  沒過多長時間,米亞就跟薩布麗娜一起坐上了前往巴黎的飛機,離開了長島。

  「我會想念這裡的。」坐在飛機上的薩布麗娜看著窗外,試圖透過雲層找到遠方的長島,臉上全都是眷戀。

  「我們不會在巴黎待太久的。」米亞看著薩布麗娜的表情有點兒困惑,但還是安慰了她一句。

  她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樣傷感她的樣子看上去像是要遠離自己的情人。可問題是這段時間她根本就沒有發現薩布麗娜有情人啊!她天天看著這妹紙在家裡面待著,不是看書就是幫忙湯姆做一些工作,根本就沒有談戀愛的任何征兆……呃。可能是她把所有的精力跟時間都用在了復健上面,所以沒有發現這件事吧?

  米亞摸摸下巴,還是決定以後多關心一下薩布麗娜。人在異國他鄉,不管是什麼地方的人,只要對家鄉沒有深刻的仇恨,就總是會多多少少的思念家鄉的。她不能給薩布麗娜多少慰藉,但至少能夠在她想家的時候陪她說幾句話。

  雖然她自己也因為剛回到這個所謂的家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而對這裡了解的不夠深刻,但有總比沒有強

  樂觀的米亞沒有想到的是,事情跟她的推測不能說是南轅北轍,但也沒有多麼的契合實際。或者更准確的說,推測的過程是對的,結果卻不太對。

  不過這不是現在的重點,重點在於她們居住的地方出了問題。

  「我想我們之前確認過租住的房子是一層?」米亞慢吞吞的走在後面的時候,薩布麗娜抓住了租房公司的員工的手臂,他正拎著行李往樓上走。

  但問題是她們來巴黎之前明明就已經確定了要租的房子是在一層米亞這個樣子,怎麼可能住在有樓梯的地方?在家裡面的時候,因為腿部沒辦法負荷的原因,她甚至都不下樓!

  「呃,實際上在法國,一層指的就是美國的二層,你們所謂的一層其實是底層。」租房公司的員工對這個問題也有點兒撓頭。因為他沒有想到自己接待的客人裡面竟然還有一個拄著拐杖的年輕姑娘!

  看她走路吃力的樣子就知道她的腿問題很大,要求這樣的一個人住在二層確實是很過分,那可能意味著她沒辦法在平時天氣好的時候出門散步,這對她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

  跟在後面的米亞:「……」

  她沒想到竟然會出這種紕漏,果然不該指望不靠譜的法國人的。

  「沒關系,二樓就二樓,只是要多花一點兒時間而已,我們上去吧。」嘆了口氣,米亞還是安慰了一下薩布麗娜。

  都到了這種地步了,總不能讓租房公司再去別的地方找一棟房子。而且就算是去別的地方找,也不一定能夠找到合適的。這裡公寓都是這種形式的,除非找到一棟獨棟別墅。否則她們還是要住在二樓,那還不如繼續住在這裡呢,起碼不用走更多的路,耗費更多的時間了。

  「你們先上去,我在後面慢慢的走就好。」她保持著平穩的心態對薩布麗娜跟租房公司的工作人員說,並沒有出現這個年輕的男人想像中的歇斯底裡。


第1375章 Un nouveau depart(主龍鳳配)

  能夠在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依然保持平穩的心態,路易吉反正是覺得自己做不到這麼心平氣和腿腳不利索的人,即使是幾階台階也能給他們造成麻煩,更何況是一整個樓層?

  現在米亞這種平靜的態度讓他對她多了幾分關注。

  然而沒有什麼用。

  他今天接待的兩個客戶都不是什麼引人注目的女孩兒。身體健康的這個有著一頭亂蓬蓬的頭發,配合著她那快要遮住眼睛的劉海跟一副土到了極致的近視眼鏡,讓人都快要看不清楚她的臉!她甚至還穿著一件就連他的祖母都不會穿著的那種像是在泥水裡面泡過一樣的臃腫外套,看上真是完美的符合了美國人沒有審美的刻板印像。

  至於那個始終沒有生氣一直保持情緒穩定的女孩兒,暫時不考慮她行走的時候要靠著兩只拐杖,外表上也沒有什麼亮點可言。

  胡亂扎在腦後的頭發,以及一副能夠遮住大半張臉的墨鏡,他連這女孩兒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而且她太瘦了,瘦到即使是巴黎女人看了她那瘦的快要沒有肉的樣子都會不寒而栗,那兩條仿佛是兩根木棍一樣的腿是真實存在在生活中的嗎?她是營養不良還是有嚴重的厭食症?

  路易吉胡思亂想著,卻沒有忘記制止了薩布麗娜提著箱子的動作,「我來做這些工作,你可以扶著她一起走。」

  他能夠看得出來,後面跟著的那個年輕的姑娘即使是努力的控制住了身體的平衡,但走起路來依然並不平穩。路易吉有點兒擔心她自己上樓會出現什麼意外,那可就糟糕了。

  反正這兩個姑娘的行李也不多,他完全可以自己一個人都給搬上去。

  薩布麗娜沒有拒絕他,放下了手裡的箱子。

  她本來是打算把這些東西都拿上去之後再扶著米亞走上去的,但現在也不錯。

  「好了!」路易吉上下樓幾次之後,很快就把所有的行李都給搬了上來,拍了拍手說,「有事可以找樓下的管理員,她會幫你們解決問題的,以及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盡管給我打電話。」路易吉掏出自己的名片遞給薩布麗娜。

  很少見到這麼安靜不喧鬧的美國人,他還是願意給自己拉兩個客戶的。

  「謝謝。」薩布麗娜接過那張名片道了謝,送走了這位房屋中介的工作人員。

  「風景看起來很不錯。」她關上門,就看到米亞已經打開了窗戶,露出了一個窄窄的露台。僅僅可以讓一個苗條的女人站在那裡的那種,連張椅子都放不下。

  「他們很會找房子。」薩布麗娜走到了窗前,看著樓下的一片茂密的樹木說,「從這裡到公司只需要過一道橋,連地鐵都不用坐。」

  那是這裡空氣良好的最大原因,有足夠的植物,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足夠抵消這棟公寓設備老化的缺點了。而且這附近還有菜市場跟各種便利設施,距離她上班的地方也不遠,走上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使用交通工具更近,是個非常不錯的居住地點。

  米亞:「……」

  薩布麗娜說的沒錯,房屋中介確實是很會找房子,這棟位於巴黎第五區吊刑廣場的公寓處在傳統的拉丁區。除了距離薩布麗娜工作的地方近之外,治安條件也算是巴黎比較不錯的。對兩個單身的姑娘來說,這顯然比什麼都重要。

  「好了,我們該收拾一下行李了,待會兒我去樓下看看有什麼吃的可以帶回來一點兒。」薩布麗娜很快就忙碌了起來,開始收拾起來那些遠渡重洋而來的各種行李。

  其實也沒有多少,主要還是一些衣服跟書籍和簡單的生活用品,花費不了多長時間。

  就比如說米亞,她因為醒來才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又沒有時間也不方便出門購物,只是帶了幾套衣服跟洗漱用品來到巴黎,准備慢慢的進行購置。

  薩布麗娜帶的東西也不多,她實在不是一個精通享受的姑娘,只是帶了生活用品,以及她從小時候就開始喜歡的夢中情人。

  「大衛?」米亞眼睜睜的看著她把一張大衛賴瑞比的照片給貼到牆上,終於反應過來了原來薩布麗娜確實是在傷感跟情人分開。只不過這個情人是她的夢中情人,而不是真實的存在於她生活當中的關系。

  「Yes,大衛。」薩布麗娜看著大衛的照片,連聲音都溫柔了起來,「我永遠的愛。」

  米亞又一次的沉默了。

  為了能夠盡快的恢復正常生活,她出院之後的時間基本上都耗在了復健上面。除此之外,平時也只是跟住在佣人房裡的工作人員們接觸,根本就沒有見過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賴瑞比家族二少爺。

  不過倒是聽說過他不少的傳聞。

  簡而言之,這是一個英俊瀟灑又會討女人歡心的花花公子,而且從大家的言語中不難聽出來,他的人緣還不錯,至少比他的那個被稱為世界上最後一個沒有心的人的哥哥要好的多。

  米亞沒有擅自的去判斷這樣的一個人是不是適合薩布麗娜,這種事情當事人冷暖自知。但從她的角度來看,並不看好薩布麗娜真的能夠跟這位花花公子發生點兒什麼要是真的有可能發生點兒什麼的話早就發生了,薩布麗娜出生的時候他就認識她了。既然過去的二十多年裡面這兩個人之間沒有發生任何事情,那麼未來也很難發生什麼,除非出現了什麼意外。

  可是薩布麗娜這個內向的性格,米亞真的很懷疑她是不是有勇氣走到大衛面前去說出自己的感情?

  「……」她揉了揉自己抽痛的額角,還是想太多,這是薩布麗娜的感情,她關心那麼多做什麼?

  也許她來到巴黎就是為了忘記大衛呢?

  畢竟這位花花公子從來就沒有缺少過女朋友,光是米亞出院以來就在報紙上看到了他的一堆八卦消息,很難說薩布麗娜是不是對這種情況心裡有數,因為失戀才從美國來到巴黎的。

  「啪!」米亞一巴掌拍在己的腦袋上,她為什麼這麼能腦補?

  「米亞?」薩布麗娜聽到聲音,好奇的從衛生間探出頭。

  「沒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米亞扯扯嘴角,對現在的生活可真是絕望。

  腿有問題的她生活在巴黎,還住在有樓梯的二樓,並且面對著經濟壓力,居然還有心思去管別人的閑事,果然是腦子有問題吧?

  無語的米亞雖然腿腳不靈活,但手臂還是挺靈活的,很快就搞定了不多的行李。

  衣服掛到衣櫃裡,書籍放到書架上,杯子跟洗漱用品也各歸各位的放好。在夜晚來臨之前,就收拾好了這間她們剛剛入駐的公寓。

  「樓下有家面包店,我買了兩只面包回來。也許過段時間我們可以考慮去這裡的菜市場看一看。」薩布麗娜拎著一只紙袋打開門說。

  這裡的居住環境真的很不錯,生活中需要的東西都有,只要不是太偏門,就不用跑到太遠的地方去解決,能給住在這裡的人省掉很多的麻煩。

  米亞把燒好放涼的水倒進了清洗干淨的杯子裡面,接過牛角面包,默默的吃了起來。

  菜市場什麼的,短時間裡面是不用想了。

  薩布麗娜要上班,並且不會法語,而她現在連下個樓梯都費勁的要命,讓她拄著拐杖去菜市場買菜也未免有點兒過於高難度了。所以還是暫時跟面包果醬搭伙過日子吧,最多是吃點兒樓下餐館的食物改善一下單調的伙食,別的不要想太多才是對自己最好的,不然容易怨念叢生。

  吃晚飯洗漱完畢之後躺到了床上的兩個人並不知道就在她們整理房間的時候,這棟公寓中還搬進來了另外一位租客。

  只不過姐妹兩個租下的是二樓正常的房間,這位租客租下的是五樓的小房間,既所謂的保姆房舊時代這種復古的奧斯曼建築中的住戶通常會為家中雇佣的保姆提供住處。就像是這棟建築的最上面兩層,都是面積比較小的單人公寓。而不是米亞跟薩布麗娜現在居住的這種有兩個房間的大公寓。

  也沒有人知道公寓的管理員太太覺得新搬進來的美國人都很奇怪,「就好像是所有奇怪的美國人都在同一天裡面搬進了這棟公寓一樣。而且其中的兩個根本就沒關系的人還長得有點兒像。」

  她跟朋友說,真心不喜歡一堆的美國人住進這裡。

  「她們不會說法語,還總是搞出來一堆的事情給大家添麻煩,我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就不能好好的在她們自己的國家裡面待著,偏要來到別人的國家?」管理員太太一邊織毛衣一邊吐槽,「特別是那個住在五樓的美國女人,她剛來就害的整棟公寓停電了,一句簡單的問好都說的奇奇怪怪的,充滿了美國人的傲慢!」

  相比較起來二樓的那對沉默的像是隱形人的姐妹來說,還是這個樓上的美國女人更讓人討厭,她就不能少給大家找點兒麻煩嗎?

  米亞並不知道這位管理員太太是怎麼跟朋友抱怨她們這些糟糕的美國人的,她唯一關注的就是來到了法國快要一個月之後,終於可以拋掉那兩個用起來十分痛苦的拐杖了別誤會,她並沒有完全復健成功,徹底擺脫靠著工具行走的命運。不管是她那已經沉睡了六年的雙腿肌肉還是曾經做過修復手術的右腿,都不支持她這一行為,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來完成深層復健才能離開輔助工具的幫助。

  而現在,她雖然拋掉了拐杖,但是在行走的時候還是需要一個支撐點。

  可這對她來說已經足夠好的了,因為這意味著她可以離開這個關了她快要一個月時間的房間,出門去透透氣了!

  而且能夠使用手杖,就代表著距離她拋掉手杖的時間也不遠了,只要努力的進行復健,遲早她會不靠著這些工具就能自由行走,甚至是跑跳。

  「你一定會的!」在雜志社忙碌了一天的薩布麗娜回到家看到米亞給她的「驚喜」,一臉鼓勵表情的對她說。

  跟很多來到陌生的地方會感到彷徨的人不同,薩布麗娜來到巴黎之後反而放松快樂了很多,不再是像之前在美國的時候那樣悶悶不樂。即使她不會法語,在工作跟生活的時候非常麻煩,也沒有澆滅她對巴黎的熱情。

  米亞覺得這也許是她天生的浪漫跟藝術細胞接受了巴黎這個城市的影響,同時也跟遠離了即使是不說話也能靠著各種消息操控她情緒的大衛造成的。

  巴黎這個矛盾的城市,依然讓她無法喜歡上它。可是對於另外一些人來說,或許就是基因中的吸引,宛如萬有引力一樣,無法擺脫。

  但這樣也挺好的,看著牆上的那張大衛的照片逐漸被各種各樣的明信片還有其他的東西給蓋住,米亞還是挺高興的。這表示薩布麗娜受到的影響越來越少了,早晚會有一天,她能忘掉大衛,徹底開啟自己的新生活。

  這總比她天天看著大衛的照片發呆強多了。

  米亞套上了一件來法國之前買的長及腳踝的千鳥格裙子,把頭發扎起來挽成發髻別在腦後,伸出手到窗外感受了一下溫度,又披上了一件黑色的針織衫,然後拎著小手袋拄著手杖,一瘸一拐的走下了樓梯。

  「Bnjur。」出門的時候看到公寓的管理員太太,她還摘下墨鏡衝著對方打了聲招呼,完全沒有美國語調的口音讓這位女士大為震驚。難道二樓住著的那兩個女孩兒裡面還有一個法國人?

  已經走出了公寓大門的米亞沒有去管這位女士的震驚,重新戴上了墨鏡,准備在這附近逛一逛。

  在房間裡面關了半個多月,終於能出門的感覺可真是美妙啊

  她慢慢的行走在街道邊上,感覺以往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巴黎今天都顯得格外的小清新可能跟昨天下過一場雨有關,但這確實是她來到這裡之後最高興的一天了。

  在美國的時候,要顧慮這個身體以前的性格。即使是有所轉變也不能太出格,只能每天待在家裡面瘋狂復健;到了巴黎之後,有薩布麗娜在身邊,也不能做太多的事情,真的是讓她憋的夠嗆。現在固然走路的時候累了一點兒,可是卻是完完全全的屬於自己的時間,這種感覺真的是太好了!

  快樂的米亞甚至還在走累了之後找個街邊的咖啡館坐下來點了一杯咖啡這種她以往絕對不會去點單的飲品,然後把墨鏡摘了下來。

  車禍跟長時間植物人的後遺症,出院之後米亞發現眼睛對強光的適應性不是很好,在復健的那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面連電視都沒敢看,天天聽著老古董的收音機獲取各種外界消息。

  現在雖然好一點兒了,可是如果陽光太刺眼了還是會不舒服,想要調理好需要一個漫長的時間,目前在陽光充沛的天氣裡面出門還是要戴墨鏡。

  服務生很快走過來,米亞看了一眼菜單,「請給我一杯拿鐵,謝謝。」

  她其實不是很想要吃東西,就是純粹的想要在外面多坐一會兒,讓自己重新接觸這個世界,倒也不必點太多的食物。

  不過她沒想到自己現在這個鬼樣子居然還會有人搭訕,「我可以坐在這裡嗎?」一道聲音在她旁邊響起,米亞把目光從記事本上移開,看到了一個穿著休閑西裝的男人站在她的桌子旁邊。

  看了一眼周圍,發現還有空位置,她拒絕了對方,「抱歉,我想要單獨坐一會兒。」

  雖然她對法國文化不是很了解,但是這種有空位置還要跟別人拼桌的情況,還是異性,米亞覺得還是注意一點兒吧,別冒犯了什麼人家國家的習俗。

  然而穿著西裝的男人並沒有離開這裡,而是驚訝的看著她,「你不是法國人?」

  如果是法國人,就應該知道他是在觸發一場艷遇。但是這女孩兒卻在觀察了周圍的環境之後一臉困惑的表情並拒絕了他,馬塞爾立刻明白了這不是一個法國的姑娘。

  米亞:「……」

  果然完美的偽裝不僅僅是需要一口流利的當地口音,還需要了解當地的習俗,不然真的非常容易露餡。

  「你猜對了。」她衝著對方笑了笑,重新低下頭去看自己的記事本,沒打算再跟對方有什麼交流。

  聽他這麼說就知道接受他坐在自己的旁邊肯定有什麼特殊的意義,按照法國人在情感上面的詮釋習慣,沒准兒就是答應跟對方來個一夜情之類的,還是保持距離吧。

  但顯然這位年輕的法國小哥並不打算就這麼放棄,得知米亞不是一個法國人之後。反倒是大大方方的坐在了他的對面,「英國人?還是比利時?或者瑞典?」他興致勃勃的問米亞。

  得到了一個冷淡的眼神跟微微蹙起眉頭的表情,她明明記得歐洲人都很冷淡,這人怎麼這麼熱情?

  米亞默默的合上記事本,別好圓珠筆,塞回到手袋裡面,拿過椅子旁邊的手杖站了起來。

  她一點兒都不想要跟眼前的男人發生任何事情,還是走吧。

  馬塞洛:「……」

  他一臉震驚的看著拄著手杖離開的米亞,整個人都不好了,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我就這麼沒有吸引力?還是說我的臉已經可怕到能讓一個姑娘看到它就跑了?」

  身為一個帥哥,他從小到大在女人這件事上面還從來沒有失敗過,今天簡直就是創造了歷史,可以寫進他人生的大事件記錄本上了!

  米亞並不知道自己傷害了一個從來沒有在情感上失敗的男人的自尊心,在咖啡館坐了一個下午,她感覺肚子有點兒餓了。

  本來是打算在咖啡館點一塊蛋糕的。但一個莫名其妙的家伙的出現破壞了一切,讓她只能離開那裡重新尋找一個可以讓她填飽肚子的地方。

  值得慶幸的是,公寓門口就有一家餐廳可以滿足她的這個願望。

  「一份蔬菜湯跟一份牛排,牛排請給我全熟的,謝謝。」米亞合上菜單對服務生說。

  等過幾天,她的情況再好一點兒,就能去這附近的菜市場買菜,自己在家裡面制作食物了。而不用總是吃薩布麗娜下班之後帶回來的面包跟香腸這種十分德國的吃法真是讓她挺痛苦的,都變成這個鬼樣子了為什麼就不能放過她的舌頭?

  但考慮到薩布麗娜並沒有讓她的舌頭感受到愉快的義務,米亞也只能繼續啃香腸跟面包,順便更努力的復健,讓自己的身體早點兒好好起來,能夠做任何事情。

  只不過在那之前,她還是要忍受這種糟心的生活一段時間。特別是在服務生給她端上來了一道看起來連五分熟都不到的牛排的時候,那久違的不舒服重新浮了上來。

  「我在點餐之前有要求過全熟的牛排。」米亞制止了服務生離開的行為,對他說。

  這就是為什麼她討厭法國人的原因,太傲慢了!即使顧客提前要求也不肯按照客人的口味來,而是堅持自己的做法。

  服務生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端起那客牛排回到了後廚。

  米亞本來以為他再出來的時候會給自己帶回一份全熟的牛排。但遺憾的是,對方告訴她大廚說這份牛排沒有任何問題,並希望她嘗試一下口感之後再做評價。

  「我不需要嘗試。」米亞揉了揉額角,沒想到出來吃個飯都能遇到這種糟心的事情,「我既然已經說了我要全熟的,就表示我不吃其他的口味。如果你們的廚師不能做到這一點的話,就應該告訴我,我可以選擇換一種食物或者是不在這裡用餐,現在你們強行要求我嘗試一種我討厭的口味讓我感到很不舒服。」

  她停頓了一下,感覺自己的胃口都快要被折騰沒了,「要麼給我全熟的牛排,要麼我退掉這份食物。」

  感覺頭疼的越來越厲害了,這該死的車禍後遺症什麼時候才能消失?

  這次服務生沒有說話,而是去了後廚,然後一個壯碩的男人從廚房裡走了出來,看到一個年輕的姑娘手臂撐住自己的腦袋,一臉痛苦的表情。

  難道他的廚藝已經達到了即使是聞著味道都能讓一個人痛不欲生的程度了?加百列有點兒震驚,本來打算說的話也吞了回去。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第1376章 Un nouveau depart

  「你還好嗎?」加百列往前走了幾步,不是很確定的問,他覺得這女孩兒看上去像是快要暈倒了!

  她的臉白的已經沒有一點兒血色,呈現出一種透明的脆弱感,他真的不能保證下一秒是不是要為她叫一輛救護車?

  「我不好。」米亞摁著額角,十分不耐煩的抬起頭說,「因為廚師給我帶來了糟糕的體驗。」

  她真的很煩法國人的這種傲慢。

  到餐館用餐本來就是一種交易,你情我願的事情,如果廚師不喜歡這項交易的話,拒絕就好。但是同意了這場交易,結果卻搞出來一個貨不對板就真的很煩,這會讓她有種被愚弄的感覺。

  尤其是她現在身體不舒服的情況下,情緒波動起來就會造成更嚴重的頭疼,簡直就是煩死!

  「呃,我很樂意願意幫你把它烤焦,但相信我,它看上去並不像是外在展現的這麼糟糕,也許你可以先嘗試一下這種奇特的口感?」加百列摸了摸鼻子,對眼前這女孩兒的怒氣有點兒無奈。

  他沒想到僅僅只是一個口味問題會讓她這麼生氣,這有點兒奇怪。但他還是試圖向米亞推銷一下他的特色食譜。

  米亞面無表情的瞪著他沒說話。

  感情她說了半天都是廢話是吧?這人都聽不懂的?還是服務生傳達有誤,這位廚師先生根本就不明白問題到底是什麼?

  「好吧,好吧,我這就去幫你把這份牛排給重新處理一下,確保它是全熟的。」加百列在她凶巴巴的瞪視之下退卻了,果斷的拿起那只裝著牛排的盤子退回了廚房。

  真是奇怪,明明有一雙溫暖的褐色眼睛,為什麼能夠射出殺人的凶光?把牛排重新放到鍋裡面的加百列覺得自己剛剛要是再多說一句拒絕的話,大概會直接被她給用眼刀射穿喉嚨!

  「奇怪,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他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當然是因為米亞當時頭疼的真的很想要用刀子把他給釘在牆上。

  本來就頭疼,還有人在你耳邊叨逼叨逼的說你討厭的事情,這誰心情能好?也就是米亞的情緒控制的還不錯,要不然就直接掀桌而起對加百列飽以老拳了!

  驅趕了加百列的米亞感覺經過這家伙的一番話之後頭更疼了,難受的連站都站不起來,這樣她還怎麼回家?

  皺著眉頭,米亞抖著手從手袋裡翻出一包鎮痛貼,抽出兩張,快速的撕開膠帶貼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冰涼的感覺從太陽穴蔓延了出去,讓她感覺好受了不少。

  米亞有些慶幸餐館這個時候用餐的人不多,只有小貓兩三只,才不會讓她變成被圍觀的動物。但即便如此,在太陽穴上貼上兩貼鎮痛貼也依然十分令人矚目,她不得不把頭上的發髻解開披散下頭發,避免待會兒走出去的時候太過惹人注意。

  這日子過的怎麼就這麼糟心?

  難道是因為出門的時候沒有看黃歷嗎?

  想到從走出公寓大門開始,幾乎是幾米一坨狗屎的巴黎路況跟之前在咖啡館遇到的奇葩男人,米亞對法國的印像特別是巴黎就更加的糟糕了。

  哦,對了,今天她只是在這條街上走了一段時間,還沒走到人流量多的地方,沒遇到小偷,算不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米亞突然之間就沒有了胃口,抿了抿嘴唇,從錢包裡面抽出一張紙鈔放在桌子上用水杯壓好,拎起手杖,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餐館。

  她記得倉庫裡面還有很多好吃的熟食品來著,都是剛剛出鍋不久的。雖然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了,但過期食物也比坐在這裡吃討厭的廚師搞出來的回鍋肉強!

  於是加百列端著盤子出來的時候就見到門口正有一個窈窕的身影拄著手杖在慢慢移動。看側臉,不就是剛剛那位要求他把牛排給煎成全熟的年輕女士?

  「嘿,女士,你的牛排!」他迅速把盤子放到桌子上,跑出門攔住米亞。

  「我付錢了。」米亞看著擋在子面前的高壯男人,後退一步,冷靜的說。

  既然對方願意重新制作這份食物,那她當然也不會吃霸王餐。即使現在她不想要吃了,可是該付的錢也依然付了,這人追出來干嘛?

  「呃,我只是想說,餐館提供外帶服務,我可以幫你把牛排打包。」加百列攤開雙手示意,「放輕松好嗎?」

  這女孩兒嚴肅的都讓他有種自己在面對英國人的錯覺了!

  米亞看著這家伙攤開的雙手跟表情,覺得這人隨意的態度簡直比美國人還煩人,法國人都這麼執著的嗎?

  「如果你沒有擋在我面前的話,我會更加放松的,大廚!」米亞連皮笑肉不笑這種技能都懶得對這位先生展露,繞過他就走。

  打包什麼打包,從此之後這家餐館將會一直高居她在巴黎的黑名單第一名!

  果然法國人就是跟她犯衝,特別是巴黎這倒霉地方,簡直是每次來這裡都沒有好事,都快成了她的災難專屬地了!

  加百列:「……」

  事情真的嚴重到了這種程度嗎?

  搖搖頭,他剛想要回到餐館裡,就見到米亞在不遠處的公寓門口停住了,然後按下了密碼走進了公寓的大門。

  「???」加百列這次是真的震驚了,認真的嗎?這女孩兒居然跟他住在一棟公寓裡?他怎麼不知道這裡什麼時候搬進來了這麼一個奇奇怪怪的姑娘?

  奇奇怪怪的姑娘蝸牛一樣的爬上樓梯回到公寓後,鎖好門拉上窗簾,給自己上了一道番茄燉牛腩,跟一小碗小米干飯。

  熱氣騰騰的食物讓她發疼的腦袋感覺好了不少,同時久缺滋潤的胃也久違的感受到了依然健在的實感。

  「真是被氣的瘋掉了……」吃完了飯,頭疼也消失了的米亞捂著腦袋,痛苦的口申口今了一聲。

  身體長時間的處在負面狀態當中是真的很影響情緒。特別是這個負面狀態還包括了頭疼跟虛弱,疊加走路不順暢,做事情不方便,簡直就是在給糟糕的情緒做持續性的積累。

  如果有發泄的場所還好,但是她現在面對著是溫柔單純的薩布麗娜跟困住她沒有辦法出門的階梯二樓,被餐館廚師的騷操作一刺激,就徹底爆發了。

  「脾氣有點兒過於暴躁了。」她嘆了一口氣,浪費了食物,罪過,罪過啊!

  她對法國人本來就有偏見,之前又遇到了一個奇葩的搭訕男人,以至於對之後的廚師都沒有任何好臉色。現在想一想,人家其實也沒有做什麼,之後也按照她的要求重新制作了牛排,還要給她打包來著。她不應該那麼陰陽怪氣的嘲諷別人,這樣真的很不禮貌。

  米亞默默的往浴缸裡面倒了快要一整瓶的羅馬洋甘菊精油,試圖緩解一下自己暴躁的情緒,避免之後再發生這種事情雖然她並不會把那家餐館從自己的黑名單中放出來。但讓情緒影響生活確實不是一件好事。

  「你出門了?」泡完澡沒有多久,薩布麗娜就下班回來了,看到米亞放在桌子上的號稱用來放松神經的精油大吃一驚,她沒有想到米亞竟然膽子這麼大,一個人就敢跑出門。

  她緊張的檢查了一下米亞的身體,確保沒有出現什麼新的傷口,松了一口氣。

  看來她妹妹的運氣還不錯,沒有受傷。

  「別擔心,我的情況好多了,拄著手杖行走完全沒有問題,就是速度慢一點兒而已。」米亞安撫薩布麗娜的同時晃了晃自己的手機,「而且我法語學的不錯,跟當地人交流還是很順暢的。」

  法國人排斥所有不語的人依然存在德語的阿爾薩斯洛林除外。所以在這裡說英語是完全沒有市場的,只會得到鄙視的白眼兒。如果對方心情不好的話,還會當著你的面用法語罵你一頓。

  薩布麗娜從來沒有提過雜志社的工作人員對她是否有歧視,她總是很安靜也很溫和。但是米亞知道她肯定會有這種遭遇。即使她是這個雜志社負責人的朋友賴瑞比夫人推薦來的關系戶,別人不會太為難她或者是明顯的表現出來排斥。可作為一個美國人,簡直就是天然被法國人鄙視的對像。更何況她還不會說法語,米亞真的沒辦法認為她在雜志社裡面的工作一帆風順。

  但這是個性格堅韌的姑娘,她一心想著要努力的工作提升自己,態度認真從不敷衍。這樣的性格,不管是在哪裡都不會討人厭的,即使她身邊都是一些法國人。

  而且不管怎麼樣,她現在都比在美國時候快活多了,難道還能有什麼比那更糟糕的嗎?

  薩布麗娜看了一眼她的手機,似乎很想要說米亞開始接觸法語也只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而已,她的法語能夠好的哪裡去?

  但看到米亞驕傲的樣子,她最終還是把話吞回到了肚子裡,也許米亞只是不想要讓她擔心才這麼說的,她沒有必要拆穿她。

  「好吧,希望你能多交到一些朋友,讓你的法國生活變得多姿多彩起來。」薩布麗娜想了想之後對米亞說。

  她沒有辦法每天陪在米亞的身邊,多交一些朋友她才不會寂寞,總是待在家裡面並不是一件好事。

  「放心,我每天都有上網聊天,以後也會每天出門行走。」米亞看著薩布麗娜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等再過一段時間我能丟開手杖了,就去學習一些法國特有的專業技巧,也許回到美國之後還能開一家甜點屋。」

  啊,法國,曾經的世界糕點師的聖地,她在這裡打個卡應該能讓薩布麗娜放心很多吧?

  薩布麗娜確實是放心了很多。

  「你知道的,我跟爸爸都希望你能重新開啟生活。」她握住米亞的手說。

  之前米亞醒來之後,湯姆曾經隱晦的問過她學業的事情。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不再是幾十年前那個女性不讀太多的書也沒關系的時代了。米亞發生車禍的時候只有十四歲,她甚至連高中都沒有來得及讀,這對她在美國的生活很不友好,特別是在紐約。

  這也是為什麼湯姆要送她到巴黎的原因。因為小女兒明確的表示了她不想要重新回到學校繼續讀書,那麼去巴黎學習一些諸如廚師或者是甜點師的技能也許會對她以後的生活有幫助,或者服裝跟別的?

  總比待在紐約這個過度繁華每天都匆匆忙忙的城市裡要強。

  「我會的。」米亞反握住薩布麗娜的手,「我會在巴黎重新讓我的生活回到正軌,現在去泡一個泡泡浴好嗎?它會讓你睡個好覺,明天能用更飽滿的精神面對工作。」

  她沒有在法國的雜志社工作過,不知道這裡的工作環境是怎麼樣的。但是卻在美國的雜志社工作過,那實在不是一個好的工作經驗。即使是法國這邊的人文環境讓工作人員們不像是美國卷的那麼可怕。可一個不會說法語的美國姑娘工作起來也不能指望多麼的舒心。在這件事上她幫不了薩布麗娜,但是讓她在疲憊的工作之後睡一個好覺還是能夠做得到的。

  而且在法國有的地方對打工人來說還是挺友好的,雜志社的上班時間足以讓薩布麗娜下樓去買回來最新鮮的面包,配著米亞完成的手磨咖啡完成一頓早餐。

  「好運。」薩布麗娜親了親米亞的額頭,背著包離開了家。

  她有自己的工作,米亞也有自己的生活,她們都會在巴黎獲得自己的新生。

  「喀噠。」米亞把用過的餐具跟杯子洗干淨之後,換了一條卡其色的半身裙,把白色的亞麻襯衫塞到了裙子裡面,拎著自己的小包跟手杖出了門。

  呃,因為太瘦,她還不得不在裙子上面做了點兒小改動,確保它不會因為腰太松而掉下來。

  緊了緊腰帶,米亞下了樓。

  她今天的感覺比昨天好多了,出門前還特地冥想放空了一段時間用來穩定自己的情緒,現在心情十分愉快。

  就連打開公寓大門的時候門前的那一坨狗屎都沒有讓她的情緒產生任何波動,依然冷靜的進行著自己的計劃。

  首先,她需要去一趟理發店。

  米亞摸了摸自己那頭干枯開叉的頭發,有點兒想要嘆氣。

  當了六年植物人,頭發沒掉光就算是不錯了。難道還指望什麼有著美麗的光澤跟彈性嗎?

  這也未免太不切實際了!

  之前她忙著復健,也沒有什麼心情去打理它們,現在她重新變成了一個活人,也是時候改變一下自己的形像了。

  「我想要把頭發剪短。」她對理發師說。

  「沒問題,樂意為美麗的女士服務。」活潑的年輕理發師表示這完全不是問題,不就是剪短?

  「這裡?」他拎起一縷頭發,用手指比了個位置,「剪短之後做個頭發護理怎麼樣?它們看起來對你平時的疏忽照料有點兒不滿。」

  這個漂亮的姑娘有著一頭同樣漂亮顏色的頭發,跟她那雙仿佛是小鹿一般的眼睛相得益彰的棕色長發。只不過這頭顏色漂亮的頭發的發質實在是有點兒糟糕,又干又澀毫無光澤,看上去就像是很多年都沒有使用過護發素一樣,只要輕輕一折就能掐斷。

  「再短一點兒。」米亞伸手比了個位置,直接把頭發的長度比到了耳朵

  這麼一頭長發留起來的時間絕對不短,就這樣剪掉了,這女孩兒之後真的不會後悔嗎?

  「沒錯,就是這麼短。」米亞衝著鏡子裡的理發師笑了笑,「剪短之後請給我做個全套的養護,我希望它看上去像是上了蠟的栗子殼一樣閃閃發光!」

  她昨天回去考慮了一下,也許頭發太長吸收了太多的營養也是她頭疼的一個原因。既然這樣,那就干脆剪掉好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反正這頭頭發的發質也不怎麼樣,剪掉完全不會心疼。

  「……沒問題。」理發師閉上了因為吃驚而長大的嘴巴,表示在他的巧手下。不管是什麼長度的頭發都會剪出來一個漂亮的發型的。

  嗯,這女孩兒長得這麼漂亮,就算是再糟糕的發型放在她的身上也不會難看的。更何況還有他這麼一個偉大的發型師?

  一定會讓走出理發店的她被所有的男人注目!

  米亞沒去管這位發型師先生心裡面在想什麼,只是認真的看著手裡的地圖,順便還跟他打聽了一下這裡的二手市場在哪裡。

  雖然在網絡上也能查找到相關的消息,但有些東西還是本地人了解的最清楚,不會出現什麼太大的誤差。

  「二手市場?」皮埃爾聽著米亞的問題,才發現這個有著一口流利的巴黎口音的年輕姑娘不是巴黎人。

  但這對他來說無所謂,「待會兒我給你畫張地圖你順著走就行了。」

  他的剪刀在她頭上飛舞著,跟米亞聊了起來,「你想要買什麼?有些東西二手市場其實不是那麼劃算。如果有特定的東西想要買的話,一些店鋪會更便宜,或者去社區發布的消息欄裡面看看有誰想要轉讓,質量跟價格都更加的可靠。」

  「我想要一輛自行車,或者電動車?」米亞想了想,「能夠讓我的出行方便一點兒的交通工具。」她點了點椅子旁邊的手杖笑眯眯的說,絲毫不避諱自己的腿腳不太靈活的事情。

  「那你需要的是電動車,更方便一點兒。」皮埃爾說,覺得這姑娘可真是夠豁達的了。

  「那麼你有推薦嗎?」米亞問他。

  來巴黎之前,湯姆給了她不少的錢,確保她在這裡的生活不會變得太糟糕,「都是之前剩下來的錢,正好可以用在你在巴黎的學習跟生活費用上面。」湯姆是這麼說的。

  之前的那場車禍總共有幾個賠償方。一個是保險公司賠償的人身意外險,一個是那個該死的肇事者,還有一個是露營地點的管理承辦方。至於薇薇安,她不是需要賠償的那個人,純粹就是因為自己的愧疚而出錢付了一部分米亞的住院費用。

  從這點來說,她沒有在醫院裡面躺上幾十年還是有好處的,至少這讓她不必繼續向醫院支付大筆的醫療費用即使只是單純的維持生命系統。

  這就讓當初那些賠款的錢省下了很大的一部分。除了可以用來支付她之後的生活費用之外,還完全夠她在法國選擇一所技能學校就讀再回到美國開一間甜品店。

  所以即使是在明面上,米亞手裡也有足夠的錢可以用來購物。

  「我想想。」皮埃爾手上的動作不停,「也許可以等我給你剪完了頭發之後去問問朋友們是否有這方面的消息。」

  剪完了頭發之後還有護理呢,這些時間足夠處理這些事情了。

  米亞衝著他比了個OK的手勢。

  順便感慨了一下果然還是有工作的人正常的多,白天沒事到處瞎晃勾搭人的男人腦子就不太正常。

  「這個怎麼樣?」皮埃爾把手機放到戴著發帽的米亞面前,給她展示了一下自己剛剛接收到的消息,「我朋友的鄰居,一個快遞員要回老家了,就想要出售一些裝備,價格不是很貴,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就是距離有點兒遠,走路花費的時間很長,要打車過去。」

  他還挺喜歡這女孩兒的,剪了頭發之後又做了最貴的頭發保養,還加上了他的聯絡方式,承諾以後每次來做頭發保養都在他的工作時。

  這樣的客人是完全值得他花費一點點的時間去為她做一些並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的,就比如說在自己的社交圈子裡面詢問一下是否有電動車之類的物品出售。

  「如果你不介意等一會兒的話,我待會兒就下班了,可以陪你一起去,順便節約一下時間。」他衝著米亞眨了眨眼睛,「你知道巴黎的堵車有多麼的嚴重,要是騎著摩托去的話,比打車方便快捷多了。」

  巴黎政府為什麼會大力推廣電動車?除了環保之外,讓堵車沒那麼嚴重也是其中的一個原因。雖然這會讓搶劫也方便很多,但相對於電動車帶來的好處,外國人倒霉點兒就倒霉點兒吧。反正這些人會前僕後繼的的來到巴黎貢獻鈔票,不用顧忌他們。

  倒是空氣好了,可以吸引更多的游客來到這裡。不然是要讓游客來巴黎吸汽車尾氣的嗎?

  米亞看了看皮埃爾,笑了起來,「好啊。」

  微表情沒有問題,他說的是實話。


第1377章 Un nouveau depart

  皮埃爾並不知道米亞是怎麼通過他的微表情來判斷他是否說謊的,只是很高興能夠得到這樣的一個客戶。

  而且即使是拋掉這位客戶給他帶來的經濟利益之外,她也是一個令人賞心悅目的美人。雖然有點兒瘦,加上她不是很健康的腿,看起來像是大病初愈的樣子,但他相信她遲早有一天會回到自己美貌巔峰的,現在這女孩兒不就是來保養她的頭發了嗎?這樣的美人,完全值得他為她跑一趟。

  兩個人很快就跨上了電摩托往皮埃爾的朋友住處去了,不得不說,這種交通方式確實是比四個輪子的車子方便快捷多了。至少在敏捷程度上就超出了不止一點兒,可以輕松的穿梭在擁擠的車流當中,迅速的達到自己的目的地。

  「真棒!」米亞跳下車,感慨了一聲。

  在車流擁擠的大城市裡面,電動車就是神器,做起事情來簡直不要太方便!

  「皮埃爾!」一個年輕的姑娘看到皮埃爾,衝著他跑了過來,給了他一個熱情的臉頰吻,「嘿,你好,我是茱莉亞。」她衝著米亞打了聲招呼,眼睛不自覺的移動到了她拄著的手杖上。

  「你好,米亞。」米亞伸出手跟她打了聲招呼。

  根據她最近的觀察來看,雖然很多影視劇裡面都讓法國人表現的很熱情,見面就直接來個兩頰吻,但實際上並不是這樣。所謂的兩頰吻是在面對熟人的時候,而不是連陌生人都會享受到這種待遇。

  好在,米亞自己也不想要享受這種待遇她真的是不怎麼習慣跟陌生人這麼熱情的接觸,熟人也不想,還是冷漠一點兒的打招呼方式更適合她。

  「皮埃爾說有一輛摩托車符合我的要求,我能看看嗎?」既然人齊了,那她就干脆直接進入正題。

  「當然,我打個電話讓他下來。」茱莉亞也不磨蹭,掏出電話對著另外一端嘰裡呱啦一陣,沒多長時間,就有一個推著電動車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

  「它的情況看起來好像不是很好。」米亞看著那輛電動車,給出了一個中肯的評價。

  車身有點兒陳舊了,而且還有碰撞過的痕跡,看上去本來的主人並沒有好好照料這輛車子。

  「我是一個快遞員。」博拉聳聳肩說,「你不能要求我像是對待女朋友一樣呵護它,不過正是因為它的看上去並不是很好所以在價格上還是挺有優勢的。」

  要是好好的一輛車,也輪不到現在這個價格。即使在購買的時候這輛車享受了政府的補貼也一樣。

  「……這就是它大概的使用情況。」博拉把車子的購買憑證遞給米亞,跟她說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時間之後說,「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去過戶。」

  早點兒解決掉這些東西他也好早點兒離開巴黎這倒霉地方!

  顯然,這又是一個討厭巴黎人的法國人。

  「我可以試駕一下嗎?」米亞繞著電動車轉了一圈兒,問博拉。

  買車嘛,不管是新車還是舊車,總不能只看外表就做結論,還是要駕駛一下看看的。

  「沒問題。」博拉看表示完全沒有問題。

  「謝謝。」米亞的眼神在茱莉亞跟皮埃爾之間逡巡著,似乎是在考慮著選誰來來當自己後座的同伴,皮埃爾果斷的開口,「我陪你一起。」

  他帶來的客人,當然也要他來解決。

  「你覺得怎麼樣?」但他絕對沒有想到米亞會把一輛電動摩托給騎得這麼瘋狂!

  即使是戴著頭盔,也讓他有種自己即將要在風中飄散的錯覺,這感覺簡直恐怖極了,這女孩兒確定不是什麼狂飆殺手嗎?

  抖著兩條腿站在一邊撐著牆,皮埃爾顫顫巍巍的問米亞,試圖從中得到一個答案,不然他遭的這個罪就全都白費了!

  「還不錯,外面看著不怎麼樣,裡面還算是過關。」米亞看了一眼臉色發青的皮埃爾,真心覺得法國人男人真的好弱雞,只是在摩托還是電動摩托車上坐了一會兒就這樣,夠脆弱的了。

  不過電動車的性能保養的還是可以的,沒有什麼問題。她又不是那位快遞員先生需要天天到處跑,只是平時出門的時候用來代步,足夠用了。

  米亞很快就跟博拉搞定了這輛電動車的各種手續,徹底的讓它的主人成了自己,騎著小電驢突突突的行駛在路上。

  雖然今天只做了兩件事,效率有點兒低,但管他呢?她現在就是一只躺平的米蟲,生活節奏沒有必要那麼快

  米亞快樂的騎著小電驢一路突突突的回到了公寓,嚇了坐在外面椅子上抽煙的加百列煙頭都差點兒掉了下來,這妹紙昨天還一副快要死了的樣子,今天就能活蹦亂跳的騎著小電驢瘋狂亂竄了?

  然後他就眼睜睜的看著米亞把那輛小電驢給推進了公寓的大門,管理員太太什麼時候脾氣這麼好了,竟然允許她把這種東西給推進公寓樓裡面?

  「我跟她說願意每個月付停車費用。」米亞把沙拉碗放在桌子上對薩布麗娜說,「而且似乎是五樓的住戶給她增加了不少的麻煩,她對我們兩個像是隱形人一樣的美國人還挺有好感的,就同意了這件事。」

  事情就怕對比,她跟薩布麗娜雖然是法國人討厭的美國人,但是平時根本就沒有存在感,管理員太太完全不必為兩個人操心。而頂樓的那個據說是同樣從美國來的妹紙就比較慘,拜能夠說一口流利的巴黎口音法語所賜,米亞今天被克裡萬太太拉著聽她吐槽了這妹紙很長時間。

  什麼來的第一天就搞得全樓停電、來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連句打招呼的用語都說的不倫不類、洗個澡都能把淋浴頭給洗壞……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跟她吐槽了一堆,並且強烈譴責美國人的傲慢,連去別人的國家工作都覺得世界要繞著她轉,覺得每一個人都應該會說英語之類的,搞得米亞十分無奈。

  拜托,她只是因為巴黎小偷太多不安全把車子放在公寓裡面而已,為什麼要讓她當一個心情垃圾桶啊?

  但為了讓這位管理員太太以後別給她找麻煩,她還是摸著鼻子忍受了下來這位女士的吐槽。

  「順便的,我問了一下她這裡的電壓,又借了工具箱測試了一下,等明天的時候我去買個小型的台式洗碗機回來,這樣既能省時間還能省水又能減少做家務的麻煩。」說完了小電摩托的事情,米亞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她們現在居住的這棟公寓大樓已經有超過一百年的歷史了,管道老化到無可救藥,她猜這就是為什麼樓上的美國妹紙頻頻遭遇意外情況的原因。不管是電路還是水管,都經不起強力的折騰。

  所以想要使用什麼新式電器之類的東西之前,最好還是搞清楚電壓問題,免得到時候出現意外,像那個倒霉的美國妹紙一樣慘遭diss。

  而且因為時間久遠的關系,這棟公寓樓裡面也缺少一些現代設施,就不用說是洗碗機這種必備產品了,特麼的連空調都沒有,是想要熱死幾個人?

  想到法國那不足百分之六的空調覆蓋率,還大部分都是酒店,米亞就想要吐血,拜托,我知道法國氣候得天獨厚,大部分區域屬於溫帶海洋性氣候,冬天不冷夏天不熱,稱得上總體舒適宜人。但特麼的這是巴黎啊!是有著強大熱島效應的巴黎!

  每年最高溫度超過四十度的天氣你不安裝空調是幾個意思?

  為了保持美麗的市容吸引游客固然是一個原因。但是你要是強行說環保可就太扯了,再環保也抵不上一年熱死一堆人!嘴上說的好聽,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安裝空調太貴?

  一台空調幾百歐,安裝費用幾千歐,估計大部分的人都會選擇不安裝這種東西。反正法國七八月份就放假,大家可以出門浪。什麼出國住酒店、去海邊,就連巴黎市中心都有人造沙灘跟埃菲爾鐵塔前面的噴泉可供大家在此穿上比基尼跟泳褲模擬一下海灘生活,沒必要把錢花在這種地方上面即使法國曾經有過一年熱死超過一萬人的黑歷史也不能讓政府改變在空調上面的態度。

  法國人就更是神奇,天天嚷嚷著什麼空調不自然要環保,可你倒是別去商場裡面蹭冷氣,也別去超市清空冰淇淋跟雪糕啊!哦,對了,也別臨時抱上帝的腳,大夏天的擠在教堂裡面感受陰涼的溫度,更別去巴黎僅有的幾條翻新了有空調的地鐵線享受現代化進程!

  而且他們還嘲笑有空調的國家。

  米亞簡直煩透了這種又酸又傲慢的態度。如果不是她暫時還要遠離美國本土來完成一些事情的話,是真的不想要繼續在巴黎待著了。可現在還有薩布麗娜在巴黎工作,她又是一個十四歲之後就沒有上過學讀過書也沒有社會經驗的人,不在這裡待著也不行。

  那就只能自食其力了。

  反正米亞是不覺得自己現在的這個脆皮狀態能夠受得了巴黎未來的火辣溫度的,她一點兒都不想要患上該死的熱射病!

  所以現在雖然只是四月份,但是她已經准備購買電風扇了。

  「到了六月份再買就來不及了,那時候天氣已經熱起來了,電風扇就成了搶手貨,能不能買到不說,價格肯定會飆升到一個可怕的水平。」對於薩布麗娜在她打算購買電風扇這件事情上面的異議,米亞振振有詞,「而且六月份還有世界杯要在巴黎舉辦。到時候世界各地的游客到處都是,肯定會更熱,我考慮買兩台電風扇,我們一人一台!」

  很要命的一件事,根據氣像推測,今年夏天的溫度會很高,而這種可怕的溫度,巴黎還要承辦世界杯,人數簡直直接火暴火乍了!到時候那日子還能過嗎?

  薩布麗娜:「……」

  她張了張嘴,低頭看了看米亞整理出來的法國高溫天氣跟世界杯的消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默認了米亞去買電風扇的事情。

  來到了法國之後,她突然之間覺得美國也不是一無是處,藝術跟現實,尤其是生活還是有區別的。

  得到了薩布麗娜支持的米亞很愉快的開始騎著自己的小電驢去地圖上能夠找得到的二手商店選購電風扇。

  反正在法國也待不了幾年,能用就行,對品牌沒有什麼太大的要求,她很快就買到了合適的風扇。只不過在法國這個人工費貴的要死的地方,米亞覺得還是自己來運送風扇吧,沒必要浪費這個錢有那個錢都夠一個夏天風扇的電費了!

  於是她又把風扇給綁到了車子的後座上面,正好左右平衡。

  「Oh,srry」米亞剛摁完密碼門,想要推開,就見到大門打開了,走出了一個……呃,穿的像是萬聖節燈籠的漂亮女孩兒。

  老實說,巴黎街頭還真是很少見到有這種在身上堆砌了超過五種顏色服飾的姑娘。或者說,在任何地方這種浮誇的穿衣風格都很少見。

  不過對方那口英語一下子就讓米亞認出了她的身份,在這棟公寓樓裡面,說英語的只有一個人。據說是跟她和薩布麗娜同一天搬進來的美國姑娘艾米麗。

  「沒關系。」米亞順口回答了她一句,只是差點兒撞上而已,完全沒有必要在意。

  「Ohygd!」艾米麗捂住了嘴,「你會說英語?」她有點兒吃驚,但是又很高興,這棟公寓樓裡面終於不是只有加百列會說英語了!

  「實際上,我們來自於同一個地方。」米亞覺得艾米麗有點兒大驚小怪,說英語有那麼奇怪嗎?巴黎很多人都會說英語的吧?但想到之前管理員太太對她的態度,又有點兒理解她的心情了,在一個語言不通的國家裡面能夠遇到一個願意跟她說英語的人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是說你是美國人?」艾米麗這次震驚的張大了嘴巴,「我竟然不知道我住的地方有一個美國人!」

  天啊,要是早知道這棟公寓樓裡面有個美國人的話,很多事情就會簡單很多了!

  米亞:「……」

  她覺得這姑娘的態度有點兒過於誇張了。

  「你這是在搬風扇?」艾米麗的情緒轉變的非常快,得到了有個美國人跟自己同住的信息,立刻就關心起來了米亞,才注意到這個差點兒跟她撞到一起的年輕姑娘腳邊還放著兩台電風扇。

  這讓她感到非常疑惑,巴黎的天氣有需要用電風扇嗎?

  「為了即將到來的世界杯「預熱」。」米亞回答了她的問題,「我不想要在最熱的時候還要在巴黎街頭到處奔波尋找一台電風扇,提前購買既便宜還省心。」

  她提醒了一位這位來自美國的女士,習慣了夏天吹冷氣的日子,可能不是很適應巴黎的夏天。

  「哦……」艾米麗確實是被提醒到了,她想到了公寓裡面竟然沒有空調這件糟糕的事情。所以她夏天的時候竟然要忍受那可怕的溫度嗎?

  「你說的對,我需要一台風扇!」她對米亞說,隨後又想起來了一件事,「能告訴我你在哪裡買的風扇嗎?我也要去買一台!」

  她本來是打算去購物的,但是買電風扇也是購物不是嗎?

  「你有地圖嗎?」米亞掏出手機衝著艾米麗晃了晃,網絡時代,導航比口述有用多了。

  「當然。」艾米麗點開了手機,加上了米亞的好友,分享了她的地圖,「我這就去買。」她對米亞說。

  然後注意到了一件事,米亞手裡還拄著一只手杖。

  「在那之前,我可以先幫你把電風扇搬上去,你住在幾樓?」她把手機收起來問米亞。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對方一直沒有移動過,應該是腿腳不是很方便吧?一手拄著手杖一手拎著電風扇,艾米麗對這種景像有點兒想像無能,那一定會很辛苦。尤其是這不僅僅是一台電扇而是兩台。

  「二樓。」米亞沒有拒絕艾米麗的提議對方熱情到讓人覺得拒絕這個詞在她的身上根本就不起作用。尤其是在遇到一個美國同胞的時候,她真心覺得艾米麗能夠滔滔不絕的跟她說上幾個小時。

  還是讓她趕緊搬完東西去買電風扇吧。

  但顯然艾米麗並不這麼想,「嘿,加百列!」她衝著米亞後面打了聲招呼,興奮的對米亞說,「我想我們都不用辛苦的搬著電扇上樓了,有好鄰居會幫忙的。」

  「???」米亞問號臉的轉過了頭,就見到了之前被自己遷怒的那位廚師先生,「……」

  巴黎果然很小。她默默的想,感覺到了針對自己的惡意。可別告訴她這位跟大天使同名的先生不但住在這棟公寓,還住在她們樓上!

  加百列也很尷尬,身為法國廚師,他的職業生涯中還真的沒有遇到過對廚師這麼不客氣的人。

  「給你介紹一下,來自美國的,呃,你從哪裡來?」興奮過了頭的艾米麗才想起來自己竟然還沒有問過對方的名字跟來自何處。

  「米亞費爾柴爾德,長島。」米亞十分鎮定的保持住了自己臉上的禮貌笑容,艾米麗這個姑娘,真的不是一般的冒失。

  「Yes,美國長島,我是艾米麗庫珀,從芝加哥來。」艾米麗用了一個極為誇張的手勢示意,然後介紹起來了加百列,「這是加百列,法國新銳廚師,擁有一手絕妙的廚藝。最重要的是,他所在的餐廳就在在這條街上,只要你想,就能吃到法國最好吃的食物。」

  艾米麗在介紹起來加百列的時候顯然是十分上頭,「我必須要向你推薦一道他的經典菜式,看起來血淋淋但是吃起來有著絕佳口味的嫩牛排」

  米亞:「……」

  加百列:「……」

  尷尬的氣氛在兩個人之間彌漫開來,他們該怎麼跟艾米麗說就是因為這道經典的嫩牛排,昨天廚師跟顧客差點兒打了起來。

  「……真是遺憾,肉類食品我從來都是只吃全熟的,沒辦法享受這道美味的佳肴了。」最終是米亞打破了這糟心的尷尬氣氛,她拎起來了一只風扇對艾米麗說,「你還是趕快去買風扇吧,那家便宜的風扇不多,要是去晚了沒准兒就被人買走了。」

  這場景真是尷尬的要命,她不想要在這裡待下去了。

  「Oh!」艾米麗看了加百列一眼,有點兒猶豫,對方率先開口了,「我會幫她把電扇拿上去的。」

  就算是艾米麗不說,他也會幫鄰居這個忙的。

  要這麼一個拄著拐杖的姑娘自己拎著這麼沉重的電扇上樓,他覺得有點兒太過分了。即使之前他們之間有些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OK,回頭見。」艾米麗踩著高跟鞋風風火火的離開了,她要趕緊去把電風扇給買回來。

  然後就留下了米亞跟加百列站在樓梯口大眼瞪小眼。

  「我自己可以把它們拿上去。」米亞拒絕了這位好鄰居的幫忙,昨天還對人沒好臉色呢,今天就讓人幫忙。雖然她臉皮厚如城牆,也干不出來這種事情。

  「我知道你自己可以把它們拿上去,但我覺得我們之間的恩怨史還沒有達到看到鄰居困難的時候拒絕伸出手。」加百列也算是明白了昨天這妹紙為什麼會情緒那麼糟糕,有些人在食物上面確實是有要求的,這女孩兒就是那種不吃生食的。

  雖然這會減少很多的樂趣,但既然這是原則性的問題,那也就沒有必要進行抨擊。順便的,他算是明白了法國人跟美國人的不同,之前艾米麗也曾經氣勢洶洶的要求主廚重新烹飪牛排,大概在美國顧客跟廚師的關系跟在法國是倒過來的吧。

  「好吧,我道歉,昨天我因為情緒的問題遷怒了你,是我的錯。」既然加百列這麼干脆,米亞也很利落的道了歉。

  別人怎麼樣是別人的事情,但是因為自己的情緒問題而對別人生氣就是她自己的問題了,「下次在法國餐廳點餐的時候我會注意不點牛排這種食物的。」

  雖然道歉的態度很誠懇,但是米亞已經打定了主意在法國絕對不去餐廳吃牛排了,誰知道這裡我行我素的廚師們會不會又給她來上一道自認為是絕佳口味的非全熟牛排?

  加百列:「……」

  他眼神詭異的看著自己的鄰居,聽起來這女孩兒對法國廚師的印像更糟糕了?


第1378章 Un nouveau depart

  印像糟糕不糟糕的,那就見仁見智了。但現在,加百列還是幫忙把那台電風扇給拎了上去。

  說老實話,這兩台電風扇的重量真的不輕,也許是因為是老式的制品,使用的是金屬制作的原因,反正他覺得別說是米亞現在這樣了,就算是她恢復了健康之後,搬著這東西上樓也會很費勁。

  「放到這裡就行了嗎?」他把電風扇放到客廳裡面問米亞,確保位置沒問題。

  「是的。」米亞點點頭,遲疑了一下,還是詢問了加百列一句,「要喝杯咖啡嗎?我是說不附帶什麼特殊意味的,純粹就是鄰居之間的友好交往,為了感謝你幫我把這東西給搬上來。」

  身在法國這個神奇的地方,她是真的有點兒擔心各種行為的附加意義。

  就比如說昨天的那個咖啡店的男人,回來之後她去網上查閱了一下相關的資料,才知道在法國如果你同意了一個陌生人坐在你身邊跟你一起喝咖啡就意味著你准備跟對方來一場浪漫的身體交流。

  米亞倒吸一口涼氣,為全球變暖做出了自己的一份貢獻,浪漫的身體交流個鬼喲,說這麼復雜,內核不就是一夜情?

  在法國這麼「浪漫」的城市裡面,都不考慮「健康」問題的嗎?

  反正她自己是沒膽子搞什麼咖啡情緣的,這麼脆皮。萬一要是再……呃呃呃,小命要緊,小命要緊啊!

  加百列:「……」

  「我覺得你對法國人的誤會有點兒大。」他坐到了沙發上對米亞說,態度十分誠懇,「大部分的法國人其實不這樣,特別是巴黎以外的人。」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位從美國來的鄰居根本就是平等的討厭每一個法國人,也不知道到底是那個神經病給她制造了這種糟糕的印像?

  「嗯,我知道。」米亞回答了一聲,去廚房抓了一把咖啡豆放進了咖啡機裡說,「但你也說了那是在巴黎之外的地方,我從來就沒有辦法搞懂巴黎人的想法,這裡像是在另外一個次元。」

  真的,她在巴黎真的是一點兒好的經歷都沒有留下,反而是糟心的不能再糟心。法國之所以在她這裡還沒有徹底被打入到完整的黑名單裡面也絕對不是因為巴黎,而是別的城市。

  加上這次來到巴黎的第一天薩布麗娜就差點兒在機場被人偷了行李的事情,她要是能對巴黎的印像好的起來才叫怪,那都不是對巴黎衷情,而是直接抖M了!

  加百列對此無話可說,因為他這個諾曼底人在剛來到巴黎的時候也是經歷了巴黎人的歧視跟種種糟心事,真沒資格對米亞說要她包容巴黎人。

  「噢,這味道真棒。」加百列喝了一口咖啡,用自己廚師的名義保證,這絕對不是客氣話。

  「謝謝。」米亞坐在了他對面,自己的杯子裡面是一杯奶茶反正她現在也不怕胖,「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她對加百列說。

  來都來了,就損失敦親睦鄰也要把話題聊下去,正好她有問題請教。

  「當然,你想要知道什麼?」加百列又喝了一口咖啡,對這件事完全無所謂。衝著這杯咖啡,他可以回答她任何問題。

  「你知道這附近有什麼非奧斯曼建築嗎?」米亞沒廢話,直擊核心。

  「什麼?」加百列挑眉,被這個問題給問的有點兒懵,什麼叫做非奧斯曼建築?

  「就是建築時間在一百年以內的,沒有被喬治奧斯曼的建築理念給影響到的內部建築隔音比較好的那種。」米亞考慮了一下,還是放松了範圍,把五十年給拓寬到了一百年。

  巴黎都是歷史這句話並不是說笑,這裡的建築真的已經很老了,老到住在這些歷史悠久的房子裡面真的令人很不舒服。

  比如說電路老化不能隨意使用電器、水管脆弱不能加壓否則容易爆水管、房屋陰冷潮濕……比如說老年人作息的米亞,晚上睡到一半的時候會被樓上情侶熱情的身體交流行動給驚醒過來她甚至連那個男人在床上喜歡用什麼詞來玩情調都聽的清清楚楚!

  住在這裡真的是讓她挺痛苦的,恨不得早點兒搬離這裡。

  但巴黎五區的治安環境還算是不錯,而且住在這裡薩布麗娜上班也很方便。如果能夠換個地方住並且不影響生活是最好的。

  加百列這次聽明白了。

  好吧,他承認在隔音的問題上面,這棟公寓樓的居民們基本上都是互相干擾的,眼前這位女士還是第一個因為這種困擾幾乎半個巴黎的問題而想要搬出去的,她認真的嗎?

  奢侈的美國人!他的腦子裡面莫名其妙的就冒出來了這麼一個念頭,在寸土寸金的巴黎。可沒有那種需要開著車跑上一公裡才能看到鄰居的住房,而美國顯然對此得天獨厚。

  嗯,加百列承認他對這種生活環境有點兒嫉妒了,順便對長島女孩兒這個概念有了進一步的了解在遇到艾米麗之後他曾經去查閱了一下有關美國的資料,顯然跟更加務實的芝加哥比較起來,長島這個地方有點兒太過於不接地氣了。

  不過他還是回答了米亞的問題,「除非你願意花費比現在高出一倍的房租去高級公寓,或者花費更多的錢租下一棟別墅,否則這真的很難。」

  這裡可是巴黎!

  號稱世界上房租最貴的城市之一,你到底是對它有什麼指望?

  加百列覺得自己難以理解這種奇怪的思維。

  米亞也沒想著要他理解。

  對於法國人,她真是無所顧忌,沒有在意的。只不過因為這棟樓裡面她就認識那麼幾個人,克裡萬太太是個話癆,她擔心向她打聽事情被拉著講上幾個小時的八卦跟吐槽美國人艾米麗,而被克裡萬太太吐槽的中心人物艾米麗,這妹紙容易跑偏話題就暫時不提了,她又不是巴黎人,能夠給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意見啊?

  只有這個叫著大天使名字的廚師先生最方便,不會拉著她吐槽也不會有什麼別的影響,用一杯好喝的咖啡就能換來足夠的情報了。

  可惜,最終她也沒有從對方那裡獲得什麼實際性的信息,最後還是要跟狡猾奸詐又喜歡PUA的房屋中介打交道。

  米亞嘆了一口氣,真心不想要跟房屋中介打交道,特別是法國的房屋中介。這群人總是喜歡把自己手裡面的房子的情況給說的天花亂墜,仿佛是世界上最好的建築。但實際上該說的全都沒說,對於租客。尤其是對居住條件要求高的租客來說根本就沒有半點兒用處。反而會在租了房子買了房子之後發現很多問題,然後衍生出更多的麻煩。

  好在現在這件事並不是放在優先解決的前列,還可以等上一段時間,沒有讓她太過煩惱。

  反倒是艾米麗,這個來自美國的姑娘自從那天知道了這棟公寓樓裡面有著另外兩個同樣來自於美國的人士之後,開啟了經常來拜訪的行為。

  「你知道的,法國人平等的歧視每一個外國人,特別是美國人。不會說法語在辦公室裡面就要面臨著經常被他們用當地的俚語給嘲笑辱罵,你永遠都想不到他們的會用多麼惡心的話來形容你……」艾米麗坐在沙發上,跟米亞吐槽這來到法國之後遇到的各種糟心事,「我為了升職來到了這裡,還跟男朋友分了手,得到的結果就是被一群法國人當成從鄉下來的土妞!」

  她一臉生氣的說,對於自己遭受到的待遇十分不滿,「難道一個人有著優雅的氣質跟穿衣品味就能隨便侮辱別人了嗎?」

  對於遭到上司希維爾的羞辱跟抵制這一點,艾米麗一直耿耿於懷,每次想起來都氣的要命,之前對希維爾身上的那種獨特的氣質的向往也快沒了。

  米亞:「……」

  老實說,她對於突然之間來了這麼一個訪客真的有點兒不適應,艾米麗太能說了!

  她似乎天生就不會感到疲憊一樣,總是有著無窮的精力,對所有的事情都發表著各種各樣的意見,並且進行抨擊。就連巴黎的狗屎都能滔滔不絕的說上快要半個小時雖然這確實是事實,但她們現在正在吃著奶油冰淇淋,為什麼要討論這種惡心的東西啊?

  「哦,對了,你一個人待著一定很無聊,我介紹一個朋友給你認識吧。」艾米麗似乎是終於說累了,突然身體前傾對米亞說,「我之前認識了一個來自中國的女孩兒,她對巴黎很了解,能夠提供給我們很多的信息。」

  說到交朋友這件事,艾米麗可就不累了,瞬間精神抖擻了起來,「而且我們還可以一起去巴黎的那些景點打卡,我早就想要這麼做了!」

  雖然來到巴黎之後發生了一堆各種各樣奇怪並且不順利的事情,但是她真的超級愛巴黎的!

  艾米麗下定決心要在巴黎做出一番事業。而且還要在這一年的時間裡面把巴黎所有的景點都給逛個遍,這樣才不至於白來一趟。

  米亞:「……」

  她其實不是很想要跟艾米麗出門,但對那個據說是來自於中國的女孩兒真的很好奇。

  所以她還是換上了外出的衣服,拎著手杖跟艾米麗出門了。而且還是騎著自己的那輛小電驢薩布麗娜對這東西毫無興趣,她寧願漫步二十分鐘在巴黎的街頭來欣賞一下這個古老城市的風景,而不是坐在電動車上被頭盔壓壞自己的發型。

  「噢噢噢」艾米麗坐在米亞的身後,發出了一陣暢快的叫聲,震驚的坐在餐館門口抽煙的加百列差點兒沒咬緊牙齒讓煙頭掉下去。

  總覺得這兩天被震驚到的次數有點兒多,而且還都是美國人,難道說這是什麼魔咒嗎?

  小電驢上的兩個人並沒有發現她們讓可憐的主廚先生震驚的要命,一路從公寓飆到了皇家宮花園,見到了給兩個孩子當保姆教中文的敏迪陳。

  然後米亞就為自己的好奇心付出了代價。

  說好的魔都人呢?就不用說這妹子的魔都話說的還不如她,特麼的連她說的中文米亞都差點兒沒聽懂,這真的是中國人而不是什麼冒充的嗎?

  米亞沉默了下來,對眼前的情況有點兒發懵,順便開始懷疑這家雇佣這妹紙教導孩子中文的父母到底是抱著一種什麼樣的心態,他們是真的不怕自己的孩子的口音歪到外太空嗎?

  「……你覺得怎麼樣?」艾米麗問米亞。

  「抱歉,我剛剛腿有點兒疼,沒注意到你們在說什麼。」米亞被拉回了思緒,歉意的對艾米麗說。

  她有點兒震驚過頭了,都沒有注意到艾米麗跟敏迪在討論些什麼。

  「沒關系,只是在說我們晚上打算去夜店,你要去嗎?」艾米麗興致勃勃的問。

  她可是太好奇這裡的夜店到底跟美國有什麼不同了。只不過過去一個月的時間裡面她都忙著工作,根本就沒有什麼時間去夜店裡面放松自己。現在工作暫時走上了正軌,她覺得是時候放松一下自己了。

  「我還是不去了。」米亞愣了一下,敲了敲自己的腿,「它們蹦不太起來,只會讓我無聊的坐在那裡。」

  去什麼夜店啊?就她現在這兩條腿去夜店豈不是自取其辱?

  蹦都蹦不起來,還是別去夜店丟人現眼了,看著別人蹦更難受!

  「Oh!」艾米麗一臉歉意,「我忘記了你還沒有徹底恢復健康,那不如我們去酒吧好了,氣氛沒有那麼熱烈,但是也能放松一下。」她體貼的改變了主意。

  她一直都知道米亞是個漂亮的女孩兒,還是一個有著特殊氣質的漂亮女孩兒,這會讓她有時候下意識的忽略掉她的腿不是那麼方便的事情誰會在看到這樣一張臉之後還會去考慮別的事情呢?

  反正艾米麗是覺得自己做不到,這是一張即使是女人,也會愛上她的臉!對著這張臉,向來筆直筆直的艾米麗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有彎曲的可能性了,那只手杖也只會讓她增加一種嚴肅的氛圍感,讓她不知不覺之間就忘記這只手杖的真正用途。

  米亞:「……」

  她能說什麼?艾米麗都說到這份上了,還為了她更改了地點。要是再不去的話就真的有些過分了。

  所以她也只能跟薩布麗娜打過招呼之後,和艾米麗還有敏迪一起去了酒吧。

  大概是真的酒後吐真言,在酒吧喝了幾杯酒之後,敏迪的情緒爆發了,「我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到底在什麼地方,從家裡面逃出來到巴黎。就好像是從一個牢籠逃到了另外一個牢籠,可是我還能去哪裡呢?如果連巴黎都沒辦法包容我,那我就真的無處可去了……」

  她一邊狂給自己灌著酒一邊沮喪的說,白天裡面陽光活潑的樣子已經蕩然無存。

  幸福總是相似的,不幸則是各有模樣,米亞看著她撒酒瘋的樣子,想到了這句話。

  敏迪的故事其實很簡單,超級有錢的富豪父親掌控著她的人生。然後她出於叛逆去參加了某個歌曲選秀節目,結果上台之後唱不出來又被扒出了身份導致了社死,就從國內跑到了巴黎,脫離了父親的掌控。

  可是在巴黎沒有了父親的資助,她也就失去了經濟能力,只能靠著給人當保姆維持生活,未來一片迷茫。

  哦,對了,從敏迪的吐槽當中,她得知了一件事,敏迪的父親是中國人,母親是韓國人,整個家庭裡面都彌漫著一股強大的封建氣息,她是在社死跟這種人生被安排的像是傀儡一樣的情況下從家裡面跑出來的。

  對此,米亞只能說她懷疑自己進入到了一個什麼文學作品的世界裡面,要不然這設定怎麼這麼奇葩?

  中國十幾億人呢,誰有心思去關心一個選秀節目被淘汰的選手啊?只要離開那個富豪的圈子,社死這種事情是真的沒有那麼嚴重。因為總會有更加引人注目的富豪跟明星擋在你的前面吸引火力,只要你自己不亂蹦跶,過個幾個星期看過這場選秀的人甚至都不會記得你的臉!

  還有父親中國人,母親韓國人的設定,米亞更想要嘆氣了。妹紙啊,你中文說的不怎麼樣,韓語說的也沒有多好啊……

  但看著敏迪這個悲傷的樣子,她還是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每個人的閾值不同,這些事情對她來說不算是什麼。但是對敏迪來說,也許就是天塌下來了。

  至於艾米麗,米亞頭上掛下兩條黑線,艾米麗這妹紙果然不愧是社交動物,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跑到舞池裡面去跟人跳貼面舞了!

  而且看上去很有可能和跟她跳舞的小哥發生一段短暫的浪漫關系。

  米亞捂住了腦袋,所以她到底是來干嘛的啊?左邊一個敏迪喝醉了,右邊一個艾米麗蹦的像是嗨大了,她夾在中間是做保險的嗎?

  「嘿,你還好嗎?」無語的時候,一個漂亮的男人坐到了她旁邊,順口點了一杯威士忌,「來一杯?」他笑眯眯的問米亞。

  從進來開始,他就注意到了這個漂亮的女孩兒。

  老實說,她的氣質跟酒吧的氣質有點兒不融洽,這張甜蜜又恬靜的臉應該在的地方是巴黎歌劇院或者是那些一區的各種畫展跟服裝時尚區,而不是在放縱的酒吧。

  可偏偏她的這種奇特的氣質反而跟酒吧的氣氛碰撞之後形成了一種獨特的吸引力,讓他沒辦法把眼睛從她的臉上移開。所以馬丁毫不猶豫的穿過人群走了過來,甚至就連剛剛跟他交談的十分愉快的安娜都被拋到了腦後。

  「不了,謝謝,如果我喝的太多就沒有辦法把我的朋友送回家了。」米亞搖搖頭說,拒絕了這個漂亮的年輕人的邀請。

  艾米麗顯然已經嗨大了,沒准兒今天晚上直接夜不歸宿,那醉酒的敏迪就要由她來負責了。這個時候再喝酒顯然不是什麼好主意。即使對面的這個年輕人漂亮的要命也不行。

  米亞欣賞的看了一眼這個長著一張完美的臉龐的年輕人,這是她了來到法國之後見到的長得最好看的一個男人,美貌程度直追好萊塢大明星,吊打這家酒吧其他的男性客人們不知道多少倍!

  可惜地點跟時間都不對,要不然他們倒是真的可以喝一杯,順便聊一聊有關威士忌的各種喝法。

  「那真是可惜,但我想你應該不介意我們互相加個關注?」他掏出手機衝著米亞晃了晃說。

  顯然跟這位美人發生點兒什麼是沒有指望了。但是今天不行不代表明天不行呀

  「當然。」米亞也掏出手機跟對方交換了一下聯系方式。

  「你是美國人?」馬丁看著手機頁面上的內容有點兒吃驚,「我還以為你是法國人。」

  這女孩兒的法語說的真好,他完全沒有聽出來她是一個外國人。或者說就算是外國人,她也應該是英國人或者是瑞典人之類的,而不是可怕的美國人。

  「我假設你不是一個歧視美國人的法國人?」米亞無語,這一個個的,怎麼都覺得她來自美國這件事不正常?

  「實際上,我是一個英國人。」馬丁哈哈大笑,「我是一個記者,在這裡工作,你呢?你從美國來是向往巴黎的浪漫還是藝術?」

  「都不是,我是來巴黎工作的姐姐的附件。」米亞被他的話給逗得笑了起來,真有意思,一個美國人,一個英國人,在巴黎的酒吧裡面說著法語,還都以為對方是法國人,還有比這更加搞笑的嗎?

  「哈哈,那你一定是最可愛的那個附件。」馬丁聽著米亞的話,笑的更開心了,「而且還是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那種附件。」

  天啊,他都快要忍不住愛上這女孩兒了,她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假設你並不是在說好話哄我開心?」米亞看著馬丁,眨了眨眼睛,突然抓住手杖舉了起來,「我來到巴黎還有另外一個原因,讓我的神經不至於那麼緊繃,給復健行動造成太多的障礙。」

  「哇哦,那聽起來很酷。」馬丁看了看米亞的手杖,又看了看她的腿酒吧昏暗的光線中他看不出來她的腿有什麼不同。

  更准確的說,因為那條長長的裙子擋著,他看不到她的腿,只能看到一雙穿著平底鞋的腳,和細的似乎是輕輕一掰就能折斷的纖弱腳踝在暗淡的光線下籠罩下讓人發暈。


第1379章 Un nouveau depart

  他感覺喉嚨有點兒發干,趕緊喝了一杯威士忌。但是卻發現這不但不能讓他感覺好一點兒,反而讓他更難受了。

  馬丁覺得眼前的這個年輕的姑娘有種特別的吸引力。

  明明她的表情既不嫵媚,動作也沒有什麼令人遐想的余地。可是偏偏就是這樣一種跟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的氣質反倒是讓她有一種獨特的魅力,讓人想要知道她沉浸在谷欠望當中的時候是不是也會像是這間酒吧一樣的迷亂燥熱?

  但他又很清楚的知道對方今天晚上是絕對不可能跟他發生點兒什麼。她舉起的手杖已經很明白的告訴了他這件事,又不是沒臉沒皮的法國人,馬丁還不至於那麼的不識相去死纏爛打一位女士。

  「如果從使用雙拐進化到手杖的差距來說,那確實很酷。」米亞贊同馬丁的意見,雖然現在還要拄著手杖生活,但總比當初只能拄著雙拐兩手都不能解脫強多了。

  最起碼的,用手杖比用雙拐的安全感更強一些揮動手杖揍人可比揮動拐杖、尤其是兩只拐杖要方便多了。

  「米亞!」艾米麗從舞池裡面掙扎出來,想要跟米亞說她要先撤退了,沒想到卻看到了馬丁。

  她遲疑了起來,也許米亞今天晚上也有別的安排?

  「沒關系,我會帶敏迪回去的。」米亞一看艾米麗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表示這不是什麼問題。

  出來玩就是圖個開心,反正她現在也開心不起來,一個人回家還是兩個人回家其實無所謂。

  「謝謝,米亞,我欠你一次。」艾米麗給了米亞一個飛吻,興衝衝的跟著剛泡到手的小帥哥離開了。

  跟道格的分手給她的刺激太嚴重了,現在急需一場美妙的忄生愛來讓她忘記這件糟心的事情。

  馬丁看著艾米麗的行動略微有些吃驚,不是吧,把一個喝醉了的朋友丟給另外一個行動並不是很順遂的朋友,認真的嗎?

  還是說這是美國人的特點?

  米亞笑笑沒說話,沒有什麼好說的,以後艾米麗要是邀請她晚上一起出來泡吧拒絕掉就好了。

  分寸感這種東西,在很多美國人身上是根本不存在的,也不必期望過高,難道還真想要個至交好友?做夢比較快!

  「我要回去了,你呢?」米亞看了看時間,問馬丁。

  再晚的話,就會破壞她的睡眠質量了。

  「我送你上出租車。」馬丁站起來說,准備去扶起來敏迪。

  讓米亞這麼一個瘦弱的姑娘自己一個人扶著醉倒的女孩兒離開,他擔心她被壓趴下!

  米亞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扶起了敏迪的另外一只手臂,跟馬丁一起把她給帶出了酒吧。

  「那麼再聯系?」馬丁幫米亞把敏迪塞進出租車裡,扶在車門上晃了晃手機。

  米亞挑眉笑笑,關上了車門。

  「Yungdy……」馬丁看著遠去的出租車中連頭都沒回的米亞,勾起嘴角,今天真是有意思的一天,或許他可以在巴黎多待一段時間。

  而這邊,米亞已經帶著敏迪回到了公寓。

  她推開車門下車,走到了另外一邊拉開車門,毫不費力的就把敏迪給撈在了手裡面,驚的看著她行動的司機眼睛差點兒脫窗,明明看起來瘦的像是一個根竹竿,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砰!」用膝蓋關上車門,米亞扶著敏迪走進了公寓,出租車司機這才回過神來,閉上了自己張大的嘴巴。

  剛剛還一副柔弱的不能自理需要男人幫助才能把人帶上車,現在就直接變身女力士了?

  女人,真是一種可怕的生物!

  米亞不知道司機是怎麼在心裡面腹誹自己的,就算是知道也不會在意。馬丁對於她來說只是一個偶遇的漂亮男人而已,欣賞臉歸欣賞臉,卻不會真的想要跟對方發生點兒什麼,就是純粹的人類對美麗的事物的態度,當然也沒有什麼必要在對方面前做真正的自己。

  話說回來,兩個人只是互相關注了對方的stagra而已,連現實生活中的聯系方式都沒有,更不用說是什麼以後的發展了。

  這件事壓根就沒有被她給放在心上。

  把敏迪扶到沙發上躺下,米亞去衛生間洗干淨了手,給自己倒了杯水,順便又給敏迪倒了一杯水丟進去一顆醒酒丸放在沙發旁邊的小幾上避免她晚上醒過來的時候口渴,才去把自己給洗漱干淨躺上床。

  雖然她討厭法國,但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巴黎確實是一個能夠改變人的地方。

  來到巴黎之後,薩布麗娜不但比以前開朗多了,還交到了朋友,現在連夜不歸宿都學會了,完全跟在美國的時候是兩種狀態。呃,也許這跟環境有關?

  米亞想了想,長時間待在賴瑞比大宅裡面,也沒有什麼社交機會。就算是薩布麗娜有一顆熱愛社交的心,也沒辦法在這種環境裡面交到什麼太多的同齡人朋友。畢竟這座宅邸裡面跟她年齡最接近的就是大衛賴瑞比,而對方是個花花公子。

  至於瑪蒂爾德,倒是跟薩布麗娜的年齡相近,可問題是跟一個植物人有什麼好交流的?靠腦電波嗎?

  「果然還是不能住在長島,長島市還差不多。」臨睡前,米亞咕噥了一句。

  長島很好很適合居住,但絕對不是對現在的瑪蒂爾德費爾柴爾德。

  第二天,米亞依然像往常一樣,很早就起床,下樓拿了報紙之後給自己熬了一鍋的小米粥,加上一盤仙人掌炒牛肉跟一份薄荷末拌南瓜絲,以及兩杯由黃瓜、蘋果跟藍莓浸泡而成的清晨提神水,放到了桌子上。

  「敏迪?」她走到沙發旁邊推了推敏迪,這姑娘正一臉痛苦的抱著頭縮在沙發上,顯然是被宿醉給折騰的不輕。

  「米亞?」敏迪睜開眼睛,就見到一張極具衝擊力的臉出現在眼前,有點兒發懵,「我在你家?」

  她瞪大了眼睛,努力的去回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終於從斷片了的腦子裡面挖出來到了一段回憶。

  昨天大概是真的因為氣氛太放松,米亞又太溫柔,她居然在喝多了的情況下把對方給當成了垃圾桶,傾瀉了一堆負面情緒,其中包括並且不限於她之前在老家的那段糟心的歷史。

  「Ohygd……」敏迪覺得腦袋更疼了,她還能表現的更加糟糕一點兒嗎?

  「吃點兒早餐會讓你感覺好一點兒,或者先喝點兒醒酒水?」米亞看著她這個樣子,就知道這妹紙八成是在後悔昨天晚上干的那些離譜的事,不在意的聳聳肩。

  情緒這種東西,不是說控制就能控制的,顯然敏迪的情緒已經到達了一個爆發點。所以昨天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倒也不必太過在意。

  「我很抱歉。」敏迪從沙發上爬了起來,是真的對米亞感到抱歉,她一定給她添了很多的麻煩。

  至於艾米麗,敏迪已經發現了這是一個兩居室的公寓,顯然不是艾米麗的住處。

  「沒關系,每個人都有情緒失控的時候。」米亞把那杯醒酒水遞給她,「喝下去,會讓你感覺好很多。」

  真是詭異的一件事,喝了那麼多的酒,敏迪竟然一晚上都沒有起來上廁所!

  「Oh!」敏迪鬼使神差的接過那杯醒酒水灌下去,突然臉色大變,「我的膀胱要炸了!」

  米亞:「……」

  她指了指衛生間的位置,讓開了路。

  這麼心有靈犀的嗎?

  敏迪火箭一般的速度衝進了衛生間。

  老天啊,這實在是太丟臉了!她坐在馬桶上捂著臉痛苦的想。

  「櫃子的第二層有一次性洗漱工具。」偏偏米亞這個時候還輕輕的敲了敲門,告知了敏迪可以解決個人衛生的物品所在,讓她更痛苦了。

  她竟然讓一個身體並不是那麼方便的人拖著她上了二樓之後還給她做了早餐,這是人干的事情嗎?

  洗漱完畢,把自己重新變回了那個巴黎的時尚女郎,敏迪終於坐到了餐桌前面。

  「如果吃不習慣這種早餐的話,廚房還有面包跟咖啡,冰箱裡也有培根和雞蛋。」米亞正在看報紙喝茶,看到敏迪坐在餐桌前面,抬頭對她說。

  實話實說,她真的沒有遷就外來人士早餐的習慣。如果敏迪吃不慣,就只能自己動手了。

  「不,我很習慣。」敏迪完全沒有猶豫的從桌子上的小鍋裡面盛出了一碗粥,用公筷給自己的盤子裡面夾了一些仙人掌炒牛肉跟薄荷末拌南瓜絲,然後打開了那杯黃瓜、蘋果跟藍莓混合的提神水灌進了喉嚨裡面。

  「哦,這味道真是棒極了!」敏迪被這冰涼的口感給激的打了個寒顫,瞬間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連腦子都清醒了不少。

  然後就注意了自己喝的那杯醒神水旁邊還有一只沒有打開蓋子的梅森瓶。而米亞手邊的是一杯還在冒著淡淡熱氣的紅茶。

  「我現在的腸胃不是很適合太涼的飲品。」注意到了敏迪的表情,米亞衝著她笑了笑說。

  雖然生活需要甜味來點綴,但她現在的身體是真的承受不起大清早上給自己灌下去一杯冰冰涼的飲品,那對她的腸胃來說絕對是一場糟糕的災難!

  敏迪:「……」

  好吧,她發現自己有點兒看不懂米亞了,這女孩兒簡直跟同為美國人的艾米麗完全不同。

  但跟過度熱情從來不看現場氣氛的艾米麗比較起來,敏迪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兒分寸感的,並沒有追問米亞什麼有關身體的問題,只是靜靜的吃起了早餐。

  這讓她飽受摧殘的胃部感覺好了很多,連腦袋都不是那麼難受了也不知道是因為食物還是因為之前的那杯醒酒水的關系?

  吃完了早餐,敏迪很自覺的幫忙把餐具還有那只小小的平底鍋給放進了洗碗機。

  雖然只是一個早上,但是她對米亞已經有了一個新的認識,這姑娘的生活真的很精致。

  並不是說她使用的東西就多麼的奢侈昂貴了,而是對方對待生活的態度,她真的很善待自己,而且自有自己的一套生活理念,不會被巴黎這個城市的風格牽著鼻子走。

  「工作沒關系嗎?」米亞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已經七點半了,提醒了一下敏迪,她記得昨天敏迪說過她現在在做保姆。

  「別擔心,杜邦家周末去度假了,我也有了一個假期。」敏迪放松的說。

  要不然她也不會打算跟艾米麗跑去泡夜店雖然最後變成了泡吧,但她能休息兩天是確鑿無疑的事情。

  「那就好。」米亞點點頭,「你要出去逛一逛嗎?」她問敏迪。

  她過段時間就會去甜點學校學習,在這之前,打算逛一逛這附近的地方,熟悉一下地點,將來跟房屋中介接觸的時候也不至於踩到坑裡面去。就像是這次,誰知道竟然會租下來這麼一間怎麼住怎麼不方便的公寓?

  米亞合理懷疑薩布麗娜夜不歸宿是因為受到了樓上那對情侶的刺激,這麼天天凶猛的折騰著,是個正常人都受不了!

  「當然,你想要去哪裡?我陪你去。」敏迪表示自己對巴黎很熟,不管米亞想要去哪個景點兒打卡她都沒有問題。

  「先把第五區給逛一下好了,我想要找一棟隔音好一點兒的房子。」米亞嘆氣,在這一點上面,美國人真是得天獨厚,寬闊的土地給了大家極大的隔音保障,絕對不會出現什麼直播夜半激烈運動的情況。

  「呃,這確實是一個難題。」敏迪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她之前剛來巴黎的時候還被鄰居找上了門,希望她跟男朋友的聲音小一點兒,對這件事的感觸可比米亞要深刻多了。

  也只有這個時候,她才會懷念一下自己之前住著的大別墅跟高級公寓,完全不會發生這種糟心的事情。

  尤其是考慮到巴黎人對外國人的歧視,這實在不是一個好的經歷。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面,米亞幾乎每天都會出門逛一逛。

  她跟薩布麗娜預計在這裡待上兩年的時間,要工作,要學習,不可能每天待在房間裡面當個自閉患者,盡量融入到當地的生活中才是最好的選擇。

  而敏迪,大概是之前在米亞面前把自己一輩子的糗事都給說干淨了,又在米亞家度過了一個窘迫的早上,徹底破罐子破摔,閑暇的時候要麼是跟艾米麗出去逛街,要麼就是跟米亞一起在巴黎各區打卡。

  而隨著時間的逝去,她發現米亞的腿腳也越來越靈活了,到了後來都不需要使用手杖也能行走的很流暢,根本就看不出來她曾經連走路都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但她依然還是習慣去哪裡都帶著那只手杖。

  「實際上雖然表面看不太出來,但內裡其實並沒有徹底的恢復。」米亞對於敏迪跟艾米麗的問題是這麼回答的,「行走沒有什麼大問題,但是跑跳還是有一點點的小狀況偶爾會爆發,而且你們不覺得拎著手杖很安全嗎?」她衝著兩個年輕的姑娘眨眨眼睛說。

  就在前不久,她們去景點打卡的時候還遭遇了搶劫。可是全靠這只手杖才解決了那個該死的搶劫犯!

  艾米麗:「……」

  敏迪:「……」

  兩個人雙雙沉默了。

  她們到現在還記得那天米亞是怎麼對待那個經過她們的身邊搶劫的男人的,人高馬大的壯男直接被她用手杖給抽的在地上打滾嗷嗷叫疼,搞得有人還以為這是行為藝術呢!

  這個時候平時不管事的巴黎警察倒是來的挺快,那個搶劫的家伙還反咬一口,試圖控告米亞襲擊他,簡直一個令人大無語。

  好在米亞那一口流利的巴黎腔調跟典型的歐洲人外表唬住了那個警察,沒有讓那個該死的搶劫犯成功。要不然的話,她們真的是要氣死了!

  想到這件事,艾米麗跟敏迪最終還是沒對她的手杖說什麼要是她們也有這種抽人的水平,其實也不介意在手裡面拎著一只手杖保平安的。

  不過顯然她們沒有這種水平,就不給自己找麻煩了。

  「我真不敢相信,還有一個月這座城市就要舉辦世界杯了。」巴黎總是那麼悠閑,即使是有工作的敏迪跟艾米麗也能隨時抽出時間坐在城市中的小咖啡館門外,享受一個愜意的陽光下午。

  但再過一個月,這座城市就不會這麼安靜了。

  「看來想要重新享受安靜的巴黎就要等到世界杯結束了。」艾米麗一副天塌地陷的樣子,「天啊,難道我要在巴黎再感受一下芝加哥的生活嗎?」

  雖然來到巴黎的時間不長,但是她已經愛上了這個悠閑浪漫的城市,完全不想要這裡被從世界各地而來的人所充斥。

  「願望很美好,但是你別忘了世界杯之後還有時裝周。」敏迪澆滅了艾米麗美好的願望。

  這裡可是浪漫之都,怎麼可能完全安靜下來?

  光是每年的時裝周就夠生活在巴黎的人受的了!那人山人海,連喝杯咖啡都要排隊的場景完全能讓一個正常人患上密集恐懼症!

  米亞沒參與這兩個人對未來一段時間巴黎人流量的吐槽,她更關心世界杯本身的事情。

  從她個人角度來說,還是挺喜歡足球的,至少比愛籃球多,以前住在英國的時候還經常會去看足球比賽,在現場感受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現在正好趕上了世界杯,她覺得自己要是不現場觀戰一下的話,簡直就對不起在巴黎遭的這些罪!

  「你要買世界杯的球票?」敏迪跟艾米麗同時為她這個決定而震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為什麼這麼吃驚?」看著兩張震驚的臉孔,米亞也有點兒納悶,她看起來難道不像是能買足球賽票的人嗎?

  「因為你看上去更像是會坐在巴黎歌劇院裡面聽音樂會的人。」敏迪攤手,率先表達自己的意見,艾米麗緊跟其後,「或者是看芭蕾舞表演?」

  「反正不像是會穿著球衣在球場看球賽的人!」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

  米亞:「……」

  她嘴角抽了抽,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兩個人的話,她只是因為身體情況不支持才會像是現在這樣只能去一些比較不是那麼費體力的地方好嗎?

  身體好的時候她可從來不吝嗇把自己的時間跟精力花費在各種運動比賽還有瘋狂的演唱會和極限運動上面的,這誤會未免太大。

  但看著兩個人認真的臉,她覺得就算是自己解釋了,敏迪跟艾米麗大概也不會相信。誰叫她現在依然是細胳膊細腿,看上去風吹就倒呢?

  復健不僅僅是要讓她的腿重新變得靈活起來,也包括讓這具身體重新變得健康起來雖然難度有點兒大。但她覺得自己還是有希望增重的,而不是一直維持著現在的這個可怕的體重。除了臉上有點兒肉之外身上全都骨頭,只比皮包骨好那麼一點點。

  不管艾米麗跟敏迪是怎麼想的,米亞最終還是跑去買了球票。

  並且深深的遺憾除了世界杯之外,這兩年不管是歐洲杯還是歐冠杯的舉辦地點都沒有落在巴黎。

  至於法國本身的足球賽,米亞表示是真的沒有什麼看頭,而且還要到處奔波。因為巴黎就那麼幾只足球隊,還不是所有的都能參加法甲,看的人簡直直冒火!

  「還是英超好啊。」她感慨了一句,雖然被戲稱為英糙,但她還是更喜歡這種硬邦邦的比賽方式。而不是號稱華麗足球的西甲跟烏龜殼一樣的意甲。

  特麼的都上場對抗了,那還不是咣咣向前衝?玩個屁的技術流啊!

  在足球賽事這件事上面,德甲那糟心的節奏都比西甲跟意甲有看頭,完全沒有英超激烈對抗的撞擊讓人熱血上頭。

  「米亞?」她把球票塞進包裡面剛想要走,就見到了一個說熟不熟,說不熟也算是認識的人,不就是酒吧的那個漂亮男人馬丁?

  只不過這次他不是單身一個人,還有個穿著西裝打領帶的中年人站在他的身邊。

  「馬丁。」她眨了一下眼睛,衝著馬丁露出一個笑容,「你回法國了?」

  之前兩個人在s上面有幾次交流,不過很可惜的是,時間都錯開了。她有時間的時候他在英國,他有時間的時候她則是有另外的安排,竟然沒有什麼見面的機會。

  「為了世界杯。」馬丁聳聳肩,「你知道的,獅軍團入圍了十二強。作為一個英國人,我不能抗拒為他們加油的行為。」

  「哦,對了,這是我父親,史蒂芬,他正好來法國開會。」他向米亞介紹了一下身邊的男人。


第1380章 Un nouveau depart

  英國跟法國之間的關系真是奇妙,就像是德國跟法國之間,總是糾纏不清,光是圍繞著這段歷史就能寫出來幾十本書,並且拍出來上百部電影。

  「你好,史蒂芬,很高興見到你,祝你一切順利。」米亞看了一眼站在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的史蒂芬,微笑著跟他打了聲招呼。

  英國人,還是一個事業經營的不錯的英國人,有著獨屬於官僚的傲慢,這人是在英國政府內部供職嗎?

  「謝謝,法國是個熱情國家。」史蒂芬愣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干巴巴的回答了了米亞一句。

  他本來以為這是一個徒有虛表的法國女人。除了一副好看的外表之外什麼都沒有,但沒有想到對方看上去倒是更像英國的那些古板虛偽的「淑女」,性格跟外表簡直就是十足的矛盾。尤其是在看到了米亞把面對馬丁時候自然的微笑轉變成為了面對他的典型社交微笑的時候,史蒂芬感覺自己仿佛是看到了自己在工作上的同僚,變臉速度快的比機器還要快。

  「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回頭見?」米亞也沒有去管這位先生對她是個什麼態度,別說這就是一個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的人的父親。就算是真至交好友的父親也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影響。

  但本來看到美人很高興的心情還是被破壞掉了,原本他們可以去喝一杯咖啡的,現在有個老男人出現在兩個人中間,還是算了吧。

  可憐的史蒂芬,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的眼睛裡面已經成為了老男人,注意力都在米亞拄著的那只手杖上,不明白為什麼她要拄著一只手杖走路,「現在法國都流行用手杖做裝飾品了嗎?」

  他有點兒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快要被時代給拋棄了,為什麼根本就不知道這種新的流行方式?

  「什麼?」馬丁被父親問的愣住了,隨即反應了過來,「不,那不是裝飾品。我上次見到她的時候,她走路還要依靠著這只手杖。我想她現在只是恢復的沒有那麼完美,所以才會依然使用這只手杖。」

  他其實也感覺挺奇怪的,為什麼米亞走起路來已經很順暢了,完全看不出來上次見面的那種不順利,還會在生活中使用到這只手杖?但考慮到也許是這是因為她只是表面上好起來了,腿在行走的時候還會感到無力或者是疼痛,他就能理解這種情況了。

  再說了,就算是之前不良於行的時候米亞拄著手杖的樣子也很好看這有點兒奇怪,但又確實是真實發生的。即使是一瘸一拐的走路,她依然能夠讓自己像是走在加冕的路上一樣,完全沒有任何虛弱感,簡直神奇!

  馬丁自覺在自己平淡而又缺少激情的生活中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孩兒。即使是隔了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也依然對她念念不忘,那種神秘又獨特的魅力真是讓人沒辦法把她從腦子裡面給踢出去。

  史蒂芬聽了兒子的話之後沒有再說話,只是回想剛剛米亞面對著他的時候的樣子,那雙深色的眼睛明明看起來很溫暖。可是他就有有一種對方已經洞悉了他內心世界的感覺……

  「哦,對了,忘了跟你說了,米亞不是法國人,她是美國人。」馬丁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對史蒂芬說。

  搞錯了這種事情可不是一件好事,誰知道米亞是不是討厭法國人呢?畢竟法國人平等的討厭著每一個英國人跟美國人,連德國人從他們這裡得到的待遇都比說英語的人強!

  史蒂夫:「……」

  他剛剛還覺得這女孩兒外表像法國人,內核像英國人,結果現在馬丁就告訴他這是一個美國人,是不是太諷刺了一點兒?

  「我不這麼認為。」被討論的當事人正坐在街邊的咖啡館跟敏迪還有艾米麗討論著有關足球的問題。

  考慮到美國在足球上的熱愛在棒球還有橄欖球和籃球的對比下簡直就像是火爐裡面的一塊冰一樣不值得一提,以及中國……男……足是徹徹底底的垃圾中的垃圾的問題,她覺得還是有必要跟這兩個人說明白英國的足球國家隊為什麼叫做三喵軍團的原因,這兩個妹紙未免對英國紳士誤解太大,都延伸到了足球上面了。

  「實際上,不要以為號稱是三獅軍團就真的是獅子軍團了,英格蘭國家隊向來是有名的高開低走,從來不會出現意外,八強四強都是正常的事情,有時候闖進決賽也不是不可能。但冠軍這種事情,如果你們把希望寄托在英國的身上,那是絕對沒有任何指望的。」米亞非常認真的說。

  英國的足球超級聯賽跟英格蘭國家隊根本就是兩回事好嗎?

  雖然總是被叫做英糙,但英格蘭國家隊要是真有英糙那水平,也就不用擔心冠軍的問題了,這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區域。就像是英超的主力員工們總是需要勞工證一樣,靠本土的英國男人是根本沒有辦法拿到冠軍的。

  「……呃,聽起來你對英國男人有著很強大的惡意。」敏迪跟艾米麗互相對視了一眼,米亞這種毒液是不是有點兒噴灑的過了頭了?

  「一點兒都不!」米亞翻了個白眼兒,表示自己的評價是建立在完全公平公正的基礎上的,「你們要是看了歷屆以來的世界杯冠軍就知道我這是合理推測,完全沒有摻雜任何主觀意見,甚至考慮到最近幾屆的英格蘭國家隊在世界上跟歐洲範圍內的賽事成績,我這都是在往好的裡面說了,有時候他們甚至還止步十六強呢!」

  只有叫錯的名字,沒有起錯的外號,說三喵就三喵,一只獅子都沒有!

  「……好吧,但是就算是在賽事上有些弱勢。可是英格蘭國家隊的帥哥很多這件事你得承認吧?」自從知道了米亞要去看世界杯之後,艾米麗還是很好奇的翻閱了一下專門的體育報紙,觀察了一下這些球隊,覺得英國球隊裡面還是有挺多好看的帥哥的。

  「我只能說你想要在足球隊裡面找帥哥還不如去德國隊跟意大利隊找,北歐那邊的帥哥也很多,英國……」嗯,米亞表示不予置評。

  英年早禿什麼的,這不是英國國策嗎?

  艾米麗被她這態度給搞得連吐槽都不知道從何吐起,還說對英國人沒惡意,你這是沒有惡意的樣子嗎?明明就是惡意滿滿!

  「那法國呢?你好像沒說過法國?」敏迪好奇的問。

  說了這麼多都是英國的事情,怎麼沒有法國?

  「法國有什麼值得可說的?」米亞問號臉。

  「法國難道不值得說嗎?」旁邊有個男人已經聽了她們討論很長時間,突然之間湊過來說。

  「哦!」艾米麗被嚇了一跳,這什麼鬼?偷聽別人說話還光明正大的跟別人討論?

  「抱歉,我是一個球迷,聽到你們在討論足球的事情就忍不住聽了一會兒。」年輕的男人聳聳肩說。

  「我覺得你一點兒都沒有感到抱歉。」敏迪看著這個油頭粉面的家伙一臉不客氣的說,讓米亞剛想要吐出來的話被迫咽了回去。

  好吧,看來不用她繼續噴灑毒液了。

  「喝完了嗎?我們還是繼續逛街吧,這裡的環境太糟糕了!」敏迪對艾米麗跟米亞說。

  本來她們就是想要暫時休息一下才會在這裡點一杯咖啡的,現在遇到這種討厭的人,真的不想要在這裡待下去了。

  於是三個女孩兒迅速的拎起了自己的包包,離開了這家咖啡館。

  只留下之前的那個男人摸了摸鼻子,掏出小本子在上面記錄下來了這幾個姑娘們之前討論的話題。他覺得那個漂亮的短發女孩兒的意見很有見地,完全可以用在自己的稿子上面。

  三獅軍團,三喵軍團,多麼形像啊!三只喵喵叫的小貓咪,揮著爪子,但實際上根本就毫無威懾力!

  就是有點兒可惜,沒有聽到她對法國的評價。

  「沒有什麼可惜的,法國隊也就那樣。」離開之後,話題又重新轉了回來,「也許法國會拿到冠軍,但如果要說比賽的看頭的話,我對法國是真的沒有什麼興趣。」

  「那你對什麼感興趣?」艾米麗問。

  英國沒有登頂的希望,法國沒看頭,還有什麼可看的?

  「比如說巴西或者是德國跟阿根廷荷蘭葡萄牙?」米亞想了一下,從三十二強裡面拖出來了幾支球隊說,「考慮到實力問題,也許還要加上意大利跟西班牙智利烏拉圭這些國家。但是精彩程度還是要看對陣的雙方。就算是法國,對上一個合適的對手也能打出精彩的比賽。」

  比賽這種事情,還是要看對手。

  好的對手才能讓一個強隊有更精彩的發揮,要不然也未免太沒有意思了,「就比如說英國,我雖然不看好他們奪冠,但是在打法上,我還是挺喜歡的。」

  一路糙到底,挺好!

  「你真是矛盾。」艾米麗覺得沒有辦法理解米亞的思維,不看好一個球隊。但是卻喜歡看這個球隊的比賽,這種行為怎麼看起來就那麼的怪呢?

  「沒有什麼可矛盾的,我在足球上面相當博愛,誰踢得好看我就看誰的比賽,激烈的對抗比慢吞吞的防守要有意思多了。」米亞認真臉,表示自己絕對是看實力而不是看站位,只有精彩的比賽才能打動她。

  就比如說網球賽,自從大家都越來越喜歡底線打法之後就越來越沒有意思了,哪有網前廝殺有觀賞性?

  敏迪:「……」

  艾米麗:「……」

  懂了,這是一個暴力分子!

  真是沒有看出來,長著這麼一張甜蜜的臉的米亞竟然在愛好上面跟她的外表完全截然相反,這可真是反差太大。

  「哦,對了,今天早上我在買花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漂亮的女孩兒,她幫我回擊了那個賣花的女人,還邀請我今天晚上參加她的畫廊中舉辦的展出宴會。據說宴會上還有酒店大亨蘭迪季默。」艾米麗站在一件充滿了印花的外套前面,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

  她愛法國,但是法國人真是給她帶來了太多的痛苦,連買個花都要受到花店老板的歧視,這還有天理嗎?

  「聽起來很不錯,你確定那女孩兒不是對你有意思?」敏迪聽著艾米麗的闡述,有種怪怪的感覺,這麼熱情的法國人?怎麼感覺好像不是很正常的樣子?

  米亞沒說話,也沒有對此發表任何意見。

  不管在什麼地方對什麼人,都不能一概而論。

  就像是她討厭大部分的法國人,但是也承認還有一些法國人不錯,也許艾米麗就是單純的遇到了一個熱情的人呢?總是有那種天性開朗,願意幫助別人的人的,遇到這樣的人也不奇怪。

  「實際上,你們絕對不會想到這是一件多麼令人震驚的事情。」然而艾米麗去參加了那場宴會之後回來的結果就是無比的沮喪。

  「說說看?」敏迪總是那個最先活躍氣氛的人。

  「卡蜜兒是加百列的女朋友!」艾米麗一臉痛苦的說,整個人都處在一種糟糕的情緒當中。

  上帝啊,她之前還對加百列很有好感。甚至在他幫忙解決了跟客戶用餐的問題之後還吻了他,結果下一秒卡蜜兒就出現在餐館門口甜甜蜜蜜的挽住了加百列的手臂,告訴她,他們兩個是情侶,這種衝擊誰能受得了?

  「Ohygd!」敏迪捂住了嘴,這麼勁爆的嗎?

  米亞也微微睜大了眼睛,加百列已經有女朋友了?她一直以為他跟艾米麗正處在一段曖昧拉扯的關系當中……

  之前還因為幫忙拎電扇在她這裡拉回來了一點兒印像分的加百列在米亞的腦子裡面被她貼上了渣男的標簽,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艾米麗更痛苦,一臉的抓狂,「聽著,我知道這很戲劇化也很糟糕。但我真的希望時間能夠穿越回到過去,讓我在給他一個熱情的吻之前把自己給拉開!」

  要命,一個是跟她有曖昧的男人,一個是幫助了她的女人,這兩個人竟然是一對情侶,而男的還住在她家樓下,這日子還有的過嗎?

  米亞:「……」

  敏迪:「……」

  兩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誰會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之前艾米麗還跟兩個人大談特談有關加百列的一切,她們還以為這兩個人很快就要搞到一起去了。結果呢?

  「……果然不該對法國人抱有什麼節操。」米亞閉了閉眼睛,徹底的服氣了。

  之前聽艾米麗說她的上司跟客戶有一腿,還是客戶老婆的好友的時候就已經很三觀碎裂的了。但她依然還是覺得這種事情並不是普遍發生的,只是個例。可是到了艾米麗自己這裡,加百列的這個做法難道不是想要腳踏兩條船?

  即使是在開放的法國,這也是很炸裂的吧?

  敏迪:「……」

  她那天蹭了艾米麗的邀請跟著一起去了畫廊,見過那個漂亮的金發姑娘,當時對方對艾米麗的熱情讓她以為自己猜對了。但是萬萬沒想到,幾天之後艾米麗竟然會帶回來這麼一個結果,整個人都是發懵的。

  「所以你現在要接受這種三人行嗎?」她忍不住問了一句艾米麗。

  「什麼?」艾米麗大驚失色,「不!」

  三人行是什麼鬼啊?她拒絕!

  米亞:「……」

  突然希望薩布麗娜的實習期能夠短一點兒,好早點兒回到美國。至少美國人在這方面還是挺正常的,不會時常出現挑戰她三觀的行為。

  所以法國人到底是什麼奇葩物種?

  一個沒注意,米亞又開始了地圖炮,法黑實錘了。

  然而艾米麗的經歷只是開了個頭,這件事情之後,米亞發現這棟公寓樓裡面又多了一對讓她睡不好覺的情侶這就是為什麼之前她總是以為艾米麗跟加百列在曖昧的原因,大天使長一直都是單獨一個人居住。不管是她還是艾米麗都沒有遇到過他的女朋友!

  現在她知道為什麼了,「卡蜜兒之前去了一趟西班牙,之後又回了一趟家……」艾米麗心力交瘁的說出了自己費盡心思從卡蜜兒那裡套來的話。

  別問她為什麼沒有從加百列那裡直接問,現在這位小姐正極力的避免跟加百列身處在同一個空間裡面呢,嗯,包括卡蜜兒。

  可惜,事情找上門來的時候避都避不過,艾米麗還是在下班之後遇到了要出門的卡蜜兒跟加百列,並且被邀請一起出去放松而不是在家裡工作。

  這個時候的艾米麗萬分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說回家之後還要繼續工作,搞得現在的情況尷尬的要命,然後就見到了一個細瘦的身影從身邊飄過。

  「米亞!」艾米麗眼疾手快的抓住了米亞的手臂,希望能夠避免這種尷尬的情況,「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我之前說的卡蜜兒。」

  然後衝著卡蜜兒介紹米亞,「還記得嗎,之前我跟說過的我在巴黎交到的另外一個朋友,同樣來自於美國的米亞」

  然而米亞完全不想要摻和進這亂七八糟的情況裡面,她就是下樓丟個垃圾而已,為什麼要面對這奇葩的三角戀啊?

  所以她果斷的伸出手跟卡蜜兒打了個招呼,「你好,很高興認識你,艾米麗經常提起你。」

  「嗨。」卡蜜兒驚訝的看著米亞,如果不是艾米麗說了這是她在巴黎認識的朋友的話,她都要以為這兩個人有什麼親緣關系了。雖然不是十分明顯,但是在某個角度看上去,她們竟然有點兒相似,這簡直奇妙極了。

  「Oh,不跟你們聊了,時間到了我要回去看世界杯前置解說!」米亞看了一眼手表,衝著幾個人揮了揮手,飛快的從三個人眼前消失了。

  「……她的腿已經完全好了?」加百列感受著一股風從自己身邊掠過,米亞就衝進了公寓樓裡面,人都有點兒發懵。

  他記得今天早上還看見米亞拎著手杖慢吞吞的走路呢,晚上怎麼就跑的這麼快了?

  「什麼?」卡蜜兒也是一臉懵,什麼叫做她的腿已經完全好了?難道剛剛那女孩兒的腿有什麼問題嗎?

  「米亞之前受了傷,一直都是靠著手杖走路……」至少昨天晚上還是。

  伸出手想要抓住米亞只抓住了一團風的艾米麗茫然的說。難道她只能單獨面對卡蜜兒跟加百列了嗎?

  世界杯前置解說是什麼鬼啊!

  已經跑回到了公寓裡面的米亞則是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沒被這個可怕的三角戀給卷進去,不然的話她真的會吐血的!

  艾米麗跟加百列之間的化學反應到底有多濃重她跟敏迪已經見識過了,光是看這兩個人的臉就知道這件事肯定還沒完。而卡蜜兒這個正牌女友看上去也沒有跟加百列分手的打算,是要有多不知死活才會被卷進去啊?

  米亞慶幸自己跑的快,果然勤加鍛煉是正確的,這讓她的恢復速度比醫生預計的快速多了

  也讓艾米麗震驚的要命,走出了好一段路還不在狀態,「我一直以為她說的沒有完全好是指還不能快速的奔跑……」可是她今天明明跑的快要趕上了百米運動員的衝刺!

  加百列情況差不多。

  他幾乎每天都能在餐館門口看到慢吞吞走過像是老太太一樣的米亞,總感覺這女孩兒像是提前進入了老年期,結果呢?他發誓她跑起來的速度絕對比他還要快!

  卡蜜兒看著兩個人的樣子滿頭霧水,「你們為什麼這麼吃驚?」她完全不能理解他們為什麼那麼在意那個叫米亞的女孩兒的腿,到底是什麼讓他們這麼在意?

  怎麼感覺她的朋友跟她的男朋友在遇到那女孩兒之後都變得不怎麼正常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世界很奇妙,你永遠都不知道一個人的潛力有多大。」加百列搖搖頭說,打算跳過這個話題。

  說實話,他真是看不透樓下的這位鄰居。

  完美的外表跟仿佛是神經病一樣的內在,現在又多出來了一個飛毛腿的潛力,這真的是一個正常的女孩兒嗎?

  艾米麗干笑一聲,潛力什麼的,真的不是怕被拉進這可怕的三角關系裡面才爆發的嗎?果然是看穿了這種可怕的場景了吧!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第1381章 Un nouveau depart

  只能說人類的悲歡喜樂並不相通,艾米麗這邊在面對朋友的糾結跟對朋友的男朋友始終有著不純潔思想的情況中瘋狂的反復掙扎橫跳,米亞這邊卻在家裡面開著電視機,看詭異又奇葩的法國肥皂劇,並對第即將到來的甜點課程充滿了期待。

  她對甜點愛的沒有那麼深沉,但薩布麗娜跟瑪蒂爾德過世的母親是個優秀的甜點師,並且還曾經在巴黎進修過。所以老費爾柴爾德一直都希望女兒中有一個能夠繼承妻子的手藝。

  薩布麗娜在這方面的水平不太行,她對車子的研究都比對甜點要深入,在食物上面她只有品嘗的審美沒有制作的審美;倒是小女兒,在這上面有著卓越的天賦。不過還沒有等這種天賦徹底綻放,她就成為了一個植物人。

  因為這件事,老費爾柴爾德一直對小女兒的未來憂心忡忡。

  十四歲到一十歲,正是一個人吸收教育的最重要的六年時間,他的小女兒恰恰欠缺了這六年的時間,讓她的人生出現了一大片空白,而且醒來之後她也沒有打算去填補這份空白。

  老費爾柴爾德是個聰明的人,聰明到在賴瑞比家做司機的這些年,靠著對自己的雇主在車上說的各種行業內幕的分析而默默的跟著買了不少的股票,多年前就已經成為了百萬富翁。

  而且他不但聰明,還很博學有遠見。

  為了有更多的空閑時間讀書而選擇成為一個司機的老費爾柴爾德很清楚一件事,錢是會敗光的。尤其在見過了太多的有錢人是怎麼花錢之後,他更清楚百萬美元根本就算不上是什麼,那甚至都不夠買下來一副知名的畫作,賴瑞比家族每年在慈善上面的捐款都不知道比這點兒錢多出多少倍。

  但也夠兩個孩子有底氣去追尋自己的人生了,只要她們不會做出一些什麼出格的,會過多的敗光這份財富的事情。

  而一份保持穩定的工作會讓這更容易。

  大女兒已經選好了自己的職業,小女兒還在猶豫不定,老費爾柴爾德覺得她可以先嘗試著去學一些技巧性的東西,沒准兒就會成為之後的職業呢?

  不喜歡這個職業也沒有關系,小女兒還年輕,有試錯的成本,再換一樣也來得及。

  米亞對此不置可否,她經歷的驚險刺激的人生夠多的了,安安靜靜的平穩生活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勞心勞力的去折騰自己。

  而且多學習對自己沒有壞處,最終享受這些學習的結果的人都是她自己,所以她對這種安排並不排斥。

  再說了,她也有點兒好奇,法國被稱為廚藝跟甜點的聖地,每年有無數的人來到這裡進修,必然是有一些它的魅力的就像是巴黎的建築,雖然住起來糟心的要命,但是拍起照來也是確實的美啊!

  學習一下又不會掉塊肉,就當是生活的消遣了,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特別是在甜點學校她還看到了白發蒼蒼的老頭子也來進修的時候,學習的就更有勁兒了。對知識的渴望是人類前進的動力這一點在她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即使是現在學習的只是甜點技術而不是在什麼能夠改變世界的科研技術。

  不過她在對待甜點的甜度上面跟學校的老師教授的課程要求有點兒格格不入,「太淡了。」留著兩撇上翹小胡子的老師如此評價米亞的作品,簡直懷疑對方是不是沒有在裡面放糖。

  「我更喜歡這種口味,太甜的我會吐。」米亞認真的看著甜點老師說。

  在味覺這一點上面,她是典型的種花家習慣,好吃不甜才是最高境界。而不是讓自己制作出來的甜點有著能夠膩死人的味道她可是經歷過太多次這種糟心的荼毒了。

  別人怎麼樣她管不到,但是她自己做的東西總有制定規則的權力。

  「好吧,既然你堅持的話。」甜點老師看著米亞那認真嚴肅的表情,最終不得不敗下陣來。

  不管是流程上還是制作方式上面這女孩兒都做的無可挑剔,唯一有問題的是她的放糖量。但正如她自己所說,太甜會讓她吐,那他也不能強迫她做出自己惡心的食物。反正她將來就算是開了什麼甜點店不受歡迎也是她自己的事情,倒也不必過於干涉這種口味問題,技術沒問題就行了。

  留著兩撇胡子的甜點老師面不改色單跳過了米亞的口味問題,做出的甜點一點兒都不甜,真是白白浪費了她的這張甜姐兒臉。

  米亞聳聳肩,也不介意這位老師的評價,在記事本上記錄下了這次制作甜點的各種配比包括甜的跟不甜的。如果她以後真的要開上一家甜點店鋪的話,也許就要考慮到甜與不甜的問題了。

  不過現在距離這件事還早著呢,倒也不用特別的著急。

  把在學校烤制的那只巨大的芝士生巧蛋糕放進車前的籃子裡,米亞騎著自己的小電驢慢悠悠的回到了公寓。

  呃,好死不死的,又遇到了回公寓的卡蜜兒跟加百列。只不過這次的情況要比上一次好多了,沒有了艾米麗的存在,現場氣氛自然了不少。

  「晚上好。」米亞解下頭盔掛在車上,衝著兩個人笑眯眯的打了個招呼。

  不喜歡歸不喜歡,禮貌還是要有的。

  「晚上好。」加百列跟米亞打了聲招呼,眼神微妙。

  「晚上好。」卡蜜兒的眼神也很微妙,因為她看到了米亞的小電驢上面還放著一只手杖?

  可是那天見到她的時候,她明明就沒有帶著手杖而且還跑的很快!

  「我烤了芝士生巧蛋糕,要來一點嗎?」米亞拎起了籃子裡的蛋糕衝著兩個人示意。

  「哦,謝謝,味道一定很棒。」卡蜜兒看了一眼加百列,十分捧場的說。

  她聽艾米麗說過米亞最近在烹飪學校上課,主修甜點的事情。加百列習慣早上吃一份可頌面包配咖啡,或許他們明天早上可以晚點兒起來,享受一下不一樣的早餐?

  「待會兒我送上去。」米亞跟在兩個人後面走進了公寓,把小電驢推進了後面的院子裡說。

  除了一小塊用來品嘗的之外,這塊蛋糕還很完整,正好可以分成幾份,給敏迪、艾米麗還有樓上的幾個鄰居和克裡萬太太。

  至於她親愛的姐姐大人,米亞表示這個不用考慮了。自從交了一個攝影師男朋友之後,薩布麗娜就經常夜不歸宿了。而且她的工作也挺忙的,早上她還打電話回來,說這幾天都不會回家,要跟著雜志社去西班牙拍攝一期廣告主題連同自己的攝影師男朋友。

  行吧,總比整顆心都撲在不會給她回應的大衛身上要強得多。米亞對此接受良好,還覺得薩布麗娜這次的眼光不錯。雖然路易斯是個法國人,但這家伙還算是靠譜,比很多的法國浪子強多了,就當是在異國他鄉的一場漫長的艷遇好了。

  這麼想著的米亞把蛋糕切好裝進小紙盒裡,拎著慢悠悠的上了四樓,敲開了加百列家的門。

  「謝謝,進來嘗嘗加百列的手藝?他做了好吃的歐姆蛋。」開門的是卡蜜兒,接過了米亞遞過來的蛋糕,一臉笑容的對她說。

  雖然總感覺加百列對這位鄰居的態度有點兒怪。但卡蜜兒向來對美女的包容度很高,完全不介意邀請這個漂亮的姑娘跟她一起享受男朋友特制的晚餐。

  「……不了,薩布麗娜還在家裡面等我吃晚飯。」米亞微笑著拒絕了當電燈泡這件事,輕快的走下了樓。

  「誰來了?」加百列走到門口,就看到一個輕盈的身影幾乎是飄著下了樓,感覺牙又開始疼了。

  「米亞送的蛋糕。」卡蜜兒舉起了手裡的盒子說,「為什麼你每次遇到她的時候都怪怪的?你們之間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嗎?」她最終還是決定問出這個問題。

  當一個男人在面對另外一個女人的時候態度不一樣,就很值得警惕了,她不想要讓自己跟男朋友之間有什麼問題發酵。

  「我很難解釋這個問題,但是如果你是一個廚師,被要求更改擅長的經典菜式的制作方式的話,應該不會很喜歡這位客人。」加百列的表情也是一言難盡,「順便說一句,她寧肯去隔著一條街的餐館裡面打包一份素食都不願意來更近的餐館吃一頓我制作的美味食物。」

  他能理解米亞不吃生食的原則,但是你這麼寧肯跑遠路去買垃圾水平制作的食物都不肯吃我做的美食就有點兒太過分了,這嚴重的傷害了他作為一個廚師的尊嚴!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想要讓加百列對米亞的態度不復雜都不行。因為她雖然對他的廚師身份不尊重,但是對他這個人卻很禮貌,總不能讓他天天對她怒目以對吧?

  卡蜜兒:「……」

  行吧,她總算是知道了為什麼加百列每次看到米亞的時候都一臉的一言難盡了。對於廚藝是親朋好友的驕傲、自己也為之自豪的加百列來說,米亞的行為真是無比精確的踩在了他的雷點上面,還是滿負荷的那種,實在是沒辦法像對待普通人一樣的對待她。

  卡蜜兒松了一口氣,不是她太過緊張,實在是對方太漂亮,漂亮到任何男人都會動心的程度,又距離這麼近,真的不能怪她想太多!

  既然解除了心中的疑惑,卡蜜兒就有了心思去觀察米亞送過來的蛋糕了,「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她在這上面一定下了很大的功夫。」

  蛋糕造型很精致,聞上去味道也很棒,她覺得明天早上會有一個愉快的早餐。

  加百列沒有做出任何評價,也不想要做出評價。

  在制作食物這件事情上面,他從來都不會隨便的下評語,不管對方是不是自己的對手。現在當然也不會對鄰居好心送來的蛋糕做出什麼評價。不管他在面對這位女士的時候心情有多麼的復雜。

  最多在第一天早上吃到嘴裡的時候感慨了一下吃這位女士制作的蛋糕一定不用經常去看牙醫,這味道真的是太寡淡了!

  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如果這東西不是做為一道甜點來品嘗的話,在味道上面確實是無可挑剔。

  這讓這位被傷害了自尊的廚師先生心情更不好了。

  卡蜜兒完全沒有發現男朋友心情更加復雜了,她倒是很喜歡米亞制作的蛋糕。甜點這種東西,重點在於甜,而一樣東西太甜了也就意味著它的卡路裡含量也不會低,這對身材來說真的是太不友好了!

  「我覺得她也許以後可以去開一家低卡蛋糕店,總有人會願意為了食物裡面少一點兒糖分買單的。」而且還不少。

  好主意,但是米亞現在可沒時間去關注低卡蛋糕店的事情,她正忙著收拾行李。

  來到巴黎之後,她基本上都在市區裡面晃悠,還沒有去過周邊的地方呢這不是說她就對巴黎有多麼大的興趣。而是因為她之前在餐館的時候聽到有人說巴黎郊區有一家專門出品香檳的酒莊,打算去看看。

  在收藏酒水這件事情上面米亞從來都不手軟,也向來不會局限於一個範圍,只要味道好,她一向舍得花錢,所以果斷的報名了周末的導賞團。

  到時候就可以嘗試一下這家酒莊的香檳味道,看看是否有值得買下來收藏的種類。

  樂滋滋的米亞還順手往旅行袋裡面丟了一頂漂亮的寬沿遮陽帽,避免自己的臉被巴黎毒辣的陽光給曬出來什麼可怕的痕跡恕她的審美品味太過單調無聊,對滿臉雀斑一點兒都不感冒,也不想要讓自己的臉上出現這玩意兒!

  完全沒有想到居然連跑去巴黎郊外都躲不過艾米麗跟卡蜜兒還有加百列這三個糾纏不已的家伙的組合。

  「米亞?」為了避免跟加百列再繼續待在同一空間而導致心煩意亂的艾米麗看到米亞的時候一臉震驚,「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之前看著路邊上的人還有些不敢認。但是經過的時候看到了側臉才確認了這就是米亞,可她巴黎內部都沒有打完卡呢,怎麼會跑到巴黎郊區?

  「周末放松自己?」米亞眨了眨眼睛,「你呢?」

  根據她的觀察,艾米麗可不是那種喜歡鄉村生活的人。不管這個鄉村在哪裡,她都不喜歡,甚至還隱隱約約的有些排斥。所以現在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來工作。」艾米麗從自行車下來說。「卡蜜兒邀請我來為他們家的香檳進行考察,我就來了。」說這話的時候,她表情十分復雜。

  瞬間讓米亞get到了她內心的掙扎,「然而加百列也跟著卡蜜兒一起來了?」

  不管是跟加百列還是跟卡蜜兒單獨在一起,艾米麗的表情都沒有怎麼糟心過,能讓她這麼糾結的只有三個人共處在一個空間裡面。

  「沒錯,所以我拒絕了跟他一起去菜市場逛逛,選擇來這裡的導賞團了解一下香檳。」艾米麗嘆氣,「早上來的時候,卡蜜兒開著的那輛只有兩個座的車子已經讓我受夠了罪!」

  誰知道來工作都會遇到這種糟心事啊?而且更糟心的是來的時候是卡蜜兒開著自己的那輛敞篷跑車,她只能坐在副駕駛座的加百列腿上,還有比這更令人痛苦跟尷尬的事情嗎?

  米亞:「……」

  確實挺尷尬的,她光是聽都想要拉下帽子來蓋住自己的臉了。

  艾米麗跟加百列之間絕對是雙箭頭的曖昧,加百列又有自己的女朋友並且根本看不出來分手的跡像,而這個女朋友對兩個人之間的狀態一無所知,心大到還能自己開車,讓對自己的男朋友有好感的女性朋友坐在他的大腿上……她感覺自己可能對法國人,至少是巴黎人還是了解的太少了,完全不能理解這種思維模式,駕駛座跟副駕駛的兩個人換個位置不行嗎?

  抖了抖,她無比慶幸自己之前沒有摻和進這三個人之間那復雜無比的關系裡面,不用直面這尷尬的戲劇性場面。

  生活畢竟不是藝術,電影看看就完事了,現實還是要繼續下去的!

  「別說這些了,我們還是進去吧。」艾米麗一臉虛弱的說,感覺自己現在迫切的需要來上一段火辣的艷遇來衝擊一下這倒霉的經歷。

  「你知道嗎?之前我跟一個哲學教授約會,但那家伙是個混蛋,歧視所有巴黎以外的人。從加百列到我都被他給歧視了一下,就連卡蜜兒,都因為家裡面的香檳並不出名而被他歧視,他甚至還吐槽只有游客才去巴黎歌劇院看芭蕾舞,高高在上的樣子真的讓人沒法忍,以至於我現在又恢復了單身!」一邊往裡面走,艾米麗一邊跟米亞吐槽,她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白鴿眼,那鄙視的,簡直讓人想要打爆他的頭!

  米亞:「……」

  不好意思,她在外面出沒的時間可能跟大部分的法國人不太一樣,根本就沒有碰到過艾米麗的那個約會對像,當然也談不上是什麼了解。所以她這算是避免了被人當面吐槽?

  呃,很難說要是她遇到這種人會不會被動激發毒液技能……米亞撓撓下巴,還是決定不去想這件事了。反正艾米麗都跟對方分手了,她肯定也不會碰到他,有什麼可考慮的?

  現在還是香檳比較重要。

  走進了酒莊,米亞觀察起來到了存放香檳的地方,一個年輕的男人正在對這些香檳進行講解。

  「你覺得怎麼樣?」艾米麗小聲問米亞。

  她對酒莊完全不了解,即使那個背對著她的高個子男人因為游客來自於天南地北而說的英語,她也搞不明白對方說的那些東西的具體內容。

  「還行吧。」米亞不動聲色的說。

  從圖冊介紹的規模跟建築上來說,這家酒莊比起來她曾經擁有過的差出去了不知道多少條街,根本就不具有可比性。但是酒的品質這種事情不是酒莊的規模大小就能決定的,還有更多別的要素,她也不能只看眼前的這些東西就妄下評論,還是要親口品嘗一下酒的品質才行。

  似乎是察覺到了又有人走進來,做解說的年輕男人轉過身來,看到站在那裡的米亞眼睛一亮。

  「嗨。」艾米麗率先打了個招呼,讓提摩西把眼神移動到了她的身上,「嗨。」他笑著跟艾米麗打了聲招呼,似乎是想要說什麼。但還是放棄了,繼續講解酒莊裡面的事情。

  「……專業的轉瓶師……」程序很快進行到了轉瓶,提摩西提出了讓游客們自己來嘗試一下,米亞果斷的後退了一步,站到了艾米麗後面。

  轉瓶什麼的,她可是了解的太清楚了。即使是她對自己曾經經營過的酒莊愛的深沉,也不代表她就喜歡做這件事,更不想要在巴黎還要干這活兒嘗試一下也不想!

  這讓剛想要跟她說話的提摩西不得不改變了交談對像,搞得他十分納悶,來到酒莊參觀的人難道不是想要嘗試一下自己生活中沒有的東西嗎?為什麼她這麼排斥?

  而且她看上去也不像是對這些香檳感興趣的樣子。

  注意到米亞在品嘗這些香檳的時候毫無波動的表情,提摩西更納悶了,她到底是來干嘛的?

  「……實際上,我們都是這家酒莊主人女兒的朋友。」因為喝多了太多香檳而引起了話題的艾米麗跟提摩西說,順便把米亞給拖下了水。

  她是真的不想要單獨一個人面對如此尷尬的情況了。即使這次不僅僅是她跟卡蜜兒還有加百列,還有卡蜜兒的家人總覺得好像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米亞:「???」

  這什麼跟什麼?她跟卡蜜兒的關系可沒有好到會受邀來她家,而且,「不不不,親愛的,我跟你不一樣,我付了錢的。」

  她否認三連,然後轉頭對提摩西說,「你可以在周末的參觀名單上找到我的名字。」

  開什麼玩笑,她才不要被卷進這可怕的三角戀裡面呢!

  米亞覺得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必須要抓緊尋找合適的房子了,早點兒搬出去才是正經。不然的話,住在同一棟公寓樓,碰到一起的頻率真的是太高了,遲早有一天會中槍的。

  對於法國人在情感上的節操她已經徹底沒有了指望,現在看艾米麗的態度,連美國人都不能太指望了,早跑早安全!


第1382章 Un nouveau depart

  可惜這裡是巴黎城郊,她又身在別人家的地盤上,想跑也晚了。

  「米亞?」卡蜜兒聽加百列說艾米麗在酒莊這邊,就開車過來接她,沒想到竟然碰到了另外一個熟人。

  「嗨,卡蜜兒。」米亞神情完全沒有想要躲避開這幾個人的樣子,一臉微笑的跟她打了個招呼,心裡面卻已經把自己給唾棄了一遍,當初為什麼就沒有打探清楚就來了?結果直接自己撞到了蜘蛛網裡面,好坑!

  「你真的應該早點兒告訴我你對香檳感興趣的。」卡蜜兒完全沒有感受到米亞心裡面的怨念,興高采烈的對米亞說,「那樣我就能邀請你一起來了。」

  她挽住米亞的手臂,熱情的拉著她往自己的車子那邊走,「聽我說,米亞,加百列的廚藝加上我家的香檳,絕對會讓你享受來到法國之後最美妙的一頓晚餐……」

  米亞:「???」

  等等,她什麼時候時候說要去卡蜜兒的家享受一頓加百列的廚藝跟他們家出品的香檳啊?你能別自說自話嗎?

  然而艾米麗也在旁邊幫腔,再加上堵在她後面的提摩西,米亞竟然發現自己被三面圍堵了!

  更糟糕的是,她之前對提摩西說了她在周末導賞團的名單上,而這份名單是跟著附近的一家旅館掛鉤的!也就是說,她今天晚上會在這裡的旅館住一晚上,明天去卡蜜兒家的葡萄園欣賞一下那些釀造香檳的美妙葡萄們。

  所以她現在該怎麼跟這三個人說她臨時有事沒辦法去參加他們的晚餐?

  「……」米亞發現一件事,果然跟三角戀扯上關系不是什麼好事。即使只是這個三角戀其中的一個人,也足以讓事情滑向可怕的深淵。

  而開啟深淵的是回程的路上,卡蜜兒猛衝艾米麗使眼色,讓米亞跟自己坐在同一輛車上。

  「……我知道你跟加百列之間曾經發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是相信我,加百列是個好人,相處的時間長了你會喜歡他的……」卡蜜兒一邊開車一邊試圖讓男朋友跟米亞之間的關系不要搞得那麼僵硬。

  卡蜜兒有種奇妙的預感,她一定會跟米亞成為朋友的,比跟艾米麗還要好的那種朋友。

  這種感覺來的莫名其妙,但是卻讓她堅信不疑。所以力圖解開未來的朋友跟男朋友之間的那點兒根本就是屬於陰差陽錯的一樣的誤會。

  當然是陰差陽錯!

  卡蜜兒對此毫不懷疑。

  幾次見面的印像下來,米亞在她的眼睛裡面是一個性格開朗又大方的女孩兒,並且有著美國人並不是普遍具有的禮貌行為守則。她熱情卻不會沒有分寸,禮貌但是又不會過分的虛偽,並且在食物跟服裝的審美上面有著絕佳的品味……這女孩兒就跟加百列一樣,不熟悉的時候也許會有點兒難以接近。但是熟悉起來之後,就會是一個無比可靠的朋友。

  更何況她還有一張絕美的面孔,卡蜜兒甚至覺得光是看著這張臉就會讓人想要跟她交朋友了!

  這樣的一個人,如果跟加百列之間有什麼誤會也肯定是溝通不暢的陰差陽錯,而不是什麼性格問題造成的。卡蜜兒對此十分有把握,並努力的嘗試著要去消除這種誤會。

  米亞:「……」

  她很想要對卡蜜兒說一句你對事情的真相一無所知。

  不去加百列的餐館點餐的原因很簡單,最開始是因為跟對方理念不合,不想要吃個飯還要跟廚師爭論半天,之後是因為他跟艾米麗還有卡蜜兒的三角關系讓她看他不順眼。再後來,米亞看著這張臉就會想起來這家伙干過什麼事身為塑料好友,她當然有關注艾米麗的s,也看過她跟卡蜜兒躺在海絲騰床墊上拍的那張親密的照片,以及加百列在艾米麗的那張名為「一起上床」的照片

  Hly!

  如果這都無法彰顯一個人內心的想法的話,那還有什麼能?

  因為這件事簡直讓米亞對加百列這個人本來就不怎麼好的印像直接跌破了谷底!

  沒人規定不能三人行,你自己房間裡面的那點兒事只要不閑著無聊的到處宣揚誰有那個閑心思來管你到底跟多少人滾了床單?

  但前提是自願並且知曉的,而不是這種隱瞞自己有女朋友的情況跟另外一個姑娘曖昧,然後又暗搓搓在本來是彰顯友誼的照片要,還不肯主動說出口……呃,米亞很懷疑他到底是不肯還是不能或者是不敢?

  哦,也許是她自己道德底線過於低下,誤會了,想多了。但現實就是她真的不想要跟這位先生有什麼鄰居身份之外的接觸,也沒打算跟對方搞好關系。塞甜品學校的甜點的時候例外,只要有卡蜜兒在,她還是很樂意多一個人可以消耗這些她一個人根本就吃不完的甜點的。

  但是現在要跟對方坐在一張餐桌上吃他做的東西,就真是感覺渾身都不自在。

  不是說她道德值有多麼的崇高米亞自己都懷疑她有沒有這種東西,就純粹是看著這張臉就會想起來他干的那些事,是真的沒有什麼食欲。

  再好看的臉要是底子壞掉了,也就不好看了。更何況對於米亞來說,這位加百列大廚雖然是帥哥,但也遠算不上是什麼頂級帥哥,連讓她惋惜的情緒都升不起來。

  不過現在她對著人家的女朋友,也不好說什麼你男朋友曾經跟別的女人曖昧之類的事情,只能微笑著敷衍過去,「也許,我不是很擅長人際關系。」

  心裡面已經打定了主意,待會兒就給中介打電話,拿下之前看中的那間公寓!

  雖然那間公寓只有一個房間,又貴的要死,還距離這裡有點兒近。但無所謂了,只要能夠離這些可怕的狗血關系遠一點兒,她可以接受多搬幾次家。而且薩布麗娜最近夜不歸宿的時間越來越多了,也許她更願意有一個獨屬於自己的單獨空間也說不定?旁邊的那間同一個業主的空置公寓正好符合薩布麗娜的要求。可以讓她把男朋友帶回家裡面來而不是總是遷就她……

  米亞腦子裡面紛紛擾擾的想了一堆。但是面上卻不顯,甚至中途還喊停了卡蜜兒的車子,下去買了一束鮮花准備用來作為登門拜訪的禮物。

  去別人家裡面,不管是什麼禮物,貴重還是便宜,總不能空著手,問過卡蜜兒之後,她選擇了一束花苞尚未完全綻放的白玫瑰送給女主人,「希望它們能給你的清晨增加一點兒顏色。」

  之後,就安安靜靜的坐在一邊,沒去尋求什麼存在感了。

  趕緊熬過今天晚上,她明天回去就搬家!

  然而卡蜜兒是鐵了心的要讓兩個人和解,還特地把她安排在了加百列的旁邊坐著,以至於米亞都被這神奇的操作給震驚的反應慢了一拍,沒來得及拒絕,別的位置就坐滿了。

  「……」她突然之間就能體會到艾米麗來這裡的時候坐在加百列腿上的苦逼心情了,卡蜜兒這妹紙,心是真的大!

  加百列也挺無語的,他真的不想要什麼所謂的和解好嗎?

  這根本就沒有必要。而且他也不認為米亞會願意跟他和解,這女孩兒已經固執到了一定的程度了,怎麼可能會放棄自己的想法?和解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實際,保持現在這種普通的鄰居關系就很好……加百列從來沒有這麼欣賞過美國人的虛偽,真希望今天晚上的事情沒有發生。

  而艾米麗,也不知道到底是發覺了這種尷尬的氣氛還是沒有發現。反正她是吃晚餐吃的很愉快,並且對香檳也十分感興趣,還試圖跟卡蜜兒的媽媽露易絲討論營銷策略。

  「我們不在餐桌上面談工作。」然而就跟她剛來到這棟大宅的時候想要參觀一下被拒絕一樣,這項提議也被拒絕了。

  之後餐桌上的話題就有點兒不受控制了,連加百列想開餐廳卻沒有足夠的資金,露易絲想要贊助他卻被拒絕了的事情都扯了出來,搞得加百列這個主廚都不得不借著制作甜點的借口離開了餐桌才避免這個話題之後的尷尬跟沉默。

  米亞:「……」

  她說什麼來著?就知道遇到這三個人同時在場肯定不會有好事!現在她不但要參加一場並不想要參加的晚餐,還要被迫聽到一對情侶之間的裂痕,這真的不是什麼狗血電視劇的拍攝現場嗎?

  是,她承認她喜歡看狗血肥皂劇,可是她喜歡看別人的狗血肥皂並不代表著自己也要加入這場糟糕的鬧劇當中!

  揉了揉額頭,米亞感覺一陣頭疼,再一次的為自己選擇了卡蜜兒家的酒莊而後悔。

  「你還好嗎?」坐在她另外一邊的提摩西關心的問了一句,感覺身邊的姑娘似乎是很不舒服的樣子。

  「只是車禍後遺症而已,躺一下就好了。」米亞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抱歉,我可能是今天走了太多的路有些過於疲倦了。」

  不管是不是合適,反正她是不想要繼續待在這裡跟這些人吃無比尷尬的晚餐了,也太特麼的糟心了!

  「我帶你去客房。」提摩西十分熱情的說,還伸手去扶住了米亞的手臂。

  米亞:「……」

  要命,她真的不想要跟還在大學校裡面讀書的小屁孩兒發生些什麼!

  她試圖從卡蜜兒跟艾米麗那裡獲得一些幫助。然而這兩個人完全沒有在意這件事,前者甚至還交待自己的弟弟,「記得給米亞帶一些冰塊上去,那會讓她感覺好一點兒。」

  並不是很喜歡美國人的露易絲也沒有把這件事當回事。

  之前卡蜜兒已經跟她說了為什麼會邀請一個陌生人來到家裡,還告訴了她從艾米麗那裡打聽來的有關於米亞的消息。在她的眼睛裡面,一個十四歲就車禍昏迷了六年的姑娘在心理上的年紀要比實際上的年紀小多了。就算是真的要發生點兒什麼,那也是小孩子之間的事情,不用那麼在意。

  再說了,法國人從來就不在意這種事情。雖然法國十八歲才算是成年,但是十五歲就能結婚了,她沒那麼無聊,連兒子床上的事情都要管理的清清楚楚!

  「照顧好米亞,提摩西。」她甚至還關心了一下這個可憐的姑娘。

  露易絲覺得這女孩兒比艾米麗順眼多了,沒有美國人的那種瘋癲勁兒,而且送的禮物也深得她的心意,真的不希望她在這裡的時間因為身體不舒服而變得不愉快。

  米亞放棄掙扎了。

  她就不該對法國人有任何指望!

  「謝謝,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用管我。」米亞堅持在房間的椅子上坐下,而不是被扶著躺在床上,心累的要命。

  真的,她現在寧願身處人情冷漠的荷蘭也不願意待在法國接受這種過度的熱情的招待,還能不能給人一條活路了?

  「給我你的手機好嗎?」然而提摩西也不知道是謹記母親的教誨還是自發的,竟然沒有就這麼離開房間,而是跟米亞索要起來了她的手機。

  「?」米亞滿臉問號,這什麼跟什麼?

  「我把我的電話號碼輸進去,這樣你不舒服的時候就可以給我打電話,我會過來照顧你的。」然而提摩西的眼睛簡直就像是十萬伏特的電箱一樣,是能夠放電的!

  電的米亞渾身寒毛直豎,很想要跳起來飛奔而去。

  救命!她真的對電眼沒愛,能不能別折騰她這個倒霉人了?

  「……不用麻煩你了,我待會兒就好了。」米亞一臉虛弱,真的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了,求求了,放過可憐的她吧!

  「那好吧,如果你不舒服一定要說。」提摩西見米亞堅持,也只能帶著自己深情款款的眼神離開了這裡。

  米亞看著他關上門,迅速的衝進了衛生間給自己來了個全套的洗漱,然後關燈跳上了床,把光明權杖掏出來塞到了枕頭底下,「小光啊小光,是你大顯神威的時候了,拜托讓我遠離這該死的狗血生活吧!」

  太大意了!

  之前因為跟薩布麗娜同住,又沒有遇到各種凶殺犯罪案件,她就沒有祭出終極大招,結果萬萬沒想到。雖然沒有糟心的連環殺手,但是有狗血啊!再這麼被折騰下去,她真的很擔心哪一天她過於暴躁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

  世界如此和平,她卻這樣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然而這世界其實一點兒都不和平。

  剛剛合上眼睛想要睡覺的米亞就聽到隔壁傳來一陣爭吵。如果她的耳朵沒有問題的話,爭吵的人應該是露易絲跟卡蜜兒,話題則是跟加百列那間沒有辦法買下來的餐廳有關。

  「還能不能給人一條活路了?」米亞痛苦的口今口申,真的是對今天發生的事情不想要說什麼了,身心俱疲好嗎?

  默默的掏出來了一個厚厚的耳包戴在耳朵上面,米亞連眼睛上的眼罩都沒有摘下來,就當是沒有聽到任何聲音,繼續自己的睡眠。

  做為一個飽覽各種狗血肥皂劇的愛好者,她深知這種狗血劇的套路,這種時候絕對不能出門。不然沒准兒就會有一場艷遇在等著她!而艷遇的對像是誰還用說嗎?

  睡覺,睡覺,睡飽了才能精神飽滿的去面對明天的災難!

  隔絕了外界情況的米亞完全不知道今天晚上這座宅邸裡面發生了不僅僅是一場吵架。除了露易絲跟卡蜜兒之間的爭執之外,卡蜜兒跟加百列之間也有了口角。只不過沒有露易絲跟卡蜜兒這對母女之間吵的那麼厲害而已。

  至於心心念念惦記著來自於美國的美人的提摩西,則是一大清早就敲響了米亞的房門,「篤篤篤」

  「請進。」門內傳出米亞悅耳的聲音,聽上去情緒非常平靜,不像是身體不舒服的樣子。

  「你好些了嗎?」提摩西推開門,就見到米亞正在往行李袋裡面丟進去一只眼罩,看上去已經沒有了昨天晚上的那種脆弱感。

  「謝謝,我感覺好多了。」米亞回答,衝著提摩西笑了笑,「這真是愉快的一個周末,但我接到了家人的電話,臨時有事,不得不提前離開了。」

  昨天是被三個人當面堵著沒辦法,但是過了一晚上她就不用繼續待在這裡遭罪了米亞懷疑要是她繼續待在這裡很有可能會遭遇到更加可怕的事情,還是早點兒離開的比較好。

  「你這就要走了?」提摩西大吃一驚,他還以為她會在這裡度過整個周末,法國人周末不工作的不是嗎?

  「沒辦法,緊急召喚。」米亞一手拎起了那只並不沉重的行李袋背在身上,另外一只手拎著手杖走出了門,「你知道露易絲他們在哪裡嗎?我得去跟他們告個別。」

  離開歸離開,但是該有的禮貌也應該有,她不能就這麼不管不顧的走了。

  「當然,待會兒就要吃早餐了,我們去花園裡面等他們吧。」提摩西神情暗淡的說。

  他擔心米亞,特地起了個早,結果沒想到佳人根本就沒有感受到他的熱情。反而還要離開了,這可真是太令人傷心了。

  米亞看著他這個樣子嘴角一抽,心裡面愈發堅定了法國男人好可怕的印像,完全不想要跟他們打交道了。

  是,她知道法國人多種多樣,提摩西這種眼睛隨時都在放電的人並不具備普遍性。但誰叫她這次遇到的法國人就基本上沒有靠譜的呢?

  有加百列珠玉在前,還有好幾個試圖泡她的男人在後,再加上公寓裡面的鄰居還有管理員太太跟學校裡面的同學和走在街上的陌生人跟去看個芭蕾舞都會被纏上的經驗……真的不能怪她對這地方的男人印像好不起來。

  就連法國的女人她也覺得沒有跟她生活在一個次元裡面。不僅僅是法國的女人,生活在法國的外國女人也是一樣,號稱自己是中國人的敏迪,她可沒從對方身上看到一點點中國的影子。就算是初中去美國學習,也不至於學的自己的母語都忘記了吧?

  巴黎就那麼能洗腦?

  腦子裡面瘋狂吐槽,米亞的腳步卻沒有停,並且拒絕了提摩西要幫她拿行李的行為,「只是幾件衣服而已,不重。」

  她真的沒有那麼脆弱,拄著手杖也只是為了以防不測躺了六年的身體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後遺症,需要漫長的時間去調理,在這個過程中出現什麼腳軟腿軟無力的情況很正常,手杖就是為了這種時候准備的。

  但是她的身體可沒有那麼虛弱。

  不能加大力度的鍛煉腿部力量不代表她不能鍛煉手臂力量,別說是一個背包了,她現在甚至都能扛起來一個人!

  就是手臂扛起來了之後腿部力量可能不太支持,會出現一點兒意外。

  一個沉默,另一個人試圖找話題也沒有得到多少回應,兩個人很快就來到了花園,昨天晚上餐桌上的人已經到齊了,還多了一個陌生的臉孔。

  「早上好,米亞。」艾米麗衝著米亞打了聲招呼,眼尖的看到了她肩上的行李袋,「你是要離開嗎?」

  她有點兒吃驚,她還打算待會兒去看看葡萄園,拍攝幾張照片呢。

  「有點兒急事要回去處理,看來只能錯過這次機會了。」米亞一臉抱歉的說,表情真誠的就好像是她真的這麼想著的。

  「那真可惜。」艾米麗惋惜,米亞錯過了一個欣賞美景的機會。

  「哦,對了,這是西奧。」卡蜜兒給米亞和艾米麗介紹了一下坐在旁邊的陌生年輕男人,「我哥哥。」

  她之前打算把西奧介紹給艾米麗的,結果沒想到這家伙昨天有事情,很晚才回到家,根本就沒有來得及介紹給艾米麗,現在正好一起認識了。

  「你好。」米亞衝著西奧笑了笑,然後看了一下手表,「我定的車快要到了,我得出門去等著了。」

  早上起來之後她就在打車軟件上面預定了出租車,現在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

  「我陪你出去吧。」雖然沒有睡到漂亮的姑娘,但提摩西對米亞還是很熱情,堅持陪她出去等出租車。

  「她是不是被嚇跑了?」看著弟弟陪著客人走出去,一直沒有怎麼說話西奧眯了眯眼睛,突然開口。

  「什麼?」周圍的人,傑哈跟露易絲夫婦,卡蜜兒跟加百列,包括艾米麗都不約而同的發出了疑問。


第1383章 Un nouveau depart

  「顯而易見,她不是很適應法國人的熱情。」西奧喝了一口咖啡,隨口說,「英國人?」

  「什麼?」卡蜜兒皺著眉頭,「不,米亞是美國人。」

  西奧怎麼會這麼認為?

  「哦,那她可真是夠不美國的了。」西奧聳聳肩說。

  美國人艾米麗:「……」

  竟然不知道西奧的這句話裡面是不是有諷刺的意思,聽起來似乎是對美國人充滿了惡意?

  「你的印像裡面美國人是什麼樣的?」她有點兒不服氣的問。

  米亞哪裡不像是美國人了?她獨立自主,做什麼事情都很認真還很有計劃,從來不會遲到也不會跟別人開黃色笑話更不會每天無序的生活,她就是一個典型的美國人好嗎!

  之前卡蜜兒說要介紹她的哥哥給她認識的事情瞬間被艾米麗給拋到了腦後,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美國人身上了。

  「你這樣的?」西奧看了一眼艾米麗,笑了笑說。

  總是把一堆的色彩穿在身上,臉上永遠畫著誇張的妝容,以及盛氣凌人的傲慢。

  他昨天回來的太晚,對這位女士了解的不夠清楚。但是今天的早餐已經足夠他了解一些艾米麗的性格了。這就是那種典型的美國人,永遠都是以自我為中心,她甚至都不肯認真的學習一下法語,連早上打招呼都是用的英語!

  之前卡蜜兒在他這裡構建的那些有關艾米麗的所有印像都在今天早晨被摧毀的差不多干淨了,完整留下來的寥寥無幾。

  「呃……」艾米麗不知道該怎麼回西奧的話,對方好像也沒有說什麼太過分的?

  最後她只能把話題轉換成別的,「為什麼是英國?」

  「難道你不覺得她像是一個英國人嗎?」西奧反問了回去。

  雖然看外表分辨一個人的國籍這種事情很扯,但是有些東西確實是看外表就能看出來的。就比如他眼前的艾米麗,她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種美國城市女孩兒的那種虛有其表跟自認為隱藏的很好但其實很明顯的自我中心的傲慢,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她是一個典型的美國人。

  而剛剛離開的那個姑娘,他不能說就對她有多麼的了解了。但是一個人懂得閉嘴就是一種美德,誇誇其談並不能讓一個人變得更加高級,顯然那女孩兒深諳其道。

  況且那姑娘的打扮也很不美國啊,白襯衫跟黑色的工裝褲加上系在肩膀上的純色毛衣外套跟寬沿的遮陽帽子,放在艾米麗身邊誰會以為她們是來自同一個地方?

  光是氣質上就已經大相徑庭!

  在這一點上面,即使是英國跟法國之間的恩怨史在搗亂,西奧也不得不說,英國人的內斂真的是吊打暴發戶美國人的浮誇。

  他覺得卡蜜兒交朋友的喜好真是越來越奇怪了,完全不能理解她為什麼會那麼喜歡艾米麗。

  艾米麗,艾米麗正在思考西奧的問題。但她是真的沒有從米亞身上看出來半點兒英國人的特征。

  「提摩西怎麼去這麼久?」還沒有等她想到些什麼,男主人傑哈突然開口。

  兩個人已經出去了好一會兒了,這時候提摩西應該回來吃早餐了,卻不見人影。

  「總不會是因為失戀而回到房間自閉了。」卡蜜兒表示親爹想的太多。

  「我出去看看好了。」西奧站起來說。

  正好他也吃完了早餐。

  結果他剛出門就看見米亞拿著電話在那裡跟對面吵架,親弟在旁邊發愣。

  「???」西奧滿臉問號,走近了才聽清楚她說的一口流利的法語,吵架內容是出租車沒辦法來了。

  所以這個美國女孩兒是會法語的?

  「抱歉。」吵了好一會兒,米亞面無表情的掛掉電話,心情十分惡劣。

  她沒有想到出個門都能遇到這種事,說好的意大利人從來不在狀況當中呢?特麼的你一個法國人學個屁的意大利人啊?

  「發生什麼事了?」西奧看著米亞跟提摩西,完全摸不著頭腦。

  「呃,時間到了出租車還沒有來,米亞打電話給司機,然後兩個人就吵了起來……」提摩西摸了摸鼻子,也很無奈。

  誰知道會遇到這種奇葩司機呢?不准時就算了,被客人詢問還直接放了客人的鴿子,這散漫的程度,簡直比意大利人還要可怕!

  他覺得這個漂亮的姑娘大概對法國男人的印像又要糟糕一些了,這都是這些家伙害的!

  西奧:「……」

  他此刻竟然感受到面無表情的米亞內心的痛苦,當你要去做一件事的時候總是有障礙擺在你的面前的確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一個外國人在法國生活,本來融入就很困難了,結果又遇到這樣的人,他覺得這位女士的情緒控制能力是真的很好,這樣都能不發飆。

  「出什麼事了?」這個時候艾米麗跟卡蜜兒也出來了,身後還跟著加百列等人

  「我跟出租車司機吵了一架。」米亞摁了摁額頭,皺著眉說。

  她真的很討厭這種不守時的情況,如果一個人連約定好的時間都不能遵守,還能指望這個人什麼呢?

  遵守時間,本來就是對跟你做約定的人的一種尊重!

  別什麼都扯到文化身上,這根本就是懶散!你要是想要遲到為什麼不能約一個准確的遲到時間?大家一起擺爛浪費別人的時間有意思嗎?

  這本身就是一種另類的PUA,沒有人應該為你的散漫而買單!

  但身在法國,考慮到入鄉隨俗的問題,她還是忍了。所以她給出租車司機讓出了十五分鐘的標准遲到時間。可特麼的這司機都遲到半個小時了!而且遲到就算了,還振振有詞,這是人干的事情嗎?

  米亞頭上青筋暴露,要不是那個司機不在她的眼前的話,她都能衝上去給他兩拳頭!

  「……聽上去有點兒糟糕。」艾米麗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她沒想到法國人平時約會遲到就算了,現在竟然連定好的出租車也會遲到?

  「是十分糟糕。」米亞沉著臉說,「我跟人約好了時間,但是現在我只能給對方打電話道歉!」

  「別擔心,法國人都愛遲到,也許你到了對方也沒有到呢?」露易絲安慰了一下這個看起來十分嚴肅的小姑娘。

  在法國,尤其是在巴黎生活,就要有這種心理准備,大家從來都不會准時。

  「實際上,我跟人約定了時間之後有特意強調過我不會遲到。」米亞看了一眼露易絲,真是對法國人的這種散漫的性格無語了。

  不是每個人都有一堆的時間可以隨便浪費的,這就是她為什麼討厭法國人的原因,自我歸自我,但是卻不能犧牲別人來成全自我。

  「抱歉,我想我得打個電話。」米亞衝著一堆人晃了晃手機,走到了一邊去給路易吉打電話。

  考慮到熟能生巧的問題,她直接從薩布麗娜那裡要來了之前房屋出租公司的那個小哥的電話,跟對方約好了時間。結果沒想到她連堵車時間都算進去了,卻遇到了這種糟心的事情。

  「她看起來心情很不好。」傑哈不是很能理解這種緊繃的心態。

  西奧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我說過她更像是一個英國人。」

  只有英國人才會在時間上面這麼吹毛求疵。呃,雖然這麼說有點兒地圖炮,但他的生意伙伴們確實一個一個的都在時間上有著嚴格的要求,遲到個五分鐘都要提前打電話說一聲,完美的體現了這幫人在時間這件事上面的觀念。

  當然,也有不守時的,但就跟法國守時的人少一樣,英國人守時的更多,這是一群把自己裝在尺寸完全不會變化的套子裡面的家伙!

  艾米麗:「……」

  她突然想起來了之前曾經跟米亞約好了時間卻遵守巴黎人生活習慣遲到的事情,那時候米亞是怎麼說的?

  「親愛的,我不介意你遲到,但如果你准備遲到個十五分鐘,是否介意給我打個電話?或者我們下次可以把約會的時間往後延長一點兒,你知道我不是很適合這種法式的時間觀念。」那時候的米亞表情雖然不是很嚴肅,卻足以讓人感受到她的認真。所以那之後她跟米亞約會再也沒有遲到過。

  敏迪也是,艾米麗不知道米亞是怎麼跟她說的。反正三個人聚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人會遲到。

  在時間這件事情上面,米亞真的是完全沒有打算融入到巴黎的生活狀態裡面。

  「我送你回去吧,正好我要回城辦點事兒。」米亞很快就打完了電話走過來,西奧開口說。

  「?」米亞看了一眼西奧,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雖然這不是一個最優選,但是也比繼續待在這裡同時面對卡蜜兒、加百列、艾米麗還有提摩西跟他那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父母要強多了。

  「謝謝,你真是救了我的命。」米亞認真的對西奧說,竟然讓他有點兒想要笑。

  但最終他還是憋住了,要是現在笑出來了,估計他會被眼前這女孩兒還有自己的家人們給一起錘死吧?

  「呃,提摩西沒關系嗎?」艾米麗看看米亞,又看看提摩西,湊到了卡蜜兒耳朵旁邊小聲的問。

  「什麼?」卡蜜兒不明白她問的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不是讓提摩西送米亞回巴黎更好嗎?」艾米麗衝著卡蜜兒擠眉弄眼。

  拜托,誰都能看得出來提摩西多喜歡米亞,送她回去難道不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嗎?

  「哦,提摩西只有十七歲,還不能獨立駕駛。」卡蜜兒明白了艾米麗的意思,哈哈笑著說。

  雖然巴黎的未成年人們幾乎各個都會開車。但年齡不到他們只能被陪伴駕駛而不是拿著正式的駕照獨立駕駛。

  提摩西在家裡面這片開開車無所謂。但是如果上了巴黎的路,被警察查到那就真的是典型的無證駕駛了。

  「他才十七歲?」艾米麗聲音有點兒發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可是他說他大學畢業了!」

  昨天的時候她明明聽到他說自己大學畢業了,怎麼會只有十七歲?

  「你一定是弄混了大學跟大學校,後面的那個其實就等於是美國的高中。」加百列忍笑說。

  老天啊,艾米麗簡直太搞笑了,她怎麼會這麼可愛?

  開車回來的西奧:不,那叫傲慢,她甚至都不願意去理解一下法國的文化!

  到底是可愛還是傲慢,那就見仁見智了。反正米亞現在是沒有心思去管這三個人之間那亂糟糟的關系了,坐在西奧的車裡面准備回到巴黎換房子.

  「別太介意了。」西奧一邊開車一邊說。

  「什麼?」米亞不明白他的意思,介意什麼?

  「露易絲跟卡蜜兒在有關加百列的事情上一直都有爭執,她們經常會為這件事吵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如果不是你們來做客的話,她們會吵的更厲害。」西奧覺得他大概知道米亞為什麼會想要逃離這裡。

  昨天晚上他聽到了三場吵架,兩場露易絲跟卡蜜兒的,一場加百列跟卡蜜兒的,相信房間就在他們隔壁的米亞也不會錯過這三場經典的吵架。這房子的隔音雖然比巴黎市區的老房子要好一點兒,但也沒有好太多,聲音大一些還是能夠聽的挺明顯的,甚至就連吵架內容都會聽的一清二楚。

  很不巧的,昨天晚上就爆發了幾場這樣的吵架,讓他甚至都沒有辦法好好入睡。

  再加上他弟弟瘋狂的衝著她放電,西奧覺得這個從美國來的一點兒都不像美國人的姑娘會跑掉真的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畢竟大家表面上都笑嘻嘻的一臉和氣。但私底下卻很有可能是互相冷著臉面對對方,這種情況換了他也想要離開而不是繼續待在那裡。

  有時候母親的控制欲太強大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在這個家裡面,從傑哈到他再到卡蜜兒跟提摩西,她總是想要控制一切,包括卡蜜兒的男朋友,這真的讓人挺煩惱的。

  「……我沒介意。」米亞實在是有點兒不好意思跟西奧說她手邊的小工具可多了,根本就沒有受到別人吵架的影響,昨天晚上睡的十分香甜,連個夢都沒有做。

  「那就好。」西奧表面上點點頭,但是心裡面卻認為米亞這話絕對不是實話,至少不是完全的實話。

  她要是真的不在意的話,怎麼會大清早上起來連早餐都不吃就直接落跑?

  這顯然是被家裡面的事情給震驚的不輕,而且他聽提摩西說她原本是應該住在旅館的,是卡蜜兒跟艾米麗強烈要求,才被拖到了家裡面。這種情況想都知道這姑娘有多倒霉本來可以安安靜靜的度過一個周末的假期。但最終卻被吵的頭疼不已,換了誰都受不了。

  還有他弟弟,西奧能夠很清楚的看到米亞對提摩西根本就沒有想要發展一下的意思。

  遇到了一個吵吵鬧鬧的家庭,還有個並不感興趣的追求者跟過度熱情的朋友們,要是他的話,他也會跑掉。這女孩兒還能找個借口離開而不是直接甩臉子走開,脾氣跟修養已經夠好的了。

  「如果你想要購買香檳,我是說任何你在法國喝到的香檳,都可以找我。」把米亞送到公寓樓下,西奧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我一定給你最大的折扣。」

  米亞看了一眼那張名片,香檳專營店鋪的老板?

  「我會的。」她衝著西奧點點頭,表示明白。

  一路從近郊開回來,交談中她也算是看明白了,西奧跟自己的父母還有弟妹完全是兩種性格,靠譜的很,也沒有很多法國男人的那種糟糕的毛病,倒是一個可以交往的朋友。

  但即便是如此,也不能改變她搬離這棟公寓的心思!

  「你確定嗎?」路易吉從公文包裡面掏出合同放在桌子上,最後確認了一句。

  跟之前的那棟公寓比較起來,這棟公寓的年紀要小的多,而且還有著各種齊全的設施包括後來業主安裝的空調,就是為了租給外國的那些冤大頭們賺錢,價格絕對一點兒都不美麗!

  「我非常確定。」米亞翻開合同,快速的瀏覽著內容,讓路易吉都忍不住為她的法語水平吃驚,為什麼姐姐的法語如此糟糕,妹妹的法語卻這麼好?

  但這跟當前的業務無關,路易吉閉緊了嘴巴,沒有問出多余的問題。

  只要單子能夠談下來,別的事情都是無所謂的。

  「唯一的問題,接受現金交易嗎?」米亞很快就看完了合同,抬起頭來問路易吉。

  雖然來到法國之前老湯姆給了她足夠的資金用來在巴黎的花銷。但是相對於原來的公寓的價格來說,這間單人公寓即使面積小了很多,可是價格卻並不低,反而要高一些。而且薩布麗娜跟她說不打算兩個人繼續住在一起了,准備在男朋友家附近租個房子,既方便上班也方便約會。這就導致了姐妹兩個人的花銷直接上升,也會讓湯姆擔心。

  所以兩個人默契的沒有告訴老費爾柴爾德她們的打算,就讓他繼續認為姐妹兩個是住在一起的吧。

  「我現在有工資了,可以自己支付房租。」薩布麗娜並不知道妹妹選中的公寓有多麼的敗家,合理的做出了安排,「爸爸給的錢你就自己用吧,租個好一點兒的房子。」

  以前是兩個人租一間有兩個臥室的大房子,現在她離開了,米亞可以把租大房子的錢都用在租小公寓上面,條件會好不少。

  體貼的薩布麗娜完全不知道米亞是一個在可能的情況下根本就不想要委屈自己的人,看中的公寓價格更高。米亞也不想要讓她知道,更不想要老湯姆知道,就出現了現在這種現金交易。

  「當然,沒問題。」路易吉愣了一下,隨即反應迅速的說。

  也許美國人有不同的習慣呢?之前還是兩姐妹租大套間,現在就變成妹妹租小單間了,誰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房屋出租公司的員工,現金跟支票對他來說無所謂,只要確保定時的存進指定的賬戶裡面就好了。

  當下米亞在合同上面簽好字,路易吉也把房租賬戶抄給了她,「每個月把房租彙入到這個賬戶裡面就好了。」

  真沒想到當初習慣性的給出一張名片竟然真的會帶來一樁業務,路易吉覺得自己的運氣真是不錯,晚上就去約新來的女同事吧

  別問他為什麼沒有想要約眼前這個漂亮的姑娘見到她的時候他都不敢相信這是幾個月之前那個帶著能夠遮住半張臉的大墨鏡的女孩兒,原因很簡單。身為一個業務員,他還是很有眼色的,很清楚這妹紙眼睛裡面只有房子沒有人,就別給自己找麻煩了,沒准兒連已經到手的佣金都會飛掉!

  「原來的那間公寓就麻煩你了。」米亞把合同收好放回自己的包裡面,又在桌子上放下了一疊鈔票推給路易吉說。

  時間有點兒匆忙,那間公寓還剩下快要一個月的租期,而且還有押金。米亞不想要在這件事情上面繼續折騰,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委托給了這位房屋出租公司的業務員萬一要是在辦理這些事情的時候再遇到了三角戀三人組怎麼辦?

  她真是受夠了這種糟心事了!

  「沒問題。」路易吉一臉自然的收起了那疊鈔票,「我會很好的解決這個問題的。」

  就喜歡美國人的這種用錢解決問題的方式

  米亞笑了笑,沒再說話,拎著自己的小包跟手杖離開了這間咖啡館。

  趁著艾米麗還有卡蜜兒跟加百列還沒有回來的時候,她要回公寓收拾一下行李。

  其實也沒有多少東西,自己房間裡面的衣櫃,還有幾雙鞋子,以及那台購置不久的洗碗機跟一台電風扇薩布麗娜只帶走了一台電風扇跟自己的用品。

  這些並不多的東西直接被米亞掃進了倉庫裡面,跟著她的那台小電驢一起去了新的住處,一間有著一個臥室、一個廚房、一個衛生間跟一個客廳的公寓。

  雖然面積上比原來小了不少,但是對於米亞來說,這間公寓隔音效果好,還有空調,而且位置也不錯就足夠了。

  當然,最好的還是遠離了麻煩的源頭,光是這一點就已經抵得上很多了。更何況這間公寓還有一個小小的露台,她可以在那裡種植一些小盆栽,跟鄰居們家裡的那些盆栽們一起爭奇鬥艷,跟之前比起來簡直天堂了好嗎?

  快樂的米亞完全沒有想到艾米麗幾天沒有在公寓裡碰到她去敲門的時候敲到了一個帥哥的胸肌是多麼的吃驚。


第1384章 Un nouveau depart

  「呃,抱歉,我以為這裡住的是我的朋友?」艾米麗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不可思議,難道這就是米亞好幾天都沒有出現的原因?

  她上下掃視著眼前這個性感火辣的帥哥,簡直想要為對方那完美的身材吹聲口哨了。要是她是米亞的話,也會願意為這樣的男人一直不出門的!

  「也許,但那應該是之前的事情了,現在這裡住的是我跟我的搭檔。」克裡斯看著穿的十分顯眼的艾米麗挑了挑眉毛,伸出手,「克裡斯範德伯格,很高興認識你。」

  「哇哦,美國人?」艾米麗瞬間從這種行為方式中get到了一些東西,興奮了起來,「艾米麗庫珀,來自芝加哥。」

  「休斯頓,火箭隊的忠實粉絲。」克裡斯松開了手,自我介紹了一下,「喝杯咖啡嗎?」

  他讓開了身體,邀請艾米麗進來。

  在巴黎遇到一個美國人,還是住在自己租住的公寓樓裡面,這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當然。」艾米麗表示完全沒有問題,走進了這間米亞原來租住的房屋。

  「所以這裡原本是你的朋友住的地方?」克裡斯給她倒了一杯速溶咖啡,好奇的問。

  「沒錯。」艾米麗喝了一杯咖啡皺了皺眉頭,「哦,我不得不說,你的生活質量可真是糟糕,米亞住在這裡的時候一直都是自己手磨咖啡。」

  她之前每次來到米亞家拜訪的時候對方都會給她衝上一杯手磨的咖啡,並且使用上好的咖啡豆,跟這種速溶咖啡的差異性可是太大了。

  「聽起來你的朋友很會享受生活。」克裡斯愣了愣,原來之前住在這裡的人生活的這麼精致嗎?

  「別誤會,她不是法國人。」艾米麗誤會了克裡斯的表情,解釋了一下,「米亞跟我們一樣,都是從美國來的,但是她是一個淑女。呃,跟法國人完全不同的那種淑女。」

  米亞的享受生活可跟法國人的享受生活不一樣,她從來不擺爛,也不將就,而是十分認真的生活,盡量的對自己好卻不會對別人造成什麼影響才是她的風格。

  「跟法國人完全不同的淑女?」克裡斯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麼理解這個詞,怎麼聽起來怪怪的?而且美國有淑女這個物種嗎?

  「你見到她就會明白了。」說到這裡,艾米麗終於想起來了一件事,她是來找米亞的,「你說你是多久之前搬進這裡的?」

  「三天前。」克裡斯回答說,「我跟我的搭檔很幸運,剛到法國就能找到一間合適的房屋,而不是奔波在巴黎的大街小巷當中尋找住處。」

  他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找到的第一家房屋出租公司就解決了住處問題,而且質量還不錯除了這樓裡面的隔音有點兒糟糕,讓他跟搭檔兩個人初來法國根本就沒有找到女朋友的人怨念叢生之外,沒有別的缺點了。

  「Oh,三天前?」艾米麗吃了一驚,米亞竟然已經搬出去三天了?「抱歉,我想我需要立刻打個電話。」

  克裡斯做了個請的動作,艾米麗立刻掏出了電話撥通了米亞的號碼。

  「艾米麗?」正在十二區的阿裡格集市買菜的米亞接通電話,就聽到了艾米麗極具特色的聲音,「搬家?哦,抱歉,我這幾天忙的暈頭轉向,都忘記跟你們說這件事了……」

  她雖然想要擺脫這三個人可怕的三角戀光環,但也不至於就跟對方撕破臉皮了現在還住在第五區呢,巴黎又這麼小,大家隨時能夠碰上,真的沒有必要搞得苦大仇深的勢不兩立。

  只不過她最近是真的忙著整理自己的小公寓,根本就沒時間搭理這個三人組。反正他們自己會自己玩,形成一個閉環,她多什麼事啊?

  「新房客?」她停在一處菜攤前面,挑了幾個番茄示意老板沉重,「我不知道,都委托給了房屋中介來處理……」

  反正她的押金是拿回來了,剩下的那一個月的房租也拿回來了,還有什麼可要求的?

  「破案了。」艾米麗掛掉了電話,走回桌子旁邊衝著克裡斯攤手,「我的朋友忙暈頭了,忘記了通知我們她搬家了。」

  米亞給她的解釋是她找到了一間隔音超級好的公寓。因為有人跟她競爭,就迅速的簽訂了合同搬過去了。

  這讓艾米麗有些失望,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談得來還是美國人的朋友住在附近,結果現在對方卻搬走了。但是她也能理解米亞的心情,她剛從幾年的昏迷時間裡面醒過來不長時間,身體很脆弱,這種隔音糟糕的房子對她來說確實是太不友好了艾米麗自己就對此深有體會,經常晚上要在各種交響樂當中進入睡眠,單身的時候也感覺很糟糕。

  「那還真是遺憾,我還以為能夠遇到另外一個美國人。」克裡斯看似不在意的聳聳肩說。

  「也許過段時間她沒有那麼忙了,我們可以有一個美國人聚會?」艾米麗並沒有察覺到克裡斯的異常。反倒是興致勃勃的提出了一個看似可行的計劃。

  大家都是美國人,正好可以建立一個美國人聯盟。

  艾米麗喜歡巴黎,但是卻真的不是很喜歡法國人。如果有一個全都是美國人的團體在身邊,那可就太好了。

  「好主意。」克裡斯露出了一個笑容,「那我就等著你的召集。」

  「沒問題。」艾米麗衝著他比了個OK的手勢,表示完全沒有問題,「不過在那之前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些法國的朋友們,多熟悉一下巴黎的情況。」

  她說完之後才想起來一件事,「呃,忘記問了,你們什麼時候有時間?」

  這個才是重點,要是大家的時間都錯開了,還聚會什麼啊?

  「無所謂,我跟我的搭檔是攝影師,隨時都有時間。」克裡斯在這點上面是真的無所謂,他的工作時間十分彈性。

  「噢,攝影師?」艾米麗驚訝,「聽上去我正在跟一個藝術家在交流!」

  「沒有那麼誇張。」克裡斯搖搖頭,「只是拍攝一些照片而已,這個行業並沒有你想像的那樣遠離普通人的生活。」

  藝術家什麼的,那是法國人才會給自己頭上扣的頭銜,美國人不做這種喜歡提高自己身份的事情,他們就是正常的商人。

  而且攝影師只是他們的一個附加工作而已,他跟謝德利真正的主業是室內設計師,到世界各地采風攝影除了可以給自己帶來一部分的附加收入之外,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收集更多的靈感跟風格,為建立自己的工作室打下更牢固的基礎。但是這種事情就沒有必要跟一個陌生人說了。

  「好吧,藝術家的思維。」艾米麗表示理解。

  永遠都別想要理解一個藝術家的思維方式。就像是當初她去找皮爾卡特的時候對方僅僅只是因為一個巴黎鐵塔的掛飾而罵她低俗一樣。對待這些人最好的方式就是順著他們的思維走,不去跟他們爭執些什麼。

  「既然你是這裡上一個租客的朋友,那麼能不能請你幫我問一件事?」一杯咖啡喝了到了一半的時候,克裡斯突然對艾米麗說。

  「是什麼?」艾米麗疑惑。

  克裡斯有什麼是需要詢問米亞的?

  「你能幫我問問她是用的什麼空氣清新劑嗎?」克裡斯回答。

  「空氣清新劑?」艾米麗愕然,這什麼奇怪的問題?

  「沒錯,空氣清新劑。」克裡斯點點頭,「我得說,你的朋友品味真的很棒,我想要知道那種空氣清新劑的牌子。」

  他跟謝德利搬到這裡的時候對方應該是剛剛搬走沒有多久,房間裡面依然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味道,十分清新,並且留香持久,非常吸引人。

  作為一室內設計師,他對這東西十分感興趣。如果可以的話,他很希望能夠知道這款空氣清新劑的牌子,把它應用到自己的設計當中去,想必會給客戶一個良好的體驗。

  「呃,這是個好問題,我需要問問米亞是她的還是她的姐姐的。」艾米麗有點兒迷茫,話題怎麼就轉到了這個奇怪的方向?

  「你能想得到嗎?我們竟然就空氣清新劑的話題討論掉了兩杯咖啡!」她一臉抓狂的對敏迪說,至今不敢相信對著這麼一個性感火辣的帥哥,兩個人之間竟然什麼都沒有做,而是討論起來了空氣清新劑的問題?

  敏迪:「……」

  她微微張大了嘴巴,也是一臉的不敢置信,什麼樣的男人才會跟女人討論空氣清新劑討論的火熱?

  「你確定他不是對女人不感興趣?」半天,她提出了一個可能性。

  對著艾米麗這樣漂亮的姑娘還能討論空氣清新劑討論的這麼起勁兒,很難說這個男人是不是只對男人感興趣啊……

  「我不知道,他說他跟他的搭檔住在一起。」艾米麗現在也有點兒遲疑了,不是很確定的說。

  兩個男人住在一起,看起來是真的有點兒可疑啊……

  「也許你可以問問米亞她使用的空氣清新劑是什麼牌子的,這樣下次去告訴他的時候可以試探一下?」敏迪給艾米麗出主意。

  光是這麼判斷誰能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說不定那個克裡斯範德伯格就純粹的只是一個工作狂呢?根據她中學時候在美國讀書的經驗來看,美國人跟法國人還是有著很大的區別的,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

  所以那個克裡斯跟法國男人截然不同的態度跟行動還是可以理解的……吧?

  「我問過了,米亞說她在商店裡面隨便買的,用完的盒子已經丟掉了。」艾米麗撇了撇嘴說,「她現在用的是另外一款空氣清新劑。」

  米亞在生活上的精致可不僅僅是體現在手磨咖啡上面,她在別的地方要求也很高。包括並不限於購買品質優越的床品還有在食物上面的要求以及在生活中的零零碎碎的方面上的在意。上次她去她的公寓的時候還見到她在使用香爐這種古老的東西,簡直令人震驚好嗎?

  空氣清新劑這種東西也是,米亞的家裡面。不管是廚房還是衛生間,你都絕對不會聞到任何一絲的異味,因為這裡每時每刻都充斥香氣!

  「實際上是因為房子太老有種腐朽的味道,只能用香氣掩蓋。」對於這件事,米亞也想要吐槽。

  老房子這種東西,要是維護的好當然沒有什麼問題,可特麼的這棟公寓表面上看著不錯,租金也很貴。但內裡面是個什麼樣子的巴黎人自己心裡面沒數嗎?

  沒准兒被蓋住的天花板裡面就有被蟲子蛀空的木料,還有這房子這麼多年來經歷的無數各種各樣的租客留下的痕跡。不管是那些家具還是衛生間跟廚房,都沒有經過完整徹底的消毒,沒有味道才叫怪!

  只不過她之前那個樣子也沒有什麼精力去對著房子做些什麼,加上後來一直想要搬離,就更是懶得去管了。

  基本上,她只是跟薩布麗娜把衛生間的馬桶還有浴缸給徹底的清洗了一下,剩下的,就真的是放任自流了,全靠熏香來解決自己那過於靈敏的鼻子受到的凄慘攻擊問題。

  搬到了房齡新一點兒,維護的也更加用心的新公寓之後就沒有了這種問題,空氣清新劑這種東西當然也就沒有了什麼太大的用途。或者更准確的說,換成了味道要淡的多的香氣放在了衛生間裡面。

  當然,真正讓她不想要說出自己使用的空氣清新劑是什麼牌子的原因是這玩意兒是她自己做的,能有什麼牌子啊?

  倒是那個放在衛生間裡面定時噴灑清新劑的自動香薰機她可以給出一個牌子。不過這種東西不是隨便買就有的嗎?還用得著她來推薦?

  「看上去你對巴黎的老建築可真是怨念深重。」巴倫,一個在甜點學校進修的老男人同情的說。

  身為一個已經在巴黎生活了很多年的法國人,他當然知道巴黎到底是個什麼鬼樣子。

  暫且不去討論巴黎本地的人文,只說這裡的建築,那真的是從幾百年前開始就主打一個外表精致,內裡隨便糊弄!

  更要命的是,十九世紀奧斯曼接手了重新設計巴黎的市容工作之後出現的那些建築在經歷了幾百年的時間之後已經成為了巴黎的一道特色風景線,想要拆掉進行重建都是不可能的事情。這導致了很多巴黎人不得不接受現在的這種生活樓頂上只要做點兒什麼事情就像是有幾十個人在走來走去,根本就不得安寧。

  當然,有錢人另當別論,可以選擇獨棟的建築或者是混凝土建築。而不是老式的內部使用石膏跟木頭搭建而成的奧斯曼建築。話說回來,這玩意兒唯一比赤赤魯日堯夫樓強的也只有外表了,拍照倒是很好看,實用性嘛,那就見仁見智了。

  「相信我,如果我像你一樣,在巴黎擁有一棟獨棟的大房子的話,是絕對不會有這麼深重的怨念的。」米亞呵呵噠,「好在我現在終於擺脫了這該死的隔音效果,也不用擔心夏天的時候熱到中暑患上熱射病了。」

  來到巴黎之後,她交了一些朋友,不管是艾米麗還是敏迪或者是卡蜜兒她們,都算在這個範疇之內。但是朋友之間的關系也分很多種,有艾米麗這些總是會把她扯到麻煩裡面的,也有巴倫聖方緹納這種只會跟她討論食物問題的。

  從米亞自己的角度來說,一個喜歡食物的快要八十歲的老頭子無疑是更加順眼一點兒的。特別是這個老頭子其實不是巴黎出生的本地人,而是一個馬賽人的時候。

  她現在可真是對巴黎出生的巴黎人煩的透透的了,只有少數人能夠逃過她的地圖炮!

  「哦,孩子,如果你擔心環境問題的話,其實阿爾卑斯大區是個更好的選擇。」巴倫哈哈一笑,對於米亞的吐槽表示很是理解,「在這一點上面,我不得不承認,我的家鄉跟巴黎其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都熱的要命。」

  馬賽跟巴黎一樣,都是法國的大城市,在熱度上面其實相差無幾,真的想要享受一個並不是那麼酷熱的夏季,最應該去的地方是阿爾卑斯大區的那些小鎮或者是北方,這會讓夏季變得容易度過一點兒。

  而巴黎,想要舒服的過,就只能上空調這種神器了。否則的話,要麼去海邊度假,要麼忍受,根本就沒有第三條出路。

  「可惜我只能待在巴黎。」米亞翻了一個跟自己的形像完全不相符的白眼兒說,「你忘記了我要在這裡上課到明年了嗎?」

  她要在這裡上課,怎麼跑?而且她跑去別的地方,老費爾柴爾德恐怕會擔心她出了什麼事情,沒准兒都能直接從美國飛過來,瞎折騰什麼啊?

  反正法國這地方巴黎跟別的城市對她來說也沒有什麼區別,湊合待上一段時間,烹飪學校畢業了就趕緊回去吧。

  至於薩布麗娜,米亞覺得這位姐姐大人的將來不好說。

  她看上去對自己的工作很有熱情,也很喜歡巴黎這個城市,可別忘了美國還有個大衛呢!

  即使現在她有了一個男朋友,也沒有忘記這個從小暗戀到大的初戀,米亞真的不能確定她將來是不是會回到美國去尋找大衛,發展出來一場戀情?

  畢竟現在的薩布麗娜跟當初在美國的時候比起來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不熟悉的人看到她是絕對不會想到這就是同一個人的。而大衛,根據她從老費爾柴爾德和賴瑞比家的其他佣人那裡獲得的消息,這位風流的花花公子從來就沒有把薩布麗娜放在心上,那能不能認出來她還真是不好說。

  再說了,如果他知道了薩布麗娜為了他做出了那麼多的改變,努力的讓自己成為一個更好的人,能夠站在他身邊的話,又會做出什麼樣的態度呢?

  這些米亞都說不好,因為她是真的對大衛不夠了解,也沒有辦法判斷出來薩布麗娜回到美國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所以還是管好自己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沒必要也不應該對別人的生活指手畫腳。

  「那真是可惜,你應該多出去走走,法國除了巴黎之外,還是很有意思的。」巴倫勸說米亞,「相信我,巴黎人是巴黎人,法國人是法國人,在巴黎之外的地方,你會得到很多的樂趣。而且現在去法國周圍的國家很方便。不管是西班牙還是德國跟瑞士和比利時跟奧地利,都可以無障礙通行,歐盟的成立讓大家出行方便了太多……」

  他向米亞推薦者出門旅行的地點,神情中都是對往昔的回憶。

  「也許以後有機會我會嘗試一下,但是現在,我覺得我更關心的是世界杯。」米亞對巴倫的建議不置可否。

  現代城市化之後的歐洲國家,有意思的東西已經很少了。不過心情不好不想要繼續在巴黎待著的話,倒是可以出去走一走,前提是她的身體徹底痊愈,而不是會時不時的出現一點兒問題,讓她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世界杯?」巴倫有點兒驚訝,「我以為美國人對世界杯不感興趣?」

  他記得美國甚至都沒有什麼出名的足球俱樂部,那裡更加盛行的是橄欖球、棒球跟籃球這一類的球類運動,足球在那裡是不流行的。

  「典型的刻板印像。」米亞聳聳肩,「我對世界杯就很感興趣,而且已經買好了開幕式的票,過幾天就會在會場觀看比賽了。」

  這大概是她最近一段時間裡面最期待的一件事了,在懶散無聊的巴黎,能夠看一場酣暢淋漓的足球對抗賽,真的是對她的救贖,總比天天在這個並不是很大的城市裡面逛街打卡景點有意思多了。

  「那可真是太巧了,我也定了世界杯的開幕式門票!」巴倫並不在意米亞吐槽他的刻板印像。因為他發現這孩子不但在甜點上面有著奇思妙想。就連在審美上都有著巴黎人不具有的優點,這簡直比他的親孫子還要像他!

  「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吧!」他興致勃勃的說,「你支持哪個國家的球隊?」

  談起足球,他可就精神了,想當年,他也是差點兒就參加了國家隊的人呢!呃,雖然參加的國家隊可能有點兒不一樣,但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整個六月份的時間裡面,他都有球友了!


第1385章 Un nouveau depart

  「唔,巴西最強,然後是阿根廷跟德國?」米亞想了想,說出了自己看好的幾個球隊。

  她看了預選賽,這幾個國家隊的這屆球員跟教練的實力都很強勁,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冠軍應該是在這幾個球隊中誕生。當然,這是沒有意外的情況下,世界杯采取的是淘汰制比賽,而不是循環賽,出現意外的情況很大,到最後誰也不能保證就是本屆實力最強的隊伍拿到冠軍。

  「不是英國跟法國嗎?」巴倫有點兒失望。

  「法國不好說,但是英國大概率的是拿不到冠軍的。」米亞看著巴倫這個失望的樣子,說的比較含蓄。

  講真心話,她的記憶裡面,英國除了1966年的那次冠軍之外,就沒再拿到過大力神杯!而且也不是每個1966年他們都能拿到這個獎杯的,三喵軍團名不虛傳,該喵的時候那是絕對不會獅。

  以至於都延伸出來了一個梗,如果你買足球彩票的時候不知道該買誰贏,那麼記住遇到英國的時候買英國輸就好了,從三十二強晉升到冠軍之路,總有一場你會賺錢!

  反向操作的典型了,也是世界級別的笑話。

  至於巴倫聖方緹納,她知道這位老先生是個英法混血,但讓她昧著良心說英國會奪冠,她是真的干不出來這事兒。倒是法國,如果發揮穩定的話,沒准兒還真的能夠拿到冠軍。畢竟這也算是傳統足球強國,雖然不是她喜歡的風格,但也不能硬說人家水平就不行了。

  巴倫:「……」

  心情復雜,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為什麼他周圍的每一個人都不看好英國球隊啊?

  「因為真的沒有辦法看好啊。」米亞也好無奈,「巴倫,英國國家隊不是英超聯賽。」

  拜托,就那個垃圾的青訓體系,本土球員又菜又爛還貴的要死,能打的全都是外國人,還指望什麼國家隊啊?就算是出了幾個名將,可名將也不可能拯救一個拉胯的隊伍好嗎?更不用說經常一場比賽塞進去好幾個同位置的名將了,青訓不及格,戰術更要命,就這水平還想要拿冠軍,你這是在想什麼美事呢?

  巴倫的精神更加萎靡了,米亞說的對,國家隊不是聯賽,還有那該死的垃圾教練!所以獲得冠軍還是要看法國的吧?

  米亞:這是從哪裡得出的結論啊?英國不行就上法國,你問過別的國家隊了嗎?

  但是好歹巴倫快八十了,她也不好意思刺激對方,最終還是沒說。

  可她沒說並不代表巴倫就死心了,「我還是覺得英國今年有可能拿到冠軍的,他們的成績很不錯。而且從上次世界杯之後,出現了不少優秀的本土球員,也許這就是以償夙願的時候呢?」

  巴倫眼神堅毅,「為了支持英國,我決定每一場比賽都買英國贏!」

  「???」米亞問號臉,你這是什麼奇葩的支持行為啊?買英國隊贏,真的不會血本無歸嗎?

  「哈哈,看世界杯怎麼能不買彩票呢?」巴倫大笑了起來,「這是一種愉快的樂趣,沒有人會放棄這個機會的。」

  他拍了拍米亞的肩膀,「聽我說,孩子,我並不是在建議你賭博。可有時候給自己的生活找點兒小小的刺激會讓它變得更加精彩。我從來不會在足球彩票上面投下大筆的資金。但是一點小小的零花錢會給我帶來更多的快樂,也會讓我在給球隊加油的時候更有動力。」

  巴倫從來不是賭博愛好者,他甚至都沒有打牌的習慣跟愛好。但是在足球彩票上面,還是樂意花一點兒錢的,不多,可是每次有輸有贏都會讓他的生活不再那麼枯燥乏味。

  「……真是一個奇妙的愛好。」米亞能說什麼呢,除非有特殊的目的,否則她一般不會出現在賭場。至於彩票,她倒是買過別的彩票,足球彩票卻真的沒有碰過,也不能體會到巴倫的快樂。

  「每場十塊錢,五注彩票,嘗試一下看看?」巴倫鼓動著米亞,還順便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十分麻利的在足球彩票的軟件上面下了注,衝著米亞晃了晃笑眯眯的說。

  米亞:「……」

  十塊錢確實是不多,就算是把世界杯所有的比賽都給算下來,也只不過不到一千塊而已。

  但是她真的對彩票沒有什麼特別的樂趣,也不認為買了彩票就會讓自己對足球賽更加的熱情。不過既然巴倫喜歡,那就陪他玩一下也無所謂。

  「我就不買那麼多場了,只買一個球隊的專場好了,輸了就打住,贏了之後繼續買這個球隊的。」米亞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巴倫的手機,下載了一個可以投注的軟件,注冊好賬號之後,直接買了足球彩票的上限九十九注。

  「德國?」巴倫看著米亞朝著他展示的手機界面,一陣驚訝,「你還真是看好他們。」

  他還以為她會分開下注買自己看好的三支球隊呢,沒想到竟然只有一只?而且為什麼是德國啊?她之前不是把巴西排在前面的嗎?

  「大概是因為我跟德國人比較熟?」米亞眨了眨眼睛,她只認識德國人,也不認識巴西人跟阿根廷人啊,那不就只能買德國贏?

  「……你這是什麼奇怪的邏輯?」巴倫滿腦袋問號,完全不能理解米亞的的思路,什麼叫做跟德國人比較熟啊,這奇葩的理由都不如說你有德裔血統呢!

  滿頭黑線的老頭子不知道自己竟然說中了,從某個角度來說,她還真有。遠的不去考慮了,近的,過世的費爾柴爾德太太就是一個德裔美國人。

  「那就當我被德國隊的帥哥迷惑了雙眼吧。」米亞撐著下巴笑眯眯的說。

  縱觀幾只國家隊,雖然意大利跟西班牙等球隊都號稱是男模隊,但問題在於她不吃這一口啊!

  至於巴西,這個就不要討論顏值問題了,那她還能買哪一只?

  反正就這兩百塊錢,輸了就當是欣賞顏值的費用了,看個演唱會還要買個熒光棒呢,看場球賽買張彩票無所謂了。

  這麼想著的米亞完全沒有考慮過一件事,她可沒有打算為別的球隊的比賽買彩票,也是雙標的要命。

  不過她很快就沒時間為這件事操心了。在去看比賽之前,艾米麗穿著皮爾卡特捐贈的慈善禮服被潑了一身噴漆的照片登上了報紙。

  「Ohygd,我到現在依然不敢相信竟然出現了這種事情,皮爾卡特的名聲都被摧毀了,我的事業也完蛋了!艾米麗整個人都不好了,頹廢的連身上衣服的顏色都變少了。

  誰能想到她勸說皮爾卡特捐贈給慈善拍賣的服裝竟然會被新銳藝術先鋒品牌給搞成這樣呢?結果就是這個新的牌子踩著皮爾卡特的名氣迅速加大了曝光率,名氣大增的銷量供不應求!

  而被踩著上位的皮爾卡特也因此而徹底的失去了鬥志,連服裝周都不想要參加了,整個人頹廢的天天待在家裡面敲碎舒芙蕾。

  「希維爾甚至開除了我!」即使後來路克跟朱利安告訴她,法國想要開除一個人需要走上很長時間的流程也不能讓她感覺更好一點兒。

  「可是你不是美國總部派來的監管人員嗎?」米亞皺眉,「他們有權力開除你?」

  她記得之前艾米麗有說過法國這邊的公司是美國的一個銷售集團收購的分公司,她是因為本來要來到這邊的上司懷孕才會臨時被派來的。這樣的話,即使是要開除,也是美國總部那邊開除法國這邊的工作人員,現在這種情況完全反過來了吧?

  艾米麗愣住了。

  希維爾好像確實是沒有權力開除她?

  「你在這件事當中有出現違規操作嗎?比如說進行利益交換之類的行為?或者收受了慈善協會工作人員的非法賄賂?」還沒有等她就這件事給希維爾打電話,米亞就又問了一個問題,「如果有的話,你的上司可以通過跟美國總部的溝通對你進行處罰,直接走法律程序;如果沒有,那麼你上司的行為就涉及到了一些別的問題,這才是你需要考慮的事情。」

  沒有人會因為這種事情而去開除一個自己沒有權力開除的人。除非她自己本身就有什麼問題,對艾米麗的空降始終保持警惕,才會抓住這個機會!

  她簡直為艾米麗在職場上的不成熟感到吃驚,這不是一個家族作坊或者是什麼不入流的小公司,而是一個上市集團旗下的正規分公司,還是跨國的那種,開除一個從總部派來的人員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嗎?

  又不是一百年前的資本主義,老板說什麼是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

  米亞皺著眉頭,對發生的事情只覺得一陣荒謬,這聽上去簡直太過兒戲了,法國人這麼不靠譜的嗎?

  艾米麗:「……」

  半天她才閉上了張大的嘴巴,怎麼有種米亞比她還要專業的感覺?

  敏迪跟卡蜜兒也是一臉的懵,前者根本就沒有接觸過商業公司,後者是在家族產業中工作,體量根本不能跟這種跨國集團夠比較,加上跟美國完全不同的職場規則,也對這種事情不了解,唯一的感想就是米亞怎麼對這種事情這麼了解?

  米亞:「……」

  她整個人一個大無語,什麼叫做對這種事情這麼了解啊?這不是基礎常識嗎?不要你們自己不知道就覺其他人也跟你們一樣好嗎?

  環視了一下周圍這三個女人,米亞不想要說話了。一個從小到大都沒有缺過錢在公司上過班的富家女,一個家族有酒莊有畫廊的巴黎本地人,敏迪跟卡蜜兒對這種事情沒有經驗還不算是太離譜。可是艾米麗這家伙可是一個從美國的上市銷售集團來的精英啊,為什麼她會對這種常識這麼欠缺?

  米亞感到一陣心累,感覺她今天來到這裡就是個錯誤,這都什麼奇葩的情況!

  順便吐槽了一下艾米麗的那個上司希維爾,從認識艾米麗開始到現在,這位據說是一位優雅的法國女人在她這裡的印像已經快要變成一個神經質的任性家伙了,怎麼絲毫沒有一個公司老板的素質?她到底是怎麼把公司賣給一個跨國的銷售集團的,這處事手段根本就不像啊……

  餐館裡面陷入了一陣沉默,包括並且不限於幾個坐在吧台前面的姑娘跟因為沒有客人而擦杯子的加百列。

  頭一次的,他覺得這個從美國來的女孩兒看起來不再像是一個沒事找事的作精,而是一個可靠的朋友。至少她說的那些事情對艾米麗很有用。而不是讓艾米麗只能聽著安慰卻絲毫沒有辦法處理眼前的困境。

  米亞看著加百列贊賞的眼神嘴角一抽,再一次的確定來到這裡就是個錯誤。順便的,敏迪這個大驚小怪的毛病什麼時候能夠改一改,她電話裡面說的,艾米麗沮喪的都快要從公寓的窗戶上跳樓了!

  果然遠離這幫人是正確的選擇,這浮誇的風格已經不僅僅是表現在穿衣打扮上面了,連行動都受到了影響。比較起來,熱情過度的卡蜜兒都顯得正常了,這真的正常嗎?

  「嗨,在聚會嗎?」她剛想要走人,就見到門口走進來一個金發男人,又高又壯,走到他們身邊的時候陰影都快要能夠籠罩住她跟卡蜜兒兩個人了。

  「不,是在討論我的工作問題。」艾米麗現在還有心思給這位樓下的帥哥介紹自己的朋友,「這就是之前租你那間公寓的米亞。」

  「克裡斯範德伯格,從休斯頓來的的攝影師。」她又轉過頭對米亞介紹了一下克裡斯。

  「你好,我一直聽艾米麗說起你。」克裡斯率先伸出了手,笑的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米亞:「……」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你好,米亞費爾柴爾德。」她扯了扯嘴角,輕輕碰了一下克裡斯的手指就移開了。

  心裡面有著莫名的警覺,能夠讓艾米麗經常跟他提起她這個之前的租客的人,八成也不是什麼正常人,離遠一點兒才是正經。

  但克裡斯顯然不這麼想。

  他現在終於明白了艾米麗那個所謂的跟法國人完全不同的淑女是什麼意思了。

  這位長得極為美麗的姑娘跟卡蜜兒這種土生土長的法國人完全不同,也跟艾米麗這樣的典型美國女孩兒不一樣,她看起來更加內斂跟有距離感,倒是跟英國人差不多。可是她又比英國女人漂亮太多了,感覺上也沒有那麼的刻板……

  如果米亞知道這位範德伯格先生在想些什麼的話,恐怕要笑死,這才是真正的刻板印像,哪有什麼統一的性格啊?就算是她並不喜歡的巴黎人,也不是每個人都性格一模一樣的討厭的,這位從美國來的先生真是跟艾米麗一樣,有著不自覺的傲慢感。

  「我還要上課,回頭見。」眼看著這個金毛壯男想要說點兒什麼,米亞迅速開口對幾個人說,然後拎著自己的背包還有手杖離開了餐館。

  她就不該來浪費時間!

  「……她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克裡斯摩挲了一下自己被米亞碰過的手指,有種奇怪的感覺,那女孩兒是吸血鬼嗎?為什麼手那麼涼?而且她竟然還隨身帶著手杖?

  「米亞只是不會對不熟的人展露過多的熱情。」艾米麗這個美國人當仁不讓的對另外一個美國人解釋了起來,「等到熟悉了之後,你就會發現她其實很熱情的。」

  呃,也不知道艾米麗是從哪裡得出來的這種結論,明明米亞根本就沒有做過什麼熱情的行為,她一直都很冷靜很鎮定,這到底是怎麼形成的奇怪印像?

  「……我一點兒都不介意。」米亞搖頭,真心實意的說。

  她討厭遲到,但是如果真的是因為意外而導致的遲到也不是不能理解,像是馬丁這種在半路上遇到車禍的遲到就更加理解了,「你沒遇到危險吧?」

  坐在餐廳裡面突然接到馬丁的電話她也挺吃驚的,馬上就要見面了有必要打電話嗎?

  結果內容卻是他在前來的路上遭遇了一場連環車禍,被堵在了中間,以至於遲到了快要一個小時,這還是因為他既不是肇事者也不是受害者,完全就是被牽連的無辜路人堵的沒辦法行動,否則時間還要更長。

  「感謝上帝,出車禍的車距離我還有一段距離。」馬丁坐在了椅子上,拿出一只文件袋推到米亞面前說,「你要的資料。」

  「謝謝,你真是幫了我的大忙。」米亞抽出紙袋裡的資料翻看了一下,衝著馬丁豎起了兩根大拇指,「這絕對會對我的事業有幫助的!」

  雖然距離回到美國還有一段時間,但是米亞已經做好了之後的打算,要遠離長島生活,在曼哈頓開一間甜品店。

  不過自己做生意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開店的位置跟人流量、租金跟原材料供貨商之類的東西等等都需要仔細的調查。在這方面,米亞覺得還是術業有專攻,她自己不行。

  這時候馬丁這個記者就能幫上很大的忙了,他有同學在紐約工作,調查這方面的事情很方便。需要付出的僅僅只是一些少少的費用。而不用之後米亞自己到處奔波去尋找私家偵探或者是商業公司來做這種大材小用的事情。

  「你付了足夠的錢。」馬丁聳聳肩,「如果你願意付更多的錢的話,他們甚至連店鋪的位置都能幫你選好,並且搞定所有的注冊項目跟設備采購,讓你完成拎包入駐。」

  這跟房產公司其實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總會有一些人願意為了賺錢而付出一些勞動力跟各種人脈關系的,這點在世界上任何國家都不會例外。

  但是馬丁還是很遺憾,「你真的確定不去英國開一家甜品店了嗎?在那你會更受歡迎的。」

  米亞給他帶過自己烤制的蛋糕,馬丁真心覺得味道不錯,非常適合英國人的口味,而且她在紅茶上面的審美也很令人贊賞。他吃著她送的蛋糕喝著同樣由她搭配的紅茶,覺得在倫敦開一家甜品店才是最適合她的,那些甜蜜的香氣跟紅茶美妙的味道簡直就跟她的氣質完美契合。不管是眼睛還是味覺都讓人極度滿足。

  「不了,我的腿不太適合倫敦的天氣。」米亞笑著搖了搖頭說。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在任何地方都是起效的。即使是外表看不太出來區別的同一人種也一樣。沒有本地的國籍卻想要融入到一個國家無疑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將會面臨著許多的問題。

  所以不是生死存亡或者是萬不得已不得不的情況下,她一般不會選擇離開「家鄉」,因為這真的很麻煩。

  就比如說她現在在法國的生活,不能說是一團糟了。但是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格格不入是最好的形容詞。如果她是一個法國人甚至是一個巴黎人的話,絕對不會有這麼多的問題。可是很不巧,一個美國人的身份就足夠給她添上一堆的麻煩了,而且破事兒還特別的多。

  英國也一樣,這個八卦國家的鄰居總是有各種各樣的方式打聽到你從哪裡來的,然後用本地獨特的方式來歧視你。

  米亞從來不懼怕歧視,但她是真的煩因為歧視而帶來的後續麻煩。住在社區當中卻被人排斥,後果是真的很嚴重。尤其是在她現在身上貼著美國人的標簽的時候,歐洲人跟英國人簡直煩死了這個總是沒事找事的國家了好嗎?

  政府跟民眾完全就是兩種態度!

  相反,在美國就不會有這種困擾,因為大家都是一個國籍的,在這一點上沒辦法歧視也沒有辦法傲慢,最多就是態度不同,總被被人在背後挖坑埋了強這種事情她又不是沒有經歷過,被自家老鄉歧視排斥什麼的,也是夠酸爽。

  馬丁的眼神不自覺的移動到了米亞的腿上,她現在還依然拄著那只手杖呢,確實是不適合倫敦的天氣。

  「好吧,我只能祝你在美國的事業順利了。」馬丁聳聳肩說,明白自己是不可能追求到這女孩兒了。

  異地戀聽起來是挺浪漫的,但真正的陷入了其中才會明白痛苦,連見個面都要飛躍大洋,這糟心的生活怎麼可能維持的下去?

  而且這女孩兒大概也對他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她甚至都沒有打算跟他做一個在法國的臨時伴侶!

  想想始終不甘心,「我對你真的是毫無吸引力是嗎?」他沒忍住,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第1386章 Un nouveau depart

  好歹他也算是長得不錯,性格也行吧?怎麼就一點兒吸引力都沒有呢?

  「???」米亞被馬丁給問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半天終於給了他一個反應,「你知道人類這個物種是有審美偏好的吧?」

  「什麼?」這次輪到馬丁問號臉了,這是審美偏好的問題嗎?

  「相信我,你是一個很吸引人的男人。」米亞非常認真的說,試圖說服馬丁,卻得到了他的一個白眼兒,「但是沒有吸引到你。」

  安慰獎嘛,他懂。

  「我說過了,人類是有審美偏好的。毫無疑問,你是個英俊的男人,只不過你的臉不在我的男友審美之內而已。」米亞回答的很坦然。

  對於馬丁的臉孔她是很欣賞的,這是人類在本能的熱愛美好的事物,但這臉也是真的不會被她考慮進感情範圍之內。

  美是客觀的,但審美卻是主觀的,馬丁的臉長得很好看,但沒有什麼能夠讓她提起興趣的地方太平淡了。她偏好那種有著獨特氣質的長相,准確點兒的說,是某種氣質十分突出的長相,即使混在很多人當中,依然能夠被一眼就認出來。在這一點上面,馬丁無疑不達標。

  而且這個平淡還不僅僅是他的長相平淡,他整個人也都散發著一種寡淡的味道,即使有著一張艷麗的臉孔都沒有辦法彌補這一點。

  當然,要是對方的臉真的是艷麗到了極點的話,米亞也不是不能雙標一點兒,可問題就是他是帥,但真的沒有帥到能夠把她的腦子都給衝擊到七零八落完全沒有理智的程度,再加上他的性格,兩個人之間就真的沒有什麼可能性了。

  那就只能當朋友了,起碼彼此賞心悅目一下吧。

  馬丁被她說的簡直槽多無口,都不顧自己向來的紳士風範,白眼兒直接翻上了天,「聽上去你在找一個性轉版本的海倫!」

  男友審美都是些什麼鬼啊?真的有這種東西的存在嗎?

  「胡說,我對希腊男人的長相沒有興趣!」米亞瞪了馬丁一眼,這是對她的誹謗!

  滿臉絡腮胡什麼的,再配上一副過於深刻的長相,這怕不是要用油淹死人?

  馬丁:「……」

  這都什麼跟什麼?他們討論的是審美,怎麼就歪到了她對希腊男人的長相沒興趣上面了?

  想歸想,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那你對哪個人種的長相有興趣?」既然對希腊沒興趣,那總有她感興趣的吧?

  「只要好看的我都感興趣。」然而米亞的回答又讓他覺得自己被敷衍了,「你剛剛還說我好看!」

  然而卻對他根本沒興趣,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我欣賞一切美麗的人跟事,這跟男友審美是兩回事!」米亞覺得馬丁性格有點兒軸,他怎麼就一直鑽牛角尖呢?

  「比如?」馬丁強烈要求米亞舉個例子給他,就算是男友審美,也應該有個範圍吧?

  比如?米亞愣了一下,暫時還真是找不出來一個合適的人可以舉這例子。但這難不倒她,剛好前段時間看了幾場時裝秀,順口就吐出來了一個人名,「比如說馬蒂耶斯勞瑞森?」

  「誰?」馬丁茫然了一瞬間,根本就不知道這人是誰,有名氣嗎?

  「一個來自丹麥的模特。」米亞淡定的說。

  單純的論外形跟表現出來的個人特質的話,模特這個行業的從業人員絕對是頂尖的那一撥畢竟頂著一張肉臉跟充滿了贅肉的身體也沒辦法穿進去那些卡著標准尺寸還要小一些的服裝,這個六碼就算是胖子的行業中嚴格執行的標准讓這些模特們除了又高又瘦還是又高又瘦!

  而在身體條件之外,一張表現力強大的臉是成為名模的加成。

  真以為長得好看對模特來說沒用?所謂的平等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在最初的設計師這一關,就已經做出了選擇了。要不然為什麼有所謂的繆斯這個詞?看臉啊看臉,看臉激發靈感!

  所以但凡是能夠混出來個成績的,不能說就一定美若天仙或者是英俊的能夠去當人類模板,但是長得標准跟有特點是一定的。

  來到巴黎之後,米亞看過很多場秀,男男女女各種各樣,帥哥美女是真的沒少欣賞過,很容易就能說出來一個名字。甚至如果馬丁覺得這個模特不好看的話,她還能說出來另外幾十個模特的名字,從歐洲到美洲到亞洲,從男到女,保證讓馬丁一整個星期都能掛在網上欣賞一下這些俊男美女們的大長腿跟充滿了力與美的身體!

  馬丁表示謝謝,他並不想要欣賞這麼多男男女女的大長腿跟充滿了力與美的身體。尤其是男人的,他們有的他都有,有什麼可欣賞的?

  倒是馬蒂耶斯勞瑞森的模特身份終於讓他搞清楚了米亞的男友審美,特麼的這簡直就是跟他差著十萬八千裡的外型,都不在一個跑道上,怎麼比?

  「好吧,我承認我太狹隘了。」馬丁嘆了一口氣,比甜蜜的話他還是可以奮鬥一下的。但是這種模特型審美他是真的沒辦法。

  看來米亞是真的沒有敷衍他……

  米亞看著他沮喪的樣子也沒有去安慰他,萬一要是安慰出來問題怎麼辦?

  她還是沉默比較好,反正就馬丁這個外表也不會缺女朋友,男人那詭異的征服欲在作祟而已。

  這麼想著的米亞完全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哪來那麼多的求而不得啊?純粹就是好看的皮相跟不夠了解而產生的錯覺,沒有真的發生點兒什麼是好事。不然兩個同樣無聊的人湊在一起才叫是災難!

  跟馬丁分手後,米亞騎著自己的小電驢去了菜市場。

  自從搬家之後,她在食物上面的選擇性可是太多了,集市上什麼新鮮買什麼,按照季節來定制自己的食譜真的比出門點餐要讓人舒心多了。

  然而她沒想到竟然又在阿格裡集市遇到了艾米麗跟加百列。

  「?」米亞忍不住瞪大了自己本來就很大的眼睛,不是吧,來買個菜都能遇到這對曖昧的家伙,這是什麼糟心的運氣啊?

  艾米麗的那個設計師的問題解決了?

  「嘿,米亞!」然而艾米麗根本就不知道米亞心裡面恨不得拔腿就跑的想法,看到她興衝衝的打了個招呼,跟加百列走了過來,「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很擅長廚藝!」

  她驚奇的看著米亞的編織筐裡面放著的食物,裡面除了蔬菜之外竟然還有一條新鮮的魚!

  艾米麗都震驚了。

  倒不是說她就認為米亞一定不會自己做食物了。可是煎蛋和培根或者是做個三明治之類的東西能跟料理一條新鮮的活魚相比較嗎?

  還有菜市場,之前她是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想像米亞這樣的姑娘走在菜市場裡面的。特別是她手裡面還拎著一只可怕的草編筐,這簡直完全打破了米亞在她心裡面建立的淑女形像!

  米亞:「……」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竟然在艾米麗的心裡面有這麼高大上的形像了,這妹紙怎麼這麼能腦補?

  「只是能夠喂飽自己的肚子而已。」看著艾米麗那一副到現在依然還是震驚臉的表情,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總覺得說什麼都是錯,會引起來艾米麗的另外一番的長篇大論。

  「你們呢?是有什麼活動嗎?」她迅速轉移話題,艾米麗之前不是還避免跟加百列共處在一個空間嗎,怎麼今天竟然一起出現在這裡?

  「我要離開巴黎了。」艾米麗還沒有說話,加百列倒是直接的開口了,他收回投注在米亞的菜籃子裡面的那包蛤蜊上面的目光,轉向了它的主人冷靜的說,「克裡斯跟艾米麗准備為我舉辦一個告別餐會。」

  從艾米麗到米亞再到克裡斯跟謝德利,過去的幾個月時間裡面真是讓他充分的見識了一下美國人的多樣性,以至於今天被精神攻擊的時候竟然一個恍惚就同意了這個意見。

  米亞看著他那一言難盡的表情,懂了,這肯定是對這幾個人的廚藝不放心,干脆直接從源頭來解決這個問題。

  加百列:「……」

  「我只是不想要在餐會之後吃胃藥跟止瀉藥。」莫名的,他看著米亞就感覺一陣心梗。

  「我什麼都沒說。」米亞對著加百列疲憊的眼神,表示她可沒有這意思,都是這家伙自己腦補的!

  「你不用說,我能感覺到你在想什麼。」也許是就要離開巴黎了,加百列現在說話都變得直來直往了。

  「法國人竟然還會讀取別人腦子裡面想法的特異功能嗎?」米亞呵呵噠,根本就不慣這家伙的臭毛病,你自己的問題還沒解決呢,就想著diss別人,腦子還正常嗎?

  加百列看著她這個雲淡風輕的樣子就來氣,剛想要說話,結果卻被艾米麗給打斷了,「我以為你是擔心我不會說法語才陪我來的?」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加百列,為他來到這裡的理由感到震驚,原來竟然不是因為擔心她嗎?

  還有什麼叫做不想要在餐會之後吃胃藥跟止瀉藥?

  就算是她的廚藝沒有加百列好,也不至於把大家都送進醫院,就不能對她有點兒信心嗎?

  「還記得嗎,謝德利說他要負責主廚的工作,可他甚至都不能很好的區別那些香草。」加百列也很無奈,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到現在他竟然還要跟艾米麗解釋這種問題,還能不能讓他有個愉快的告別餐會了?

  「Oh……」艾米麗捂住了嘴,她終於想起來了一件事,克裡斯的室友謝德利正在追求她!

  米亞看著這兩個人變來變去的表情,很想要趕緊溜走。但是現在這種環境真是連溜走都不好溜走特麼的這個時間點阿格裡集市下午才開市不久,人都不多,她怎麼溜?

  「咳,兩位,如果你們想要吵架回去吵好嗎?這裡並不是一個適合吵架的地方。」無奈的她只能提醒艾米麗跟加百列,這裡可是人來人往的集市,而不是你們兩個單獨共處的空間,並不適合這種活像是打情罵俏一樣的行為。

  艾米麗:「……」

  真是糟糕,她在別人面前表現的這麼明顯?

  「需要我幫你選一只葡萄酒嗎?」加百列倒是很從善如流,直接轉換話題,詢問起來了米亞,他最擅長的就是用酒來烹飪蛤蜊。

  「不了,謝謝,我家裡面有。」米亞婉拒了這位先生的好意。

  用這種行動轉移話題根本就沒用!

  「你不來參加加百列的送別餐會嗎?」然而還沒有等到加百列出聲,艾米麗就驚訝了起來。

  米亞比她還驚訝,她跟加百列之間的關系無論如何也沒有達到參加他的送別餐會的程度吧?艾米麗這是在說什麼鬼啊?

  「抱歉,我接一個電話。」艾米麗掏出電話,看到來電顯示是皮爾卡特的侄子馬蒂耶,對米亞跟加百列說,走到了一邊。

  「雖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讓你對我這麼不滿。但考慮到我馬上就要離開巴黎了,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個答案?」趁著艾米麗走開,加百列問了米亞一個問題。

  他的神經沒有艾米麗那麼粗壯,連一個人是喜歡自己還是討厭自己都察覺不出來。

  就像是眼前的這個漂亮姑娘,加百列得承認。不管是誰,在見到她的第一眼的時候都會被她所吸引的,他當然也不會例外。但跟甜蜜的外表不同,接觸過幾次之後,他就發現了一件事,對方並不喜歡他。

  這種感覺很微妙,但是從小到大都因為一張帥臉蛋而被姑娘們跟小伙子們追逐的加百列卻十分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

  不明顯,也沒有任何不禮貌的行為,就是一種巴不得離的他遠遠的那種詭異的感覺。這讓他完全不能理解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麼事情才會這麼討人厭?

  米亞有點兒吃驚這個人的直接,但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說的規則還是謹記在心,「你在說什麼?我根本就聽不懂。」

  她當然能夠做到討厭一個人也讓對方覺得自己喜歡他,但是有必要嗎?她不是那種懟天懟地懟空氣的人,什麼事情都要先怒發衝冠一下搞得自己生活在真空當中,不喜歡遠離就行了,倒也不必跟世界為敵。相對的,她也不是那種會為了別人的喜好跟心情惡心自己的人,人活著本來就要面對很多的事情。要是還要費盡心思的去討好不喜歡的人也未免太過悲哀了一點兒。

  所以她搬離了之前居住的公寓,就是為了避開這些跟自己走不到一條路上的人,現在當然也不會因為加百列要離開巴黎而對他有什麼態度上的改變。

  以後是不是會見面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在她的考慮當中。因為這個人本來就不是她在乎的人!

  加百列看著米亞那理直氣壯的臉,深深的感受到了一陣挫敗,這真是他最糟糕的一段人際關系了。是不是每個從美國來的女人都這麼難搞?

  「你們的表情為什麼這麼嚴肅?」艾米麗很快打完電話回來,就看到一臉嚴肅的加百列跟米亞站在那裡像是兩根木樁子。

  「我們只是在說我沒辦法參加加百列的告別餐會的事情。」米亞對著艾米麗笑了笑說,瞬間讓加百列嘴角一抽。

  剛剛還說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現在就直接撒謊,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兩面派的女人?

  「為什麼?」艾米麗不能理解,「也許我們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

  天知道她是忍著多麼難過的情緒才跟加百列來到這裡的集市購物的,他回到諾曼底就意味著兩個人以後再也沒有辦法見面,她不能再吃到他特地為她烹制的歐姆蛋,也不會再有一個跟自己有著如此強大化學反應的男人陪伴在身邊……

  「我很抱歉。」米亞看到艾米麗沮喪的臉,都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吐槽她人家還有個女朋友呢,能不能別在她面前做的這麼明顯,這是篤定了她不會去找卡蜜兒告密嗎?

  「祝你一切順利。」不想要去面對艾米麗這張過於情緒化的臉孔,米亞轉向了加百列,「希望你在家鄉能夠做出一番事業,反攻巴黎。」

  這次她倒是說的實心實意,沒有什麼虛偽的客套。

  看不慣歸看不慣,但那終究是別人的私事,跟她無關。米亞她還不至於去詛咒人家生意不好,生活不順要是跟她有關,加百列根本就不可能有生意不好跟生活不順的機會。

  加百列:「……」

  從未見過如此矛盾之人!

  他又不是卡蜜兒那種出生就富裕的中產階級,還沒有成年就在廚房裡面幫忙、又在巴黎打拼了這麼久的時間,加百列可是對人的情緒跟表情感知的太明顯了,米亞是真心祝福還是假意客套他還是看的出來的。

  也就格外的不理解為什麼一個人在討厭他的同時竟然還能夠誠心誠意的祝福他?

  「這太奇怪了……」回程的路上,始終想不明白的加百列喃喃自語,引起了艾米麗的好奇,「什麼?」哪裡奇怪?

  「沒什麼,只是在巴黎待了這麼長時間之後,竟然感覺我好像對這裡也不是很熟悉。」加百列搖搖頭,並沒有把心裡面的疑惑說出來。

  最初的時候,他以為米亞跟艾米麗差不多,都是那種典型的美國女孩兒。但是後來發現不是,她其實是個性格執拗的作精……可是現在,加百列莫名的就想起來了之前她還住在公寓樓裡面的時候,穿著平底鞋戴著帽子跟墨鏡、背部挺得直直的走過餐館的樣子。

  跟巴黎格格不入,跟法國也格格不入。可是卻莫名的有一種吸引力,讓人會忍不住想要把目光投注在她的身上。

  加百列甚至有種奇怪的感覺,在面對米亞的時候真的非常輕松,他不用去想餐廳的事情,也不用想亂七八糟的問題,在她的面前他就是一個普通人,還是一個她討厭的普通人。不用負擔男朋友的身份,也不用在曖昧的氣氛跟化學反應中掙扎。

  這感覺很詭異,但他確實是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平靜,一種絕對不應該在一個出了車禍之後當了六年的植物人身上感受到的平靜,讓他甚至都沒有辦法對這個莫名其妙就討厭他的女孩兒生氣。

  我真的是那種網上說的感情渣男嗎?思緒亂飛的加百列忍不住想起來了一個問題,陷入了對自己的深刻懷疑當中。

  而被當成鎮定劑用的米亞現在已經拎著菜籃子回到了家。

  「呼」菜籃子放到廚房,洗干淨手換上了家居服,米亞把自己給拋到了床上,呼出了一口氣,然後又迅速的跳起來撕掉了一張牆上的日歷。

  還有半年不到的時間,她就能從甜點學校畢業了。到時候就可以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今天的事情再一次的證明了留在法國真的不是一件好事,艾米麗跟加百列這兩個人,簡直就像是文學作品中的男女主角一樣,頭上戴著奇妙的光環,身影跟信息無處不在,並且攪動著周圍人的生活。

  想想看,就連去十二區買個菜都能遇到這兩個人,這是多麼可怕的孽緣!她甚至都搬離了那處公寓!

  顯然巴黎這個城市是沒有辦法阻斷這種可怕的情況了,那最好的方式就是離開法國。甚至是歐洲,這幾個人總不可能跨越大洋跑到她的面前吧?

  「小光啊,小光,你可一定要保護我,驅散這些可怕的狗血!」想了想之後,米亞還是不放心,又掏出了光明權杖放到枕頭上拜了拜。

  搬家之後她過了好一段安生日子,現在糟心的日子又有點兒死灰復燃的苗頭,真的讓她沒辦法對此坐視不理。

  光明權杖並沒有給米亞任何回應,只是丈身散發著聖潔的光芒,似乎正在驅散負面因子。

  米亞嘆了一口氣,也不是她故意搞封建迷信,可誰叫總有些地方有些人讓她吃不消呢?在現實手段沒用的情況下,也只能求助玄學側了。但願小光大發神威,保佑她遠離狗血!

  嗯,不但是狗血,還有邪惡也要遠離,最好再加上遠離犯罪行為,讓她好好的過安靜的生活……米亞嘀嘀咕咕的念著不知道在這個世界是否能夠起作用的光明祈福咒,就聽到遠處傳來一道沉悶的巨響,像是有什麼東西火暴火乍了一樣。


第1387章 Un nouveau depart

  「?」米亞臉上緩緩浮現一個問號,低頭去看散發著神聖光芒的光明權杖,剛拜完就出事?

  她跳下床推開窗戶,就看到正對著這裡的巴黎歌劇院方向已經變成了一團濃煙。顯然,之前的火暴火乍應該就是在那裡發生的。

  順手拿過手機搜索,從火暴火乍發生到現在總共也沒有過去幾分鐘,但是網絡上面已經炸的天翻地覆了,從歐洲到美洲到亞洲到澳洲,社交網絡上面的人都在討論這次的事情。而且她還發現了一件事,在火暴火乍之前就已經有人在討論巴黎歌劇院的話題。

  點擊進去,是一個在巴黎歌劇院火暴火乍之前就逃離了這裡的幸運觀眾。

  「音樂會的票忘在了車上,再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恐忄布分子……」這位觀眾心有余悸的在社交網絡上面分享著自己的經歷。

  最開始的時候他的s院附近的網友發現真的不對勁兒,之後就是有人報警,然後幾分鐘之前那裡直接火暴火乍了。

  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巴黎歌劇院內部的傷亡情況。但是這件事已經在網絡上面徹底發酵,法國方面想要瞞都瞞不住了。

  米亞突然之間就有種奇怪的既視感,這種情景似曾相識啊!

  呃,這種時候去吐槽法國政府不好,不好。她甩了甩腦袋,把對法國政客的惡意暫時都給收了起來,更多的去關注這場危機造成的後果。

  但現在整個九區都亂成了一團糟,巴黎歌劇院濃煙滾滾,在現場附近直播的網友跟媒體們只敢停留在外面,根本就不敢往裡面衝。同樣不敢往裡面衝的還有警察們,只見巴黎歌劇院外面圍了一圈兒的各種裝備的警察,但是就真的沒有人敢進去。甚至不但是警察,就連消防車這裡都停了好幾輛,可噴水歸噴水,消防員也沒有敢進去一探究竟的,整個巴黎歌劇院現在仿佛成為了一座孤島一樣的矗立在那裡,看的人心慌意亂。

  米亞看了幾眼新聞之後,就直接丟開手機打開了自己的電腦,迅速在其他的平台上面查找起來了本次事件的相關信息。

  至於光明權杖,她齜牙咧嘴的表示不抱有什麼希望了,心裡安慰什麼的,剛安慰完就出事,也太打臉了!

  但……她又有點兒遲疑。

  老實說,跟各種灑狗血比較起來,跟犯罪分子鬥爭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畢竟對上犯罪分子她還能靠著充沛的武力值弄死他們。但是遇到了狗血劇情上演,她覺得自己沒有那個腦子,沒准兒會衝動的干出來什麼莽撞的事情。罪不至死,罪不至死啊……

  「算了,還是在外面待著吧。」米亞嘆了一口氣,衝著光明權杖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

  玄學問題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反正放在那裡也不占什麼地方,至少作為驅邪避穢的工具,光明權杖還是挺好用的。有它的存在,這公寓簡直比教堂還神聖,冬天都不會冷了!

  真槽多無口。

  巴黎歌劇院發生火暴火乍的事情直接引爆了歐洲本來就已經開始升溫的上空,各種各樣的消息徹底的占據了新聞網絡,就連世界杯開賽這種全世界頂流的消息都干不過它。

  「太可怕了!」敏迪心有余悸的說,「老天啊,你們看到了那組網絡瘋傳的照片嗎?在火暴火乍之前,那些人就已經用殘忍的方式殺死巴黎歌劇院的觀眾了!」

  跟以往比較起來,她的聲音都有些發尖了,顯然是被嚇的不輕。

  被砍掉的腦袋上面的眼睛瞪的快要突出了眼眶,似乎是在詢問著屏幕前面的人為什麼沒有來救他?

  誰敢相信,在一十一世紀的巴黎,竟然還會有梟首這種酷刑?光是看到脖頸那參差不齊的斷裂處傷痕,就夠人受到驚嚇的了。

  「我san值都快要掉干淨了!」這句頗具搞笑意味的評價獲得了超過兩萬次的點贊。由此可見這件事情對巴黎民眾們的影響。街道上似乎一下子不堵車了,大家都在惴惴不安的等著巴黎政府給民眾們一個答案,這次的恐忄布事件到底是哪一方勢力制造的。

  但問題是,宣稱對本次事件負責的恐忄布組織竟然不只一個,這就讓法國政府在這件事情上面很難給出確切的答案。因為他們自己也不知道這些恐忄布組織到底哪一個才是這次事件的真正負責人。

  「死了好幾十個人,受傷的人上百,裡面還有政府的重要人物,現在整個法國高層都亂成了一團,哪還有人真的關心民眾?」某位政府內部官員是這麼跟自己熟悉的小報記者說的。

  選舉的時候民眾是心肝寶貝,選舉過後民眾就是隨手可丟的垃圾,上市的民族產業都能出賣,普通民眾又算得了什麼?

  與其關注官方發言跟態度,還不如自救呢,比如說持槍合法化。

  「1939年的時候法國持槍還是合法的。但僅僅只是過去了幾十年而已,我們就自己閹割了自己,失去了保護自己的能力!」某位擁槍派的極右政客在自己的社交賬號上面如此評價著法國的現狀,「政府已經失去了保護我們的能力,任由不屬於這片土地的人們在此橫行,傷害殺戮我們的人民,是時候拿起槍保護我們自己了!」

  他甚至還很貼心的在自己的發言中貼了一張圖片,來自於1789年法國大……革……命期間頒布的《人權宣言》,上面寫著,「只有人人武裝起來,國家才能獲得真正的安寧。」

  「呃,雖然這麼說有點兒奇怪,但實際上,法國民間擁有槍的人數大概在一千五百萬左右。所謂的禁槍也僅僅只是一條法律而已,也許再過不久這條法律也要廢除了。」加百列表示作為一個諾曼底出身的男人,他自己家就有好幾只槍。雖然申請的理由是狩獵之類的,但誰規定這玩意兒只能用在動物身上了?

  要是遇到了危險,也不能就不讓人把它用在人身上只能等死吧?

  得到了安東尼蘭伯特艾米麗上司的情人的贊助,這位好廚師最終留在了巴黎,買下了現在工作的餐館,准備裝修之後重新開業。現在正跟大家坐在一張桌邊子上討論著有關這次恐忄布襲擊的事情,並且打算去申請一張收藏證書,搞支手槍來防身。

  畢竟以後要常駐巴黎,有備無患,身邊有點兒防身物品還是有用的。

  「我最近關注了Arpac協會(法國推廣合法持槍志願者創辦的協會)的Facebk賬號,那上面有很多跟槍有關的教程。」說到有關槍支的事情,艾米麗瞬間來了精神,這是她的強項啊!

  還有人不知道曾經的芝加哥在美國發展歷史上是有多麼的輝煌嗎?

  「只要你在射擊俱樂部進行過射擊實訓,再去請相關執照,然後找到相關醫師為執照蓋章,就能夠合法的擁有的獵……槍,比如說老式的螺栓行動步槍跟滑膛槍這種低等級的槍。」她迅速的掏出自己的手機,點開了Arpac協會的主頁,「獲得等級高一些的手槍難度要稍微高一點兒,需要考取打靶證並向警局申請,通過背調跟操作考試還有擔保程序之後,就能擁有一支屬於你自己的手槍。」

  艾米麗表情十分亢奮的向大家展示著自己挖到的寶藏,「他們還非常貼心的提供了購買槍的鏈接。」

  她在手機上面戳戳戳,頁面很快就顯示出來了幾款現在法國主流槍的圖片,「手槍跟步槍都有。」滑到一副圖片的時候她停住了手指,「看這個,相信我,這絕對是一款完美的槍支,美國人民都愛它!」

  嗯?米亞湊過去看了一眼,AR15?確實是美國人的愛,愛到可以塞進背包裡面隨時給不順眼的人來一發了!這玩意兒不但美國人愛,別的國家的人也很愛好嗎?當最流行的突擊步槍的稱號是假的嗎?

  但這種槍在法國也許並不是那麼的受歡迎,至少沒有在美國受歡迎。

  米亞抽了抽嘴角,不想要對此評價什麼了,艾米麗這妹紙可能對法國國情不是了解的很清楚,讓這個國家的人花上幾百歐買一把格.洛.克19的話還可以。畢竟這玩意兒就算是號稱手槍界的AK47,那也是手槍,可以完好的隱藏起來。AR15就不是那麼方便了,總不能到哪裡都背著一背包你這是讓時尚的巴黎人去死!而且買一把AR15都能買兩把格.洛.克19了,這家伙是對法國人有什麼誤會?忘記了槍文化是美國主流而不是法國主流了嗎?

  「艾米麗,這裡不是德克薩斯。」敏迪提醒了艾米麗一句,在美國,擁有一把槍是很簡單的事情,使用起來也不難。但是在法國,尤其是巴黎,這就有點兒困難了,過程真的很麻煩。尤其是對外國人來說,這實現起來真的太難了。

  「en,如果不能擁有一把AR15的話,至少擁有一把手槍,巴黎現在真的沒辦法讓我有任何的安全感。」艾米麗做了一個極為浮誇的表情,「我現在甚至都不敢路過那些巴黎的地標性建築,巴黎歌劇院現在還是一片廢墟呢!」

  老天啊,她不久之前還去這裡看過芭蕾,誰知道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

  都過去了這麼多天,巴黎政府也沒有就巴黎歌劇院的重建而給出任何方案,這能讓人有安全感嗎?政府都擺爛了,那就只能自救了!

  卡蜜兒:「……」

  加百列:「……」

  敏迪:「……」

  這就是典型的美國人思維嗎?此時幾個人不約而同的思維同調了一下,突然就覺得艾米麗這個平時看起來有點兒抓馬的姑娘好像跟他們認識的那個艾米麗有點兒不同?

  只有米亞看著這上面的槍支若有所思。

  她自己倒是不擔心,隨時能夠掏出來一把槍來作為防身的物品。但是薩布麗娜就有點兒困難了,她不是很確定她是否願意在私下裡面無證持有一把槍?

  米亞決定待會兒給薩布麗娜打個電話,聽聽她的意見。

  「嘿,大家在討論什麼?」路過餐館的克裡斯看到米亞的身影,眼睛一亮,停住腳步轉了個方向走了進來。

  「有關槍的問題。」艾米麗回答的很快速,並且試圖得到老鄉的支持,「你覺得怎麼樣?」

  「當然,每個人都應該有一把屬於自己的槍保護安全。」在這個問題上面,克裡斯的回答簡直再標准不過,「你知道的,德州人每人平均擁有四支槍,這是最簡單的保護自己的方式。」他看了米亞旁邊空著的位置一眼,眼睛一亮,坐到了她旁邊,「這是我來到法國之後最不習慣的一點,沒有了這些槍的陪伴,我的生活都寂寞了很多。」

  克裡斯對於法國的禁槍政策很不以為然,總共不到七千萬的人口,有超過一千萬的槍支,就這還禁槍?而且這裡的難民那麼多,天天破事兒一堆,禁個屁的槍啊?你禁止自己的人民擁有槍支,可是那些難民們卻能輕易的從地下市場中搞到槍來攻擊你的人民,這什麼奇葩思維方式?

  「……你擁有多少支槍?」敏迪的話打破了沉默的氣氛,她真的很好奇這個問題。

  「一十三支。」克裡斯回答的很快速,「手槍、步槍、獵……槍這些我都有,保證都是可以直接投入到使用中而不是只能看不能用的老古董。」

  「噢,那可真是一個大數目。」作為一個家裡面有狩獵的槍的人,卡蜜兒有點兒震驚,她沒有想到一個人竟然能夠有這麼多的槍,他們家總共才有兩把槍而已!

  「實際上並不是很多。」克裡斯聳聳肩說,「我常年在世界各地采風,沒有太多的時間用在槍支的保養上面,所以擁有的槍不多。我父親跟我的祖父在這方面更加擅長,每個人都擁有幾百支的收藏品。」

  範德伯格家族擁有的槍支可是太多了,甚至不僅僅是槍支。身為狂熱的軍迷,就連大炮這種東西他們家都有。而他的父親跟母親的結合也是因為槍他外公是一家槍行的老板,女兒在這方面可是太有能力了!

  餐廳裡面的幾個人聽著他的話都沉默不語,很難說是不是被這個數量給嚇到了,幾百支槍的收藏品?他們家是想要進行一場火拼嗎?

  「知道嗎,美國平均一百個人就擁有一百一十支槍,民間的槍支數量無限接近四億,這是一個槍比人還要多的國家。」對於眾人的沉默,克裡斯十分不以為然。

  在一個槍比人多的國家,要是你手裡面沒有幾支槍的話,怎麼更好的保護自己?

  「在德克薩斯,你可以在隨便一家超市買到你想要的槍。即使不滿十八歲,只要你到了十四歲,就能通過特定的考試獲得持槍證;如果你連十四歲都沒有到,也可以擁有兒童版本的突擊槍,所有你能夠想到的阻礙你擁有一把屬於自己的槍的問題在德州都不存在。」他輕松的說,對此十分驕傲。

  對於一個十歲的時候就能熟練的使用瞄准鏡獵殺闖入自家農場中的狼的人來說,這算是事兒嗎?

  餐廳裡面的氣氛再一次的沉默了下來。就算是艾米麗這個自認為是崇尚用槍保護自己的芝加哥人都有點兒扛不住克裡斯這個德州人了,簡直太瘋狂了!

  米亞:「……」

  所以果然是葉公好龍吧?剛剛這群人還討論著槍支的問題,打算買槍防身,現在聽到範德伯格先生這彪悍的發言卻全都沉默了,也是讓人無語。

  不過在美國生活確實是要注意安全問題,等到時候查查現在紐約州對槍支的規定好了,確定一下持槍要求。

  南部州和中部州算是紅州的大本營,在持槍的尺度上面可比藍州要寬泛多了。特別是沿海地區,在這上面跟紅州比較起來真的算是比較保守。

  唉,米亞又想要嘆氣了,美國亂歸亂,它起碼是一起亂平等的亂,一視同仁的看你去死,歐洲這邊它亂的同時還限制你啊!

  這麼一想,竟然還覺得美國的野蠻比歐洲的虛偽強多了?

  (﹏),米亞打了個冷顫,她這算不算是被PUA了?

  果然還是腦子進水了吧!

  她頭上掛下兩條黑線,只覺得這人生簡直就是奇葩的要命,真的是沒有地方講理了。

  這麼想著,她就掏出了手機,默默的查詢起來了哪種槍在法國比較流行,適合她在巴黎持有?

  克裡斯無意中撇過去一眼,就見到這妹紙手指在手機上面飛速的滑動著,一把把的手槍甚至都沒有顯示出參數就迅速的不見了,直接跳到了下一個。

  「你這樣能夠選出來合適的手槍嗎?」他看著這種十分不專業的行為,忍不住開口。

  老天啊,這簡直太敷衍了!

  「當然。」米亞頭都沒有抬的說,「我保證我選擇的就是最適合的。」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拉著薩布麗娜去法國這邊的射擊俱樂部實操一下,然後按照流程把手槍給申請到手。

  雖然她再過半年多的時間就會離開法國了,可以私底下持槍。但是薩布麗娜可是要在這裡繼續待上一年多的時間呢,總要為她的安全問題考慮一下。

  至於克裡斯的所謂這樣看網頁不能選擇到合適的槍的事情,米亞表示根本就不是問題,看到槍的外表,它的參數就已經浮現在她的腦子裡面了,根本就不用看具體參數!

  呃,或許可能因為不同的地點而有一些輕微的數據差異。但是這並不影響她的選購,只要確定了目標之後再仔細的查閱一下參數就行了,完全沒有問題

  克裡斯看著她這個輕描淡寫的樣子有點兒疑惑的看向了艾米麗,她不是說米亞才從植物人狀態中恢復過來沒有幾個月嗎?這點兒時間就能讓她這麼快速的挑選到合適的槍了?

  艾米麗被他看的莫名其妙,什麼意思?她衝著克裡斯回了個疑惑的眼神,表示完全不明白他想要說什麼。

  克裡斯:「……」

  算了,他就知道不能指望艾米麗,她的心裡面除了加百列就是加百列,根本就沒有給別人留下位置,問了也是白問!

  「如果你需要這方面的幫助的話,我很樂意幫忙給你提供合適的意見。」他也只能這麼對米亞說了。

  雖然見過的次數不多,但是對於克裡斯這種經常在世界各地跑的人來說,他看人可比艾米麗要准多了,很容易就能看出來這是一個非常獨立的女孩兒,並且總是跟人保持著足夠的距離感。

  這讓他有點兒沮喪,本來就機會不多,這麼一來追求起來的難度就更高了。

  而且她好像還對他不是很感興趣?

  克裡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加百列,從她的態度來看,也不像是喜歡法國帥哥的樣子,那她到底喜歡什麼樣的人?

  從艾米麗那裡套出來了米亞現在並沒有男朋友的範德伯格先生開始思考一個問題,這個漂亮的姑娘到底是極端的保守派還是她並不喜歡男人?

  低頭查資料的米亞突然之間就感覺有點兒冷,不自覺的抖了抖。奇怪,這種天氣她怎麼會感覺冷?

  難道是因為之前買的足球彩票賺的太多被人妒忌了?

  「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每一場都贏了?」同樣買了足球彩票的巴倫對這件事十分震驚。因為米亞就如同她所說的一樣,只買了德國隊勝,並且還是買了足球彩票的投注上限數量,循環下注。

  然而就是這種十分單調的投注卻讓她已經進賬了一大筆不菲的收入,誰能知道德國隊竟然一路從小組賽廝殺出來衝進了決賽圈兒呢?

  而且他們不但衝進了決賽,還是以小組賽第一名的成績進入了八強,又把自己的對手從八強淘汰進入四強,之後又淘汰了阿根廷,跟巴西為了爭奪冠軍而戰鬥!

  巴倫現在看米亞的眼神都是帶著崇敬的,她買德國隊就沒有失手過!

  這讓他開始考慮一個問題,決賽是不是也應該買德國贏?


第1388章 Un nouveau depart

  巴倫顯然是對米亞有點兒誤會的,她在這屆世界杯上賺到的錢要比他想像的更多。

  說了要用一次投注的錢玩全場就用一次投注的錢玩全場,米亞在執行自己的話這件事情上面是一點折扣都不會打的。

  所以第一次在足球彩票那裡賺到的錢她一點兒都沒有收回到自己的錢包裡面,而是直接繼續投入到了讓她賺到了錢的那款足球彩票裡面。剩下的那些錢也全都投在了各種合法的足球彩票上,包括並且不限於場次還有勝率跟進球數量之類的投注在這一點上面歐洲的足球彩票能夠滿足球迷們所有的願望,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有賠有賺,但總體上還是賺,她靠著這次的世界杯就已經累積到了比遠在紐約的父親費爾柴爾德所擁有的財富還要多的資本,讓她手中有了足夠的金錢可以去實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不用靠著別人的贊助。

  當然,稅務還是要繳納的,想要把這筆錢帶出法國也是一件挺麻煩的事情,但相對於這筆錢的數目來說,這種麻煩完全可以承受。

  巴倫不知道這些事情,他考慮了一下之後還是決定不去投注德國隊贏了。

  身為一個英法混血兒,他之前已經投注了兩個國家隊了,真的不應該過多的去關注德國隊,即使這是決賽。

  而且他更看好巴西拿到冠軍,要投也是投注到巴西隊身上,德國隊的球場風格真的不是他喜歡的。

  觀看比賽的時候更加讓他確定了這點。

  「看來巴西這次的冠軍是沒有問題了。」坐在觀眾席上的巴倫哈哈大笑著對米亞說。

  比賽已經進行到了下半場,還有不到二十分鐘就要結束了,但是巴西跟德國的比分卻直接拉到了三比零!

  這意味著如果德國隊想要拿到大力神杯就必須在接下來的十幾分鐘裡面拿到四分。

  但是這可能嗎?

  眼看著巴西越踢越精神,德國越踢越沉重,巴倫覺得自己的投注穩贏了,這要是能翻盤,他就直接倒立洗頭!

  米亞對此不置可否,比賽比賽,比的就是一個刺激。賽場上瞬息萬變,不到最後時刻誰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夠翻牌。

  不過現在德國隊確實是很難翻牌。

  把對手給踢了個三比零的桑巴軍團下半場完全回縮,根本就不跟德國佬玩進攻,防守的跟個烏龜殼一樣,勢要把這三分給牢牢的守住,堅決不給德國機會讓他們扳回陣地。就連自家的前場球員都跑去加強防守力度了,簡直比意大利還要烏龜!

  這種情況下想要反攻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管他呢?米亞笑眯眯的坐在觀眾席上看著賽場中拼搏的球員們,他們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踢出了一場精彩絕倫的上半場,下半場即使不是那麼精彩也是可以理解的。

  這就像是人生,總是起起伏伏,不會一直在山頂,也不會一直在谷底。

  也像是這顆正在被爭奪的足球,在賽場上劃出一條美妙的曲線,會飛起也會落下……嗯?米亞看著眼前越來越大的黑白雙色球,條件反射性的伸手黏上去再順手一轉,避免了它砸在自己的臉上。

  「呼」她眨了一下眼睛,聽到旁邊的巴倫松了一口氣的聲音,沒有停留的把手上的球給拋回到了場內,「GibGas!斯文德!」米亞衝著剛剛被鏟飛的德國前鋒大喊一聲,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周圍的人包括前鋒斯文德本人都愣了一下,這什麼情況?

  最快反應過來的是裁判,他很快吹響了哨子,給了巴西隊犯規的球員一個黃牌。

  知道你們防守的跟鐵桶似的的,但是也不能就這麼直接把人給鏟飛吧?長得十分神似外星人的裁判給了德國隊一個角球。

  確認了隊友的站位,斯文德默默的開出了角球,然後向著巴西球門衝了過去。

  「嗖」他一腳抬起,一道美妙的曲線劃過守門員的手指,落到了球網當中。

  「嘩」球場先是靜默了一下,然後響起了巨大的歡呼聲,從德國跑過來看球賽的球迷們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的擁抱在一起,為了這個艱難的破局。

  七十三分鐘的死局,整整七十三分鐘!

  一場九十分鐘的足球比賽裡有整整七十三分鐘的時間德國隊都被巴西隊給壓的死死的,鋒線攻不過去,後防被屢屢突破,這七十三分鐘的時間簡直就像是噩夢一樣的籠罩在在場的所有德國人跟德國球迷的人身上,既無法擺脫也沒有辦法破局。

  直到剛剛,今年才被征召進國家隊的前鋒斯文德梅爾曼打破了這個詛咒,為德國隊在世界杯決賽的賽場上攻入開門一球!

  整個德國陣線的球迷們都因為這個破局而激動了起來,能有第一球,是不是也有第二球跟第三球?甚至是第四球?

  巴倫也是無比震驚,沒想到都到了這種地步了德國隊竟然還能翻盤?這科學嗎?

  他忍不住轉頭去看熱情的跟著球迷們一起吶喊的米亞。難道世界上真的有一種人是幸運滿點的嗎?她不但每次押注德國隊都贏,現在連拋個球給德國的運動員都能帶來幸運?

  米亞壓根沒有注意到巴倫的表情,跟著球迷們吶喊的很快樂。這才是她想要看到的比賽,即使前方一潭死水,也要努力的將這灘死水給攪動起來,永不放棄才是足球的精神!

  然後大家就真的見識了一下什麼叫做永不放棄的足球精神,在剩下的十六分鐘裡,德國隊的球員們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的瘋狂進攻。而巴西隊,則是因為之前的犯規行動跟防守策略有點兒束手束腳。

  強力後腰已經身負一張黃牌,再來一張的話就要累積紅牌下場了!到時候就要面臨十人對十一人的局面,怎麼保住領先的二分?

  正是這種心態給了德國隊機會,在裁判吹響比賽結束的哨子的時候,居然讓他們把比分給追平到了三比三!

  「現在球場上正在進行比賽的是巴西隊跟德國隊,雙方的比分都是三比三,按照世界杯規則,比賽將進入加時賽……」現場解說人員的聲音在全球各地的電視機中響起,意味著這屆世界杯的決賽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時間。

  「整個世界杯歷史才幾次加時賽……」不管是現場還是看轉播的觀眾們,都有懵掉的,完全沒有想到本屆世界杯的決賽竟然被拖進了加時賽當中。要是加時賽還沒有決出勝負的話,那是不是還要進行點球大戰?

  一時之間,所有球迷,不管是巴西隊的還是德國隊的球迷們,都緊張了起來,心髒狂跳不已。甚至還有的球迷都在現場閉上了眼睛向上帝祈禱了!

  而剛剛為德國隊踢出了破局的一球的斯文德梅爾曼則是在加時賽之前的五分鐘休息時間裡衝到了賽場邊上,越過了坐在最前面的觀眾,抓住了米亞的袖子。

  「我的幸運女神,能在開賽之前給我一個幸運之吻嗎?」年輕的前鋒無比虔誠的仰起頭問米亞。

  「???」這什麼問題?

  不僅是米亞發懵,她周圍的人發懵,就連球場上的高速攝像機也仿佛是突然之間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將鏡頭轉向了看台的方向。攝影區的記者們就更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樣,瞬間把攝像頭對准了這個方向,心裡面全都吶喊著「給我一個大新聞!」

  「上帝啊,給他一個吻!」靜默幾秒鐘之後,終於有人反應了過來,尖叫了起來。

  與此同時,足球場上的那幾個巨大的電子屏幕也在全方位的展示著這邊索吻現場的一角,並且順便讓全世界人民都觀賞了一下這個絕對稱得上是世界杯歷史上絕無僅有的場面。

  「Ohygd!」震驚的聲音在無數的地方響起,其中也包括了陪男友看球的薩布麗娜,「是米亞!」

  費爾柴爾德小姐震驚的直接從沙發上蹦了起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妹妹竟然在世界杯球賽的決賽現場被人索吻?

  薩布麗娜感覺一陣暈眩。

  即使是性格浪漫的她,也不禁為這一幕而感到震撼。

  可米亞會怎麼做?

  她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來到巴黎這麼長時間,米亞好像從來沒有跟她討論過男朋友的問題?

  對著天性浪漫的法國人都能無動於衷,那德國人呢?薩布麗娜看著電視裡面的那個輪廓硬的像是石頭一樣的年輕小伙子,米亞那個嚴肅的性格,真的會給他一個吻嗎?

  電視中的畫面給了她答案。

  米亞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探身攬過斯文德的脖子,給了他一個熱情的親吻,「你一定會給德國隊帶來勝利!」她松開手對斯文德說。

  年輕人嘛,需要鼓勵!

  電視機前面的克裡斯:我也是年輕人,你怎麼不鼓勵我?

  但他現在遠離現場,能夠做的只有無語。

  倒是加百列的餐廳裡面一陣靜寂,然後爆發了一陣仿佛狼嚎一般的叫聲,「W」

  這裡可是法國,還有什麼是比上戰場之前得到一個漂亮姑娘的熱吻更加浪漫的事情嗎?

  反正爭奪冠軍杯的不是法國隊,別的球隊不管是哪一個都對他們無所謂了。

  現場的法國人也是這麼想的,甚至就連不是法國人的德國人跟其他的觀眾們也是這麼想的。有嗅覺靈敏的記者們連本次世界杯決賽的草稿都在腦子裡面打好了。如果德國隊真的拿到了大力神杯的話,那今天在加時賽之前發生的這個名場面就將永遠名垂青史。即使德國隊輸了,他們的前鋒向觀眾索吻的事情也不會就此埋沒,依然會登上新聞。

  只不過如果那樣的話,就缺少了一點兒傳奇性。

  這還只是之後需要進行長篇分析的紙媒,那些不用進行長篇分析只需要實時報道的記者們已經用快要超越了極限的手速將這一新聞給發布到了網上,跟之前就已經被觀眾發布到網上的照片形成了討論的網絡。

  只能說不愧是世界級別的頂流,世界杯吸引到的關注絕對不是普通的賽事能夠比較的。很快的,米亞跟斯文德親吻的照片就成為了當日的熱點,引爆了討論。

  其中一張棕發的年輕女孩兒跟金發球員親吻,周圍的環境全部半虛化的照片獲得了最多的點贊數量,並且以一種近乎是病毒傳播般的速度瘋狂擴散了出去。

  拍攝這張照片的攝影師技術簡直可以獲得普利策獎,光是看著這張照片就能感受到那股熱烈的情緒跟現場的氣氛,瞬間讓本來對世界杯沒有興趣的人也好奇起來了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會發生了這種事情?

  網絡上面的熱度一浪高過一浪。

  斯文德梅爾曼的信息資料本來就是公開的,這位效力於拜仁慕尼黑的二十一歲小將是第一次被國家隊征召,就趕上了試圖衛冕冠軍的桑巴軍團。之前在拜仁慕尼黑表現出色的他跟自己的另外一個鋒線同伴被對手嚴防死守,堅決杜絕他拿到球的行為,整場比賽的前半場基本上全都是無效跑動。

  下半場情況也沒有好到哪去。

  因為上半場的三比零,巴西采取了鐵桶一樣的防守,甚至還為此把鋒線上的球員給換了下去,直接上防守大將,打算把德國隊給摁死在決賽場上。

  但是萬萬沒想到,中間斯文德的一個被鏟飛讓情況發生了變化,一個角球的破局讓賽場上的形勢開始逆轉。從那之後德國隊就像瘋了一樣的進攻,不惜冒著犯規的危險也要把足球給送入到對方的球門。

  事實證明他們確實是成功了,在比賽結束之前把比分給拉平到了三比三上面,然後進入到了加時賽,為拿到冠軍點燃了希望。

  了解到這裡,網友們的問題來了,那個跟他親吻的漂亮女孩兒是誰?加時賽前的五分鐘斯文德梅爾曼居然沒有抓緊時間休息而是跑去場邊親吻她,這是因為什麼?

  網友們開始回溯,一回溯就回溯到了下半場的時候那個被從觀眾席拋到了場內的足球,甚至還有人放大了畫面,找到了那段米亞衝著斯文德大喊加油的視頻。

  「德國人?」有來自於德國或者是精通德語的球迷一下子就看出來了她的口型。

  「但是長相特征真的很不德國!」也有網友不知道是純粹的疑惑還是杠精,提出了意見,「相貌特征不是典型的中歐式,沒有德國女人的那種長得漂亮卻冷冰冰的機械味!」

  ……

  網絡上面討論的熱鬧紛紛的時候,決賽場上已經快要踢瘋了。

  在三比三的情況下,不管是巴西隊還是德國隊,都已經顧不上防守了,全部壓上,瘋狂的衝著對方的球門猛攻。

  只有拿到了比分才有資本防守,現在連比分都沒有拿到,防守個屁啊?

  要是真的搞成了鐵桶一般的防守的話,沒准兒加時賽都搞不定勝負問題,到時候得直接進入點球大戰!

  那大家願意進入點球大戰嗎?

  問的好,如果去采訪球員的話,絕大部分的球員大概都不會喜歡進入到點球大戰當中。

  因為這已經不僅僅是技術的問題了,其中還包括了運氣跟心態的問題。可以說有一大半的因素是沒有辦法被球員本身控制的。

  而歷史上的那些點球大戰的結果也證明了這個結論,並不是每一個足壇名將都能順利的將足球在點球大戰中送入到對方的球門當中,也不是每一個優秀的門將都能攔住前方毫無遮擋全場靜寂情況下的點球。這種強大的壓力下,能夠正常發揮實力的球員數量真的少之又少,失手的才是常態。

  點球,對於很多球員來說簡直就是地獄一般的存在,是跟加時賽猝死法(在加時賽的30分鐘內,只要任意一隊打進一球,比賽立即結束)同等級的災難。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誰都不希望把比賽拖進點球大戰,給自己留下嚴重的心理陰影。

  尤其是鋒線上面的球員,簡直就是瘋了一般的進攻,看的觀眾們連連驚呼。

  射失點球的結果很可能是失去世界杯冠軍,沒有人能承受這個可怕的結果,給自己的職業生涯中增加一抹悲傷的色彩運氣不好的話,也許這會成為未來一輩子的心魔,誰能扛得住?

  而且還有全國人民對自己的唾棄。

  這才過去多少年?那些射失了點球導致國家錯失冠軍的球員的遭遇還歷歷在目呢!

  想到那位悲情的球員,不僅是鋒線上的球員,中場乃至後防的球員也拼命的壓上了。誰能保證真的進入了點球大戰教練不會點自己的名字上去點球?

  於是整個世界杯最精彩的一場比賽就誕生了,雙方全都像是瘋子一樣的壓上拼命壓上,就是為了轟開對方的球門。

  「要不是門將必須在門前守著的話,我懷疑門將也會跑出去踢球了。」巴倫看著賽場上激烈的對抗,時不時的就有球員撞在一起的情況幽幽的說。

  受華麗足球的影響,本屆世界杯中這種可怕的激烈身體對抗並不多。雖然觀賞性很強,但是也缺少了一些熱血跟上頭,誰能想到竟然會是在決賽的加時賽中出現這樣點燃血液的衝擊對抗呢?

  巴倫甚至都覺得自己能夠聽到賽場上球員身體碰撞時候的咣咣響聲!

  他們真的不是在摔跤而是在踢球嗎?

  米亞根本沒聽見老巴倫的話,她現在正在跟著球迷們一起在瘋狂的吶喊加油,哪有時間去關注老巴倫說些什麼?她激動的都恨不得自己衝上賽場跟著人一起踢!

  「GOALLLLLL」解說員一聲激動的大吼,讓把電視聲音放到最大的觀眾都不禁抖了一下。

  「斯文德梅爾曼!」解說員的聲音聽上去充滿了歇斯底裡,「這個今年只有二十一歲的德國小將為自己的國家在世界杯決賽上射進了第二個球!之前他在比賽中的進球成功的打破巴西隊對德國隊的零封。現在,他是不是也能帶領德國隊衝向冠軍?」

  「距離加時賽結束還有五分鐘,巴西隊能反轉局勢嗎?」

  「我們是否可以期待斯文德梅爾曼在世界杯決賽中上演帽子戲法?」

  「德國率先在加時賽中進球,巴西落後一球,桑巴軍團能衛冕成功嗎?還是要飲恨本屆世界杯?」

  ……

  各國的解說幾乎是在斯文德進球的一瞬間就開始機關槍一樣的說起了猜測,把觀眾們的心又給提到了嗓子眼兒。

  「回防!回防!」德國隊的教練施特林茨在場邊用力的揮舞著手臂,大聲的吼叫著,示意球員們回防。

  決賽的時候他被巴西隊給零封的憋著一肚子的火,就差沒有在場上破口大罵對方縮頭烏龜。現在己方率先進球,立場互換,他立刻就復制了巴西隊之前的做法,迅速回防。

  距離比賽還有三分鐘,就算是死守也要把這場比賽給死守下來!

  「快回防!」施特林茨厲聲吼叫,也不要臉了,就要把縮頭烏龜的策略給進行到底。

  媽的都到了這個時候要什麼臉?大力神杯唾手可得,差的就是把最後的三分鐘時間給消滅掉!

  「倫普,雷姆斯,壓上!」但回防歸回防,也不能讓巴西隊抓住這個機會進攻!

  之前斯文德是怎麼進球的?

  不就是因為他們死守門前,鋒線上根本就不動作了才導致了己方對著他們的球門狂轟亂炸嗎?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甚至無恥的用掉了最後一個換人名額,把已經三十一歲的老將前鋒基爾貝格給換了下去,換上了替補中場森福特萊本。讓這個球隊中身板最壯實也是體力最好的球員跟另外一個壯的跟蠻牛一樣的中場一起壓上,誓死要耗光這三分鐘的時間。

  巴西隊的教練氣的臉都開始發白,可是對此卻毫無辦法。

  之前為了防守,他已經用掉了換人的名額,把前鋒給換成了防守人員。這直接造成了加時賽中他們在鋒線上的缺陷,讓對方鑽了空子。

  那到了現在,難道他還真的能把門將給派出去當前鋒嗎?就算是他想這麼做,可是門將就能進球追平比分,把比賽拖進點球大戰嗎?

  看著計時器上的時間,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完了,沒有希望了。

  「嗶」計時器上的最後一個數字變成了零,裁判迫不及待的吹響了哨聲。


第1389章 Un nouveau depart

  納克斯也是被這兩個球隊給折騰的夠嗆。

  如果說在決賽的大部分時間裡面雙方還算是能克制自己的話,那麼進入到了加時賽之後。不管是巴西隊還是德國隊都已經完全進入了瘋狂的狀態當中。

  為了進球,這幫人在賽場上都快要打出來了狗腦子,要不是這是足球而不是籃球的話,納克斯覺得這幫人能直接上手互撕!

  激烈的身體對抗已經不算是什麼了,直接下黑手才是正經的。什麼滑鏟撞人之類的,只要一方拿到了球,另外一方就會像是如影隨形的影子一樣的纏上來,千方百計的阻斷對方把球給射進自己家的球門當中。

  三十分鐘的加時賽時間裡面,他發出去的黃牌數量簡直比決賽的時候還要多,基本上人手一張,就連紅牌都發出了兩張,連同兩張黃牌累積罰下的,直接讓比賽變成了八人比八人,這誰能想得到?

  跟著球員們瘋跑了一百一十分鐘的納克斯只覺得身心俱疲,之後還要應付來自於巴西球迷們抗議判罰不公的憤怒,沒暴躁的直接跳起來打人都算是修養好了,現在哪有時間再去給這群人搞個什麼補時?趕緊吹哨結束,好離開這可怕的場地!

  他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離開了賽場的巴西球隊跟抱在一起慶祝的德國隊,搖了搖頭,也離開了。

  這屆世界杯的精彩輕度可不僅僅是在場內,場外同樣精彩。

  就不用說世界杯期間恐忄布分子動不動就在法國制造各種事端來彰顯存在感了,各種各樣的花邊新聞也是沒有斷過。即使是在被恐忄布組織威脅的情況下,有一些球員還是該干什麼干什麼,從來沒有打算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枯燥乏味。以至於還在比賽期間,某個球員就因為睡了一個只有十三歲的女孩兒而被送上了法庭。

  這破事兒直接搞得當事人所在的國家隊大亂,教練連夜修改了作戰計劃才沒有讓球隊大名單開天窗!

  再加上墨西哥國家隊的招女支事件被曝光並牽扯到了盜竊案件,本屆世界杯簡直就跟醜聞離不開了,各種報紙雜志上面報道起源實力的沒有幾篇文章。反倒是八卦跟花邊新聞一個又一個,讓法國人民大呼上癮就算是本土的法國人都干不出來這麼奇葩的事情,世界杯果然不愧是世界杯,就是能整活兒

  好不容易終於熬到了半決賽,大家覺得能放心了,結果法國跟巴西之間的戰爭沒讓球員打起來。反倒是讓兩個國家隊的教練打了起來,並且連帶著場邊的裁判也一起被送進了醫院,失去了上場的機會。

  「沒去醫院也上不了場,都在半決賽場地打起來了,這都不發紅牌驅逐那主辦方干脆直接死了算了。」網友們如此評價本次事件,也就造成了巴西隊跟著一起上決賽的教練其實並不是他們的主教練,而是副教練。

  如果是主教練的話,大概率的,是不會做出來換掉鋒線的球員搞什麼鐵桶陣型這種事情,而是會選擇防守反擊的策略。在保護三分優勢的情況下,盡量的將德國隊的球員給拖住,讓他們沒有辦法進入防守區域。

  但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沒有用了,德國戰車挑翻了桑巴軍團是才是現實,巴西也只能飲恨本次世界杯,期待著下一次的世界杯能夠找回場子最起碼他們是世界杯冠軍常客,而不像是英國,每次都倒在世界杯冠軍的大門前面,還是可以喊喊口號,聚集一下人心的。

  不過就算是口號喊的再響亮,也沒有德國戰車引人注目。畢竟拿到了冠軍,還是以一種這樣近乎是奇跡般的方式拿到的冠軍。從此以後,本屆世界杯的大力神杯爭奪賽大概就要成為很多球隊的在絕境當中時候的榜樣了,世界杯決賽還剩下十七分鐘都能翻盤,還有什麼做不到的?

  「前提是你們也有一個幸運女神站在身邊。」誰說歐洲人不搞封建迷信了?當黑暗中世紀是白叫的嗎?

  更不用說各種邪教盛行的事情,歐洲人不但搞迷信,還搞的很嚴重!

  要不然在加時賽開始之前,斯文德也不會因為米亞拋給他的球被踢進了球門而跑過來求個幸運之吻。納克斯吹響了比賽結束的哨音的那一刻,本次世界杯的最大傳奇就已經誕生了。

  想想看,她第一次把球拋給了斯文德梅爾曼的時候,這個首次在世界杯上征戰的前鋒踢出了破局的一球;她給了他一個幸運之吻,他就為自己的國家在加時賽中打進了兩個國家隊對峙之下的唯一一球。

  如果這都不能叫做幸運的話,還有什麼叫幸運?

  「別忘了,之後德國隊踢進去的那幾個球也是這只被幸運女神加持過的足球!」有人還提出了另外一個佐證,用來證明自己的說法絕對沒有錯。

  網友們也紛紛湊熱鬧,開始深扒本次事件,網絡上面一片熱鬧非凡。

  而現場的當事人斯文德則是在跟隊友們熱烈慶祝之後又跑回了看台邊上。

  「還來?」還沒有關掉電視機的觀眾跟現場等著看頒獎的觀眾們腦袋上面同時冒出了一個問號,比賽都結束了,還有什麼是需要幸運女神繼續加持給你的?頒獎的時候站在C位嗎?

  之前還在歡欣鼓舞的德國隊球員們也一個個的安靜了下來,目光向這邊投注了過來。

  「斯文德想要做什麼?」這是大家的問題。

  正如大多數觀眾所想的那樣,比賽都結束了,你還來干嘛?總不能是想要祈禱一下下屆世界杯的冠軍位置吧?

  「呃,我是斯文德梅爾曼。」斯文德衝到米亞面前,又一次的越過了她前面的小哥,撓了撓頭對她說。

  「我知道。」米亞表示她很清楚這件事,之前她給他加油的時候不就喊了他的名字嗎?

  好吧,看來是沒辦法交換一下名字了,斯文德有點兒郁悶,但他還是繼續了下去,「我能知道你的電話號碼嗎?」

  這個問題過於直白了,直白到周圍的球迷們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好家伙,你剛結束了比賽就想要泡妹紙,這速度是不是有點兒太快了?

  「呃,我是說我想要把這件球衣作為紀念品送給你……」即使是大膽熱情的斯文德,在周圍一圈兒齊唰唰的瞪視下,也有點兒扛不住了,找出來了一個蹩腳的理由試圖蒙混過關。

  他也不想要在現場搞事情啊!

  可是待會兒就要頒獎,等到頒獎之後她走了怎麼辦?

  誠然互聯網沒有秘密,這女孩兒的身份總是會被扒出來的。到時候他可以通過她的社交賬號聯系到她。可是萬一呢?

  斯文德知道有些人對網絡其實沒有興趣,他們也沒有社交賬號,生活在現實當中而不是網上。萬一要是這姑娘是這種人他不是要哭死?再說了,就算是不是,他簡直都可以想像的到今天過後會有多少人給她發消息,誰能保證她就一定會看那些消息而不是直接屏蔽?

  想要追妹紙就不能猶猶豫豫的,必須主動出擊,抓住最好的機會!

  「Y」周圍能夠聽到他說話的人們齊齊噓了一聲,還球衣呢,你那是想要送紀念球衣嗎?

  你分明就是想要妹紙穿著你的衣服跟她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米亞眨了眨眼睛,突然問了一個問題,「你有女朋友嗎?在德國?」

  不管是短暫的浪漫之旅還是什麼別的,她都不想要介入到別人的感情裡面。

  「當然沒有!」斯文德回答的斬釘截鐵,絲毫沒有猶豫。

  開什麼玩笑,他又不是那種喜歡在場外亂來的人,怎麼會有了女朋友還出來搞事情?

  「好吧。」米亞沒有選擇直接對斯文德說出自己的電話號碼。而是變魔術一樣的從自己的褲袋裡面掏出來了一只圓珠筆,拉過他的手臂在上面寫了一串電話號碼,「早上七點之前晚上九點之後不接電話,記得避開這個時間段。」

  「???」斯文德還沒有反應過來呢,周圍的球迷們就被這個可怕的作息時間給震驚到了,這個時代當中竟然還有這種作息時間,她真的是生活在現代而不是一百年前嗎?

  不對!就算是一百年前,也有人徹夜的開舞會。身為一個年輕人卻是這種作息時間難道不覺得羞愧嗎?這聽起來像是完全沒有夜生活的樣子!

  「我覺得魏格曼會喜歡她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湊到了斯文德身後的隊友施魏因施泰格摸著下巴說。

  「???」隊友們滿臉問號,這跟拜仁慕尼黑的主教練有什麼關系?

  「想想看,這麼規律的生活習慣,完全沒有出去亂搞的空間。如果她以後真的跟斯文德有發展的話,這女孩兒簡直就是所有的足球教練夢寐以求的球員家屬了!」施魏因施泰格聳聳肩說。

  世界頂級足球聯賽也就那麼幾個,德甲、法甲、意甲、西甲跟英超。剩下的諸如巴西阿根廷葡萄牙還有丹麥荷蘭瑞典等國家隊固然是強大,但是聯賽卻也是真的不行基本上都是靠著青訓的成果賺錢,聯賽什麼的。不管是本身還是運營的種種問題,都沒辦法出圈兒。

  但是五大聯賽也有問題。

  如果單純的論觀賞度跟激烈程度的話,英超毋庸置疑的站在頂端。因為不到聯賽的最後一刻你永遠都沒有辦法知道冠軍到底是屬於誰的。拜鈔能力強大的金主所賜,這片青訓水平垃圾的土地上俱樂部最熱衷的就是揮舞著鈔票在全世界買人,還是買那種名氣大的球星。

  這些球星們也會給球隊帶來更多的星光,吸引來更多的觀眾,在轉播費跟廣告費上為俱樂部賺到足夠的金錢。然後周而復始的循環,形成一個良性的競技環境。

  但是其他的幾個聯賽就不一樣了,俱樂部的制度還有歸屬等等各種原因讓這幾個聯賽在吸收球星上面的能力遠遠遜色於英超。

  如果說西甲跟意甲還能靠著幾只傳統強隊吸引來一些球星的話,那法甲跟德甲這種幾乎跟一個人玩過家家沒有什麼區別的聯賽在吸引球星上的能力就要直接再腰斬一下了。尤其是德甲,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一件事,在這個聯賽中踢球的球員大部分都是來自於德國國內,國外的球員數量太少了。

  總體來說德甲在引入國外球員這件事上面十分不熱衷。即使是引入,也是引入一些並不是那麼出名的巨星。從某種程度來說,德甲簡直就是一個封閉的圈子,都快要完全自體循環了!

  造成這種現像的除了過於穩定平衡的薪資結構,不夠強大的商業效應跟低關注度和氣候環境之外,還有德國人本身的性格問題。過於保守的氛圍讓德國的足球俱樂部在經營理念上面十分老派,寧願選擇健康的財政也不願意像是英超一樣的大手大腳買買買,加上背後的企業走理智化路線,也不可能像是西甲那種運行方式的俱樂部大手筆引入球員。

  不過有得有失,在關注度上德甲可以說是墊底,可德甲的球員們么蛾子也少啊!

  雖然不能說大家都是純潔無瑕的乖寶寶。可是跟其他的幾個聯賽,尤其是英超聯賽比較起來,德甲不管是俱樂部還是主教練,都省心的不是一點半點兒。刺頭不能說沒有,但絕對比別的國家的聯賽少,光是這一點,就能讓主教練感覺自己的血壓穩定到還能再戰幾十年了。

  但是像斯文德這種還沒有結婚的年輕球員依然是個不穩定的因素。

  如果有可能的話,主教練簡直恨不得每一個俱樂部的球員都趕緊結婚,然後過上每天固定俱樂部的訓練場跟家中兩點一線的生活。這樣能夠更好的穩定球員的狀態,省的這些球員們覺得平時的生活太過無聊總是想要出去找樂子。

  「……你會不會想的太多?」貝思科滿腦袋黑線,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知道你思維比較跳躍,但能不能別這麼跳?

  聽到人家姑娘說作息時間就腦補了以後幾十年的生活,還把人家的日子給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你是真的不怕被人知道了挨打啊!

  「想一想而已,我只是合理推測。」施魏因施泰格聳聳肩說,跑過去把笑的一臉傻兮兮的隊友給拖了回來,「正好無縫對接夏歇期,你可以在法國多待幾天,就當是度假了。」

  剛拿到了米亞的電話號碼笑的一臉陽光燦爛的斯文德被自家隊長給說的大驚失色,「什麼?」

  隊長怎麼會知道他的打算?

  「……顯而易見,他對你著迷了。」認識了米亞幾個月的巴倫終於有種身在巴黎的感覺了,看這浪漫的邂逅。除了在法國之外,還有什麼地方會發生?

  米亞對此不置可否,「我要走了,你呢?」

  她不打算看接下來的頒獎典禮了,反正正經的比賽已經看完了,剩下的那些東西就不重要了。現在不趕緊走的話,待會兒沒准兒就要被圍攻了,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我也走。」巴倫跟著一起站了起來。

  比賽結束了,確實是沒有必要繼續待下去,再不走說不定就要成為記者采訪對像了。

  雖然已經快要八十歲了,但是巴倫絕對不是那種保守並且故步自封的人。從他這個年紀還能去甜點學校進修就能看出來,這是一個思想非常開放的老人。所以他也就格外的清楚互聯網時代根本就沒有秘密,經過了四十分鐘的時間,恐怕米亞現在所有的信息的都已經被扒干淨了。等到頒獎典禮結束之後再走,那不是等著給記者們送素材嗎?

  兩個人很快就消失在賽場,除了幾個眼尖的人之外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地方的兩個觀眾消失了。當然,附近的觀眾們也知道,但那又怎麼樣?

  這是一件跟大家根本就沒有關系的事情,最多熱情的吃個瓜。而這個最熱的瓜剛剛已經被他們給整個吞到了肚子裡,還有什麼可在意的?

  相反,現在牽動著大家心弦的比賽終於結束了,松了一口大氣的觀眾們開始有了精力去網絡上面吃背後的瓜了。

  拜托,他們也是忍的很辛苦好嗎?

  整整半個小時啊!加時賽看的大家心髒病都快要犯了,哪還有時間去關注網絡上面的八卦?

  別說是他們了,就當事人自己,還不是照樣在看台上吶喊的一塌糊塗,看都沒有看手機一眼嗎?

  強行挺著等著頒獎典禮的觀眾們根本就沒心思去關注已經沒有比賽的賽場上的各種花樣,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網絡上面。

  然後就發現上面全都是有關本次世界杯的消息,從決賽到加時賽再到罰下還有進球以及那個傳奇的親吻。不但沒有因為比賽結束而熱度消失,反而越來越熱了!

  而且真的有人把之前坐在他們身邊的那個漂亮姑娘的背景給扒了出來。

  雖然不是很深入,但是已經足夠大家吃瓜吃的津津有味的等著頒獎典禮了。

  「……甜點學校進修……」最先出現的消息是米亞甜點學校的同學。

  這些人完全沒有想到跟自己一起上課的妹紙竟然會在世界杯決賽現場搞出來這麼一個大新聞,直接震驚了。

  誰能想到那個平時看起來一點兒都不法國的姑娘竟然會做出來這麼法國的事情?這簡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

  「她在學校上課的時候就真的是上課,完成了老師布置的任務之後就走,性格嚴肅的像是德國人……等等,她該不會真的是一個德國人吧?」有一個追求米亞失敗的同學在網絡上面發表了自己對這件事的評價,卻突然想起來了一個問題。

  雖然妹紙法語說的好,但是誰規定只有法國人才能說法語?萬一她其實不是個法國人,而是來法國進修的德國人呢?

  畢竟巴黎的烹飪技巧可是全世界的相關職業者們的聖地,來這裡朝聖真的是一點兒都不奇怪……

  米亞的甜點學校的同學之後,是曾經跟她住在一棟公寓樓裡面的鄰居們,誰也沒想到這個已經搬走了的鄰居竟然不聲不響的搞了個的大新聞,一個比一個震驚。克裡萬太太更是震驚到無以復加,之前米亞拒絕了好幾個這棟樓裡面追求她的男人,她還以為她喜歡女人呢,結果竟然不是嗎?

  艾米麗就更是瞳孔地震,「Ohygd!Ohygd……」除了驚呼之外,她完全做不出來別的反應了。

  來自芝加哥的姑娘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個走向,她認識的好幾個男性生物都表現出來了對米亞的熱情,但對方一個都沒有選。不管是卡蜜兒的弟弟提摩西還是同樣來自於美國的克裡斯,或者是之前住在同一棟公寓裡的科尼埃跟孔蒂……米亞簡直就像是一個絕緣體一樣,堅定的把愛情給排除在了自己的生活之外。

  「原來她不是不想要談戀愛,而是想要談這種戀愛嗎?」艾米麗的手指就像是突然之間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開始在手機上面滑動,翻出來了一堆的有關斯文德梅爾曼的照片。

  對於這位德國球員的長相,艾米麗只能說很帥,帥到出門就會引來注目禮的那種水平。

  也許是因為年紀的關系,他不像是很多足球運動員那樣有著可怕的肌肉厚度。相反,他有著適中的身材,跟6.1英尺(約1.86米)的身高組合起來讓他看上去非常和諧而不是笨重不堪。

  至於臉,艾米麗再次感慨了一下,這臉帥的,簡直都不像是足球運動員了!

  不過帥歸帥,要是這種帥哥給她的話,艾米麗覺得自己有點兒吃不消。斯文德梅爾曼可真不愧是德國男人,這嚴重的眉壓眼。即使是有著一張帥臉蛋兒,也不能讓他看起來好親近一點兒。而且這硬邦邦的氣質也很要命,光是看就感覺性格很無聊了,她還是更喜歡有情調的法國帥哥。

  同一時間不同地點,賽場另外一端的馬丁終於相信了米亞說的話,他確實不是他的男友審美類型。

  跟這個斯文德梅爾曼比較起來,他的臉要肉多了,面部曲線也更加柔和。而不是像這個比他年紀還小的球員一樣輪廓又深又硬,活像是用鐵模子給倒模出來之後再用斧子給修整過。

  氣質硬朗的像是能夠用來砸釘子!


第1390章 Un nouveau depart

  特麼的這都不是審美差異問題了,根本就是審美有壁好嗎!

  傳媒學畢業從事記者工作的馬丁很清楚一件事,人類的物種多樣性有多麼的復雜。這種復雜當然也包括了審美這種十分主觀的東西。

  有些人的審美非常博雜,各種各樣的審美都能接受的來,甚至就連在選擇配偶上面的口味都很斑駁,生冷不忌,這樣的人往往只是追求感覺;還有的人審美雖然廣泛,但是有上下限浮動,在這個審美圈子裡面的人才會被他們接受。

  那米亞是哪一種?

  馬丁很想要說她是後一種,但仔細想想,她其實兩種都不是,這妹紙對男性的審美簡直就是一條路走到黑一樣的狹窄!

  不管是之前她說的那個丹麥的模特馬蒂耶斯勞瑞森還是現在的這個斯文德梅爾曼,毫無例外的都是屬於那種臉上沒有太多肉,棱角分明的過於明顯的類型。前者還差一點兒,臉部線條多多少少沒有那麼硬;後者就真的是又冷又硬,堪比冰坨子。

  不能說他不好看,相反,客觀來說梅爾曼很好看。但是這種好看是不附帶任何價值跟意義的那種好看。從臉來看他比一些明星還好看,可如果真的讓他去拍攝影視作品的話,恐怕這就是一個比木頭還要糟糕的石塊!

  總結下來,這個男人有著一種普遍性的德國演員給人們留下的刻板印像,好看是好看。但是卻泛著一股冷冰冰的機械味兒,只適合存在於硬照當中。驚艷之後就全都是乏味,因為你沒辦法從他身上找出來除了好看之外的特征了。

  可是也不能說這就是一木頭美人。

  馬丁捏捏鼻梁一陣頭疼,人家是足球運動員,木頭美人個屁啊!

  誰也沒規定一個足球運動員還要精通各種演員技能,把自己的魅力給發揮出來呀!人家的工作就是進球進球再進球,要什麼人格魅力?

  可是在英超踢球的球星們就很有魅力啊,那一個個的人設不是炒的飛起?馬丁內心的小人反駁著他,甚至就連西甲跟意甲的球星們都是活泛的,可是德甲?那叫什麼?足球場上的工具人嗎?

  工具人什麼的,只能說每個人審美不同。在馬丁這裡像是個機器,在艾米麗眼中很無聊的斯文德在米亞這裡還是很有市場的。

  「最起碼在臉這件事上他確實是站在頂尖的那一批人啊。」米亞聳了聳肩說,人都是視覺動物。難道還要她去找個醜八怪談感情嗎?

  審美審美,審的是美不是醜!

  是要跟自己眼睛多大仇才會選一個看著不順眼的家伙發展浪漫關系啊?有病吧!

  「而且我喜歡運動系帥哥,身材好體力也好,有益於身心健康。」她托著下巴認真的對薩布麗娜說,眼睛裡面全都是滿滿的誠意。

  拜托,知道每年因為床上生活不和諧而分手的情侶有多少嗎?

  找個運動員當男朋友至少不用擔心這一點啊!

  你說對吧,姐姐大人

  姐姐大人表示她眼眶有點兒酸,全都是因為震驚瞪的太大造成的。

  薩布麗娜死也想不到她妹妹平時那麼低調的一個人。不但談個戀愛這麼高調,而且後續操作還這麼驚爆人眼球,直接放個大招!

  法國到底對你做了什麼啊?此時性格浪漫的薩布麗娜很想要問問米亞這個問題,怎麼到了法國之後妹妹的性格轉變的比她還要快?這還是她那個只想要養好身體重新生活不打算談感情的妹妹嗎?

  薩布麗娜有點兒後悔平時對妹妹的關心程度不夠,竟然錯過了她改變性格的原因別的她倒不是很在意,但是她擔心米亞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才會性格大變。畢竟法國這個國家浪漫是浪漫,可有些習俗也是真的驚人。外國的姑娘不熟悉這裡,如果運氣不好的話,難保遇上那麼幾個渣男。

  米亞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很難說不是因為遇到了什麼渣男才會被刺激的性格大變……想到之前她搬離原本的公寓的事情,薩布麗娜皺起了眉頭,該不會是樓上的那個廚師給她造成了什麼創傷吧?

  想到就問,薩布麗娜從來不搞那些什麼拐彎抹角的事情,直接問了出來。

  「什麼?」米亞驚愕,「你怎麼會有這種誤會?」

  要命,她是要眼睛長在哪裡才會喜歡加百列啊?

  長得一般還能當朋友,但是性格糟糕的話,那真是連朋友都沒有得做好嗎?

  「呃,因為他很好看?」薩布麗娜遲疑了一下,不是這家伙嗎?

  「哪裡好看了啊?」米亞滿臉問號,按照常理來說,經歷了各種好萊塢俊男美女大片洗禮的薩布麗娜的審美不會這麼淺薄吧?

  「哪裡不好看?」薩布麗娜臉上的問號更多,加百列不管是放到哪裡都是引人注目的帥哥好嗎?

  「……這種臉很不抗老吧?」米亞看著薩布麗娜的表情,有點兒猶豫,不是很確定她是不是對這位大天使有好感。

  講真心話,人的逆反心理一旦上來了就很容易出現偏見。反正自從知道了加百列有女朋友這件事之後,她就覺得這人簡直就是一臉渣男相,本來還算是過得去的臉孔也變得面目可憎了起來,真心沒辦法從他身上感受到任何魅力。

  「?」薩布麗娜臉上的問號已經快要連成了排,討論人好不好看為什麼會偏到抗不抗老上面?

  「既然我們對他的顏值意見有分歧就不用討論了。」米亞果斷轉移了話題,「總之,在我這裡,斯文德梅爾曼的臉比加百列好看多了!」

  不是很清楚薩布麗娜跟路易斯之間的感情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變化,她決定還是閉嘴吧,別把薩布麗娜也給搞出來了逆反心理。

  「……這是你的感情,你的感覺才是最重要的。」薩布麗娜有點兒無奈,她真的只是有點兒好奇米亞為什麼會同意那個德國人的要求,明明她以前喜歡的男孩兒都是加百列這種類型的,還差點兒就交了一個這樣的男朋友,怎麼突然之間就審美來了個大轉彎?

  難道真的是睡了太久之後審美也出現了變化?

  可是這種變化是不是有點兒太極端了?舉個不是那麼恰當的例子,這簡直就像是直接把審美從蒙哥馬利克裡夫特給跳到了約翰韋恩一樣,跨越程度未免太大。

  不過正如薩布麗娜所說,這是米亞的感情,她喜歡的才是最重要的,別人的意見都不重要!

  薩布麗娜在確定了米亞並沒有被網絡上面的意見跟評論給影響之後,很快就離開了她的家。

  就跟她說的越來越好的法語一樣,薩布麗娜的工作也是漸入佳境,越來越順利了,並且還有一個各方面都很合拍的男朋友。如果不是因為世界杯的話,兩個人現在應該去西班牙度假而不是繼續待在巴黎。現在米亞的問題解決了,那她當然也沒有什麼必要繼續留在巴黎這個火爐當中電風扇對她跟路易斯來說沒有太大的用處,即使他們有兩台。

  最好的避暑方式還是去度假,離開了巴黎之後好了。

  坐上了出租車的薩布麗娜有些懷念在美國的生活了,巴黎雖然浪漫,可是浪漫如果是在高溫四十度的天氣中的話,就不是那麼令人感動了。在這一點上面,被稱為全世界最浪費的美國人真是要比歐洲人好多了,空調完全就是必備品,進入夏天之後沒有人會拒絕打開空調。而不像是歐洲人,明明就是空調安裝費用太貴手續太麻煩才不安裝,卻死命的強調自己是因為什麼環保跟保護古建築之類的原因拒絕安裝空調,這心口不一的未免過於強烈了。

  難道那些別墅外面的空調機都是假的嗎?真是立人設立的把自己都給騙了!

  抱著滿滿的怨念,薩布麗娜跟男朋友開著車離開了巴黎,前往西班牙,祈禱著在那裡的海灘能夠讓自己度過這個可怕的夏天。

  「……其實德國的空調也很少。」對於這個問題,頒獎典禮之後就立刻撥通了米亞電話的斯文德還是很有發言權的,「很多建築都已經很老了,老到都禁不起電鑽在牆上打洞,那會對建築造成很大的破壞。手續也很麻煩,你想要買一台空調的話,需要帶著申請下來的安裝許可才行,否則根本就買不到空調。而且人工費用也很貴,一台空調只需要幾百塊,但是安裝一台空調卻需要幾千塊。考慮到德國的夏天也不是很長,大多數人都不會花這筆錢。」

  斯文德跟米亞坐在冷飲店裡面,看著她咬著吸管,給她科普著德國空調的問題。

  本來歐洲這地方的氣候屬於冬暖夏涼類型,沒有什麼必要安裝空調。但是最近幾年來環境變暖,時不時的就衝上三十多度甚至是四十度的高溫,搞得很多原本沒有打算安裝空調的人也開始安裝空調了。

  但顯然,在歐洲這種福利政策優越的地方,各種跟人工有關的費用不是一般的高,安裝個空調的價格是空調的好幾倍這種事情簡直太普遍了。

  「你們可真是能忍。」米亞表示這種生活真是太糟心了,美國就算是再垃圾。但是卻不會強行綁架民眾們不許安裝方便生活的東西。歐洲嘛,那就見仁見智了,反正天天把環保掛在嘴上的瑞士平均碳排放量長久以來都在歐洲名列前茅。所謂的環保,大概都是在夢裡跟紙上吧?

  不如去看看農村不許燒秸稈的環保政策?

  「聽上去你對這件事怨念深重?」斯文德愣了一下,對空調這件事還真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感想。

  雖然是拜仁的球員,但他本身並不是拜仁青訓出身,而是從雲達不萊梅轉會過來的。

  不來梅州位於德國北部威悉河入海口處,生於不萊梅也成長於不萊梅的斯文德從小到大其實都沒有感受到什麼太嚴重的高溫,能有什麼空調困擾?

  就算是轉會到了拜仁慕尼黑,也有俱樂部幫忙安排好住所總不能讓花了大價錢買來的球員住的不順心影響訓練吧?

  「為了住在有空調的房子裡面,我不得不花了比有兩個臥室的公寓還要貴的價格租下了一個只有一間臥室的公寓,你說我怨念大不大?」米亞呵呵噠。

  別以為她不知道某些人背地裡面是怎麼吐槽她是一個冤大頭的,這簡直就是法國人民的另外一個黑點,自己沒有就酸有的人,也是無語的要命。

  嗯,今天的米亞也是沒有放棄平等的diss每一個法國人呢

  斯文德:「……」

  他想起來了那個被冠在美國人頭上的稱號,世界上最浪費的人。

  具體情況他不太清楚,但是據說美國人在夏天的時候都是一十四小時不關空調?如果這件事是真的話,那他覺得自己可以理解米亞為什麼會這麼怨念深重了,不能隨心所欲的調節自己的生活對一個從小生活在美國這種地方的姑娘來說確實是有點兒殘忍了。

  「你來德國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我的住處就有空調,一十四小時不關也沒有問題。」他抓住機會對米亞說,瘋狂的安利著德國的好處,「也不用擔心出門就踩到狗屎,慕尼黑比巴黎干淨多了,小偷也很少,犯罪率還低,是德國最安全的城市!而且這裡的環境比巴黎好多了,德國人從來不會歧視外國人……」

  他巴拉巴拉的說著自己所在城市的好處,完全沒有注意到米亞那詭異的眼神,德國人從來不歧視外國人?你認真的嗎?這怎麼跟她認識的德國人完全不一樣?

  呃……大概是跟法國人比較的話,德國人確實是沒有那麼歧視外國人吧?

  米亞開始考慮一個問題,話題是怎麼進行到這裡的?

  首先,是斯文德給她打電話,聲稱他第一次來到法國,想要游覽一下這個國家最美麗的城市。

  然後兩個人就從各個景點開始打卡,一路走過來,拍了一堆照片之後感受到了巴黎的高溫,就找了一家冷飲店坐下准備喝點兒冰的飲品。

  結果她因為皮膚太敏感,又是頂著大太陽走進了有空調的室內。因為卷起了袖子而露在外面的小手臂上就被冷氣給激的起了一層小疙瘩,被眼神超級犀利的斯文德給注意到了。

  「是太冷了嗎?我們換一家店?」年輕的前鋒有點兒擔心跟自己約會的姑娘。

  昨天沒有仔細觀察,今天他才發現這女孩兒簡直太瘦了,比電視上的那些模特們還瘦,似乎是一陣大一點兒的風都能把她給吹走。這讓他擔心她是不是受不了店裡面的冷氣,提出了離開的建議。

  「不,我覺得這裡很好,終於不用行走在巴黎的陽光上冷氣簡直就是夏天最幸福的事情,讓我離開這裡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管過去多久,她都對把自己的皮膚給曬成小麥色這件事情十分的無感,海邊的日光浴就更是從來都不在她的計劃表上。

  即使是她非常的熱愛運動,也對大夏天的在太陽底下到處跑絲毫沒有興趣,在家裡面吹著空調刷劇看書才是她的愛。今天會在這種天氣出門是因為作為顏狗的修養,而不是因為什麼對巴黎景點的興趣這些地方都在之前的時候被敏迪還有艾米麗拖著給打過卡了,有什麼可感興趣的?

  「……好吧。」斯文德有點兒驚訝於她的堅定,但也沒有說什麼,也許米亞是怕熱體質?

  「我不是怕熱體質。」米亞搖頭否定了斯文德的猜測,「我只是更習慣夏天的時候讓自己涼快一點兒,而不是滿身都是黏糊糊的汗水。」

  雖然她不是那種容易出汗的體質,但也不是熱了不出汗的類型,太熱了是真的渾身都會不舒服。

  「也許你可以考慮夏天去度個假?」斯文德接過了服務生遞過來的冰水,誠懇的建議道。

  這幾年歐洲的天氣確實是熱的不正常了。尤其是巴黎這種內陸城市,今天的溫度甚至達到了三十九度!

  斯文德都有點兒後悔昨天晚上打電話的時候把時間約在白天了,這天氣預報未免也不准的過於離譜了。說好的今天是晴轉多雲呢?就這麼轉的?

  「我還是喜歡在人少的時候去度假,而不是人擠人。」米亞搖頭,表示她真的對海灘上到處都是人的景像不感冒。

  節假日出門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發生在她的身上。相反,旅游淡季才是她出門的時間,人擠人擠到在長城上幾分鐘才能挪動一下的經歷真是讓她一輩子都忘不了,從此之後徹底告別旺季出游給自己找麻煩!

  「至於夏天,我還是喜歡待在家裡面吹空調,而不是出門跟太陽進行親密接觸。」她把之前卷起來到了襯衫袖子放下來說。

  店裡面的冷氣真的很足,放下袖子剛剛好。

  「空調?」斯文德驚訝了一下,「我還以為法國人都不喜歡吹空調。」他記得法國政府還號召大家不安裝空調,夏日裡直接分段出行?

  「可能是因為我不是法國人的關系,我熱愛吹空調。」米亞聳聳肩說,「而且我的人生前十幾年當中每年夏天都在吹空調,法國的這種過夏天的方式我不喜歡。」

  所以她才會想著早點兒拿到甜點學校的資格證書趕緊離開這破地方啊!

  真是受夠了到處都是狗屎跟尿騷味和小偷的巴黎街頭!

  可惜的是,現在是法國最熱的時間,就連政府都對高溫天氣采取了措施,搞出來了分段出行,更有大批的公司直接放假鼓勵員工們出門度假。米亞進修的那家甜點學校當然也不會例外,直接放假到九月份才會重新開課,根本就不給她提前跑路的機會。

  「你不是法國人?」斯文德對米亞喜歡在夏天吹空調這件事很驚訝。但是更讓他驚訝的是米亞居然不是一個法國人。

  可她的法語明明說的特別流利……

  「一十歲之前,我都生活在美國,今年年初才來到法國。」米亞喝了一口冰水,感受著這股涼氣,不是很在意的說。

  她已經被太多次的誤會成為法國人了,再多一個斯文德也沒關系。

  斯文德:「……」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種答案。

  昨天比賽結束之後他跟隊友們慶祝完了就回到酒店休息了。好不容易讓亢奮的情緒平靜下來,才給米亞打了電話,之後整個晚上都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根本就沒時間去看網絡上面扒出來的米亞的信息他也不想要用這種方式來獲取自己喜歡的姑娘的消息。

  結果萬萬沒想到,這個他以為是法國人的妹紙竟然是個美國人?

  呃,還是一個德語說的很好的美國人!

  「你的外語水平真的很好。」他由衷的對米亞說。

  能夠在一十歲之前就精通三種語言,這絕對稱得上是語言天賦爆棚了。

  「只是一點兒簡單的技巧。」米亞對這件事完全無動於衷。

  學多了各種語言之後就會發現其實也就是那麼一回事,沒有什麼可值得誇耀的。

  斯文德聽著她這平淡的語氣,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吧,只是一點兒簡單的技巧,真希望我也有這種能力。」

  他的語言天賦不算是很好,除了母語之外,對別的國家的語言並不精通,也就格外的佩服這樣的人。

  不過他現在倒是知道為什麼米亞會這麼喜歡吹空調了,一個人的習慣往往是在很小的時候就養成了,吹了一十年空調的人你很難要求她在夏天的時候放棄空調用去海邊度假來取代這種散熱方式。

  「……其實德國的空調也很少……」

  於是話題就進入到了空調的範圍,本來對這種東西沒有什麼感覺的斯文德開始努力的發掘自己那個並沒有住上多久的房屋的優點,順便強調慕尼黑是一個比巴黎環境好的多城市,更適合居住。

  「……不僅僅是生活環境要好的多,食物上面,德國也比法國強多了。」為了讓米亞能夠在暑假的時候去德國度假,斯文德簡直就是往死裡面吹自己所在的城市他心裡面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想法不得而知。反正現在吹的讓米亞都懷疑自己認知中的德國是不是一個假的德國?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發新話題

當前時區 GMT+8, 現在時間是 2025-7-29 23:29

Powered by Discuz! 6.0.0Licensed © 2001-2014 Comsenz Inc.
頁面執行時間 0.904708 秒, 數據庫查詢 6 次, Gzip 啟用
清除 Cookies - 聯繫我們 - ☆夜玥論壇×§ - Archiver - WAP
論壇聲明
本站提供網上自由討論之用,所有個人言論並不代表本站立場,並與本站無關,本站不會對其內容負上任何責任。
假若內容有涉及侵權,請立即聯絡我們,我們將立刻從網站上刪除,並向所有持版權者致最深切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