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1章 流年不似水
房間裡面很快就恢復了熱鬧,大家又重新開始吃起泡面看錄像帶,就好像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
青春啊……看了一眼默默的在角落裡面復盤棋局的阿澤,米亞搖了搖頭,坐到了他對面幫忙。
這倒霉孩子,因為經常不上課請假去參加比賽的關系,房間都快要成為了一群小伙伴們有事沒事的黑窩點了,常年有人從不空置。別管什麼時候,大家想要聚餐或者是看錄像帶甚至是無所事事就想要找個地方待著,他的房間都是首選。
米亞因為過於安靜總是被李一花塞給德善當掛件兒,也是這個房間的使用者。現在看到真正的主人被坑還要自己承擔被坑的後果,都不忍心了。
「阿澤啊,雖然圍棋世界很有樂趣,但是也要注意身體,好的身體會讓你在職業生涯上走的更遠。」都懶得去把地上掉落的棋子跟分別裝到棋笥裡,米亞直接抓起來一把,從她這邊開始往棋盤上放,一邊放棋子還一邊順口提醒了一下對面的阿澤。
這孩子這體格,看起來是真的很虛!
老實說,米亞認識不少的棋手,或者說她跟很多棋藝高超的人都是朋友,大家的身體素質都很好。尤其是某個關系好到住在一個臥室的圍棋高手,那身體素質真的超絕!別說是普通人了,就算是真正的體育健將也不一定能夠在退役之後超過他,為了能夠更好的下圍棋,不會因為體力的關系造成影響,真的是每天鍛煉身體,風霜雨雪從不落下,一個人打幾個空手道高手完全不成問題。
跟這些人比起來,阿澤這個平時除了下棋之外沒有別的運動還喜歡熬夜的孩子就有種十分弱不禁風的感覺了。米亞自己就好幾次見到他一臉困倦的慢吞吞的從街角拐進來,看上去像是隨時能夠摔倒的樣子。
到底也是看著長大的孩子,又從小都是乖巧聽話從不會調皮搗蛋,米亞還是挺喜歡這小孩兒的,希望他將來不要因為身體原因而給自己的職業生涯造成影響。
畢竟圍棋這種東西是真的消耗心血,下棋下的吐血暈倒的棋手什麼的一點兒都不少,這孩子將來可別也變成這個樣子。
「啊……」復盤的阿澤還沒有從米亞那飛快的放棋子的速度中反應過來,就聽到她這麼說,整個人都有點兒混亂。但是向來乖巧又聽長輩話的他還是下意識的回答了一句,「是,我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
「那你加油。」米亞一下子就看出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沒走心,但她也沒在意。
就是出於小時候一起長大的交情提醒一句而已,人家是不是願意去按照她說的做是別人的事情,她提醒了,也就盡到了一個朋友的責任,總不能讓她壓著這小孩兒去天天早上晨跑或者是鍛煉吧?
速度飛快的把棋盤上面的棋子給擺好,米亞直接把阿澤的工作也都給干完了,順手還幫忙把被踢倒的棋笥裡的棋子給分好了顏色放進去。
看了一眼時間,米亞站起來,「你們慢慢玩吧,我得回去了。」
都八點半多了,她回去洗洗涮涮也就九點鐘了,再做個睡前舒緩運動,就差不多九點半可以戴上眼罩進入到睡眠狀態裡面了。
「……德善啊,米亞的腦子多少是有點兒問題的,是不是懷孕的時候你在肚子裡面搶了她太多的營養了?」看著米亞離開的背影,東龍緩緩轉頭看向了德善,發出了靈魂拷問。
十點鐘上床睡覺的家伙,她是老頭子嗎?
啊,不對,就算是老頭子們也不會這個時間上床睡覺啊!這根本就是反人類的行為!
德善沒回話,只是四十度角低頭向上看給了東龍一個你自己體會的眼神,連東龍誹謗她在李一花女士肚子裡面搶營養的事情的都不在意了。
「呀,放眼看去雙門洞,只有珍珠睡的比米亞多了吧。」善宇看著緩緩關上的門,感慨了一聲。
大家都是同齡人,又是正在精力最旺盛的年紀,睡這麼早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米亞真的是人類而不是外星人降臨嗎?」
正煥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這個年紀也能睡得下去?
「噢,阿澤,你復盤好了?」德善發現了華點,指著阿澤的棋盤大喊。
之前已經亂成了一團的棋盤現在重新被擺的整整齊齊,黑白分明,像極了沒被東龍破壞之前的樣子。呃,應該是吧?德善不是很確定的想。
「嗯,米亞幫我弄好了。」阿澤看似冷靜的點點頭,表情中帶著一點點的疑問,「她什麼時候學的圍棋?」
印像裡面好像沒有米亞去學習圍棋的記憶……
「噫」德善戰術性後仰,「她從來沒學過圍棋,你確定她復盤出來的沒問題嗎?」
這可不是能夠隨便亂來的事情啊!
「沒有問題,跟之前一模一樣。」阿澤搖頭。
按照米亞復盤的水平來看,她的棋藝不是一般的高明,普通人就算是看了比賽也不可能把棋局給記得這麼清楚,更不用說她這種只是看了他之前擺出來的棋局幾眼的人,「米亞啊,是一個很有圍棋天賦的人呢。」
唰唰唰,房間裡面所有人的眼神瞬間都齊唰唰的集中到了阿澤身上,他們討論了這麼久米亞是不是外星人的問題,你就想著她有圍棋天賦?
「……不愧是世界裡面只有圍棋的崔澤大師。」東龍兩眼無神,他周圍都是一些什麼樣的怪物啊?
被整個國家期待著的天才棋手阿澤;從來不在十點鐘以後睡覺又總是請假不上課卻一直都是年級第一名的米亞;男校這邊一直第一第二輪流的善宇跟正煥……「德善啊,現在只有我們是一國的了。」
東龍感受到了一種青春期的憂傷,是比被身為教導主任的父親大人的教鞭打到還要深入骨髓的痛啊啊啊
德善:???
什麼鬼?
總而言之,今天的小伙伴們的聚會依然很熱鬧呢
而第二天早上起來,已經沒有人記得這件事了,依然繼續著之前的生活軌跡。甚至因為天氣太冷的關系,大家連起床的時間都延長了,米亞都出門晨練回來了,德善才從溫暖的被窩裡面爬出來,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穿上了外套往臥室外面走。
「早上好。」正好遇到米亞從外面走進來,手裡面還用鉗子夾著一塊蜂窩煤,把爐子裡面那顆已經燃燒的差不多了的煤塊夾出來,換上新煤之後壓上去。
「早。」德善看著穿著運動服的米亞有點兒發愣,半天才終於回過神來,「你頭發是不是長長了?」
怎麼感覺一夜之間的時間裡面,米亞就有點兒大變樣了呢?
「一點點吧,有時間去修剪一下。」拽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比了比,米亞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看了一眼李一花女士做好的大醬湯,端起來進了屋。
跟以前成東鎰夫婦一個房間,三姐妹一個房間,余暉一個房間還剩下一個客廳的情況比起來,現在家裡面只有兩個房間。一個是成東鎰夫婦跟余暉睡覺的臥室,還要負擔客廳跟飯廳的工作,另外一個是三姐妹的臥室,空間十分逼仄。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都住到半地下室了,總不能還要求太高,像是樓上的正煥家一樣闊氣。
不過在某些事情上面,米亞還是有點兒要求的,比如說取暖。
雖然說韓國冬天並不是冷到可怕的程度,但是她也不想要在家裡面的時候還要挨凍,燒煤是必須有的事情,不能因為家裡面的經濟情況不行就把自己放在冰窖裡面,這對身體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煤是絕對不能斷的!
正在做菜的李一花對著米亞的這種行為就當是沒看到,一句話都沒說。
能說什麼?
這些煤都是米亞之前參加比賽的時候的獎金換來的。要是沒有這筆意外的資金支持,她還要出門去借錢!
雖然說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以往她也借給過別人錢,可是誰還沒有點兒自尊心呢?總是去跟人借錢,即使是關系再好,她也是會愧疚沒臉的。
「哎呦,我們米亞啊,真是辛苦的讓我這個當媽的看了都心疼。」孩子們都上學了,成東鎰也上班了,李一花就上樓跟自己的兩個好姐妹一起摘菜。
嗯,米亞現在正在樓下的房子裡面工作,天氣太冷的關系,她已經把大畫架搬進了屋子裡,晚上的時候才會挪到外面。
雖然因為換了個地點的關系導致光線有點兒不是很明亮,但問題不大,她能解決。
「說起來,米亞的獎金好像只有一次是用來買了一台電子琴了吧?」羅美蘭聽著李一花的話,想起來一件事,「那孩子好像大部分的時候錢都用來給別的孩子們買零食了?」
感覺好像每次在外面見到米亞那孩子要麼就是手裡面拎著零食,要麼就是周圍的孩子們在吃零食,他們家的正煥好像吃的格外多?
「噢,是,有一次比賽正好遇到了有人賣二手的電子琴就買下來了,現在還經常彈呢。」說起來這件事,李一花還挺驕傲的,「米亞啊,只是看了一些圖書館裡的教程就自己摸索著學會了怎麼彈琴。要不是她一心撲在繪畫上面,現在肯定彈琴也彈的很好了。」
他們家的寶拉跟米亞,真的是天生就會學習呢。就連這些課外的東西也是,學起來毫不費力氣,真是說出去都會讓那些送孩子們去學彈琴的家長們羨慕死!
「哎呦,你這個得意的樣子,都忘了德善跟余暉的成績了。」金善英毫不留情的吐槽她。
李一花:「……」
「是啊,一想到下個月要去給米亞跟德善開升學家長會我就腦袋疼,在肚子裡面的時候怎麼就不能均衡發育一下呢?」她剛剛還一臉的驕傲,提起這件事的時候瞬間沮喪了下來。
雖然不是高三的考學動員,可是還是很令人發愁的一件事,德善那孩子,營養都長在身體上了,是一點兒都沒有長在腦子上!還有余暉,想起來家裡面的小兒子的成績,李一花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一下突如其來的胸口悶痛。
這種要直面老師的家長會將來還要開好多次,真是想一想就覺得窒息,人生都不會好了!
「你啊,不要仗著善宇學習好就這麼得意呀。」羅美蘭拍了一下金善英,隨即想起來了一件事,「後天我過生日,要拜托米亞幫忙做一個蛋糕。」
她從旁邊桌子上拿過錢包,抽出幾張紙幣放到李一花面前,「讓那孩子做個大一點兒的,正峰跟正煥都喜歡吃。」
「大姐……」李一花不好意思的接過錢,也知道羅美蘭是在照顧他們家,不然出去買個蛋糕不就行了?「我會讓米亞好好做的,給你做最好的!」
「所以說孩子還是要有個特長,我們米亞啊,經常能夠贏到各種各樣的獎品呢!」金善英誇獎起來了好姐妹的女兒,「烤箱可不便宜,那可是一等獎呢!」
她的眼睛裡面全是驚嘆,簡直都佩服死那個孩子了,從來就沒見過這麼能刷獎的孩子!從小學開始,那孩子就一路橫掃雙門洞的各種能夠參加的所有比賽,獎杯獎狀不知道拿了多少。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獎品,什麼烤箱、毛線、電飯鍋之類的,那孩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哪是什麼特長,這些比賽裡哪有繪畫的獎品啊?」李一花嘴角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對於米亞比賽拿獎的這種事情,也是感到很神奇。
「那孩子就跟寶拉一樣,做什麼事情都要做到最好,她不拿獎誰拿獎?」羅美蘭倒是對米亞小小年紀就打遍雙門洞無敵手的事情感到十分佩服,能夠在各種看起來根本就不搭邊的比賽裡面拿到獎品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難度相當的高。
呃,不對,不僅是雙門洞,應該說是道峰區!
想起來米亞那輝煌的戰績跟迎來的各種獎品,羅美蘭竟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那孩子不會是提前知道了家裡面會出事,拼命的攢各種家庭用品吧?
想多了,純粹就是沒辦法跟家長要錢買各種東西沒有那麼多多余的錢。而且她不是余暉這個男孩兒,成東鎰跟李一花也不會對她沒有下限的寵溺要什麼給買什麼,才導致了米亞看獎品參加比賽。不然的話,誰願意混在一群就知道調侃嘲笑小孩子的大人堆裡面啊?閑著沒事欠虐嗎?
正在家裡面畫畫的米亞不知道樓上的幾個女人討論她討論的熱火朝天,還在畫自己的畫。
鄭東盛手中的那些畫家們覺得雇主很神經病,她也覺得這個雇主很令人無語,這麼大尺寸的畫作,總共就給九萬塊的費用,這是要有多摳門?都不夠買點兒營養品補回來耗費在這上面的精力!
可是無語也沒辦法,活兒還是要繼續干。
米亞懶得去想這幅畫作背後的事情。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要感謝這位毛病多要求高的雇主。因為就是他提出的這些條件才導致了鄭東盛手裡面的那些畫家們沒一個想要接手這份工作,最終才會落到了她的手裡面。
不然的話,想要找到一份給人畫裝飾畫的工作還不知道多麻煩,是要跟那些師兄師姐們競爭的!
米亞給自己當初選擇印像派的畫法作為名片點了個贊。要是她隨大流去搞什麼現實主義跟現代主義的話,現在這份工作也就輪不到她了。
果然稀有的才是珍惜的!
大家都走一樣的路線,她這個不走尋常路的人就凸顯出來了。雖然說她純粹就是因為懶才選擇了走印像派的道路。但別管初衷跟原因是什麼,最終得到了好處就行。
揮舞著畫筆,米亞終於在大雪飛紛之前搞定了畫作,送到了鄭東盛的辦公室裡。
「……真是令人驚嘆。」鄭東盛戴上眼鏡,看著眼前的畫作,又一次感慨這個學生的天賦簡直驚人。
畫布上其實沒有什麼太過令人驚訝的景色,就是單純的小溪邊的楓樹在雨中搖曳。甚至就連楓樹都沒有幾棵,大部分都是一些遠景虛影,不能說跟雇主要求的森林搭不上邊,可也算是十分擦邊了。
但就是這樣的一幅畫作卻莫名的給人一種非常俏皮浪漫的感覺。
鄭東盛對這個學生的水平感到一陣吃驚,距離上次比賽才過去了多久,這孩子竟然又進步了?
「米亞啊,這幅畫之後,你會有很多工作的。」看了半天之後,鄭東盛摘下眼鏡,嘆息一聲。
果然真正的天才的光芒是遮擋不住的,這種命題作文下還能把作品完成的這麼好,只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去成長,未來米亞的光芒會閃耀整個世界!
「一切就拜托老師了。」米亞微微一笑,並沒有太過激動。
她做了自己能做的事情,剩下的,就不是她努力的範圍了,還是好好的領了錢回家讓李一花女士給飯桌加餐才是。
把鄭東盛遞過來的裝著酬勞的信封塞進了背包裡面,米亞沒有繼續停留,離開了他的辦公室,坐上了公交車准備回家。
八十年代冬天的漢城,跟多年後的首爾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沒有那麼多的高樓大廈的同時,街上人的精神面貌也跟幾十年後的韓國人大為不同,充滿了蓬勃向上跟奮鬥。
更准確的說,整個世界的八十年代都是一個奮鬥向上的年代,所有國家們都在卯著勁兒的向前衝,讓人看著都想要感慨這是一個熱血的年代。
「嗤」車子突然停了下來,車身也一陣劇烈的顫動,乘客們紛紛驚呼著握住了把手跟椅子,試圖穩定住自己的身體。
「怎麼了?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
……
車上的人們互相詢問著,有的更是擠到了司機旁邊去觀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結果就看到了公交車前面一堆的車子堵在那裡,「前面發生了車禍。」司機一臉驚魂未定的說,剛剛要不是他技術好,說不定就撞上去了!
「好像不只是車禍,有武裝警察在前面活動。」一個乘客突然開口說,「不會是又出現了學生運動,出動了秘密警察吧?」
車廂裡面本來嘈雜的環境瞬間安靜下來,冷的像是被凍住了一樣,沒有人再說出來一句話。
從建立這個國家開始,韓國國內的學生們就沒有停止過跟政府的戰鬥。
為了經濟,為了民主,為了人民的利益,這片土地上的學生從很多年前開始就在不停的跟權力和腐敗做著鬥爭,政府更是為了遏制這種行為成立了秘密警察部隊,抓捕帶頭的學生。
可以說,每年政府都要逮捕一批的學生,並且把他們的名字也送進黑名單裡面,確保這些學生以後不會繼續給政府找麻煩。
而這對於這些學生來說已經是仁慈了。因為這些學生們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但是有些人已經永遠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現在這群帶著特殊武裝的警察出現在街道上,真的很難不讓大家想到什麼令人發抖的事情。
車子停在街道上並沒有太久,很快就有警察過來敲響了車門。
「喀」司機戰戰兢兢的打開了車門,就見到幾個帶著頭盔拎著棍子的警察走了上來,一個一個的查看起來了車上的乘客。
之前本來就安靜的車子現在連呼吸聲的都聽不太到了,大家都下意識的放輕壓抑著呼吸,希望自己不會被這些警察給注意到。
最終,這些警察們沒有找到他們想要找到的人,又如潮水一般的退去了。
這時候,車上的乘客們才敢大聲的呼吸,喘的像是患了哮喘病的患者。司機也放松了之前繃的直直的身體,靠回到了椅背上。
可是他的腳已經軟的沒有辦法踩下油門了。
好在,前面的車禍給了他緩衝的時間。在經歷了漫長的等待之後,公交車終於重新行駛了起來,慢吞吞的駛向了車站。
從頭到尾看了一場啞劇的米亞:「……」
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默默的回了家,迎來了李一花的關心,「不是說中午就回來嗎?怎麼這麼晚?」
她剛剛在電視上看到又有秘密警察在行動了,簡直心驚肉跳。即使明知道米亞這個年紀根本就不會被牽扯進去也是害怕的要命。
第1592章 流年不似水
「回來的時候遇到了臨檢,就晚了一些。」米亞脫掉鞋子,從包裡面拿出那只裝著八萬塊的信封遞給李一花。
這種事情真的是見怪不怪了。
她來到這裡的當年就發生了一件大事,身體還沒有從落水中緩過來的時候,韓國就爆發了一場聲勢浩大的起義。
先是十萬學生在漢城游行抗議要求時任總統下台,緊接著是時任總統發布《緊急戒嚴令》宣布全國戒嚴並且逮捕學生領袖,連大學都直接關閉了。但這只是一個開始,關閉大學之後,時任總統直接派遣了兩萬五千名警察前往學生運動的大本營光州,動用大批的熱武器掀翻了運動基地。
這場據說有三十萬人民自發參加的運動最終被血腥鎮壓,官方給出的死亡人數是四千三百六十二人,另外有不計量的民眾被逮捕關押。不過這個數字始終不被民眾們承認,主流觀點是這場持續了數日的大規模流血衝突中至少死掉了超過兩萬人,受傷殘疾的不計其數。
米亞當時因為落水的關系在家裡面修養。但是並不代表她就不知道自己身處的環境有多麼糟糕了。
那段時間裡面,雙門洞的居民們連睡覺的時間都比平時早了不少,大人們下班之後全都匆匆忙忙的回到家中不敢在外面逗留,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警察的槍給崩了,直接來個死不瞑目。畢竟情況緊張,警察們是有特權的,真的說不好是不是有人在這期間就公報私仇弄死幾個跟自己不對付的人。
光州起義被血腥鎮壓之後,韓國國內的情況也沒有因為這次的事情而消停下來,可以說是每年都會爆發一些學生運動。
同樣的,出門的時候也是每年都要碰上幾次臨檢,概率不可謂不高,今天只不過是其中的一次而已。對於米亞來說,已經成為了生活的常態,真的不算是事。
倒是李一花,緊張的要命,捏著那只裝著錢的信封的手都有點兒發抖。
誰能不害怕呢?
他們只是普通的小市民而已,怎麼可能對抗握有軍政大權的總統?
坐在書桌前面看書的寶拉聽著李一花跟米亞說話,心思已經飄到了別的地方。
媽媽錯了,危險的不是學生運動,那至少還能喚醒一部分人,為這個國家做出貢獻。真正危險又罪惡的是為了讓世界看到一個更加干淨的韓國而做出的將流浪者還有乞丐跟街邊的小商販甚至是無辜者關進監獄的行為。
這場被稱作為清洗太平地計劃的行為把無數的人投入到了秘密監獄裡面進行奴役虐待弓雖女干,不知道多少無辜的人在這場可怕的運動中死去,成為了漢城奧運會的奠基石。
這是一場罪惡的奧運會!寶拉握緊了拳頭,深恨自己的無能無力。
「老婆,余暉回來了嗎?」成東鎰急急忙忙的從外面衝了進來,問李一花,「我看到外面有警察」
話說到一半,他看到了米亞,「……真是擔心孩子們出事。」
雖然平時大部分時間還算是冷靜的銀行職員。但是成東鎰也有害怕的事情,清洗太平地計劃中他可是親眼看到過街上單獨行動的小孩子被帶走,以至於現在看警察們出現在街頭就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生怕這群人又搞出來什麼事情。
畢竟在韓國的現代,總統就是一個擁有至高無上權力的人,能夠輕易的碾死數萬人民,從民眾的身上吸取民脂民膏來供養自己跟自己身邊的人。一條生命而已,對於這種端坐在國家頂端的人來說根本就不算是什麼,就跟踩死一只螞蟻一樣的簡單。
「寶拉跟米亞都在家,德善還沒下課,余暉去朋友家玩了。」李一花似乎是感受到了丈夫的尷尬,趕緊說出來幾個孩子的去處,讓他不要擔心。
米亞都懶得說什麼。
這對夫妻倆,是典型的重男輕女!
如果說寶拉還因為是長女而被父母看重一些的話,那她跟德善兩個人就像是掛件兒一樣,屬於可有可無的。
這點從當初成米亞獨自一個人被分到別的班級裡面也沒見這對夫妻去學校做點兒什麼就能夠看出來,去學校拜托一下把雙胞胎姐妹分到一個班級裡面能費多大事兒啊?左右不過是沒放在心上而已,大可不必用什麼性格正直不願意給學校添麻煩的理由來解釋。
不然怎麼後來落水就跑去給孩子換班級了?
終究是不夠那麼愛而已。
但米亞也沒想著對成東鎰跟李一花發動什麼攻擊,沒有必要。
她又不是缺愛的小孩子,根本就沒有從這對夫妻身上汲取感情的需求。就當是普通家人相處,該做的事情做了就行了。
「我去看書了。」她一臉乖巧的跟成東鎰還有李一花說,走進了那間住著三姐妹的房間裡面,拉上了門。
上次她提前回來,還看到成東鎰還有李一花跟余暉一起吃牛肉呢,真不必對他們指望太高!
寶拉看了一眼走進來的米亞,哼了一聲,「以後出門的時候注意一點兒,看到警察躲著走,混進人群裡面別讓他們注意到。還有,下次去畫室的時候,帶著德善一起,別一個人去。」
米亞這個性格,倒是不用擔心她會做出來什麼引起別人注意的事情。但是卻要擔心那些沒事找事為了拉人頭而行動的警察!
全國那麼多的秘密監獄裡面,關著的可不僅僅是流浪漢跟乞丐,還有落單被強行搶進去的孩子,就她這個小體格被拉進去,她恐怕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見到自己的妹妹了!
「知道了。」米亞聽著寶拉的提醒也很無奈。
現在的韓國就是這麼亂,她能怎麼辦?學生們行動都是拉幫結伙不落單的!
「媽媽,我回來了,飯好了嗎?」屋外傳來了德善活力十足的大嗓門。
「你帶著米亞出去玩一會就好了。」李一花衝著屋裡面喊,「米亞啊,出去玩一會兒,別總是待在屋子裡。」
米亞:「……」
她看了一眼努力憋笑的寶拉,面無表情的站起來拉開了門,「知道了。」
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李一花到底是對她有什麼誤會啊?總是看不得她待在房間裡面?
但……一想到要面對著一張發愁甚至是眼含熱淚勸說自己的臉孔,米亞覺得還是她說什麼是什麼吧,出去玩一會兒就出去玩一會兒,沒什麼大不了的。
順手拎了一本書,米亞跟著德善出了門。
至於去哪裡玩?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
在這種環境下的漢城,難道兩個女孩子在晚上跑到別的地方晃悠給自己招來危險嗎?
跟在德善後面,米亞進了阿澤的房間。
裡面已經有四個人在裡面了,除了正在往錄像機裡面塞錄像帶的東龍之外,剩下的幾個人都已經排排坐的坐在了電視機前面,就等著播放電影了。
德善看著把她給甩到一邊自己看錄像帶的幾個人,哼了一聲,衝過去把最邊上的正煥給擠得發出一聲譴責,「呀,你是要謀殺嗎?這麼用力!」
身板挺直的正煥直接被擠到了後面,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是你太脆弱了啊,金正煥小姐!」德善衝著他做了一個鬼臉,吐舌頭吐的十分快樂,誰叫這幫家伙們看錄像的時候不帶著她?
已經把錄像帶塞進錄像機按下播放鍵的東龍:「……」
好吧,中間已經沒有他的位置了,只能去角落裡了。
委委屈屈的東龍看了一眼同樣縮在角落裡的米亞,咧了咧嘴,「米亞啊,你喜歡成龍還是李小龍?」
「???」米亞滿臉問號,這什麼奇怪的問題?
但她還是回答了東龍,「都不喜歡,不是我的審美。」她非常誠實的說,給了東龍重重一擊,也順便給了旁邊的幾個人重重的一擊,「什麼?你怎麼能不喜歡成龍跟李小龍?」
正煥善宇還有東龍都用一種十分震驚的眼神看著她,似乎是她說出了什麼奇怪的話一樣,就連向來表情管理十分到位的阿澤都有點兒驚愕,完全沒有想到米亞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種答案,誰會不喜歡成龍跟李小龍啊?
「那可是成龍!成龍!成龍!」東龍強調著這可是亞洲巨星,全世界都有他的影迷,米亞怎麼能不喜歡他?
「那可是李小龍!李小龍!李小龍!」善宇也抓狂,拜托,這可是世界巨星,知道他在好萊塢有多火嗎?
「哦。」米亞冷淡的哦了一聲,指了指電視,「電影開始了,你們不看嗎?」
「啊,真是的,我說米亞啊,你是不是已經成佛了,現在已經對世俗的谷欠望沒有追求了?」東龍撲地,簡直對小伙伴的這種冷漠的態度絕望了,她為是什麼能一臉冷靜的說出來一個都不喜歡啊?
「東龍啊,你想太多了,都說了不符合我的審美了,你怎麼聽話就只聽一半呢?」米亞拍了拍東龍趴在地板上的後背,溫和的說。
這孩子,真是聽話的時候從來都找不到重點。
旁邊的正煥善宇德善跟阿澤:「……」
奇怪,怎麼感覺米亞的臉在剛剛的一瞬間慈祥了一下?是錯覺嗎?
「那你喜歡誰?我要去借他的錄像帶!」東龍猛的抬起頭來,一臉不甘心的說。
他就不信,找不到米亞喜歡的演員!
「啊,我知道了,你喜歡的一定是和我們大韓民國本土的演員!」沒等米亞回答,東龍就一臉煥然大悟的說,感覺自己應該是找到了重點。
米亞:「……」
她看著東龍的臉有點兒無語,這家伙是不是太能腦補了?
還大韓民國本土的演員,她都沒看過幾部韓國本土的電影電視劇,能喜歡誰啊?
「你想太多了。」她強行把東龍給拽起來,不想要跟他繼續廢話了,「看你的電影吧,都錯過片頭了!」
青春期的孩子們啊,一個個的,簡直對自己的偶像有著無限的信心,總覺得全世界的人都要喜歡他們,真是美好又天真的願望。
「呀,看你的電影吧,話那麼多!」德善拍了一下東龍,「難道米亞喜歡一個明星你還能把人綁過來放在她面前嗎?」
「我不能,但是我能租到他的錄像帶。」東龍眼中散發出了殺氣,「這是一個男人的執著!」
「啪!」電視機裡面的人被男主角打飛出去,落地發出一聲重響。
正煥:「……」
善宇:「……」
阿澤:「……」
德善:「……」
感覺好像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米亞捂住了臉,東龍這家伙,真是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的腦回路根本就和普通人不一樣吧?
「說吧,你喜歡的明星的名字!」東龍十分嚴肅的說,「不管是歌星還是影星,讓我見識一下!」
他今天非要知道米亞所謂的符合她審美的人類是什麼樣子,「成龍跟李小龍都不能征服的女人,你成功的引起我的注意了!」
米亞:「……」
行吧,這是中二病犯了,根本無藥可治。
「那還是李小龍吧。」她嘆了一口氣,妥協了。
並不想要再讓這場明星大戰裡面再加入一個新人進行混戰了。
成龍幫跟李小龍幫已經戰鬥的夠厲害的了,不需要她繼續添磚加瓦。
「哼,你根本就不是誠心誠意的喜歡李小龍!」東龍對米亞敷衍的態度十分不滿。
雖然他是成龍黨,可也只是因為自己跟成龍很像而已,但是李小龍也很帥啊
米亞不想要說話了,這破孩子怎麼這麼難纏?喜歡也不行,不喜歡也不行,他到底想要干嘛?
她看了東龍一眼,兩只手握到了一起,發出格楞格楞的聲音,瞬間讓東龍溫柔似水,「我相信你是誠心誠意的喜歡李小龍了!」
媽呀,就這個握拳頭的姿勢跟聲音,簡直就是李小龍再世!
「嗯,乖。」米亞微微一笑,又重新恢復成為了一個普通的中學生,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完全看不出來剛剛她還在用武力在威脅東龍。
奇怪,明明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樣子,為什麼哪一瞬間我有一種會被揍的感覺?東龍撓了撓頭,對自己剛剛的秒慫感到一陣疑惑。但大家現在已經全情的投入到了電影裡面,他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但是看著看著,覺得好像不太對,又看向了米亞,然後再次看向了電視,終於恍然大悟,「啊,陳清華!」他指著米亞大聲喊道。
米亞:「……」
服了,這破孩子能不能安靜一會兒讓大家看完一場電影?
「真的很像啊……」然而無人在意一個人想要認真看電影的人的想法這片子都是十多年前的老片子了,雖然說他們真正自己看錄像帶的時候很晚。但是對於劇情卻早就了解的很清楚了,並不擔心自己漏掉重點。
再說了,這又不是在電影院裡面看電影,錄像帶是可以反復觀看的,到時候重新倒回來不就行了?
重點在於東龍說的話,仔細看,米亞長得真的好像這部電影的女主角!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就連臉型都很像。除了年齡之外,簡直就是完全拷貝!」東龍十分嚴肅的說,還暫停了錄像帶的一個畫面,跟米亞的臉比對了起來。
「噢,真的很像!」正煥側頭看米亞,又看向了電視機,再看回來,確定了東龍的認知。
其他幾個人也紛紛的在米亞的臉跟電視機裡面女主角的臉之間來回徘徊,最終就連阿澤都點頭承認娃娃魚發現了華點,米亞跟明星撞臉了!
「哦,怪不得我們不像!」德善也恍然大悟,「就說嘛,我可是被稱為雙門洞黃新慧的女人,米亞怎麼可能毫無特點?」
現在她終於找到原因了,不是沒有特點,是長得像別的女明星!
「呀,你哪裡長得像是黃新慧了?」正煥瞬間就把米亞跟陳清華撞臉的事情給拋到了一邊,譴責起來了德善,「是都有一個鼻子兩個眼睛嗎?」
這家伙,真是不知所謂!
「我哪裡不像是黃新慧了?」德善大怒,瞬間戰鬥力爆發,「你這家伙,真是毫無審美能力!」
被擠到角落裡的米亞:「……」
這青春可真是夠鬧騰的了,正煥跟德善這兩個家伙,是打算在阿澤的房間裡面上演摔跤大賽嗎?
「以後記得叫我雙門洞黃新慧!」終於戰勝正煥的德善一甩頭發,用一種戰鬥的眼神看著他說。
順便眼神掃視到了別的小伙伴身上,「還有你們,也要記得這件事!」
真是一群毫無審美的家伙們!
「知道了,知道了,雙門洞黃新慧,還有雙門洞陳清華。」被戰鬥尾巴掃到的善宇也不得不屈服在德善的戰鬥力下,承認了她就是雙門洞黃新慧。
要命啊,德善這家伙,哪裡像是電子美人黃新慧了啊?
米亞:「……」
她看著叉著腰的德善,對她的戰鬥力也是服氣。
不過服氣歸服氣,她一點兒都不想要當什麼雙門洞陳清華,「雙門洞陳清華就算了,我覺得現在的名字挺好的,不用改了,也不用叫外號。」她十分誠懇的對一屋子的小伙伴們說,並不想要給自己加上這麼一個奇怪的外號。
雖然說學生們經常自稱自己為某地方的xxx明星,還一臉驕傲。但米亞真心對這種事情沒愛好,根本不想要趕流行。
總感覺某某洞的xxx這種外號聽起來很奇怪,有種銅鑼灣陳浩南的既視感啊!
想起來曾經看過的某部令人印像深刻的電影,米亞打了個冷顫,果斷的把一堆奇奇怪怪的印像給踹出了腦外。
「我說你啊,學學米亞,謙虛一點兒行嗎?別到處嚷嚷自己是什麼雙門洞黃新慧!」聽到米亞這麼說,正煥又有了勇氣反抗德善,堅定的覺得黃新慧跟德善沒有半點兒相似的地方。
「有什麼關系?」善宇倒是覺得無所謂,「反正說不定幾年後德善又有別的喜歡的女明星了。到時候黃新慧就自動退休了,之前她不是還說自己是雙門洞徐貞姬?」
德善這家伙,可是很擅長喜新厭舊的呢!
米亞看了善宇一眼,這家伙對德善還真是夠了解的了。從她來到這裡開始到現在,德善那個雙門洞xxx後面的名字都換了好幾個女明星了,也不知道最後會停留在誰的身上?
雖然說她覺得德善本身長得很漂亮,根本不用女明星的名字套在身上。但既然她喜歡的話,也就無所謂了,誰還沒有個使用帥哥美女明星來形容自己的時候啊?
一群人吵吵鬧鬧之後重新回歸到了電影上面。直到各家的家長們呼喚自家的孩子們才離開阿澤的房間,留下還在放映的錄像帶。
「今天竟然有炸雞?」德善看到桌子上的炸雞,震驚了一下。自從搬到半地下室之後,她就沒再吃過炸雞了!
這是過什麼節日了嗎?
「為了慶祝米亞賺到的第一份工資去買的炸雞。」李一花臉上滿是笑容。
八萬塊不算是很多,但是對於成東鎰被扣到每個月只剩下了不到五十五萬來說,已經不算是一筆小錢了。至少有了這筆錢之後,每個月可以貼補家裡面一點兒肉食,不至於讓正在長身體的孩子們天天吃素菜。
「哎呦,我們米亞可真是厲害呢,第一份工作就能賺到這麼一大筆錢,媽媽真是為你驕傲。」李一花撕了一個雞翅膀放進了米亞的碗裡面說。
此時她非常慶幸米亞的食量小,以前吃炸雞的時候從來不吃雞腿,現在就不用糾結雞腿要給誰的問題了。
順手把兩個雞腿撕下來放到寶拉跟余暉的碗裡,另外一只翅膀放進了德善的碗裡,最後給自己跟丈夫一人撕了一塊雞胸脯。
米亞看著她這明顯偏心的樣子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自己就算了,對炸雞這種東西無所謂吃哪一個部分,純粹就是雞翅膀最方便量最小。但是家裡面每次買炸雞雞腿都是寶拉跟余暉的,同樣愛吃雞腿的德善卻從來吃不到雞腿就挺讓人無語的了,知道你偏心,但是能別這麼偏嗎?就不能輪流著來?
她真心覺得也就是德善心大,才沒直接掀桌子,這要是換了別人的話,八成從成東鎰開始到李一花再到寶拉跟余暉都會被記恨!
第1593章 流年不似水
嗯,大概唯一不會被記恨的就是她這個賺了錢的人。畢竟這裡是等級觀念嚴重的能讓人自殺的韓國,年紀大的人享有更高的地位和尊重,年輕人則應尊重和服從年長者的意願這種事情就是社會鐵律,除非是在大企業跟財閥這一類公司裡面,不然年齡等級足以壁壘社會絕大部分的事情。
想要在非特殊情況下挑戰這種觀念,先考慮一下是不是會成為眾矢之的比較好,不然到時候被所有的人譴責針對那就真的是自找苦吃。
在家裡面就更是這樣了,父母對子女們是有絕對權力的,特別是未成年人。就像是她現在這種情況,因為未成年的關系,很多事情只能由父母出面簽字才能成行。
晚飯吃的尤其少的米亞只是吃掉了一只炸雞翅膀就回到了房間裡面,沒興趣繼續吃別的東西了。
在不能滿足舌頭的情況下,食物只有填飽肚子這一個功能,一只雞翅膀已經足夠她今天晚上的消耗,用不著繼續往肚子裡面塞無法消耗掉的脂肪。
打開臥室裡面的燈,米亞靠在牆邊看書。
這糟心的生活,就連臥室裡面的燈的瓦數都不夠,晚上看書只能靠著台燈來解決!
「嘩啦」沒多久,寶拉也吃完飯進來了。
看了一眼靠著牆邊看書的米亞問了一句,「怎麼不開台燈?」
雖然家裡面變窮了,但是以前的那些家具用品還是搬了過來的,姐妹三個都有自己的書桌,台燈當然也不缺。
「晃的眼睛不舒服。」米亞懶洋洋的回答,並不想要像寶拉一樣天天在台燈
順便思考一個問題,該怎麼樣才能合理的離開家出去住?
她對成東鎰跟李一花夫妻兩個人的偏心眼兒事情不在意並不代表就贊同了。
以前家裡面條件還行的時候偏心眼兒就偏了。反正偏也偏不了什麼大的,大差不差,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而且錢是成東鎰賺的,他想要怎麼偏就怎麼偏,別人沒有置喙的余地。但是現在她賺的錢也要被偏心眼兒就讓人有點兒煩了。
接這些工作是為了讓家裡面的條件好一點兒,不至於因為成東鎰搞出來的事情而導致家裡的幾個孩子在吃穿上面一塌糊塗,連口肉都吃不上還要穿著不合腳的鞋子跟衣服。但是現在被李一花這麼一搞,她是真的不確定這些錢最後會用到什麼地方。
更別提成東鎰還有個總是喜歡幫助陌生人的習慣,現在都被銀行扣掉了一半的工資都沒有改,依然時不時的買一些亂七八糟的沒用東西回來,夫妻兩個經常因為這件事吵架。
米亞對成東鎰的行為沒有什麼意見,正如她所說,人家自己賺的錢自己想要花在什麼地方就花在什麼地方,別人沒有反對的資格。
但是她賺來的錢如果被花在用來購買亂七八糟的東西上面,她就會很生氣了。
樂善好施不是錯,相反,這是一種很珍貴的品質。但是這個樂善好施是要在有能力的前提下。自己都窮的要死甚至連累的家人一起吃苦還要樂善好施,到底是為了什麼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本來就全家為你的行為買單了,現在你連該負的責任都不負了,是不是也有點兒太離譜了?
成東鎰或許是個大家口中的好人,但是他卻絕對不是一個好丈夫,也不是好父親,甚至連合格都稱不上。
考慮到前兩天成東鎰跟李一花還因為這件事吵了起來,米亞就覺得無語,老婆孩子連肉都吃不上一口還有心思去瞎折騰,成東鎰先生腦子裡面是有點兒大病的。
別說什麼善良不善良的,在韓國這個社會裡面,一個男人要讓妻子跟孩子用勒緊肚皮作為代價去接濟別人本身就是一種失敗,他凸顯的善心都是李一花跟家裡面的孩子們吃苦換來的!
天天喊著是家裡面的天,是家裡面的頂梁柱。可是難道李一花就什麼都沒有付出嗎?
你雇佣一個保姆來做家務需要多少錢心裡面沒數?就算是韓國大環境裡面女性結婚了出去工作不是主流。可是家庭主婦對一個家庭的付出永遠都是沉重的。作為一個丈夫,難道就能對此視而不見當做理所當然?
更不用說家裡面因為他把錢花出去了導致用錢困難的時候總是李一花出去借錢,他自己就像是個隱形人一樣,從事情裡面消失了。
如果成東鎰往外撒錢的時候是自己撒,往家裡面借錢的時候也是自己借,那米亞絕對不會說他半句不好,反而敬他一條漢子。因為他說自己是家裡面的天是家裡面的頂梁柱都做到了,沒有自己賺個好人的名聲反而把妻子推出去受苦受罪。但是他一邊在外面大當好人,買這個沒用的買那個沒用的,一邊讓老婆把自己的臉皮往地上踩放下自尊心去低聲下氣的借錢過日子就很惡心了。
現在她自己能夠賺錢了,就不得不考慮一件事,將來賺到的錢是不是要被用來堵成東鎰做好事花出去的那些錢的窟窿?
不是什麼大事,但真的讓人惡心。
她是什麼收拾爛攤子的掛機嗎?
以往家裡面沒錢的時候她去參加各種比賽贏取各種獎金還有獎品,參加繪畫比賽得到的獎金也大部分都交給了李一花用來改善家庭生活,現在竟然連成東鎰搞出來的事情都要她來解決?
還有沒有天理了!
米亞承認自己有點兒雙標,這要是換了一個平時不偏心,也拎得清的父親的話,她肯定沒有這麼多的意見,還會努力的賺錢讓家裡擺脫糟糕的狀態。人是血肉動物又不是機械造物,在遇到一起長大的好朋友誠懇的懇求自己的時候,拒絕確實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最後出了事也情有可原。畢竟沒有人能夠預料到未來,出事也不是本身的意願造成的。
但是換成成東鎰這個平時就偏心喜歡折騰,家裡面出事之後依然折騰不停還更加偏心的人,她就很煩。
別以為她不知道這人的心都已經偏到隔壁了,下班之後只給小兒子買冰淇淋這種事情是一個四個孩子的父親應該做出來的嗎?
家裡面的妻子還有三個女兒吃著泡菜鹹菜,連零食都要去別人那裡蹭,他可倒好,天天給小兒子買個貴的要死的冰淇淋吃卻標榜自己對孩子們一視同仁,事情發展要不要這麼離譜啊?
簡直讓人腦殼疼!
眼不見心不煩,成東鎰要是對自己的處境心裡有數也就算了。但他現在顯然是心裡面沒數,還覺得家裡面過的跟過去也沒有什麼太大才差別,就真的讓人很無奈。這麼大的人了,像是沒長大一樣的天天等著人收拾爛攤子,這誰頂得住?
出於自己經歷的問題,米亞收拾過不少爛攤子了。但是還從來沒見過他這種明知不可為而為的類型,也是有點兒扛不住。
支援一下李一花女士錢財就算了,天天對著成東鎰她真的擔心哪一天不小心直接上手抽人,不利於家庭和諧。
可是有什麼方法能夠讓她一個未成年人離開家單獨生活呢?
米亞撐著下巴,思緒都快要漫反射了也沒有想到這個年代能夠自己獨立在外生活的方法。
光是一個未成年人就堵死了一大批的路線了。特別是現在正是奧運會舉行之前最黑暗的年代,各種事情查的尤其嚴格,沒有父母的簽字別說是什麼都做不了,沒准兒還會被警察抓捕後給送到秘密監獄去進行壓榨!
就連最簡單的靠著婚姻離開家庭都不行,最低年齡沒達到,父母簽字也沒用!
「真是令人煩惱啊……」輕輕吐了口氣,米亞覺得這年代真是對她太不友好了。
「煩惱什麼?」德善蹦了過來,摘下米亞的耳機湊到她耳邊問。
她剛吃完飯進來就聽到米亞在嘆氣。難道這丫頭還有什麼可煩惱的事情嗎?
向來心大到可以稱為沒心沒肺的德善十分好奇。畢竟這可是她不上學就能考年級第一又能賺錢貼補家裡的妹妹,各方面簡直就是沒有短板,真的很難想像她有什麼煩惱。
「E……煩惱該怎麼一夜之間長大成人。」米亞聳聳肩說。
問題症結都在年齡不夠上面,只要達到了年齡,所有的問題也就不存在了。
「噫,真是奇怪的煩惱。」德善癟嘴,對米亞這莫名其妙的煩惱十分無語,長大了有什麼好的啊?山高中課程就更重了,哪還有時間玩樂?
她順手把米亞的耳機塞到自己的耳朵裡,聽著裡面聽不懂的語言感覺十分炫酷,「米亞啊,你什麼時候再去參加個比賽,贏個喔喔回來吧。」
「?」米亞問號臉,「我之前不是給你贏了一個嗎?」
所謂的喔喔就是隨身聽,家裡面總共有四台。其中兩台,寶拉跟余暉的是成東鎰買的,德善跟米亞的,則是她參加了比賽用一等獎換成了兩只隨身聽,一直給了德善,一只留給了自己。
讓她道峰區參賽小能手的名氣又上了一層樓。
「壞掉了。」德善拉開抽屜把自己的那只喔喔遞給米亞,「怎麼放都不出聲。」
一邊說還一邊按下了播放鍵,只見透明的隨身聽殼子裡面磁帶轉動,可是就是不出聲。就算是把聲音鍵調到了最大也沒用。
米亞:「……」
不知道該說什麼,是這個牌子的隨身聽質量堪憂還是德善使用的頻率太高導致了機器使用壽命到了?
「我看看吧,也許只是小問題。」從床底下把裝著雜物的箱子拖出來,米亞從裡面找出來了之前的喔喔的包裝,把說明書給抽了出來。
既然還能轉,說明問題不是特別大,對著線路圖拆開看看就知道了。
嗯,拆裝工具家裡沒有,米亞帶著隨身聽上樓敲響了豹子女士家的門。
「工具箱?」羅美蘭聽了米亞的要求立刻大喊,「老公,把你的工具箱拿給米亞用一下!」
身為goldstar代理商,雖然金成均不至於對電器運行多麼的了解。但是家裡面的工具箱絕對是齊全的,什麼樣的零件兒都有。
「不過米亞啊,你會修這個嗎?」羅美蘭看著那只隨身聽不是很確定的問,她兒子也有一個這樣的隨身聽,感覺好像不是普通人能夠修好的吧?
「有線路圖,應該沒問題,我的物理學的挺好的。」米亞一臉淡定正經的說,似乎物理學的好就真的能修機器。
聽的剛剛出來上廁所的正煥眼角一個勁兒的抽搐,他的物理也學的好,怎麼沒覺得自己能修隨身聽這種東西?
偏偏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米亞從小到大都是這一片最省心也最乖巧的孩子。因為溫柔屬性的關系,在雙門洞的地位還高於阿澤這個總是安安靜靜的棋手,連同常年幫李一花女士做家務,比賽獲獎經常給小伙伴們買吃的事情的加成,羅美蘭女士就真的信了她是因為物理學的好而對修理機器這種事情十分擅長。
甚至因為這種信任,豹子女士還對自己家的兒子起了不切實際的想法,正煥這孩子,應該也很擅長這種事情吧?
「阿嚏」從廁所裡面走出來的正煥打了個噴嚏,懷疑自己洗的不是手而是頭,還是用冷水洗的頭。不然為什麼會在這種室溫裡打噴嚏?
完全沒想到這根本就是小伙伴兒的鍋,也不知道以後要是出現什麼需要修理的東西他說不會修豹子女士會有什麼反應?
但這就不關米亞的事情了,她拎著工具箱就道謝告辭了。可謂是揮一揮衣袖,不留下一片雲彩。
回家看到家裡面的幾個人都圍在電視前面看電視也沒在意,直接拎著工具箱進了臥室。
實在是電視上播放的劇情太令人無語,讓她這個熱衷於狗血肥皂劇的人都覺得太誇張離譜,根本就看不下去!
反倒是經常出現在阿澤房間裡面的各種錄像帶還比較有看頭,至少劇情清晰流暢。而不是像是韓國電視劇這樣致力於給她的乳腺增加結節都生活在水邊了,本來就天天跟海帶紫菜打交道,再來點兒劇情刺激,那可真是夠精彩的了。
家裡面幾個人也沒把注意力放在拎著工具箱回來的米亞身上,大家都在對著電視裡面的劇情緊張兮兮,哪來的精力提供分散?
之後米亞修好了隨身聽把工具箱送回去也沒有引來任何注意。
好在她自己也不在乎這種事情,看看時間,直接洗洗睡了。沒有寶拉跟德善在房間裡面看書,燈都沒開睡的還挺好的呢
就是德善這個用東西的習慣可真是要命,什麼東西到了她的手裡面壽命都特別短,也是讓人很無奈了。
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屁孩兒的米亞語重心長的告誡了一下理論上的姐姐,「德善啊,以後用隨身聽的時候注意一點兒,輕拿輕放,我現在已經不是當初的小孩子了,不能再去各種比賽裡面給你贏獎品了。」
當初年紀小還無所謂,現在都快要成年了,再去各種道峰區舉行的比賽裡面參與就有點兒過分了,總要給別人一點兒出路。
「知道了,下次我找娃娃魚他們幫我贏!」德善用力的點了點頭,表示不會再讓米亞做出犧牲。
換來了妹妹的一個無語的表情,感情這家伙還有備用選擇是吧?
但是無語歸無語,德善的隨身聽修好了之後不用再支出一筆錢是事實,這件事讓李一花心情好了不少,第二天晚上都能給大家煮海帶湯喝了裡面不加肉的那種。
米亞:「……」
行吧,八萬塊確實不多,要省著點兒用。但這種無力吐槽的心情是真的難繃怎麼辦?
好在翻過年後不久她就又接到了一個單子。
「完成之後有五十五萬的酬勞。」鄭東盛滿臉褶子都要笑開了,歷經幾個月時間,終於有了一份像樣的工作,總算是覺得對得起學生了。
之前的那個到米亞手裡面只剩下八萬塊的工作真是讓他滿頭大汗心虛的要命,也就是米亞這孩子心胸廣闊不計較,換個人都立地揭竿而起懷疑他是不是藏匿報酬了!
那麼大的尺寸,還是要求的十分嚴格的命題作文,卻只給了這麼點兒錢。如果不是他的嘴巴夠緊,都要成為圈子裡面的笑話了,真心讓人沒辦法把這件事當成什麼好的成績純屬就是折騰人。
好在米亞是真的靠得住的孩子,拿出來的作品從來不會讓人失望,好人有好報,現在不就是有生意找上門來了?
雖然依然不是特別高的價格,但是對於一個初出茅廬的畫家來說,這就是一個不錯的開始,以後她的畫作價格會越來越高的。
「都是沾了老師的光。」米亞倒是沒有鄭東盛那麼激動,表情平靜溫和,十分符合她向來在長輩們心中的形像。
「哎呦,你這孩子,真是太謙虛了。」鄭東盛搖頭,「要是你的實力不夠硬,怎麼可能有工作找上門?」
做這一行的,都是口碑相傳的,別管你在比賽當中獲得了多麼好的成績,那也只是一個敲門磚而已,真要是想要賺錢,有了作品才算是有了名片。
「不過還是要保持你的風格,以後是要繼續參加比賽的,不能把你的風格丟掉。」秉承著老師的身份,鄭東盛還是告誡了一下米亞,不要因為商業性而毀掉了自己的畫壇中的前途。
「是,我會注意這點的。」在這件事上,米亞倒是很贊同鄭東盛的意見,韓國的這個環境,跟國際接軌也沒接軌出來個所以然來,想要走本土路線就不能不在乎獎。
拎著一大堆新買的顏料跟畫筆,米亞回了家。
值得慶幸的是,這次的畫作要正常多了,不像是上次的大尺寸,就是正常的普通畫作。題材也沒有什麼太多的要求,只是指明了不要人物,動物跟景色皆可的客廳裝飾畫,比之前輕松了很多。
酬勞更是直接一躍比之前多了好幾倍,算是十分優質的工作了。
就是回到家之後又聽到成東鎰對家裡面的菜色嫌東嫌西讓她的好心情打了折扣。
拜托,家裡面的菜色為什麼會這樣你老人家心裡面不清楚嗎?
不提擔保的事情,平時是誰在亂花錢才會導致這種情況啊?
拎著一堆的東西的米亞在踩在外面的凳子上往裡看了一眼,沒看到寶拉也沒有看到德善,默默的轉了個方向,去了斜對面的阿澤家。
這個時間點,寶拉沒在家九成九是跑去了圖書館學習,德善的話,那就百分之百是在阿澤的房間裡了。
果然,推開門之後就看到一群人坐在房間裡面看電影。
「今天又是成龍?」米亞好奇的看了一眼電視機,這群小孩兒還真是對成龍愛的深沉,十次租錄像帶裡面有超過一半的幾率都是租他的帶子。
「成龍最帥!」東龍邪魅一笑,表示誰都不能阻止他對成龍的愛。
也沒有人阻止,大家的目光都在米亞的手上,「牛奶!」德善眼睛一亮,立刻接過來了米亞手裡的袋子,從裡面拿出來一瓶牛奶插進去吸管咬在了嘴裡。
其他人也紛紛的從袋子裡面拿出自己的那一份,向來很成熟只是被大家當成小孩子看的阿澤被德善塞了一瓶牛奶之後若有所思,意識到了應該是米亞又接到了一份工作,他們現在才會又有零食可以吃。
所以她是什麼時候學的圍棋呢?根據上次復盤的時候的速度來判斷,米亞應該是一個很厲害的高手。不然也不能這麼迅速的把當時的棋局給擺好……
阿澤看著米亞,手指蠢蠢欲動,眼神也變得專注了起來,好想要打敗她!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米亞回過頭,就對上了他灼熱的眼神。
「我晚上不下棋。」她愣了一下,拒絕了這位棋手的邀請。
別問她為什麼阿澤沒說話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對於棋手的這種可怕的勝負欲,她可是太清楚了,一下子就看出來了阿澤的想法。
只能說,不管下圍棋的人心思多麼的深沉,一遇到有關圍棋勝負的時候就會瞬間本性暴露,心裡面全都是進攻!進攻!進攻!
阿澤:「……」
他微微垂下了眼睛,「抱歉。」
是他太過唐突了,米亞本來就不是圍棋圈的人,他不應該這樣。
可是還是很想要贏怎麼辦?
第1594章 流年不似水
身為雙門洞團寵,阿澤還是有點兒氣運跟資本在身上的,還沒有等他說話,德善就自動的湊了過來,「你什麼時候學會的圍棋?我怎麼不知道?」
她撓頭,眼睛裡面全是迷茫,也沒看見米亞平時對圍棋多麼有興趣啊……
「在圖書館看到的棋譜,很有意思,就關注了一下。」米亞輕描淡寫的帶過了這件事。
倒也不算是說謊,她確實是在圖書館裡面看到了不少的棋譜,順便關注了一下。
「那你就跟阿澤下一局唄,反正也沒事。」德善慫恿她。
離吃飯時間還長著呢,一局很快就會結束了。
「晚上不下棋。」米亞搖頭,堅定的拒絕了德善的意見。
「為什麼?」已經看過了好幾遍《蛇形刁手》的東龍轉過頭好奇的問,「晚上下棋有什麼問題嗎?阿澤經常在晚上自己打棋譜啊。」
他們平時來找阿澤的時候,他經常晚上一個人對著棋盤復盤或者是打棋譜研究棋藝,也沒出什麼事情啊。
「因為會睡不好覺。」米亞認真的回答,「跟阿澤這樣的人下棋,我會很想要贏,大腦高速運轉後晚上入眠就很痛苦了。」
圍棋真的不是一項適合在晚上進行的競技。
普通人還無所謂,但是遇到了高手的話,大量的計算會導致大腦高速運轉到一個常人難以想像的程度,最終導致就算是棋局結束了,亢奮的大腦也沒辦法快速的停下運轉。職業棋手這種問題就更加嚴重了,因為他們還有強大的訓練水平跟沉重的比賽壓力增加頭疼幾率,這也是為什麼很多棋手都有吃頭疼藥跟安目民藥的原因,因大腦運轉過度根本停不下來,只能靠藥物來進行干涉強行停止,或者是用酒精麻痹大腦停下這種可怕的運轉。
俗稱用腦過度!
「哈哈哈」東龍聽了他的回答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我們米亞啊,真是一個有著遠大志向的人呢,竟然想要打敗大韓民國最年輕的天才棋手哈哈哈哈咳咳咳」
他笑的過了頭,都被口水給嗆到了,不過還是覺得這件事很搞笑,米亞這家伙。果然是個冷面笑匠,每次講笑話都出其不意的有笑點呢
米亞:「……」
她看著東龍這個樣子嘆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他背部,「東龍啊,你真的對我一無所知。」
雖然經常下指導棋,也有事沒事的跟人心平氣和的手談。但是認真嚴肅的決勝負,她可是先手無敗績,怎麼就不能贏阿澤了?
而且都說了跟阿澤這樣的人下棋會激起她的勝負欲了,這孩子怎麼就聽話不聽重點呢?
「米亞啊,你現在很有神婆的氣質了。」然而不僅僅是東龍聽話不聽重點,其他的人聽話同樣不聽重點,善宇公開嘲笑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小伙伴,正煥也是在一邊偷偷笑,德善更是堅定的認為米亞絕對不可能贏阿澤。
開什麼玩笑?那可是橫空出世的阿澤!
可惜米亞堅定的很,一點兒都沒有受到他們的影響,「反正不管你們怎麼說我晚上都是不會下棋的。」
能讓她晚上下棋的人有,但可惜不是阿澤。
「那明天吧,明天米亞跟我下一場吧。」一直沒說話的阿澤開口。
那一瞬間,他從米亞身上感受到了高手的氣息,心裡面想要戰勝她的想法簡直都快要衝破了天際。
不就是晚上不下棋?沒關系,他可以白天下!
「哎呦,我們崔澤大師的這個勝負欲真是可怕,現在竟然已經蔓延到了普通人身上了。」東龍永遠都是那個知道雙門洞最多秘密的家伙,現在看到阿澤這個樣子,立刻想到了前幾天看到他在大賽之前跑去游戲廳刷新自己記錄的事情。
這可怕的勝負欲,只要是他感興趣的東西,就一定要贏,這大概就是他為什麼會有現在這種成就的原因吧?
米亞沒去理東龍,只是認真的看著阿澤,「確定嗎?」對於這樣已經成長起來的棋手她可是不會讓棋的,她現在的年紀對照已經成為圍棋大師的阿澤,也無需偽裝棋藝水平。
「是。」阿澤點頭,想要贏的渴望已經戰勝了一切。
「啊,可是明天我們要一起去學校參加活動!」德善突然大叫一聲,抱住了腦袋,「阿澤跟米亞下棋看不了了啊!」
「……說的好像你不參加學校活動就能看懂阿澤下棋一樣。」正煥無語,拜托,當初是誰被送去棋院試棋結果最終留下的反而是阿澤啊?這家伙,就不能對自己有點兒清晰的認知嗎?
「呀,金正煥!」德善大怒,兩人又陷入了戰爭。
「好好看電影!」忍無可忍的米亞一手一個,強行鎮壓了這兩個特別能鬧騰的家伙,這兩個人,怎麼就不能安安靜靜的待一會兒?
簡直天生的冤家不對頭!
旁邊的善宇:「……」
他看著被鎮壓的正煥跟德善一臉無語,拜托,你們兩個都比她大好嗎?
還是說常年的投喂是真的有用的?他的眼神不自覺的看向了地上喝光的奶瓶,貌似這幾年時間裡面真的沒少吃米亞買的零食?
唉,果然吃人嘴短!
最終大家也沒看完一整部的電影,因為各自家中的母親大人發出了晚飯的呼喚。於是本來滿滿登登的房間瞬間一空,只剩下了阿澤一個人。
「明天……」他看了看棋盤,對明天的棋局很期待。
雖然他總是對不熟悉棋路的新手應付的很困難。但是總是裹足不前對他的職業生涯是沒有好處的。在圍棋這條路上,只有不斷的前進,最終才能站在頂峰!
嗯,就是不知道跟米亞下過棋之後他是不是還能保持這種想法了。
不過現在當事人之一也沒時間搭理他,正拎著東西跟德善往家裡面走。
「媽媽,我買了牛肉,放進冰箱裡面了。」進屋之後,米亞沒看見李一花,估計是在房間裡面擺飯桌,直接把手裡面拎著的那一大袋子牛肉都給塞進了冰箱。
確實是在屋裡面擺飯桌的李一花直接愣住了,急急忙忙的出來問,「什麼牛肉?」
「今天拿到了一些預付款,買了顏料之後剩下的都買了牛肉,夠吃一個禮拜的了。」米亞表情十分無辜的說,就好像一點兒都沒有意識到這件事對李一花的衝擊。
夠一家人吃一個禮拜的牛肉?
李一花差點兒沒被米亞的這句話給衝擊的暈過去,「哎呦,你這孩子怎麼能這麼浪費錢!」
要命啊,買這些牛肉的錢能買多少米跟菜啊?
米亞這孩子,真是不當家都不知道柴米油鹽的艱難!
感覺頭發暈的李一花女士這時候已經忘記了米亞請假在家的時候經常跟著她一起去逛市場,根本就不存在什麼不知道柴米油鹽艱難的問題,腦子裡面全都是這些牛肉等比的價錢可以換來的東西。
「什麼叫浪費錢?」米亞十分不贊同李一花女士的說法,「錢就是用來花的,賺了錢不吃點兒好東西難道還要把這錢給存起來嗎?」
她反駁的非常有條理,讓李一花都說不出來話,「媽媽真的以為我賺到的這點錢能對家裡面的情況起到什麼關鍵性的作用嗎?又不是天天都能賺到這麼多,偶爾賺到一些就花在家裡面人身上才是正經,存起來是能讓我們換一間大房子還是能在短時間裡面湊齊寶拉姐的學費?」
做人能不能實際一點兒!
李一花:「……」
「牛肉?」剛剛衝進屋子裡面的德善脫下衣服又衝了出來,「媽媽,我要吃牛肉!」
牛肉!牛肉!她已經好久沒有吃到好吃的牛肉了,現在想要吃牛肉!
李一花:「……」
剛進門的余暉聽到牛肉也很震驚,「我們家竟然有錢到買牛肉了?媽媽,我也要吃!」
徹底沒有了生氣的力氣的李一花完全不想要說話了,前有小女兒作妖,後有二女兒添油加醋,現在連小兒子都跑出來湊熱鬧,看來這個牛肉是不得不做了。
不過話說回來,不做也不行,難道要把已經買回來的牛肉給退掉嗎?
每天對著糟心的丈夫已經夠累的李一花女士現在一陣心力交瘁,女兒能賺錢了是好事,但是這個好事能不能不要驚嚇她?
「那我下次買點兒好吃的魚吧,聽說黃花魚煎起來很好吃呢,等我拿到尾款之後就買那個吃吧。」米亞看著餐桌上的泡菜跟腌豆子,對自己之前買牛肉回來的行為點了個贊。
節約是美德,但是美到自己身上就感覺沒那麼好了。自從上次她拿了八萬塊回來李一花女士買了個炸雞之後,家裡面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到肉的影子了,最有營養的東西竟然雞蛋!
行吧,八萬塊太少,成東鎰先生賺的錢也不夠家裡面過奢侈日子,那她這次直接買牛肉回來總可以了吧?
就不信李一花女士會讓肉壞在冰箱裡面不吃!
因為年齡跟家庭的關系什麼都不能做已經夠坑的了。要是連吃點兒東西都不行那米亞覺得她還是干脆直接搞個假護照去美國旅游黑在當地想辦法換個身份得了,也不用天天吃泡菜啃豆子增加癌症危機。
嗯,米亞拒絕吃各種泡菜減輕了癌症危機,李一花女士倒是被她給氣的感覺甲狀腺結節都快要長出來了,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敗家呢?
成東鎰也覺得米亞這純屬是敗家行為。但是想到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吃到牛肉了,他還是無視了妻子的眼色,悶頭扒飯。
要是天天有肉吃也挺好的
米亞根本懶得搭理這位一到關鍵時刻就隱形的一家之主。要不是他太坑,事情能變成這個鬼樣子?
喝了點兒湯啃了兩口海帶就放下了碗,「我吃好了。」起身回屋子裡面看書!
「噢,三姐這個飯量真的是人類嗎?」余暉看著關上的門,再看看那只空掉的碗,忍不住感慨一聲。
白天雖然吃的比家人少,但好歹也算是吃了主食,晚上就直接進化到根本不吃主食的程度了,這是要成仙了嗎?
「吃你的飯吧!」德善一拍余暉的腦袋,臭小子,就知道嘰嘰歪歪的胡思亂想,「牛奶放在冰箱上面了,記得到時候喝。」
「知道了,知道了。」明明年紀不大卻長相滄桑的余暉乖乖的低下頭去繼續吃東西了。
至於那瓶牛奶,正好可以明天參加學校活動的時候喝
「喂,成寶拉,你的那一份也放到冰箱上面了。」拍完了余暉,德善心情十分不爽的對寶拉說。
「呀,成德善,那是米亞買的牛奶不是你買的,不要太驕傲!」寶拉立刻一個眼刀甩過來,眼看著就要上手,德善瞬間從心低下了頭去吃飯了,沒有上演姐妹相殘。
李一花跟成東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米亞這孩子的敗家水平也是夠高。不但買了牛肉,竟然還買了牛奶,她這是要把到手的錢都給花干淨嗎?
倒也不是,還是要留出來一點兒存起來,到時候用來支付大學的學費。
家裡面這個鬼樣子,寶拉的學費都支付不起,別的孩子就更加不用說了,現在不存點兒錢在明面上的話。難道還要以後面對寶拉一樣的情況嗎?
反正米亞是沒打算賺錢存起來之後換房子,好吃好喝才是最實惠的,保證了吃喝用度,剩下的排在房子前面的東西可太多了。她又不會因為住在半地下室這種地方有什麼羞恥感,等到滿足了生活中的所有要素之後再去考慮這件事不遲。
甚至跟這些事情比較起來,和阿澤下棋都更靠前!
米亞一拉眼罩,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吃過早飯後,她沒跟著德善還有余暉去學校,而是直接去了阿澤家。
「噢,米亞啊。」崔武盛看著走進來的米亞有點兒懵,這孩子是有什麼事情嗎?
跟德善還有善宇正煥跟東龍他們不一樣,他一直覺得米亞這孩子有些過於靦腆害羞了,簡直就是他們家阿澤的翻版。平時總是跟著大家一起行動,請假的時候從來不喜歡串門,今天別的孩子們都去學校參加活動了,她出現在這裡就很不正常。
「我來找阿澤。」米亞微笑著跟崔武盛打了個招呼,進了後院,讓他滿腦袋都是問號。
不過孩子們的事情他向來是不管的,也許是他們有什麼計劃吧。
崔武盛很快把這件事放到了一邊,他總是希望阿澤能夠活潑一點兒,變成小時候他媽媽沒有過世的樣子,現在多幾個朋友也是好事。
只能說好事跟壞事這種事情真的不是能夠輕易界定的,至少在阿澤這裡,敗給一個在圍棋界內籍籍無名,甚至都不是業余棋手的人就給了他很大的打擊。
「我輸了。」他把棋子放到棋盤上,眼中全是凝重。
這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棋風,縱橫捭闔之間讓敵人無路可走,大開大合的路數讓人明知道走下去只能是輸,可是還是不得不陷入對方的陷阱當中。
而整個過程當中,他的敵人始終非常平靜,表情跟眼神根本毫無波動。就好像跟她對戰的人只是一團空氣,壓的他的心情沉甸甸的。
「嗯。」米亞點點頭,「棋局要留著嗎?還是收拾干淨?」
這是一場很愉快的棋局,阿澤的棋風沉穩厚重又不失敏捷,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對手。
「留下就可以。」阿澤表示之後他還要復盤,從這盤棋局裡面找出來自己輸掉的原因。
奇怪,明明下棋下的很順暢,可是卻不知不覺就輸掉了……
「那你加油,早日晉升崔澤九段。」米亞表示理解,直接站起來准備走人。
雖然有點兒不厚道,但是之前因為成東鎰跟李一花女士導致的心情不爽經過這場跟阿澤的對弈之後已經完全消失了呢
「米亞啊……」阿澤看著快樂的米亞,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喚道。
「嗯?」心情愉悅的米亞轉頭,「還有什麼問題嗎?」
「以後,還是可以找你下棋的吧?」阿澤抬頭,認真的問。
一個強大的對手是登頂路上最好的磨礪,跟這樣的人下棋,他想也許自己會進步的更快。
「E……看我心情吧。」米亞想了想,並不很想要經常讓自己的腦子飛速運轉。
崔澤是很有天賦也很有水平的人,跟這種人下棋的結果就是棋局結束之後腦子裡面的興奮依然沒有消失,總想要找點兒什麼事情干來釋放大腦中多余的興奮。
「我知道了。」阿澤點頭,開始考慮以後要經常問問米亞她的心情是不是適合下棋。
「走了。」米亞這次沒有停留,離開了阿澤的房間。
沒多久,崔武盛就過來了,輕輕的推開門,就見到阿澤一臉嚴肅的坐在那裡盯著棋盤。
他對圍棋的一些知識還是了解的,可是也沒有了解到能夠輕易看明白棋盤上面現在的棋局,也就不能理解阿澤臉上的凝重。
但是兒子是第一位的,既然阿澤現在這麼嚴肅,那他就等一會兒再來看他吧。
崔武盛默默的回到了前面的店鋪,而米亞這時候已經坐在桌子前面開始刷題刷的飛起了,手裡面的筆都快要舞出了殘影!
呃,從某種角度來說,下棋也是一種激發腦力的方法,也不知道考試之前先下一盤棋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這就只能看別人是否去嘗試了,反正米亞自己是不想要折騰自己的,刷完了那本習題冊,她總算是感覺腦子轉動的沒有那麼快了,揉了揉脖子,打算吃點兒東西。
早上的時候李一花女士做了海帶牛肉湯,真是讓人吃的沒滋拉味的。
但是她要是真的燉一鍋牛肉的話,米亞覺得李一花女士沒准兒會直接哭給她看!
「算了,還是做拌飯吧。」扯了扯嘴角,米亞選擇了一個不是那麼會讓掌控廚房大權的李一花發瘋的方式。
從冰箱裡面拿出一塊昨天李一花女士分好的牛肉放到案板上緩凍之後,米亞從放菜的櫃子裡揪出了幾片菠菜,又抓了一把蘑菇出來丟進熱水裡面泡上,然後給鍋裡面倒油煎雞蛋。
油跟蛋接觸的瞬間爆發出來一陣濃烈的香氣,沒讓雞蛋在鍋裡面待上太久的時間,剛剛熟了米亞就把它夾了出來放到了盤子裡。
然後把油鍋放到一邊兒,放上一只空鍋倒上水,把蘑菇丟了進去之後,開始切牛肉。
有點兒太硬了,但是對米亞來說沒有什麼太大的難度,揮著刀子把牛肉切成一片片的備用,她把焯好的蘑菇撈出來,菠菜繼續丟進去煮熟,從飯鍋裡挖了半碗米飯,撒上了切成小薄片的蘑菇,再把菠菜撈出來過水切段一起丟進去蓋上雞蛋。
油鍋重新放到煤氣爐上,切好的薄薄的牛肉片一起撒進去翻炒。
「滋啦」牛肉本身所含的油脂跟水分和煎蛋剩下的一層薄薄的油混合出了一股奇妙的味道,連同那一點點的湯汁一同倒進了拌飯的碗裡面,跟蘑菇、菠菜還有雞蛋形成了誘人的美味。
用勺子攪動幾下,就成了很簡單的牛肉拌飯。
不是烤出來的牛肉,味道不夠正,蘑菇也不是她愛吃的類型。但是現在這種條件就別挑三揀四的了!
米亞端著自己的碗,順道倒了一杯水進了房間,開始吃自己的午餐,完全不知道她早上下棋的對手現在依然苦苦的思考著棋局,連親爹喊吃飯都沒聽見,准備一直奮鬥到晚上。
然而他不在家的時候自己的房間就已經夠熱鬧的了,現在他在家裡面待著,這裡就更加熱鬧了,一群人參加完了學校的活動之後直衝阿澤的房間,讓這個還在復盤棋局的國手都迷茫了一瞬間。
「拉面!拉面!」今天被抽中去煮拉面的是正煥這個經常被抽中的家伙,等到他端著一鍋面出現在阿澤房間裡面的時候,這裡已經快要成為歡樂的海洋了,一堆的零食散落在地上亂七八糟,連個墊鍋的地方都找不到。
最終還是之前不知道被放在這裡多久的報紙成為了那個墊鍋的東西,一群人興衝衝的吃起來了面。
「米亞不來嗎?」東龍挑了一筷子的面問德善。
就這麼把小伙伴拋棄不太好吧?
「嗯,她說她要去市中心一趟。」德善一邊吃一邊回答,「接到一個電話就走了。」
第1595章 流年不似水
要不是這個臨時的電話,她就能吃到好吃的拌飯了!米亞都把鍋放到煤氣灶上了,就差一點點,好氣!
「哎一古,你們這些臭小子!」德善齜牙咧嘴,對現在只能跟一群臭小子們吃泡面感到十分無語,都怪那個討厭的電話!
所以米亞到底是去干什麼了啊?
被德善念叨的米亞現在正在一群畫家裡面充人頭。
「看筆觸跟畫法像是真品,但是這幅畫如果是真的,應該在紐約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裡面吧?」一個畫家對著掛在牆上的畫作評判著,語氣中充滿了不自信。
牆上的油畫乍一看像是不同顏色的畫筆在打翻了顏料的畫布上面甩出來的點子跟線條,又像是被丟在垃圾桶裡面充滿了劃痕跟污漬的教堂彩色玻璃,看上去十分抽像,不看名字絕對搞不清楚這幅畫到底表達的是什麼。
不過此時這幅畫的畫框幅畫作的人也能知道它是美國著名抽像表現主義畫家傑克遜波洛克的作品。
根據那位銀行職員的說法,這幅畫並不是什麼仿作,而是貨真價實的大師作品,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才會出現在這裡。
可是按照常理來說,這幅畫應該是擺在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裡面展覽,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出現在韓國的一個小小的畫廊裡面就很神奇,也就造成了畫家們對這幅畫作真實性的懷疑。
這絕對是用來騙貸款的假貨!
此時此刻,一群人心裡面紛紛浮現了這麼一個念頭,根本就不相信那個銀行職員的話。
拜托,也不看看這幅畫是擺在哪裡的,美國噯,是美國!什麼樣的人能夠神通廣大到把這幅畫作從美國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裡面偷出來?有種本事的人還需要用畫作抵押貸款?
肯定是假的!
「你覺得怎麼樣?」鄭東盛悄悄的問米亞。
他今天帶了三個學生來朝興銀行幫忙進行畫作的鑒定,另外兩個走現實主義跟現代主義的學生簡直就是廢物,讓他們分析這幅畫作根本就分析不出來個所以然,現在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本來只是打算帶著過來拓展一下人脈關系的米亞身上。
米亞:「……」
別人分析不出所以然來,難道她就能分析出來所以然嗎?
是,她承認自己的收藏品裡面也有這麼一副畫作。但問題是那就是純粹順手撈出來的被動收藏,她自己本身對抽像表現主義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也根本欣賞不來,這種情況下她怎麼分析這幅畫是真是假啊?
畫家的技巧高明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大師的作品都能仿制的毫無破綻,更不用說是這種美國自己捧起來的抽像表現主義藝術家了,說傑克遜波洛克是大師,他自己敢認嗎?
但無奈老師的眼睛正炯炯有神的看著她,不吭聲也不行,米亞只能分析了一堆筆觸跟流暢度之後總結了一下,「……不過我主攻印像派,對這種抽像表現主義並不了解,沒辦法判斷出來它的真偽。」
把這幅畫作拿到銀行進行抵押貸款的人也是奇葩,你倒是找個歷史記載中已經消失或者是損毀的畫作來做文章啊,這樣不管是真是假,大家還有話說。可你現在搞出來一個真品在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裡面的畫作來當抵押品,到底是對自己的身份有信心,還是對銀行的智商沒信心?
鄭東盛聽著米亞像模像樣的分析也很無奈,這孩子雖然年紀小,但是卻深諳社會潛規則,說話絕對不說死。就連他們兩個在這裡悄聲交流都謹慎的很,讓他真的沒辦法判斷出來這幅畫做的真偽。
畢竟拿出來畫作的人身份真的不像是能夠拿出來假畫的人,但是這東西大家是真的咬不准啊!
順便的,他還吐槽了一下銀行請來的這些畫家,你說你鑒定一副抽像表現主義的畫作,結果卻一個抽像表現主義的畫家都沒有,整個畫廊裡面最能說到點子上的還是一個搞印像派的小孩兒,到底鑒定了什麼啊?寂寞嗎?
心累的鄭社長只覺得今天帶著學生們來到這裡簡直就是一個錯誤,別說是拓展人脈了,不被人給拓展了就算是不錯了,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米亞看了一眼鄭東盛沒說話,有點兒說不好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內幕交易或者是她沒有看到的目的所在。
而且到了現在,這幅畫的主人都沒有現身顯然也是一個問題,對方憑什麼能夠靠著一幅百分之九十九是假的畫作來銀行貸款?
她環視一圈兒周圍的人,畫家跟銀行家,看上去不像是在鑒定畫作,倒像是在見證什麼。
「老師,我出去透透氣。」米亞湊到鄭東盛耳邊說。
「嗯,去吧。」鄭東盛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這個學生向來穩重謹慎,不用他交代在這種地方要謹言慎行她自己已經身體力行的這麼做了。
米亞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畫廊,去走出門口坐在了屋檐下的椅子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句話說的是一點兒都沒有錯,一個小小的畫廊,加上十幾個畫家,就能拍攝一部勾心鬥角的電視劇了。
看著淅淅瀝瀝落下來的小雨,米亞微微吐了一口氣,想要靠畫作賺大錢什麼的,真的是任重道遠啊,這條路還有的走。
「出來透氣?」對著雨水構思畫作的米亞感覺身邊掠過一陣風,一個年輕的男人坐到了自己旁邊,用一種饒有興趣的語氣詢問,眼睛裡面是挖掘到了什麼寶藏的熊熊火焰。
「嗯。」她冷淡的回答了一句,根本就沒有想要進行交際的想法。
一看就是有錢人家沒經歷過挫折喜歡找樂子的少爺,這種人離遠一點兒就對了,過往在韓國的經歷是真的讓她對這樣的人興不起來什麼好感。
然而她對對方沒興趣,對方對她有興趣啊!
鄭在民看著米亞,覺得她跟韓國的女孩子們一點兒都不一樣。
不像是韓國女孩兒那樣溫柔謙遜有女人味兒。反而帶著一點兒美國女孩兒的自信跟張揚。
按照常理來說,出席這種正式場合的女性應該穿著裙子不管是長裙還是職業化的工裝短裙,這是大韓民國的傳統。可是她就直接穿著一條普通的長褲跟一件簡單的襯衫套著平凡無奇的外套就來了。如果不是有一頭長發的話,看背影他都要以為這是一個男孩子了!
畢竟這女孩兒就連鞋子都穿的是平底的球鞋,而不是女孩子們應該穿著的秀氣的鞋子,身板也挺的特別直,還昂首挺胸,只看背影是真的看不出來她是性格應該溫順的女孩子。
「我是鄭在民,這家畫廊是我母親的產業。」他衝著米亞伸出手,笑的露出了一口保養的十分良好的白牙,「你呢?是跟著長輩一起來的嗎?」
漂亮的女孩子,還很有個性,他身邊真的很少見。
鄭在民笑的一臉燦爛,大有一種米亞做了自我介紹之後就打算邀請她出去吃飯開房一條龍的趨向。
可惜這一套手段是要分人的,在米亞這裡明顯行不通。
「是畫家。」米亞看了一眼這位一看就是風流花心浪蕩子的家伙,十分敷衍的回答了一句,連名字都沒說。可謂是十分沒有韓國女性的柔美跟親善感了。
但鄭在民根本不在乎這種事,對他來說眼前的姑娘的美貌值就足夠蓋過一切了,漂亮的女人哪個還沒有點兒自己的小性子呢?
所以他堅持不收回自己的手,「名字?」
「十六歲,未成年。」出來透氣卻遇到了奇怪的家伙的米亞壓根就不想要搭理他了,直接站起來就走。
神經病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韓國現在這種保守的風氣下,這種畫風詭異的家伙到底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雖然帥的吊打韓國電視上的明星了,但是這十足紈绔子弟的作風直接讓他的顏值在米亞這裡被扣成了負數,是屬於路過的狗都想踹一腳的水平。
米亞一臉嫌棄的走了,鄭在民則是被她的話給震在那裡了,「十六歲,未成年?」
這是在警告他不要做什麼跨越界限的事情嗎?
「可是我也才只有二十歲而已啊!」鄭在民一臉委屈,差四歲是什麼很大的距離嗎?還是兩年是很長的時間門?
回到了畫廊裡面的米亞直接把這個奇奇怪怪的家伙給拋到了腦後,今天的事情不管是哪一件,都是從頭到尾充滿了荒謬感,待在這裡純屬就是給自己找事!
「老師,我想要回去完成畫作了。」走到鄭東盛身邊,米亞小聲的跟他說。
總感覺繼續待在這裡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還是趕緊走吧。
「啊,對了,你還有畫作沒完成。」鄭東盛一拍腦袋,想起來了學生才從自己這裡拿走了一份委托沒多久,現在正應該進行創作才是。
「那你快回去吧,今天是我失策了,不該叫你過來的。」他對米亞說,真心覺得今天的事情怎麼看怎麼奇怪,讓人摸不著頭腦。
「那我就先走了。」米亞很有禮貌的跟鄭東盛告別,轉身離開了這裡。
看了一眼依然坐在門口椅子上的鄭在民,米亞去了前台,「請問你們的後門在哪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別人的地盤上還是謹慎一點兒吧,這種韓國的富二代裡面有好多性格都奇奇怪怪的,離遠一點兒對自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撐著傘從後門離開,米亞也懶得繞到前面坐公共汽車增加風險性,直接走到路口打了一輛車回家了。
奇怪的家伙就讓他留在畫廊吧,別帶回家裡面了
於是想要進去找人的鄭在民就面對了逛遍了親媽名下畫廊所有角落都沒有發現人的情況,「這是蒸發了嗎?」
感覺像是經歷了一場奇異的夢的鄭在民有點兒發呆,幾年沒回韓國,這裡的女孩子好像已經完全變得陌生了起來……
然而無人在意他的意見,親爹親媽親哥平日裡都直接無視家裡面最小的孩子,就更不用說是去關心這個只知道風花雪月的家伙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很自然的,找了一圈兒人也沒有找到的鄭在民先生十分沮喪的坐上了飛回美國的飛機。
這次回來只是待幾天的時間門,還要回去繼續學業呢!
米亞也沒把這個偶遇的人給放在心上,這種愛玩的男人往往就是一時之間門來了興趣而已,等到他遇到下一個漂亮的姑娘就會把之前的興趣給拋到腦後,不用放在心上,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畫好那副委托作品,把尾款拿到手是正經。
唉,想要賺點兒錢怎麼就這麼難呢?
雙門洞的少年們對她的憂傷完全不理解,依然每天奔波在學校跟家的兩條線上。直到某天一個晴天霹靂劈在了善宇家的頭上。
「善宇他爸才多大啊……」幫忙帶珍珠的羅美蘭跟李一花看著來來往往的人跟已經哭的麻木了的金善英,心裡面沉甸甸的。
誰知道雙門洞最幸福的善宇家竟然會出這種事情呢?
正值壯年的男主人就這麼沒了,只剩下善英一個家庭主婦帶著兩個還沒成年的孩子生活,未來會是什麼樣子簡直都不用想!
「人啊,這輩子太難了。」李一花嘆氣。
各家有各家的不幸,誰也沒有想到那樣一個好人竟然就這麼沒了,丟下孤兒寡母受苦?又有那樣的一個婆婆……「善英以後可怎麼辦啊?」
「撫恤金也沒有多少,一個月才三十萬,要養善宇還要養珍珠……」真是想想就覺得艱難。
「吃點兒東西吧。」米亞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從拎著的包裡面拿出一個口袋遞給李一花跟羅美蘭,「善英阿姨跟善宇的份我已經留出來了,等會兒來參加葬禮的人離開了就給送過去。」
她也沒有想到平時總是很溫柔和善的善宇爸爸會突然之間門過世,可世事就是這麼無常,本來幸福的一家人現在一下子就艱難了起來,讓人唏噓不已。
「哎呦,我們米亞,可是幫了大忙了。」接過米亞遞過來的袋子,羅美蘭嘆氣。
好姐妹家裡面出了這種事情,婆婆跟小叔又靠不住,很多事情都是他們這些鄰居幫忙弄的,米亞這個平時就很懂事的孩子還在家幫忙李一花分擔家務,讓他們這些人可以輕松一些,也是不容易。
米亞沒說話,默默的退了出去。
天氣沉悶的隨時都能滴落下來雨點。就像是現在這裡的人一樣,即使盡量調動臉上的肌肉,也扯不出來一個笑容。
看了一眼已經疲憊的快要撐不住了的金善英,米亞在最後一個人走掉之後把裝著紫菜包飯的袋子放到了她面前,得到了一個無力的抬頭。
「媽媽!」跟寶拉一起進來的善宇看到母親,忍不住衝上前去幾步抱住了她。
爸爸已經不在了,從此以後,他就是媽媽的依靠了。
看著跟母親抱頭痛哭的善宇,寶拉跟米亞沒說話,默默的離開了。
「吃點兒東西吧。」米亞把袋子遞給寶拉說。
不久之前寶拉就考上了大學,不是她一直想要讀的法律系。而是因為家裡面的經濟情況而改掉志願的數學教育。
最近本來就因為考試季的關系累的要命,現在還要在晚上抽空來參加葬禮活動占用時間門,估計回去之後又要學到下半夜。
寶拉伸手從口袋裡面掏出來一根紫菜包飯啃了起來,剛剛在外面安慰了善宇已經耗費掉了她今天最後一點力氣,現在真是連話都不想要說了。
就連加了香腸還有雞蛋比親媽做的味道不知道好了多少的紫菜包飯都不能讓她的精神再提起來一點兒。要是以往的話,她早就口嫌體正直的飛速解決了。可是現在啃起來的速度真是慢的讓米亞擔心她一晚上都吃不完這根紫菜包飯。
米亞也沒有說什麼,默默的遞了一瓶水給她。
雙門洞的這幾個鄰居都是這麼過來的,誰家裡面出了事情,別的鄰居都會幫襯著一點兒。就算是幫不上什麼大忙也能過來充充場面盡一份心力。
善宇的爸爸平時對他們這些小孩兒都不錯,現在大家放學之後過來,也算是送這位叔叔最後一程。
等到葬禮徹底結束之後,生活就不一樣了。
看了一眼跑進來安慰著善宇的幾個小伙伴兒,米亞沒有過去,只是在他們終於不再跟著善宇一起掉眼淚之後把手裡的袋子塞給了洗完臉的正煥。
等到回家之後已經很晚了,成東鎰跟李一花和余暉很快就睡過去了,德善也直接躺平,剩下米亞跟寶拉。
「試試這個。」米亞看著寶拉發紅的眼睛搖了搖頭,從自己床尾放著一堆雜物的小桌子上拿起來一個盒子,抽出一只棕色的瓶子遞給寶拉。
就寶拉現在這個鬼樣子,學習能有效率才怪!
「什麼?」寶拉看著這個像是學校裡化學試驗室裡面的試劑瓶一樣的東西滿臉問號。
「拜托朋友搞到的,專門用來提神醒腦的精油。」米亞扯了扯嘴角,「滴在手帕上面,每次一滴,能讓你至少清醒兩個小時,不要用多了,不然會直接通宵。」
真是服了韓國的這個一學習就學習到下半夜的風氣了,學生似乎十二點之前睡覺會遭到天譴一樣,一個個的真是圖書館跟自習室來回游蕩,試圖往自己的腦子裡面塞更多的東西。
可是這樣近乎是自殺式的學習方式真的有效率可言嗎?
長時間門高負荷的運轉身體零件兒跟大腦,她真的看不出來這種行為有什麼好處,反人類行為的結果就是情緒糟糕,暴躁易怒又疲憊不堪跟注意力難以集中。考試之前單獨集中突擊一下還可以理解。但是天天這樣人身體真的能扛得住?
一邊消耗身體一邊補充各種營養藥劑,跟一邊建設一邊破壞有什麼區別?
米亞自己沒辦法理解這種風氣,也不是這種習慣的遵循者。但是看著寶拉現在這個眼睛都開始發腫還是要堅持學習的樣子又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那裡,干脆贊助了兩瓶精油。
「這個,睡覺的時候用,迅速入睡的。」把另外一瓶精油放到寶拉的桌子上,她就爬上床睡覺了。
她向來的習慣就是學習的時候注意力高度集中,從來心無旁騖只專注在知識上;放松的時候也不會去想著學習的事情,就單純放松;時間門分配十分明確,井水不犯河水。現在這個時間門點,平日裡她早就躺到床上了,是因為意外才會睡這麼晚,再陪著寶拉熬下去,她覺得自己明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會精神不足。
畢竟已經習慣了早睡早起,突然之間門讓她熬夜是真的不舒服。
「……」寶拉瞪著桌子上的兩瓶精油半天,最終伸手拿起來了之前米亞說過的那瓶提神的在手帕上滴了一滴綁在了鼻子
「真是的,到底誰才是姐姐誰才是妹妹啊?」咕噥了一句,寶拉調整了一下台燈的位置,盡量讓燈光只是照在桌子上,投入到了學習當中。
明天還有一場考試,即使平時就很努力。但是考前還是要突擊,這樣才不會被人給壓在
等到她合上書本的時候已經兩點多鐘了,做完了最後一道題,寶拉找了一個小鐵盒子,把滴了提神精油的手帕放進去蓋緊盒子之後,拿起那瓶安眠的精油換了一條手帕滴上去一滴躺下蓋在了臉上。
沒過多久,進入了深度睡眠。
「啊」早上想要上廁所的德善睡眼惺忪,就見到了旁邊睡著的人臉上蓋著一塊白布,瞬間門嚇醒,發出一聲慘厲的叫聲,手腳並用想要逃走,撞到了門板上。
「怎麼了?怎麼了?」被這聲可怕的叫聲給嚇醒的成東鎰從被子裡面竄出來,角度沒找好還踩了余暉一腳,又得到了一聲慘叫,嚇得他趕緊去看兒子,又撞到了李一花,「啊」
「嗯?」低血壓的米亞被接連的慘叫聲從睡夢中驚醒,緩了一下之後才伸手撐起了手臂,就見到門被拉開,成東鎰跟李一花一臉驚慌失措的衝了進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歪了歪腦袋,對現在的情況不是很能理解,大清早上的,搞什麼鬼?
「爸爸?媽媽?」睡了一個超好無夢的睡眠的寶拉對早上是被尖叫聲驚醒而不是鬧鐘鬧醒的事情十分不滿,直直的坐了起來。
原本蓋在她臉上的手帕也掉落在了被子上,純白沒有花紋的樣子十分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