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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漫)五條老師帶你制霸運動界》作者:沐金瑤【完結】

第146章 夏油大人!

  比賽就這麼觸不及防地結束了。

  七棒的小川甚至握著球棒准備朝打擊區走來,可還沒等他走出幾步,剩下的兩個出局數就被高專攥在了手裡。

  「463雙殺!」

  「最後,咒術高專用一個解說也無法想像的美技守備拿到雙殺,殺死了比賽!」

  「讓我們恭喜咒術高專9:7戰勝成孔學園,挺進八強!」

  在一壘裁判握拳給出出局判決的瞬間,順平從休息室裡衝了出來,和投手丘上的虎杖抱在了一起。其他隊友也從四面八方彙聚過來,擠在一起互相擊掌以示慶賀。

  「結束了?」小川看著投手丘上擠作一團、臉上洋溢著燦爛笑容的高專隊員們,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枡伸一郎低落地走出來,在他的後背上輕輕拍了拍,「阿常,走吧,列隊了。」說著反手就要拉著他一起走。

  他第一下還沒拽動小川。他疑惑地看過去,只見小川直直地盯著他,問道:「前輩,我們又輸了嗎?」

  他還打算在自己的打席的時候打支大的,把比分追回來呢。

  枡伸一郎的嘴角向下緊抿著,忽的抬手像是要像往常那樣,衝他他的後腦勺來上一巴掌,但他的手猛地抬起來後,還是輕輕地落在了對方的肩上。

  「笨蛋。」他強忍著鼻酸輕聲罵道。

  他仰望著頭頂艷陽高照下的碧藍天空,感受著七月的陽光灑在皮膚上被風吹拂帶來的陣陣熱浪。

  他已經三年級了。他在高中的最後一個夏天,結束了。

  高專的校歌回蕩在球場的每一個角落。隨著一場場比賽贏下來,虎杖從剛開始的全然陌生,到如今已經能伴隨著歌聲大聲地唱了出來。

  伏黑站在他的身邊,被他歌唱的大嗓門震得頗為無奈。

  虎杖注意到他在看著自己,他咧著口大白牙燦爛地笑著,等歌聲一停就高興地喊道:「伏黑,我們贏了!我守住了,沒讓對面贏!」

  當然了,社交恐怖分子也沒有忘記其他小伙伴的功勞。

  他頭一轉看向最後拿下雙殺的兩名大功臣,「機械丸、狗卷前輩,你們的雙殺太漂亮了!最強二游間,你們實至名歸!」

  機械丸不在意地擺擺手,狗卷自豪地豎起大拇指衝他眨了下眼睛,「腌魚子!」

  接著,虎杖又望向身旁另一側站著的東堂,誇道:「東堂,幸好有你幫我蹲捕!下次投球的時候,如果我又找不到狀態,你一定要像今天這樣及時提醒我!」

  伏黑終於沒忍住吐槽道:「還是別了吧。大庭廣眾下扇巴掌太奇怪了,別人還以為我們是崇尚暴力的學校呢。再說了,被高野連認定為暴力事件的話,球隊會被禁賽的。」

  虎杖震驚:「什麼?會被禁賽!」

  他忽然想到剛才比賽的時候東堂扇自己的那一耳光,慌了起來,「那我們剛剛……」

  「今天是我們運氣好,你後面又自己來了一下……」伏黑眼神古怪地瞥了他一眼,「裁判估計以為你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吧,所以沒有追究。但如果遇上一個較真的裁判,那就不好說了。」

  虎杖這才放松下來,心有余悸地拍著胸口,「那就好,那就好。東堂,我看你以後還是換種方式讓我清醒吧。」

  東堂皺著眉點頭。

  「不對。」抬腳往回走的虎杖猛地停下腳步,他唰地扭頭看向伏黑,「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什麼特殊癖好?伏黑,我總感覺你在罵我。」

  被猜中心思,伏黑鎮定自若地和他擦肩而過,「別瞎想。趕緊收拾東西回去吧,我想再練練投球。」

  「哦,好。」單純的虎杖立刻就被轉移了話題,「你想練什麼?」

  「今天感覺卡特球投起來還不夠流暢,就以直球和卡特球為主吧。」

  看著互相討論著走回休息室的兩人,新田衝順平擠了擠眼睛,嘀咕道:「虎杖也太好忽悠了!被罵了也不知道,注意力三兩下就被轉移走了。」

  順平笑道:「虎杖其實很聰明的,他只是不計較這些。」

  新田撇了撇嘴,斜眼看著順平吐槽道:「虎杖在你眼裡,那濾鏡厚的都比天元大人的薨星宮還深了。」

  五條悟雙手叉腰在休息室裡笑著喊道:「可愛的學生們,你們的表現老師很滿意!我們距離甲子園又更近一步了,讓我們一起鼓掌慶賀一下!」

  「好耶!」呱唧呱唧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

  可惜,響應五條老師號召的,除了乙骨、虎杖順帶一個順平外,其他人早把尊師重道這個詞丟到了天邊外。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在高專與成孔激戰正酣的時候,兩個穿著JK制服,長相一模一樣,氣質卻截然相反的女生出現在了某所高中的門口。

  黃頭發的丸子頭把鼻梁上的墨鏡摘下來,盯著校門口的牌子念道:「緋椿學園……是這裡沒錯吧?」

  旁邊的黑長直看著手機裡導航出來的地址又確認了一遍,「是這裡,沒錯。」

  「很好!」黃頭發一拍掌,率先拉著行李箱往裡走,「上吧!」

  緋椿學園的室內體育館裡,四個整齊劃分好的排球場上掛著球網,地上散亂了許多紅綠白三色相間的排球。

  身著好幾種不同顏色訓練服的女生們分散在體育館內的各個角落,除了身著粉色和淺藍色訓練服的兩支隊伍還在場上激情互扣外,其余幾支隊伍都坐在角落休息,順便圍觀場上還未結束的對決。

  「嘖嘖,賽琳娜的快節奏扣球還是這麼厲害,我看高專堅持不了多久了。」其中一個穿著淺綠色訓練服的短發女生咋舌道。

  旁邊曲著腿和別人閑聊的一個黃色訓練服的棕發女生問道:「截止到目前,緋椿和高專對上的戰績如何了?」

  一個丸子頭馬上答道:「對決十場,緋椿七勝三敗。」

  「哎喲,高專還贏了三場呢!進步很大呀!」

  一個人指了指真希和野薔薇,「喏,她們倆硬生生扣出來的。那兩個家伙就像不知疲倦的鐵人一樣,賽琳娜都累得直喘粗氣了,她們還跳得跟早上訓練剛開始似的,簡直就是怪物嘛。」

  「不然人家怎麼初出場就拿到准優勝,八月和緋椿一起去全國大賽了呢。」

  在眾人閑聊之際,場上,隨著賽琳娜的一記大角度斜線扣球落地,25:21比賽結束,高專對戰緋椿的訓練賽戰敗次數又增加了一次。

  真希用袖子擦了把汗,帶著累得夠嗆的隊友們走到球館的門口,高喊道:「環繞球館跑五圈,go!」

  看著嘩啦一下跑沒影的高專隊員們,其他人感同身受,仿佛自己的腿似乎也軟了下來。

  「每天都要繞場跑這麼多圈,我看呀,等合宿結束,她們都能無縫銜接去參加馬拉松了。」

  「哈哈哈!」

  歡快的笑聲響徹球館。

  「她們參加馬拉松能不能贏我不知道,但合宿結束後,她們體力不太好的二傳手和自由人,耐力肯定得到了提升。」

  這些天來,幾支隊伍不停地打循環賽,各支隊伍的短板大家都十分清楚,高專的自然一樣。

  聊到這裡,有人不禁湊到新山身邊,問道:「你們就不怕春高預選賽的時候,你們又和高專遇上了,到時候很難解決她們?」

  新山詫異道:「怎麼會呢?我們既然敢邀請高專來參加我們的合宿,自然有信心再次打敗她們。」

  她笑著大拇指只想自己,「我們就是最強的!」

  「好累啊!」

  球館外,在真希壓陣趕鴨子似的催促下,終於所有人都跑過了終點,完成了跑五圈的懲罰。

  理子累得原地倒了下來,和野薔薇並排躺在草地上。

  她透過頭頂的層層疊疊的樹葉,望著碧藍天際中一大團棉花糖似的蓬松的雲哀嚎道:「一天,還有一天這個該死的合宿才結束!好想搭乘時光穿梭機立刻跳到後天呀!」

  野薔薇懶洋洋地用胳膊推了她一下,「合宿多好呀。每天都有這麼多支隊伍陪著我們打練習賽,我感覺我的扣球更厲害了。」

  真依有氣無力地擠出一句:「怪力女。」

  野薔薇在這場刷日常般的嘴炮大戰中,已經慢慢練就出了『無傷內甲』,真依這點攻擊沒對她造成半點傷害,她甚至還笑著接受了這個稱號,「怪力女這個稱號挺不錯的。主攻手嘛,就得有一把好力氣。」

  真依被她的厚臉皮噎住了,翻了個白眼沒力氣再鬥了。

  「好了,別在這躺著了。」真希笑著踢了踢野薔薇的大腿,「快起來,進去休息更涼快。」

  理子拽著旁邊的三輪霞的胳膊爬了起來,撒嬌道:「三輪,我走不動,你能背我嗎?」

  自己的腿也有些軟的三輪霞尷尬笑了,但不好意思拒絕,正思考著該怎麼辦時,不遠處傳來幾聲令人不愉快的咋舌聲。

  「嘖嘖嘖,你們怎麼這麼狼狽呀?不行,我得趕緊拍下來。」

  話音剛落,哢哢的拍照聲緊跟著就響了起來。

  野薔薇一邊用手擋著臉,一邊不爽地嚷嚷著靠近,「你們誰呀?沒經過同意就對著別人亂拍,這種行為很沒有禮貌知道嗎?」

  黃頭發的JK少女靈巧地躲開野薔薇撲過來搶手機的手,微笑著把手搭在身旁黑長直少女的肩膀上,拿著手機的那只手還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手機。

  真希攔下憤怒的野薔薇,仔細看了幾眼兩名長相一樣的女生,「……是你們。」

  「啊?真希姐,你認識她們?」野薔薇問道。

  沒等真希回答,在球館裡等了許久也沒見女生們回來的夏油傑走了出來,「你們原來在這呢,怎麼不進去?」

  野薔薇讓開一個身位,指著兩位不速之客不爽道:「夏油教練,她們……」

  「夏油大人!」兩道異常熱情的聲音蓋過了野薔薇,也將她的話打斷了。

  她的眼睛瞪得像銅鈴,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夏油大人?!」


第147章 你又沒說不能選

  緋椿學園的室內體育館裡,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新山蹭到野薔薇身邊,用胳膊輕輕推了推她,悄聲問道:「那兩個……又是雙胞胎,你們學校怎麼這麼多雙胞胎!她們誰呀?你們的新隊員?」

  野薔薇不爽地嘖了一聲,「她們才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呢,兩個不相關的人罷了。」

  她還在記恨剛才菜菜子未經她的允許,就私自拍照的事。

  雖然她本人天生麗質,但在她剛跑完五圈,滿頭大汗十分狼狽的時候拍下來的照片,想想都不會好……咳咳……雖然不會差到哪去,但肯定是等她收拾打理好、擺好姿勢拍出來才最好看呀!她可是要當偶像的人!嘁!

  靠窗擺著的一張長凳上,夏油傑被熱情的枷場姐妹包圍了。兩人就像兩只歡快的百靈鳥,圍著他嘰嘰喳喳的有說不完的話。

  她們一邊跟夏油傑分享自己旅行中的見聞,一邊還源源不斷地從行李箱裡掏出她們帶回來的手信,短短幾分鐘就堆滿了長凳空余的地方。

  任由她們紓解了許久未見的激動心情後,夏油傑這才微笑道:「好了好了,一會我們還要練習呢,你們先把東西收回去吧。」

  美美子有些失望道:「夏油大人,你不喜歡我們給你帶的禮物嗎?」

  夏油傑把手裡被硬塞過來的糖果輕輕放下,哭笑不得地看著身邊都堆成一座小山的禮物堆,「喜歡。但你們也帶太多了吧。」

  「這樣吧,反正這麼多吃的我也吃不完,你們介意我把它們分給大家嗎?」他指了指周圍一圈看過來的女生們。

  菜菜子思考了一下,勉強點頭答應,「好。」

  真希看著主動給大家發吃的的枷場姐妹,驚訝道:「她們這會兒竟然這麼乖巧?」

  「她們以前很難相處嗎?」理子不解道。

  野薔薇:「從剛見面時的場景也能猜到呀。你就當她們是加強版的真依就行了。」

  「哈?」真依黑了臉,「你什麼意思?」

  三輪霞默默後退了一步,「別吵架,別吵架……」

  分享美食是最好的認識新朋友的方式。在各位監督貼心的延長休息時間的安排下,枷場姐妹的禮物派發活動進行得十分順利。

  嘴裡吃著枷場姐妹從天南海北帶回來的各色美食,眼睛看著菜菜子手機裡拍下的全球各地的美景,一群女高中生們「哇」聲一片,可羨慕這姐妹倆了。

  津美紀啃著一塊美美子遞過來的餅干,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對了,當初為什麼她們倆沒像我和理子一樣,來高專呀?」她問道,「不是說咒……那件事之後,都要來高專嗎?我看她們的年齡和我們差不多。」

  「是她們自己不想來高專。」坐在後面的夏油傑主動解答道。

  他摸了摸鼻尖,似乎有些尷尬,「我現在算是保外服刑,以工代刑的一種,不能隨意離開高專的監控範圍。」

  「當初,悟……帶我回高專的時候,她們姐妹倆的反對就格外激烈,估計是討厭上高專了,更別說讓她們也來了。」

  他的話說完,周圍的高專女生們默默停了手裡的動作。

  糟糕,這段時間天天聽他的指導,都忘了他現在還是個『服刑的罪犯』,她們的監督是某個讓人火大的白發男,不是眼前這個笑眯眯的一撇劉海!

  新山似乎特別喜歡和高專的人混在一起說話,這不,她又跟著分發完禮物的枷場姐妹過來了。

  走過來的路上,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引得菜菜子哈哈大笑,就連夏油傑都意外地看了過去。

  新山:「唉,要是菜菜子你們也會打排球就好了。像真希和真依她們就很厲害,一個是實力強悍的王牌,一個是二傳手這個全隊的大腦。如果你們也打排球的話,高專就有兩對雙胞胎了!想想對手遇到你們的畫面,肯定很有意思!」

  「排球?」

  菜菜子不高興聽到對禪院姐妹的誇贊,她自詡自己和美美子不遜色於真希和真依這兩姐妹,又嫉妒這段時間她們能天天跟著夏油傑,聆聽他的教導。

  她和菜菜子對了個眼神,便抱著胳膊說道:「排球我們會呀,這有什麼難的。」

  高專隊員們全都看了過來。

  新山驚喜道:「你們會打排球?!」

  「要不……趁著休息時間還沒結束,你們*和禪院姐妹比一場?雙胞胎和雙胞胎之間的對決,肯定很有意思!」她建議道。

  說完,她就星星眼地來回望著兩對姐妹花。

  「比就比!」枷場姐妹率先答應。

  真希挑眉看向真依,真依皺著眉想了想,「那就比吧。」

  她不喜歡這對姐妹囂張的態度。

  「很好!」新山高興得不行,她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杆意有所指道:「兩個人沒辦法組織完整的防御與進攻,那就打最方便快捷的三對三吧,你們各自再挑一個人當隊友。我是建議你們選個厲害的隊友的。」

  說完,她又朝球館裡坐著的其他幾支球隊的隊員們喊道:「大家想要參與的可以舉手自薦,讓兩對姐妹花挑選。」

  人的本質就是愛湊熱鬧,再加上大家嘴裡都吃著枷場姐妹分享的食物,當即就有不少人舉手申請加入,期待能參與到這場很有意思的雙胞胎對決中。

  在新山充滿期待的眼神中,在其他人嘰嘰喳喳猜測誰會被選中時,真依毫不猶豫地拉著身旁的西宮桃站了起來,「桃,我們一起!」

  「唉?」新山的臉當即垮了下來。

  她真的很想和禪院姐妹聯手打一次!

  野薔薇笑著拍手給禪院姐妹加油。雖然她也遺憾自己沒被選上,但仔細想了想,她還是挺滿意這個陣容搭配的。

  進攻得分有真希這個全隊最強大炮,防御有西宮桃後防線保障的自由人在,托球的又是真依這個主力二傳,她們三人就是支撐高專這支隊伍必不可少的支柱,由她們上場再合適不過了。

  新山的第一期望落空,她立刻把目光又投向了枷場姐妹。

  可惜,枷場姐妹也要讓她失望了。

  被所有人注視著等待著答應,菜菜子毫不猶豫地指向身後靠窗坐著的夏油傑,「我選夏油大人!」

  全場寂靜。就連夏油傑都愣在了原地。

  野薔薇最先反應過來,怒道:「哪有打比賽把教練叫上的呀!」

  菜菜子反駁道:「你們又沒說不能選夏油大人!」

  「這不是共識嗎?」

  「哈?我們又不是排球隊的,誰知道呀!」

  「你……」

  「好了好了。」夏油傑走過來把手輕輕搭在枷場姐妹的肩上,失笑道:「你們選其他人吧。」

  菜菜子不高興地撇撇嘴,終於將視線投向了還在發愣的新山身上,然後沒精打采地指著她,「那就她吧。」

  被選中的新山還沒反應過來,茫然地啊了一聲。

  美美子盯著她看了幾眼,湊到菜菜子耳邊嘀咕道:「她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沒問題吧?」

  終於回過神來的新山怒道:「誰看起來不聰明了!」

  因為半個小時後還有一場比賽,這場比賽將決出最後一個八強名額,所以手握八強資格的男生們並沒有急著回去,而是來到看台上近距離觀賽。

  虎杖指著投手丘上摘下帽子擦汗的那名投手,語氣新奇道:「哇!那個投手留了個飛機頭耶!」

  你的語氣干嘛這麼羨慕?難不成你也想理個和他一樣的發型?伏黑腹誹道。

  新田:「哇啊!這支隊伍好奇怪,選手們一個個看起來好像不良!」

  在用顆變化球拿到最後一個出局數後,兩支隊伍換場,剛才那個飛機頭的投手帶上頭盔扛著球棒又踏入了打擊區。

  伏黑意外地看著計分板上所顯示的那名投手的棒次,四棒,又一個打中心棒次的ACE。

  場上,那名叫梅宮的投手他的棒子可一點也不軟,砰的一聲就把對手的球扛到了外野,一口氣衝上了二壘。

  乙骨:「老師,這就是你讓我們注意觀察這支隊伍的原因嗎?」

  五條悟翹著腿坐在最後一排,笑道:「鵜久森,就是他們在去年秋季大會中,干掉了剛從甲子園回來如日中天的稻實。一支有實力打敗甲子園准優勝的隊伍,怎麼樣,好不好奇?」

  乙骨笑著點頭,「能戰勝稻實,確實很厲害。我還記得,也是去年秋天,他們還和青道碰上了,7:8一分之差惜敗,沒能打入八強。」

  「什麼,青道也和他們比過?」虎杖驚訝道。他捏著下巴思考著,「要不,晚上我找澤村問問鵜久森的情報?」

  伏黑心想:大半年時間足夠一支隊伍脫胎換骨了,現在去打聽半年前的過時情報有什麼用?

  他沒有理會虎杖,「我們下一場如果贏了的話,應該是和他們爭奪打入決賽的資格吧?」

  五條悟打了個響指,「Bingo!」

  「想要走到峰頂和帝東爭奪去甲子園的名額,你們得先打敗這只攔路虎。」

  伏黑深深地看了一眼豹子似的急速衝向三壘的梅宮,喃喃道:「攔路虎嗎?」


第148章 我們來玩個游戲吧

  「左邊左邊!」

  「哎呀,又失誤了……」

  「很好!把球保護起來!」

  室內體育館內居中的球場上,身著不同顏色訓練服的女生們圍坐在球場周圍,觀看場上一場特殊的三對三對決。

  「球給我!」

  「哦噢,好呀!真希,扣得漂亮!」

  一番拉鋸後,新山和枷場姐妹適配錯誤,沒能結實的把球打出來,給了對面的禪院姐妹機會。

  在西宮桃及時把球保護起來後,真依和真希姐妹行雲流水的配合完美地避開了新山和菜菜子的攔網,將球扣到了斜對角的位置。

  「哎呀,你們到底行不行呀?」野薔薇抱著胳膊站在場外陰陽怪氣地喊道。

  菜菜子拳頭一捏,喊道:「再來!」

  真希一挑眉,如她所願地將球高高拋起擊出。

  後退到三米線外的新山向左挪了一步,搶在菜菜子之前把球接了起來,並精准地送到球網前等著托球的美美子頭頂。

  完成接一傳的重要任務後,新山並不打算深藏功與名,她一遍高喊著「給我球」,一邊急速衝向網前。

  要換做是剛開場那會,美美子大概率會傳給菜菜子,她們到底是姐妹,人下意識地會相信自己更親近的人。

  但連續這麼多球下來,枷場姐妹也看出了新山的實力,對她的信任也漸漸變多了。於是,在聽到新山要球的聲音後,美美子掃了眼球網對面的情況,果斷把球托給新山。

  場外,賽琳娜之瞄了一眼美美子給出的球路,便立刻把頭扭開了。

  下一秒,高高跳起的新山眼睜睜地看著球從她的面前一晃而過,她不甘心就此放棄,拿出了和高專打決賽時身體的絕佳協調性,她身體一斜,努力朝跑遠的球夠了夠手……

  球毫不留情地掠過落地,咚咚咚地在地上彈跳著。

  「不——」新山趴在地上,看著遠去的排球眼含熱淚。

  野薔薇捧腹大笑:「哈哈哈!你們根本就不會打排球嘛!還口口聲聲說會打,要漂亮地贏過真希姐她們?」

  枷場姐妹羞得臉通紅。

  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即便她們再怎麼爭強好勝,現場這麼多人看著呢,要是否認的話不就是打自己的嘴嗎?夏油大人還在旁邊看著呢!

  菜菜子腦子一轉,很快就想好了理由。

  她把手往腰上一插,理直氣壯道:「聽說,你們剛拿到東京賽區的准優勝,更別說還有厲害的夏油大人教了你們這麼久!我們和……(扭頭看向新山)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新山直著眼睛木愣愣道:「新山綾子。」

  菜菜子:「哦對,新山。」再次理直氣壯地看向野薔薇,「我們和新山今天才認識,默契不如你們輸掉不是很正常嗎?」

  「正話反話都讓你們給說完了。」真依譏笑道,「新山還是優勝隊員呢。」

  已經回到隊友們懷抱的新山抱著賽琳娜的腰,一臉委屈地哭唧唧:「嗚嗚嗚……賽琳娜,我感覺我被球給調戲了!」

  賽琳娜:……

  「真是一場精彩的比賽呢。看來,最後還是禪院姐妹更勝一籌呀。」緋椿的教練古田笑眯眯地走了過來,剛才,他們這些監督教練們也坐在不遠處邊聊天邊關注著這場比賽呢。

  這個咒術高專,怎麼有這麼多雙胞胎?她們是打算打造一支雙胞胎戰隊嗎?

  他笑著問道:「行了行了,休息時間結束,大家繼續按照對戰安排練習吧!」

  三輪霞走到西宮桃身邊,關心道:「怎麼樣,再打一場沒問題吧?」

  西宮桃抬起右胳膊比劃了一個秀二頭肌的動作,笑道:「別小看我,沒問題的!」

  連日來的針對性練習,讓她的耐力提升了不少,如今完完整整地打完三場比賽已經不那麼勉強了。

  野薔薇走到場上,紳士般的一只手放在背後彎腰,另一只手在空中繞了一圈,掌心向上指向門口,「我們要開始訓練了,兩位,請吧。」

  「你……」枷場姐妹被氣得夠嗆,跺著腳走到了夏油傑身邊。

  夏油傑笑著溫柔地看向她們,「我要忙了。合宿還有一天的時間,你們先回高專等我吧。」

  枷場姐妹不高興地撇著嘴,但出於對夏油傑的尊敬,她們沒有回絕,只得三步一回首,念念不舍地拖著空了大半的行李箱走了出去。

  「菜菜子,美美子,再見了!」

  「希望後面有機會在賽場上看到你們!」

  因分享美食而結下的友誼,不少人在她們走的時候還揮手送別呢。

  冷不丁地聽到這麼一句話,走到裡面的人看不到的角落,美美子停了下來,有些失落地問道:「菜菜子,當初我們是不是該來高專才對的?」

  這樣,就能每天和夏油大人在一起了。

  「來高專的話,豈不是每天都要看到那個可惡的白發男還有剛剛那群人?」菜菜子咬牙道:「尤其是那個一點也不可愛的粗魯女,我才不想看到她呢!」

  美美子一想也是,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

  嗡嗡的蟬鳴聲就像少年人的煩惱,在這個夏天怎麼也躲不掉。

  「好,這球質量不錯,很有力道。」虎杖抓住一頭鑽進手套的棒球,站起來正准備抬手扔回給伏黑,順平就跑過來喊他倆,說五條悟找他們。

  昨天,高專和星海第一的比賽中,五條悟換下連投數場的伏黑讓他好好休息,由虎杖主投,並以6:4的成績戰勝對手挺進四強,正式確認下一場的對手是有望和帝東爭奪優勝寶座的鵜久森。

  明天就是和鵜久森的准決賽了,這會兒,虎杖正和伏黑磨煉投球呢,為明天的大戰做准備。

  「哦,來了!我們馬上過去!」虎杖應了一聲,走到旁邊坐下來脫護具,伏黑沒著急走,站在旁邊等他,手裡還捏著顆棒球不停地轉。

  虎杖一邊忙活一邊問道:「對了伏黑,感覺你昨天揮棒很積極呀,四打席兩安打,還拿下了一打點,和平時很不一樣呢!」

  昨天,伏黑雖然沒有投球,但他作為一壘手先發,整場比賽還是完整地參與了的。

  本來,五條悟是想讓他和順平做個交換,他去壘指的位置好好休息,讓順平也過過癮的。但順平在連日的比賽中漸漸琢磨出壘指的重要性和快樂來,竟然主動放棄上場的機會,繼續呆在壘指的位置上,於是才有了這樣的安排。

  聽見虎杖的話,伏黑嘴上說著沒什麼,腦海中卻閃過了鵜久森的梅宮和成孔的小島的身影,甚至還有更久遠記憶中稻實的成宮鳴和藥師的真田。

  這些投手,可都是在隊伍中打關鍵棒次的選手。

  「你們來了。」隔著老遠,五條悟就在球場外立起的一把遮陽傘下衝他們招手。

  穿過蒸騰的熱浪,伏黑和虎杖甚至能看見被他抓在手裡的那片鮮紅、水分飽滿的沙瓤西瓜冒著絲絲涼氣。

  「西瓜!」虎杖眼睛亮了,他快步跑過去,探頭在周圍找了一圈,焦急地問道:「五條老師,還有西瓜嗎?好熱呀,我也要吃西瓜解暑!」

  五條悟仗著自己傲人的身高,把那片誘人的西瓜高高舉起,避開虎杖的餓虎撲食後,趁著虎杖四處搜尋漏網之魚的功夫,兩三口把西瓜最甜的部分啃光。

  「這是最後一片,沒有了。」無良老師逗貓似的賤兮兮地晃著手裡的西瓜說道。

  虎杖眨巴著荷包蛋流淚眼,眼饞地看著西瓜,「西瓜……甜甜的、冰冰涼的西瓜……」

  剛和五條悟一起分食完一個大西瓜的狗卷抹了抹嘴,和其他人一起默契地掩蓋了他們偷吃的事。

  五條悟看向面無表情的伏黑,笑問道:「惠,你呢?你想吃西瓜嗎?」

  伏黑磨了磨後槽牙,猛地把臉扭開,不想理他。

  西瓜,那可是西瓜呀!夏天這麼熱,誰不喜歡吃冰冰涼甜津津的西瓜呀!

  虎杖還躺在地上,一雙荷包蛋眼可憐巴巴地冒著眼淚。

  見不得自己可愛的學生們這麼可憐的樣子(?),絕世好老師五條悟笑眯眯地把啃完瓜瓤的瓜皮往身後的垃圾桶一丟,精准地拋了進去,然後從口袋裡拽出一條手帕仔細地把手擦淨。

  「我拜托食堂的阿姨冰鎮好了個這麼大的西瓜。」他在胸前比劃出一個腦袋大的橢圓來。

  沮喪到整個人失去顏色像張照片似的躺在地上難過的虎杖立刻爬了起來,伏黑也豎起了耳朵。

  「你們看了鵜久森的資料也知道,他們是支只要上壘就會積極盜壘的高機動隊伍。」五條悟把手一拍,「我們來玩個游戲吧!實戰守備練習吧!」

  「從無人出局一壘開始練,狗卷當第一個跑者。你們能做到在拿到三個出局數前不讓跑者回壘,那個西瓜就歸你們兩個了。」

  虎杖興奮了,「真的嗎?!」

  「真的!」五條悟堅定道。

  他又想了想,「不過,只有獎勵沒有懲罰好像又差點意思。不如這樣吧,要是你們被盜壘一次,或者又放一名打者上壘,就在你們臉上畫只烏龜怎麼樣!」

  虎杖還苦著張臉糾結時,伏黑已經抬腳,轉身就要走了。

  這西瓜是非吃不可嗎?

  五條悟忙道:「哎呀好了好了,不畫烏龜,沒有懲罰好了吧。」他無奈嘆著氣,「惠,你怎麼還像小孩子一樣,嘖嘖……」

  伏黑額頭上蹦出一個個憤怒的井字符,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啊!


第149章 這要怎麼解釋呀

  上午十點,咒術高專棒球場。

  33℃的高溫下,鋪墊在球場上的沙土被曬得滾燙,穿著釘鞋踩上去仿佛都能感覺到燙腳。

  五條悟正和熊貓坐在支起的遮陽傘下,嘴裡叼著根正融化滴水的冰棍含糊地喊道:「准備好了嗎?」

  虎杖全副武裝地蹲在本壘,嚴肅地點頭,大滴大滴的汗從他鬢角滾落,滑進排汗衫的領口。

  伏黑任由手指均勻地沾染好松香粉,這才把粉包丟開,「好了。」他看著還悠哉地站在遮陽傘下的五條悟,「你這個裁判不過來嗎?」

  「來了!」五條悟一口把剩余的冰棍咬掉,隨手把棍扔到旁邊的垃圾桶裡,長腿一邁幾步走到虎杖身後,笑道:「惠,你別這麼著急嗎。」

  他又看了看一壘處感覺快要曬暈過去的狗卷,「棘,你也准備好了嗎?」

  「准備好了!」熊貓洪亮的聲音在五條悟耳邊炸開。

  捂著猛然遭受攻擊的可憐耳朵,五條悟瞥了眼扛著球棒站在自己身邊的熊貓,抱怨道:「又不是在問你,你干嘛搶答呀?」

  熊貓:「……」

  熊貓委屈。

  狗卷虛弱地點了下頭,「鮭魚……」

  五條悟食指超前一指:「首先是一出局,跑者在一壘的情況,那就……Playball!」

  守備在三個壘包附近的東堂、機械丸、新田和加茂:你怎麼不問問我們?合著我們是看不見得的空氣嗎?

  今天擔任防盜壘練習打者的,是熊貓前輩。自從接手應援工作以來,他都好久沒有暢快地打過球了,今天的打擊機會,還是他特地找五條悟要來的。

  熊貓是和成孔隊員一樣的力量型打者,咬中球心就是飛到外野的長打,即便是沒能精准咬到,也能憑借一把好力氣給帶出去。

  伏黑扭頭用眼神把離壘很遠的狗卷稍微逼回一點後,他想起了練習前五條悟對自己和虎杖說過的話。

  「知道我為什麼讓熊貓來當打者,而不是乙骨嗎?因為熊貓他揮棒很積極,通常第一球就會打,而且他還擅長打內角球,簡直太像了。」

  太像了。像什麼?當然是像明天的對手,像那個最值得警惕的打者呀。

  梅宮聖一,鵜久森的投手兼四棒,是除了明面上是球隊經理、實際上做著監督工作的松原南朋外,球隊的絕對靈魂人物。

  想要攻克他,就需要能分辨出慢速曲球和縱向滑球。這兩種變化球他們見得比較少,縱向滑球倒是見青道的降谷投過幾次,慢速曲球至今還沒見過呢。

  而在打擊方面,他作為隊裡的四棒,實力自然不在話下。想當初鵜久森爆冷戰勝如日中天的稻實的時候,也是梅宮打出了關鍵的一支安打。

  梅宮的打擊風格,就是積極出棒,大多數情況下第一球就打了,而且他在內角球的打擊上也頗具心得,是個極其強勢的打者。

  所以,輪到他的打席時需要特別注意第一球的質量。以前經常使用的猛攻打者內角,從投球和心態兩個方面對打者造成心理壓力的投法也需要改改,利用好配球的引導作用。

  第一球投出來,熊貓果然看准內角位置揮棒了。

  可能是因為咒骸感受不到疼痛的緣故,很多人害怕的內角球,熊貓是一點也不擔心球會砸到自己身上,反而很喜歡打這種球幾乎貼著自己身體的球,還從中感受到了非同一般的挑戰感。

  得了五條悟的提點,虎杖和伏黑這對投捕搭檔非常清楚今天的訓練重點,第一球就硬碰硬地來了顆內角直球。

  熊貓的球棒揮空,虎杖一把把球抓住,在把球從手套轉移到傳球的右手的過程中,他迅速挪動著身體的重心起身,立刻朝著二壘傳球。

  狗卷在伏黑抬手的瞬間就如離弦的箭朝著二壘狂奔,機械丸幾個大跨步衝到二壘伸長手把球接住然後轉身觸殺,狗卷卻像泥鰍一樣靈活滑溜,胳膊一扭避開機械丸的觸殺手套,帶著手套的之間觸碰到了壘包。

  狗卷一骨碌爬了起來,高興地比了個耶。機械丸把球抄起來在手套裡抖了抖沙子,遺憾地搖頭傳給伏黑。

  「盜壘成功!」五條悟看起來格外高興,手裡比劃著說道:「悠仁記下,你和惠欠一只烏龜。」

  虎杖苦著臉,「老師,你不是說不畫烏龜嗎?」

  某人裝傻:「啊?我說過嗎?」

  虎杖:「……」

  人若無恥,天下無敵。當天的實戰守備練習直到中午結束的時候,虎杖和伏黑已經單方面欠下了五條悟6只烏龜。

  當然,兩位欠債人一點支付欠債的意思都沒有,甚至吃完午飯就立刻洗劫了五條悟藏好的冰西瓜,一口都沒分給他。

  在他們高興地瓜分完一個西瓜後,虎杖看到手機裡彈出來的一條消息推送,瞬間沒了吃瓜的心情。

  「青道和市大三高的比賽結束了,青道2:1戰勝市大三高闖進決賽。」他語氣沒有一絲波瀾的把消息轉述給隊友們。

  西東京的賽程比東東京快一天,當高專眾人還在為明天的准決賽做准備時,爬上西東京四百所高校之巔的兩支隊伍卻已經決出。

  其他人都在感嘆青道的強大,以及想不到春季大會時還是18號替補投手的澤村,他逆襲成為王牌後竟然能這麼強,把市大三高的打線也壓制成這樣。

  而當虎杖看向面對面坐著的伏黑時,果然看到他那和自己一般無二的表情。

  兩人目光相接,都不由露出絲苦笑來。

  和其他人想比,他和伏黑因為被做事摸不著規律的天久拉進群後,和澤村、天久的相處增多,漸漸變成了近似朋友的關系。

  天久雖然思維異於常人,總是語出驚人,甚至在群裡說出了「伏黑,你要是還這麼軟弱的投球,我在考慮把你踢出群」這樣讓氣氛尷尬的話,但他又是一個很熱心的前輩。

  虎杖每每遇到什麼問題而兩位老師又不在身邊不能及時解答的時候,他把問題發到群裡都會得到天久的認真回復,受益良多。

  澤村就更不必多說了,沒有誰不喜歡熱情開朗充滿活力的人,他們又有上次『治病』的秘密在,每次比賽前後,虎杖都會和他互發消息呢。

  就是這樣的兩個人,他們所代表的隊伍卻在今天的神宮球場展開廝殺,而且天久前輩所帶領的市大三高還輸了。

  虎杖和伏黑都把手裡的西瓜放了下來。

  食堂外的蟬鳴聲叫個不停,每年夏季准時到訪。但高中的夏天卻只有短短的三年,過去就不再有。

  天久前輩已經三年級了,他的夏天……徹底結束了。

  翌日,東東京准決賽當天。

  現在場上正在進行的是帝東和春日一的准決賽第一場,目前帝東2:1領先春日一高1分。

  高專和鵜久森的比賽排在12:30分開始的第二場,時間還很充裕。

  原本很充裕的時間,虎杖和伏黑卻因為突發的一件小事,變得有些不夠用了。

  神宮球場內的走廊裡,釘鞋踩在鋪滿瓷磚的地方發出吧嗒吧嗒的沙沙聲。

  「怎麼辦?怎麼辦?現在把衣服拿去洗的話還來得及嗎?要不,你就忍忍吧,反正擦干也看不出來……」

  「但是很黏,粘在皮膚上很不舒服。」

  「哎呀,伏黑,這種時候就不要糾結這個了,忍忍吧。」

  伏黑咬著後槽牙聲音裡塞滿了冰碴子,「還不是你把牛奶倒在了我身上!」

  虎杖心虛地抱著手裡縫上1號背號的隊服,輕輕地衝著某片位置揉了幾下,小聲道:「就洗這一小塊位置,應該很快就干了……」

  一會又顧左右而言他,誇伏黑有先見之明,帶了好幾件排汗衫,不然這會兒隊服脫下來洗,他還得光著膀子很不文明。

  伏黑挑眉,呵,心虛了吧?

  兩人走進洗手間,伏黑就抱著胳膊往門口一堵,監視著『犯人』虎杖老老實實地給他洗衣服。

  虎杖一邊打開水龍頭把衣服上粘了牛奶的地方打濕,一邊扭頭衝他保證,「放心吧,才巴掌大的地方,一會擰干水甩幾下就干了!」

  他只顧著和伏黑說話,沒注意看手中的衣服,衣服沾了水重了許多,從他的指尖滑了一下,啪的一聲整個掉進了洗手盆裡。

  虎杖心一驚,忙伸手去撈衣服,但衣服已經整個沾了水濕透了。

  伏黑:「……」

  虎杖不敢回頭去看他,「伏黑,你、你聽我狡辯……啊不,是聽我解釋!」

  伏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虎杖啪嗒給他跪了下來,「我說我是……不、不小心的,你信嗎?」

  「呵。」伏黑冷笑一聲。

  霎時間,虎杖的心就像冬天裡那被埋雪裡頭的小白菜,拔涼拔涼的。

  球場裡各處都掛著擴音喇叭,喇叭裡現場解說激情的聲音在各處回蕩,兩人剛才又只顧著說話,就沒注意到身後又有一陣沙沙的踩著釘鞋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靠了過來。

  「喲,你們這是……在廁所裡干嘛呢?」一道年輕的帶著點調侃語氣的男聲在伏黑身後響起。

  伏黑扭頭一看,一張留著飛機頭發型熟悉的臉就突然出現在眼前。

  他雙眸一顫,梅宮聖一!

  梅宮的身影正好被伏黑給擋住了,虎杖第一時間沒看到,他還伸長了脖子去看,「誰呀?」

  梅宮往左挪了一步,看著還跪在裡頭的虎杖,笑道:「你們原來是咒術高專的呀。」他的目光在伏黑和虎杖身上轉了一圈,意味深長道:「原來……你們玩得這麼大呀?」

  玩得大?我們玩什麼了?虎杖很迷糊。

  他低頭往自己還跪在地上的膝蓋一看,瞬間頭皮發麻地站起來。

  完了!

  該死的,為什麼偏偏梅宮在這時候走過來,還看到了這一幕!這要怎麼解釋呀!


第150章 你聽我解釋!

  清脆的打擊聲響徹神宮球場,隨著白色的小球在外野落地,帝東的這支長打鎖定勝局,對手想要突破向井太陽的投球碾壓翻身,已經很難了。

  「唉,果然還是帝東呀。」

  「向井好厲害!投球還是這麼毫無破綻呢!」

  看台上,一群穿著胸前印有鵜久森三個字的男高中生們占據了一個角落,目睹了整場比賽的發展。

  「呀,我們要是打敗咒術高專進了決賽,要怎麼從他手裡打出安打?」

  「我說你們……准決賽還沒開始打呢!先別這麼自信,已經開始幻想決賽了呀!沒看見動漫裡那些提前幻想未來的家伙都輸了嗎?」

  「呃……好啦好啦,我們不說就是了!先努力打贏咒術高專!」

  「好了好了,差不多該去熱身了,我們走吧。」

  「對了,梅宮呢,他跑哪去了?」

  「哦,他好像去廁所了。」

  「這麼久還沒回來?好慢呀。」

  與此同時,球場內的某間廁所裡,一場尷尬的相遇正在發生。

  梅宮聖一看了看抱著胳膊堵在門口的伏黑,又看了看裡面剛剛還跪在地上的虎杖,隨著嘩啦啦的水流聲,他的視線又移到了洗手盆裡正泡在水裡露出一角1號背號的隊服來。

  這是一場霸凌,他判斷。

  「你誤會了!我們沒在做什麼奇怪的事!」虎杖忙解釋道。

  但,梅宮一點也不信,「哦?奇怪的事?」

  跪在地上的虎杖,這讓他想起了曾經的一些不太美好的記憶。

  注意到梅宮的眼神越發冰冷了,伏黑解釋道:「雖然說出來你不相信,但事情的真相是他把我的衣服弄髒了,主動說要幫我清理,結果手一抖,整件衣服都被他給弄濕了,他剛剛跪地祈求我的原諒呢。」

  「是嗎?」梅宮皮笑肉不笑道,視線又挪到了虎杖身上。

  虎杖一個激靈忙點頭道:「沒錯!沒錯!真相就是這樣的!」

  說著,他又連比帶劃的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仔細地說了一遍,聽到他細節如此豐富的描述,梅宮的臉色總算有所緩和。

  「原來是這樣。」

  不是霸凌呀……那就好。

  誤會解除,剛剛表情還特別難看的梅宮又恢復了往日那副傻憨憨的模樣,撓著頭笑道:「你們是咒術高專的投捕呀!」他指著虎杖喊道:「我記得你!你打擊挺厲害的,和成孔的那場比賽還打出了支本壘打!」

  虎杖挺了挺胸,臉上多了幾分驕傲,但嘴裡還矜持地說些「哪裡哪裡,我只是個普通捕手」、「隊友們都很厲害」之類的場面話。

  場面話說完,梅宮話音一轉,看著伏黑就囂張的開始放狠話。

  「雖然你們在這個夏天出盡了風頭,但也到此為止了。今天贏的人一定是我們,你們就洗干淨脖子好好等著吧!」

  南朋,你就等著吧,我一定會帶你去甲子園的,不管是誰擋在我們面前!

  說完,也不等兩人反應,梅宮扭頭鑽進一間廁所結束了這場單方面的宣戰。

  「他……」虎杖指著那扇砰的關上的門,好半天沒說出話來。伏黑按下他抬起的手,衝著還泡著自己外套的洗手盆,「快點撈起來擰干,不然要趕不上比賽了。」

  「啊!衣服!」虎杖哀嚎一聲,忙把濕漉漉的一團衣服給撈起來,「伏黑,現在幾點了?還來得及嗎?」

  伏黑無語道:「最佳的補救時間永遠都是立刻、馬上、現在!你現在還不趕緊撈起來,等前一場比賽打完了,就真的來不及了!」

  虎杖:「是!我現在就撈起來!放心吧伏黑,我的力氣很大,絕對可以把你的衣服擰得像剛脫完水一樣干的!」

  伏黑:「……不用了,我怕你一不小心把我的衣服給撕碎了。」

  虎杖有點傷心,「怎麼會呢哈哈……」

  在廁所隔間裡被迫聽牆角的梅宮:怎麼感覺咒術高專的捕手不太聰明的樣子……

  東東京准決賽第一場,帝東戰勝春日一高,拿到第一個決賽名額。

  12:30分,准決賽第二場,咒術高專對戰鵜久森的比賽將在30分鐘後開始。高專運氣不錯,拿到了更具優勢的後攻。

  乙骨剛把包放下,就注意到身前動作有些不自然的伏黑,便問道:「伏黑,你的上衣干了嗎?要不……你出去曬曬太陽?現在氣溫這麼高,或許很快就曬干了。」

  伏黑正有此意。

  他拽了拽還帶著濕意貼在自己胳膊上的袖子,扭頭找到虎杖。不等他開口,虎杖就心虛地抄起手套,搶先往外走,「我們先去牛棚熱身吧!」

  五條悟在後面靜靜地看熱鬧,樂得墨鏡後的眼睛都是笑眯眯的。

  十幾米外的一壘側休息室,梅宮聖一遠眺著追著虎杖踢屁股的伏黑,咋舌道:「也不知道他上衣干沒干?」

  「什麼?」松原南朋疑惑道,「什麼上衣?」

  梅宮笑道:「沒什麼,一會對面的ACE可能會因為某些小原因,投起來不太舒服吧。」

  松原看了眼正在三壘側牛棚熱身的高專投捕,眼裡的迷惑更深了,「你怎麼知道的?」

  「秘密∼」

  機械丸注意到了鵜久森空蕩蕩的選手席裡唯一一名學生。

  「那個坐輪椅的就是他們真正的『監督』嗎?」他問道。

  因為他的前半生也被迫躺在床上,不能自由行走的緣故,他對有著類似經歷的松原南朋格外關注。

  乙骨抬頭看了一眼,「嗯對,就是他。」

  「聽說,他還在少棒隊的時候,就是備受矚目的明星選手了。但很可惜的是,國中二年級的時候他突遭車禍,雙腿再也站不起來了,選手生涯就此斷送,唉……」

  新田惆悵道:「世界上要是有能讓人重新站起來的辦法就好了。」

  「鮭魚鮭魚。」

  幸好今天的太陽足夠熱情,伏黑在大太陽底下站了差不多30分鐘,本就只有點濕意的上衣很快就被曬干了。

  虎杖摸著伏黑身上重新恢復干*爽的上衣,留下來感動的熱淚。

  嗚嗚嗚,太好了,不用挨揍了!

  13:00,東東京准決賽第二場,咒術高專對戰鵜久森的比賽准時開始。

  現場為鵜久森加油的聲浪一波接著一波,沒有停歇,比高專的高出不少。

  自從去年秋季大會爆冷打敗稻實後,鵜久森一路狂飆變強的路上,又陸續收獲了不少死忠粉,如今各方面看下來都是一支拿得出手的強校隊伍模樣了。

  第一局上半,鵜久森先攻。

  先上來的一棒打者是個個頭略矮的圓臉大眼睛,伏黑記得他和二棒都是速度還不錯、很積極跑壘的選手。昨天五條悟還專門為了防備鵜久森的盜壘,進行了一場特訓呢。

  按照收集到的資料中打者擅長打的球路,伏黑和虎杖把球路壓低,投到好球帶的邊邊角角的位置,最後用一顆橫向朝打者胸口掃過來的卡特球讓其打二壘方向的內野滾地球被封殺出局。

  二棒和三棒也差不多。

  伏黑本就擅長控球,今天他更是拿出了操作十種影法術中各種式神的咒力精細化控制,把對投球落點的控制精確到1∼2顆球的寬度。

  在這種幾乎指哪投哪的壓制下,打者接連上當,被伏黑的壞球引誘揮空,三上三下光速出局。

  側邊的看台上,剛結束比賽的帝東全體隊員們坐在那觀賽。這場比賽最後無論是誰勝出,都必定有一個他們的對手。

  看到鵜久森被三上三下後,其中一人感嘆道:「咒術高專的ACE控球也很不錯呢。不過嘛,和太陽你比起來肯定是要差一點的。」

  眾星捧月般坐在最中間的向井太陽,眼神中有幾分傲據。他哼了一聲沒有接話,但表情頗為認同隊友的話。

  緊挨著他坐的,是個穿著2號背號隊服、長相卻十分著急一點兒也不像高中生的硬漢。

  他抱著胳膊仔細觀察了伏黑的每一顆投球,得出結論:「伏黑的投球和你一樣,對落點的精准度把控很高。不過,綜合各方面的投球質量來說,我覺得還是太陽你的三維投球更勝一籌。」

  搭檔的話終於引起了向井的反應,他皺著眉說道:「這不是廢話嗎,我的投球肯定是最好的。」

  「不管是鵜久森也好,還是咒術高專也罷,如果他們對好球帶的理解還停留在四四方方的平面階段的話,後天就等著看我們是如何碰杯的吧!」他沒好氣地磨了磨牙,「我才不會再給第三支隊伍打敗我的機會!」

  隊友們交換了個『你懂的』的眼神,紛紛努力把湧上來的笑意給壓下去。

  看來,太陽還對秋天輸給青道,春天又輸給稻實的事耿耿於懷呢。

  也是,偏偏那兩支可惡的隊伍都是西東京的,他們想復仇都找不到機會。尤其是今年已經三年級的成宮鳴,太陽如果想向他復仇的話,只能祈求稻實能打進甲子園,然後他們在甲子園相遇。

  第一局下半,高專的進攻半局。

  狗卷在場外一邊揮棒熱手,一邊觀察著梅宮的投球熱身。

  梅宮的球速並不是很快,但他有兩顆搭配直球使用效果很不錯的變化球。

  縱向滑球,球速中等的一種縱向變化的變化球。和正常的滑球想比,球路更平緩,但球會突然下墜,不容易被打出長打。

  慢速曲球,曲球中球速最慢的一種,球會劃出一道銳利的弧線朝著右打者的外角下墜,下墜的幅度極大。

  它除了和縱向滑球搭配,混淆打者的判斷,讓打者猜不出是什麼球從而揮空外,它和直球搭配使用的巨大的球速差,也能破壞打者的節奏,影響打擊效果。

  所以,和梅宮聖一對決,准確判斷是哪種球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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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投手戰

  狗卷踏入打擊區,警報聲響起,比賽正式開始。

  上來的第一球,梅宮就來了顆速度夠慢、落差夠大的慢速曲球。

  別看這顆球慢悠悠地滑過來,好像隨便揮棒就能輕松打到的樣子,但真想去打,卻一點也不簡單,單就它那落差巨大的幅度,想要一球就准確判斷落點,就極其困難。

  無奈,這一球狗卷只能放掉。

  但幸運的是,這球是顆壞球。

  根據第一球的球種,狗卷判斷,第二球很可能是直球。

  不僅僅是落差的變化,還有球速的差距,直球無疑都是最好的能形成反差的球種。

  他的判斷沒有錯,緊接著投來的果然是顆直球。

  狗卷本以為憑借著自己的適應能力,應該能把直球給打出去,但他誤判了僅相隔十秒視覺差所造成的影響。

  剛看過一顆球速緩慢的曲球,立刻就切換成球速差相差20km/h以上的直球,狗卷揮出的球棒差點沒趕上鑽進本壘的球,只是面前把球掃了出去。

  「三壘!」

  三壘手用手套把球撈起,快速且精准地傳球完成了封殺。

  狗卷出局時,響徹現場的警報聲還沒結束。在越來越小的嗡聲中,狗卷抿著嘴唇轉身走回來,把扔到地上的球棒撿起離開。

  快速且漂亮地拿到第一個出局數,尤其是狗卷還是個速度不錯、擅長盜壘、上壘後會對己方防守造成威脅的選手時,梅宮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

  二棒機械丸的遭遇和狗卷差不多。

  在縱向滑球揮空,打出一支界外球被兩好球追逼後,梅宮再次投出縱向變化的變化球,但機械丸判斷出錯,揮空三振出局。

  東堂同樣在縱向滑球和慢速曲球的判斷上絆了一腳。

  但他是個直覺敏銳如肉食性動物般的家伙,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又都能發揮百分百的力量,在判斷錯誤的情況下他及時補救,竟然還能把球撈起來給打出去。

  可到底是錯過了最佳的打擊時機和角度,他打出一顆小高飛球,被游擊手後退出一大段距離接住,被接殺出局。

  第一局結束,高專和鵜久森一樣,都被三上三下,沒有人上壘。

  雙方都在賽前針對對手進行了一番仔細、深入的研究,這就導致第一局結束的特別快,部分晚入場的觀眾才剛找到位置坐下呢,第一局就結束了。

  「悠仁,梅宮聖一擅長打內角球,並不懼怕投手猛攻他的內角,你和惠要注意觀察他的打擊偏好,靈活用好內外角。」

  上場前,五條悟特地抓住虎杖和伏黑又叮囑了一番。

  第二局上來的第一個打者,就是鵜久森這支隊伍威脅性最大的四棒,梅宮聖一。

  身負ACE和四棒這兩個重要的位置,他竟然還能兩方面都做得很好,是個讓人頭疼又佩服的家伙。

  虎杖和伏黑點頭答應下來,並按照賽前商量好的,先以外角為核心,利用好伏黑控球好的特點,不停地把球投到好球帶邊邊角角的位置,冷不丁地再插一顆快速指叉球,逼迫梅宮出手揮空。

  不得不說,梅宮確實是個厲害的打者,不負四棒的位置。

  在用三球試探出伏黑對控球的把控有多高後,他果斷放棄對落點模糊的球的判斷,不管是什麼球,只要差不多落在好球帶的邊緣他就揮棒打出去,打出去落地了就是血賺,飛到界外也不虧。

  在他這種來球就打,一點也不挑食的打法下,雙方糾纏的球速迅速飆到8顆。

  這家伙的胃口也太好了吧。

  虎杖心裡嘀咕著,打完球種暗號的手卻朝內角位置輕輕擺了擺。

  估計對方也在等著內角球吧,伏黑看著梅宮蠢蠢欲動的眼神心想道。

  梅宮的確在等伏黑的內角球。

  從看到伏黑和虎杖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這對投捕不是那種因為打者擅長打內角球,害怕被安打就不敢投的選手。

  會是什麼球呢?直球、快速指叉球又或者是……卡特球?

  不知怎麼的,他忽然想起了去年秋天他們碰上青道時,最後他被青道的澤村投出的那顆突如其來的卡特球騙到,打出投手方向的滾地球被雙殺出局的畫面。

  這個投手也會卡特球呢,和成孔的那場比賽,他就用卡特球拿到了好幾個出局數。

  雖然右投手的卡特球用來對付右打者,效果不如左打者那麼好,但冷不丁地來上這麼一顆球,判斷出錯的話,即便沒有揮空,但也能避開球棒上的打擊甜點,打出內野滾地球被封殺出局。

  一通考慮下來,梅宮猜測的答案落到了卡特球和快速指叉球這兩種可能上。

  他扭頭看向選手席裡的南朋,得到的答案和他的判斷相差無幾。

  第九顆球,來了。

  看清球飛來的方向,梅宮的唇角溢出絲笑意。

  內角!

  他出手如電,球棒猛地揮出。

  讓我看看你精准鋪墊了這麼久的球,到底怎樣!

  砰!

  梅宮的雙眼猛地睜大,他甩開球棒拼盡全力地向一壘跑去。

  打出的球在地上彈跳了幾下,從伏黑的腳邊飛速彈走,狗卷從側邊快速殺出,趕到二壘附近向後追上去,一把把球抓住,然後迅速轉身,將球傳向一壘等待著的東堂。

  狗卷轉身後幾乎是立刻就把球傳了出來,沒浪費時間墊步調整方向,這有點影響傳球的准度。

  但在好幾個月的練習,以及在排球比賽中擔任自由人練就出的一手無論用什麼姿勢接球,都能把球傳到二傳手所在位置的傳球能力,讓他的傳球控制在一定範圍內,東堂看准方向把身體拉長略微夠了夠手,就把球給接住了。

  「Out!」一壘裁判立刻右手握拳舉起喊道。

  梅宮表情怪異地看著伏黑。

  不是變化球,那就是一顆膽大到近乎囂張無畏的內角直球。

  ……哈哈,有趣。

  他不怒反笑。

  撿起球棒後,他忍不住朝虎杖說道:「你們的挑戰我接下來。下一次,我會打出去。」

  這家伙……

  虎杖抬眼看向他,心裡多了幾分對下一次交手的期待。

  「……二壘手封殺!鵜久森的第二局進攻依舊是以三上三下收場,沒有打者上壘。」

  「三出局換場,接下來由咒術高專進攻。他們的首名打者四棒的捕手,虎杖悠仁。」

  「虎杖同學的打擊能力,相信看過他比賽的觀眾都非常清楚。16-9的打擊成績,大多數是長打,尤其是其中三支還是本壘打。在高專戰勝成孔學園後,虎杖同學一舉超過曾排名第一的長田同學,登頂東東京打者排行榜第一名!」

  「目前打擊排行榜前五名的選手,刨除已經出局的選手,還剩下虎杖同學、帝東的乾同學,還有就是鵜久森的梅宮同學!」

  「打擊排行榜前五名選手之間的較量,今天虎杖同學和梅宮同學之間,只能留下一個。勝者才能在後天和帝東的乾同學展開最後的較量,確定最後的排名!」

  「不過現在,一切都還早了點,讓我們先把目光聚集在虎杖同學和梅宮同學正面對決的第一個打席上。」

  「預備……」看台上,熊貓手裡握著面印有高專標志的深藍色小旗,准備發令。

  他背對著球場站著,在他面前,是一群年齡、服裝各異,脖子上卻統一搭著條藍白色相間的高專應援毛巾的觀眾,粗略數來超過了五十人。

  這些是自願申請加入高專應援團的粉絲。

  自從熊貓和高專的一眾俊男美女們在網絡上爆火後,不少人都被可愛的熊貓、帥氣的老師、年輕活力又好看的高專學生們所吸引,喜歡高專的粉絲人數急速飆升,甚至有不少人在高專的官網下留言,自願到現場來為高專加油。

  沒錯,如今的咒術高專都有官網了。

  怎麼說高專也是一所正在轉型成為普通高中的學校,官網就是學校的門面,自然是第一時間就架設好了的。

  在人數眾人的觀眾被顏值(bushi)所吸引,還順著網線摸到高專的官網後,三輪霞看著流量飆升的官網(她現在還干著校長助理的兼職),先是試探性的往上放了些黑井現場拍攝的熊貓應援時的抓拍。這些未曾公布的新鮮物料立刻就讓一群貓粉們萌得嗷嗷叫,接著又安利來了更多的粉絲。

  可愛的熊貓前輩的視頻和照片都放上去了,兩位英俊帥氣的老師和其他要實力有實力、要顏值有顏值的選手怎麼能不一起放上來呢,都是為了建設咒術高專這個和諧溫暖大家庭嘛∼

  隨著流量翻了一波又一波,後面評論區就出現了上面說的自願申請加入高專應援團的事。

  這不,今天就是自來水應援團第一次現場實裝的日子,從三輪霞那搶來了宣傳組組長位置的歌姬,正激動地拿著台相機拍拍拍呢。

  如今的熊貓,已經在連日來如同大明星般的追捧中,練就出了絕佳的親和力和台風,他鎮定地將小旗子往下一壓,喊道:「開始!」

  配合著賽場中虎杖一只腳踏入打擊區的節奏,自來水們整齊響亮地喊出了高專的應援口號。

  「加油加油高專!衝衝衝衝虎杖!來、來、來一發!」

  突如其來響亮的喊聲,嚇了虎杖一跳。

  他扭頭看向三壘側看台上整齊舉起應援毛巾的五十人方陣,一片翻湧的藍白色海浪映入眼簾。

  「哇啊——」他很沒見識地哇出了聲,就連選手席裡的其他人也好奇地探頭想要看過來。

  歌姬手叉著腰自豪道:「哼哼,吃了一驚吧!」

  組建『自來水應援團』的事,是她和熊貓悄悄組織的,兩人加上黑井忙前忙後忙了好久,除了被搶了宣傳組組長的三輪霞外,沒向學生們透過口風,就是為了給大家一個驚喜。

  這個驚喜本來應該在第一局狗卷上場時就用出來的,但那時候有個幫忙准備應援毛巾的粉絲路上出了點意外遲到了,有很多人沒拿到毛巾,為了不影響應援團第一次展出的美觀,這才延後了。

  耳邊是為自己加油的聲音,眼角余光是讓人安心的藍白色海浪,虎杖心潮澎湃,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

  「哈!」他大吼了一聲,目光灼灼地舉起了球棒。

  梅宮的目光從高專的應援團上挪開,落在了虎杖的身上。

  眼神很不錯呢。

  他合掌站立,藏在手套裡的右手抓著球扣到熟悉的縫線位置。

  那就讓我來看看,你的打擊實力是不是像傳說中那樣厲害吧,打者排行榜第一的王者大人!


第152章 滿壘

  虎杖並不知道,此刻梅宮在心裡稱呼他為王者大人,就算他知道了,也只會專心於眼前的打擊。

  就像試探一般,上來的第一球就是顆挑釁意味很濃的內角直球,幾乎貼著虎杖的胸口掃了進來。虎杖的左腳後撤一步,球棒猛地揮出,砰的一聲把球擊了出去。

  球貼著三壘邊線落地了,距離界內只差一步。

  落點如此微妙的一球,以至於鵜久森的左外野手都下意識地跑過去想要去追,觀眾們就更不必說了,還是在看到外野裁判雙手舉起示意是界外球的動作,才反應過來。

  准決賽的現場直播都是專業的,很快,計分板上的大屏幕就播放了剛才那一球的慢動作回放。觀眾們目睹球貼線落地的全過程,紛紛下意識地哇了一聲,或為打者感到可惜,或為鵜久森慶幸。

  「哇啊,好可怕!」梅宮擦了把臉上滾落的汗,嘴裡感嘆著虎杖打擊的可怕,眼裡卻沒有一絲害怕的情緒,甚至想要戰勝、制服虎杖的渴望越發濃烈了。

  虎杖看著再次飛過來的球,腦子裡的那根弦立刻繃緊。

  來了,變化球!

  縱向滑球?還是慢速曲球?

  此刻,他的大腦裡就像電影裡拆炸彈時到底是剪紅線還是剪藍線的經典問題,在紅藍兩個選擇間猶豫不斷,難以抉擇。

  這兩種變化球他只打過縱向滑球,可不同的投手投出來的球又都不太一樣。在球即將進壘的最後關頭,他還是決定不揮棒。面對不熟悉的球種,仔細看一球永遠都是更明智的選擇。

  在他目不轉睛的注視下,球飛進來了。那是一顆在壘前劃過一道銳利弧度落差極大的慢速曲球。

  這一球的速度比他想像的還要慢,就算他猜對了球種,也會因為匹配不上出棒的timing而揮空的。

  速度差,原來是這樣。

  他懂了五條悟在提到梅宮時,為什麼會用那種語氣讓他們小心,注意保持自己的節奏了。面對這種非常擅長用不同的球種破壞打者節奏的投手,打者真的很容易受到影響。

  剛才那球是顆壞球。雖然賺了一顆壞球數,但虎杖明白,真正的考驗是接下來投手要投出的那一球。

  球直直地從外角削進來,虎杖毫不猶豫地揮棒。

  他就知道,這家伙會用這招!

  咚!

  虎杖這次的揮棒沒能匹配上節奏,慢了些,勉強把球給擠了出去。

  球在地上彈跳了兩下,正好滾到了投手的腳邊。梅宮彎腰把球撈起,看著虎杖咧著口大白牙笑著,然後才慢悠悠地把球傳給一壘,將虎杖封殺出局。

  梅宮這手曾讓青道都吃了不少苦頭的速度差干擾,如今也讓無往不利的高專接連碰壁。

  排在他後面的乙骨和秤金次的結果也差不多,一個打出三壘方向的滾地球被封殺出局,一個打出左外野的高飛球被接殺,很快地結束了這一局的進攻。

  在兩位投手開場就火力全開的投球壓制下,兩隊中心打線沒能實現的上壘,在第三局的下位打線中同樣沒能實現。

  連續三局無人上壘,計分板上兩隊後面代表著安打的字母H下,兩個零格外醒目。這種情況還是很少見的。

  「選得好呀,小嘎!」

  「小嘎,拜托你了!好好發揮出你的優勢來吧!」

  第四局上半,打序重新輪回一棒的近藤仔細看好每一球,絕不輕易揮棒,在他幸運地躲過了伏黑的兩顆引誘他揮棒的壞球後,他成功選到四壞球上壘。

  伏黑皺了皺眉,心想後面再面對這個打者時的配球策略,要進行調整了。

  左投手比右投手更具優勢的一點,就是他在投球時是面朝一壘站立,能隨時緊盯著一壘跑者的動向,及時牽制防盜壘,不想右投手那樣背對著一壘,十分被動。

  此刻,在一棒打者上壘後,他果然在每次伏黑一把頭扭過去沒看著他的時候,他就囂張地走到距離一壘壘包很遠的位置,不斷的給伏黑施加心理壓力。

  等伏黑有扭頭轉身牽制的動作時,他就機敏地往回退幾步,退到一旦投手扔牽制球,他隨時都能撲回壘包的安全位置。

  伏黑,沒關系,跑者就交給我來盯著!虎杖悄悄打著手勢安撫伏黑,同時給出外角直球的暗號。

  好不容易上壘了,壘上的跑者明擺著想盜壘推進,那就別給他們機會,看看到底誰更快,投直球抓盜壘!

  二棒打者上來後就擺出了觸擊的動作,但鑒於這支隊伍曾用過多次假觸真打、打帶跑推進壘包的煙霧彈戰術,虎杖並沒有輕易相信,依舊按照原定計劃執行。

  外角位置好球帶外的直球,伏黑將球投出。

  「盜壘!」

  身後,機械丸大聲地提示跑者動了。

  看著這麼明顯的壞球,打者本不想出手的。擺出觸擊姿勢干擾投捕逼滑球數,也是壘上有人時的一種等四壞球的戰術。

  但他看到了伏黑在將球投出後立刻下蹲的動作。那個瞬間,他明白了對面這對投捕的意圖,他們想抓盜壘!

  不,不行!小嘎一定不能被觸殺掉!他們好不容易才有個人上壘呢!

  明白利害關系後,打者毫不猶豫地握著球棒朝外角撲了過來,在空中將球觸了出去。

  球掉在了本壘板前兩步外的位置,咕嚕嚕地朝前滾動著。伏黑快步跑下投手丘把球撿起,二壘的跑者已經來不及觸殺了,虎杖立刻指揮他把球傳給一壘,將爬起來玩命的超一壘跑去的打者封殺掉。

  在犧牲隊友的掩護下,跑者順利推進到二壘。

  一出局二壘,三棒打者打出游擊手方向的滾地球被封殺出局,壘上的跑者繼續推進到三壘。

  幸好已經兩出局了,鵜久森少了觸擊強取和外野犧牲高飛球這兩種得分方式,只有老老實實把球打出去安打得分這一條路。

  但,接下來的打者是四棒的梅宮聖一,鵜久森這支隊伍中威脅性最大的一名打者。

  跑者在三壘,只要打出安打就能回來一分,現在只需要專心和打者對決就行了。

  伏黑吐了口氣,小心地用外角的變化球讓梅宮揮空後,再用直球想偷好球數。

  「……又是界外球!連續兩顆外角直球都被梅宮打出了界外,現在球數兩好一壞,對投手更有利,就看高專要怎麼配下一顆球了。」

  「下一球……快速指叉球被梅宮猜中了!球被打了出去,左外野手和中外野手都在往球的落點處靠,但似乎……球沒接住落地了!」

  「三壘的跑者迅速回到本壘,打者停在了二壘,鵜久森先馳得點!」

  掌聲瞬間響起,在看台上連成一片。得分的鵜久森隊員們興奮地叫好,激動得血氣上湧臉都喊紅了。

  在連續三局無人上壘後,鵜久森的第一次上壘就拿下一分,打破僵局。

  「伏黑!虎杖!別緊張!現在才第四局呢,換場後再追回來!」熊貓急得在看台上大喊,聲音聽著都充滿了緊繃感。

  歌姬急得朝他壯實的後背猛拍了一巴掌,罵道:「不好的情緒是會傳染的!先把你繃成根弦的情緒放松下來再給他們加油,別把緊張傳染給伏黑他們了!」

  「是是是!」

  伏黑本人倒是比他們這些沒上場的更放松。雖然被打掉一分,讓鵜久森的氣焰更盛了,但他就像沒聽到震耳欲聾的給鵜久森加油的聲音,眼裡心裡只有下一棒打者。

  他穩住手沒有抖,用依舊穩定的控球接連騙到打者揮空,三振了打者拿到第三個出局數,沒讓鵜久森把攻勢延續下去。

  第四局下半,狗卷和機械丸被接連封殺出局,東堂倒是選中梅宮的直球打了出去。

  在他上壘後,虎杖卻並沒有如他期望中那樣感受到他們摯友間的羈絆,打出安打把他送回本壘,反倒打出中外野的高飛球被接殺。

  第五局上半,六棒將球打穿二游間上壘,七棒打者假觸真打,打向三游間方向的強襲球被狗卷跳起來美技接殺,計劃落敗。

  振奮精神的高專隊員們迅速拿到接下來的兩個出局數,再次化險為夷。

  第五局下半,高專的進攻半局。

  在乙骨被左外野接殺後,秤金次將球打穿三游間上壘,緊接著伏黑猜中梅宮的內角直球將球打了出去。

  「打中了!伏黑他打中了!」選手席裡,虎杖高興得就像伏黑異父異母的好兄弟,看得東堂眼神裡滿是怨念。

  乙骨拿過綺羅羅手裡的記分冊翻看了一遍,驚訝地發現「最近幾場比賽,伏黑的安打率提高了不少呢。」

  虎杖:「難道……伏黑他不想自己被梅宮聖一給比過去,所以小宇宙爆發了!」

  乙骨笑道:「我想,應該不止是這個原因。」

  場上,一出局一二壘,是高專得分的好機會,同樣也是鵜久森抓雙殺的好時機。

  加茂上去後把球棒橫握,擺出了觸擊的姿勢。

  犧牲一個出局數,把壘上的跑者送去二三壘得分圈,還能避免雙殺,這怎麼看都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至少觀眾們是這麼想的。

  但高專眾人知道五條悟比劃的手勢是什麼意思呀。

  解讀出他讓加茂假觸真打,繼續延續強勢進攻抓機會得分的指令後,休息室裡的眾人不由心生期待,紛紛趴在休息室前的欄杆上大聲地給場上的隊友們加油。

  鵜久森拒絕給高專任何推進的機會,投捕投直球想抓盜壘。

  在梅宮抬手即將把球投出來的瞬間,加茂忽地把球棒舉了起來,切換成長打的動作!

  砰——

  球落在了梅宮的腳邊,差點砸到他的小腿,幸虧他躲得快,這才沒被打中。

  球朝著游擊手的方向彈跳過去,游擊手縱身一躍,用手套邊緣勉強把球攔住。

  球在他的手邊落地後,朝二壘方向滾了幾圈,遠離他的身體範圍。游擊手連忙爬起來把球抓住,想要傳球封殺,但他抬頭一看,加茂距離一壘僅有兩米遠,現在傳球已經來不及了。

  一出局滿壘!

  看到這個結果,梅宮懊悔不已,剛剛還不如讓球砸到他的小腿上呢!


第153章 追平的一擊

  滿壘!

  更糟糕的是,現在只是一出局,高專完全可以配合壘上的跑者進行強取。

  現場的空氣變得躁動了起來。

  「來了來了,滿壘!」

  觀眾們也難掩激動的心情,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不少人都跟身邊的人聊了起來。

  「可惜輪到的是九棒呀。」

  「九棒也沒關系,只要他會觸擊就行了!只是一出局,三壘的跑者腳程快,九棒又觸得好的話,一分就有了!剩下的就交給一棒吧,我記得一棒的打率還不錯。」

  「確實,這時候還是強取吧,至少先把比分追平。」

  「鵜久森驅前守備了!」

  不知道是哪名觀眾的一聲大吼,大家紛紛看向場中。

  一、三壘的守備上到壘包前站定,隨時准備撿觸擊球,壘包由同樣驅前的兩名外野手做接應,而二游間也向中間靠近,找機會抓雙殺。

  新田知道自己的打擊能力被對面看輕了,但一想到自己那慘不忍睹的打率,以及第一打席時自己被輕松解決掉的樣子,他只得強忍悲傷,按照五條悟的指示老老實實地擺出觸擊的動作來。

  「咒術高專果然要強取!」

  「哈哈!鵜久森的大危機,就看投捕怎麼應對了。」

  「一出局滿壘,打者是九棒的新田。咒術高專能否由此改變局勢?」

  「第一球……外角的縱向滑球,剛好停在好球帶最底端的邊緣,打者收棒沒有出手,好球。」

  「第二球……同樣是外角的直球!打者將球觸到界外,兩好球了!」

  「梅宮的這一球投得很不錯,球路壓得很低,又是遠離打者的外角邊緣,讓打者處理起來很不舒服。」

  「加油加油新田!衝衝衝衝新田,來一發!」看台上,熊貓和歌姬臉都喊紅了,期望自己的力量能通過聲音傳遞上場上的男生們身上。

  「兩好球了,咒術高專會怎麼選擇呢?如果繼續選擇觸擊的話,三觸擊失敗就要出局了。」

  新田扭頭看向五條悟。

  「……還是要觸擊,打者繼續擺出了觸擊的姿勢,打算和投手剛到底!」

  「第三球……內角的直球!觸到了!」

  「但是很可惜,球落地的位置距離本壘很近,捕手衝了出來把球撿起,三壘的跑者快速衝向本壘,他向右側身滑壘想要避開跑者,但捕手拿著球守株待兔,touchout!衝本壘的跑者被捕手觸殺出局,咒術高專追分失敗!」

  現場觀眾經歷了一番曲折的觀看體驗,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上下起伏來回變化。但不得不說在,這就是競技體育的魅力,不到最後一刻誰都猜不到結局。

  遠遠看著秤金次從地上爬起來後灰頭土臉的樣子,站在一壘的新田心裡很不是滋味。

  太沒用。滿壘的大好局面交給他,都能觸成這個樣子,自己真的太沒用了!

  滿壘強取沒有成功,高專手握的優勢瞬間大減,緩解部分壓力的鵜久森又讓驅前的內野隊員們站回了原位。

  砰的一聲,一好球後,狗卷打出一壘手方向的滾地球被封殺出局。三出局換場,高專鎩羽而歸。

  「滿壘不得分,咒術高專怕是要遭報應呀……」看台上,有位大叔摸著下巴扎手的胡茬喃喃道。

  坐在他旁邊的胖大叔聽見好奇地湊過來問道:「什麼報應?為什麼會有報應呀?」

  胡茬大叔:「這是我從十多年高野觀賽經驗裡總結出來的。很多滿壘不得分的隊伍呀,最後都輸掉回家了。我看這個咒術高專呀,應該也是這個結局吧唉……」

  「回家?不可能!」胖大叔嚇得停下了手裡一直搖著的扇子。

  他這一停,胡茬大叔才發現他扇面上的圖案,竟然和咒術高專應援團裡那只在最前排活蹦亂跳的熊貓一模一樣。

  「原來你是咒術高專的粉絲呀。」他恍然大悟。

  胖大叔捏緊扇柄,憤憤道:「不就是次滿壘嗎,咒術高專的孩子們打擊這麼強,只要他們想,分分鐘都能打回來!最後贏的一定是他們!」

  胡茬大叔縮了縮脖子,「你別這麼生氣呀,我又不是鵜久森的粉絲。我只是把我的經驗說出來而已……」

  新田回來之後一直低著頭坐在角落裡,心情有些低落。

  乙骨發現了他的異樣,趁著局間場地整備的空擋坐到了他身邊,手搭在他的肩上安慰似的拍了拍。

  「別自責,我們要承認對面表現得很好,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就有多差,勢均力敵的較量注定充滿了意外。我們還有四局的反擊機會,新田,如果不甘心的話,那就抓住後面的機會反擊打出去!」

  新田眼淚汪汪地點頭,「嗯!」

  十分鐘整備時間結束,比賽繼續。

  第六局上半,先頭打者一棒的近藤咬住伏黑的直球打出去上壘了,第四局的畫面再現。

  見識過這名跑者的速度以及鵜久森的執行力後,伏黑和虎杖不可能再讓他們如意了,他們決定先下手為強。

  在二棒打者擺出觸擊姿勢的干擾下,伏黑小心翼翼地把球從外角塞了進去,打者收棒沒有出手。

  接到虎杖回傳的球後,伏黑摘下帽子擦了擦汗,一副緊張到瘋狂冒汗,害怕又讓跑者推進,像第四局那樣丟分的樣子。

  「盜壘!」

  在伏黑再次抬手准備把球投出後,身後響起了熟悉的提示盜壘的聲音。

  就知道你會跑!

  看著很緊張的伏黑,投出來的球卻格外穩定,球在打者詫異的目光中又一次削到好*球帶的邊角鑽進了虎杖的手套裡。

  而虎杖在球快要飛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起身半蹲著,等球抓住的瞬間,他立刻換手朝著二壘奮力扔去。

  球貼著下蹲著的伏黑的頭皮擦過,徑直飛到了踩著二壘壘包的狗卷手套裡,狗卷捏著球下移,將跑者擋在了壘包外,成功觸殺!

  「很不錯的二壘牽制,盜壘失敗!」

  「有了第四局的失敗,咒術高專的投捕警惕性很強呢,捕手及時且強有力的二壘牽制,成功將盜壘的跑者擋在了二壘外,一出局!」

  「而在二棒打者這邊,伏黑連續的兩球都投得很不錯,堪堪卡在了好球帶邊緣的位置。已經兩好球了,接下來打者會怎麼選擇呢?」

  「打者放棄了觸擊,改成了長打。伏黑這次投的還是外角……是變化球!打者揮空三振,兩出局!」

  「好呀!」

  「Nice伏黑,兩出局!」

  「兩出局,兩出局,看好了再解決掉一個!」

  在隊友們的加油聲中,伏黑穩穩的用顆變化球讓打者打出左外野方向的高飛球被接殺,守住了這一局。

  第六局下半,機械丸打者梅宮的直球上壘,東堂打向中外野的球,被鵜久森的中外野手用一種義無反顧的姿態直衝向外野圍牆,在球撞上圍牆前的最後一刻完成接殺。

  機械丸在他把球接住的瞬間從一壘出發,推進到了二壘。

  「下一棒四棒,2號捕手,虎杖同學。」

  隨著現場報幕員的聲音響起,虎杖扣上頭盔踏入了打擊區。

  梅宮挑起眉頭看著虎杖。

  16-7……不,現在是18-7的王者大人了。

  今天的梅宮格外興奮。

  作為打者時,他喜歡對上厲害的投手。像曾經交過手的稻實、青道等隊伍,他們的投手都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像。

  而作為投手時,他同樣喜歡挑戰強打。看到那些厲害的家伙一個個被自己的投球給戲耍後露出不甘心的表情時,那種感覺……爽炸了!

  梅宮期待能在虎杖的臉上看到那種表情。

  「外角的直球稍微高了點,是顆壞球,緊接著的下一球打者揮棒……球擦棒彈到了界外。」

  對決還在繼續,兩人的注意力都提到了極致,眼裡只有面前的對手。

  「兩顆內角球都被虎杖同學掃到了界外,而剛剛投向外角低的直球又稍微偏了點,沒能投進好球帶,這樣一來,兩好三壞球數滿了。」

  「現在,不管是對於投手還是打者來說,都已經沒有退路了。下一球……」

  梅宮合掌站立,靜靜地看著搭檔的手套。風從投手丘上吹過,將地上的沙土揚起吹向本壘。

  皮膚上感受到第一縷風的清涼,梅宮抬臂將球投出。

  虎杖沒有急著揮棒,他耐心地等著球再飛近一點。

  這個球路……是真的變化球,他判斷道。

  是縱向滑球還是慢速曲球呢?

  Brother,我們是單靠身體或者腦子來打球的嗎?

  鬼使神差的,虎杖腦子裡忽然閃過上次被東堂扇巴掌時他說過的那段話。

  不……

  虎杖捏緊了球棒,因為用的力氣過大,手套和球棒摩擦發出了細微的咯吱聲。

  不,一名真正的選手,應該是用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來認真感受的!

  他猛地將球棒揮出,從一個偏低的角度把下墜的球給撈了起來用力帶出去。

  「打中了!」

  「球飛得很高,它朝著中外野稍微靠近右外野的方向飛了過去!中外野手和右外野手都在往那邊趕,但是看這個距離,似乎趕不上了!」

  「球落在了中外野的底線上,跑過來的右外野手把球撿起回傳,從一壘出發的跑者經過三壘時沒有停下,而是繼續朝著本壘衝了過去!他回來了,高專追回一分1:1平!」

  「而打出這支關鍵安打的虎杖並沒有在二壘停下,他繼續朝著三壘衝了過去,球回傳到二壘手手裡,虎杖滑壘……safe!」

  「追回一分的三壘安打!來自咒術高專的四棒,虎杖悠仁!」


第154章 高專的速度

  神宮球場歡聲雷動,觀眾們都沉浸在競技的刺激中。

  三壘側看台一片深藍色的海浪翻湧著,屬於高專那沉靜的顏色,此刻也顯得分外奪目了。

  東堂伸手出去感受了現場的風向,遺憾道:「可惜了,風是朝本壘逆著吹過來的,要是順風吹向外野的話,那一球說不定就飛出去了。」

  新田仰頭長嘆:「啊!要是打出去的話,就是兩分了!我們就逆轉了!好可惜呀……」

  此刻,投手丘上梅宮的心情和他們差不多,心有余悸地感謝這陣風幫了大忙。

  他回憶著剛才那球飛出去的高度,要不是逆風的話,以那個高度、那個力道,球肯定就飛出去了。

  幸好,今天幸運女神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一出局三壘,下一棒是五棒的乙骨。

  乙骨敏銳地抓住了梅宮剛被打出一支長打丟了一分後投球略有波動的機會,他第一球就打,毫不留情地把球給打了出去。

  「……三壘手強襲球接殺!Niceplay!」

  「鵜久森的三壘手反應很快,他及時攔住了從他身邊飛過的強襲球,阻止了咒術高專的繼續進攻!」

  「他們運氣也太好了吧?」秤金次小聲嘀咕著踏進打擊區,「不過嘛,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鵜久森的捕手聽到這句話,好奇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秤金次拿出自己賭徒般的直覺,他躲過了梅宮的變化球和故意投到好球帶外引誘他揮棒的壞球,瞄准那顆藏在這麼多顆不好打的球中唯一的那顆好打的直球,然後掄圓的棒子把球給敲了出去。

  看著球高高地、遠遠地飛走變成一顆原來越小的小白點,扔下球棒朝一壘跑去的秤金次忽地想起一件事,他忘記算上逆風這個因素了!

  霎時間,他臉上的笑僵住了。

  在他心如死灰般的注視下,逆著風在空中一路穿行的小球終於被綿綿不絕包裹著的風消去了附著在上面的全部力道,無力地下墜,落在了等待在下方的中外野手的手套裡。

  這……

  他心裡一陣憋屈,但很快就釋然了。

  算了,運氣這東西就是這樣,下一把一定行!

  第七局上半,先頭打者是四棒的梅宮。

  伏黑本想用卡特球讓他揮空的,誰知道他竟然不上當,就這麼笑著目送球飛出好球帶,然後施施然的在兩球後瞄准伏黑的直球給打了出去,一口氣上到二壘。

  緊接著上場的五棒在伏黑准備把球投出後,突然改成了觸擊的動作,犧牲自己的打席幫助梅宮推進到三壘。

  一出局跑者在三壘,這下子就算是個傻子都知道鵜久森想強取了。

  高專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預防打者觸擊上,在有限的球數內不斷偷好球數的同時還引誘打者對壞球出手。

  很可惜的是,鵜久森一看就是認真練過觸擊的隊伍,擺出觸擊的動作後,無論如何都要完成任務。雙方一番較量下,最終還是讓他把球給觸了出來。

  「……觸出來了!球沿著一壘線滾動,驅前的一壘手過來把球撿起,本壘已經來不及觸殺了,一壘手只得把球傳給補位到一壘的隊友,將打者封殺。」

  「咒術高專剛在上一局追平的比分,鵜久森緊跟著立刻又拿下一分拉開了距離。」

  「兩出局後,七棒打者揮空三振,三出局換場,再次輪到高專進攻了。」

  「伏黑,加油!來一發!」

  「看清楚了再打,就像你上一個打席那樣打就沒錯了!」

  「ACE就要有點ACE的樣子,你看隊友們為了你多拼命呀,你是不是也該為大家做點什麼?」

  伏黑猛地回頭,瞪著最後一個聲音的主人,眼神嫌棄地恨不得立刻衝回去衝著那顆白頭發的腦袋狠狠揍一頓。

  你聽聽你這說的是人話嗎?是位監督該說出來的話嗎?

  人家監督都是想辦法讓投手冷靜,不要有負擔的去投球,你倒好,生怕我的負擔不夠大,還在這給我玩命地加!

  虎杖也有同感。

  他撓著頭猶豫道:「五條老師……這麼說會不會給伏黑造成很大的壓力呀?畢竟,得分是我們這些打者的事,投手只要壓制好對手,不讓對面得分就行了。」

  至少,當初夏油老師是這麼跟他們說的。

  五條悟雙眼微瞠,詫異道:「悠仁,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高野又不像職棒,投手有自己的指定擊球員,只要在場上,投手就是第九名守備隊員,進攻的時候也是要上場擊球的。既然他要算一個出局數,自然要好好努力安打上壘,難不成白送對面第一個出局數?」

  五條悟的話又快又密,聽得虎杖來不及細想,只是迷迷糊糊地跟著點頭。

  「再說了……」五條悟指了指場上站在最受矚目位置的梅宮,「像對面的梅宮,上上場比賽成孔學院的ACE,甚至是交過手的青道的降谷,稻實的成宮鳴,還有藥師的真田,遠的還有其他地區各自豪強隊伍,不乏能投能打,擔任強棒的ACE。」

  「所以呀悠仁,我們要把目光放長遠一點,不要把自己局限在某個位置上。」五條悟笑道,「你們擁有無限的潛力,我對你們可是充滿了期待呢∼」

  「……五條老師!」虎杖一把保住五條悟的一條胳膊,流著荷包蛋淚感動道:「老師,我一定會好好努力,不辜負你的期待的!」

  五條悟笑著撫摸虎頭,「真棒!」

  目睹了整個忽悠過程的其他隊員們:「……」

  他真的好像那些騙子集團裡非常擅長洗腦的領袖呀!

  秤金次咋了咂舌,忽然想起當初自己不想加入棒球部時,就是五條悟精准地抓住了他的興趣點,三言兩語的就把他忽悠進來的。

  他由衷地感嘆道:老師,你不出去招搖撞騙真的太屈才了。

  讓我們把目光重新挪回到場上。

  伏黑本就有心提高自己的打率,剛才又被五條悟拿話激了一通,當即就決定來一發安打讓那個白發男好好看看。

  在五條悟忽悠虎杖的時候,他已經揮了兩棒把球打到界外被兩好球追逼了。

  但梅宮也並沒有討到多少好。

  伏黑身為投手,本就對好球帶的位置比較敏感,這會兒他的注意力又前所未有的集中,這就導致好幾顆壞球都被伏黑給躲了過去,沒有揮棒。

  「滿球數了。」

  有觀眾說道:「伏黑的打率不算高,我看呀,他還不如再看一球,說不定就等到四壞球了呢。」

  也有人不贊成:「梅宮的投球質量沒下降多少,我看等球的風險有點大。」

  「那梅宮還有兩顆縱向下墜的變化球呢,揮棒的風險不是更大?」

  「咒術高專的投手眼神不錯,看到球下墜了他不會站著不動嗎?要我說,還是抓直球來打!」

  「還直球……」

  砰——

  那幾名觀眾的討論還沒有結果,就聽見場上一聲清脆的打擊聲響起,幾人循聲望去,白色的小球從三游間穿了過去,咕嚕嚕地朝著左外野滾去。

  「打出去了!」支持揮棒的那名觀眾立刻興奮地拍起了手,還不忘回頭朝跟自己爭論的那人炫耀:「看吧,我就說應該揮棒!」

  已成定局,支持等四壞球的那名觀眾把頭一扭,手裡的扇子嘩嘩嘩地瘋狂扇動著,都扇出一片殘影來了,可見火氣之大。

  伏黑上壘後,八棒的加茂運氣不佳,打出二壘方向的滾地球被封殺出局,但也幫伏黑爭取到了時間,推進到二壘。

  新田還記得自己上一輪打席的不甘,他收到五條悟的指令後,手指在帽檐上重重地擦了兩下,這才深吸了口氣擺出觸擊的姿勢。

  一出局跑者在二壘,看來,高專想優先把跑者送到三壘,積極爭取得分的機會呢,梅宮做出判斷。

  他先用顆外角的直球小心地試探新田,但球稍微偏了點,是顆壞球。

  梅宮調整了一番,又朝外角投了一球,這次新田突然將球棒舉了起來,瞄准球猛地打了出去。

  球一頭扎進三壘側的看台,差點砸到了幫高專應援的一名觀眾頭上。

  「界外!」

  原來還是想打呀。

  梅宮詫異地挑了下眉,立刻和搭檔調整配球策略。

  新田等的就是這一刻。

  接下來,他嚴格執行『變化球全部放掉,直球一顆不放過』的計劃,四五球後,竟然讓他選到四壞球上壘了!

  「選的好呀,新田!」

  「太好了,干得漂亮!」

  新田的上壘,給了排在他後面的狗卷更多的操作空間,而五條悟對於這名自己很欣賞的學生,也下達了讓他自由發揮的指令。

  自由發揮嗎?

  狗卷垂下眼眸想了想,在站上打擊區後也擺出了觸擊的姿勢。

  又是觸擊?

  梅宮不解地看著他,我記得他的打率還不錯吧,難道是假觸真打?

  心裡的疑惑得不到解答,他警惕地回頭看了眼身後在二壘站著的伏黑,決定按照打帶跑的情況來應對。

  球來了!

  狗卷看著越來越近的球,卻並沒有如梅宮所猜想的那般換成長打的動作,依舊橫握著球棒。

  「盜壘!」

  身後響起了盜壘的提示,而且聲音並不是一個,在二壘位置的聲音響起後,一壘緊跟著也響起了盜壘的聲音!

  雙盜壘!

  梅宮心中大驚,猛地回頭。

  二壘處的伏黑埋頭朝三壘狂奔,他的速度快極了,轉眼功夫就跑出了好遠。

  而一壘處,新田在看到他啟動的身影後,緊跟著也朝二壘跑了過去,但他的速度不如伏黑,啟動又慢了一拍,因此並沒有跑出多遠。

  本壘處,狗卷在聽到接連兩聲盜壘的提示後,本准備把球觸出去的手立刻收了回來,任由球慢悠悠地下墜著被捕手抓住。

  捕手接住球後快速地朝三壘和二壘各自看了一眼,然後把朝二壘扔過去。

  三壘的跑者速度太快了,球傳過去可能觸殺不掉,還不如抓二壘那個速度更慢的!

  在狗卷收棒的瞬間,作勢要盜二壘的新田猛地剎住腳步,並在捕手朝二壘扔牽制球的同時轉身朝一壘返回。

  補位到二壘接球的二壘手拿著球朝新田靠近,和一壘手形成合圍想要夾殺新田,但新田本就沒跑太遠,他一低頭繞開一壘手的堵截,看准一壘壘包縱身就是一躍。

  「Safe!」緊跟著三壘裁判,一壘裁判也攤開雙臂給出了安全的手勢。

  高專雙盜……不對,應該是新田冒險掩護伏黑盜壘成功!一出局一三壘,狗卷還未出手!


第155章 被盜麻了

  「喔!盜壘配合得挺不錯的嘛!」

  「高專的膽子真大,竟然還敢這麼干。」

  「是呀,想不到咒術高專的ACE進攻盜壘練得也這麼好。」

  高專的一般操作贏得了不少觀眾的贊賞,也讓場上鵜久森隊員們的臉色紛紛變得難看起來。

  一出局一三壘,這下子對面更有觸擊強取的理由了,梅宮心想。

  捕手在收到松原南鵬的驅前守備指令後,立刻指揮隊友們收縮陣容,准備把三壘的伏黑按死在本壘。

  而高專這邊,狗卷和擔任三壘壘指的順平先後收到了五條悟給出的指令。

  順平趁著伏黑後撤到三壘外找機會而鵜久森的三壘手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湊到伏黑的身後,兩人快速交換了信息。

  本壘這邊,狗卷在摸了下帽檐確定自己收到指令後,又借著准備的動作朝一壘的新田使了個眼色。

  場上高專隊員們的一系列動作都做得十分隱秘,只通過事先商量好的暗號溝通,以至於鵜久森的人根本沒察覺到異常。

  梅宮一球投出,呼嘯著飛來的球被捕手抓住後,緊張的捕手立刻跳起來抬起手,警惕地打量著一三壘處停住腳往回走的兩名跑者。

  沒辦法,現在的局面壓力太大了,無論打者出不出手,一壘或者三壘的跑者都能隨機動一個,要注意的點太多了。

  球數一好一壞,狗卷表情輕松地站直活動了幾下肩膀,這才重新擺出觸擊的動作。

  梅宮將松香粉包丟開,吹掉指尖沾染的多余的粉末,他深吸了口氣,這才重新合掌將球投出。

  「盜壘!」

  意料之中的聲音終於響起,是來自一壘方向。

  捕手一把抓住球朝著二壘奮力一扔,在梅宮抬手的瞬間就啟動朝著二壘跑來的新田靈活地壓下身子用腳尖觸碰到壘包,避開二壘手下移過來觸殺的手套,成功上壘。

  而三壘處,早就收到五條悟指令的伏黑沒有和新田同時啟動,而是在捕手接到球站起來朝二壘扔牽制球的那個瞬間,才看准機會飛速朝著本壘衝了過來。

  一壘跑者提前啟動盡力上壘,然後利用二壘牽制一來一回的長距離拉扯,為三壘跑者返回本壘爭取時間差,這才是雙盜壘的精髓。

  「……二壘牽制沒有殺到跑者,三壘跑者也啟動朝著本壘衝回來了!二壘手立刻回傳本壘,跑者滑壘……safe!沒有殺到!」

  「高專執行完美的雙盜壘戰術大獲成功!他們不僅將一壘的跑者推進到二壘,還為隊伍拿下一分,再次追平對手!」

  解說十分亢奮,聲音喊得都破音嘶啞了,而現場觀眾的情況也差不多,從新田成功上到二壘,而伏黑又朝本壘衝回來的那時候起,現場的掌聲就沒停歇,反而越來越響亮。

  「雙盜壘!好久沒再高野的比賽中看到執行如此完美的雙盜壘了!」

  「哇!咒術高專也太敢了吧?在一分鐘前才成功盜了次壘,這麼快又來一次,還是雙盜壘!我看呀,這下對鵜久森的打擊夠大了。」

  「嘖嘖,我聽說,咒術高專的這個一棒也是個速度很快的家伙,你們說……他一會會不會來個安全觸擊上壘呀?」

  「哈哈,三連盜?你還挺敢想的。」

  在觀眾們的驚嘆聲中,在地上滾了一身泥的伏黑爬起來,拍著身上的泥土一路小跑著衝回了休息室。

  「伏黑!」等在門口的虎杖一把熊抱住了他,「伏黑,你剛才好帥呀!像陣風一樣,一下子就衝了回來!」

  伏黑嫌棄的想掙脫開,「快放手,好熱!」

  虎杖一個坐在休息室裡休息的人,流的汗竟然比他這個在場上邊曬太陽邊來回跑動的人還多,黏膩膩的,貼著難受死了。

  五條悟坐在旁邊笑眯眯地看著他,「做得很好,惠。」

  伏黑面無表情地撕開膏藥一樣的虎杖,跟遞了水和毛巾過來的乙骨道了聲謝,在旁邊挑了個位子坐下。

  「各種情況下的盜壘都練了這麼多次,這樣要是還能失敗,那就白練了。」

  我就說怎麼昨天練完實戰防盜壘訓練後,他還逮著我們一群人加練盜壘,一遍又一遍地復習強化平日裡的成果,就連我這個投手也沒落下。該不會……他從確定對手是鵜久森後就在打這個主意了吧?

  五條悟笑道:「惠,你這句話說出去,會被其他隊伍暴打一頓的。」

  伏黑猛地抓緊水瓶,額頭上蹦出好幾個憤怒的井字符。

  算了,別跟他生氣,不值得,不值得……

  梅宮的運氣不太好,剛才那球不僅讓高專雙盜壘成功,球還投得稍微偏了一顆球的距離,是顆壞球。

  他深呼吸調整著自己的情緒,安慰自己道:沒關系,現在場上只有二壘一個跑者了,至少這下子對面不好輕易盜壘了,我只要專心和打者對決就行了。

  作為一支打了輪東京區各支強隊的新興隊伍的領頭人,梅宮聖一的自我調節能力十分強大,才幾個呼吸的功夫他就重新做好了心理建設恢復平靜,再次冷靜地看向狗卷了。

  可狗卷在接連看了這麼多球後,已經做好准備了。

  「觸擊!」

  「打者在配合隊友的行動耐心地等待了這麼多球後,他終於出手了!」

  「球觸到了三壘方向靠中間的位置,投手衝過來沒能趕上球,距離最近的三壘手跑上來把球撿起,在他身後,因為游擊手補位到三壘的動作慢了一步,從二壘出發盜三壘的跑者來不及觸殺,三壘手只得把球傳給一壘!」

  「打者的速度很快,他已經快到壘包了!等三壘手把球傳過來被一壘手接住後……safe!安全觸擊上壘!」

  「球看起來幾乎是和打者同時到達的,但到底是打者的速度快了那麼一點,打者安全上壘!這就是咒術高專的速度嗎?」

  「哇哦!難以置信!咒術高專這一輪的表現簡直難以置信!」

  「從伏黑在隊友的掩護下成功盜三壘開始,不管是執行度滿分的雙盜壘,還是這顆觸擊落點很巧妙的安全觸擊球,咒術高專在一棒打者狗卷的這個打席中的連續三次盜壘推進,都做得太漂亮了!我想,本屆大會如果要競選十大最佳名場面,咒術高專的絕對名列其中!」

  觀眾們的情緒被高專的一輪輪精彩表現不斷疊高,終於在狗卷的安全觸擊上壘後徹底被點燃。

  這下次,不止是中立觀眾了,就連一些略微偏向鵜久森的觀眾都被高專的表現所折服,為他們鼓起了掌。

  被高專的盜壘給盜麻了的鵜久森隊員們,神情都有些恍惚了。

  在機械丸打出左外野的犧牲高飛球幫助三壘的新田回到本壘後,高專再得一分,2:3實現逆轉。

  第八局,高專的八棒和九棒打者被接連封殺出局,一棒打者打出三壘方向的內野滾地球後,他鉚足了勁朝一壘撲過去,但鐵面無私的一壘裁判還是舉起了右拳,示意他出局。

  換場後,越來越摸清楚梅宮球路的虎杖和乙骨接連安打上壘,秤金次運氣不佳,打到左外野的高飛球被接住。

  緊接著,伏黑沒能打好梅宮的曲球,把球達到了游擊手的正面,連累強迫進二壘的乙骨也被封殺出局,被鵜久森抓機會雙殺守住這一局。

  第九局上半,鵜久森的最後一輪進攻。如果這個半局結束,他們沒能追平比分的話,比賽就結束了。

  被逼到懸崖邊的鵜久森,在決定夏天是否就此結束還是繼續延續下去的最後關頭,爆發出了強大的生命力。

  「鵜久森的二棒打者打出右外野前的安打上壘!」

  「鵜久森的夏天還沒有結束,選手們還在拼盡一切地朝著決賽、朝著甲子園而努力!」

  「阿勝!打得太好了!」

  「就是這樣,別停下來!一棒接一棒地上壘吧!拜托了!」

  二棒打者灰頭土臉地從一壘爬起來後,踩著一壘壘包激動地揮舞著手臂發出了嘶吼。

  鵜久森的選手席裡,不少人都紅著眼眶抹掉溢出來的眼淚,用能發出的最大聲量給場上的隊友們加油打氣。

  還沒結束,他們的夏天還沒結束呢!只要第三個出局數還沒出現,一切就都還有機會!

  這種時候,松原南鵬和其他隊友都把目光落到了蹲在打擊等待區的那個背影上。

  日復一日的練習和無數場比賽所累積起來的信任,讓他們不由的把最後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背負著1號背號的梅宮身上。

  他們還有梅宮,梅宮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三壘方向的內野滾地球,三棒打者被封殺出局,跑者推進到二壘。」

  「接下來上場的,是鵜久森的ACE兼四棒,梅宮聖一!」

  「鵜久森在前面幾局拿到的兩分,都離不開他的安打支持。現在,在隊伍最需要他的時候,他能否再次打出一支關鍵的安打,為隊伍帶來轉機呢?」

  虎杖抬頭看著梅宮面無表情的面孔,心裡多了幾分對他的佩服。

  這個人很強大。無論他們把他打垮了多少次,他都能穩住心態重新站起來。越是到了危急時刻,這種人的危險性就越大,要小心!

  在高野的比賽中,接近比賽結尾的時候,觀眾們大多會傾向為落後的隊伍加油。

  因為這是高中生們實現夢想的舞台,孩子們為了夢想拼盡一切逆轉獲勝的畫面,更容易引發大家的共情。畢竟,誰不是從高中時代過來的呢?

  在很多觀眾倒向鵜久森,,大聲為梅宮加油的聲音中,砰砰砰的幾聲,伏黑投了好幾球都被梅宮給敲到了界外。

  「球數兩好一壞,但梅宮的棒子很黏呀!投手想要解決他恐怕也沒這麼容易。」

  觀眾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不轉睛地看著場上球數已經上到五顆的對決。

  虎杖和伏黑比劃著暗號一頓商量,終於選好了球種。但等伏黑把球投出來後,梅宮再次迅速出手,又一次把球打到了界外。

  不過這次,球距離三壘線界內的位置很近,僅有一米遠。

  虎杖緊張地長吐了口氣,讓劇烈跳動的心髒慢慢平穩下來。

  好險!

  他瞥了眼梅宮的側臉,好專注的等球動作。

  除了不合適用在這時候的變速球外,伏黑會的球都投了一遍,可梅宮要麼不上當沒出手,要麼就是打到了界外,給伏黑的投球堆積了很大的壓力。

  伏黑轉身朝一壘扔了顆牽制球,把跑者逼回去,等他拿到球再看向本壘的時候,虎杖還沒想好要配什麼球。

  太難了。這種時候任何一個決定都會影響到比賽的結果,真的太難了。

  虎杖猶豫了好久,終於打出了一個暗號。伏黑看到後想了會,還是猶豫地搖了搖頭。

  「哦?高專的投捕在配球上出現了分歧?」

  「不奇怪,這場比賽梅宮可是三打席兩安打,現在壘上還有跑者,要是讓他打出一發位置和距離都不錯的長打,以跑者的速度,說不定能冒險衝本壘把比分追平!」

  「哎呀,看得我都緊張了。」

  「快,扇子借我扇扇,我都緊張到冒了一身的汗。」

  虎杖和伏黑在一番搖頭、換暗號,再搖頭再換暗號的溝通中,終於確定好球種。

  而在他們溝通的過程中,梅宮全程都扛著球棒面無表情地等著,但虎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的氣息。

  投球前,伏黑又回頭看了眼一壘,確認跑者的位置後這才站立合手,將球投出。

  梅宮看著越來越近的球,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抱歉,我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砰——

  又是一聲響亮的打擊聲。

  這次,白色的小球終於在界內開辟出了自己的航道。球從狗卷的頭頂飛過,朝著中外野略微偏向左邊的位置遠遠地飛了過去。

  乙骨聽著這聲異常響亮的打擊聲,他抬頭目測了下球飛行的高度,立刻轉身朝後快速跑去。

  微風拍打在身上,阻力不如前幾局那麼大了。

  乙骨抿著嘴角又看了眼頭頂正逐漸下落的球,他在觀眾們的驚呼聲中沒有減速直衝向外野圍牆,然後在距離圍牆還有兩步遠的地方猛地跳起右腳用力一蹬,手套舉高朝著就要砸到圍牆上沿欄杆上的球猛地一抓,握在了手中!

  「接住了!他接住了!」

  「梅宮直擊中外野圍牆的一擊,被高專的中外野手乙骨憂太在最後時刻攔截!他就像蜘蛛俠一樣飛檐走壁,幫助隊伍擋住了對手的致命一擊!」

  「已經衝到二壘的跑者連忙從返回一壘,兩出局一壘,留給鵜久森的機會不多了!」

  直到看到球被乙骨接住,伏黑和虎杖猛地被提起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把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擦掉,伏黑心有余悸捏著球轉了幾圈。

  想不到卡特球竟然被他猜到了,多虧了乙骨前輩及時把球接住。

  梅宮……

  五棒打者看著低著頭把球棒撿起來往回走的梅宮,緊咬著下唇猛地把頭一扭,發狠的眼神瞪著伏黑,心裡暗想道:等著吧,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我一定會打出去的!

  「……外角的直球打出了界外,快速指叉球揮空,已經兩好球了。」

  「第四球……內角的直球被打者打到了游擊手的方向!」

  「游擊手上前把球撿起,傳一壘……沒有失誤,三出局比賽結束!」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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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招生的事您還記得嗎?

  時間是不受任何事物影響,不斷流逝的。即便再不情願,比賽依舊殘忍地結束了。

  鵜久森的五棒臉朝地抱著一壘壘包久久沒有動作。

  沒能抓住延續大家的夏天的最後機會,巨大的悲傷和濃濃的不甘瞬間湧上心頭,眼淚一下就冒了出來,止都止不住。

  這種情況一壘裁判今年見了不少,他不忍心地走上去把五棒扶起來,「同學,你沒事吧?」

  五棒用胳膊擋著臉,已經哭到哽咽說不出話來了。

  「南朋……」休息室裡,梅宮有些不敢面對松原南鵬的眼神。

  他們都一路走到了准決賽,距離決賽只差一步,可現在卻倒在咒術高專手裡。

  松原南鵬坐在輪椅上,透過休息室上方的擋棚看著頭頂那片夾在球場外野高牆中窄窄的藍天,藍天之下的投手丘也顯得小小的。

  甲子園上方的天空他們是沒機會看到了,現在就連神宮球場的天空,以後也沒機會再見了。

  他推著輪椅移到梅宮身邊,微笑道:「你們打得很好,真的。一直以來,辛苦了。」

  咒術高專的校歌又一次在神宮球場上方回蕩。

  歌聲結束後,高專眾人歡快地揮著手跑向三壘看台,排成整齊的一行給整場比賽辛苦為他們應援的觀眾們鞠了一躬。

  高專的自來水應援團隊員們捏著手裡的應援毛巾揮舞著,與有榮焉。

  「後天,我們的對手是咒術高專。」看台上,一名帝東的隊員們發愁道:「我還以為會事鵜久森呢。」

  「我們在春季大會的時候和鵜久森交過手,知根知底,對付起來會更輕松。至於咒術高專嘛……」

  旁邊的隊友接茬道:「他們打擊真厲害!沒見過的球經過一兩個打席的熟悉就差不多能打出去了,尤其是他們的中心打線,簡直就是得分怪獸嘛!」

  「沒錯,咱們回去可得好好研究研究他們的比賽錄像,爭取找出幾個突破口來。」

  一直安靜跟著大*家往前走的向井突然冷哼了一聲,說道:「你們怕什麼?不就是一群力氣很大的棒球大猩猩嗎,後天你們就看我是怎麼壓制得他們連壘包都上不了吧。」

  「說得好太陽!這才像我們的ACE嘛!」

  今天高專的自來水應援團初次登場就發揮出了不錯的效果,比賽結束後,眾人還在球場外和『自來水』們集體合影,以表達對他們的感謝。

  遠遠望著他們念念不舍離開的背影,虎杖問道:「老師,現在都有觀眾主動成立應援團來為我們加油了,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的名氣也越來越大被很多人知道了?那明年招生的事……」

  他心裡還記掛著當初五條悟宣布成立棒球部的理由。

  「招生?」五條悟語氣裡帶著疑惑。

  發現大家都用詭異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他猛地想起了什麼。

  「啊啊啊!是五條監督!」

  不遠處,又有人認出了他是最近帥炸全網的最帥監督,激動地捂嘴和同伴分享著喜悅。

  「嗨∼」他摘下墨鏡笑得衝兩個女生揮了揮手,厚顏無恥地散發著自己的魅力。

  兩個女生的臉唰地一下紅透了,卻還是忍不住偷偷看著他。

  一眾高專隊員們無語地看著他們的監督熟練和兩名女生拍照合影,動作流暢得就連許多小愛豆都自愧不如。

  等我們帥氣又親和的五條監督忙完了和粉絲合影的事,他這才重新戴上墨鏡,看著虎杖一本正經道:「招生的事呀,以我們現在所產生的吸引力,在東京地區是有了一定的效果,但放眼全國來說,我們做得還遠遠不夠!」

  「想要完成明年的招生目標,我們就要繼續擴大影響力,讓更多的人知道我們!最好的舞台就是甲子園。所以,為了招生,讓我們向甲子園衝吧!」

  激動亢奮監督,和冷漠無動於衷的學生們。

  哦不對,學生裡還是有個叛徒的。

  「為了甲子園,衝呀!」尊師重道的好學生虎杖緊跟著喊道。

  伏黑冷冷地瞥著五條悟的笑臉。

  不用說了,招生的只是那家伙當時想把棒球部趕緊組建起來臨時想出來的借口罷了,過去這麼久,他早就忘掉了,不然也不會第一時間想不起來。

  高專眾人得勝而歸,本想第一時間告訴女生們以及各位老師這個好消息的,可他們在學校裡轉了一圈,除了腳步匆匆的伊地知外,竟一時間沒看到第二個人。

  剛在體育館內撲了個空的虎杖,抓住伊地知趕忙問道:「伊地知先生,其他人呢,大家都去哪了,怎麼都看不見他們呀?」

  「虎杖同學!」伊地知看到歸來的男生們,就像看到救星似的,忙一把拉住虎杖的胳膊,拽上他就要往學校後山去,一邊快步走著一邊還急匆匆地說道:「你們回來得太及時了!快跟我走,後山闖入一群詛咒,其他人正在戰鬥祓除呢!」

  「什麼?」虎杖大驚,忙回頭和其他人對了個眼神,跟上伊地知的腳步,「怎麼突然就闖入詛咒了?那些詛咒很厲害嗎,竟然這麼多人都沒能將它們祓除?」

  伊地知急得滿頭是汗,他顫抖著手掏出帕子來擦,「對了,五條先生呢?他沒跟你們一起回來嗎?」

  「五條老師是跟我們一起回來的呀。」虎杖回頭去找,卻人群裡已經不見五條悟的身影了。

  乙骨說道:「剛一下車,老師就說有事走了。」

  「說不定,五條老師是早就察覺到了後山的動靜,但不想我們跟著一起過去冒險,就找了個借口提前離開。」順平猜測道。

  秤金次捏著十指,發出一連串哢哢的聲音。他笑道:「正好我還沒活動夠呢。既然那些沒長眼睛的詛咒找上門來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東堂斜眼瞧著他,然後冷哼了一聲,抬腳搶先一步往後山跑去。秤金次一看,冷下臉來追了上去,轉眼功夫兩人就不見了蹤影。

  新田目瞪口呆:「他們倆怎麼什麼時候都能掐起來呀……」

  伏黑皺著眉說道:「先不管這些了,趕緊過去看看吧。」

  等眾人原地放下行李一路狂奔到後山後,發現現場的情況卻和他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原本應該焦灼的戰場,此刻卻安靜得有些詭異。

  伏黑和虎杖背靠背站在樹林裡的一片空地上,周圍寂靜得只有風穿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就連蟲鳴聲都聽不到一點。

  「伏黑,我感覺不太對勁。」虎杖輕聲道。

  來的路上,在伊地知的建議下眾人將兩人分作一個小組,分散行動。虎杖自然而然的和伏黑一起行動。

  伏黑無聲的把玉犬召喚了出來。

  哢嚓一聲,伏黑面前十幾米外的地方出來了細微的樹枝斷裂的聲音,就像有什麼東西踩著地上的枯枝一路向他們靠近。

  玉犬在伏黑的只會下悄無聲息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撲了過去,虎杖和伏黑抬腳正要往那邊趕,突然,歘歘歘幾聲破空聲響起,幾團白色的不明物體朝著兩人急速飛來。

  伏黑靈活地閃身躲開兩個瞄准自己的臉飛來的暗器,虎杖一抬腳將其他的踢飛,順手又抓住剩余的那個拿起來一看,「棒球?!」

  伏黑一愣,難以置信地看著虎杖手裡十分熟悉的棒球。

  這年頭,詛咒都學會打棒球了?

  就在兩人蒙圈之際,不遠處一顆粗壯的大樹後面傳來了野薔薇抑制不住的大笑。

  虎杖瞪圓了眼睛跑過去一看,蹲在地上把手放在玉犬頭上笑得直不起腰來的人,可不是野薔薇嗎。

  「真希姐!釘崎!怎麼是你們?!」

  怪不得玉犬跑過去就沒了動靜,原來是遇到熟人了。

  兩人身上有著戰鬥過的痕跡,但姿態看上去都很輕松,想來沒遇到什麼大麻煩。

  野薔薇的笑還沒止住,說不出話來,旁邊的真希上下拋著手裡的一顆棒球,笑道:「遠遠地看見你們過來,所以想試試你們的反應。」

  伏黑一陣無語。

  「詛咒都已經解決了?」他問道。

  真希:「嗯,解決了。五條老師及時趕到,三兩下就把最危險也是最會躲藏的那個給干掉了。」

  「怎麼讓詛咒混進來了?」

  「結界的作用越來越微弱了。學校裡保管著很多咒物,雖然附著上咒物上的力量也在隨著時間削減,但勝在數量巨大,那些詛咒感受到這裡濃郁的咒力,為了生存,才成群結伴地闖進來想要搶奪。」

  咒力的末法時代,就連詛咒都不甘心的在進行最後的掙扎了。

  伏黑彎腰撿起腳邊的一顆球,問道:「怎麼還帶著棒球過來?」也太不務正業了吧。

  真希:「伊地知來找我們的時候,我們正好結束了訓練,都在棒球場打球放松呢。當時走的太著急,大家口袋裡塞著的球都忘了扔掉,就一起帶了過來。不過,它們也沒枉費我們辛苦帶上來,這不,遇上你們了。」

  正好用來砸我們是吧?虎杖無語地想。

  野薔薇終於止住了笑,她說道:「聽說,你們准決賽贏了,恭喜呀。」

  提到這件事,虎杖總算又高興了起來,「哈哈!還剩最後一場比賽,我們就要去甲子園了!」

  「這麼自信?聽說,你們決賽的對手可是很強的。」野薔薇笑道,「需要我們過去給你們加油嗎?」

  「好呀!」

  遠處傳來一聲悠長的哨聲,真希把手裡的球往伏黑懷裡一拋,說道:「危機解決,回去吧。」


第157章 備戰決賽

  今天剛結束完一場挑戰性很大的比賽,尤其是伏黑完投了全場,於是五條悟難得大發善心,稍微削減了訓練量,讓大家早早回去休息。

  寂靜的夜裡,嗡的一聲後,虎杖的手機裡收到一條消息。

  他拿起手機點開一看,原來是距離他的消息發出後四個小時,澤村終於回復他了。

  [澤村:謝謝你的祝福,明天我會加油的。]

  [澤村:順便,恭喜你們打贏了鵜久森闖入決賽。祝你們後天的比賽也能順利戰勝帝東,制霸東東京。]

  澤村在手機裡的表現和現實裡完全不同,缺少了語氣的加持,讓他的文字看起來格外冷靜,一點兒也不像虎杖所認識的那個熱情到有些咋呼的澤村。

  因為東西東京兩個賽區,各自決出八強後的比賽都安排在神宮球場進行,因此今天是東東京的比賽,明天就是西東京的比賽,兩賽區輪流使用球場。

  西東京的決賽比東東京早了一天,是明天進行的。

  虎杖微笑著手指翻飛,趁著澤村還在看手機,又快速打了句話發過去。

  [虎杖:那就讓我們八月五日在甲子園相見吧!]

  [澤村:嗯,甲子園見。]

  第二天一大早,當虎杖打著哈切出現在操場時,女生們已經在上面跑著了。

  「嗨,釘崎、真希姐、東堂、乙骨前輩……」虎杖挨個把在場的人喊了一遍,得到了此起彼伏的一片回應,以及伏黑的一個白眼。

  「你也不用把每個人都喊一遍吧?」伏黑很無語。

  虎杖笑容燦爛道:「不知道為什麼,今早起來感覺心情很不錯呢,看到大家覺得特別高興!」

  「這麼高興呀,那明天的先發投手就是你了悠仁!」五條悟的聲音忽然出現。

  虎杖隔著防護鏤空鐵網往外看,只見五條悟和夏油傑正站在操場外的小路上,手搭在鐵網上看著他們笑。

  「明天我先發?」虎杖大驚,「明天可是決賽!」

  五條悟滿不在意道:「決賽又怎樣,你可是我們寶貴的替補投手。」

  「今天惠投完了全場,得讓他的肩膀稍微休息一下。悠仁,你明天投得越好,留給他休息的時間也就越多,所以,明天就看你怎麼開場了。」

  「明天……」虎杖站在原地沉思著,「我知道了!」

  夏油傑:「上午的練習計劃有變,早餐後所有人到球場集合,今天我們先來了解一下好球帶的深度。」

  其他人也停了下來,「好球帶的深度?」

  五條悟:「嗯?我們沒跟你們說過,好球帶不是一個鋪在平面上四四方方的長方塊,而是一個立體的三維空間嗎?」

  一群小伙子們面面相覷,「他……說過嗎?」

  「好像沒有啊……」

  「三維空間……」還在慢跑的野薔薇忍不住回頭看向傻站在原地的男生們,心裡已經在一遍遍地描繪著五條悟所說的畫面,「好球帶竟然是個三維空間?聽起來很有趣呢。」

  真依在後面催促道:「跑快點,你擋著我了。」

  野薔薇挑眉瞪向她,手劃拉著旁邊空出來的幾條跑道,「那邊不是空著這麼多地方嗎,你不會從那超過去呀!」

  真依冷冷道:「切到外面超人麻煩又遠,我干嘛要這樣?」

  「你……」

  三輪霞:「別吵架,別吵架!」

  心裡一直記掛著五條悟所說的三位好球帶,這導致一群小伙子們早訓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盯著本壘板一直在研究怎樣的投球才稱得上有深度。

  在兩個多小時的等待後,吃完早飯魚都沒摸就跑過來坐著的男生們,終於等來了能為他們答疑解惑的兩位老師。

  「喲,大家來得這麼早呢。」五條悟笑著和大家打招呼。

  虎杖一看到他倆,立刻就蹦了起來,喊道:「老師老師,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五條悟問道。

  「好球帶的深度!」虎杖答道。

  他指著腳邊的本壘板說道:「本壘板長約43釐米,兩側邊長約21.5釐米,而後方削去兩個角的等腰三角形的邊長是30.4釐米。以它為基底向上延伸高度,打者膝蓋位置到胸口下沿的這段立體空間,才是好球帶。」

  「其實,關於好球帶的深度,老師你們早就間接地提到過了。」他抓著球從本壘板左側外突然橫移著拐了進來,模擬了一種變化球的球路,「青道的左投手澤村,他那顆改良過的卡特球,就是一顆能把外角的壞球變成好球的變化球。我記得夏油老師你說過,這種變化球也叫……嘶叫……」

  「後門球。」伏黑提醒道。

  「哦對!叫後門球!」虎杖指著剛才球穿行過的路線,「如果按照我們一開始的判定,像這種進壘時是在好球帶外的球,就是一顆壞球。但偏偏球在最後關頭猛地朝裡一拐,拐進了好球帶裡面。」

  「剛剛乙骨前輩又帶著我們一幀幀地看了向井太陽的螺旋球,發現他的這顆球是貼著外角好球帶的邊緣進壘來的,然後在最後關頭從本壘板的這個角……」

  他指著靠近左打席後方被截去一個三角形的其中一個相交角說道,「球從這裡滑出去,就變成了一顆壞球。打者如果沒看清的話,很容易就被他的螺旋球騙到揮空。」

  「澤村的是把好球變成壞球,向井的是把壞球變成好球,他們兩個都是充分利用好好球帶的深度來制造對自己有利局面的投手!」

  乙骨接著說道:「再加上向井低肩側投還是左投手的特殊球路,他的控球又很好,比伏黑的還要精准,傳聞他能把好球帶劃分成九宮格,然後把球一次投進不同的格子裡。在這樣精准的控球基礎下,想要分辨出直球和變化球的區別,就需要付出不小的努力。」

  「去年秋季大會的時候,青道在第一場就遇上了帝東,就連他們都差點在向井手裡吃虧了。」

  「怎麼又是青道?感覺我們的很多對手都和青道交過手呢。」

  「哈哈!青道是西東京的豪門隊伍嘛,對手多很正常。」

  剛剛五條悟和夏油傑一直安靜地聽著,眼底的笑意卻越來越深。

  「哇哦,才一頓早飯的功夫,你們就已經自學搞明白了今天的課題,我很高興。」五條悟笑道。

  虎杖眼睛一亮,問道:「老師!我們也可以跟向井一樣,投顆陷阱球呀!伏黑他會卡特球,他也可以把卡特球緊挨著外角的邊緣來投,把好球變成壞球來騙打者揮棒,故意讓他們打不好呀!」

  「不行哦。」五條悟毫不留情地否定了他的這個想法。

  「卡特球本身是一種橫向小幅度變化的球種,目的是讓瞄准直球來打的打者沒辦法打好,把球擠出去形成相對容易防守的內野滾地球拿封殺。」

  「你剛剛所提到的兩位投手,澤村的卡特球經過改良,變化幅度和一般的卡特球比起來要大很多,再加上足夠快的速度,如此劇烈的變化才能達到球突然消失從壞球變成好球的魔術效果。」

  「至於帝東的向井嘛,他的螺旋球不僅是從好球帶偏移出變成壞球的變化,球還會下墜,甚至下墜的落差也很大。這些變化都藏在他控球不錯的外角直球後面,這才是他的螺旋球威脅性如此高的原因。」

  「那我們遇到他的時候,只能靠運氣,拼眼神了嗎?」新田發愁道。

  「當然不是。」夏油傑笑道,「你們還記得成孔的打擊方式嗎?」

  「成孔?」

  「我知道了!」虎杖做出拿著球棒打擊的動作說道,「盡量等球進來,然後再快速地揮出去!通過縮小揮棒的幅度來盡量多地爭取觀察的時間,仔細分辨出球種好好地打出去!」

  夏油傑肯定道:「沒錯。成孔的打擊方式,也是應對向井投球的其中一種打擊方式。不過嘛,這種打擊方式對速度和力量的要求都非常高,如果沒有足夠的能力做支撐又缺乏足夠的訓練,我並不支持你們在明天的比賽中突然改換成這種打法。」

  「啊……」

  虎杖遺憾地嘆了口氣。

  夏油傑好笑地看著他安慰道:「放心吧,高野的比賽不像職棒,因為高中生的心理和身體素質都不如常年鍛煉的職業選手,比賽中出現各種意外都十分常見。」

  「向井他就算再厲害,也只是一個高中二年級的學生而已。一場比賽有九局的進攻機會,他不是超人,總會出現破綻的。你們需要做的就是,當那個機會出現時,拼命地抓住它,然後沿著它撕開一道口子來。」

  「是!」

  五條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投手丘上,「來吧可愛的同學們。」

  他手裡捏著顆球上下拋著,「雖然我不是左投手,更不是側投,也不會投螺旋球,但想要球落在哪就能投到哪的實力,我還是有的。」

  「小家伙們,准備好接受老師對你們滿滿的愛了嗎?」

  伏黑心裡泛起了惡心。

  虎杖興致勃勃地拿著球棒准備去搶第一個上場打擊,就聽見夏油傑喊道:「虎杖、東堂,你們兩個到牛棚來投球練習,明天的決賽由你們先發投捕。」

  「在決賽搭檔嗎?」東堂期待地攔著虎杖的肩膀感嘆道:「摯友,最完美的舞台已經為我們搭建好了,明天一定要讓大家見識一下我們制霸東京高校兄弟組的厲害!」

  虎杖愁眉苦臉地被拖走,看著逐漸遠去的球場心痛得淚流滿面。

  不,他不想走,他想去打擊!

  東堂,我真的沒有和你一起制霸過東京高校呀!


第158章 -

  7月28日下午13:00分,在高專的隊員們吃完飯後依舊彙聚在飯堂,把已經翻看了無數遍的帝東比賽錄像又一次拿出來細細研究時,幾十公裡外的神宮球場,青道對戰稻實的西東京決賽正式打響。

  「悠仁,再來,看准葵的手套再投。以你現在的投球質量,明天肯定會被帝東的打線打爆的。」

  「拜托你好好投,丟太多分的話,追起來很辛苦。」

  下午16:00咒術高專的牛棚裡,虎杖一球投完,立刻收獲了像兩個門神一樣一左一右站在東堂身後的兩人的嘲諷。

  虎杖動作一頓,錯過了接東堂傳球的最佳時機,被球砸到腰上痛得上躥下跳。

  他哀嚎道:「五條老師!伏黑!你們快別說了!我現在一閉眼,眼前全都是被帝東接連敲出安打的恐怖畫面!」

  「那你就好好投呀,今天的快速指叉球質量和平時相比差了不少,你是不是沒專心?」伏黑不為所動,冷酷地指出了他的問題。

  東堂也失望地搖頭補充道:「虎杖,今天你的變化球十球有九球沒掉下來,這樣的投球可騙不到帝東的打者。」

  以虎杖現在的球速,對上帝東的打線完全沒問題,但要是有顆變化球搭配著使用,效果就更好了。

  於是這段時間裡,虎杖的投球練習都強化了快速指叉球的訓練。不過,到目前為止,他的這顆球質量都不太穩定,時好時壞,讓人不由擔心他明天的發揮。

  聽見東堂也這麼說,虎杖的表情認真了起來。

  他把食指和中指叉開夾住球的縫線兩側,用投快速指叉球的握法把球拿住,試著甩了甩手,身體跟著甩動時,他又感覺到了那一絲不太舒服的感覺。

  五條悟無聲地看著他重復了好幾次投球的動作,忽然走了過去,「悠仁,你投球的時候,是不是隱約感覺發力不如投直球時那樣流暢,有點凝滯的感覺?」

  虎杖愣了一下,然後狂點頭,「沒錯沒錯,是有這種感覺!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或者單純是還沒習慣投指叉球的發力習慣呢。」

  五條悟:「那應該是這個原因沒錯了。」

  他有些懊惱。

  因為虎杖的球速太過亮眼,大家的關注點都落在了如何讓他把直球的控球練好上了,而跟著伏黑學會的快速指叉球,大家也一直慣性地把投不好的原因歸咎到剛學會缺乏練習,以及控球不好這兩點上,從來沒想過可能是投球的姿勢影響到了最終的效果。

  站在門口順便盯著其他人練習打擊的夏油傑聽到這話,也立刻走了過來。他和五條悟沉吟片刻,很快商量出改動的方法,並手把手教虎杖用新動作把球投出來。

  啪的一聲,沿著直球球路急速飛來的球在進壘前忽然快速下沉,東堂欣喜地下移手套追了上去,把球抓住。

  「很不錯!」他高興地喊道。

  虎杖欣喜地看著自己的右手,感覺剛才揮臂無比流暢,球投出去的感覺如水到渠成,第一次這麼順手舒服呢。

  伏黑愣道:「球速……是不是也快了?」

  快速指叉球是縱向變化的變化球中球速最快的一種,速度接近直球,變化時間較晚,在進壘前突然下墜。

  打者如果誤以為這是顆直球的話,很容易揮棒落空。就算打者在球飛行的過程中分辨出來,這時候想要改變揮棒位置也來不及了,球已經下墜,只能打中球的上半部分把球擠出去,形成軟綿無力容易守備的內野滾地球。

  以上這些特質就造成了快速指叉球的球速和直球越接近,用出來的效果越好,越容易騙到打者出手打擊失敗。

  五條悟眼裡多了絲不易察覺的喜色,「悠仁,再投幾球。」

  「沒問題!」

  虎杖轉了轉胳膊,感覺自己現在渾身充滿了力量。

  在幾人的關注下,虎杖又投了幾球,也不知是新投球姿勢的改變所帶來的影響,還是他的好心情、好狀態加持,這幾球的質量都很不錯,就算是讓東堂站在打擊區充當打者,他都無法保證自己一定能把虎杖的球給打出去。

  夏油傑看著喜不自勝的虎杖,忽然開口道:「虎杖,你再試試投直球。」

  虎杖一愣:「直球?」

  伏黑詫異地睜大眼睛。

  對於不少投手來說,投球姿勢的改變,同時還伴隨著球速的提升,難不成夏油老師覺得虎杖的球速還能更快?

  就連五條悟也摸著下巴期待了起來。

  虎杖依照著夏油傑的話投了顆直球,白色的小球呼嘯著鑽進東堂的手套裡。

  東堂接住球後細細地感受了一番,說:「沒什麼特別的感覺,球速也和之前差不多。」

  唉,可惜了。

  五條悟遺憾地嘖了一聲,又抱著胳膊靠在旁邊的柱子上了。

  虎杖接住東堂扔過來的球,皺著眉看著那顆被自己捏在手心裡的球半晌,說道:「東堂,再來一球。」

  「你投吧。」

  伏黑注意到虎杖的表情,安靜地走到東堂的正後方這個最佳觀察角度站著。

  又是一球投來,伏黑看著東堂手套的位置,眸光顫動。

  他從旁邊的架子上抽了根球棒,走到右打區站好,「虎杖,內角高的直球。」

  東堂瞥了他一眼,瞬間動了他的意思,把手套放在了距離伏黑的身體很近的位置,「來吧虎杖,把球朝這投過來!」

  虎杖鄭重地點頭,然後合手將球投出,球撕碎空氣削著伏黑的左胳膊肘徑直飛了進來。

  伏黑:「外角低。」

  球又一次鑽進了東堂的手套裡。

  「外角高。」

  啪!

  「內角低。」

  啪!

  四球投完,伏黑終於將球棒放了下來。

  他扭頭看向五條悟,驚喜道:「老師,雖然具體的位置還有細微的誤差,但內外高低四個角基本上已經能按照要求投到位了。」

  在此之前,虎杖已經為了控球努力很久了,但就差最後一把推力,想不到今天微調了下投球的姿勢,竟然誤打誤撞找到了提升控球的辦法!

  「東堂,再來十球……不!再來一百球!」虎杖覺得自己厲害極了,就算立刻就對上帝東的打線也完全不害怕。

  「哇!」

  就在虎杖鬥志滿滿地准備開啟自己神擋殺神的投手生涯時,遠處外場散開練習揮棒的小伙伴們爆發出一陣驚嘆聲。

  「怎麼了?」虎杖停下來看過去。

  遠遠的,新田衝他們招手喊道:「去現場觀賽的綺羅羅前輩發來消息,說西東京的決賽結束了!」

  ……西東京!

  虎杖立時緊張了起來,「誰贏了?」

  「青道!」

  「2:1一分之差,第九局下半場,青道的ACE澤村接連的兩個三振漂亮地結束了比賽,沒有給稻實追平的機會!」

  好呀!

  虎杖激動地拉弓在心裡高喊。

  澤村,你做到了!恭喜了!

  「哇哦,青道終於報了仇去年夏天的九局逆轉的仇,打進甲子園了。」五條悟笑道。

  夏油傑:「那明天,就輪到我們了。」

  「哎呀,想想還有些緊張呢。」五條悟開著玩笑,「悠仁,明天要開個好頭哦。」

  虎杖點頭喊道:「沒問題!」

  伏黑暗自握拳,帝東,優勝……甲子園!一切就看明天他們的表現了。

  蟬鳴聲不歇的夜晚。

  因為第二天就是最重要的決賽,今天兩位老師早早就放大家回去休息,好養精蓄銳等待明天的大戰。

  虎杖十點鐘准時上了床,可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好半天都沒有一丁點睡意。他煩惱地嘆了口氣,爬起來打開門往外走,准備出去轉幾圈消耗消耗精神再回來。

  夜晚的高專格外安靜,只聽得見蟬和蟲子們的叫聲,偶爾有穿林風經過時拍打著樹葉發出的沙沙聲。

  他沿著小路走了一圈,轉到室內體育館,卻發現這個點裡面依舊燈火通明,劈裡啪啦的球拍打在地面的聲音此起彼伏。

  他悄悄走到窗口,鬼鬼祟祟地探頭往裡看,發現不僅女生們全體都在訓練,就連順平也混在裡面,正站在發球區練習發球。

  明天順平不上場,依舊擔任跑壘指導員。

  壘指不像上場的打者那樣,非常吃身體的狀態,只需要一雙視力不錯的眼睛以及准確的判斷力就行了,這也是他每晚陪著男生們練完棒球又出現在排球場上加練的原因。

  順平拿著球輕輕拋起,然後向前兩步跳起用手掌根部把球擊出,球左右晃動著越過中線朝著真希、野薔薇以及西宮桃三人防守的半場飄了過來。

  「我來!」

  西宮桃喊了一聲,擺好姿勢准備接球,球卻在她面前兩步遠的地方突然下沉落地,她急忙撲上前想要救球,卻還是遲了一步,球撞上她的指尖飛了出去落地了。

  真希抹了把汗,「順平,你的跳飄發球越來越厲害了,現在就連西宮都摸不著規律了。」

  順平羞澀地搓了搓手,「距離我想要的效果還差了些,還需要繼續練。當然,這也要謝謝你們這段時間願意陪著我練習,耽誤你們時間了。」

  「嗨,幫你接球也能鍛煉我們接跳飄球的能力嘛,一舉兩得。」野薔薇不在意地擺擺手,笑道:「萬一哪天比賽的時候我們遇到個會跳飄發球的對手,我們還要謝謝你讓我們知道該怎麼接球呢。」

  西宮桃把球拋了回去,問道:「再來幾球嗎?」

  「好,再來再來!」

  大家都在各自努力著呢,真好呀。

  虎杖沒有進去打擾她們,悄悄離開了。

  他轉了一圈,又走回了宿舍樓。

  宿舍樓外的路燈整晚地亮著,一只只飛蛾圍繞著明亮的燈泡飛舞著,每隔一段時間就有那麼幾只一頭撞到燈罩上,嗡聲頓時就小了那麼一點。

  橘黃色路燈的照射下,地上印著斑駁零碎的樹葉的陰影,還有一道被斜著拉長的人影。

  「伏黑?」虎杖驚訝地一眼認出背影的主人。

  正在通過聽蟬鳴聲辨別每只蟬所在方位的伏黑,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他皺著眉扭頭看過來,「你怎麼還沒睡?」

  「睡不著。」虎杖高興地跑了過去,「你也睡不著嗎?在這干嘛呢?」

  「聽蟬聲。」

  「啊?」

  「聽聲音然後找出蟬躲在哪。」

  「哦……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嗎?」

  「沒意義。」

  「那你……」

  「無聊。」

  「說來說去,還是睡不著嘛……」

  虎杖見伏黑不理他了,也學著他的樣子閉上眼睛仔細聽蟬聲傳來的方向,然後再黑燈瞎火裡努力找尋蟬的身影。還別說,這種方法挺有用的,轉眼功夫,虎杖有些浮躁的心就靜了下來。

  高空的風將厚厚的雲層吹散,露出了那輪皎潔的月亮。

  虎杖感嘆道:「今晚的月色好美!」

  伏黑:「……」

  他用一種詭異的眼神打量著虎杖。

  虎杖感到莫名其妙,問道:「怎麼了?你干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伏黑:「你……算了。」

  「干嘛吞吞吐吐的,有什麼話就直說嘛,我又不會怪你。」

  「真的沒什麼。」伏黑不想自找麻煩費勁的跟虎杖解釋『今晚月色真美』這句話的出處已經衍生出來的含義,他果斷地轉移了話題。

  「明天先發加油。」他說道,「我還有其他人都會站在你的身後支援你的。」

  虎杖咧著兩排大白牙笑道:「你也是!明天的後半場肯定是你上場收尾的,不過嘛,你的球投得這麼好,我是不擔心的。」

  「所以,ACE,明天也在投手丘上盡情地閃耀吧,你的每一球我都會穩穩地接住的。就算你被打出去掉分了也沒關系,無論掉了多少分,我還有其他隊友們都會打回來的!」

  伏黑安靜地看了他半晌,終於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賽前你能不能稍微說點好話?哪有人對著投手說掉分這種不吉利的話……」

  「唉?!那我是不是該立刻往地上吐口口水?」

  「這倒不用……」

  「真的嗎?!真的不會對你造成不好的影響嗎?」

  「……真的!」你煩不煩呀!


第159章 打倒對面三心二意的小白臉!

  第二天一早起來,不少人都顯得有些蔫蔫的沒精神,一看就知道昨晚沒睡好。

  看著大家和自己的情況差不多,虎杖忍不住笑了起來。

  雖然大家什麼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了,但像夏季大會決賽這種整個東京高中圈裡可以說是最受矚目、最盛大的競技比賽,大伙還是頭一回經歷呢,感到新奇的同時也不由地受到觀眾們情緒的影響,慎之又慎,一心想著漂亮地贏下這場比賽。

  決賽日的神宮球場鑼鼓喧天好不熱鬧,觀賽的觀眾接踵而至,除了視野太遠的阿爾卑斯看台外沒人,就連外野自由席都在一三壘看台被陸續坐滿後逐漸開放了。

  「哇!好多人!」新田探頭往外看了一眼,腿有些軟了。

  他們真的*要在這麼多觀眾的注視下打比賽嗎?

  乙骨笑著安慰他道:「別緊張,和平時一樣就行了。」

  虎杖剛把包放下,就感覺放在裡面的手機振動了一下,他掏出來一看,原來是昨晚發給澤村的祝福終於收到回復了。

  [澤村:謝謝你的恭喜!今天你們也要加油啊!我先一步在甲子園等你了!]

  看著屏幕裡接連的幾個感嘆號,虎杖似乎能從中間感受到澤村那快要溢出屏幕的激動。

  「真是的,每次回消息都這麼慢。」他笑著小聲吐槽了句。

  「虎杖,我們先上場熱身,走了。」

  「哦,來了!」

  與此同時的三壘側選手席,帝東拿到了高專提交的打序表。

  看到代表著投手的1號位後面跟著虎杖的名字,岡本監督點頭道:「很好,今天的先發果然是虎杖。」

  「虎杖是和青道的降谷一樣的高速球投手,最高球速達到了150km/h,再加上手臂力量強所帶來的沉重球質,就算是直球也很具威脅。」捕手乾憲剛冷靜地分析道,「不過,他的變化球質量不太好,直球的控球也經常亂飄,只要我們熟悉了他的直球球路,就算是150km/h的直球,也能打出去上壘。」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看著向井多提醒了一句,「太陽,輪到你的打席時別太勉強,你的手最重要。」

  向井不爽地撇著嘴:「知道了知道了!」

  一棒打者二壘手梶山笑道:「前天看了咒術高專和鵜久森的比賽,他們的ACE控球挺不錯的,球的質量一直到比賽後半段都保持得很不錯。今天要是他先發,說不定前面給我們的機會不多,結果今天先發的是替補投手虎杖……」

  他嘿嘿笑了兩聲,高興道:「虎杖的破綻比較多,前半場我們抓緊機會盡量多得幾分,這樣等後面他們想追上來也沒那麼容易了。」

  旁邊的隊友揮舞著拳頭附和喊著:「沒錯!干掉他們!我們距離甲子園只有一步了,一定要穩穩地邁過去!」

  「衝呀!去甲子園!」

  一直欣慰地看著隊員們的岡本監督也受到了感染,六十五歲的人了,爆發出來的鬥志竟然一點兒也不比學生們弱。

  他揮舞著手裡的塑料擴音筒,大喊道:「一鼓作氣把對面那群三心二意的小白臉們狠狠打倒!讓他們知道甲子園不是他們走秀的T台,把他們打回排球場上去!」

  「哦!干掉他們!」

  隨著高專的名氣越來越大,六月他們參加IH排球預選賽的畫面也被越來越多的人看到了,不少人都知道這是一支排球、棒球雙線作戰的神奇隊伍。其中就包括了今天的對手帝東高校。

  因為岡本監督的聲音太大而不小心聽到完整挑釁喊話的高專小白臉們:「……」

  五條悟指了指自己,「小白臉?是在說我們嗎?」

  夏油傑笑眯眯的表情裡沒有一絲溫度。

  環顧兩支隊伍的所有隊員,前段時間泡在曬不到一丁點太陽的排球場上的高專隊員們,因為比帝東的隊員們少曬了一段時間的太陽,再加上狗卷、伏黑等幾個怎麼也曬不黑的特殊家伙在,兩相比較,的確比對面白了一兩個度,被叫聲小白臉倒也……不為過。

  夏油傑動作優雅手裡的力氣卻大得出奇地把五條悟指向自己的手按下,冷笑道:「別什麼好歹的話都隨便往自己身上扯。」

  正在球場上慢跑熱身的虎杖,他遠遠地聽到一句小白臉,差點沒左腳拌右腳磕在地上。

  「小、小白臉?!」他聲音顫抖著問道,「這個……小白臉,是在說我們嗎?」

  話剛說完,他第一次注意到旁邊伏黑那比別人白出許多的膚色,嘖嘖稱奇道:「之前還沒發現呢,伏黑,你好白呀!」

  伏黑心中滑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他正要阻止,虎杖已經嘴沒把門地把話說了出來。

  「看來,對面說的小白臉就是你吧!」

  是你吧!

  你吧!

  吧……

  余音久久回蕩,恍惚間,伏黑感覺全場都聽見了大嘴巴的虎杖這聲喊。

  他怒衝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抬腳就往虎杖的屁股用力踹去。

  虎杖靈活地閃身躲開,委屈道:「伏黑!好端端地你干嘛又踹我?」

  「為什麼踢你?」伏黑語氣冰冷地追了上去,「因為你欠踹!」

  「哈哈哈!」看著伏黑和虎杖你追我逃的背影,新田笑得合不攏嘴,狗卷微笑著搖頭。

  新田眼珠子一轉,被狗卷那在太陽光下白得幾乎反光的皮膚晃了眼。他下意識道:「狗卷前輩,你其實也挺白的。」

  狗卷後背一僵,木木地盯著他。

  五秒鐘後,球場上被追著踹屁股的人又多了一個。

  看台上,剛忙得滿頭大汗的和自來水應援團溝通完的熊貓一轉頭,就看見被伏黑和狗卷攆得到處亂竄的虎杖和新田。

  他奇怪道:「虎杖和新田干嘛了,怎麼分別被伏黑和狗卷追著踹屁股?」

  黑井疑惑搖頭。耳力好,聽到原委的脹相尷尬地沉默著。

  歌姬哈哈大笑道:「那是他們活該!」說著就把經過給熊貓說了一遍。

  歡快的笑聲在各個角落飄散著。

  中午13:00分,隨著熟悉的警報聲再次在神宮球場響起,東東京決賽正式打響。

  今天高專的運氣不佳,拿到的是不利於打反擊戰的先攻。

  帝東的先發投手,不出意料的是他們的ACE向井太陽。

  「衝衝衝衝狗卷,加油加油狗卷,像閃電一樣飛吧——」

  在狗卷踏上打擊區的瞬間,一壘看台上屬於高專的應援區就響起了整齊而富有節奏的應援聲。

  在逐漸熟練的熊貓的管理下,高專野蠻生長的應援團如今也像模像樣的了。

  狗卷笑著和應援團揮了揮手,這才扭頭看向五條悟,收到了抓直球來打的指令。

  他的手指在帽檐上擦了一下,這才舉起球棒認真地看向投手丘上高傲地站著的向井。

  向井和稻實的ACE成宮鳴很像,都是驕傲又任性的性子,當他們站在投手丘上微抬著下巴睥睨一切的時候,總讓人恨不得立刻狠狠地把他們的球給敲得遠遠的。

  向井抬起胳膊把球投出。

  忽然,在全場的驚詫中,狗卷猛地將球棒一橫,在壘上無人的情況下擺出了觸擊的動作,手捏著球棒瞄准球朝三壘的方向輕輕一磕,被卸去力道的球乖順地沿著三壘線向前滾去。

  安全觸擊?!

  向井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連忙朝著球的方向跑了過去。

  乾憲剛從本壘衝了出去,但球滾得太快,三兩下超出了他的守備範圍,三壘手趕緊跑過來接上。

  球是緊貼著三壘線向前滾動的。球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左右扭動著,是不是地還會壓到白色的邊線上,看起來隨時都會滾到界外去的模樣。

  一時間三壘手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等球滾出去。

  還是乾憲剛看出了他的猶豫,果斷地喊道:「別等,傳一壘!」

  比賽中,捕手是隊伍絕對的指揮中心,三壘手不再猶豫,立刻把球撿起朝著一壘傳了過去。

  狗卷的速度很快,他又特地選擇把球朝著距離一壘最遠的三壘方向觸了過去,就是為了給自己跑壘盡量多的爭取機會。再加上剛才三壘手那一瞬間的猶豫,等球被一壘手接住時,狗卷已經快了0.5秒先一步上壘了。

  「哇精彩呀!決賽的第一球就安全觸擊上壘,咒術高專的一棒對自己的速度很自信嘛!」

  「哈哈!你是沒看高專的上一場比賽。他們和鵜久森打的半決賽中,第七局下半,他們的三連盜壘把對手都盜麻了。」

  「哦?這麼厲害!」

  「可不是嘛。」

  向井的目光在狗卷身上轉了一圈,捏著鼻子磨著後槽牙不爽地暗自嘀咕,不愧是排球裡打自由人位置的,在棒球裡又是對速度要求最快的游擊手,反應力和靈活度就是好。

  高專的男生們可高興了。他們本以為今天會是場硬仗,沒想到狗卷一上來就給了他們一個驚喜。

  「預備,起!」看台上,隨著熊貓的手揮下,沒有吹奏部的自來水應援團們整齊地唱起了安打的歌聲,上百人的聲音極具穿透性,如流水浩浩湯湯覆蓋住整個球場。

  第一局打出氣勢很重要,機會難得,五條悟和夏油傑快速商量了下,立刻給二棒的機械丸給出了犧牲觸擊的指令。

  向井是左投手,站立時正面對著一壘,牽制起來很方便,狗卷要盜壘的難度很大。與其這樣,還不如犧牲一個打席讓他上到二壘,在投捕都不太方便牽制的二壘以待時機。

  機械丸順利完成推進任務回來了,飽含著隊友們期待的東堂上場了,而緊接著的四棒虎杖也在打擊准備去蹲了下來。

  一出局二壘,打者是長打實力很強的三棒和四棒,決賽的第一局,高專能否抓住這個機會呢?


第160章 狡猾的帝東

  「來自咒術高專的一棒狗卷棘的安全觸擊!」

  「相信看過前天准決賽的觀眾們,應該還對他們對陣鵜久森時的連續盜壘印像深刻。而現在,狗卷同學又向我們展示了如何利用開場第一球安全觸擊上壘。」

  「這就是高專的速度!」

  狗卷出其不意地上壘後,甚至連現場代表著比賽開始的警報聲都還沒有結束。

  帝東驚訝於狗卷竟然如此大膽,決賽也敢做出這樣的操作,同時他們將腦子裡的弦又繃緊了些,打醒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接下來的三、四棒挑戰。

  向井的表情臭臭的,沒了一開始的從容淡定。東堂站在打擊區試了兩球,也感覺打起來很不舒服。

  前面的狗卷和機械丸用更靈活操作的觸擊先後觸到了向井的球,可換成揮擊後情況又不太一樣了。

  高專接觸過的非傳統投法的投手不多,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也就只有青道的三年級下勾投手川上,像向井這樣的左側投他們還是第一次接觸呢。

  側投的球路和普通的四分之三正肩投法投出來的很不一樣,球路壓得較低,同時因為手臂橫移的投法,即便是直球看起來似乎都帶著一定幅度的橫移。

  向井又是側投中少有的左投手,他的球站在左打區看起來的話,甚至會有種球從自己的後背突然竄出來的感覺。

  雖然這兩天高專全隊都進行了一番打擊強化訓練,但左側投的特殊球路,是五條悟如何模擬都模擬不出來的,只能靠大家現場適應。

  東堂自認為每一球都看得很清楚,但每次揮棒打出來總是差了那麼一點,讓人頗為惱火。

  砰的一聲,白色的小球飛了出來,在地上彈跳了幾下朝著三壘方向滾了過去,被三壘手順勢撈起。

  這球的落點不太好,很靠近三壘的位置,如果狗卷跑的話,三壘手撿起球跑幾步就能踩住三壘壘包攔截狗卷觸殺,因此狗卷站在原地沒動。而三壘手拿著球看了一眼狗卷後,立刻朝一壘傳球,將秤金次封殺出局。

  兩出局了。

  虎杖在旁邊將東堂很不舒服的打擊過程都看在眼裡。

  他心想:連東堂都打得這麼難受,看來向井的球果然不好打。

  在他一遍遍回想著向井的投球時,向井也在打量著他。

  這就是那個能捕能打還能投的四棒?

  他用挑剔的眼神將虎杖渾身的每一根頭發絲都細細地打量了一遍,這才昂這頭對著搭檔給出的暗號微微點了點頭。

  啪!

  一顆帶著勁風的直球緊挨著虎杖的身體從內角削了進來,虎杖眼睛都不眨一下,站在原地沒動絲毫。

  「Strike!」

  他緩緩吐了口氣,將手裡的球棒甩了甩重新舉起。

  這就是左側投的球路嗎?果然很少見,感覺和伏黑偶爾投的對角線直球有點類似。

  又是一球投來,這次虎杖嘗試著出手了,不過球被打到了界外。

  向井的控球果然很不錯,他接連投了好幾球,每一球都落在好球帶的邊邊角角,沒一顆好打的。虎杖預測,他的控球偏差不會超過一顆球的寬度。

  「已經兩好球了,但壞球還只有一顆呢……」乙骨在旁邊看得皺眉,他能感覺到虎杖對向井的投球仍處在摸索的階段,現在只能期待虎杖能纏住,然後找機會把球扛出去。

  他的念頭剛落下,看台上一陣喧嘩,他抬眸一看才發現,向井突然投了自己的招牌螺旋球,虎杖沒能打中這顆向外角逃離下墜的球,揮空三振出局。

  虎杖握著揮空的球棒,還愣愣地看著外角的位置,驚訝於那球的落點能控制得如此精妙,緊挨著外角好球帶的邊緣旋進來,然後在進壘後馬上要被他的球棒打中的一瞬間猛地滑出好球帶墜了下去。

  向井跑下投手丘和他擦肩而過,斜眼看向他的眼神愜意極了。

  沒錯,就是這種表情,太爽了。

  他享受馴服一個個桀驁不馴的打者的過程。看著那些大塊頭們露出這樣驚訝的表情,真讓人心情愉悅呢。

  「悠仁,恭喜你呀,第一個逼出向井的決勝球。」

  虎杖在回到休息室後,收到了自家監督一點安慰效果也沒有的安慰。

  他哭笑不得的一邊拆身上的護具,一邊跟大家分享在打擊區看到那顆螺旋球的心得。

  「雖然都是左投手,但向井因為是側投的緣故,他的螺旋球球路比成孔的小川要壓得低很多,看起來也離右打者非常遠呢。而且,他的變化球控球也很不錯,落點基本都分布在邊邊角角這些不好打的位置,是個棘手的對手。」

  「啊,果然還是像夏油老師說的那樣,還是左打更容易克制螺旋球呀。」

  「左打?」順平抬頭看向戴好帽子正要跑出去的伏黑,笑道:「伏黑就是左打呢,看來今天改變比賽局勢的關鍵點就在他身上了。」

  伏黑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

  虎杖笑道:「沒問題的!最近伏黑的打擊可厲害了,今天也一定能打出來的!」

  「我說……」伏黑忍不住指著旁邊咧著嘴看熱鬧的五條悟說道,「你們能不能別學這家伙,動不動就在比賽的時候說些一定能怎麼怎麼樣的話,知道什麼叫力flag嗎?」

  虎杖&順平:「呃……」

  五條悟:「惠,你……喂!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們就都走了,能不能稍微尊重點我這個老師?」

  換到帝東的進攻半局,他們訓練有素的應援團開始發力了。

  作為制霸東東京多年的老牌強校,帝東的底蘊非常深厚。

  身著場上隊員們同款隊服,由沒能進入20人大名單的近百人的替補隊員們組成的核心應援團,他們在應援團指揮的帶領下又跳又喊,動作整齊劃一充滿了活力,聲音響徹雲霄。

  手拿各式樂器的吹奏部,早就將每名隊員的個人應援曲練得爐火純青,各種樂器交織奏響的音符,可比高專的人聲合唱動聽多了。

  最後,就是由隊員們的親朋好友以及畢業於帝東的往屆畢業生們自發組建起來的親友團,這部分人數是最龐大的。他們十分熱情,帝東的三壘側看台差點沒坐下這麼多人,眼看就要開放位置更高的阿爾卑斯看台了。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丟,和規模龐大、組織清晰的帝東應援團比起來,高專勉強能入眼的自來水應援團又有些不夠看了。

  雖然打過特級,干過兩面宿儺,但夏季大會決賽的投手丘虎杖還是頭一回站上來呢。沉浸在現場如火般熱情的氛圍中,虎杖的心也忍不住砰砰砰地加速亂跳。

  「虎杖!」東堂豎起一根食指說道:「先解決第一個。」

  讓我們從第一顆好球開始今天的比賽。

  虎杖點頭。

  他把球緊緊捏著貼在胸口的位置,閉上雙眼深吸了口氣。

  「梶山加油!」

  「打擊先鋒,來一發吧!」

  虎杖還是有些緊張,第一球沒扣好把球路壓下來,投得高了些,被打者一棒子給打了出去。球從三游間穿了過去,打者上壘。

  「漂亮的一擊,梶山!」

  「好!打得好!」

  帝東的應援團立刻奏響了安打的音樂。

  「好重的球質。」上壘的打者摘下手套甩了甩被震得輕微發麻的手掌,臉上的笑意卻掩飾不住。

  過來幫他拿護具的一壘壘指笑道:「干得漂亮,梶山!」

  東堂表情嚴肅下右手往下翻壓了壓,示意虎杖把球壓低,別投這麼高。虎杖也被這一棒子徹底敲醒了,努力擺脫現場氛圍的影響,專心回想著昨天練習時的感覺。

  鑒於一棒的安打敲得太輕松,帝東的岡本監督想要繼續擴大優勢,便讓二棒繼續揮棒,找機會把球打出去。

  啪!

  一聲利落干淨的球入手套的聲音,緊接著身後響起了裁判大聲的判定,「Ball!」

  球稍微偏了一點,沒蹭到好球帶的邊緣。

  打者緊了緊手裡的球棒,表情變了幾分。

  哇哈哈,好厲害!果然和青道的降谷曉的投球一樣嚇人。不過,去年輸給青道的糟糕經歷已經夠了,這次,我們不會再輸了!

  他猛地一揮棒,瞄准飛過來的球打了過去,砰的一聲,球高高地朝著界外飛了過去。

  守備一壘的伏黑立刻轉身衝了出去,想要嘗試界外接殺,機械丸跑過來補位一壘。

  快落地快落地!在打者緊張的碎碎念中,球在距離伏黑兩步外的地方先一步落地,界外接殺失敗。

  逃過一劫的打者長舒了口氣,額頭上都是被嚇出來的冷汗。

  虎杖的球比他想像中的要難打些,想要打遠不太容易,要是沒找好角度,球就可能打到內野手的正面,因此需要特別小心。

  二棒打者就這麼小心的和虎杖又纏了幾球,這才打出二壘方向的滾地球被封殺出局,原本在一壘的跑者在他打擊的同時起跑,抓住機會推進到了二壘。

  三棒打者皺著眉上場了,他發現了點異樣。

  不是說2號控球差,很多壞球嗎?怎麼從他剛剛的投球表現來看,壞球數量並沒有多少的樣子……

  三棒心裡泛著嘀咕,但還是在監督的指揮下盡量挑好打的球嘗試打出去。

  砰砰砰的幾棒子下去,很快他就因為幾顆界外球而被好球數追逼了。

  虎杖先是扭頭用眼神警告了一番二壘的跑者,接著才把手裡的球朝著本壘投去。

  失去退路的打者看著越來越近的球下意識地揮棒,勁風從東堂的臉上拂過,白色的棒球乖巧地被他的手套牢牢捏著。

  揮空三振,兩出局!

  好呀!虎杖無聲地拉弓叫好。

  東堂勾起唇角把球扔過來,然後食指和小拇指豎起,剩下的三根手指收縮並攏,比出個兩出局的手勢喊道:「兩出局!虎杖,下一個也漂亮地拿下來!」

  虎杖重重地一點頭,手指掐著松香粉包按了按隨手拋開。

  四棒,捕手乾憲剛,這個人是帝東的打線裡最鋒利的刀刃。

  他長得……很成熟呢,和東堂還有秤前輩一樣,完全看不出是高中生,倒像是成熟穩重的社會人士呢。

  打量著乾憲剛的臉,虎杖不受控制的在心裡把這三張過於成熟的臉排在一起,產生了一些不太禮貌的感嘆。

  「兩出局二壘,現在場上正在進行的是四棒對四棒,捕手和捕手的對決,這種場面可不多見呀!」

  「兩人對決的第一球……緊挨著外角好球帶邊緣的直球,是好球!打者沒有出手。」

  「第二球依舊是外角,但投得低了些,是顆壞球。」

  「內角高的直球,揮空了,兩好球!」

  「接著是內角的……是快速指叉球!打者誤以為還是直球,沒想到球卻突然下墜了!打者揮空三振,三出局換場!」

  「虎杖——」

  「啊啊啊!三振!連續的三振!」

  「那個投手是我弟弟!他是我親弟弟!」脹相一邊自豪地跟周圍的人炫耀自己的弟弟,一邊把手裡的相機快門按得跟機關槍似的哢哢響。

  已經不是第一次來看比賽的脹相,今天自帶了台相機過來,那嵌了層紅圈像支長炮似的長焦鏡頭,看得黑井嘖嘖稱奇。

  尤其是在她翻看了寵弟狂魔脹相給虎杖抓拍下來的一張張照片後,她被高清鏡頭下所呈現的效果徹底折服,當場就找脹相要了鏈接,打算回頭就去買台同款相機和鏡頭回來,等到IH全國大會的時候給理子拍照去。

  換場後,從乙骨開始的接連三位打者,都被向井用精准如定位機般的投球給解決掉,吃了個三上三下。

  下場後,乙骨心裡還想著自己打擊時那顆有待商榷的外角直球。

  他相信自己的判斷,那顆球距離好球帶差了點距離,應該是顆壞球。

  但對面的捕手是個厲害的家伙,他接球的手法非常巧妙,從下往上接的快速接球手法,以及抓住球後紋絲不動的手,能把好球帶附近偏低的球都悄無聲息地悄悄撈上來一點。

  最後再加上向井絕佳的控球給主裁判所帶來的好印像,這些因素相疊加,就造成了一些落點有些模糊的球,會被主裁判第一印像優先判定成好球。

  這種事情聽起來似乎很不公平,影響了競技的公平正義性,但如果你也有這樣的實力,同樣也能利用自己的能力來影響主裁判,悄悄為自己的隊伍來爭取優勢。從這點來說,這對兩支隊伍來說都是公平的。

  高野的比賽更純粹,比的是哪支隊伍能在當前的環境和氛圍中發揮得更好,並沒有職業比賽中視頻挑戰的環節。

  當然了,這也是為了不拖延比賽進程,以及設備和資金不充足的情況下的一種無奈之舉。

  曾經五條悟也想過讓虎杖學習這一招,奈何這孩子太實誠,每次拉手套的動作都格外做作,看得兩位老師陷入沉默,只得打消這個想法。

  對手格外強大,一時間高專的打線還沒辦法突破,但帝東洶湧的進攻卻已經兵臨城下。

  第三局下半兩出局後,帝東的二棒和三棒接連安打上壘。

  兩出局跑者在一二壘的情況下,四棒乾憲剛又一次站上了打擊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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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各顯身手

  上一輪較量中,虎杖最後是用顆共軌性很高的快速指叉球騙過了乾憲剛,讓他揮空被三振的。有了前一次的經驗教訓,這次想要用同樣的套路騙到他就沒這麼容易了。

  東堂想了想,把變化球調換到第一球的位置,讓虎杖先用變化球引得乾憲剛把球打到界外,搶到一顆好球數,緊接著再在內外角各個位置變換,不斷爭取搶優勢,把打者給解決掉。

  「憲剛,給我像猛虎一樣凶狠地打出去!拿出你的勇氣和決心來,砰的一下狠狠地敲出去!」三壘側帝東的休息室裡,老當益壯的岡本監督舉著個擴音筒放在嘴邊,表情猙獰很有激情地喊道。

  經常看帝東比賽的觀眾聽見這道熟悉的聲音,忍俊不禁道:「岡本監督還是這麼有激情呀……」

  「他今天六十五了吧?這嗓門聽起來可不像呀哈哈哈!」

  聽著浪潮般熟悉的應援聲,乾憲剛冷不丁地在裡面聽到自家監督中氣十足的喊聲,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賽前他說過的關於「打敗三心二意的小白臉」的一萬個理由。

  打完排球抽空來打幾場棒球比賽?

  他捏緊球棒死死地盯著被虎杖捏在手裡的棒球。

  抱歉,無論如何今天贏的都一定是我們!

  在球即將進壘的瞬間,他快速地將球棒揮出,一聲異常響亮的打擊聲後,球從機械丸的頭頂飛了過去,越過轉身追逐的秤金次後,沿著拋物線的軌跡落到了右外野靠後的地方。

  「球落地了!」解說激動的聲音在電視廣播裡嘶吼著。

  「在打者揮棒的瞬間,二壘上的跑者就啟動朝著三壘跑了過去。因為這一球打得比較遠,三壘的跑壘指導員很果斷地放行。」

  「咒術高專的防守很快,球從右外野回傳回來了。打出這支安打的乾同學穩妥地停在了一壘,沒有冒險前衝,從一壘出發的跑者上到三壘,而直衝本壘的跑者順利返回本壘,帝東先馳得點拿下一分!」

  「這場舊日王者和新生挑戰者在決賽之巔的較量,還是底蘊深厚的帝東略勝一籌,二、三、四棒的接連安打,為隊伍搶先拿到第一分!」

  在觀眾們的喝彩聲中,站在一壘處長相過於成熟一點也不像個高中生,倒像是個三四十歲成熟男生的大功臣面色鎮定地握拳拉弓,藏在他心裡的金色條紋大貓咪卻發出了一聲只有他自己能聽見的萌虎咆哮。

  經歷了被安打掉分後短暫的急速心跳後,虎杖這會兒已經冷靜了下來,單純地欣賞起對手的強大了。

  好厲害!他在心裡默默感嘆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自己的手指微微發燙,看到下一棒打者站上來後不是緊張害怕,反倒是想要和對方一較高下的興奮感。

  棒球……甲子園……好有趣,它和排球一樣很有意思呢!

  從跑者順利回到本壘得分那一秒起,順平就一直緊張地觀察著五條悟和夏油傑的反應。

  他在擔心兩位老師會不會想要換投……

  雖然棒球比賽中,被連續安打掉分是很正常的換投節點,但他覺得,虎杖他……應該還是想繼續投下去的吧。

  雖然他們人數少虎杖不會被換下場,只是守備位置交換,但以投手的身份和打者較量的機會,只有站在投手丘上才行。

  因為同時擔任捕手、四棒和替補投手三個重要位置,虎杖的時間被掰成了三份,這段時間以來,他沒少看見虎杖忙碌努力訓練的身影,常常他結束完排球的加練很晚回去,都還看見虎杖在一個安靜的角落默默地練習揮棒。

  就是因為這個,同樣付出了很大辛苦的投球,順平也希望能有盡可能多的機會讓虎杖去展示。

  在順平忐忑等待之際,五條悟在看到虎杖那雙越發明亮的眼睛後,唇角泛起了一絲笑意。

  悠仁,能站在決賽的投手丘上的機會可不多見,好好享受吧,可別讓我失望了。

  第三局下半,在被接連打出三支安打丟掉一分後,高專沒有換投,而是讓虎杖繼續投下去。

  「哈!」五棒打者站在打擊區看著虎杖大喝一聲,想抓住虎杖丟分後緊張的心理,從氣勢上繼續對他施壓。

  啪的一球飛來,帶起的疾風從打者身前拂過。

  「哇啊!」觀眾們齊齊發出一聲驚嘆。

  不明所以的部分人順著大家的視線看向計分板,實時球速顯示區域刷新出來的150三個數字,立刻引燃了全場的熱情。

  「出現了!150km/h的直球!」

  虎杖沿著內角再次把球送入,又是一顆150km/h的直球。打者試著打了一球,不出意料地揮空了。

  150的兩連發,讓現場的氛圍都熱烈不少。

  向井不爽地撇過頭,哼!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這些火球手了,一味地催球速,卻沒有注意到控球的重要性。像他這種精准的控球,才是一名好投手的未來呢!

  打者的面色有些難看,這個投手怎麼回事,怎麼球突然比第一輪更難打了?

  不等打者多想,突然加快節奏的虎杖再次把球投了過來。打者看著球飛進來的位置,猶豫了一下沒有出手。

  主裁判細細一看,立刻喊道:「Strike!」

  兩好球一壞球了。

  想等壞球,結果卻等到一顆好球把自己送到被動局面,打者的臉黑得跟鍋底一般無二。

  被兩好球追逼後,等又一顆看起來似乎要落到好球帶內的球飛過來時,打者不得不出手了。

  咚的一聲,眼看球棒就要打中球時,球卻突然地下墜被擠了出去,朝著游擊手的方向滾了過去,狗卷跑過來彎腰把球撈起,完成封殺拿到第三個出局數。

  「虎杖,niceball。」跑回去的路上,伏黑對虎杖主動稱贊道。

  虎杖笑出了兩排大白牙,高興得不行,「可惜掉了一分。不過下一局就輪到我的打席了,這次,我一定會打出去的!」

  「真的嗎?」抱著胳膊坐在選手席第一排的五條悟聽見他的話便接道,「不包括棘的安全觸擊,三局打完,你們只打出了一支安打,這樣的成績也太丟臉了。到底是曾經拯救過世界的咒術師,你們什麼時候才能忍住不對向井那顆變化球出手呀?」

  五條悟的話讓大家羞紅了臉,他們今天的表現確實有點……

  東堂護具都沒綁,拿起頭盔冷哼一聲,扛著球棒就往外走,「你們就等著看我是怎麼打出去上壘的吧。」

  虎杖抓起護具從他大喊:「東堂,你沒穿護具!」

  東堂頭也不回,「真男人的棒球,就該大膽地以最輕松自然的姿態讓投手臣服。」

  「呃……」虎杖想到上次交流會時砸向東堂臉頰的那個觸身球,訕訕道:「勇敢是勇敢,希望這次球不會自動鎖定到他身上吧……」

  比賽中,除了必須佩戴的頭盔絕對不能少外,不穿戴其他護具上場的打者也有,但到底是少數。畢竟,誰也不敢賭投手的控球一定不會砸到自己。要是倒霉被球砸到了手臂和小腿這些關鍵位置,不小心傷到了,那是實打實的會影響到比賽結果的重大意外。

  因此,當大家看見東堂除了頭盔外沒有穿戴任何護具就這麼上場了,都非常驚訝,就連向井都多看了他幾眼。

  他捏著球在指尖來回轉著,怎麼,打不到我的球,就開始在別的地方花心思,想通過不帶護具提高觸身球受傷的風險,從而讓我不敢輕易把球投到內角嗎?

  啪!

  一顆幾乎擦著東堂鼻尖飛過去球疾馳而過,東堂向後仰了一下,躲開這顆差點砸到自己的偏高壞球。

  向井吐著舌頭惡劣地笑著。抱歉,我可不會因為這樣就不敢把球往內角裡塞。

  「東堂君,他在笑你呢*,好討厭呀。」小高田的聲音又一次出現了。

  不存在的畫面裡,東堂看著小高田倚在天台最靠邊的欄杆上,風將她的裙擺吹起,揚起她額間的碎發,並將一絲幽香送入東堂的鼻尖。

  東堂不舍地眨眼睛地直盯著小高田,邁步走到她身邊。他順著小高田的視線往下看,只見樓下偌大的棒球場上,一名身穿黑色豎條紋棒球服的少年正站在投手丘上,准備將手裡的球投出來。東堂仔細一看,那人正是向井。

  高田問道:「東堂君,你為什麼沒戴護具?」

  東堂緩緩解釋道:「有兩個原因。第一,專心打擊和全速奔跑的時候,護具如果沒有綁好會很礙事妨礙行動。」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他打了個響指,「就像讓一個人頭頂著蘋果站在十八米外,讓另一個人拉弓瞄准蘋果射擊,就算這名弓手技藝再嫻熟,當一個活生生的、沒有任何防護的人就這麼頂著蘋果站在那時,他也會忍不住擔心害怕自己會失手傷到人。」

  高田:「要是向井不是一般人,他一點也不擔心砸到你呢?」

  東堂自信地笑道:「那也是我的機會。」

  「我仔細觀察過了,向井是個自信到有些傲慢的家伙,當他看到我沒戴護具就上場,甚至還緊挨著內角邊線站著時,他估計會以為我一心想抓他向外角變化的螺旋球,從而打反邏輯,把球往我的內角塞。」

  「真是不錯的計劃呢。」高田贊嘆道,她衝東堂眨了眨眼睛,「那就祝你成功安打吧,東堂君∼」

  東堂扯起嘴角,沒問題,高田醬,你就好好看著吧!

  砰的一聲,向井投向內角的球被東堂突然出手一棒子狠狠地打了出去。

  向井臉色驟變,扭頭看向身後,球越過游擊手的頭頂,落在了中外野和中外野之間的位置。

  「三棒打者東堂安打上壘了!」

  「在上一局帝東搶先拿到第一分後,咒術高專也要發起自己的反擊了嗎?」

  在觀眾們和隊友們的期待中,虎杖不等向井發揮出他精准控球的迷惑性,他抓住第一顆球就打,並把這顆外角的直球給遠遠地掃了出去。

  「球從二游間穿了過去,又是一支安打!」

  「來自三、四棒的連續安打,咒術高專的安打也終於連了起來,接下來就要看五棒打者的表現了。」


第162章 雙殺

  遙遠的宮城,聒噪的蟬鳴聲和滾燙的高溫與東京一般無二。

  「連續的安打!咒術高專的機會來了!」

  「接下來上場的是五棒打者乙骨,他……」

  烏野高中安靜的室內體育館裡,遙遠的東京神宮球場內正在進行的比賽實況正通過解說激昂的聲音描繪出來。原本一下又一下有節奏的擊球聲漸漸變慢,不急不緩的直到完全停歇。

  影山走進去的時候,就看見日向懷裡抱著顆球,手裡捧著聲音外放的手機正盤腿坐在球網前安靜地看著。

  雖然是暑假,但八月初就要進行春高預選賽的第一場比賽了,烏野全隊不敢松懈,依舊每天辛苦地練習呢,想要在春高一雪前恥。

  這會兒午休時間還未結束,其他人還沒過來呢,也就日向勤奮,早早就跑了過來想要獨自練一會。

  他練著練著忽然想到今天是虎杖的決賽日,就心癢難耐掏出手機像看看比分情況,結果一看就停不下來了。

  影山進來的時候還以為體育館裡沒人呢,結果剛進門走了兩步,就看見球網下那顆熟悉的橙色腦袋。

  「你在看什麼?」他走過去看了看,「棒球?」

  日向:「哦!影山你來了!我在看東東京的決賽呢,虎杖他們打進決賽了,如果這場他們贏了的話,就能去甲子園了!」

  影山露出了幾分驚訝的表情。

  雖然他所有的關注都放在排球上了,但甲子園的地位無人不知,所以現在乍一聽到曾經打過一次練習賽的對手,竟然闖進了地方大會的決賽,距離甲子園就差最後一步,他也不由地生出了幾分好奇,和日向一起看了起來,然後就……

  「剛剛那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二壘的人下場走了,而一壘的人卻還站著沒走,球不是也傳到一壘了嗎?」懂點棒球但也不多的影山懵懵地問道。

  「影山你原來看不懂棒球呀!」日向大驚,然後趕忙在影山惱羞成怒出手抓自己腦袋前跟他解釋剛才的情況。

  「剛才打者打出了二游間方向的地滾球,那個游擊手很靈活,像西谷前輩一樣靈活,唰地一下就飛了過去把就要穿過去的球撿起來,然後立刻轉身把球傳給了二壘手,趕在跑者上壘前把他封殺出局了,好帥氣的配合!」

  「然後就是一壘,防守方封殺二壘後想抓雙殺,把進一壘的打者也一起解決掉,但球比跑者慢了一步才被接住,所以打者安全上壘,只封殺掉了進二壘的跑者。我這樣解釋你明白了嗎?」

  影山迷迷糊糊地點頭,等過了兩秒徹底消化完這個知識點後,總覺得被日向這個笨蛋科普是件很丟臉的事的他立刻惱羞成怒,毫不猶豫地迅速出手,一把抓住了日向的腦袋。

  日向:「!!!」

  「影山,你干嘛?我沒惹到你吧?!」

  「影山、日向,你們這麼早就來……額……你們怎麼又鬧起來了?」

  「田中前輩快救我!影山他瘋了!」

  「啊?」

  「呀呀呀!影山快放手!要禿了!」

  讓我們回到位於東京的神宮球場。

  乙骨打出的地滾球雖然讓虎杖被封殺出局,但東堂卻順利地上到了三壘。

  一出局一、三壘後,秤金次把向井偏低的變化球撈起來打到了外野。

  順平緊盯著球的動向,在帝東的中外野手把球接住的瞬間,他立刻高喊:「跑!」

  腳踩著三壘壘包待命的東堂立刻啟動,如離弦的箭般迅速衝向本壘。

  球從外野直傳回來,乾憲剛抓住球轉身,但東堂已經安全回到本壘,高專1:1追平!

  換場後,虎杖在經歷了上一局被接連安打激發出潛力後,球投得特別有氣勢,每一球的球威都很足,再加上那顆突然下墜的快速指叉球,打者想要安打的難度提高。連續兩局結束,竟然只有一名打者幸運地選到四壞球上壘,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人上壘了。

  第六局上半,高專的進攻半局,機械丸和東堂先後打出外野的高飛球被接殺出局,虎杖作為兩出局後的希望站上了打擊區。

  向井蹙眉看向虎杖,他一想起上一輪對決中虎杖那毫不猶豫的一棒子,就十分惱怒。

  一不小心就讓對面這群只會揮棒的怪力大猩猩們給追平了,真讓人不爽呢!

  他緊抿著雙唇用力將球投出,球從距離虎杖最遠出的外角飛了進來,穩穩地停在外角好球帶最低的邊角處。主裁判毫不猶豫地給出了好球的判定。

  都投到第六局了,還這麼穩,不愧是出身豪強的ACE。

  接下來的兩球,一球沒投進好球帶,另一球被虎杖給打到了界外。雖然好球數早就達到了兩顆,但虎杖打得十分堅決,又和向井粘了三四球,這才選中直球打到了界外。

  「中外野!」

  中外野手抬手揮了揮,示意自己來接。他跑到位後略微調整了一下,仰著頭用雙手穩穩地把球給抓住。

  「三出局換場!」

  第六局下半,帝東的三棒打者選到四壞球上壘,緊接著上場的乾憲剛穩住身形把虎杖的直球遠遠地打到了右外野。

  乾憲剛在看到右外野手撿起球站起來的瞬間就剎住了腳步,轉身回到一壘,在他的保護下,從一壘出發的隊員直衝上到三壘,再次逼近高專的大本營。

  無人出局跑者在一三壘,五條悟給出了小心觸擊強取的指令,但並沒有讓大家收縮陣型抓觸擊。現在的出局數對帝東很有優勢,打者優勢五棒清壘打者,他們還是很有可能讓打者揮棒打出去的。

  在高專內野全體的小心戒備中,打者揮棒把虎杖的球遠遠地打到了界外,看起來就是一副受到隊友的鼓舞要跟虎杖一絕高下的模樣。

  要打嗎?

  虎杖心想著,瞄准東堂的手套把球投了過來。

  忽然,舉著球棒要打的打者手腕一轉,橫握著球棒擺出了觸擊的姿勢,迎上飛進的小球向前輕輕一磕。

  觸擊!

  虎杖一激靈,把球投出後立刻跑下投手丘,想用最快的速度把球撿起來。

  在他朝著球跑過去的同時,他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了沿著三壘線朝本壘衝去的跑者。

  要來不及了!

  焦急的虎杖看著停在幾步外的球,他忽然靈光一閃,彎腰用手套猛地把球一掃,將球掃到了下蹲等球的東堂面前。

  東堂一看他的動作,立刻雙手貼著裡面放在身前,同時右膝跪地,讓身體充當最後一層屏障,穩穩地把球給擋了下來。

  「快!快觸殺呀!」

  離得近的觀眾看得著急死了,一個個喊得差點破音了。

  東堂把球抄了起來立刻轉動膝蓋轉身,把觸殺手套拍在了滑壘過來的跑者胳膊上。

  讓開站到旁邊的主裁判定睛仔細看了看兩人的動作和位置,攤開雙臂高喊道:「Safe!」

  在東堂的手套落到跑者胳膊上的前一刻,跑者的指尖先一步觸碰到了本壘板,帝東安全回壘再得一分1:2!

  更糟糕的是,因為高專沒能觸殺掉衝本壘的跑者,觸擊的打者也安全上到一壘,現在是無人出局一二壘。

  可惡!

  東堂捏著球懊惱地罵了一聲,轉身再看向虎杖時卻迅速收拾好表情,喊道:「Don『tmind!虎杖,niceplay,很漂亮又迅速的防守。」

  虎杖沉默著點頭。

  現在的局勢對高專非常不利,帝東剛得了一分氣勢正盛,接下來他們的進攻只會更猛烈。最重要的是,經過六局的適應,對手漸漸地跟上了虎杖的直球,能打出去了。

  「大會廣播,咒術高專更換場上守備位置……」

  在下一棒打者興奮地上場後,廣播裡想起了咒術高專跟換隊員的聲音,高專換投了。

  伏黑小跑上投手丘,從虎杖手裡把球接過,「辛苦了,你今天投得很不錯,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一直低著頭的虎杖抬頭笑道:「不,是交給我們。我可是你的搭檔。」

  伏黑一愣,眼底的神色柔和了幾分,「嗯,你說的沒錯,我們一起。」

  虎杖和東堂蹲在場邊交換裝備的時候,五條悟派出了傳令員順平。

  順平看著虎杖的眼神裡滿滿的擔憂,他一個字不落地將五條悟的話轉達給兩人,道:「悠仁,我知道你很不甘心,甚至自責丟了兩分,但你要記住,沒有哪個投手能保證自己的球一定不會被打出去,一定不會丟分。」

  「我們要贏下這場比賽才能去甲子園,現在距離比賽結束還有三局的時間,如果不甘心的話,接下來就用你的揮棒,用你敏銳的嗅覺和准確的判斷打出安打,幫助隊伍贏得勝利吧。」

  虎杖的心軟得一塌糊塗。他連連點頭喊道:「是!我一定會努力的!」

  他迅速穿好捕手裝備,蹲在了熟悉的本壘位置,幫著伏黑投球熱身。

  「終於把他們的ACE給逼上來了。」帝東隊員們在看到投手丘上站著的背著1號背號的投手時,一直縈繞在心頭的壓力驟然輕了不少。

  這是決賽。無論是誰在決賽遇到ACE一直不站上投手丘,都會在無形中背負上沉重的心理壓力。

  在高野的比賽中,ACE就是一支球隊中防守的絕對核心,是對手想要贏得勝利必須攻克的存在。只要伏黑沒站上投手丘,就代表著對面還有一張底牌沒有打出,這怎能讓帝東不擔心。

  不過現在,他們終於不用擔心了。最需要攻克的王牌已經上場,咒術高專已經無牌可打,他們只需要不斷地進攻,再進攻,從他們的ACE手裡一支接一支的打出安打就行了!

  伏黑扭頭看了眼二壘處的跑者,他點頭應下虎杖給出的配球,用快速投球的方式把球投出。

  啪!球擦著打者的胸口鑽了進去。

  「Strike!」

  是顆很不錯的好球。

  打者心驚地後退一步,好刁鑽的內角直球。

  沒有給打者留出太多的適應時間,伏黑的下一球緊跟著又投了過來。

  「Strike!」

  還是一顆緊貼著好球帶邊緣的內角直球,不過這次球的落點壓得很低,堪堪蹭到邊角位置。

  又是好球,這個投手的控球也太好了吧?

  打者心裡嘀咕著,當第三顆球投過來時咬著牙出手了。

  砰的一聲,從外角位置飛進來的球在即將被打中的前一刻猛地下沉,被球棒給擠了出去。

  可惡,是變化球!打者扔下球棒朝著一壘一路狂奔。

  二三壘間的區域,狗卷敏捷地跑動著將滾過來的球撈起來傳向二壘,將進壘的跑者封殺出局後再跳起避開跑者,迅速將球轉傳至一壘。

  一壘裁判看著幾乎同時發生的上壘和接球動作,攤開雙臂喊道:「Safe!」

  高專抓雙殺失敗,一出局跑者在一三壘。

  沒能抓到雙殺伏黑也沒氣餒,在和下一棒打者對決的過程中,他先是用精准的內角球搶到一顆好球數,然後在打者出手時投出一顆向著左打者胸口位置橫移的卡特球,讓打者軟綿無力的滾地球。

  這一球的落點非常微妙,剛好在投手丘附近。伏黑沒有猶豫,立刻大步跑下投手丘一把將球抄起,然後毫不猶豫地朝本壘扔了過來。

  虎杖將球接住,毫不猶豫地拍在了衝過來剎不住腳的跑者身上。在完成觸殺主裁判高喊著「Out!」的喊聲中,他快速換手把球朝著一壘扔了過去,一壘處,東堂腳尖頂著一壘壘包,劈叉將身體盡量探出來,用最快的速度將虎杖的球接住。

  「怎麼樣怎麼?殺掉了嗎?」

  觀眾們緊盯著一壘裁判,緊張地等待著結果。

  一壘裁判目光如炬,兩名選手同時發生在0.5秒內的所有動向,都被他清楚地看在眼裡。他毫不猶豫地右手握拳向下揮去,高喊道:「Out!」

  高專雙殺成功!他們又一次守住了比分,三出局換場!


第163章 還沒結束

  神宮球場觀眾檢票入口處,真希一邊打電話一邊在往來的人群中尋找熟悉的身影。

  「喂,家入老師,你在哪?我已經在門口了,沒看見你。」

  下一秒,硝子的聲音同時在電話和真希的身後響起,「真希,我在這呢。」

  真希一轉頭,就看見難得脫下白大褂的硝子頭戴遮陽帽和墨鏡,身著一身寬松舒適的休閑服就站在自己面前。

  「老師你總算忙完了,我還以為你會錯過決賽呢。」真希笑道。

  硝子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最近好幾樣工作疊在一起,幸好有幾樣做起來比較輕松,總算趕上了。」

  她一邊說一邊跟著真希往裡面走去,「裡面情況怎麼樣了?」

  「我們1:2落後一分,對手不愧是常年占據鰲頭的強校,很強。」真希道,「我出來的時候是第七局上半場,我們進攻,這輪的首名打者乙骨把球打穿二游間上壘了。」

  「是乙骨呀,我就知道就算是打棒球,他也肯定沒問題的。」硝子笑道。

  兩人進去後選擇了右手邊的那條通道,從一壘側的A2看台進入。她們拾級而上,隨著視野逐漸寬闊,場上熱情如潮的應援聲也從四面八方朝兩人碾壓而來。

  在她們踏上最後一層台階將整個神宮球場盡收眼底時,場上砰的一聲響亮的打擊聲,八棒加茂打出中外野方向的高飛球被接殺出局,由此高專三出局換場,沒能在這局抓住機會追平比分。

  「唉,又沒了。」野薔薇和理子站在自家應援團的最前方,不停地嘆氣搖頭。

  真希走過去笑道:「還有兩局呢,我們要相信他們一定能做到的。」

  「真希姐你回來了。」野薔薇唰地抬起頭,驚喜地看著跟在她身後的硝子,「家入老師也來了!」

  如果要在高專的這些老師裡搞個最受學生們歡迎的排名,歌姬和硝子絕對能一騎絕塵以碾壓之勢干翻剩下的所有人。沒看到就連最難搞的東堂看見兩人,行動和話語間都多了幾分尊重嗎(雖然不多)?

  「硝子!」歌姬一聽到硝子的聲音,立刻就激動地揮手跑了過來,「你總算來了!快來,我在前排給你留了個位置!」

  高專在換投後勢頭挺不錯,第七局下半,在接連讓八棒和九棒打出內野滾地球被封殺後,一棒打者將球打穿二游間上壘,但隨後的二棒打者被伏黑利用內外角各種位置差接連揮棒,最後被變化球三振出局。

  第八局,高專被向井三上三下,依舊無功而返,而帝東在一出局後,四五棒卻接連打出安打上壘。

  因為現在是帝東進攻,只有他們的應援團能發聲加油,野薔薇只得坐在位置上焦急地祈禱著:「拜托拜托,一定要守住呀!」

  「沒問題的,惠他一定沒問題的。」津美紀攥著手裡的搖花,手心已經冒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相信是一回事,可該緊張的時候還是會控制不住地緊張。

  伏黑猛地轉身朝二壘扔了顆牽制球,嚇住蠢蠢欲動的乾憲剛,這才專心把球按照虎杖的要求投出來。

  「內角的直球被打到了界外,看樣子,球應該是被擠到了。」

  「第二球,還是內角球,球路壓得很低,打者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出手。看樣子,他剛才應該是判斷這是顆下墜的變化球,想要賭壞球,但可惜賭輸了,兩好球!」

  「現在的球數對投手很有利,我們來看他的第三球……外角球!這次終於是快速指叉球了,打者揮空三球三振!」

  「好!」真希和野薔薇齊齊叫了聲好,津美紀拍著劇烈跳動的心髒,總算緩了口氣能正常呼吸了。

  兩出局後,球投起來就輕松多了。面對七棒這個左打,伏黑果斷地用滑向左打者內角的卡特球讓他打出內野滾地球被封殺出局,驚險地守住了帝東這一輪的攻勢。

  「第九局了,雙方都只剩下最後一輪進攻機會,咒術高專還落後一分。我看呀,他們是打不到向井的球了,今年東東京的代表隊伍估計還是花落帝東。」

  有觀眾已經開始對比賽結果下定論了。

  「唉,想不到咒術高專這支強打隊伍,最後竟然會在帝東手裡折戟……」

  「拜托,咒術高專可是今年才出現的新隊伍,他們一路殺進決賽已經是奇跡了,難不成真的打敗豪強帝東拿到優勝嗎?漫畫都不敢這麼畫。」

  「要我說呀,高專還是回去再練練吧。帝東可是去年的出場校,他們沒進入20人大名單的替補隊員人數都比高專的多,底蘊完全沒法比嘛。」

  「可現實就是比漫畫更充滿戲劇性呀。」有觀眾不高興地反駁道,「再說了,現實裡還有甲子園初出場就初優勝的隊伍呢。」

  「漫畫要依據各種數據講邏輯,可現實裡發生的很多比賽根本沒有邏輯可言。就像去年的稻實那樣,就算你剛在甲子園拿到准優勝回來又怎樣,還不是在秋季大會爆冷出場。」

  「競技體育不是紙面實力的單純比拼,還要看選手們的現場狀況,未知與意外,還有選手們永不放棄的決心,這些才是競技體育的魅力!」

  「我最討厭你們這些整天張口閉口就是把各種數據掛在嘴上的家伙了,好像只有豪強才配贏一樣。選手們是人,會失誤,又不是機器,就連競技體育的最高舞台奧運會上,都有很多名將翻車,時不時地冒出幾匹黑馬來呢!」

  那名觀眾越說越激動,最後甚至高聲喊了起來,鏗鏘有力的把自己的觀點丟了出來。在他說完後,旁邊不少觀眾甚至認同地叫起了好,聽得剛才語氣裡帶著幾分看不起高專意味的觀眾面色尷尬。

  他們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瞄了眼反駁他們的那人脖子上掛著的高專應援毛巾,恍然大悟,「原來你是支持咒術高專的粉絲呀,那難怪了。」

  他們的眼神和語氣,明裡暗裡都在暗示那名觀眾站在粉絲的立場替高專說話,何必扛著面為了體育競技的大旗呢。

  那名觀眾一聽,氣憤地把脖子上掛著的毛巾一翻,從底下翻出一條屬於帝東的應援毛巾來,順便還從包裡掏出了面印著給帝東加油的小旗子。

  「抱歉,我誰的粉絲都不是,兩隊的孩子們我都會為他們加油。我是棒球、是高野的粉絲!」

  「噗……」

  一陣尷尬的沉默後,人群裡不知道是誰沒憋住笑出了聲,場面頓時滑稽了起來。

  在這幾名觀眾爭執的時候,場上,東堂的最後一個打席雖然猜中了向井的螺旋球,但球打到外野後被右外野手穩穩接住,沒能上壘。

  「太陽,一出局!」帝東的守備隊員們臉上多了幾分喜色。

  最後三個出局數已經拿到第一個了,只要他們能穩穩地再把剩下的兩個拿到手,他們就贏了!

  甲子園……甲子園!

  這一刻,所有人都在為了甲子園而努力,包括虎杖。

  「小子,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一點對勝利的渴望。你是為了什麼想去甲子園的?你的目標又是什麼?」

  虎杖在幾個月前被藥師的監督問得啞口無言的問題,在這幾個月以來經歷的一場場比賽中,似乎慢慢找到了答案。

  想贏,想和大家一起贏,就是這麼簡單!

  年輕人的夢想要什麼理由,年少輕狂覺得自己做什麼都能做出一番成就來,這才是年輕人該有的樣子。

  打棒球有意思,和伙伴們一起打棒球更有意思,而甲子園是讓其中的趣味性、挑戰難度和榮譽感到達頂峰的舞台。這麼帥氣的舞台,想到上面去看看需要什麼理由?去就完了!

  「虎杖,別忘了當初你們男生答應過我們女生的承諾!」如雷般的應援聲中,隱約傳來野薔薇扯著嗓子的高喊聲。

  沒忘,我還有我們所有人都記得呢!

  虎杖捏緊球棒,眼底跳動著火光。

  甲子園,我們一定要去!

  白色的小球如離弦的箭朝著本壘急速飛來。虎杖看准球進壘的角度猛地一揮棒,砰——

  那一瞬間,偌大的神宮球場安靜了下來。一片寂靜中,劃破天際的白色小球一路高飛著越過帝東內外野防守隊員的頭頂,然後一頭砸到了球場正中間的計分板上。

  咚的一聲後,聲音重新回歸世界。

  「打出去了!打出去了!直擊正中間計分板的本壘打!」

  「又是虎杖悠仁,又是這個四棒!第九局下半,在落後一分的情況下,虎杖同學打出關鍵的一記本壘打追平比分!」

  「咒術高專的夏天還沒有結束!在命懸一線之際,他們再次追趕,和帝東回到了同一起跑線上!」

  在幾乎全場的歡呼聲中,虎杖像英雄一樣一路和觀眾們揮著手小跑了回來。

  站在三壘外擔任跑壘指導的順平是第一個迎接他的隊友。

  「虎杖!虎杖……」他一聲聲喊著虎杖的名字,激動得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虎杖經過三壘的時候笑著伸出手和他擊掌,收下了第一份祝福。

  「恭喜你呀虎杖,打得太漂亮了。」拿著球棒等著在他回來後上場的乙骨是第二個祝福的隊友。

  虎杖笑得合不攏嘴地和他擁抱,「乙骨前輩,我們還有機會呢,後面就看你們的了!」

  乙骨點頭:「好!」

  計分板上,屬於高專的那一排零中,除了第四局那一個孤零零的1外,終於在第九局再次添了個數字1。後面大寫字母R下代表著得分的那一欄,高專也終於2:2將比分追平了。

  還有兩個出局數,高專的夏天還遠遠沒有結束。


第164章 最後的王者!

  「……打出去了!九局上半,四棒的虎杖同學力挽狂瀾拯救了隊伍,將比分追平!」

  解說的聲音即便經過信號的層層壓縮,再從收音機裡傳出來依舊格外高亢、激昂,充滿了感染力。

  可惜,現在坐在收音機旁的是藥師高中的監督,是轟雷藏這個除了錢和自己帶的那群小崽子們勝利外,沒有其他事物能打動他的無情的成年人。

  「九局上半一出局,接下來要進行打擊的是五棒清壘打者乙骨……」

  轟雷藏昏昏欲睡地打了個長長的哈切,要不是屁股底下只有一張折疊椅,他真的很想躺下來。

  回頭還是找校長說說,讓他出錢把棒球場的環境再優化一下吧,至少雨棚和能容納下二十多名隊員的選手席還是要的,他心想。

  「看來除了西東京的決賽,對東東京的那幾支隊伍,您也很關注嘛。」

  這聲音……

  轟雷藏驚喜地扭頭喊道:「真田!」

  這驚喜滿滿的語氣,比看見自己的親兒子還要高興。

  他有些驚訝,「你怎麼今天也過來了!」

  明明他這個已經從棒球部引退的三年級學生已經放暑假了,昨天才特地跑了一趟,今天竟然不嫌麻煩地又來了。

  真田笑道:「反正在家裡帶著也沒事做,還不如回來陪著大家練習。」

  不遠處,正在被曬得燙腳的棒球場上練習的藥師隊員們紛紛驚喜地抬起頭喊道:「真田前輩!」

  真田微笑著和大家打了聲招呼,那張帥氣的臉龐在笑容的加持下越發俊俏了。

  他把包放下在旁邊坐了下來,「虎杖又打出本壘打了?」

  「嗯,靠著他這支本壘打,咒術高專總算追平了比分。」

  轟雷藏嘖了一聲,語氣裡充滿了遺憾,「當初要是能把那小子拐到我們學校來就好了。有他和雷市的恐怖打擊能力,再加上你的投球,市大三高算什麼?就連青道和稻實也能被我們干掉,最後打進甲子園去!」

  還在耿耿於懷呢……

  真田無奈中帶著點苦澀地笑道:「監督,就算當時您成功說動了虎杖,轉校生也得停賽一年後才能再次參賽。等虎杖上到三年級能上場了,我也早就畢業了。」

  轟雷藏遺憾地嘀咕道:「唉,要是你遲一年入學或者早點遇到我就好了。」

  真田的眼神裡多了幾分尊敬與溫柔。

  「沒關系的監督,已經有好幾所還不錯的大學來聯系我了,上到大學,我還是能繼續投球的。」

  聽完真田報出來的那幾所大學的名字,轟雷藏的心情才稍微好了點。

  「也是,很多打職棒的選手高中三年都籍籍無名沒去過甲子園呢,都是上了大學或者去社會人球團裡歷練了幾年,把身體和技術都磨練出來了才進職棒的。」轟雷藏安慰道,「真田你比他們還強點,你可是今年選拔賽四強出生的投手,你遲早會走上那個舞台的!」

  「那就承監督您的吉言了。」

  「真田前輩,我們能打打你的球嗎?」球場上,一群被曬得黝黑的少年期待地看著真田問道。

  真田從包裡翻出帽子戴上,「來了。」

  「哈哈哈!今天還是真田前輩陪我們練習,雷市要是知道了肯定非常羨慕。」

  「誰讓他回老家了。」

  「一會我們拍張照發給他吧?」

  「好主意!」

  下午15:00的神宮球場,太陽轉了一圈移到了西方,斜斜地照在球場的看台上,把外野的部分區域劃分成了明暗分明的兩種顏色。

  帝東的右外野手看著視野中逐漸放大的白色小球,他一路小跑著從明亮的陽光區跑如靠近貼著一壘線的陰影裡,驟然的光線變化讓他的眼睛不適地眯了一下。

  就是這轉瞬即逝的不適應,讓他錯過了調整站位的最後機會,球從他舉高的手套旁邊漏了過去,落在了他背後的草地上。

  「落地了!球落地了!」

  「繼虎杖同學的本壘打後,五棒的乙骨同學也打出了右外野方向的安打!還是一出局,但此刻的一壘上,咒術高專的隊員上壘了,局勢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給高專的男生們加油的女生們都快高興瘋了,野薔薇和理子都搶過不知道是誰的擴音筒,擠開了熊貓站在應援團最前排的位置,主動指揮著大家高唱應援曲。

  投手丘上,向井的表情有些陰沉。他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感覺氣溫比上一秒又熱了幾分。

  秤金次很快就站上了打擊區,他的臉上帶著一絲讓向井看了十分不爽的詭異的笑。

  這場比賽他的最後一個打席,今天還沒有很好發揮的秤金次打算好好地、拿出戰鬥時的態度來認真地打一次。

  嘁!你這個整場比賽只靠犧牲高飛球拿到一分的家伙,在我面前裝什麼!向井咬著後槽牙不爽道。

  「Ball!」

  「界外!」

  「Ball!」

  ……

  計分板上,代表著好球的黃燈和代表著壞球的綠燈一盞盞被點亮。觀眾們的心情也隨著一顆顆球投出而上下起伏著。

  「呼……打者這顆球選的好!緊挨著內角的球也被他給選到了,這樣一來球數就是兩好兩壞。」

  「看得我好緊張呀!感覺都不敢用力呼吸了。」

  「我也是!」

  場上,向井和乾憲剛用眼神和暗號交流了一番,追蹤決定投顆變化球來偏偏打者。

  球從內角鑽了進來,然後在本壘前猛地一拐,朝著秤金次的腳踝飛了過來。

  秤金次不為所動,冷靜地抬腳避開,手裡的球棒卻沒有揮出。

  「綠色再加一。」秤金次看著計分板上已經全部亮起的黃色和綠色圓燈,漫不經心地就愛那個球棒繞著手腕轉了轉,「距離抽中獎勵越來越近了。」

  什麼獎勵?乾憲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這個人奇奇怪怪的。

  內角的滑球依舊沒能將秤金次解決掉,投捕搭檔又商量了一番,投了顆跟*挨著外角邊緣的直球。

  砰!

  球驟然被打出去,飛進了三壘看台帝東的應援團裡。

  「嘖,又是一顆沒什麼用的黃色球。」秤金次遺憾地嘆了口氣,乾憲剛總感覺他似乎不只是在說代表著好球的黃色燈。

  「小金絕對又在抽大獎了。」選手席裡,綺羅羅捧著記分冊趴在欄杆上篤定道。

  五條悟勾著唇角問道:「那你猜,秤他這次能不能抽中獎勵?」

  「肯定能。」綺羅羅毫不猶豫道,「因為小金不只是憑運氣,他是靠實力來抓住好運的哦。」

  場上,白色的小球又一次緊挨著好球帶下緣旋了進來。秤金次定睛球進來的角度,握著球棒的手動了動,然後在向井期待的注視中依舊沒有揮出。

  球在穿進好球帶後,在最後一刻突然猛地朝外角拐了出去,偏離飛出了好球帶。乾憲剛抓著球悄悄往裡靠了一下,但身後的主裁判洞若觀火,看得非常清楚。

  「Ballfour!」他高聲喊道,然後看著秤金次朝著一壘方向指了指。

  「Bingo,抽中了。」秤金次笑著丟下球棒,在向井不爽地注視中朝一壘慢悠悠地跑去。

  「最後一球選得太好了!」新田跑過來接他脫下來的護具,嘴裡的誇贊就沒停過。

  秤金次的表情卻有些遺憾,「可惜,沒有抽中期待值超過80%的大獎。」

  兩校合並後,已經通過其他人的講述了解到了秤金次的領域規則的新田,哭笑不得地拿著東西趕緊離開。

  一出局一二壘,在一壘上沒辦法離壘包太遠的乙骨來到投手視野盲區的二壘後,總算有了干擾發揮的空間。

  虎杖和乙骨的接連安打對向井的心態造成了影響,現在又有了乙骨在二壘處干擾,向井一連投了兩顆壞球,瞬間就自己放到了一個不利的局面上。

  「抱歉,暫停。」乾憲剛立刻叫了暫停跑上了投手丘,「太陽,冷靜一點,現在比分只是被追平了而已,我們還有下半局的進攻機會呢,先把剩下的兩個出局數拿到手!」

  向井深吸了口氣,這才重新讓緊繃的神經放松一點,「我知道了。」

  「壘上的跑者你不用管他,交給我來看著!」

  「好。」

  兩人又迅速商量了下配球策略,很快乾憲剛就回來了。

  向井的目光隔空和伏黑對上了,兩雙看似淡漠的眸子裡,最深處卻紛紛跳躍著敢看屈居於人的火焰。

  球在向井的指尖轉了轉,粗糙的縫線卡到了手指熟悉的位置。

  我囂張且任性的資本,來源於我辛苦練習練就的絕對實力。不管別人再怎麼覺得我傲慢,這份對自己毫無理由的絕對自信,我也依舊會堅持下去。

  向井合手把胳膊抬起。

  無論如何,我的投球風格,我都會堅持到底!

  球呼嘯著朝本壘飛了過來,伏黑抓緊球棒死死地盯著越來越近的白色閃電。

  來了!

  看台上,津美紀雙手緊握著緊緊貼著胸口,緊張到呼吸都停滯了。

  「惠,就算是打棒球,也要認真起來哦。」

  「打棒球好有意思呀伏黑!我感覺我好像喜歡上棒球了!」

  「伏黑,壓制螺旋球的關鍵在左打者身上,說不定你就是贏下這場比賽的關鍵呢!」

  「不,不只是你,是我們。我們可是搭檔,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獨地站在投手丘上戰鬥的!」

  那個瞬間,伏黑的腦海中回響起了五條悟和隊友們曾經跟他說過的話,他也是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獲得過這麼多人的肯定與期待。

  「惠,加油啊,一定要去甲子園。」

  最後,留在伏黑腦海中的,是上午出發前津美紀站在他面前溫柔說出的這句話。

  我會的,我一定會帶著大家去甲子園的!

  他緊緊捏著球棒猛地向前揮出。

  砰——

  在向井幾乎破碎的暗淡目光中,球從二壘手的身邊穿了過去,朝著右外野滾了過去。

  「打中了!球穿過一二壘間滾到了右外野!來自投手伏黑的自援護!」

  「二壘的跑者在伏黑揮棒的瞬間就啟動朝著三壘跑了過去。他的速度很快,三壘的壘指看了眼撿球時因為太著急第一下沒能成功把球撿起的右外野手,他大膽地揮手放行了!」

  「跑者繞過三壘,然後急速朝著本壘衝了過去!」

  「右外野手終於把球撿了起來,他用力把球扔出直傳本壘!乾憲剛上前一步調整把球接住,然後立刻轉身觸殺……主裁判攤開雙臂示意safe!」

  「跑者撲壘時一個靈活而及時的側身翻滾,驚險地避開了捕手的觸殺手套,捕手沒能觸殺掉進本壘的跑者,咒術高專再得一分3:2實現逆轉!」

  全場都被這突然的反轉給震驚了,幾秒鐘短暫的寂靜後,眾人才爆發出一陣異常響亮的叫好聲。

  「伏黑!伏黑你小子也太帥了吧!」

  「好厲害,他完全猜中了投手的螺旋球呀!」

  「嗚嗚嗚……是誰說咒術高專的投手打擊完全不行的?站出來!」

  「好!」

  夜蛾還沒進門,就聽見從樂岩寺的辦公室裡傳來一陣激動的喝彩聲。他疑惑地推門進去,就看見辦公室牆壁上掛著的電視機正開始,裡面播放的正是高專對戰帝東的決賽。

  「第九局下半,帝東的最後一輪進攻,八棒先頭打者打出一顆右外野的高飛球被接殺出局。」

  隨著電視機裡解說的聲音響起,直播畫面也很靈性地給到了亮起一盞紅燈代表著出局數的計分板上。

  夜蛾:「……」

  這就是上午拒絕了五條悟去現場加油的邀請,口口聲聲說自己很忙的樂岩寺嗎?

  呵。

  看到他突然進來,樂岩寺有一瞬間的慌張,表情都變得扭曲不自然了,就像背著家長在家不寫作業偷偷看電視被抓包的學生。

  夜蛾照顧到樂岩寺的顏面,於是非常自然地在電視機前的沙發上坐下,說道:「太好了,幸虧你這裡的電視沒壞還好好的,我能坐在這看完剩下的比賽嗎?」

  樂岩寺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強裝鎮定道:「你自便吧。」

  「嗯,謝謝。」夜蛾點頭道了聲謝,卻沒閉嘴,而是繼續邀請道:「到底是孩子們很關鍵的一場比賽,還剩最後兩個出局數,樂岩寺校長,要不,你陪我一起一起看吧。第一次看棒球的決賽,還挺緊張的。」

  樂岩寺詭異的目光在夜蛾鐵塔般壯實的身上轉了一圈,但還是站了起來,走到沙發前坐下。

  「那就一起看吧。」

  一出局後,此刻站在打擊區上的是帝東的ACE向井太陽。

  最後一輪進攻機會,分數相差一分,可帝東的監督卻一句沒有換投,他似乎相信他的隊員們一定能把頹勢追回來,就算沒有逆轉獲勝,他們也一定能爭取到加時賽,讓向井繼續在投手丘上戰鬥。

  向井臉色難看地扛著球棒在打擊區站著,今天他還沒有打出過安打呢。

  伏黑瞄了眼正對著的這位投了八局好球,直到最後一局才被他們抓住機會撕開防御口子的投手,心裡多了幾分敬佩。

  厲害的人太多了,可去甲子園的名額卻只有一個。

  抱歉,我已經答應了別人要去甲子園,所以……

  啪!

  距離打者視線最遠的外角低的直球,精准地擦著邊角旋了進去。

  「Strike!」

  「外角的直球投得很完美,剛好蹭到了好球帶的邊角呢。伏黑也是名和向井同類型的控球型選手呢。」

  「緊接著是……變速球!變速球成功騙到了向井揮棒,兩好球!」

  「這顆快速指叉球出手時應該是被手指帶到了點,挖了地瓜,緊接著的內角直球似乎也受到這顆球的影響,投得偏出了好球帶。」

  「球數兩好兩壞後的第三球,還是內角球,但這次是朝左打者胸口位置掃過來的卡特球!向井揮棒途中意識到不妙及時收棒了!」

  虎杖扭頭看了眼主裁,主裁判朝三壘抬手示意了一下,三壘裁判立刻攤開雙手表示向井揮棒未過半,是顆壞球。

  「太陽,這球選得好!」

  已經已經沒希望的帝東隊員們,激動得眼眶都濕潤了,嘶啞大喊著為向井加油。

  「加油啊太陽!你一定可以的!」

  帝東的應援席裡,不少人都紅了眼眶,尤其是整個暑假一場場比賽陪伴著棒球部戰鬥的跳應援操的女生們,直播鏡頭不止一次對准了她們流淚的雙眼。

  最熾熱的夏天開始後的每一場比賽,總是伴隨著敗者的眼淚結束的,但去年夏天,帝東是笑著一直站到最後的那支隊伍,今年他們也一樣,一定會是贏得最終勝利的那個!

  砰!

  「又是一記界外球!帝東的ACE向井表現的很頑強,已經和伏黑纏了三顆界外球了。」

  「決定著誰能去甲子園的最後一戰,每個球他都打得非常謹慎,現在就看帝東剩下的隊員們能否將隊伍從危險的懸崖邊拽回到安全區域了!」

  「下一球……外角的直球!向井沒有揮棒,主裁示意壞球!向井選到四壞球上壘了!」

  面對落後的帝東,解說的語氣都捎帶著偏向帝東了,更別說現場支持帝東的粉絲們,大家紛紛鼓掌叫好,紅著眼眶期待著帝東的反擊。

  「好呀!」向井在選到最後一顆壞球後,扔掉球棒仰天大喊了一聲。

  緊跟著就要上場的一棒打者看著向井高喊的樣子,心髒猛地被什麼東西擊中了,心裡只剩下一個想法,那就是打出去!一定要把球打出去!他不能讓太陽的努力白費!

  「第一球就是快速指叉球,打者擦棒把球打到了界外。」

  「梶山加油啊!認真看好了再打!」場下的隊友們緊張地祈禱著,下一秒,他們期待的奇跡就出現了。

  砰的一聲,伏黑的直球被梶山精准抓住,打到了游擊手後方和兩位外野手守備半徑剛好錯開的空地處,向井抓住機會上到二壘。

  「漂亮的安打,落點很微妙,剛好處於高專的防守盲區!一出局一二壘,帝東的機會很大呢!」

  「梶山!梶山你打得太好了!」

  「沒錯,就是這樣!繼續把安打連下去吧!」

  帝東的吹奏部吹奏起了九局下半才會響起的狼煙。這是決定命運的殊死搏鬥,場上十幾名少年任何人的一個微笑舉動,都可能改寫比賽結果。

  著急追分的最後時刻,岡本監督沒有浪費打席讓二棒犧牲觸擊,而是選擇相信他讓他揮棒打擊。

  二棒打者躲過了快速指叉球,卻沒有躲過朝自己的身體掃過來的卡特球,球一頭撞到球棒靠後的位置,軟綿無力地朝著二壘方向滾了過去。

  機械丸快速衝過來把球撈起,優先封殺二壘,這才由狗卷把球回傳一壘繼續封殺打者。

  打者義無反顧地縱身飛撲,濺起了滾滾煙塵,一壘裁判沒有猶豫立刻攤開雙臂,「Safe!」

  「打者的撲壘保住了帝東最後的火苗,兩出局一三壘,只要一支安打,三壘的向井就能回到本壘將比分追平!」

  「帝東高校,去年的甲子園出場校,制霸東東京多年的豪強校,究竟是他們守住豪強的尊嚴與榮耀戰勝對手,還是咒術高專這個無比強大的挑戰者掀翻舊日的王者,以新王的姿態坐上王座呢?」

  「加油加油帝東!衝衝衝衝帝東!來一發!」

  帝東的應援團重新煥發活力,他們希冀的目光緊緊是鎖定在三棒甚至是此刻蹲在打擊准備區待命的四棒乾憲剛身上。

  打出去!趕緊打出去吧!只要一支安打就能追平拖入加時賽,如果打出兩支安打,就有機會反超殺死比賽!

  打出去!請一定要打出去!

  現場的氛圍就像繃到極致的琴弦,只要再稍稍施加一丁點外力,就能將琴弦繃斷。

  三棒感覺自己的掌心都被汗水濕透了,要不是帶著手套,絕對拿不穩球棒。

  努力忽略掉耳邊如鼓般響亮的心跳聲,打者看准伏黑的球猛地揮動球棒,砰的一聲,球劃過一道拋物線落進了三壘側的看台。

  呼……太緊張沒發揮好,稍微打偏了點。

  打者深呼吸了幾下,繼續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高田別緊張,好好看准了球再揮棒!」乾憲剛看出了他的緊張,及時喊著安慰他。

  對,沒錯,別緊張。只有我打出來了,我們才有機會!

  再次朝本壘飛來的球一幀幀慢放著飛入打者的眼眸中,他等著球稍微進來了點,這才猛地揮棒將球擊出。

  砰——

  「向井快衝!」

  已經兩出局了,無論如何都要拼一把了。向井第一時間就頭也不回地朝著本壘衝了過來。

  「打者把下沉的變化球撈起,球越過二游間的頭頂,朝著中外野飛了過去!」

  「這一球打者打得很高很遠呢,中外野手快速後退,他已經快退到圍欄處了!難道……」

  全場數千雙眼睛全都緊緊地盯著中外野圍牆處發生的一切。

  萬眾矚目中,不斷後退的乙骨在身體砰地撞到外野的圍牆後,這才舉高手套緊貼著圍牆把即將落地的球死死地抓在手中。

  「接住了!最後,咒術高專的隊長乙骨把球接住了!」

  「三出局比賽結束!」

  「咒術高專這個關注度非常高的新生挑戰者,他在決賽中憑借著出色的表現強勢地將坐在王座上的舊日王者帝東高校拉了下來,然後自己坐了上去!」

  「經過兩小時三十九分鐘的鏖戰後,隊長乙骨作為隊伍位於外野的堅實鐵壁,將這顆有可能擊穿他們的高飛球接住,徹底殺死了比賽!」

  「讓我們恭喜咒術高專3:2戰勝帝東高校,並在八月代表東東京出戰甲子園!」


第165章 -

  贏了!他們贏了!

  夜蛾猛地一拍大腿,心情激蕩地恨不得當場站起來給現場的五條悟打個電話。

  可有人動作比他更快。

  「好呀!」原本正襟危坐的樂岩寺激動地拍掌站了起來,還非常順手地抄起放在旁邊桌上的電吉他,指尖飛舞著彈出一連串激昂的音符,每一個毛孔都透露著喜悅,和他平日裡嚴肅古板的樣子判若兩人。

  夜蛾:「……」

  樂岩寺也很快從激動的心情中清醒了過來,想起自己的辦公室裡還有個人。他裝作若無其事地把電吉他放了回去,然後清了清嗓子又恢復成平日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安靜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夜蛾:「……」

  好快的變臉,簡直跟精分一樣。想不到樂岩寺校長私底下竟然還有這麼狂野的一面。

  他又仔細想了想。

  不過也是,能和好友們組了個樂隊還擔任樂隊吉他手的人,怎麼可能是情緒毫無波動的老古板。估計掩藏在樂岩寺校長嚴肅冷酷外表下的,是一顆如火山般熾熱狂野的心吧。

  回到神宮球場。

  在球被接住的瞬間,虎杖甩掉面罩激動地衝向本壘和伏黑緊緊地抱在了一起。很快,其他隊友也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像夾餡面包似的把他們倆緊緊地圍在中間。

  大家伸出食指齊齊指向天空,興奮地慶祝著他們在咒術師領域外收獲的第一份難能可貴的勝利。

  現場好幾台攝像機都湊了上去,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圍著高專的小伙子們拍了好一會。就連看台上坐在媒體席的記者們也一個個把鏡頭擰到最長焦,對著高專眾人一頓猛拍的同時還懊悔帶來的鏡頭焦段還是不夠長,不能讓他們盡情發揮。

  在決賽開始前,估計只有一到兩成的人覺得高專會贏。

  雖然大家都渴望看見黑馬將王者拉下王座的經典下克上橋段,但渴望歸渴望,站在理性的角度分析,沒幾個人會覺得投捕以及守備實力等各方面都出類拔萃,並擁有豐富的大賽經驗的帝東會輸給一支籍籍無名的初出場隊伍。

  即便兩支隊伍決賽前表現出來的實力相差無幾,大家還是會更傾向於支持自己更了解、名氣更大的那支隊伍。這就是事實。

  可現實之所以比漫畫精彩,就是因為現實裡發生的一切都不可控,沒有誰能預料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現在的現實就是,咒術高專這支初出場的新隊伍贏了,他們幾天後就要出發前往甲子園,和全國另外48支代表隊伍一較高下,爭奪佇立著的高野之巔上那頂璀璨的王冠。

  「贏了!他們竟然真的贏了!」

  看台上,野薔薇高興得就像是自己要去甲子園一樣。

  在身後自來水應援團驚呼聲中,她幾個靈活的大跨步跳到看台最底層,一只腳豪邁地踩著欄杆,另一只手舉著擴音筒衝男生們大喊:「虎杖!伏黑!還有其他的臭男生們,干得漂亮!看在你們最後還是贏了的份上,虎杖,回去我不揍你了!」

  虎杖大喊:「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揍我呀!」

  「回頭你自己翻翻記分冊看看,你對自己今天的打擊情況心裡沒點數嗎?」野薔薇吼道,「不過,最後的那支本壘打太帥了!我就勉為其難地把你選做我心目中最強的四棒吧!」

  「這麼勉強就不要說出來了嘛!」

  伏黑走到乙骨身旁,試圖用他的身體擋住自己。

  他痛苦道:「現在是直播,你們也太丟臉了……」

  虎杖面色一僵,扭頭對上不遠處好幾台黑洞洞的鏡頭正對著自己的攝像機,他立馬躲到東堂高大的身影後面,再也不說話了。

  在野薔薇和虎杖拌嘴的時候,直播鏡頭也切到了高專的應援看台上,給了野薔薇一個特寫鏡頭。站在視野死角裡的兩位老師們,也是通過大屏幕上的鏡頭才看到過來給他們加油的硝子。

  選手席裡,夏油傑把鞠躬致禮時摘下的帽子重新戴了回去,然後看著走到外面去和硝子、歌姬揮手示意的五條悟笑道:「恭喜你呀,五條監督,你的願望實現了,你能去甲子園了。」

  「不是我能去甲子園,而我和你,還有那些孩子們,是我們一起去甲子園。」五條監督謙虛地擺手笑道,「再說了,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你還有歌姬、熊貓都付出了很多的努力,這是我們所有人付出的結果。」

  夏油傑意外地挑眉,狐疑地想道:這家伙今天怎麼這麼正常?太奇怪了。

  結束了。

  向井抬頭仰望著碧藍色的天際,感覺耳邊的聲音全都消失了,寂靜的世界裡只剩下那顆還在記憶的天空中不停後退的白球撕碎微風的聲音。

  甲子園啊,又去不了了。

  一雙手輕輕搭在了向井的肩膀上,乾憲剛眼眶微紅眼底帶著幾分沮喪,「太陽,走吧。」

  列隊握手的時候,正巧是向井對著虎杖的。

  向井緊緊地抓著虎杖的手沒放開,他抿著嘴角說道:「我們會復仇的,你們就等著吧。」

  復仇?虎杖愣了下。

  這意思,不就是下一場比賽他們一定會打敗高專嗎?

  下一次啊……

  虎杖點頭認真道:「嗯!隨時歡迎。」

  咒術高專的校歌終於在決賽後奏響。而在一個星期後的下一段征程中,這首歌還將在甲子園的上空回蕩。

  決賽之後,有一個現場頒獎的環節。在工作人員們准備著頒獎儀式的時候,五條悟、虎杖和伏黑三個被現場主持人請到了正對著一圈記者和鏡頭的高台子上,接受媒體的采訪。

  主持人問道:「五條監督,你們作為一支初出場的隊伍,第一次參加夏季大會就拿到了優勝,現在的心情是怎樣的?」

  「當然是非常激動的。」五條監督笑得溫文爾雅,那張俊臉硬生生地抗住了直播鏡頭的死亡角度,那雙蒼藍色的眸子通過大屏幕放出來更具迷惑性了。

  「當然,還是我的那些可愛的學生們自己爭氣,他們憑努力和實力拿到冠軍,我為他們感到驕傲。」

  「我看隊裡的選手一年級到三年級的都有,那大家在加入棒球部之前,是已經打了很久的棒球,在棒球上又不錯天賦的選手嗎?」

  「應該都算是有基礎吧。去年我們有場交流會,大家打得還挺開心的,我也是從那時候才萌生了要組建棒球部的心思的。」

  「交流會?」

  「對,跟女生們一起打的一場友誼賽,我們學校的女生們打棒球也很厲害呢。」

  「女生們……您是指現在正站在看台上,和應援團一起為你們加油的那幾位嗎?」

  直播鏡頭及時給到了女生們。

  野薔薇吸取了前面猝不及防的特寫鏡頭的教訓,早就擺好了一個隨時把鏡頭切過來都能展現她完美形像的姿勢,抿著嘴角含蓄地微笑著對著鏡頭揮手打招呼。

  虎杖被大屏幕裡野薔薇那詭異的淑女形像嚇了一跳,悄悄和伏黑咬耳朵:「伏黑你快看屏幕,釘崎她……她在干嘛呢?好端端的干嘛要做出一副這麼可怕的表情。」

  伏黑很想白他一眼,奈何面前還站著這麼多記者呢,更別說那些鏡頭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夢想。」伏黑小聲道,「當初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就在街頭拉著星探的後衣領爭取機會,現在有了能上電視的機會,她肯定會珍惜。」

  虎杖一言難盡道:「可是……這樣子真的好可怕!還是正常的直爽樣子更適合她。」

  旁邊,五條監督當著鏡頭的面和女生們揮了揮手,用行動回答了主持人的問題。

  能擔任東東京決賽後主持人的人,業務水平都很不錯,主持人早在比賽開始前就收集好了兩隊的資料,自然清楚高專的女子排球隊同樣第一次參賽,就拿到了IH全國大賽代表資格的事。

  他感嘆道:「看來,咒術高專不僅棒球打得好,就連在女子排球上也頗有建樹呀。」

  「據我了解,女排的監督也是由您來擔任的,不知道五條監督您在教導上有什麼特殊的訓練秘籍呢,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在兩項競技運動上都取得如此佳績?」

  跟其他隊員們站在一起的夏油傑微笑著理了理帽子,隨時准備迎接可能切過來的特寫鏡頭。高台上,帥氣的五條監督在鏡頭裡沉吟片刻,臉上綻放出一個自信的笑容。

  「說不上什麼特殊的秘籍,不過是學生們聽話又努力,認真聆聽我的每一句指導罷了。身為監督嘛,就該為隊員們,為了勝利而殫精竭慮,雖然負責兩支隊伍是辛苦了點,幸好從結果來看,我的指導還是挺有效果的。」

  夏油傑臉上的笑淡了幾分。

  說著這裡,我們正直又負責的五條監督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他抬手攔著不讓主持人把麥克風拿開,然後那雙漂亮的藍眼睛直視著鏡頭,緩緩道:「咒術高專正在火熱招生中,歡迎各位即將升學的可愛同學們報考咒術高專哦∼」

  主持人:「額……五條監督,這時候說這些不太合……」

  五條悟:「跟著五條老師,帶你制霸運動界!想要在賽場上盡情展示自己的同學們,請認准咒術高專,認准五條監督哦∼」

  勤勤懇懇收集數據做訓練方案,卻沒被我們殫精竭慮的五條監督提到半個字的夏油傑:(冷笑)悟,要點臉。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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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

  五條監督厚顏無恥地在領獎前當著直播鏡頭說出的一番招生宣言,效果竟然意外的很不錯,當天高專的官網流量就再次刷出新高度,擠滿了感興趣或湊熱鬧的觀眾們的評論。

  截止到當天下午16:00點,和東東京同日進行的一批決賽結束,全國49支代表校全部產生。這些屹立在各縣最高峰上的隊伍,將在最熾熱的八月的甲子園中一較高下,決出最後制霸全國的最終勝者。

  當天晚上,高專的男生們收到了不少人的祝賀,東堂更是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門去參加小高田的握手會,打算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她。

  雖然大家對握手會的細節並不了解,但從東堂回來後那滿足的表情來看,想必結果還是挺讓人滿意的吧。

  8月1日,在出發前往甲子園前備戰的前一日,東西東京的高野連在神宮球場附近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壯行會,一來慶祝青道和高專取得各賽區的優勝,二則期望他們能在即將帶來的甲子園中取得好成績。

  青道在今年春天出戰選拔賽時,已經經歷過一次這樣的壯行會,因此隊員們表現得都很得體。但高專眾人是群剛融入正常高中生活的『土包子』,面前的一切對他們來說都非常新鮮,看什麼都充滿了好奇。

  好不容易熬過了大人物們干巴巴又無趣的講話,接下來就是盡情享受美食與暢聊的自由時間。但像青道的御幸、降谷、澤村,高專的虎杖、伏黑、東堂、乙骨等實力出眾的選手,卻沒這麼幸運。

  聚會時家長們總是對那些優秀的好孩子們格外關注,和別人聊天時也不忘把孩子叫到身邊,看著這顆茁壯的好苗子一通誇誇誇,順便說點看似很有道理、,仔細一聽卻全是場面話的廢話,然後滿意地看著孩子認同地對著自己的話點頭答應。

  出席壯行會的大人物們也一樣。

  虎杖感覺自己的臉為了一直保持合適的微笑都快笑僵了。

  東堂臉上的不耐煩越來越明顯了,幸虧旁邊有乙骨一直暗地裡悄悄按著他不讓他發作,否則……嘶!虎杖不敢想像那個畫面。

  對面的澤村倒是看起來很有精神的樣子,背挺得直直的,一雙大大的丹鳳眼很有氣勢地撐著,認真得就像位英勇的武士。

  站在他身後的降谷雙眼無神昏昏欲睡,虎杖看著他像個不倒翁似的搖晃了幾分鐘後,終於支撐不住地一頭栽在澤村的肩上。

  澤村武士的目光斬殺威懾結束,他瞄了眼正和御幸聊得很愉快沒功夫看過來的幾位大人物,然後迅速扭頭按著降谷的腦袋把人推開。

  「嗯!姆姆姆……真是的,快給我醒來呀!」他壓著嗓子喊道,「降谷,你是熊嗎?夏眠的熊是怪胎!是會被抓走切片的!趕緊給我醒來走開!」

  虎杖看得快要笑死了,一直掐著自己的大腿這才勉強讓自己沒笑出聲來。

  有的人不耐煩聽場面話,憋得一肚子火;有的人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面,干脆裝睡倒在隊友身上;也有人就像天生是吃這碗飯的,和大人物們侃侃而談,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個高中生。

  最後這個人,說得就是青道的隊長御幸一也。

  大人物們本來是挨個問了他們幾個問題的,結果就屬他答得最好,就像肚子裡准備了好幾份稿子似的,大人物聽得格外舒心,就專心和他聊了起來。

  看著他應對自如的樣子,伏黑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就是他的聲音……真的和夏油老師的很像。尤其是他現在落落大方的和東京高野連會長說話時的語氣,閉上眼睛去聽,簡直一模一樣。

  要不是今天夏油傑沒來,伏黑都要懷疑是不是加茂憲倫其實還沒死,還繼續利用他來操控了御幸要去做什麼事呢。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但……真的太像了。

  「好了,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各位同學們,祝你們在甲子園取得優異的成績。當然了,能把優勝獎牌帶回來是最好的。」

  又過了幾分鐘,大人物終於聊完離開了。

  在他走遠的瞬間,澤村一把推開緊緊靠在他肩膀上的降谷,喊道:「降谷!你給我起來!睡睡睡!你怎麼到哪都能立刻睡著呀!」

  就像魔法似的,剛剛還昏昏欲睡怎麼叫都叫不醒的降谷,這會兒一下子就精神了起來,雙眼清明得沒有一絲睡意。

  澤村:「你又裝睡!」

  降谷捂著被甩了一巴掌的地方,「你拍疼我了。」

  「我都沒用力!你是豌豆公主嗎?!」

  「澤村,你最近不看少女漫,改看童話故事了?」

  「我才沒看呢!是若菜!若菜她小時後最愛看這些公主王子的童話故事了!我只是記憶力太好,所以才記住罷了!」

  「哦∼」

  「哦你個頭呀!御幸一也!還有你降谷,別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虎杖&伏黑:「……」

  好奇妙的隊友相處方式。

  注意到虎杖他們驚訝的表情,御幸笑著解釋道:「降谷他在遇到應付不來的情況時,就會裝睡。」

  伏黑暗自吐槽道:這是什麼北極熊的保護機制?還有,你這個隊長為什麼這麼喜歡捉弄自己的搭檔呢?

  青道曾和帝東交手過,很清楚帝東的實力如何,因此對能從向井手裡打掉三分獲勝的高專也很驚訝。

  「想不到最後竟然是你們拿到了優勝,恭喜了。」御幸對著乙骨伸出了右手,乙骨握了上去,「你們也是,恭喜你們戰勝稻實,復仇成功。」

  御幸笑道:「想不到你們也知道了我們和稻實的恩怨。」

  「御幸前輩!」澤村撐著菜刀眼不滿道,「什麼叫竟然是你們拿了優勝呀!當著別人的面怎麼能說出這麼不禮貌的話來呢!你看我是怎麼說的!」

  說完,他就擠開御幸,拍著虎杖的肩膀說道:「恭喜你們初出場初優勝,戰勝了帝東!不過,如果你們運氣不好在甲子園上遇到了我們,我們可不會手軟!」

  虎杖:「額……」

  御幸:「你這話比我更過分吧?」

  澤村剛想反駁,卻突然捂著屁股跳了起來,「咦噠!誰踹我的屁……倉持前輩!」

  「是我!」倉持收回從後面偷襲的右腳,面色不虞地盯著澤村道:「你這個笨蛋在這亂喊亂叫什麼?而且,你剛剛提到若菜了吧?我聽到了!」

  接著,虎杖他們就見證了青道的ACE大人被他們的游擊手追得全場亂竄的畫面,旁邊還有個面無表情給前輩加油的降谷,以及捂著肚子哈哈大笑的好隊長御幸。

  虎杖只猶豫了一秒鐘,就放棄了去拯救自己好友的想法。

  唉,這可是隊友以及前輩對澤村的愛呀,還是不要去打擾他們愛的互動了。*

  五條悟和青道的監督片岡剛聊完,他一回頭就看見澤村被倉持攆著,正圍著他可愛的學生虎杖在秦王繞柱走呢,旁邊還為了一群看熱鬧的學生們。

  片岡沉默了片刻,黑著臉道:「抱歉五條老師,讓你見笑了。」

  五條悟憋著笑,道:「沒關系,高中生嘛,這樣挺有活力的。」

  在49支隊伍陸續聚集到甲子園後的第二日,8月3日下午,關乎各支隊伍命運的抽簽儀式正式開始。

  今年打揭幕戰的兩支隊伍早早抽了出來,是兩支初出場的新隊伍。

  虎杖對青道的隊長御幸的黑手略有耳聞,他曾聽澤村抱怨過他們去年秋季大會時,一回戰打帝東,差點三回戰又要打老對手稻實的死亡分組,而那次的簽,就是這位手黑的隊長抽出來的。

  原本他聽了只是一笑了之,認為只是個意外罷了,可等到青道上去抽簽後,他的想法立刻發生了改變。

  「青道,D組13。」在台上的御幸報出他們的抽簽落後號碼後,現場頓時掀起一陣討論聲來。

  在青道落位前,D組已經有了西邦和白龍兩支強隊,如今再加上青道這支出戰過今年選拔賽的隊伍,三支強隊爭奪一個八強名額,這也太……

  這也太好了吧!

  秉持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原則,其他簽運還不錯的隊伍高興得嘴角怎麼壓都壓不下來。

  甲子園就是把49支冠軍隊伍放到同一個鬥獸場內,讓他們各自廝殺,直到決出最後的冠軍。強隊在小組賽就互相消耗磨損戰力,這對其他隊伍來說自然是個好消息。

  吃瓜的選手們又把目光挪到位於C組的大阪桐生,就算D組的三支強隊艱難地廝殺出來了,在下半場八進四的比賽中,想要戰勝大阪桐生也不是件輕松的事。嘶!好可怕的賽程安排!抽到D組的幾支隊伍真的好倒霉!

  有了青道的魔鬼簽運在前,高專眾人紛紛緊張地咽了口唾沫,絞著手指祈禱著乙骨別像御幸那樣,抽到可怕的簽。

  加茂看著緊張到腳一直在抖的虎杖,安慰道:「放心吧,上去抽簽的是乙骨,不是五條監督,沒事的。」

  就連狗卷也連連點頭附和道:「鮭魚!」說著還安慰似的拍了拍虎杖的胳膊。

  耳尖聽到這句話的五條悟有點尷尬,「我的手氣真的很差嗎?」

  一項自信的五條監督第一次懷疑起人生來了。

  在高專的忐忑等待中,一步步走上舞台的乙骨在抽簽箱裡捏出一張卡片。

  「咒術高專,25A。」


第167章 不吃勿買,與主線無關

  熟悉黑色房間,熟悉的亮著白光的大屏幕,第二次被拉倒這個神奇空間的眾人熟門熟路地找位子坐下,已經沒有初次經歷時的疑惑和緊張了。

  「Hello!虎杖!Hello,高專的各位同學們,晚上好!」

  虎杖剛睜開眼,從眼前熟悉的布置中意識到自己在哪,他就挺近不遠處有道熟悉的聲音充滿活力與驚喜地跟自己打招呼。

  他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晚上好,澤村。」

  「恭喜你們決賽贏了呀!我後面補了你們和帝東的那場比賽錄像,好厲害!」澤村小跑著坐到了虎杖的旁邊,和他愉快地聊了起來。

  「這是哪?我不是在家睡得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出現在這了?難道我在做夢?」

  在兩人聊得十分開懷之際,又一個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

  澤村覺得那個聲音有點耳熟,他扭頭一看,正對上了一張熟悉的臉。

  「啊!澤村!虎杖你也在著呢!」那人在陌生的環境裡突然看到兩個熟悉的人,當即就高興地走了過來,在兩人身邊坐下。

  澤村瞪圓了眼睛有些意外:「天久前輩,你怎麼也在這?」

  天久把胳膊搭在他的肩上,笑著掐住澤村的一塊臉頰肉往外揪了揪,立刻收獲澤村鬼哭狼嚎似的哀嚎。

  「痛痛痛!天久前輩快松手!我的臉又不是橡皮泥,怎麼扯都不會痛!」

  「唉?會痛嗎?那看來不是夢了。」天久意外地松開了手,但眼底的疑惑不解更深了。

  他看著兩人笑道:「你們快跟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有外星人趁著我們睡覺的功夫,把我們綁架出來要殺我們滅口?」

  虎杖哭笑不得,「天久前輩,你的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吧……」

  說完,他便把觀影的規則細細地和天久說了一遍。

  「今天又看魔法少年嗎?」

  在虎杖科普的過程中,其他人也陸續出現在房間裡。

  「什麼魔法少年呀,奇奇怪怪的,人家明明是叫詛咒師!」

  「不……其實,我們是叫咒術師才對,只有利用咒術害人的壞人才叫詛咒師……」

  「唉?原來你們還有這種細分嗎?」

  「不……都說了,詛咒師是害人的反派,和我們不是一伙的,不要把他們和我們混為一談!」

  日向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熊貓的表情,「熊貓前輩,你是生氣了嗎?」

  「沒有!」熊貓氣衝衝地一口否認。

  明明就是在生氣嘛,日向在心裡嘀咕。

  天久指著表情靈動的熊貓睜大了眼睛,蹭地站了起來,「熊貓!活的、會動的熊貓!」

  他難以置信地擠到熊貓身邊,驚奇地一連摸了好幾下,「這個觸感太真實了,但為什麼沒有溫度呢?」

  看著天久那直勾勾盯著自己的好奇大眼睛,虎杖只得又把咒骸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

  「原來熊貓不是由人假扮的呀,而是真的!我就說每次看到他動作都這麼靈活,而且大夏天的頂著這麼大的太陽也不怕中暑,原來是這個原因!」

  「咒力……咒骸……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魔法呀!」天久意外地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解釋,「既然連魔法都有了,那棒球精靈該不會也真的存在吧!」

  澤村:「棒球精靈?」

  「咒力不是魔……不對,好像也能這麼類比。」虎杖有些尷尬地擦了把額頭上冒出來的汗,「至於咒力到底是什麼,它是怎麼產生的,天久前輩,一會你看了就知道了。」

  「澤村!」倉持在遠處喊了一聲,並看著樂不思蜀的澤村冷著臉沉默地往回揚了下下巴。澤村畏懼於這位同宿舍前輩的淫威,委屈巴巴麻溜地回了青道大部隊所占據的區域。

  天久本想跟著自己最欣賞的後輩兼好友一起過去的,但一想到咒力什麼的似乎虎杖更熟悉,他便安靜地沒動。

  「今天有新人?」月島剛在烏野所占據的老地方坐好,就注意到了緊挨著虎杖坐著的那張生面孔。

  山口說道:「那個人應該是高專在東京打棒球時認識的對手吧。」他指了指正被揪著御幸的衣領氣憤地一頓晃悠的澤村,「剛剛我看到他和新人打招呼來著,他們關系看起來挺好的。」

  月島對這個並不怎麼感興趣,他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

  「從這間房間出去後,你還有這裡的記憶嗎?」

  山口搖了搖頭,「我也是又回到這裡,才重新有了上次的記憶的。」

  「我也是。」影山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兩人身後。

  月島被影山冷不丁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偷聽別人說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為,王者你不知道嗎?還是說,在球場上發號施令慣了,所以下了球場還是改不了王者的習慣?」

  烏野的其他人很快就聽見了這邊的動靜,日向都快被這一連串的王者稱呼嚇到心髒停跳了。

  喂,別這麼說,要出事呀!

  果不其然,影山在一聲聲的王者中,臉色越來越陰沉。

  大地突然出現在兩人身後,一只手按住一個,笑眯眯的表情冷得能凝結出冰渣子。

  「你們兩個,別給我鬧事了,安靜點!」

  穩妥靠譜的隊長出手,一場可怕的危險消散於無形,其他人都遺憾地移開視線,感嘆沒熱鬧可看。幸好,一直泛著白光的屏幕漸漸暗了下去,開始播放了。

  「終於開始了!」澤村激動地搓了搓手,真的把這當成了電影院。不遠處第一次參加觀影的天久也好奇地盯著屏幕,准備踏入新世界的大門。

  屏幕上的亮光漸漸按下去後,一陣有序的腳步聲後,眾人的視線穿過一道昏暗的長廊,走進了一間同樣昏暗的房間。

  房間斜對著門口的位置,擺放著一台電視,電視裡正播放著一步經典的外國電影。而在電視正對著的雙人沙發上,正背對著大家坐著一名少年。

  「坐在黑房間裡看別人坐在黑房間裡看電影,這是什麼套娃行為。」御幸吐槽道。

  旁邊的澤村扭頭瞪了他一眼,「御幸前輩,看電影的時候請安靜,不要說話!會影響到別人的!」

  倉持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笨蛋!明明你的聲音更大更吵!」

  「啊!原來是那個時候呀!」虎杖看著熟悉的畫面,立刻想起了這場景發生在什麼時候。

  果然下一秒,屏幕裡就出現了五條悟那張帥臉。

  天久盯著五條悟臉上的眼罩,好奇道:「之前我就覺得你們監督墨鏡不離身的樣子,和青道的片岡監督很像。想不到,私底下他這麼喜歡這種眼部裝飾呀。話說,他戴上那個眼罩後看得清嗎?尤其是在這麼昏暗的環境裡,真的沒問題嗎?他該不會是……」

  「五條老師絕對不是瞎子!他的視力好極了,只是單純喜歡罷了!」虎杖忙打斷天久不太禮貌的猜測,挽回了自己老師的清譽。

  天久疑惑地看著他,「我也沒打算問他是不是瞎子呀,我只是覺得他帶上眼罩的樣子特別帥,一看就很符合他唯我獨尊傲慢的氣質,所以想問問他的眼罩在哪買的而已。」

  虎杖:「……原、原來是這樣啊哈哈……話說,五條老師呢,怎麼沒看到他?」

  「別找了。」伏黑打斷他試圖尋找的動作,「這次兩位老師都沒出現。」

  他又好奇地瞄了眼天久,短短數面竟然就能看透那個白發男真實的性格,看來這家伙的眼力很獨到嘛。

  五條老師人雖然沒在現場出現,但他的存在感一點也不少。

  「悠仁,剛剛你已經學會了怎麼使用咒力,接下來就讓我教你咒術戰裡的頂點,領域展開吧!」屏幕裡,帥氣的白發老師高興地喊出了這句話。

  不等觀眾們反應,下一秒鏡頭就切換到一片平靜的水面上方。

  天久看著五條悟單手拎著虎杖懸停在琥珀上的畫面,被震驚得目瞪口呆。

  「果然是魔法世界,你們竟然能飄在空中!」他驚喜地攬著虎杖的肩膀,問道:「虎杖,那你投球的時候,有沒有辦法讓球停在空中呀?或者用魔法控制球突然減速或者加速?」

  虎杖汗如雨下,慌忙擺手:「不行不行!我們打球的時候是絕對不用咒力的!」說著趕緊又把咒力已經不能再生產,現有的咒力越用越少,好刀得用在祓除咒靈的刀刃上的事解釋了一遍,生怕天久誤會他們用咒力打球,影響了比賽的公平性。

  「唉?不行嗎?」天久還挺失落的。

  屏幕裡的畫面還在繼續,一個身材矮小,大概只有五條悟腰那麼高的奇怪生物出現在兩人面前。

  那奇怪生物帶著一張小披風,長著個會是不是蹦出火花的火山頭,臉部正中間只有一只大大的眼睛。他在看到五條悟手裡拎著的虎杖時非常驚訝,就像看見了怪物似的。

  「虎杖悠仁!他果然沒死!」那生物喊道。

  「富士山!會說話的富士山!」三個不同的聲音異口同聲地喊了起來。

  其中一個是屏幕裡指著奇怪生物震驚大喊的虎杖,另外兩個則坐在黑房間裡左右兩端,其中一個來自青道的澤村,另一個則來自烏野的日向。

  虎杖心中一動,看吧,就說了不止我一個人看到會驚訝,澤村和日向和我的反應是一樣的!

  在聽到五條悟那聲格外欠揍的「你很弱」後,屏幕裡那個長著火山頭的生物毫不猶豫充滿怒火地發動了自己的大招。

  「蓋棺鐵圍山!」

  看著屏幕裡那個封閉空間內流動的岩漿以及滿天的火焰,坐在台上的觀眾的仿佛都能感受到其中熾熱的高溫了。

  日向和澤村不由地和屏幕裡的虎杖發出了同樣的靈魂拷問,那個富士山很弱?

  現場的人除了天久外,已經在上次的觀影中被科普了基礎的咒術世界的知識,因此都對屏幕裡出現的這個火山頭怪物的實力有了一定的了解。

  御幸皺著眉說道:「以屏幕裡虎杖現如今的實力來說,他獨自碰到這個咒靈的生還概率為0。把一個毫無自保能力的學生帶進這麼危險的地方,看來五條老師對自己的實力很自信。」

  月島想起了五條悟把人帶來前說過的那句話,他挑眉道:「向一個還在學習基礎知識的學生教導咒術戰的頂點領域展開?我看吧,不如把這場教學換個名字,就叫從入門到入土怎麼樣?」


第168章 不吃勿買,與主線無關

  「從入門到入土?」日向努力憋著笑,心裡嘀咕著月島還是一如既往的毒舌。

  天久作為一名剛了解咒術世界的普通人,雖然看著屏幕裡的畫面很炫酷厲害,但因為沒有具體的參照,因此對漏瑚的實力並不完全了解。

  他指著屏幕裡因五條悟隨手把大招輕輕彈走而氣急敗壞的漏瑚,問道:「這個火山頭矮人很厲害嗎?大眾印像裡,矮人很擅長鍛造吧,正好他的火山頭裡自帶火焰,簡直是天生的鍛造家呀。」

  虎杖:天久前輩……你這麼快就接受了這個世界上存在非人生物的設定了嗎?

  遠處的澤村附和道:「沒錯!那些異世界漫畫裡,主角每次遇到矮人,通常都會收獲神器呢!虎杖,你們當初打敗這個火山頭地精後,他有沒有掉落厲害的武器?」

  虎杖:你們當這是異世界冒險的打怪游戲嗎……

  他嘆了口氣解釋道:「武器什麼的……它沒有掉落,而且,這家伙也不是矮人,是咒靈,由人類對火山的恐懼而產生的特別厲害的自然系咒靈。」

  「果然是火山呀,難怪長成那個樣子。」

  菅原問道:「既然人們對火山的恐懼能幻化成具有危害的咒靈,那麼像海洋、天空之類的,是不是也會變成咒靈?畢竟我們周圍都被海包圍了,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生海嘯等災害。而天空也是不是會發生極端天氣,這些都是人類無法避免的天災。」

  「由海洋誕生的咒靈是有的,但天空沒有,有的是森林。」伏黑說道,「或許是天空的變化最終都會演變成海嘯等災難反應出來,因此人類對它的恐懼並沒有這三者那麼強烈。」

  虎杖繼續說道:「而且咒靈裡面,只有特別厲害的才會像人一樣能正常交流,像屏幕裡的這只咒靈,他是特級,就算是咒靈世界裡,實力也是站在最頂尖的那一批。」

  「特級?」

  伏黑解釋道:「咒術師和咒靈的實力劃分,都由弱到強分為四級、三級、二級、一級以及特級五個等級。當然了,還有很多不到四級的詛咒,不過這些詛咒危害性都很小,就算是四級咒靈,手裡有根棒球棒都能輕松解決掉。」

  「三級的話就需要動用到熱武器,可以用槍解決掉。二級的話難度升級,動用到散彈槍才能勉強解決。」

  「一級我建議直接動用坦克。當然了,一級咒靈也不是笨蛋,它會躲開你的攻擊,想辦法把你拖出來解決掉,所以就算開出了坦克也不一定能解決掉它。」

  「至於特級嘛……」伏黑皺著眉停頓了一下,「那是動用集束炸弾把地面夷平也解決不了的,遇到特級,想要活命的話,就趕緊跑吧。當然,很多時候普通人遇到特級,就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哪怕是低等級的咒術師也是一樣。」

  「哇……」

  伏黑的一番細致的解釋說完,運動少年們紛紛目瞪口呆,對這個危險的咒術世界充滿了畏懼。同時,眾人看著屏幕裡那個單手拎著好大一只虎杖的某位白發教師,眼神越發詭異了。

  所以,在和這個連導彈都炸不死的咒靈的戰鬥中,你把一個咒術剛入門的高中生帶了過來?這位老師還真是……藝高人膽大呀……

  「這家伙是特級……」日向看著屏幕裡小小的看著挺可愛的咒靈,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用導彈都炸不死的咒靈,你們要和他打?!會死的!一定會死的!」

  「日向你這個笨蛋!」影山一把抓住害怕到亂動的日向,「他們老師在裡面呢。而且,這只咒靈最後肯定被他們解決掉了,不然虎杖現在也不能好端端地在這坐著了。」

  日向恍然大悟,「對哦!虎杖沒少胳膊少腿,還好好的在這呢!」他充滿好奇地看向虎杖,問道:「虎杖,你們當初是怎麼逃出來的?」

  虎杖指了指屏幕,「別著急,馬上就來了。」

  「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隨著五條悟輕聲念出自己的招數,一雙如天空印入眼眸的天藍眸子出現在畫面裡。

  緊接著,屏幕裡即將被噴湧的岩漿所淹沒的小空間裡,一片寂靜的白吞噬了狂躁的火焰,局勢瞬間逆轉,剛剛還不可一世的特級咒靈,眨眼的功夫就被摘掉腦袋,被人狠狠地踩在地上。

  澤村小聲的和降谷嘀咕道:「好快!這簡直是碾壓嘛!」

  降谷連連點頭。

  剛剛伏黑把特級說的這麼厲害,結果五條悟開了個大,一分鐘不到就結束了戰鬥,這就讓大家剛建立起來的戰力體系重新陷入了混亂。

  御幸笑道:「看來,特級和特級之間也有差距嘛。」

  「這個就是伏黑剛剛提到的森林系咒靈吧?」菅原指著屏幕上用花香將五條悟和虎杖迷惑,然後趁機把漏瑚救走的新咒靈問道。

  「沒錯。」虎杖點頭道,「這只咒靈在後面的交流會時,還給我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呢。」

  「交流會?」

  正巧,屏幕裡的虎杖也剛好說到了交流會的事。

  野薔薇看著屏幕裡因為交流會而有些呆滯的兩張臉,忽然意識到:「是那個時候吧?」

  被她一巴掌拍得背部生疼的伏黑,捂著生疼的胳膊點頭道:「嗯,沒錯,是少年宮後他被宣告死亡的那段時間。」

  「那也就是說……」

  很快的,屏幕裡死而復生的虎杖同學重新回歸到團隊中。就是……他被『霸凌』舉著遺照框的樣子太好笑了。要不是參加觀影的人身上都沒有手機,大家高低得掏出手機好好拍上一番。

  「他們是什麼意思?難道虎杖你會死而復生的神奇能力?」好奇寶寶天久精准抓住關鍵信息,抓住虎杖不停地問著他死過一回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壁虎斷尾逃生,還是假死脫身呀?」

  腦海裡,自己的形像從自斷尾巴的壁虎人變成金蟬脫殼的金蟬,虎杖滿頭黑線地扶額:「這……這是一個很復雜的故事。」

  澤村看熱鬧不嫌事大,遠遠地喊了一句:「天久前輩,虎杖身體裡還藏了個非常厲害的王者呢!」

  對王者兩個字產生PTSD的影山下意識地一記眼刀殺過來,澤村莫名其妙感覺後背一涼,忙回頭去看,害怕自己被躲在黑暗中的咒靈給盯上了。

  日向觀察著影山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往旁邊挪了一點,稍稍拉開距離。

  「身體裡藏著個人?」天久驚訝地盯著虎杖細細地打量,「喔哦!原來虎杖你是雙重人格呀!」

  虎杖身心俱疲地癱坐在椅子上,「不,我不是,我沒有……」

  屏幕上的畫面很快就播放到交流會團體戰開始後,虎杖被京都校區集體追殺的場景。

  不,不是集體,還是有個例外的。

  看著屏幕裡前不久才把虎杖揍得頭破血流,這會兒又攔下想要對虎杖痛下殺手的同伴,把虎杖從危險中解救出來的東堂,眾人的心情十分復雜。

  日向感嘆道:「原來虎杖你在學校裡也受到過同學的排擠呀。難道,這就是王者的孤獨嗎?」

  影山迅速出擊,一把抓住日向的腦袋,眼神冰冷地看著他問道:「你的『也』是什麼意思?」

  日向瘋狂地搖晃著腦袋,掙扎道:「我又沒提到你!」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句話絕對和我有關!」

  「喂!你們兩個趕緊給我住手!」心累的大地趕緊站了起來,又一次一只手一個把人強行拉開,「在外人面前,別給我惹事!」

  「想不到,高專那個看起來很凶的三棒,竟然還是個好人。」澤村抱著胳膊感嘆呢道。

  金丸瞪大了眼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價值觀出了什麼問題,「他剛剛不是按著虎杖把他揍得很慘嗎?虎杖臉上這會還全都是血呢!澤村,你對好人到底有什麼誤解呀?」

  「可他們不是在打團隊交流賽嗎?」澤村說道,「雖然……虎杖是被打得很慘,但這就是男人之間的交流,是正大光明的戰鬥!就是……確實被揍得很慘,會破相的吧?」說完,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害怕地抱著胳膊抖了抖。

  「你這個笨蛋竟然還會有這種想法。」倉持有些意外。

  「倉持前輩,別一口一個笨蛋地說我!」

  「啊?」

  「……咦噠!」

  「唉對了,東堂呢?」虎杖環顧四周一圈,總算找到了獨自一人坐在最後一排,正抱著胳膊閉目養神的東堂。

  他走了過去,在東堂身邊坐下,「東堂?」他伸手在東堂面前揮了揮,疑惑道:「睡著了嗎?」

  「沒睡。」閉上雙眼的東堂立刻回應了。

  「額,你這是在干嘛,怎麼不到前面去和大家坐在一起?」

  東堂保持著這個動作,不動如山。

  「把過去發生過的事再看一遍的行為太蠢太浪費時間了,還不如看小高田的節目。」

  虎杖疑惑地看了看周圍,沒看到第二塊屏幕。

  像是知道虎杖的疑惑,東堂睜開雙眼,笑著指了指自己的大腦,「人類的大腦是最高級的留影機,那些珍貴的讓你記憶深刻的畫面,能很好地保留在你的腦海中,就算過了幾十年依舊印像深刻。」

  「小高田的每一場節目,我都會看一遍直播,然後再看三遍重播,有空的時候還會反復拿出來細細品味,因此,這些畫面都非常清晰地保留在我的大腦中。而我現在,只需要在記憶中找到相應的節目集數,然後像播放電影一樣在我的大腦中播放出來就行了。」

  虎杖:「……」

  你對高田醬愛得太深刻了,這真的是普通人類能做到的行為嗎?!


第169章 -

  「25A?」

  不太關注甲子園的秤金次,他看著標注著25A那一欄旁邊和別人不一樣的連線,表情裡多了幾分疑惑。伏黑看出了他的不解,主動跟他解釋了起來。

  25A是一支很特別的簽,抽到它的隊伍,可以說是全場最幸運的一個了。

  因為參賽的隊伍總共有49支,這是個單數,這就意味著在首輪兩兩對決中,注定有一支隊伍輪空,不戰而勝自動進入第二輪。

  現在抽到這支好簽的就是咒術高專。

  在乙骨將高專的名牌掛到分組對戰表上時,其他選手紛紛用好奇且帶著點羨慕的眼神看著咒術高專。

  「他們就是打敗了帝東的咒術高專?」

  「聽說了沒?他們在東東京也是初出場呢,沒想到第一次打比賽就殺進了甲子園!」

  「哇啊這麼厲害!」

  「他們的四棒聽說很厲害呢!在地方大會打出過好多發本壘打,媒體給他們的評分都因為這個四棒提高了不少呢。」

  「哦!那麼叫虎杖悠仁的嗎?能捕能打還能投,確實很厲害。其實我覺得,他們的ACE也挺不錯,那控球,太穩了。」

  「沒錯,我也注意到他們的ACE了,投得挺好的。」

  「話說,之前甲子園也有過初出場的隊伍拿到最後的優勝的先例,你們說該不會……」

  「呸呸呸!獲得優勝的肯定是我們!」

  「嗯?你們也想搶奪優勝?哼!八分之一決賽的時候,你們會先遇上我們,到時候你們先試試能不能過了我們這關再說吧!」

  「竟然抽到自動晉級二回戰的好簽,高專的手氣果然不錯。」澤村拍掌祝賀著,然後眼神一轉,瞥向身旁的某位手氣黑到頂點的隊長,嫌棄道:「看看人家的隊長,再看看我們的……嘖!」

  御幸也正因為自己的黑手而懷疑人生呢,乍一聽到澤村的嫌棄,他立刻調整好情緒,笑道:「從西邦、白龍和大阪桐生這些強隊之間一路殺穿晉級決賽,你們不覺得這樣的賽程很有趣充滿了挑戰性嗎?」

  「有趣你個頭呀!」被打擊得黑了臉的倉持一腳踹了過去,「上去抽簽之前你到底有沒有洗手呀!去年秋季大會抽到那麼爛的簽,現在又是這樣!早知道就該在抽簽之前先把你綁起來謊稱你受傷動不了了,讓我去抽!」

  澤村見縫插針:「就是就是!」

  降谷:「嗯嗯!」

  坐在後一排的金丸伸長了胳膊一只手一個,把兩位投手的腦袋給按了下去,「是什麼是,你們兩個別湊熱鬧了。」

  御幸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正前方分組對戰表上代表著二回戰連線會遇到的西邦兩個字上,幾秒鐘後,他的視線後移又挪到了白龍上。

  「我們之前都和這兩支隊伍交過手,有勝有敗,雖說遇上是會驚險一點,但並不是沒有獲勝的希望。所以,你們是不是也要對自己更有點信心?畢竟夏天是一場沒有退路的豪賭,都已經踏入這片黑土了,怎麼能退縮?」

  「誰退縮了!」倉持磨著後槽牙,「我們在說的,不是你手氣太黑,兩次抽簽都抽到這種會把人氣暈過去的爛簽嗎!」

  「額……怎麼還在糾結這個問題呀?」

  「能不糾結嗎?一抬頭就能看到呀混蛋!」

  在隊長們兩兩掛牌拍完和對手的合照,又抽完代表宣誓的隊伍後,緊張刺激的抽簽儀式終於結束。

  來到甲子園後,有一點不太方便的就是沒地方練習。沒了寬敞的球場,每支隊伍都只能自己在下榻的酒店附近找好空地,有序地安排選手們下去練習。

  說來也巧,虎杖下去練習的時候就遇上了澤村他們,結果一問才知道,原來青道和他們住在了同一家酒店的不同樓層,前幾天因為大家出門的時間正好叉開了,所以才一直沒遇上。

  虎杖本來想打個招呼就走的,但臨走前澤村的一句話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停下了腳步,「晚上有連續不斷的敲門聲?」

  「嗯嗯沒錯,還每次都在我和倉持前輩快要睡著的時候響起!」澤村氣憤地瞪著一雙黑眼圈明顯的眼睛,「不知道是哪個混蛋這麼沒素質,半夜敲別人的房門!偏偏每次我打開門想要抓住那個混蛋的時候,卻重來沒看到人,也不知道那個混蛋躲到哪去了,跑這麼快!」

  「找酒店經理查過監控了嗎?」虎杖問。

  澤村點頭:「查過了,監控裡根本沒人敲我們的門,弄的boss和御幸前輩一直覺得是我太緊張出現了幻覺。」

  他越說越委屈,「可我沒有說謊,半夜真的有敲門聲呀,倉持前輩也聽到了,我發誓!」

  一陣涼風吹過,澤村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他趕忙抱緊胳膊害怕地朝四周看了看,然後湊到虎杖的耳邊緊張地問道:「虎杖你說……會不會是有鬼呀?」

  因為有當初調查八十八橋案子時遇到過的電梯異樣的先例在,因此虎杖聽完澤村的話後,心裡立刻就有了判斷:他們入住的這家酒店,很可能有問題。

  今晚找個機會去調查一下吧,他心想。

  雖然心裡已經把今晚的調查計劃都安排好了,但虎杖面上卻不顯分毫。

  他衝澤村安慰道:「世界上哪有什麼鬼呀。估計是哪個喜歡開玩笑的客人故意搗亂吧,他剛好又躲在了監控看不到的死角,所以才會這樣。澤村,你就安心地好好休息,睡前泡個澡放松心情有利於睡眠。過幾天你們不是要打第一場比賽了嗎,不休息好,可是會影響發揮的。」

  「這樣嗎?好,我回去和倉持前輩試試!」

  和澤村分開後,虎杖拿著球棒卻沒了練習的心思。他干脆轉身回去,一五一十地把這件事告訴了五條悟。

  「你是說,一周前也有住在十一樓的客人反應過半夜聽到敲門聲的事嗎?」

  酒店大堂裡,穿著件淺藍色襯衫,把衣領解開一顆扣子,袖子松松垮垮地挽起來,衣服上的每一道褶子都像精心設計過,像只開屏的花孔雀的五條監督,正慢悠悠地摘掉墨鏡,用那雙天空般漂亮的藍眸子認真的看著面前的女服務員,勾引……啊不,是在誘導她說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沉迷美色的女服務員紅著臉輕輕點了下頭,「收到投訴後我們反復查了好幾遍監控,但都沒發現任何異樣,於是經理就做主給了那位客人優惠價格,這才解決了那件事。」

  「你還記得那位客人提到過的敲門聲,大概是什麼時候響起的嗎?」五條悟繼續問道。

  女服務員想了想,「具體時間我已經記不清了,但那位客人說過,聲音響了三次,每次都是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響起的,中間間隔不到半個小時。至於聲音第一次響起的時間嘛,應該……是在零點以後吧。」

  答案和虎杖說的對上了,五條悟滿意地笑著。

  「這樣嗎,那謝謝你了,你的回答對我的幫助非常大,祝你今晚有個好夢∼」

  女服務員紅著臉一步兩回頭念念不舍地走了。伏黑冷眼看著不正經的某人,默默地把手裡的咖啡放下。

  虎杖好奇道:「伏黑,你現*在喝咖啡,那晚上還睡得著嗎?」

  伏黑還沒回答,五條悟就笑道:「沒關系,辛苦的工作結束後,我保證惠回去後倒床就睡。」

  「工作?」虎杖摩拳擦掌興奮了起來,「這件事要交給我們來解決嗎?五條老師,我已經准備好了!」

  五條悟伸手把忍不住要站起來的虎杖按下,「不,讓惠和棘去吧。悠仁,你就安靜地呆在房間裡好好休息吧。」

  虎杖哀嚎了一聲,還想為自己爭取,五條悟卻堅定地拒絕了他。

  「酒店裡住著很多客人,其中甚至有認識你們的同樣來參加甲子園比賽的選手,要是調查的過程中發生了戰鬥,酒店這種狹小的空間裡,惠和棘的術式搭配起來最合適。而且,我也會在外面看著,絕對不會給詛咒逃出去的機會。」

  虎杖的嘴開合了幾下,還是不得不承認五條悟的安排是最正確的。

  凌晨0:0分,酒店十一樓,兩道人影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伏黑拿起振動的手機看了一眼,「狗卷前輩,五條老師發來消息說這層樓的監控已經屏蔽了,外面也放好了帳,在我們結束前不會有人闖入。」

  狗卷:「鮭魚。」

  兩人安靜地走在寂靜無人的走廊裡,腳步聲都被地上鋪著的柔軟地毯給吸收了。

  他們先是走到澤村所住的房間門口觀察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接著,兩人又來到了女服務員提到過的那位客人曾入住過的房間門口,依舊什麼也沒感覺到。

  怎麼回事?

  伏黑皺著眉驅使著渾繞著整個十一層跑了一圈,依舊沒有任何異樣。

  難道是時間還沒到嗎?

  伏黑正在思考要怎麼辦時,狗卷忽然拍了拍他,然後指著頭頂的通風管道讓他仔細聽。

  伏黑屏住呼吸仔細去聽,一陣悉悉索索細微的撞擊聲從通風管道裡傳來。那陣聲音速度很快,由遠及近,眨眼功夫就衝到了兩人頭頂的位置。

  越來越響的聲響戛然而止,那東西似乎從伏黑和狗卷身上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它謹慎地觀察了一會,咚的一聲轉身就想逃走。

  但狗卷怎麼可能讓它就這麼跑了呢。

  他迅速拉下衣領,「別動!」


第170章 -

  隨著狗卷的話音落下,頭頂通風管道裡安靜了下來。

  伏黑動作迅速地召回渾換成了蝦蟇,蝦蟇吐出長舌頭將頭頂通風管道的網口拆了下來,正打算再接再厲將躲在裡面那東西脫出來抓住時,黑暗驟然襲來,整個十一層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狗卷張了張嘴,正要再次發動咒言讓那東西停在原地別亂跑,他卻驚訝地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

  不,不對。他摸著自己發聲的喉嚨,能清晰地感覺道振動,他應該是把話說了出來,但不知道為什麼,現場聽不到聲音傳出來而已。

  他憑借著記憶朝旁邊一抓,成功抓住了伏黑的手,然後趕在伏黑掙扎著想要反抗前輕輕在他的胳膊上按了按,等他解除防備放松下來,這才快速地在他手上寫了幾個字告知情況。

  這次的詛咒有點奇怪,擁有剝奪視線和聲音的能力,但狗卷並未在現場感知到領域的存在。

  不是領域能力的話,情況還不算太糟糕。狗卷決定先想辦法從這裡出去再說。

  伏黑記得來時的路。

  他讓蝦蟇的舌頭繞著自己腰間纏了好幾圈,然後又緊緊地拉著狗卷的手防止落單,這才按照記憶裡的路線一步步慢慢地往回撤。

  就這麼摸黑走了幾分鐘,眼前的情況卻依舊沒有發生改變,按道理來說,他們早該走出去了。十一層就這麼大,不可能走了快十分鐘還沒走出去。

  伏黑的手被拽了一下,他感覺到狗卷在他的掌心寫下東西兩個字,緊接著是兩串不同的數字。

  伏黑想了會就把這兩串數字和澤村的房間,以及五條悟從服務員那問到的那位同樣在半夜聽到敲門聲的客人的房間號對上了。從位置的分布來看,兩個出問題的房間更好位於走廊的兩端東西方位遙遙相望。

  為什麼半夜能聽見敲門聲的偏偏是這兩間距離最遠的房間?問題說不定就出在上面。

  明白狗卷的意思後,伏黑輕輕捏了一下狗卷的手,讓他小心,兩人這才分開,背對著朝著相反的方向摸了過去。

  伏黑的位置距離澤村所住的房間比較近,他摸了摸房門上的數字,安靜地站在門口等了一會,然後,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就突然在他的耳邊響起。

  聽覺剝奪失效了?

  伏黑謹慎地站在原地拍了下手,依舊沒有聽到自己的拍手聲,倒是那陣敲門聲戛然而止。

  令人不安的寂靜後,他感覺有什麼東西悄悄摸到了自己的身後,他猛地一轉身背靠著房門,同時驅使著蝦蟇用舌頭去抓住那東西,但蝦蟇剛卷住目標,那東西就像泡沫一樣突然碎裂消失不見。

  伏黑也不著急,讓蝦蟇繼續尋找攻擊,就這麼反復失敗了好幾次後,終於,蝦蟇抓住了一個實實在在的不會消失的東西。

  看來,是狗卷前輩那邊也得手了,伏黑心想。

  眼前看不見一絲光亮的黑終於消散,被剝奪的聽覺也漸漸恢復,一陣細碎的歌聲飄進了伏黑的耳朵了。

  那歌聲快速而有節奏,先是急急忙忙地奏響一遍,然後就沉寂了下來,安靜了幾秒鐘後,接著又重復奏響。

  歌聲仔細去聽的話,調子倒是挺好聽的,像搖籃曲似的,可它速度太快,停頓的節奏有很死板,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乍一聽到這聲音,就很像煩人的敲門聲了。

  原來澤村和那位客人半夜聽到的敲門聲是這個。

  等濃重的黑徹底散開,伏黑這才發現面前被蝦蟇捆成粽子的,是個長著條長鼻子模樣古怪的灰白色獨眼詛咒,那詛咒矮矮長長的一條趴在地上,四肢上長著能足以讓它掛在牆上的吸盤,古怪極了。

  伏黑看著那怪物的長鼻子,疑惑道:「食夢貘?」

  可模樣又有些對不上。而且,食夢貘的能力,不是通過聲音誘導人們睡著,然後吞食人們的噩夢嗎?沒聽說食夢貘會敲門故意讓快要睡著的人醒過來呀?

  那只詛咒被抓住後一直發出唧唧的怪叫,吵得人沒由來的煩躁,就連伏黑心裡也突然湧出幾分對半夜不能好好睡覺,要被叫出來加班的不爽來。

  不對!

  伏黑猛地甩了自己一巴掌,及時讓自己清醒過來。

  意識到這東西會影響到人的心智後,伏黑立刻讓蝦蟇往它的嘴上也纏了一圈,就連那條長鼻子都被對折過來打了個結。

  瞬間,讓人煩躁的唧唧聲停了,只剩下被捂了嘴纏住喉嚨後細碎的嗚嗚的掙扎聲。

  不多時,狗卷手裡聽這只外形類似的詛咒走了過來。他手裡的那只詛咒除了皮膚是深灰色的外,倒和伏黑手裡的沒其他區別。

  一直安安靜靜被狗卷拎著的那只詛咒,在看到伏黑身旁的那家伙後,立刻劇烈地掙扎了起來,一條長鼻子也不停地舞動著,但一點聲音也聽不見,顯然是被狗卷用咒言給禁言了。

  伏黑打量了兩只詛咒一眼,「它們看起來像是一對的。」

  「鮭魚。」狗卷點了點頭,把手裡的東西往伏黑旁邊一扔,蝦蟇立刻把深灰色的那只也纏了起來。

  狗卷一個個飯團名字從嘴裡蹦出來,伏黑也了解了剛才狗卷那邊的情況。

  「由失眠患者的負面情緒所生成的詛咒嗎?」

  「明太子。」

  「能力是通過發聲器官制造噪音吸引房間裡的人走出去,不過同時只能標記一個人,等那個人身上的標記疊加到三層,才能吞食掉那個人身上的精力,讓人徹底陷入昏迷?而且,兩只詛咒擁有召喚對方出現在自己這邊的能力,不過被前輩你及時限制了。」

  「大芥?」

  「哦,我這邊沒遇到什麼危險,就是抓它的時候稍微費了點力氣,估計具有攻擊性更危險的是前輩你那邊的那只。」

  「話說前輩,你是怎麼抓住它的?」

  「鮭魚,明太子。」

  「等它先攻擊你再發起反擊,先找准機會禁言然後限制行動活捉,還真是簡單直接的戰鬥,讓前輩你來果然很容易抓住……」

  將兩只詛咒放到一起捆成粽子,又由著狗卷給它們又添了一層閉嘴的咒言,伏黑終於放心下來。

  「幸好虎杖聽了澤村的話後敏銳地察覺到異樣,我們及時過來吧這家伙給解決了,不然憑借著這家伙的能力,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人呢。」

  他又看了眼身後的房門,「澤村身上的標記應該沒累積到三層,應該不會耽誤到他後面在甲子園的表現。」

  「昆布。」

  「那我們走吧,狗卷前輩。」

  狗卷招了招手,把布置在十一層的帳收了,正准備拎起地上的詛咒和伏黑悄悄離開,就聽見伏黑身後的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裡面打開了,同時還伴隨著一道喜極而泣的聲音。

  「開了開了!太好了倉持前輩,門終於開了!」

  這聲音……

  伏黑雙眸猛地一顫,暗道一聲不好。他剛要拉著狗卷趕緊帶著兩只詛咒撤離,就看見房間裡激動得眼淚汪汪的澤村雙手揮舞著一個大跨步從裡面衝了出來,正好面對面和他們撞到了一起。

  澤村一看有熟人,立刻欣喜地和伏黑打招呼:「伏黑,怎麼這麼巧,你也在這!你是來找我的嗎?」

  說著也不等伏黑回答,他風風火火地拽著伏黑的胳膊就要把人往自己的房間裡拉,一邊拉還一邊哭訴道:「伏黑你是不知道,剛剛我和倉持前輩被困在房間裡了,門怎麼也開不了,就連電話也打不通沒信號!嚇得我還以為我們要被困死在裡面,可憐無助地餓死後才會被人發現呢!」

  「笨蛋澤村,你在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呢,門這不是開了嗎?」

  房間裡,一個表情看起來格外凶狠,讓伏黑這個前校霸的同類嗅覺開關瞬間打開的墨綠色頭發的少年一腳踹到澤村的屁股上,黑著臉讓他閉嘴。

  成功用往日積攢下來的淫威讓澤村敢怒不敢言閉了嘴,倉持的目光一下子被伏黑和狗卷手裡拎著的兩只怪東西給吸引住了。

  「這是什麼?」

  「這是你們養的寵物嗎?」澤村好奇地蹲了下來,手試探著摸向詛咒的長鼻子,被蝦蟇及時地收縮舌頭往後扯了一下避開了。

  「啊!還有一只好大的**!」澤村立刻順著長舌頭看到了蹲在伏黑腳邊的蝦蟇,並且動作迅速地在蝦蟇的腦袋上rua了一把,驚奇道:「咦,粘粘的,好奇怪的手感。這三只都是你們養的寵物嗎?樣子好奇怪。」

  倉持也驚訝地看著地上怪模怪樣的三只生物,「你們來打比賽還帶寵物過來?」

  不過,它們的樣子是否長得過於潦草了點,看起來完全不像正常的生物,倒像是……怪物?

  他們怎麼都能看見?!

  伏黑和狗卷迅速對視了一眼,狗卷當機立斷:「睡著吧!」

  咚咚兩人,好奇心旺盛還打算繼續嘗試摸詛咒的澤村和意識到不對勁正准備把澤村拽回來的倉持應聲倒地,昏睡成一灘爛泥。

  狗卷擦了把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看向伏黑,「鮭魚子?」

  伏黑頭疼地嘆了口氣,把手裡的詛咒丟在地上讓蝦蟇看著,「先把他們拖回床上吧,解釋收尾的事,等明天再說。」

  虱子多了不怕癢,反正有了上次被研磨撞破的先例在,大不了把真相告訴他們,讓他們保密就是了。

  伏黑一邊和狗卷合力把兩人抬回房間,一邊暗暗祈禱:希望他們都像研磨那樣嘴嚴,不會隨便把今晚發生的事亂說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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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

  等伏黑和酒店外警戒的五條悟交完差回到房間時,一直擔心著澤村安慰的虎杖還沒睡,正坐立難安地在房間裡反復踱步。

  一看見伏黑推門進來,虎杖立刻迎了上去,緊張地問道:「怎麼樣,問題解決了嗎?澤村他還好吧,有沒有受到影響?」

  頭疼地擺擺手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伏黑嘆著氣道:「沒事,詛咒已經抓住並交由五條老師處理了。至於澤村……」

  他這短暫的猶豫,讓虎杖略微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來,「澤村怎麼了?難道他……」

  「那倒不是。」伏黑趕緊打斷他的胡思亂想,臉上露出幾分慘不忍睹的為難來,「就是我和狗卷前輩抓住那兩只詛咒正准備撤離的時候,被澤村和他的舍友看到了……」

  虎杖愣住了,「看到了?他看到詛咒了?!」

  「不止是詛咒,還有蝦蟇。」伏黑沉痛道,「你跟澤村更熟悉點,他的口風怎麼樣,嚴不嚴實?」

  「澤村啊……」腦海中快速閃過澤村那張總是活力滿滿的臉,虎杖猶豫道:「應該……可能……大概嚴實吧?」

  伏黑:得了,還是按照最糟糕的情況來准備吧。

  第二天早上,酒店十一樓位於東邊的某間房間內,被迫一覺到天亮的澤村和倉持同時睜開了眼。

  倉持睜開眼看著頭頂的天花板正在沉思之際,就聽見旁邊傳來澤村咋咋呼呼的喊聲。

  「呀!倉持前輩,我怎麼睡在你的床上!」

  某個笨蛋又看了看倉持所在的位置,接著喊道:「倉持前輩,你怎麼睡在我的床上?昨晚是你把我們的位置調換了嗎?」

  「笨蛋,吵死了!」倉持沒好氣地扔過去一個枕頭,成功讓某人閉嘴。

  他坐了起來,不爽的眼神投向不知道自己一大早怎麼又惹惱了前輩的澤村,問道:「你就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

  「昨晚?」被倉持這麼一提醒,澤村瞬間回想起了昨晚記憶中最後的畫面。

  「大**還有兩只長鼻子長得特別奇怪的東西!」他喊道。

  除了棒球外,最大的愛好就是看少女漫的澤村,有時候心思也如少女般細膩,最不缺的就是胡思亂想的能力,他幾乎是立刻把昨晚看到的三個奇怪生物,和自己曾看到過的漫畫裡主角遇到的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扯上了關系。

  「倉持前輩!昨晚我們看到的那三個,該不會是魔物吧!再或者……是惡靈?是平安時期殘存下來的鬼怪?!」

  他越說越害怕,就差跳到床上和倉持抱在一起了。

  「蠢村,冷靜一點!」倉持輕輕踹了他一腳,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床頭櫃上放著一張紙條,他拿過來一看,頓時冷笑出聲道:「哼!看來他們還挺貼心的,早就料到了我們的反應,已經做好准備等著我們了。」

  他的記憶很好,清楚地記得昨晚高專那個對外宣稱在修閉口禪,只能用固定的飯團名稱來指代的狗卷君,在他和澤村看到那三只古怪的生物後立刻變了臉色,然後說了句「睡著吧」,緊接著他們就昏睡到了天亮。

  這裡面果然有問題!

  「上面寫了什麼?讓我看看!」澤村把紙條搶了過去,一字一句念道:「昨晚的事還請兩位保密,今晚我們會親自到兩位的房間解釋清楚的。」

  澤村摸著下巴得出結論:「嗯,看來我們是介入了一場非常危險的神秘是件呀。」他伸手在脖子上比劃了幾下,神秘兮兮道:「倉持前輩,你說我們會不會被滅口殺掉?」

  「滅你個頭呀!」倉持沒好氣地用蠍式固定將澤村按在地上,折騰得對方吱哇亂叫,「要滅口的話,昨晚就是最好的機會,還會留著我們到現在?拜托你的腦袋能不能稍微動一動呀!」

  澤村瘋狂拍著地板討饒:「倉持前輩!疼疼疼,快松開!」

  「倉持、澤村,你們醒了嗎?我聽見澤村的喊叫聲了。」房間外響起敲門聲,是御幸的聲音。

  「御幸前輩,快救我!」澤村立刻朝門外的搭檔呼救。

  倉持橫了他一眼,把人松開站起來去開門,門打開口,已經洗漱收拾整齊的御幸靠在門邊看著慘兮兮趴在地上的澤村笑道:「大清早的,你怎麼又惹到倉持了?」

  澤村怒道:「為什麼一定是我惹到了倉持前輩,就不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惹到了他嗎?」

  倉持立刻甩了澤村一記眼刀子,用眼神示意澤村趕緊閉嘴。

  「奇奇怪怪的東西?」御幸好奇道,「什麼奇怪的東西?鬼嗎?」說到鬼時,御幸的語氣明顯憋著笑,顯然是又想起了澤村的那些黑歷史。

  收到倉持的警告不敢隨便說話的澤村,沒好氣地等了御幸一眼,「關你什麼事,臭眼鏡狸貓!」

  「你怎麼又生氣了?」

  「我才沒生氣呢!」

  「明明就有,像個小孩子似的。」

  「你……姆姆姆姆……」

  當天,因為心裡記掛著晚上的事,澤村和倉持白天訓練的時候好幾次都走神了,被片岡監督抓了個正著,吃了頓訓斥。

  一想到後天就要迎接他們在甲子園的第一場比賽了,兩人趕緊收拾好心情專心練習,時間很快就來到了晚上。

  晚上的自主練習一結束,澤村和倉持就趕忙回到了房間,沒過多久,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兩人趕緊打開門一看,除了伏黑、虎杖和狗卷外,就連咒術高專的監督也跟著一起過來了。

  來了這麼多人?

  倉持挑眉側身讓開,把人迎了進來。

  伏黑和狗卷安靜地貼牆站著,看著進門後就高興地和澤村聊上了的虎杖,以及頗有主人架勢主動在房間裡唯一一張椅子上坐下的五條悟,苦惱地直皺眉頭。

  從拉近關系的破門磚(虎杖),到解釋情況的講解員(他自己),再到情況不妙立即禁言處理的行刑者(狗卷),最後是如果情況走到最糟糕的一步出來打掃戰場的清潔工(五條悟),他們到底是上門來解釋的,還是見勢不妙殺人滅口的?

  虎杖的作用很明顯,剛剛還緊張兮兮的澤村,這會兒已經放下戒備愉快地聊起了各自接下來要面對的對手了,但倉持卻依舊不為所動。

  倉持把某個沒眼色的家伙拽了回來,抱著胳膊在距離高專幾人最遠的地方坐了下來,冷聲道:「開始吧,你們有什麼要說的?」

  從倉持的反應裡感覺出他不是個好糊弄的人,伏黑果斷放棄了哄騙的計劃。

  一個謊言被揭穿,需要用無數個謊言來補救,這樣更麻煩,還不如從一開始就把真相告訴他們。

  呱呱兩聲,一只熟悉的**似的生物憑空出現在倉持和澤村的眼前。

  伏黑:「這是我的式神,蝦蟇。」

  澤村一看到突然冒出的蝦蟇,立刻嚇得變了臉色。他看得很清楚,明明上一秒那裡還什麼都沒有的,這東西就像變魔術一樣突然出現,絕對是某種超出了常理的生物,太可怕了!

  澤村嚇得尖叫了起來,虎杖忙上前安慰制止,可惜沒有效果。

  狗卷擔心他的聲音太吵,引起隔壁房間的懷疑,立刻開口道:「安靜吧。」

  短短一句話說完,澤村還抱著腦袋驚恐地張大嘴喊著,可房間裡卻詭異地安靜了下來,沒有聲響。

  倉持詫異地瞪大眼睛,攬著澤村看著狗卷質問道:「你對他做了什麼!」

  他又想起了昨晚一句話就讓他們倆陷入昏睡的場景,手腳冰涼。

  狗卷掐著嗓子一頓撕心裂肺的咳嗽,再張嘴說話時,聲音已經啞得幾乎發不出聲了。

  「……大芥。」

  倉持:「……」

  這就啞了?說不出話來了???

  虎杖扶著狗卷著急道:「狗卷前輩,你沒事吧!你有沒有帶潤喉劑呀?」

  看青道的兩人眼神有些詭異,伏黑解釋道:「狗卷前輩是咒言師,用正常的語言說話的話,會生成詛咒對說話的人產生效果。他為了不傷害到別人,才改用飯團的名稱還指代意思的。」

  「而且,咒言的使用對咒力的消耗極大,現在的咒力對於咒術師來說是十分珍貴的東西,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我們會隨便使用咒力對普通人造成傷害。」

  澤村和倉持因為突然塞進大腦的信息陷入了短暫的迷茫。澤村倒是有什麼話想要問問他們,可惜狗卷的咒言效果還沒消散,他的嘴張合說了半天,也沒一丁點聲音發出來,急得他捶胸頓足懊惱不已。

  倉持一只手按下某個沒了聲音煩人程度依舊不減的後輩,問道:「式神?咒力?」

  「你們別著急,聽我慢慢跟你們解釋。」說著,伏黑就從頭到尾地把當初對著研磨走過一次的流程又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大受震撼的倉持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原來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世界上竟然存在著這麼多奇妙的事情。

  「好厲害!」澤村聽到自己的聲音還愣了一下,接著他便興奮地拉著虎杖的胳膊把他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這麼說來,虎杖你也是咒術師了?」

  虎杖不太好意思地點頭,「嗯,沒錯。」

  伏黑注意到澤村和倉持的表情有了變化,他心中一動,決定穩妥點再添把火。

  「澤村,當初你的手不舒服,其實是有只詛咒一直趴在你的胳膊上。長期負重帶著詛咒一起投球,你的手腕只會越來越不堪重負,等到疼痛越來越明顯的時候再去治療,很可能會影響到你在甲子園的投球。」

  「抱歉,那時候因為不能把詛咒的事告訴你,所以才隱瞞了下來。」

  澤村笑道:「沒關系,我還要謝謝你們這麼早發現了隱患,幫我解決掉了呢!」

  他們默契的對話,倉持卻聽得雲裡霧裡。

  「什麼手腕不舒服?澤村,你的手受過傷?」

  一看他這樣子,澤村立刻把當初虎杖和伏黑是如何發現問題並幫他治療手腕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倉持說了一遍。

  聽完這件事後,倉持一陣後怕。

  幸好他們及時發現了澤村的情況,不然……

  一想到二回戰和三回戰要遇到的兩個勁敵,倉持就頭疼不已。好在澤村和降谷都沒事,阿憲的手傷也養好了,有他們三個投手輪換上場,這次一定沒問題的!

  虎杖和伏黑曾經助人為樂不求回報的事,徹底化解了倉持心中最後一絲防備。

  兩人在五條悟的見證下做出承諾,保證不把這個秘密說出來,就連大嘴巴的澤村都被倉持按著腦袋用自己最喜歡的棒球發誓,以後說話一定會小心,絕對不泄密。

  事情圓滿解決,五條悟拍著手站了起來,笑道:「既然問題已經全都解決了,那麼大家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即將到來的最重要的戰鬥上吧。」

  「現在,你們可是全國數十萬棒球少年中優中選優挑選出來的49支球隊中的一員,在全國人民的關注下,好好在甲子園大鬧一番吧,」

  澤村咧嘴笑道:「陛下,我們會好好表現的!」


第172章 -

  澤村的一句陛下,直接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給聽懵了。

  陛下?什麼陛下?你喊誰陛下?

  就連和兩面宿儺對打都能笑出來,看不出一絲其他情緒的五條悟,都手指著自己難得滿頭霧水地歪著腦袋。

  其他人不知道原因,可倉持卻再明白不過了。

  澤村那個笨蛋!又亂給別人起外號了!

  說到澤村起外號的功力,他要是排第二,估計沒人敢排第一。

  比如片岡監督因為常年墨鏡不離身,氣質又偏嚴肅硬朗那掛,看起來就很有黑|道的味道。

  於是澤村這家伙就在高中入學沒多久的某次練習時,當著青道這麼多隊員的面,大大咧咧地用他那豪放的大嗓門喊出了一句驚天動地的「Boss」,這個稱號。

  片岡監督剛開始還會冷著臉糾正,到現在,他已經被澤村說過就忘依舊一聲聲boss地喊著被徹底磨沒了脾氣,被迫接受了這個黑|道老大哥的身份設定。

  還有隊裡去年新來的落合教練,也被澤村贈與班長的稱號,如今接受良好。

  兩位教練都能被膽(bu)大(zhi)包(wu)天(wei)的澤村起了外號,更別提青道的隊員們了。

  像什麼獵豹、邪惡眼鏡、眼鏡狸貓、春團治、惡魔娃娃臉、暴走火車、白色閃電……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聽不到的,幾乎每個人都被這家伙起了外號,部分和他關系較好的隊員,甚至不止一個外號。

  起外號也就算了,更羞恥的是,澤村這家伙每次在場下等待的時候,他就會用那天賦異稟的大嗓門把大家的外號挨個喊出來,聽得場上的隊員羞恥得恨不得原地找條縫鑽進去。

  總之,澤村就是這個一個靈感源源不斷行走的外號機,現在,這台外號機又給五條悟起了個外號了!

  倉持瞬間黑了臉,一把把那個笨蛋的嘴捂住,小聲警告道:「笨蛋!你在胡說什麼呢!」

  絕對不能讓這家伙在外人面前繼續丟人!

  澤村嗚嗚地掙扎著,但被死死地按在地上怎麼也掙脫不開。

  他有點委屈。

  倉持前輩這是干嘛呢?我不過是看高專的監督白頭發藍眼睛,長得很像漫畫裡的異國國君,所以才想到這個稱號罷了,前輩怎麼好像我說了什麼很冒犯人的話似的?

  「既然事情已經說清楚了,現在天色也不早了,明天我們還要早起訓練,那就不送了。」倉持開始趕客了。

  三個小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把目光齊齊移到五條悟的身上。

  雖然對澤村的那句陛下還是有點好奇,但五條老師還是翩翩有禮地站了起來,帶著學生們往外走。

  就在走在最後面的虎杖後腳剛邁出房門的瞬間,砰的一聲,房間門就被倉持重重地甩上了,緊接著,裡面就響起了熟悉的澤村的哀嚎聲。

  「我們也趕緊回去吧。」伏黑抬腳就要回房間,身後的虎杖聽見好友的慘叫聲,下意識地就要去敲門為好友討回公道。

  想不到澤村在青道的生存環境竟然這麼艱難,就算當上了ACE都要被前輩教訓,這難道是高中的普遍情況嗎?他沉痛地心想。

  他又想到了當初順平的經歷。

  五條悟抬手抓住了虎杖准備敲門的手,笑道:「想不到青道的隊員們關系這麼好,悠仁,你看到剛剛澤村因為棘的咒言不能說話後他前輩的眼神了嗎?哇,像狼一樣可怕呢。」

  虎杖訕訕地放下手來,凝重的表情也舒展開了。

  對呀,剛剛倉持前輩可是下意識地想保護澤村呢,能有這樣反應的人,怎麼可能欺負澤村呢?

  房間裡,澤村可憐巴巴地躺在地上像灘爛泥,一副被欺負得很慘的樣子,倉持則靠在床頭拿出游戲機獨自玩著。

  過了一會兒,澤村從地上爬起來,先是仔細地把窗戶檢查了一遍,確定關嚴實後,又把房間裡唯一一張書桌拖到門邊,抵在了門上。

  倉持看著他忙上忙下的,好奇問道:「你在干什麼?」

  「為了安全!」澤村中氣十足地回答道。

  直到確定門不會輕易被人從外面打開,他這才滿意地拍著手站定,道:「沒想到這世界上真的有某些超出科學範圍的生物,誰知道它們會不會在我們睡著後破門而入呢?有這張桌子頂著,就算真的有怪物在我們睡覺的時候闖進來,我們也能立刻聽到動靜醒來抓住機會逃命!」

  倉持很無語。

  沉默了片刻,他嘆著氣說道:「你難道不知道,鬼和妖怪什麼的,都擁有破門穿牆的能力嗎?就靠這扇門和一張桌子,有什麼用?」

  澤村似乎才想到這麼問題,他瞪圓了眼睛雙手抱著腦袋哀嚎道:「那我們該怎麼辦?難道等鬼找上來的時候,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等死嗎?不要!不要啊!」

  倉持被那個笨蛋吵得頭疼,熟練地抄起枕頭就砸了過去,正正地砸中澤村的腦袋。

  「再吵你就死定了!」

  「你沒聽那些家伙的話嗎?他們學校原本就是專門解決這些問題的!既然他們前腳才剛從這裡離開,那就代表著我們這裡是安全的,不可能有什麼危險,拜托你稍微用腦袋想一想,腦袋經常不用的話是會生鏽的!」

  「倉持前輩……你是在拐著彎罵我笨蛋嗎?」

  「罵你還用拐著彎來罵嗎?你這個笨蛋!」

  「我……我可是ACE!」

  「哈?ACE又怎樣?ACE就可以不尊重前輩?給我老老實實說敬語!」

  甲子園第四個比賽日,青道5:1戰勝首戰對手晉級,確定在2回戰迎戰愛知縣強校西邦。至於運氣不錯抽到首輪輪空好簽的高專,也在大會的第七個比賽日,迎來了自己的首回戰。

  8月13日下午16:00,今天甲子園的最後一場比賽,交戰雙方分別是贏下揭幕戰的大江工和初出場的黑馬咒術高專。

  隨著太陽西沉,被陽光炙烤了一整天的甲子園黑土總算稍稍降溫沒那麼燙腳了,看台上,除了被太陽直照依舊很曬的三壘側看台外,其他地方都松散地坐了不少觀眾。

  高專有點倒霉,賽前他們抽到了三壘側這邊的選手席,於是他們的應援團也只能頂著西曬的刺眼陽光為選手加油。

  提到高專的應援團,這裡就不得不再多句嘴。

  和東東京時相比,如今的自來水應援團又換了一批人。不僅女生們要准備即將到來的IH正賽沒有跟來,就連一些不方便從東京過來兵庫的自來水粉絲們也沒有隨行,只能在電視機前為高專加油。

  幸好,貓粉、顏粉以及最近異軍突起的實力粉的分布非常廣泛,在歌姬和熊貓前輩的組織下,竟然又被他們拉出了一支規模與對手不相上下的應援團來。

  甚至因為東東京奪冠後五條悟在采訪時對他們這支與眾不同的應援團表達了感謝,高專這種因熱愛而自發聚集起來的應援模式還在全國引發了一場規模不小的討論,不少自家隊伍沒能打進甲子園的學校還主動聯系上高專,表示願意派人來為他們*應援加油打氣呢。

  我們的五條監督最不缺的就是錢,有吹奏部、應援部主動送上門來幫忙,他只需要花一點點錢包了這些人的出行活動費用就行了。這樣一來,高專有了不輸於人的陣仗,來幫忙的學校和自來水粉絲們有了鏡頭得了曝光度和美名,像這樣兩全其美的交易,何樂而不為呢?

  場上的比賽現在才進行到第二局下半,可高專的打序卻已經輪了一圈重新輪回一棒的狗卷了。

  球場正中央的巨型計分板上,屬於高專的那一行後面,代表著第一局的那列下方,赫然寫這個數字3。

  大江工破歷史第一次打進甲子園,就在揭幕戰上戰勝了對手闖進二回戰,實力肯定是有的。但他在面對高專這個同樣是甲子園初出場的隊伍時,卻在第一局就被高專毫不留情地敲到3分,這會兒他們的ACE還有些沒緩過來呢。

  第一局下半,先頭打者狗卷將球打穿三游間上壘。緊接著在機械丸的打席中,狗卷展現了其出色的盜壘速度,抓住機會漂亮地趕在捕手的牽制球到二壘前上壘。

  狗卷盜壘成功後,五條悟采用了及其誅心的戰術,給出指令讓機械丸犧牲觸擊將狗卷送入三壘。

  可憐的大江工ACE開場才五分鐘不到,球都沒投滿十顆,就已經讓跑者上到三壘和他面對面了,任誰都能從現場高清直播鏡頭裡ACE的特寫表情中感受到他的壓力。

  因為狗卷已經站在三壘得分點上,高專只要一支犧牲觸擊或者高飛球就能讓跑者回本壘得分,大江工的投捕太過緊張丟分反倒讓東堂找到了機會,讓他猛地把球打到了外野,用支二壘長打讓狗卷輕輕松松地慢跑回本壘拿下第一分。

  熟悉的中心打線熟悉的凶殘三連安,在高專應援團激動的加油聲中,虎杖、乙骨接連打出安打,一口氣為高專砍下三分。

  現在是第二局下半一出局一壘,新田在壘上蠢蠢欲動,打者是首輪打席就有安打表現的狗卷。

  「加油!狗卷同學加油!」

  「閃電君,衝吧!你一定沒問題的!」

  聽著看台上觀眾們的加油聲,狗卷紅著耳朵舉起了球棒。


第173章 上面寫的什麼?我一定是眼花了

  「喔!比賽已經開始了!」

  遙遠的宮城,隨著一聲響亮的喊叫聲,練習休息的間隙,烏野的其他隊員們都忍不住好奇地圍到拿著手機開著直播的日向身邊。

  田中憑借著矯捷的身手率先擠到日向的身邊,一眼就看見了屏幕右下角的信息板上0:3的鮮明數字對比。

  「謔!高專第一局就得分領先了!」他不由地催促道道,「日向,再把聲音調大點。現在的聲音就連我都聽不清,更別說站在後面的人了。」

  「是!田中前輩,我立刻把聲音調大!」日向應聲行動,很快,實況解說富有激情的聲音就在球館內回蕩著。

  「……打出去了!一棒的狗卷同學又一次把球打出去了!球滾向三游間,游擊手追過去想要攔截……他撲到了!他成功把球撲到了!」

  「游擊手立刻起身朝一壘傳球,一壘……out!Niceplay!」

  「關鍵時刻,游擊手的美技守備幫助隊友擋下了高專的致命一擊,重振了隊伍的士氣!我們可以看到,剛才還表情凝重的投手,此刻正站在投手丘上笑著衝游擊手比了個心。這就是高野,一切盡在不言中,場上的每個人都一體同心,都是為了勝利!」

  一名優秀的解說,不僅要能快速准確地描述出場上的情形,還要充分利用好自己唯一能展示出來的武器——聲音,用它來盡可能地感染觀眾,讓觀眾的注意力集中到比賽上,甚至把原本對棒球不怎麼關心的觀眾同樣吸引過來。

  此刻,正在解說高專對戰大江工這場比賽的解說,就擁有一名出色解說的基本素質。

  聽到剛才那番飽含激情的解說,百分之百排球腦袋的影山主動走到日向身後,想要看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甚至連對棒球完全不感興趣的月島,都趁著沒人注意到自己的時候,悄悄透過人群的縫隙往裡看呢。

  日向眼尖的在屏幕裡一閃而過的特寫鏡頭裡找到了虎杖熟悉的身影。在看到人的瞬間,他一句「好黑」就脫口而出。

  屏幕裡,高專三出局換場,動作迅速地換好防守裝備的伏黑和虎杖結伴從選手席裡走出來,影山看著兩人在太陽光下明顯比幾個月前黑了好幾個度的膚色,也點頭道:「是挺黑的,像黑炭。」

  日向:「影山!在背後說別人的壞話是不對的行為!」

  影山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了,「我是實話實說。」

  月島時機很巧妙地開腔嘲諷道:「不知道他們被衣服擋著的地方有沒有一並被曬到呢?可千萬別到時候脫下棒球服換上打排球的運動裝,結果一看,黑白分明得像斑馬一樣,那就糟糕了。」

  日向的腦子裡冒出一只頂著虎杖腦袋的斑馬,那斑馬還一邊朝他奔跑一邊笑著喊道:「日向,我們來打排球呀∼」

  嗯!日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那畫面太可怕了!

  知道高專在打排球的同時還『不務正業』地跑去打棒球,甚至離譜的真的打進了甲子園是一回事,親眼看到那群曾經和自己打過比賽的人出現在甲子園,出現在直播畫面裡又是一回事,大地感覺自己的認知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他不由跟身邊的菅原感嘆道:「這種感覺好奇妙。就像一個前不久才和你在學校操場一起打過球的同學,不久後他突然在奧運賽場上現身了一樣,好奇妙。」

  菅原:「我懂你的感受,我也一樣。」

  「菅原同學,大地同學,與其羨慕別人,不如自己也做到這一步。」田中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

  他右手叉著腰,看起來格外的自信。

  「哼哼,別忘了,就在前天,我們可是通過了春高的第一輪預選賽。只要在接下來10月的代表決定戰中戰勝剩下的對手,春高就在等著我們了!」

  說到盡興的時候,田中猛地把右手一樣,像旗幟一樣猛地揮了出去,而日向也有樣學樣迅速跟上,霎時間,兩人就像兩塊英勇的勇士石雕,佇立在人群正中間。

  「代表決定戰……」本來很放松地在看高專比賽的東峰旭,熟悉的緊張感瞬間湧上心頭。西谷看著他突然慘白的臉色,擔憂地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你怎麼了,沒事吧?」

  感覺自己的背被一條金槍魚用強壯的魚尾重重地甩了一尾巴,本來就憂慮到緊張的東峰旭眼眶裡瞬間被熱淚填滿。

  ……好痛!

  「春高啊……」大地收起眼中的向往,拍手喊道:「想去春高只有一條路,我們必須打敗路上一直試圖攔下我們的強大敵人。所以,為了勝利,為了春高,繼續訓練!」

  「是!」

  體育館裡重新喧鬧了起來,球劈裡啪啦地敲擊著地面。

  日向扭頭看向門外那一小片窄窄的碧藍色天空,青葉城西還有白鳥澤,只有打敗了他們才能去春高!

  他捏了捏拳頭,轉身快步跑回隊友中間。

  「影山,給我托球!」

  與此同時的甲子園,大江工在他們游擊手的那個美技守備後,不僅投手受到振奮投球質量穩定了下來,就連其他隊員也跟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一個個鬥志昂揚的,一有球過來就嗷嗷叫地衝過去防守,在他們的齊心協力下,一時間高專竟然找不到再得分的機會,就這麼以0:3的比分來到五局後的場地整備時間。

  甲子園有項傳統,那就是在場地整備休息時間較長的五局後的局間,安排了一個讀信的環節。

  信的內容一般由兩隊的經理撰寫好交給現場解說,信上寫滿了經理們想對隊員們說的話。鑒於很多隊伍的經理都由女生擔任,女性天生的細膩與溫柔,讓這些被解說讀出來的信總帶著四月春風般的溫情。

  大江工的女經理寫給隊員們的信,就完美地符合了這一點。

  讀完大江工的信,接下來就要輪到高專了。

  綺羅羅對給一群臭男生寫信並不感興趣,在得知有這個環節後還發愁了好一會呢,最後還是打電話通報喜訊的真希得知這個消息後,由女生們主動攬下了這活,並趕在比賽開始前一天將信送到了男生們下榻的酒店。

  「哦?咒術高專的經理給些隊員們的信特別厚呢,似乎有很多想說的話。」解說捏著比大江工厚了兩倍的信封,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抖開信紙放柔聲音,准備盡自己全力把經理們對選手們的擔憂與關愛都通過語言表達出來,讓電視機前的觀眾也能感受到棒球的友誼與美好。

  「今天是你們在甲子園的第一場比賽,你們應該不會輸吧?第一場比賽就輸的話,也太爛……」

  嗯?!我是不是眼花看錯了?

  越讀越不對勁的解說立刻停了下來,瞪大了眼睛一字一句地看著剛剛自己念出來的那句話,他甚至還使勁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可惜,他反復檢查了三遍,上面的確寫著這些話,而且後面的話裡還有更不禮貌的內容呢……

  和解說搭檔的特邀嘉賓是某支沒能出戰甲子園的球隊的監督,德高望重。

  老監督注意到解說的停頓,還以為是信上的字跡太潦草很難辨認,才會耽誤了讀信,他正打算說幾句替解說解解圍呢,就看見解說沉痛地嘆了口氣,然後把手裡的信挪遠了些,就像上面的內容看多了眼睛會不舒服似的。

  「你們在甲子園的第一場比賽應該不會輸吧?輸了的話……我們會……會不開心的,畢竟我們在IH的第一場比賽就漂亮地贏下來了。」

  「還記得當初在IH預選賽上我們定下的約定嗎?如今,我們如願來到了全國大賽,而你們也成功打進了甲子園,那麼再加一輪賭局怎麼樣?就賭我們誰能堅持得更久些,我們的目標可是全國優勝!」

  解說一目十行,在密密麻麻的字裡挑挑揀揀選了一番,這才勉強湊出幾句還能聽的話讀出來,接著便立刻放下信紙,把話題引導自己早就做過功課的高專女排身上。

  「大家聽了剛才那封信的內容,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疑惑為什麼經理要寫這些內容給選手們?」

  「其實,熟悉咒術高專的觀眾們已經了解到了,他們除了棒球部初出場就創歷史地打進甲子園外,他們女排同樣不容小覷!就像奇跡一般,同樣是初出場的高專女排,竟然也在6月開始的IH預選賽中一路贏到最後,並以第二代表隊的好成績殺進全國大賽了!」

  解說語氣激昂聽起來十分歡快,可他心裡卻無比的苦澀。

  一個棒球解說,他在甲子園的解說台上聊IH、聊排球,想想都覺得很離譜。

  在解說獨自痛苦之際,旁邊的老監督好奇信上到底寫了什麼,竟然能讓解說當場變了臉色。他趁著解說正面看鏡頭的時候,正大光明地伸手把擱在桌上的信紙拿了過來抖開,然後……

  嗯?這上面寫的是什麼?!工作人員是不是拿錯了呀?!


第174章 -

  「三游間方向的滾地球,由游擊手把球撿起送一壘……三出局比賽結束!」

  高專在甲子園的首戰,最終由高專5:2戰勝對手結束,他們這匹黑馬也終於將傳說帶到了甲子園的舞台。

  而在女生們用一封信將甲子園解說搞蒙的同時,她們本人也在遙遠的另一個賽場上用自己的實力將對手徹底壓制。

  「來自主攻手真希在4號位的一記大斜線重扣,小蒼的自由人把球接飛,比賽結束!」

  「IH女排比賽第二日,咒術高專2:1戰勝小蒼打入八強,恭喜她們!」

  「她們將在明天的比賽中對上新山女子高校,爭奪進入四強的名額,這會是一場激烈的比賽。」

  享受完觀眾們的掌聲後,野薔薇看到了電子屏幕上打出來的第二天的比賽預告。

  「新山女子……真希姐,這支隊伍厲害嗎?」她問道。

  她們到底是剛接觸高中女排沒多久的新人,在東京需要關注的厲害對手少點,稍微看幾眼就記住了,但來到全國大賽這個更大的舞台後,能來到這裡的都是從各個地方殺出來的佼佼者,其中也不乏許多連續出場的學校,這下倒不太好評估這些對手的實力了。

  三輪霞從組建排球部那天起就變得格外謹慎,因為排球是她之前沒怎麼接觸過的領域,因此一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她就積極查資料,把虛心好學的好學生的形像發揮到了極點,於是關於下一場可能會成為自己對手的資料,她也提前查好了。

  「新山女子很長時間以來一直都是宮城的代表隊伍,宮城地方大會決賽她們3:0零封了對手,以絕對的優勢打入全國大賽。因為這強大的統治力,她們還有一個女王的稱號呢。」

  「零封對手,統治力……宮城沒有第二代表?」

  真依又一次出現在最恰當的時機,對野薔薇展開了毫不留情的嘲諷,「你都打了這麼久的排球了,還不知道除了幾個人口大縣以及當年的比賽主辦地擁有兩支代表隊伍外,其他地方都只有一支代表隊伍嗎?」

  野薔薇在與真依的長期鬥爭中也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如今再也不是三言兩語就會被氣得怒發衝冠的衝動少年了。

  她平靜道:「你不也說了人口大縣有好幾個,宮城也是人口大縣,我記錯了有什麼問題嗎?」

  真依被堵了個啞口無言,把臉別開一邊不再說話。

  「別吵架,別吵架。」三輪霞熟練地安撫著兩人,這才把剛才沒說完的科普繼續。

  「新山女子能制霸宮城這麼多年,實力自然不容小覷,就算放到全國也是排名最靠前的幾所強校之一。」

  「值得關注的選手三年級全體正選自然不必多說,除了她們之外,還有她們的6號,二年級的天內夜歌,她應該就是新山女子重點培養的下一屆挑大梁的選手了。」

  在三輪霞介紹的同時,野薔薇也從夏油傑手裡接過選手手冊找到了新山女子那一頁,「哇,好高!」

  理子咋舌道:「她們先發隊員們的平均身高應該超過180cm了吧?我們在身高上就矮了她們一截嘛!」

  「打排球又不是單純的身高的對比。」夏油傑笑著打斷眾人的討論,「好了,趕緊收拾好東西出去吧,回去好好好休息,專心准備明天的大戰。」

  「是!」

  「沒問題!」

  男生們是回了酒店後才知道五局休息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怪不得回來的路上遇到的那些打招呼的觀眾,都在提什麼打賭、排球什麼的,原來是真希姐她們給我們寫了封信呀!」在網上看完直播片段的虎杖拍著腦袋恍然大悟。

  綺羅羅手裡夾著手機衝他們晃了晃,「你們想不想知道信裡都寫了什麼?我把信上交前有拍照哦∼」

  「要!」虎杖和狗卷毫不猶豫地就點頭表示要看,伏黑卻從綺羅羅的表情裡覺察到什麼,立刻抬腳轉身,「我先回去休息了。」

  五條悟抓住他的衣領,笑道:「惠,這可是女生們對你們的關愛,你真的不想知道嗎?」

  本來伏黑還只是懷疑,現在五條悟橫插一腳,他立刻確信信裡不會是什麼好話了。

  他冷漠道:「沒興趣。好熱,我要回去洗澡。」

  「哎呀,看封信能耽誤多少時間。」某人笑嘻嘻地把手搭在付黑的肩上,輕松地把人牢牢地按在了原地。

  伏黑:……別這麼離譜。

  隨著自告奮勇來讀信的虎杖他的聲音由剛開始的激動興奮,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小、越讀越氣弱的沉默,所有人都知道了綺羅羅和五條悟的用心險惡。

  回憶著前不久在網上看到的解說念信的片段,伏黑挑眉道:「想不到解說人還挺好的。」

  眾人一陣沉默。

  可不是嗎。要是解說一字一句按照信上的內容念出來,他們可丟人丟大發了……

  「啊對了,還有個好消息忘了告訴你們。」五條悟忽然開口道。

  眾人如今已經對五條悟所說的好消息不抱什麼希望了。

  秤金次把手靠在椅子扶手上,懶洋洋道:「估計又是什麼驚掉下巴的事情吧,老師,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吧。」

  五條悟驚訝道:「唉?你們這麼不看好女生們,覺得她們二回戰會輸?」說著就從口袋裡翻出手機,作勢要把這個影響校友團結的壞消息告訴女生們。

  秤金次人都麻了,「老師,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雖然他並不在意和女生們的關系好不好,但也不意味著他樂意被人誤解呀。

  「什麼?釘崎她們也贏了!」虎杖高興地拉弓站了起來,「我記得今天的兩場比賽贏下來後,她們就打進八強了吧?」

  五條悟點頭:「沒錯,她們已經拿到八強了,明天將會決出後天決賽的兩支隊伍。」

  「好快!」

  「明天……明天我們沒有比賽,不如我們聚在一起看直播為她們加油吧!」虎杖建議道,他扭頭看向乙骨,「隊長,你說呢?」

  乙骨想了想,有些為難道:「雖然我也很想給女生們加油,但兩天後的二回戰我們的對手是多次出戰甲子園,並在三年前取得過甲子園八強戰績的明光學院。根據我的觀察,我還是覺得我們得抓緊時間在這兩天裡根據對手的弱點做針對性的強化訓練,這樣……可能會更好。」

  或許是覺得這樣說有點太獨斷了,乙骨又趕緊補了句:「當然了,如果大家都很想看明天女生們的比賽直播,這也是沒問題的,訓練時間可以調整一下。」說完,他就把求助的目光移到了五條悟身上。

  五條悟微笑著還沒來得及說話,一直安靜坐在旁邊的東堂便冷著臉踢開凳子站了起來。

  「我們不是來這裡度假的,是來比賽的。既然都來了甲子園,自然是要把優勝獎牌帶回去的。更別說,她們都在信裡向我們發出了挑戰,我可不想輸了這場必勝的賭局。」

  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丟到肩上,大邁步地獨自回房間了。

  虎杖緊攥著手心,「東堂說的沒錯!既然都決定接受女生們的挑戰了,怎麼能在賽前就放松呢!我去酒店外練習揮棒了!」

  這個說完也是風風火火地離開了現場。

  新田和狗卷追了上去,「虎杖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鮭魚!鮭魚!」

  伏黑從後靠讓位置時緊挨著的椅子上走開站直,一個個急吼吼的像群暴風雨似的,他在心裡吐槽道。

  隨著一群『暴風雨』們的離開,現場頓時少了近一半的人。

  五條悟挑眉對上乙骨的視線,「看來,不用我來做決定了。」

  星光漸暗,月亮西沉,一晚很快過去,橘紅色的太陽又一次從東邊的天際線升起。

  安靜了一晚上的體育館內再次熱鬧了起來,各式彩旗在館內飄蕩。

  夏油傑帶著女生們很早就來到了體育館熱身准備,他們的比賽很早,是早上的第一場。

  「你們都去准備吧,我去幫你們接水。」硝子拎著整齊擺滿水瓶的小籃子從夏油傑打了聲招呼。

  「嗯,辛苦你了硝子。」夏油傑道。

  硝子是看見女生們人手不足,主動跟過來幫忙的,因此還混了個助理教練的名頭。

  自打從根源截斷了詛咒的產生後,各地發生的詛咒傷人的事件也越來越少。出任務的人少了,受傷的幾率降低了,她這個醫生的工作量自然也少了很多。前段時間晝夜顛倒地忙完一個項目後,她也終於有時間休假,出來好好放松一下了。

  硝子拎著籃子剛轉身,差點就撞上了迎面走來的一群高大健壯的男高中生的懷裡。

  「抱歉,你沒事吧?」一個聲音很溫柔的男生及時扶住硝子緊張地問道。

  硝子的反應很快,躲開了第一下的撞擊,但因為對面的人太多了,差點踩了其中一個人的腳,她立刻挪腳跳開,這才撞到了扶著她的這名少年。

  她搖頭道:「我沒事。」

  剛剛差點被硝子撞到的打頭的那名銀白色頭發的少年,他看了看硝子衣服上印著的校名,又看了眼硝子身後聽見動靜下意識地看過來的高專女生們,那雙淺色的眸子唰地亮了起來。

  「你們是咒術高專的吧?」


第175章 -

  有熟人?

  女生們好奇地抬頭看過來,卻看到一群陌生的男生。

  野薔薇的視線落到最前面那個男生衣服胸口印著的logo處,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眼熟,她仔細想了想,終於和記憶裡的某處隊伍對上了。

  她走到真希身邊,指著面前這支十分自來熟的試圖跟她們搭話的隊伍說道:「真希姐,他們是不是就是IH那會干掉虎杖他們的那支隊伍?」

  真希的視線依次從對面的人臉上掃過,點頭道:「沒錯,就是他們,梟谷高中。」

  認出和他們打招呼的是男生們曾經的對手後,夏油傑簡單地和梟谷的監督打了個招呼,就主動把地方讓給了孩子們,自己跟著硝子一起去打水了。

  女生們知道IH結束後梟谷曾邀請過男生們去參加合宿,奈何男生們要打夏季大會,後面又去了甲子園,只得婉拒了。因為這份情誼,大家和他們聊天時的態度挺好的。

  「想不到你們學校的女排竟然也這麼厲害,初出場就打進全國大賽了!」

  在剛才及時扶住硝子的赤葦的主動介紹下,女生們得知眼前這個穿著4號隊長隊服活力四射地和她們說話的人,是他們隊的主攻手木兔光太郎,也是當初把男生們淘汰出局的罪魁禍首。

  乍一看到熟悉的高專隊服,木兔還挺激動的,一直不停地說著最近的心得。

  「我看到報道了,虎杖他們在甲子園首戰贏了!好厲害,你們竟然棒球和排球都能打得這麼好!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的文武兩道嗎!」

  安靜旁聽的赤葦插話道:「木兔前輩,文武兩道只得是同時在讀書和體育上都取得不錯的成績,並不能用在兩項運動都有不錯表現上。」

  木兔震驚:「唉?真的假的?」

  「真的。」

  木兔:「那要說武武兩道嗎?但是這樣不好聽呀,而且好奇怪……」

  看著莫名其妙糾結起來的木兔,女生們陷入了沉默。

  她們還以為東京高中男排主攻手排名前五的實力選手會是那種一眼看上去就很厲害的人呢,沒想到真實的樣子竟然會是這樣……

  「喂!木兔,你別在那打擾人家了,她們的比賽可是第一場,要趕緊去熱身了!」

  一個長得很精明的高個子說著話從後面走了上來一把揪住木兔的胳膊,同時朝旁邊的赤葦使了個眼神,兩人合力拖著木兔往後架。

  「啊!對,還有比賽呢!」木兔像是才想起這件事來,忙打住話頭衝真希她們喊道:「那就祝你們贏下今天的比賽,殺進決賽!」

  聽了這麼久單方面的搭訕,現在總算有句自己能回的話了,真希點頭道:「謝謝,你們也是。」

  叮咚一聲,忘記關掉手機聲音的野薔薇收到一條信息。她從口袋裡翻出手機打開一看,是虎杖給她發來了兩張照片。

  第一張照片是用一根火腿和兩個煎雞蛋拼成的100分,旁邊還有用炒面對出來的王冠形狀。

  第二張照片則是男生們集體對著鏡頭握拳加油的大合照。照片裡除了不情不願被拉過來的東堂和秤金次外,其他人臉上都帶著笑,虎杖手裡更是舉著一張寫著「我們接受你們的挑戰了,可別輸哦」的紙。

  「哈哈!你們快來看男生們給我發了什麼。」野薔薇看樂了,遞出手機大聲地招呼大家過來湊熱鬧。

  感受完男生們別出心裁的加油後,女生們各自熱了會身,不久後,一片浩浩湯湯的白雲由遠及近急停在了她們對面幾步外的地方。

  真希從來人高挑的身影上依次掠過,最後落到了他們隊服背後印著的校名上。

  「新山女子高校……」

  高專的女生們嚴陣以待地看著面前這群高出自己一個頭的選手們。

  她們的對手,來了。

  「觀眾朋友們大家早上好,您現在正在收看的是全國高中綜合體育大賽女排的八進四比賽現場。」

  「上午的四場比賽將決出進入下午兩場准決賽的隊伍,明天則會進行最後的王者爭奪戰!」

  「此刻的賽場上,馬上要進行的是准准決賽第一場,女王新山女子對戰最強黑馬咒術高專的比賽!」

  比賽現場的看台上,兩隊的應援團已經就位,觀眾們也陸續進場,解說激昂的聲音出現在了直播的畫面中。

  「先上場熱身的是選到發球方的咒術高專。她們作為初次參賽就在地方大會豪邁地一路打進決賽,僅敗給東京一號種子緋椿的准優勝,來到全國大會這個舞台後依舊過關斬將,一路殺入到八強,絕對是本屆大會的最強黑馬。」

  隨著解說的聲音,直播鏡頭依次給到高專的每一名隊員。

  「1號是高專的隊長兼王牌禪院真希,她是隊伍的後防鐵壁、大炮、絕對的得分核心!」

  「6號,真希選手的雙胞胎妹妹禪院真依則是二傳手,隊伍的大腦、發動機,雙胞胎之間奇妙的默契屢屢幫助她們突破對手的防線,用絕妙的配合打出漂亮的一擊得分。」

  「2號,隊裡的另一名主攻手釘崎野薔薇,別看她個子不算太高,但她勇於進攻的豪邁球風一點也不輸很多知名選手,當隊伍陷入絕境時,可別小瞧了這名選手的進攻,否則是會吃大虧的。」

  「4號三輪霞和5號伏黑津美紀是副攻手,兩人球風穩健,常常在關鍵時刻給出精彩的攔網,是隊伍前排默默無聞卻不可或缺的存在。」

  「最後是7號自由人西宮桃。如果說真希選手是高專的移動大炮,那麼西宮選手就是隊伍裡擁有精准定位能力的自動攔截網。比賽的時候她無處不在,只要球飛過來了,她就能出現在最恰當的位置!」

  「優秀或者說亮眼的進攻實力,再加上不錯的防守反擊能力,這就是咒術高專能一路走到這裡的原因。但今天,她們要面對的對手是宮城絕對的王者,是擁有女王之稱的新山女子高校。」

  「強大又優雅的女王,將在八進四的賽場上迎戰本屆大會高調而好戰的最強挑戰者咒術高專,兩支隊伍誰才能走到最後呢?讓我們期待馬上開始的比賽!」

  解說的一番流暢而富有感染力的解說,很快就把電視機和收音機前的觀眾們的情緒給帶動了起來,不少人都對這場強強對決的比賽充滿了好奇,期待著比賽的開始。

  「哇,對面全都是短頭發呢,是有不准留長發的規定嗎?」換成新山女子上場熱身的時候,野薔薇盯著她們清一色的短發充滿了好奇。

  最近剛剪了頭的真希抓了把自己清爽的短發,道:「也許單純是短發方便打理呢?」

  三輪霞認同道:「我也覺得運動的話還是短發更方便,出了汗長頭發都粘在身上好難受,我最近也在考慮要不要剪短發了。」

  「我覺得三輪你還是長頭發更可愛。」西宮桃建議道。

  「唉,這樣嗎?那我再考慮一下……」三輪霞糾結了起來。

  津美紀笑眯眯地看著她,「三輪你的話,不管是長發還是短發我覺得都挺不錯的。我在網上看過一張粉絲的P圖,你短發的樣子挺可愛的。」

  「什麼?有粉絲給我P短發照片?」三輪霞震驚,「不對!應該是我竟然也有粉絲?!」

  真依:「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在粉絲群裡三輪你可是很受歡迎的,熱度和我差不多。」

  這句話一出,三輪霞的震驚更甚了,臉紅得人都快懵了。

  「什……什麼?!」

  「你對自己的魅力也太沒自信了吧?」

  默默地站在一邊沒有參與討論的野薔薇黑著臉嘁了一聲,被耳尖的真依精准抓住。

  她臉上帶著絲嘲諷的笑看過來,故作誇張地捂嘴道:「哎呀,忘記你的受歡迎程度排在我們後面了,真是抱歉呢∼」

  「混蛋!你的語氣裡聽不出一點抱歉的意思呀!」

  「別吵架!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別吵架……」

  新山隊員聽見網對面傳來的聲音好奇地看過來,二傳手菊池伸長脖子感興趣道:「高專的人怎麼了?內訌?」語氣裡是壓抑不住的興奮。

  天內葉歌賽前看了不少關於高專的報道,對於這支爆冷殺出的黑馬隊伍很感興趣,也跟著看了過來。

  排在兩人後面等著扣球熱身的隊長畑山提醒道:「專心比賽。」

  聽到這聲永遠冷靜帶著威懾力的聲音,兩人立刻噤聲把注意力收回來,「是!」

  「加油!夏油大人加油!」

  和周圍為球隊加油的觀眾不同,位於高專的應援看台上,一聲獨樹一幟為教練夏油傑加油的聲音突然炸開,同時一面印著夏油傑名字的旗幟被人高高揚起展開,立在了看台最前排的位置。

  如此顯眼包的行為,立刻吸引了周圍觀眾的好奇,大家紛紛看向站在最前排正激動地朝高專那邊揮手打招呼的兩名JK少女。

  夏油傑聽到熟悉的「夏油大人」的呼喚,驚訝地回頭朝看台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揚著面碩大旗幟非常顯眼的兩名少女。

  「菜菜子還有美美子,你們怎麼來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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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

  「夏油大人,我們來給你加油啊!」

  菜菜子和美美子都很高興,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菜菜子更是把手邊的旗幟舞得虎虎生風展示給夏油傑看,「夏油大人快看,這面旗子是我們特地為你定做的!」

  自己的名字就這麼大大咧咧地印在面如此大的旗子上,夏油傑捂著臉無奈的笑了。

  「好了好了,比賽快開始了,你們趕緊把旗子收起來或者挪到旁邊的角落裡吧,別打擾了其他觀眾觀賽了。」他柔聲勸說道,剛剛他已經注意到後面有觀眾看著菜菜子她們不滿地皺眉了。

  雙胞胎遺憾地啊了一聲,但還是聽話地把旗子插到了靠牆的位置。

  美美子在隨身的包裡翻出兩面小點的旗子,分給不高興的菜菜子,道:「幸好我還得帶了點小旗子,對付著用吧。」

  菜菜子的眼睛重新亮了起來,「太好了美美子,你的決定無比正確!」

  真希她們把枷場姐妹倆的一系列舉動都看在眼裡,有了上次合宿時的經歷,大家都知道這兩姐妹對夏油傑的痴迷與尊敬有多深,只是沒想到她們今天還會來到現場加油。

  「特地跑一趟給教練加油的,應該就她們了吧?」野薔薇挑眉調侃道。

  「那倒不是。」真希笑道,「你忘了還有那個眼罩笨蛋了?」

  野薔薇回想起以前比賽的時候,看台上那些舉著手機、相機對著五條悟和夏油傑尖叫著拍拍拍的觀眾陷入了沉默。

  她磨著後槽牙憤憤道:「比場上的選手還要引人注目!他們兩個到底能不能稍微收斂點自己的魅力,別這麼招蜂引蝶呀!」

  招蜂引蝶?三輪霞愣了會,這個詞……好像不是這麼用的吧?

  主裁判坐上高高的裁判椅,隨著他吹響哨子,這場賽前就備受關注的比賽終於開始。

  真依將球發出,球穩穩地越過中線被新山女子的後排隊員接起。

  「後排的自由人把球接起,二傳手把球交給了……副攻手快攻!高專沒接住,得分了!」

  比賽一開始,新山女子就給了高專一點顏色瞧瞧,來自前排副攻手的快攻速度快到讓人眼前一花,球就已經落地了。

  站位輪轉,發球權交換到對面的1號,新山女子的隊長畑山。

  畑山的個子很高,作為王牌她的發球也很有力量,要是換成預選賽之前的野薔薇,這球大概率會接飛,但合宿期間從緋椿和其他幾支隊伍那學到的技巧,幫助高專的幾個基礎較差隊員夯實了基礎,野薔薇接一傳的能力可不止提升了一點。

  她把球接起來後,真依把球給到在4號位就位的真希。新山女子前排三人瞬間集結擋在真希的面前,真希扣球的力道一手,手指托著球往上方頂了一下。

  「高專的輕吊球被新山女子後排的隊員漂亮地救起,球給到了6號主攻手天內葉歌,天內同學斜線扣球,接飛了!」

  「新山女子的進攻十分果斷且漂亮,二年級的天內同學在4號位的一記大斜線重扣具有很強的殺傷性,徹底將球扣死再得一分!」

  「別放在心上,下一球調整好狀態和位置,我們追回來!」真希拍著手鼓舞著士氣,眾人齊齊大喊一聲,再次拉開架勢准備接發球。

  畑山的球又一次飛了過來,西宮桃跪地將球墊起,真依迅速把球給到已經在前排跳起的真希身前,真希揮臂扣球,咚!球精准地避開新山女子的隊員,落在了幾人之間的空地了。

  「好快的進攻節奏。」新山女子的二傳手菊池看著轉身和隊友們慶祝的真希直咋舌,「這感覺……有點像緋椿的賽琳娜呢。」

  副攻手佐藤忽然想到了什麼,「我記得緋椿還挺喜歡邀請同賽區的強隊一起合宿訓練的,咒術高專前段時間是不是也參加了緋椿的合宿?」

  「這就不知道了。」

  「緋椿還真奇怪,別的隊伍都是想辦法避開同賽區的強隊,她們倒好,非但不避開,還主動培養生活在同一個鬥獸場的猛獸,也不怕到時候自己的代表資格被親手培養出來的對手給搶走了。」

  「東京和宮城不一樣,她們有兩個名額,甚至到了春高還能再加一個。」

  畑山安靜地聽了半天隊友們的討論,此刻她突然開口道:「我覺得緋椿的選擇很聰明,她們的監督早早看穿了競技的本質。」

  「既然想成為強者,自然不能害怕競爭。強悍的對手才能磨練出一支強悍的隊伍,只有經歷最殘酷的競爭,才能在全國大賽這個舞台上走得更遠。」

  「哇!好深奧的話呀。」隊員們大受震撼,齊齊用敬佩的目光看向自家隊長。而被隊友們用這種眼神盯著,素來情緒內斂的她也不免多了幾分不好意思。

  接著新山女子用背飛甩開攔網後,用2號位的斜線再次得分,而高專也同樣用背傳甩開攔網,讓真希在2號位吊球過網。

  新山女子的反應很快,真希的吊球被後面的自由人及時墊了起來,但自由人救球的角度稍微差了點,球飛起後直接朝著球網上方飛了過來,真依和三輪霞毫不客氣地跳起把球按下,2:3拿下了這一分。

  輪到真希發球了。她注意到對面的人在她拿著球走到發球區後,齊齊地挪動腳步彎下了腰,表情和動作裡都透露著對真希發球的謹慎,看來賽前是做了充足的准備,知道真希的發球很有威脅性。

  真希特意避開了對面的自由人,把球往邊角裡發。

  天內葉歌雖然是二年級,但表現出來的狀態卻如同三年級一樣熟練且穩定。她單膝磕在地上前撲著把球接起,二傳手迅速到位傳球,高專雙人攔網很快到位,新山女子的前排攻手吊球過網被西宮桃及時防起。

  野薔薇在4號位接到球發起了強攻,斜對角的自由人雙手輕巧地化解扣球的巨大衝擊力將球托起送到前排,二傳手把球給到轉到前排4號位的隊長畑山,畑山看准了理子附近的空位用力把球扣下。

  咚!

  理子及時調整站位下蹲去接球,但球撞到她的手後還是向後彈開落在了地上。

  自由人菊池和場下的另一名副攻手有花交換,站位轉動後,輪到新山女子的副攻手佐藤發球,場上有兩名副攻手的輪次了。

  把副攻手的發球接起後,真依先是把球交給前排的津美紀,像通過快攻拿下這一分。但畑山和副攻手的攔網快准狠地將球擋下,得虧有真希在後面及時把球接了起來。

  再次組織進攻,這次球交給了不甘於人的野薔薇。她的手臂像鞭子一樣猛地將球扣下,對面迅速架起兩道人牆擋在前面,球從副攻手和畑山中間穿過去想要突破,但兩人的手很硬,極大地降低了球的速度和力道。

  「釘崎選手的強攻被新山女子的雙人攔網攔下,有效攔網後,後排的隊員快速地調整位置組織進攻,毫無疑問,球又交給了隊長畑山,畑山的正面突破,高專雙人攔網……攔網出界!」

  「太可惜了,就差一點球就落在了界內。那麼這樣,新山女子連得兩分,目前5:2領先咒術高專3分。」

  「新山女子的進攻戰術非常成熟,咒術高專似乎上來被對手打蒙了,很難跟上對手的節奏,以往她們強勢的進攻風格還沒完全打出來呀,咒術高專需要盡快找到突破的機會,否則新山女子會一點點慢慢把比賽帶到自己熟悉的節奏中。」

  在高專陷入開局的艱難境地時,一群身著熟悉的鮮紅色隊服的少女出現在看台上。

  「啊!趕上了趕上了,幸好比賽才剛開始沒多久!」新山把包扔下,整個人無力地躺在了椅子上。

  有村嫌棄地嘖了她兩聲道:「又沒有人讓你跑,自找的。」

  「我這不是著急看高專的比賽嗎。」新山嘀咕道,「怎麼說她們也參加過我們的合宿,算是我們半個徒弟吧,師父來看徒弟的比賽,當然得積極點。」

  青山很無語:「徒弟?高專的人什麼時候成了我們徒弟的?」

  「就憑我教過他們接一傳和扣球呀!」新山振振有詞道。她把手一握,目光灼灼地看向場中的野薔薇,「我很期待釘崎把那招使出來呢。」

  賽琳娜猛地盯著她,「你把那招也交給高專的人了?」

  石井嘖嘖稱奇道:「綾子,你還真大方,什麼都教呢。你也不怕教會了徒弟餓死師傅,到時候再和她們對上發現打不過對面?」

  新山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反正以她們的學習能力,這些東西遲早都會學會的,還不如我早點教她們,還能賣個人情。再說了,既然我敢教,那當然是有自信再比一場我也能贏過她們了。」

  賽琳娜意外地看著她,「新山,感覺最近你認真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樣總是找不到狀態了。」

  「是嗎?」新山雙手托腮笑眯眯地看著場上緊張的賽況,「我或許是從後輩身上感受到了強烈的緊迫感,感覺再不努力點就要被後輩追上丟臉了吧。」


第177章 反擊

  排球是項不能持球的球類運動。

  這一特殊性讓場上的每名隊員都擁有觸球的機會,同時也意味著,球隊所獲得的每一分都需要大家一起努力,只有凝聚成團隊才能獲勝。

  排球,不是孤膽英雄的舞台。

  在接連的兩次進攻都沒有把球扣球,反倒讓對面找到了得分的機會,高專迅速調整戰術加強了跑動協作,分別通過真希在後排的梯次進攻以及二四號位平拉開,理子甩開攔網扣球等方式追回兩分。

  面對高專的配合性進攻,新山女子並沒有著急盯防攔網,而是收縮陣容轉為更細膩的操作,通過制造打手出界等方式又拿下幾分,繼續保持優勢。

  4:8,分差4分後,新山女子的接應吉田發球撞網送了高專一分,但很快,她們就通過畑山在前排跑動起跳吸引火力,二傳手出其不意的二次進攻的方式把這一分又拿了回去。

  高專的女排從出場參賽的第一天起,就以強勢的進攻聞名,像這樣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憋屈打法,她們還沒怎麼經歷過呢,這怎能讓她們甘心,尤其是野薔薇。

  「一會給我傳球。」發球前,野薔薇走到真依身邊小聲說道。

  真依看了她一眼,也直接答應,只是說:「我只給能得分的人傳球。」

  野薔薇的目光穿過球網,直直地落在對面准備發球的副攻手手裡的球上,「我會得分的,一定。」

  什麼一定不一定的,口氣是不是太大了點?

  真依心裡習慣性地嘲諷著野薔薇,可等球來了之後,她眼角的余光瞄到找到一小處空網准備跳起的野薔薇,還是口嫌體正直地把球托了過去。

  要是不得分的話,你就死定了!她心想。

  野薔薇的視線裡只有空中那顆飛舞著的排球。球在下墜,越落越低,她的腦海中卻回想著當初新山教她這招時說過的話。

  「釘崎,面對雙人甚至是三人攔網時,該怎麼進攻得分的幾率最大?」

  「不要害怕攔網,然後想辦法打出帥氣的小斜線球避開攔網!」

  「嗯,很好,那麼怎樣打出不會被攔下的小斜線球呢?要知道,對面是活生生的人,厲害的攔網選手甚至能通過你的眼神判斷你要扣球的位置,然後快速調整完成攔截,那樣你又該怎麼辦呢?」

  「……」

  「別想著大力出奇跡強行突破,動腦,你稍微動下腦呀!」

  「你怎麼知道……」

  「我一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

  「有這麼明顯嗎?」

  「哼!釘崎,你用過錘子嗎?」

  「錘子,我最熟了,經常用呢!」

  「你一個女生為什麼對錘子這麼熟悉……這些都不重要。既然你用過錘子就知道,想要不費勁又能把錘子的功效發揮到最大,輕松地把釘子敲下去,充分用好手腕非常關鍵。」

  「如果我們把手臂比作杠杆,那麼我們的手腕就是銜接在手臂這個大杠杆上的小杠杆,手掌就是懸掛在杠杆最頂端的榔頭。」

  「大杠杆和小杠杆相較來說,肯定是手腕這個小杠杆在限制環境下調整更靈活些。當你面對攔網時,你可以嘗試以不變應萬變。」

  「以不變應萬變?」

  「就是先觀察攔網手的攔網傾向。一般來說,攔網手都是這樣盡量舉高手從上方進行攔截,而厲害點的攔網手會記住每名攻手的扣球風格,然後進行針對性的攔網。」

  「就如果釘崎你,你就喜歡從這個方向豪邁地把球扣過來,一旦我把這個位置封鎖住,那麼你的扣球威脅性就大大降低。」

  「唉?」

  「哈哈,不然你以為為什麼決賽的時候,我們能頻頻將你的扣球攔下來?」

  「釘崎,你看好了,當面對雙人甚至是三人攔網的時候,從距離球網稍近的位置起跳,這樣能方便你看清楚位置,也更方便調整你的杠杆。當然了,也別靠得看近觸網了。」

  「起跳後,你的手腕可以往左右稍微轉一下,只要一點點角度,就能把球從攔網手的身邊鑽過去。而垂直的角度能讓你的扣球落在三米線內,這個位置,後排的防守隊員大多數情況下是來不及救援的。」

  曾經學到過的知識,如果都一點一滴清晰地出現在腦海裡。野薔薇的身體就像如數次練習時那樣熟練地跳起,靈活的手腕像柄錘子,在看准攔網手的攔網方向後准確地從兩人右側的小夾角裡錘下去。

  咚!球幾乎垂直落下,墜在了三米線內的位置。後排的天內葉歌最先反應撲了過來,但僅僅只有指尖觸碰到了球,球被撞飛滾回了高專的半場,一路滾到了興奮地發出怒吼的野薔薇的腳邊。

  野薔薇彎腰把球撿起來,目光正好和抬頭的天內葉歌對上了。

  「釘崎,你剛剛的扣球好帥!」理子衝過來將野薔薇保住,也打算了兩人沉默的對視。

  「哼哼,也不看看我是誰!」

  真依熟練地嘲諷道:「嘁,才得一分而已,就已經驕傲得翹起尾巴來了。」

  「啊?」

  「哇哦!剛剛那個扣球,就是綾子你教的吧!」看台上,緋椿的隊員一眼就認出了野薔薇那很有新山風格的打法。

  新山抱著胳膊笑得非常嘚瑟,「哼哼,老師教得好,學生自然出色了。」

  「好不要臉的發言……」有村吐槽道。

  青山和石井點頭暫停,「就是。想不到新山你竟然是這種人。」

  「唉?」

  野薔薇的扣球就像一個開關,不僅振奮了隊伍的士氣,還正式開啟了屬於高專的反擊。

  「雙人攔網……接應吉田的扣球被高專的雙人攔網攔下,後排的自由人把球防起,新山女子重新組織進攻,二傳手背傳把球交給隊長畑山。高專雙人攔網到位很快,畑山扣球……攔網得分!」

  「副攻手伏黑的手很硬啊,她挺住了沒有給球穿過去的機會,把球按回了新山女子的半場,咒術高專再得一分,7:9!」

  「嘿!津美紀攔得漂亮呀!」

  「高專加油!夏游老師加油!」

  支持高專的觀眾們看到了希望,就連加油的聲音都比剛才大了幾分。

  隨後,因為畑山的扣球出界以及真依發球對面判斷失誤,球沒有出界而是落在界內後,高專再得兩分終於將比分追平9:9。

  「連追四分直至將比分追平,這才是觀眾們說熟悉的高專的風格!現在,咒術高專又一次和新山女子回到了同一起跑線,相信接下來的比賽只會更加激烈,觀眾朋友們可以期待起來了!」

  好不容易將比分追平,接下來高專死死地咬在新山女子的身後,然後在真希即將轉到後排的輪次,她抓住機會快節奏強攻突破雙人攔網,壓線將球扣到了新山女子的後排,13:12第一次實現反超。

  枷場姐妹是第一次在現場看球,她們被緊張的賽況和現場熱烈的氛圍帶動著,手心都冒汗了。

  菜菜子擦了擦手心的汗,把因為許久未使用而黑屏的手機重新點亮對著夏油傑,意外道:「想不到,她們……還挺厲害的。」

  美美子點頭,視線看著正站在場邊,是不是地出言提醒女生們的夏油傑,心裡不免生出了幾分對女生們的羨慕。

  幾乎每天都能看到夏油大人,還能經常聆聽大人的教誨,加入高專的排球部的話,也能像她們那樣嗎?

  高專和新山女子的相持階段並沒有持續太久,女王是不會允許有人冒犯自己的。

  在用快攻拿下一分15:15再次追平後,站位轉動,輪到新山女子的接應發球,主攻手天內葉歌站在2號位,王牌畑山在後排5號位的輪次。

  真希的兩次進攻都被天內葉歌和副攻手給攔下來了。成功阻止對手得分後,新山女子抓住機會發起反攻,由天內葉歌打出大斜線球得分。

  比分再次反超後,高專先後經歷了攔網出界以及釘崎和真希的扣球被攔接連丟分的窘況。

  屋漏偏逢連夜雨,連丟4分後,在天內葉歌把球扣到後排的情況下,西宮桃對球的落點判斷失誤,球剛剛好壓在了底線上,被司線員看得清清楚楚。

  至此,高專的情況急轉直下,五分鐘內連丟6分,15:20被新山女子將分差擴大到5分。

  「啊,好可惜呀!剛剛那球自由人就不應該躲開,應該毫不猶豫地接起來呀!」

  現場已經有觀眾受不了,捂著砰砰直跳的心髒緊張得直喘氣了。

  旁邊的觀眾辯解道:「那一球天內確實扣得好,剛好壓到了底線,我們都是看了大屏幕上的慢速回放才看清楚的,更何況是反應時間很短的選手呢。」

  旁邊的人接茬道:「要我說呀,還是司線員的眼神好,這樣的球都能看清楚。」

  「不然你以為誰都能當司線員當裁判呀?擁有過人的動態視力是最基礎的能力。」

  「唉,就是可惜了高專,明明中間找回了狀態打得這麼好……」

  「剛才那球要是自由人沒判斷失誤救回來了,高專還是有機會反擊得分的。可現在一口氣丟了這麼多分,士氣都跑到新山女子這邊了。」

  「唉,難道運氣也不站在咒術高專這邊嗎?」


第178章 瘋女人

  運氣沒站在高專的這邊,這也是枷場姐妹的想法。

  剛才那顆球的落點太微妙,判斷出錯也很正常,只能說高專的運氣差了那麼點。

  菜菜子抱著胳膊愁得眉頭緊鎖,視線在場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到了站在後排五號位的野薔薇身上。

  「她們只能先堅持下去了,只要能堅持到破了對面的發球局,那個短頭發的瘋女人轉到前排,應該就能扭轉局面了。」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第一局打到現在,野薔薇的進攻的確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像。

  美美子輕聲安慰道:「放心吧,夏油大人一定有辦法的。」

  比賽進行到後半段,15:20,分差相差5分,對手還是多年未曾缺席過全國大賽的新山女子,而咒術高專只是支初出茅廬的新隊伍,怎麼看高專都沒希望了。

  這個世界上,或許有人天生鴻運事事順心,也有人運氣差到喝涼水都能塞牙縫,但高專的人是群不信運氣、不信命的人。

  即便再多人不看好她們,就算努力到最後很可能還是會輸,但在結果確定前,她們絕對不會坐以待斃。這是她們從一次次危險中學到的寶貴經驗。

  新山女子的接應吉田繼續發球,球斜對著避開接一傳不錯的西宮桃和真希,直奔著野薔薇飛了過去。

  針對野薔薇、理子和津美紀幾個接球能力較差的隊員來發球,是新山女子賽前研究完高專的比賽錄像後定下的策略。

  可沒想到的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僅一個多月沒見,她們的接一傳能力竟然有了質的飛躍,很少出現失誤,這讓新山女子的計劃落了空。

  野薔薇穩住雙手把球接起往前拋,三輪霞站在中間三號位緊挨著真依的位置起跳,作勢要打快攻。她們倆的站位短暫地迷惑住了新山女子的攔網,拖延了她們的分散布局,為真希爭取到了機會。

  真依跳起後腰往後一仰,毫不猶豫地背飛托球給2號位的真希。

  「攔著1號!」二傳手菊池和副攻手有花快速並步過來起跳攔網。

  這次,真希起跳前蓄力時間比以往要久,跳起的高度也遠比以往要高。

  她抓住對面錯開起跳時間因此起跳高度不夠的機會,超手將球從兩人的頭頂扣了過去。球從2號位朝著對角線的最遠距離飛了過去,壓著邊角落在了地上。司線員立刻將手中的旗子下壓,界內球!

  「哇噢!一記非常不錯的超手扣球!在隊伍氣勢低迷的危急時刻,隊長真希站了出來,在雙胞胎妹妹真依的配合下,用一記漂亮的大斜線超手扣球打破了吉田的發球局!」

  「16:20,在這種時刻,這一分非常寶貴,大大提振了逐漸下滑的氣勢,現在就看咒術高專怎麼反擊了。」

  站位轉動,真希轉到後排發球,野薔薇轉到前排4號位,一網之隔的畑山也上到前排來了。

  趁著大家輪轉的時候,站在場邊的夏油傑也抓緊時間用只有高專隊員才聽得懂的暗號囑咐她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這一輪是新山女子前排兩點攻的輪次,主要的進攻點就是畑山這個王牌,因此在看到二傳手將球傳向她後,高專立刻三人攔網跟上,將她最擅長的球路徹底封死。

  高專前排的三人的攔網做得很到位,畑山只能找角度把球打出來,無奈之下將球扣出界,反送了高專一分。

  17:20,分差縮小到3分了,高專還有追上的機會。

  真希繼續發球,二傳手還是繼續把球傳給4號位的畑山。

  這次,畑山吸取了上次失敗的教訓,不僅在二傳手的配合下加快了進攻的節奏,還找准角度成功制造打手出界拿下一分,17:21。

  新山女子拿回發球權後,釘崎立刻憑借著緋椿的新山綾子教的那招錘子凌空斬奪回一分,可緊跟著又被新山女子通過2號位平拉開甩開攔網扣球得分,將發球權再次奪了回去。

  兩隊就這麼你一分我一分,比分很快來到20:23,新山女子就差兩分拿到局點。

  在她們的接應吉田因為發球失誤撞網送了高專一分後,發球權再次回到高專手裡,真希拿著球站到了發球區。

  真希的大力跳發被新山女子的自由人接了起來。在王牌畑山上到前排的輪次,對面抓住了高專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到畑山身上的機會,突然背飛將球傳到2號位,由天內葉歌從後排起跳,打後二進攻。

  西宮桃的反應很迅速,她轉身伸長了胳膊去夠球,最後勉強用手夠到了球,沒讓球第一時間下墜。

  球彈了一下朝著界外飛了過去,野薔薇飛也似地追了出去,只見她向前一個滑鏟摔在地上,雙手卻穩穩地維持著上手接球的動作,把球反拋回了界內。

  已經兩觸球了,真希跑過來,她不想浪費大家辛苦救回來的進攻機會,她跳了起來,用一個不太舒服的姿勢把球朝著網對面扣球過去。

  球撞到了新山女子的攔網手的手中,有效攔網。阻攔了球的飛行後,後排的接應把球往前排拋,二傳手看准時機側身跳起掄臂把球扣下,球側著球網落在了高專的界內,20:24,新山女子二傳手的二次進攻得分,拿到局點!

  面對手握4個局點的對手,高專還在堅持。

  「擁有絕對統治力的女王……抱歉,這點困難可嚇不倒我!」野薔薇嘴裡喊著一邊衝到網前高高地躍起,「來呀!來看看誰更厲害!」

  「哦!釘崎同學又一次發起了進攻,而新山女子也迅速三人攔網擋在了她的面前!」

  「面對對手三名身高超過180cm的攔網手,釘崎選手能否像前面那樣繼續展現出出色的表現呢?」

  釘崎幾乎是緊挨著球網跳起來的,稍有不慎就會觸網,但她就像意識不到這點般,毫不猶豫地發起了進攻,這讓近距離看到她表情的三名攔網手都有些不知所措。

  這家伙也太瘋了吧?沒一次進攻都像不要命似的,表情好可怕。

  釘崎的目光一眼囊括了眼前的每一個角落,並很快就找好了突破口。

  她目光不變,扣球的手腕卻在即將接觸到球的瞬間突然一轉,斜著把球朝著左手邊最靠外的那名攔網手的手掌上一拍,球砸到那人的手上,反彈回來落到了界外。

  「打手出界!釘崎同學面對對手的三人攔網,巧妙地利用反彈球制造了打手出界,奪回了一分!」

  「不過,目前比分21:24,雖然高專奪回了一個局點,但她們還在危險的邊緣,一分也不能丟。站位輪轉,發球權轉了一圈重新回到真依同學手裡,希望她能發個好球,為高專後續的防守反擊鋪墊基礎。」

  美美子緊緊地攥著衣角,視線片刻都不願挪開。菜菜子用來拍照的手機已經黑屏許久被她握在手中,仔細聽的話能聽到,她的呼吸急促了許多。

  還有機會,她們還有機會,夏油大人帶出來的隊伍,怎麼會輸呢?

  真依將球發出,後排的天內葉歌把球接起,關鍵的一球,二傳手還是選擇相信王牌,又一次把球交到了隊長畑山的手中。

  「雙人攔網!」理子和津美紀動作迅速地跳起擋在她的面前。

  畑山看准位置,把球朝著攔網高度稍矮的理子的頭頂扣了過來,理子敏銳地感覺到球撞到自己的手指後繼續朝後飛去。

  「一觸球!」她立刻高聲喊道。

  西宮桃轉身衝出界外,將遠遠彈走的球墊了起來,但因為衝過來的時候稍微慢了一步,球距離地面很近,因此球墊起的高度不太夠。

  真依接力跑過去想要把球反撈回去,球卻擦著她的指尖毫不留情地落地了。

  隨著主裁判吹哨手指向新山女子的半場,這場比賽的第一局結束。

  「啊,好可惜!高專自由人和二傳手的界外救球失敗,21:25新山女子贏下第一局!」

  在球落地後,真依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和躺在地上的西宮桃一起待在原地喘著粗氣。

  就差一點,差一點她們就能把球救回來了。

  真希走過來伸出手,挨個把她們拉起來,並安慰道:「沒關系,才第一局。而且從第一局來看,我們並不是沒有戰勝她們的可能。」

  真依搓了搓被真希拉過的手,低聲道:「我們自然有和她們競爭的實力,不用你說。」

  真希如今已經對真依的性子非常了解,只是跟在兩人的身後往回走,看著真依的背影笑。

  「啊,好可惜呀,最後還是輸了。」美美子看著相差4分的計分板有些失望。

  菜菜子從吹哨後就抱著胳膊臭著張臉坐在那生悶氣,嘴裡還不停地罵道:「她們怎麼回事?有夏油大人一直在場外指導,竟然還能輸,太讓人失望了!還不如我們兩個上呢!」

  「我們兩個上?」美美子回憶了一下上個月高專合宿期間她們去找夏油傑時打的那場友誼賽,表情怪異地看著菜菜子張不開嘴。

  菜菜子,我們上的話,情況只會更糟糕吧?


第179章 可怕的隊伍

  遙遠的兵庫縣甲子園球場附近一所酒店樓下的空地上,剛練完五百次揮棒累得滿頭大汗地虎杖正坐在樓梯階上,握著手機表情十分糾結地看著。

  伏黑在他旁邊拿著條毛巾練習空揮,早就注意到他時不時地把手機屏幕點開又匆忙按掉,屏幕亮了又暗來來回回好幾次的動作,怪得很。

  「你干嘛呢,玩折磨手機的游戲?」結束完一組練習,他坐到虎杖身邊問道。

  「不用說,他肯定是在擔心女生們的比賽。」幫大家把誰和毛巾准備好的順平走了過來,給伏黑遞了瓶水,又把一條毛巾塞到虎杖手裡,笑道:「虎杖,你要是真的很想知道她們的情況,那就看吧。」

  虎杖皺著眉頭糾結:「我這不是怕看了就忍不住,後面沒心思再繼續訓練了嘛。」

  「你現在這幅樣子練習,效果也好不到哪裡去。」伏黑嗆道。

  虎杖看了看他倆,一咬牙打開手機,「那我就……看吧!」

  他熟門熟路地找到網站點進去,在亮著live的直播專欄找到了女生組和新山女子的比賽,三秒鐘的焦急等待後,一聲響亮的哀嘆打破了這片小小空間的平靜,分散在其他角落的隊員紛紛順著聲音看過來。

  伏黑痛苦地一只手捂著耳朵,同時用另一只手把虎杖正在制造噪音的腦袋往外推,「好端端的你嚎什麼呢!」

  順平心頭一緊,忙低頭去看屏幕上的比分,「怎麼了?是她們輸了嗎?可比賽應該沒這麼快打完吧?」

  虎杖哭喪著臉把手機舉了起來推到他們面前,「輸了!釘崎她們輸掉第一局了!」

  「我記得地方大會的時候,除了決賽外,前面的比賽都是三局兩勝制吧,不知道全國大賽的規則是不是一樣的?如果還是三局定勝負,那釘崎她們先輸掉一局處了落後的位置,局勢對她們不太妙呀!」

  伏黑被他吵得心煩,按腦袋的手力量又加重了幾分。

  乙骨也聽見聲音走了過來,他笑著安慰虎杖道:「別著急,就算是三局兩勝制,但我相信女生們一定可以。地方大會的時候,她們也打過好幾次落後一局然後連追兩局翻盤獲勝的比賽,你先別緊張。」

  「對哦!」乙骨這一提醒,虎杖也覺得自己有些關心則亂了。

  伏黑看著他傻兮兮的樣子,沒眼看地移開視線。

  「不過,據我所知,她們的對手新山女子是個很厲害的對手,是今年女子組優*勝強有力的競爭者呢。」乙骨擔心道。

  「冠軍預備役?」虎杖問道,「乙骨前輩,你覺得這個新山女子和緋椿相比的話,誰更強呀?」

  如果新山女子的實力比緋椿要弱的話,那女生們還是很有可能贏的,可如果她們比緋椿還要強的話……

  乙骨蹙眉沉思片刻,無奈搖頭道:「同樣打進全國大賽的兩支隊伍,同樣都是第一代表,她們沒有交過手一切都不好說。」

  虎杖又發愁了,「那怎麼辦呢?」

  順平指著屏幕道:「第二局開始了。」

  第二局是新山女子先發球。她們的站位和第一局一樣並沒有變動,倒是高專這邊稍微動了一下,從真依在前排2號位的輪次開始。

  把對面的發球接起來後,釘崎的扣球被攔網彈回,西宮桃及時把球救起高專再次組織進攻。

  第二次進攻,真依背傳把球給到身後的津美紀。津美紀看到對手的後排已經有防守隊員就位,便想改成輕拍球將落點控制在前半區,誰知對面的副攻手看穿了她的目的,猛地將球按下,拿下第一分。

  在釘崎用錘式扣球讓對面的自由人接飛破發後,真依發球時出現了點小失誤,球擊出的高度低了點,球磕在網帶上,差點就沒飛過中線。

  幸好,這一輪高專的運氣更好,球顫巍巍地絆了一下,在真依緊張兮兮的注視下朝著對手的半場落了下去。站在前排的副攻手還想撲過來救球,可惜慢了一步,球落地了。

  真依長長地吐了口氣,提著的心終於輕輕地放了下來。

  拿著球再次來到發球區,真依瞄了眼對方的站位,在跳起擊球時,特地收了幾分力,將球朝著對面三米線附近的前場發去。

  這次,接應吉田的反應比剛才快了不少,她猛地前撲將球墊起,但角度和力度都沒掌握好,直接送了高專一個探頭球,而津美紀也不客氣干脆利落地將球按下,再得一分。

  借由這兩顆球積累的優勢,再加上逐漸熟悉對手的進攻,高專竟然在第二局一直占據著領先的位置。

  「哦,第二局已經開始了。」看台入口處,兩名個子高挑的少女手捧著剛從外面販賣機買到的飲料走進來。

  找到位置坐下後,那個扎著丸子頭的女生看了眼計分板上的比分,驚訝道:「哇!竟然是高專領先了!」

  她那位表情冷淡的短頭發同伴也看了眼比分,再次看向場中的目光終於落到了高專身上,並第一次帶上了幾分探究的意味。

  丸子頭沒有注意到同伴的表情變化,依舊在自顧自地說著話,「唉,可惜新山女子的挑選標准太嚴苛了,不然高中去新山女子也是挺不錯的。」

  「不過,美月你就算不去新山女子也不用擔心,我記得,東京的緋椿好像找過你吧?這次緋椿也打進八強了,一會我們就能看到她們的比賽了。」

  這兩人是明年就要升入高中的學生,這次專程過來現場觀賽,就是為了考察每支隊伍的綜合情況,為下半年的選擇做規劃。

  同伴嘰裡咕嚕說了一大通,可那名叫美月的短發女生卻只是看著場上又一次把球接起來組織反攻的高專,眼眸越來越亮。

  「這支叫咒術高專的隊伍,很厲害。」她忽然開口說道。

  丸子頭一愣,剛才說到哪都不記得了,下意識地看向高專的隊員們。

  場上,球在兩只球隊的半場來回下墜又被墊起,球在中線上空飛舞了好幾回,終於被真希找到機會從三米線外起跳,沿著大斜線的位置用力將球扣下。

  「得分了!這顆持續了近三十秒的拉扯球,最終還是被高專的王牌真希強勢地扣死,很漂亮的大斜線球呢,新山女子根本來不及救援。」

  「10:8,真希繼續發球。」

  「後排的天內同學干脆利落地接起一傳,一傳的質量很高,二傳手幾乎沒怎麼調整站位。」

  「球交給了隊長畑山,面對高專的雙人攔網,畑山試圖打小斜線突破,但高專的自由人判斷很准確,她又一次出現在了最恰當的位置把球漂亮地接了起來!」

  「進攻的機會轉移到了高專這邊,副攻手快攻……球撞到了接應吉田的懷裡,反彈著朝中線飛過來了!」

  「二傳手菊池反應很快,她高高地跳起把球從中線的另一邊掰了回來!身邊的畑山接替扣殺……西宮同學伸手擋了一下沒讓球落地,但同時球也朝著界外飛了過去。」

  「真希衝了出去,她的速度很快!在快要趕不及的情況下,她向前伸出腳踢了一腳,用足球裡類似倒掛金鉤的方式把球救了回來!」

  視線緊緊跟隨著球飛舞的蹤跡在雙方半場來回移動的觀眾,看清了真希救球的全過程後,贊嘆的掌聲立刻響了起來。

  「好精彩的操作!」

  「哇!那個1號不僅得分很猛,就連防守都這麼厲害,怪不得又是隊長又是王牌。」

  「禪院真希,這麼厲害的主攻手,以前怎麼根本沒聽說過?」

  場上,在真希用一種常人難以做到的方式將球救回來後,在沒有合適進攻機會的情況下,三輪霞把球拋回到新山女子的半場。

  真依迅速收回視線,和野薔薇一起將目標鎖定在畑山身上,並趕在她接球跳起扣殺的同時擋在了她的面前。

  在騰空短短零點幾秒時間內,真依注意到畑山的視線似乎朝右邊看了一下。

  她想打極限的直線球!

  意識到這點後,她立刻將手往右邊移了下,並為了防止攔網出界,特地把球朝左邊偏了點角度。

  啪!

  0.3秒後,畑山的球撞上了真依挪動擋在直線位置的那只手,球反彈著撞到畑山的身上,這才受限直直地落地滾到界外去了。

  「Nice!這一手攔得太漂亮了!」激動的野薔薇一把抱住了真依,感受到出汗後的皮膚黏膩地貼在一起,真依嫌棄地想要推開,卻力氣不如野薔薇根本推不開。

  「哇!這一球又是咒術高專拿下來了,好厲害……」看台上,丸子頭女生看的目瞪口呆,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叫美月的短發女生目光灼灼地看著真希說道:「這支隊伍很擅長打拉扯型的防守反擊。剛剛那兩球的對局時間都在30秒左右,在對抗中,兩支隊伍都展現出了高超的球技,但最後,還是咒術高專挺到了最後,她們保持住了節奏抓住機會一舉攻破。」

  她深吸了口氣,揉搓著隱約發熱的指尖,道:「和這支隊伍打比賽,絕對不能和她們慢慢拉扯,她們太可怕了。」


第180章 棋逢對手

  新山女子也發現了不能跟高專過多拉扯。

  她們就像一群行動力拉倒滿分的怪物,無論球落到什麼地方,只要還沒觸底就會不顧一切地救起,再發動反擊。一旦戰線被拉長,很容易就會被帶入到她們的節奏中,讓她們找到得分的機會。

  意識到這點後,新山女子再次轉變打法,讓幾名攻手加強跑動加快比賽節奏,嘗試用一錘定音的攻擊來改變局勢。

  高專在賽前就已經研究過新山女子的打法,夏油傑更是重點提醒過大家要小心她們的突然提速,因此大家並沒有驚慌,而是有條不紊地按照提起練好的陣容來走。

  這邊,畑山通過自己的三輪強攻,終於抓住機會突破了高專的防線得分,而副攻手也看穿了野薔薇想打前半區輕拍球的想法,精准攔網。那邊,高專就立刻展開反擊,分別通過有效攔網後真依的二次進攻以及打手出界等方式連得三分,這麼劃拉下來,高專的得分反倒更多,14:10分差也來到了4分。

  觀眾看著和第一局截然相反的局勢,不由感嘆道:「怎麼高專這局打得這麼猛,竟然一直壓著新山女子來打?」

  「現在的新隊伍都這麼厲害了嗎?」

  「哈哈,要我說呀,高專的第一局打得也不差,只不過對新山女子的進攻還不太熟悉,中間不是一度追平了嗎?這一局估計是她們已經熟悉了對手的節奏,所以整體的配合都得到了提升,自然進攻起來更加得心應手了。」

  「繼續按照現在的節奏打下去,高專說不定會贏下這一局。」

  「贏?好呀!我還想看第三局呢!」

  在前排的進攻逐漸被高專看破後,新山女子逐漸增加了後排進攻的比例,不斷通過梯次進攻,背傳甩開攔網等方式給後排的攻手制造機會。一個輪次打完,17:15,分差略有縮小,但高專領先的局面依舊沒有改變。

  天內葉歌不動聲色地隔著球網分別掃了眼真依和西宮桃。

  從第一局開始,她們已經盡量讓這兩個人多跑動消耗體力,沒想到打到現在她們還能跟上節奏,看來,預選賽結束後她們自己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後續加強了體能訓練。

  她正想著,二傳手突然背傳甩開攔網,把球傳到了她的面前。她下意識地高高跳起,斜著把球從一個刁鑽的角度切了進去,發出一顆落點在三米線內絕佳的小斜線球得分。

  天內葉歌的小斜線球幾乎是擦著真希的身體鑽過去的,她看著轉身慶祝的天內葉歌挑了下眉,緊跟著就在下一球的反擊中也打出了一記小斜線球。

  不過,真希的小斜線球被攔網的副攻手下意識地伸手擋了一下,並沒有第一時間落地,兩觸球後,球又回到了高專的半場。

  真希跳起再次扣球,球被攔回,西宮桃把球接起,真希再調整,這次終於通過打手出界拿下一分。

  和強隊打比賽就是這樣,曾經無往不利的進攻不在那麼容易得分了,她們必須考慮更多的因素做好沒一點,才可能拿下這一分。

  不過,這樣的比賽女生們反倒更喜歡。和棋逢對手的強者交手,比賽才更有意思嘛。

  兩隊你來我往各自都有比分入賬,觀眾們也像看見逗貓棒的貓咪似的,腦袋跟隨著球的移動來回在球場兩端轉動。

  終於,在又一次長時間的拉扯過程中,高專再次找到了機會制造打手出界,率先搶到局點。

  「24:21,咒術高專拿到了局點!」

  「和第一局新山女子手握4個局點的情況不同,第二局是由從開場就一直掌握領先的咒術高專先拿到24分來到局點!」

  「站位輪轉,接下來由咒術高專的副攻手伏黑發球,自由人西宮桃和場下的副攻手西宮桃交換。場上少了自由人這個後盾,比分落後的新山女子可以嘗試抓機會把球打到後排來。」

  主裁判吹哨,看台上兩隊應援團的加油聲立即停了下來,偌大的球場安靜得幾乎能聽清津美紀把球拋起時球與空氣摩擦的聲音。

  津美紀避開後排自由人的位置,發了一顆落點靠前的前場球。天內葉歌彎腰向前把球接起,副攻手衝到二傳手身邊徑直起跳,真希和理子腳步挪動著調整到和副攻手正對面的位置,而眼睛卻不眨一下地緊盯著二傳手的動向。

  副攻手的跳起果然是假動作,二傳手手腕一抖,將球背傳給身後的天內葉歌。真希迅速跑過去和三輪霞同時起跳,天內葉歌下蹲後沒有立刻跳起,而是緩了半拍和真希她們錯開起跳的時間,用一人時間差為自己制造了一個不錯的進攻機會。

  後排的野薔薇立刻朝津美紀那邊靠了過去,和真依一起擴大自己的防守範圍,准備攔截天內葉歌的扣球。

  天內葉歌目光掃了眼高專這邊被她拉開攔網高度的兩名攔網隊員以及後排已經准備好接球的防守隊員,她准備扣球的手忽然一手,五指朝上朝著球一定,吊球過網。

  糟了!

  真依臉色一凝,朝前撲過去就要救球,但球咚的一聲輕輕落地,在她手邊彈跳著。

  「天內同學找准了咒術高專前排攔網被錯開,中間有防守漏洞的機會,用吊球成功拿下這一分!24:22,新山女子追回了一個局點!」

  「接下來要發球的是剛剛得分的天內同學。」

  「……背飛,主攻手真希跳起扣殺,新山女子有效攔網,後排的自由人把球接起交給二傳手,二傳手傳球給副攻手打短平快……好球!」

  「24:23,新山女子有追回了一個局點!咒術高專也得趕緊找機會突破得分才行呀,對手咬的這麼死,留給她們的機會不多了。」

  「別著急,看准了機會再來!」真希高聲提醒道。其他人抹了把汗,紛紛彎下腰准備接發球。

  這次接起發球後,真依先是傳球給三輪霞,讓她嘗試用快攻突破,但對面的防守很到位,副攻手有花判斷准確地將球擋了下來。反彈回來的球正好彈到了真依的正面,真依只得把球墊起。

  菊池一看是真依來接一傳的,立刻喊道:「二傳手觸球了,我們的機會!」

  三輪霞眼睛看著球太高手示意自己來托球,然後緊張且小心翼翼地把球給到了真希面前。

  在真依第一個觸球後,新山女子就猜到了球大概率會給到真希,於是早早三人集結擋在了真希面前。

  雖然平時練習的時候,高專排演過真依這個二傳手第一個觸球不能二傳的情況,並讓其他人都挨個嘗試托球,但效果嘛……肯定是不如真依這個正經的二傳手給的好的。

  在就差一分就要被對手追平的情況下,三輪霞臨時趕鴨子上架來當二傳傳球,緊張的情況下傳出來的球質量自然不太好,給的位置低了些,真希跳起後立刻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在前有三人攔網,托球又給低了的情況,真希果斷地瞄准其中一個人的手,輕輕地把球扣了過去,想利用防反球調整好陣型重新組織進攻。

  西宮桃咬著牙向前魚躍把球高高地墊了起來,真依小心地避開躺在地上的她迅速把球傳給從後排起跳的野薔薇。

  「看我的錘子!」野薔薇大吼一聲用力揮臂扣下,球像道閃電疾馳著穿越前排的攔網隊員,斜對角站著的自由人伸手迎上衝過來的球,咚的一聲,自由人被球的力度撞得向後倒去,但球卻被她救了起來。

  球朝著球網徑直飛過去,在快要撞網前被二傳手菊池用手攔住。她手腕一轉將球朝著畑山的方向撥了過去,畑山前衝起跳扣殺,精准地把球扣到了斜對角線高專後排的防守空檔處。

  咚!球彈地一閃而過,站在邊線附近的司線員毫不猶豫地將旗子下壓,界內!

  「大斜線扣球得分!24:24,新山女子追平了手握3個局點的咒術高專!在即將決出本輪勝負的關鍵時刻,兩支隊伍再次回到了同一起跑線!」

  夏油傑立刻叫了暫停,用掉本輪最後一次暫停的機會。

  「你們打得太著急了。」女生們一回來,他就皺著眉頭這樣說道。手裡抱著塊小白板,他抓緊時間跟大家說著注意事項。

  一直提著心認真看比賽的觀眾總算能把心暫時放下來休息一會了,剛剛新山女子的進攻這麼猛烈,他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眨眼都不敢太頻繁,生怕一眨眼就錯過了最精彩的時刻。

  「咒術高專也太不爭氣了,明明領先這麼多分拿到局點,竟然還能讓新山女子把比分追平,這場比賽,該不會又是新山女子2:0干脆利落地贏下來吧?」

  前面支持咒術高專的觀眾也開始猶豫了,「這、這……」

  手裡握著高專應援旗的枷場姐妹不高興地扭頭看過來,「你們著什麼急呀,比賽不是還沒結束嗎?」

  30秒暫停結束,雙方隊員重新回到場上。

  還是天內葉歌的發球局,高專在接起球後,先是在真希的跑動掩護下,讓後排的釘崎發起後三進攻,但扣球被新山女子的後排接了起來。

  畑山依舊在4號位進攻,釘崎在大斜線的球路上等到了扣球,但畑山的救起旋轉很足,球朝著左邊的界外飛了出去。

  旁邊的西宮桃拔腿往外跑出,然後再觀眾們的驚呼聲中及時反手把球拋了回來。

  進攻的機會不太好,高專只得把球送回對面的半場。

  等到機會球,二傳手和天內葉歌配合打後二進攻,西宮桃又一次出現在該出現的位置把球接起,面對雙人攔網,真希跳球在托球的最高點吊球過網,艱難地用高壓吊球拿下了這一分。

  站位輪轉,真希轉到後排發球,野薔薇上到前排。新山女子打背傳快球,用快攻再次將比分追平。

  25:25,雙方互不相讓。

  輪到對面的二傳手菊池發球了。

  接起發球後,釘崎的錘式扣球遭到新山女子的有效攔網,把球防起後接應吉田的斜線球也擦到真依的手削減速度朝後飛去。

  後排的真希把球接起前傳,野薔薇在前排氣勢洶洶地助跑起跳,在攔網手被野薔薇吸引走大部分注意力的情況下,剛接完一傳的真希從後排起跳,把球朝著大斜線的位置用力扣了過去,球落在了界內。

  26:25,高專再得一分領先。

  站位轉了一圈重新輪到真依發球。

  球被接起後,面對高專的攔網,天內葉歌嘗試打小斜線球失敗,高專把球接起組織反擊。

  新山女子三名前排隊員瞬間集結,像堵密不透風的牆,嚴嚴實實地擋在野薔薇的面前。

  「我才不會……被你們這樣輕易地攔住呢!」野薔薇大吼一聲,手腕一轉用力扣下。

  天內葉歌看到野薔薇轉動手腕的方向,攔網得手迅速移動想要中途將球接住。

  啪的一聲,蓄滿野薔薇揮擊力道的排球撞開天內葉歌臨時移過來攔截的手,直直地穿過新山女子的人群朝後飛了出去。

  「打手出界,27:25,咒術高專贏下了第二局!」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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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決勝局

  看高專的比賽,尤其是在她們先輸一局處於落後局面的情況,有種下克上的振奮感。這讓在場不少觀眾在她們艱難地贏下第二局後,紛紛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

  即便是部分支持新山女子的觀眾也不得不承認,咒術高專這支突然冒出來的新隊伍,技巧和手腕卻一點也不稚嫩,那副強悍且自信的樣子,倒是和在場的不少強隊很像。

  「唉?第二局的比分怎麼是27:25?後面新山女子追上來了?」一名本以為高專第二局穩贏的觀眾中途離場去上廁所,等他再回來,立刻就發現了比分的異常。

  坐在他旁邊的觀眾故意挑眉笑道:「你可錯過了最精彩的幾球。」

  「怎麼了?怎麼了?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中途離場的那名觀眾好奇得抓耳撓腮,連忙坐下催促道:「我不就沒忍住去了下廁所嘛,怎麼偏偏最精彩的幾球就發生在我離開的時間裡呢,這麼兄弟,你快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調侃的那人見他對排球著實喜歡,便趁著局間休整的功夫,聲情並茂地把第二局後面發生的情況細細對他說來。

  場邊,姑娘們聽完夏油傑的教導後就分散休息了。野薔薇啃完一片蜂蜜檸檬,就看見真依和西宮桃低垂著眼眸疲憊地靠在一起,她們手裡剝開的香蕉一口都沒吃。

  她知道對面從第一局開始就有目的地針對體力較弱的真依和西宮桃,因此比賽的時候她和其他人也盡全力地想辦法幫她們分擔壓力。可即便是這樣,和新山女子這樣的強隊比賽,壓力也不同於以往,依舊讓她們兩個身心俱疲。

  她咽下嘴裡的檸檬,難得關心道:「你們兩個,還堅持的下去嗎?」

  雖然是好心的關懷,但說出來的話聽在真依和西宮桃的耳朵裡,卻沒有來的帶著濃濃的嘲諷。這就是動不動就吵架看不慣的死對頭的負面效果呀。

  誤以為野薔薇是在炫耀自己體力好的同時嘲諷她和西宮桃沒用,真依當即反唇相譏道:「我們是比不過你像只大猩猩似的在場上又跑又跳了這麼久還精神奕奕的,不過不牢你費心,這一個多月的耐力訓練不是白費的,三局比賽而已,我們能堅持打完的。」

  野薔薇氣得紅了臉,「你怎麼回事,說話這麼難聽?難不成關心你還關心錯了?」

  她就不該多這句嘴,那家伙累死癱在地上都不關自己的事!

  「關心?」真依可不信她有這麼好心。

  於是,一場出於關心隊友目的而展開的對話,逐漸演變成了熟悉的爭鋒相對的罵戰。等真希和夏油傑說完話扭頭回來,就聽到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互戳心窩子,就連離得近的觀眾都聽見她們這邊的動靜好奇地看過來了。

  真希當即黑了臉,一只手一個拽住了她們倆的後衣領,壓住怒氣沉聲道:「你們倆又在干什麼?」

  真依斜著眼陰陽怪氣道:「有的人心腸太好了,竟然關心起我和桃來。不過,我們膽子小,可不敢接受她的關心。」

  野薔薇黑著臉,第一百零八次後悔自己當時干嘛要多這句嘴。

  「你自己心裡陰暗把別人想這麼壞,還來怪我?」她怒極反笑道。

  兩人你看我我瞪你,眼神凶狠得不想隊友倒像是仇人。真希痛苦地扶額將試圖拉近距離打上一架的兩人用力推開,「都給我打住!你們的對手在球網對面,不在這邊呢!」

  她們是小孩子嗎?天天吵天天吵,煩死了。

  硝子用胳膊肘推了推夏油傑,看著吵架的幾人,問道:「她們經常這樣嗎?」

  夏油傑無奈地笑道:「不知道為什麼,釘崎和真依總是互相看不順眼。」

  硝子同情地看著他,「你們真不愧是對損友,五條那邊也差不多。不過嘛,帶孩子是這樣的,你們就耐心地教吧。」

  夏油傑嘴角一抽,「硝子,我怎麼感覺這句話聽起來怪怪的?」

  索性,決勝局比賽很快開始,中斷了夏油傑奇怪的猜想,也讓互相看不對眼的真依和野薔薇重新安靜了下來。

  上場前,真希看著她倆叮囑道:「開場後你們冷靜點,對手在球網的對面的,隊友之間別搞內訌,這可是一場都不能輸的單敗制淘汰賽!」

  真依哼了一聲別開臉不說話。野薔薇扭了扭哢哢響的脖子,「真希姐你放心吧,我還記得和男生們打的賭呢,這場比賽一定拿下!」

  第三局又換回高專先發球了,雙方保持著第一局的站位開場。

  不知是不是懊悔了第二局的勝利到了手邊卻還是溜走了,新山女子開場打得特別凶猛,上來就由畑山大斜線強攻得分,緊接著又借由網口推球和雙人攔網連下兩分。

  開場連丟三分的刺激,讓高專沸騰的熱血稍稍降低冷靜了點。

  畑山的發球和真希是同一種類型,球速快、轉速高,一不小心就可能接飛。西宮桃這一球就沒接好,球直接飛到了網口被等待在那的副攻手快速按下。

  幸好西宮桃在接完一傳後立刻驅前防守,她向前魚躍將球救起,真希起跳扣殺被後排的自由人接住,球反彈著彈回了球網上空,津美紀手腕一撥,球擦著天內葉歌的胳膊落到了地上。

  拿到第一分後,高專在防起了對手的攻擊後,由真希在4號位發起強攻制造打手出界,再得一分。

  終於找回了自己的進攻節奏,高專緊咬住比分,和新山女子一直維持著兩分的分差交換著得分,雙方分數逐漸上漲,終於在7:9後,真希看穿了對手的快攻精准將球攔下,將分差縮小到1分。

  緊跟著,在津美紀的發球局西宮桃被換下後,釘崎挑起了後排防守的大梁,用一個漂亮的魚躍救球將前排攔網彈飛的球救了回來。化解打手出界的危機後,真希在4號位發起強攻,她的大力扣殺打在了對面攔網隊員的手上彈飛到了界外,9:9高專終於將比分追平。

  高專可不僅僅滿足於追平,她們想要的是更進一步。

  先是讓真希快速跑動吸引住對面攔網的注意力後,真依再背傳甩開攔網,把球往2號位傳去。天內葉歌和副攻手有花以為真正發起進攻的是在2號位的理子,便起跳攔網,誰知理子揮出的手臂揮了個空,真依的托球落點更靠後,讓從後排起跳的野薔薇將球扣出得分。

  「耶!完美的配合!」理子抬高手分別和野薔薇和真依擊掌慶祝,當她試圖攛掇著她倆一起來個三人擊掌時,真依和野薔薇對視一眼默契地冷哼一聲扭開臉走開,留下理子一個人尷尬地舉著雙手站在原地。

  理子:……你們兩個也太別扭了吧!

  「高專的節奏越來越好了。」看台上,賽琳娜認真地看著比賽評價道。

  新山笑道:「明明預選賽和我們對上那會還有很多短板,尤其是她們的自由人和二傳手的耐力問題。這才過了多久呀,她們就已經成長到這種程度了,要是再給她們多一點時間,還不知道她們會變成什麼樣的怪物呢。」

  石井苦笑道:「偏偏這只怪物在我們東京賽區。」

  新山瞪大眼睛認真道:「這不是挺好的嗎?每年決賽不是打紅棉就是打紫藤源,這樣毫無新意的比賽像潭死水一樣好無聊呀,早該引入點新鮮血液了。」

  石井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新山,我勸你剛剛那句話最好不要讓其他東京賽區的隊伍聽到了,否則你會挨揍的。」

  「唉,為什麼?」

  賽琳娜白了她一眼,「因為太狂妄了,讓人氣得牙癢癢很想揍你。」

  「啊?」

  「呆子,你還是老老實實閉嘴吧。」

  借由這一發後二進攻,高專終於實現了反超比分領跑。不過,新山女子並沒有被她們甩開,反而打得不急不緩,一直保持著一分的分差緊咬在她們身後。

  被一只凶猛的野獸緊追在身後的滋味並不好受,尤其是你非常清楚這只猛獸的實力如何的時候。

  在雙方比分緊咬一分分差邁入20分大關後,新山女子的二傳手一個長距離的背傳甩開了攔網的真依和野薔薇,把球傳到了在2號位的隊長畑山面前。

  津美紀一個人攔不住畑山,球沿著大斜線一路朝高專的後排飛來。西宮桃從旁邊插過來抬手接球,球卻撞到她的手臂上彈飛了出去,落到了界外。

  21:20,好不容易拉開到2分的分差,又一次縮小到1分。

  「抱歉。」西宮桃站起來道了聲歉。

  真依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沒關系的桃,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新山女子搶回發球權,自由人下場和副攻手佐藤交換,另一名副攻手有花手拿著球站到了發球區。

  高專希望能抓住自由人不在的輪次再得一分拉開比分,但對面也猜到了高專的想法,並在野薔薇起跳攔網後迅速三人集結,架起了三堵高牆。

  有了前面兩局的失利,新山女子在比賽中不斷調整攔網角度,終於找到了一個能全方面把野薔薇的錘式扣球攔死的方法。

  咚!

  被攔回的球反彈著落到了地上,旁邊,理子和西宮桃分別從後排的兩邊魚躍上來想要救球,但兩人的指尖都距離球差了一步距離。

  看著場上隔著一道網居高臨下地看著野薔薇她們的新山女子前排隊員們,賽琳娜嘆了口氣道:「釘崎的錘式扣球,終於被新山女子抓到了破解的辦法,接下來高專再想打得跟前面一樣輕松就很難了。」


第182章 只有一個勝者

  「為什麼她的扣球被抓住破解方式,高專就很難打了?難不成,其他人是吃干飯的?」

  在賽琳娜說出那句話後,一直悄悄坐在緋椿前兩排的菜菜子在悄悄聽了老半天牆角後,終於忍不住回過頭來大聲詢問。

  她和美美子來得比較早,選了個前排的位置坐下,後來的緋椿不知怎的,竟然也挑了個靠前的位置,就坐在了枷場姐妹後兩排的位置,能清楚聽見她們的交談。

  枷場姐妹因為上次去探班時那場一敗塗地的娛樂3V3感覺很丟臉,不想被緋椿的人看見,省得引起更大的尷尬,所以才一直安靜地坐在前排,不敢做出任何大幅度的工作,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緋椿的人認出來了。

  不過,剛才賽琳娜的話讓她們很在意,菜菜子這才沒忍住回過頭來詢問。

  她又問道:「而且,對面是怎麼看出球會傳給那個瘋……傳給釘崎的?還有,徹底封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我看前面她們對她的扣球也沒什麼辦法呀?」

  新山驚喜地睜大眼睛看向她們,「啊!是你們呀!你們也來給高專加油?」

  見枷場姐妹表情怪異,似乎像否認又不好開口的樣子,她笑著靠在前排的椅背上,一只手撐著下巴笑道:「你問的問題很簡單哦,看釘崎跳起後距離球網的寬度就知道了。」

  「距離球網的寬度……」菜菜子呢喃著這句話,快速朝球網看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新山的意思。

  「我知道了!」她驚喜道,「因為那個瘋女人的招牌扣球,每次都是跳到一個距離球網很近的地方,試圖把球垂直著扣到三米線內,所以只要確定瘋女人距離球網的位置,就基本確定二傳手會把球傳給誰了!」

  「瘋女人?」新山怪異地抽了抽嘴角,「是在說釘崎嗎?」

  菜菜子假裝沒聽見新山的嘀咕,她繼續問道:「那麼對面是怎麼做到封鎖球路的?像她那種扣球方法,應該很難防範的吧?」

  新山沉吟片刻才說道:「這麼嘛,說簡單不簡單,說難也不難。當然了,這是基於新山女子這種擁有奪冠實力的球隊來說的。」

  她伸出右手比劃了個揮臂扣球的動作,一邊演示一邊跟枷場姐妹解釋道:「像前排承擔攔網重任的副攻手,幾乎每個人都記得前輩傳授的一句經驗,那就是除了正常的上手*攔網外,還要格外小心攻手的慣用手,將慣用手的球路一並封鎖,這才是一道合格的鐵壁。」

  「像釘崎她是右利手,那麼只需要針對這個範圍加強防守,攔網成功率就能大大提高。」她圍繞著右手的活動範圍畫了一個圈,並指著這個圈笑道:「釘崎的錘式扣球是厲害,但並不是無敵的,只要對手看穿了她的目的進行針對性防守,那麼她的扣球成功率就會大幅度削減,尤其是對手還是新山女子這種基礎很牢固,各方面能力有很強的對手。」

  旁邊的石井也補充道:「而且,新山女子不是到這裡才真正對釘崎的扣球出手的,前面她們也在不斷試錯,中間有幾次還誤打誤撞成功攔網了呢,不過當時她們還沒找到訣竅,所以才讓釘崎得意到現在。」

  「好你個石井,你竟然悄悄支持新山女子?」新山立刻抱怨道。

  石井笑眯眯道:「哎呀?你是怎麼發現的?」

  「你如果支持高專的話,怎麼會用得意這種形容詞!」

  「唉,你的觀察力竟然這麼敏銳嗎?再說了,雖然我們和高專都是東京賽區出來的隊伍,但沒哪條規定說我不能支持其他賽區的隊伍呀?」

  「說吧,你有哪位親朋好友在新山女子。」

  「嗯?你怎麼知道的?!」

  「哼!因為我聰明伶俐腦子好!」

  枷場姐妹:好臭不要臉的人呀……

  場上,在新山女子一舉將比分追平後,夏油傑當機立斷叫了暫停。

  「釘崎,對面已經找到破解你的扣球的方法了,後面要小心使用。」他擔憂地囑咐道。

  野薔薇點頭,「是,我會注意的。」

  叮囑完野薔薇,夏油傑指著白板上畫出的戰術圖繼續道:「接下來是畑山發球,要小心她的發球的旋轉,別接飛了。而在對面的進攻方面,前排是三點攻的輪次,按照前面的經驗來看,6號扣球的可能性非常大,可以注意點她,然後就是要小心對面吊球……」

  30秒鐘的暫停眨眼就結束了,夏油傑長話短說緊趕慢趕才勉強把要說的話趕完。

  聽到主裁判鳴哨,他伸出手鼓勵道:「能不能繼續在這打下去,就看接下來的幾球了,大家……加油!」

  一只只手疊了上去,大家齊聲喊道:「加油!」

  暫停結束比賽繼續,畑山發球。

  這一輪,真希在前排受到了對手無比嚴密的防守,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很好的進攻機會。真依瞄了一眼立刻背飛傳球給2號位的理子。

  新山女子單人攔網沒能攔下,但後排的畑山把扣球及時接了起來。球朝著前排2號位飛去,接應吉田就站在那片區域,二傳手菊池也在往那靠准備托球。

  但讓高專沒想到的是,菊池並沒有過來接球,而是讓本就站在原地的吉田直接起跳快速扣球,打了高專一個措手不及。

  21:22,新山女子實現反超。

  「別著急,慢慢來。」高專的女生們聚集在一起互相拍著簡單鼓勵著。

  越是到比賽的最後階段,對兩隊隊員的考驗越大,現在比拼的不僅是實力,還在比那支隊伍更能沉得住氣,保持住自己的節奏。顯然,新山女子很適應這種氛圍,打得有條不紊甚至更大膽了。

  畑山再次發球。這次,真希這個隊長站了出來。她面對新山女子的三人攔網,從界外的位置斜了衝到網前,把球從一個非常極限刁鑽的角度塞到了球網距離攔網隊員手臂到胸口之間的位置。球擦到天內葉歌的身體在球網上絆了一下,反彈著滾到了地上。

  22:22,真希追回一分!

  發球權交換,津美紀發球,自由人西宮桃下場和副攻手三輪霞交換,這是高專場上有兩名副攻手的弱輪。

  新山女子前面已經多次嘗試過抓西宮桃不在場的機會,在高專的後排進行突破,不過前面幾次都被野薔薇或者真依給化解了。但這些嘗試都沒有浪費,至少她們摸清了野薔薇和真依防守能力的極限在哪。

  接起發球後,二傳手將球傳給4號位的天內葉歌,真希和三輪霞立刻到位攔網,天內葉歌卻沒有第一時間起跳,而是錯開起跳時間抓時間差,成功扣球得分。

  22:23,接應吉田發球。

  真依皺著眉站在三輪霞的背後,而她背在身後的手也快速地朝隊友們打出一個暗號。

  「同時多位置差進攻!」看台上的新山一眼看懂高專的戰術,「果然,每次到危急關頭她們就會用出這招來。」

  石井搖頭道:「得虧她們有幾個隊員體力不太好,這招不能頻繁使用,不然以她們那種猛攻打法,還真沒幾支隊伍吃得消。」

  場上四名攻手同時擺出一副球給我就能得分的凶悍樣子往前衝,一時間還真不好判斷球到底會給到誰的手裡,因此當真希突然接到球快速扣下時,對面沒能觸碰到球,高專又一次將比分追平。

  「23:23,如果對面再得一分,她們就搶先拿到局點了。」美美子的手緊緊地和菜菜子的握在一起,她擔憂的眼神落到屹立在場邊的夏油傑身上,心裡默默祈禱著高專能贏下來。

  菜菜子感覺自己和美美子緊握著的手濕熱滾燙,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了一手心的汗。但她顧不上去擦,只是不停地念叨著:「一定會贏的,夏油大人帶的隊伍一定會贏的!」

  一網之隔,畑山也在跟隊友們囑咐道:「她們用出同時間多位置差進攻,看來也准備奮力一搏了,大家小心,看准了傳球的方向再行動。」

  「是!」

  接起真希的發球後,副攻手衝到二傳手的身邊起跳揮臂,騙到高專的攔網。球從副攻手的頭頂劃過,飛到了畑山的面前,畑山揮臂扣殺,球沿著對角線的位置穿過西宮桃的身邊壓著邊線落地。

  23:24,新山女子率先拿到局點。

  野薔薇用力拍了兩下手大吼一聲,「咬住別放棄!我們還有機會!」

  理子:「沒錯!大家加油!」

  真依喘著氣擦了把汗,「廢話,比賽都還沒結束呢,放棄什麼?」

  真希笑著伸長胳膊把圍成圈站著的大家用力抱著,「很好。一分而已,讓我們再追回來。」

  手握局點,但這輪發球的卻是新山女子的副攻手有花,自由人和另一名副攻手佐藤交換下場了。高專眾人摩拳擦掌,准備好好抓住這個機會把這一分扳回來呢。

  有花將球發出,高專再次使用同時間多位置差進攻,新山女子冷靜地看好真依傳球的方向,距離較近的畑山和副攻手快速到位攔網,津美紀見自己的扣球似乎無法突破兩人的攔網,便想改成吊球找機會。可兩人的攔網很強硬,球才剛脫離津美紀的指尖,很快就被兩人用力按下落在了地上。

  主裁判立刻吹響哨聲,同時手指向新山女子的半場,示意新山女子得分,贏得勝利。

  咚咚咚球落到地上彈跳的聲音,在新山女子的應援團高興慶祝的聲音中竟然如此清晰。高專眾人還保持著剛剛的動作,似乎無法想像比賽就這麼結束了。

  這也……太突然了。

  就在冰冷的空氣就要凝固在高專的半場時,夏油傑沉穩的聲音突然想起。

  「主裁判,剛剛對手在攔網時手臂觸碰到了球網,請求重新判定。」

  一石驚起千層浪,已經在慶祝勝利的新山女子以及他們的應援團,看台上的觀眾紛紛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安靜了下來,驚訝地看向場上突然提出重新判定要求的夏油傑。

  高中的競技比賽沒有挑戰環節,一切以裁判的判定為准,這一點夏油傑非常清楚。但他剛剛看得很清楚,新山女子的隊員在攔網時手臂的確觸碰到了球網。最重要的是,在他想辦法怎麼把一份爭取回來的時候,他注意到站在球網另一端的第二裁判看著球網緊皺著雙眉,那樣子似乎在糾結著什麼。

  第二裁判也看到了對面觸網的過程!

  他瞬間就猜到了對方皺眉的原因,這才大膽地向主裁判爭取改判。

  雖然高中競技不能挑戰裁判,但並不意味著判定出現了錯誤且幾名裁判間也存在意見分歧的情況下不能申請重新判定。

  而且,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該爭取就爭取,就算被主裁出黃牌警告也沒事,反正這場比賽輸了她們就要回家了,還管什麼黃牌紅牌的。

  在夏油傑提出改判申請後,主裁判立刻看向第二裁判,而第二裁判猶豫了一下也走向了主裁判,兩人湊在一起小聲地商議了起來。

  本以為自己已經拿下比賽的新山女子,也收起了喜悅的表情。

  畑山確定自己攔網時手臂沒有碰到球網,她皺著眉朝剛才和她一起攔網的佐藤問道:「剛剛你有沒有感覺到自己的手有碰到球網?」

  佐藤表情茫然,「我……我也記不太清了。剛剛一心只想著把她們的球攔下來贏得勝利,根本沒注意到這些……」

  比賽的時候過於專注而沒發現自己受傷的情況也時有發生,因此佐藤的解釋倒也合理。不過這樣一來,就只能等兩位裁判商議出結果了。

  萬眾矚目下,兩位裁判表情嚴肅地討論了半天,終於,主裁判重新抬起頭坐好,並接過旁邊工作人員遞過來的麥克風,當著兩隊隊員以及所有觀眾的面宣布了重新判定的結果。

  「新山女子的隊員在攔網的過程中手臂先一步觸碰到了球網,攔網犯規,比分24:24,咒術高專發球。」

  現場一片振動,觀眾們都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改判的結果以及後續可能產生的影響。而新山女子監督的表情就很難看了,任誰已經把勝利都握在手裡了,卻因為對手的一個改判申請就白白送了回去,都會很不甘心。他當即就不滿地找主裁抗議,奈何抗議無效,比賽繼續。

  重新撿回一條小命的高專隊員們,被這坐過山車般的過程都整得手腳有些發軟了。

  真希好笑地扶著差點癱倒在地的理子,笑道:「站穩了,比賽還沒結束呢,可別一會腳軟得跳都跳不起來。」

  真依也在旁邊嘲諷理子心理素質太差。

  一聽到禪院姐妹的話,理子又來勁了。她扶著野薔薇的胳膊重新站直身體,揮動著手臂叫嚷道:「來吧!我感覺身體裡充滿了力量,再打十局都沒問題!」

  西宮桃蒼白著張臉抿著嘴角沒說話,真依翻了個白眼,「十局?你還真敢說。」

  另一邊,知道真相的覆蓋攻手佐藤天都塌了,耷拉著張臉差點就要哭出來。

  「抱歉,都怪我不小心觸網了!如果沒觸網的話,我們就已經贏下來了。」她聲音顫抖著給大家道歉。

  天內葉歌忙扶住她就要彎腰道歉的身子,輕聲道:「沒關系佐藤前輩,這不是你的錯。」

  畑山將手搭在佐藤肩膀上,冷冽的聲音比以往柔和了幾分,「失誤誰都會有,一分而已,我們再拿回來就是了。」

  雙方隊員重新回到場上按照輪轉站位站好,真依抱著球走到了發球區。

  她深吸了口氣,這才把球輕輕拋起擊出,對面接起一傳後迅速把球交到了畑山手裡。畑山避開攔網把球沿著大斜線擊出,和理子交換了站位的真希立刻彎腰把球救起。

  緊接著真希自接自扣,接完球後立刻從三米線外起跳,從後排發起進攻成功得分。

  25:24,高專實現反超了!

  「好呀!」枷場姐妹立刻激動地握拳喊了起來,喊完才覺得不好意思似的把手收了安靜坐好。

  新山女子接起真依的發球後,二傳手利用背傳拉開高專的攔網,把球給到在2號位附近的畑山。而原本在後排游離尋找機會的畑山,她迅速前衝並利用單腳的方式快速到位,錯開攔網的津美紀,將球徑直扣下。

  「很漂亮的背傳快攻,畑山突破高專攔截將比分追平!」

  「兩隊比分依舊咬得很死啊。而新山女子在經歷了改判的事件後,心態似乎並沒有收到太大的影響,依舊打得很冷靜。比分交叉來到25:25依舊沒能分出勝負,不知道哪支隊伍能抓住機會贏得最終的勝利呢?」

  這個答案,在場的所有人都在期待著。

  新山女子拿到發球權,畑山走到了發球區。

  比賽進行到第三局,她的發球依舊充滿了威脅性,西宮桃差一點就沒能接穩讓球飛出去了。

  「抱歉,球給得不好!」

  「沒關系,桃。」真依快速跑動調整站位,把球傳給了真希,真希起跳沿腰線扣殺,後排的畑山及時把球救起。

  在副攻手的起跳掩護下,二傳手菊池把球傳給了在4號位的天內葉歌。津美紀和真希迅速跟上攔網,天內葉歌快速掃了眼眼前的環境,手腕一轉把球從津美紀舉起的雙手和標志杆之間塞了進去,打出了一顆壓線落地的直線球。

  「我的天,這顆直線球扣得好漂亮!」

  「6號天內葉歌,她好像是二年級吧?」

  「沒錯,她還是二年級,明年還能在賽場上看到她。」

  「哇,這樣看來,明年的新山女子也不容小覷了。」

  隨著這顆直線球的落地,25:26情況反轉,新山女子獲得領先掌握了主動權。

  畑山繼續發球。

  接起發球後,真依連續兩次把球給到真希,但球要麼被對面給攔下了,要麼被後排隊員給防了起來。到這種關鍵時刻,真希這名在前排的得分大將收到了對手前所未有的關照,幾乎把她能得分的路線都限制死了。

  突然,真依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盯上了,後背仿佛能感受到拿到實質性的灼熱目光。

  她抬頭看著頭頂漸漸落下的排球緊抿著嘴角。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很想要球了。

  她輕輕吐了口氣,心裡做出了決定。

  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吧,你最好給我得分別浪費了這次機會。

  真依手腕一抖,背傳將球給到了從2號位後排起跳的野薔薇面前。

  「右邊,快攔住她!」新山女子快速做出反應,天內葉歌和接應迅速斜著撲了過去,試圖將球攔截。

  你們別想攔住我!野薔薇心裡高喊著用力揮動手臂將球扣下。

  球從兩名攔網手的頭頂飛了過去,在全場的注視下一路向後直至落地。

  站在新山女子半場後面的兩名司線員凝神細看後,齊齊將手中的旗子揚起,「Out!」


第183章 -

  這次是真的結束了。

  在球落地的那一刻,全場每個人都清楚地意識到了這點。

  看台上,枷場姐妹很安靜,似乎不敢相信比賽就這麼結束了,她們敬愛的夏油大人所帶領的隊伍就這樣打道回府了。

  菜菜子咬著下嘴唇忍了半晌,干脆站起來轉身就往外面快步走了出去,美美子立刻追了上去。

  賽琳娜看著兩人走遠的身影也站了起來,對著身後的隊友們說道:「走吧,我們也該下去熱身了。」

  新山還遺憾於高專和新山女子打成難舍難分,最後竟然是這麼個結果,嘴裡一直念叨著「怎麼就輸了呢?」

  聽到這句話,賽琳娜突然停下腳步,緊跟在後面的新山一時不察撞到了她的後背,疼得捂著額頭直吸氣。

  「賽琳娜,好端端的你干嘛突然停下來?」

  「你們還記得預選賽的時候,高專和我們的比賽情況嗎?」她問道。

  石井苦笑道:「當然記得,當時她們可難纏了。」

  賽琳娜:「當時對我們來說還只是難纏的對手,才過了一個多月,她們就已經成長到如今這種程度了。」

  因為常年出戰全國大賽,緋椿和新山女子也交過手,自然清楚這支隊伍的實力,可就是這麼強悍的一支隊伍,高專竟然能和她們五五開……

  新山也收斂起了臉上的表情,認真道:「是呀,這個我們輕松澆灌培養起來的對手,成長速度太讓人吃驚了。不過,有一個這樣的對手才有意思嘛。」

  野薔薇很安靜,代表著比賽結束的哨聲吹響後她一直低頭看著自己扣球的右手不說話,列隊和新山女子握手時也一樣。

  把從對手口裡聽到「你們很強」的贊賞拋在腦後,真希走到野薔薇身邊攬著她的肩膀安慰似的拍了拍,「別放在心上。」

  比賽輸了,感性的理子當場紅了眼眶,但她看到眼前沉默的野薔薇,還是把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給用力憋了回去,抖著嘴唇想著怎麼安慰她。

  一直緊抿著嘴角安靜站在旁邊的真依,她抬手揉了一把理子的腦袋,眼底難得的溫柔讓理子再也忍不住抱住她哇哇大哭,其他人被理子突然響起的響亮哭聲嚇了一跳,紛紛看過來的同時也被理子的哭聲感染著紅了眼眶。

  真依無奈地嘆著氣,任由理子把自己抱成個粽子,然後視線轉向野薔薇,眼底的神色起起伏伏後還是化作一句,「別想了,那顆球不是你的錯。」

  「那是誰的錯,你的嗎?」一直沉默的野薔薇開口問道,聲音裡沒有了平日裡的活力,多了幾分冷厲。

  三輪霞和津美紀感受到氣氛的微妙,剛想開口勸誡,就聽見野薔薇繼續說道:「你是二傳手,那個時候你是相信我才會選擇把球給我的。肩負著信任,我卻沒能把球壓下來扣出界輸掉了比賽,怎麼不是我的問題?」

  好心安慰卻被反懟了一句,真依輸掉比賽的不甘也湧了上來,當即皺著眉冷言道:「既然你要自責,那沒誰攔你,隨便!」

  夏油傑剛和裁判交代完工作走回來,就被硝子拍著胳膊抬下巴示意他往學生們那邊看,眼看學生們就要吵起來了,他抬腳剛要往那邊走,就聽見野薔薇冷靜地繼續說道:

  「我只是承認我的問題,並沒有自暴自棄。抱歉,最後那顆球確實是我著急了。」

  三輪霞忙道:「沒關系,這樣的失誤誰都會有。」硬要算下來的話,今天因為自己的失誤丟掉的分也不少呢……

  理子也跟著暗淡了眼眸。

  其實她早就感覺出來了,越是到後面的比賽,遇到的對手越強大,賽場上她的發揮空間就越小。她的隊友們都太出色了,對比之下就顯得她在場上貢獻的價值很低。

  敏銳地感受到大家的情緒更低了,真依挑眉瞪著野薔薇,「有意思嗎?」

  野薔薇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最後一分確實是我的失誤,比賽因為它輸掉了是不爭的事實,不過,我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我啊,最討厭輸了,從我手裡輸掉的比賽,後面我都會打回來得。一場不夠的話那就兩場、三場,直到打進春高,直到殺進最後的決賽!我,不會再輸了。」

  她的話讓大伙都怔在原地,可心底卻沒由來的一陣激蕩,控制不住地想要回應她的宣言。

  和她最要好最感性的理子是最先響應的,她一把抹掉眼淚喊道:「沒錯!春高的時候,我們要一場又一場地贏下來,直到最後!」

  真依看著氣氛驟變的現場,又看了看緊握手心仿佛把全世界抓在手裡的野薔薇,忍不住垂眸嘀咕道:「白痴。」

  真希笑著看了她一眼,手掌輕輕落在了她的頭頂,學著她剛才安慰理子那樣輕輕揉了一下,笑道:「辛苦了。」

  自從從禪院家出來後就沒被人揉過腦袋的真依僵硬在原地,等她反應過來後立馬甩開真希的手,紅著臉喊道:「你干嘛?」

  真希把被甩開的手插在腰上,笑道:「安慰和感謝本場比賽的最辛苦的人,以及……我的妹妹。」

  真依:……這家伙!

  一場失敗後可能發生的爭吵,就這麼被悄無聲息地化解。

  硝子看著氣氛重新輕松起來的女生們,感嘆道:「你有一群很懂事的學生們。」

  夏油傑笑道:「嗯,她們都很努力很出色。下次,我會竭盡全力帶她們走得更遠的。」

  雖然賽後做好了心理准備並發誓要在春高一雪前恥,可當眾人收拾好東西准備離場時,看台上的觀眾們送給她們熱烈的掌聲,還是讓女生們愣在原地心情復雜。

  「為什麼輸了還有這麼多人給我們鼓掌?」一直都是好好念書的好學生的津美紀,一直對這種行為感到好奇。

  緩了會恢復點力氣的西宮桃終於願意開口說話了,「他們不是自己說了嗎,感謝我們貢獻了一場這麼精彩的比賽。」

  她停頓了會,小聲道:「其實……我覺得我們不比她們差多少。」

  這個她們,指的自然是新山女子。

  踏出體育館,廣闊的天空躍然眼前。晴朗天空萬裡無雲,澄藍得像片倒掛著的海水。

  野薔薇停在陰影和陽光的交界處,大喊道:「好熱呀!」

  話剛說完,一聲響亮的咕嚕聲就從她的肚子裡傳了出來,後面的真依和理子立刻笑了起來,不過一個是譏笑,另一個是爽朗的大笑。

  她們的笑聲還沒消失,緊跟著又是幾聲響雷似的咕嚕,不過這次幾個聲音靠得比較近,聽不出到底是從誰的肚子裡傳出來的。

  真依和理子的笑聲頓時止住了,換成野薔薇扭頭看著她倆嘲笑道:「還笑我呢,你們還不是一樣哈哈哈!」

  真依紅了臉,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野薔薇,咬著後槽牙道:「又……不是我的肚子響了。」

  野薔薇:「你猶豫什麼?」

  「關你什麼事?」

  「你們怎麼又吵起來了……」

  最後成功讓她們安靜下來的,還是越來越響的肚子。劇烈的運功過後,體力大量消耗的身體持續不斷地向自己的主人傳遞著自己能量消耗過大急需補充的信號。

  夏油傑背著個碩大的單肩包走上來,對著大家笑道:「走吧,我們去吃飯。」

  「夏油老師請我們吃嗎?」理子激動地問道。

  夏油傑微笑著點頭。

  真希:「我們這麼多人呢,老師你不怕我們把你的錢包吃空嗎?」

  夏油傑依舊自信心十足地笑著,「放心吧,出發來這裡之前,我特地從悟那要了一大筆經費,足夠你們好好地吃一頓了。」

  「什麼!五條老師給了活動經費?」野薔薇活了過來,當場擼起休息蹲在地上,擺出了百米賽跑的起跑姿勢,「去哪裡,夏油老師你直接說吧。」

  真依熟練地嘲諷道:「怎麼,你打算跑過去?我們坐在車上看著你追著車跑在後面,這畫面似乎挺不錯的,那一會就拜托你千萬別上車哦。」

  理子:「好像……挺有意思的!」

  三輪霞:「理子,你就別湊熱鬧了!」

  笑聲重新響了起來。至於這筆經費最初的用處,已經沒有人去糾結這個問題了。

  最終在硝子的推薦下,眾人就近走進了一家店鋪,然後點了滿滿一大桌子的食物,其中肉食占了大多數。劇烈運動後,身體內熔斷的肌肉需要豐富的肉質蛋白來補充,這時候就需要大口地吃肉。

  飯桌上,大家剛開始還互相插科打諢地笑著、鬧著,可漸漸地,大家都安靜了下來,只是沉默地一口接一口地啃咬吞噬著食物。

  飢餓,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訴說著自己的飢餓,迫切地想要盡快得到能量的補充。

  但這不僅僅是身體的飢餓,還是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渴望沒有得到滿足後所引發的強烈的、讓人無法忽視的飢餓。後者無法用食物填滿,只能用勝利澆灌。

  此時,距離高專女排收獲下一場勝利,還有11天。


第184章 -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虎杖那家伙的影響,伏黑一整個上午都心不在焉的,完全沒辦法專心在練習上。

  後來就連五條悟都看出了他的異樣,他還賤兮兮地問伏黑昨晚是不是沒睡好,要不要換個地方補會覺,比如說今年IH的主辦地三重縣。

  這麼沒正行的監督,伏黑都不想理他,默默躲開眾人到了一個安靜的角落自己練著。

  他確實在想著女生們的比賽,更確切來說,他希望女生們能贏,繼續高歌猛進。

  津美紀這段時間……很開心。

  不僅僅是津美紀,這幾個月以來,大家在棒球還有排球這兩項運動上,好像都玩得挺開心的。

  各種稀奇古怪的詛咒和詛咒師少了,不用再以命相搏,同行的伙伴也不會上一秒還和你有說有笑,下一秒就身首異處、死狀慘烈。

  大家在一起,只是單純地追逐著一顆球,為了一場勝利而努力著。有了精彩的操作就喝彩叫好,打得太爛就直接開噴嘲笑,這種洋溢著青春的熱血與激情的普通高中生生活,挺好的。

  伏黑捏著條毛巾還在一下接一下地練著空揮,遠遠的就聽見虎杖的哀嚎聲從不遠處傳來。

  他當即心頭一緊,一陣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一分鐘後,他不好的預感應驗了。

  五條悟收到了夏油傑發過來的反饋消息,女生們在八進四的淘汰賽中輸給了新山女子,無緣後續的比賽。

  得知這個消息後,一群小伙子們徹底沒了練習的心思,立刻圍在一起點開IH的直播官網,找到女生們的那場比賽信息,把計分表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中途虎杖還騷擾野薔薇一臉發了好幾條詢問短信呢。

  計分表只是一板一眼地記錄下每支隊伍的發球、換人及得分情況,但一些更細節的內容卻無從得知。局點改判的驚險時刻,還是本來就心情不好又被虎杖吵得不耐煩的野薔薇直接打電話過來用吵架似的語氣告訴大家的。

  大家感嘆著女生們比賽的不易同時,也清楚地意識到能闖進全國大賽的隊伍到底有多強,必須每時每刻都全力以赴才行。就像他們,下一場比賽的對手在最近幾年的比賽中拿到過八強的好成績,明天還不知道這個明光學院到底會給他們帶來什麼驚喜呢。

  傷感完女生們的失利,太陽也差不多爬到頭頂正方上的位置,五條悟見不少人都沒心思訓練,干脆讓大家散了去吃飯。

  高專眾人到時,很早就起來練習的青道也剛好結束上午的訓練集體到餐廳吃飯,澤村一眼就看到了虎杖,揮著胳膊站起來喊了句:「虎杖,goodafternoon!」

  虎杖笑著也回了句「Goodafternoon」。

  兩支隊伍打過一場正賽、一場練習賽,彼此間也算熟人了,大家就干脆挨著坐在一起,時不時地互相聊上幾句。

  在高專眾人坐下後,澤村抱著盤子吧嗒吧嗒地跑了過來,和虎杖他們坐到了一起。

  自從上次的敲門詛咒事件後,虎杖一行人在澤村眼裡就和高人、魔法師等畫上了等號,如今看他們吃飯都覺得高深莫測,尤其是他看狗卷的眼神,生怕別人不知道有異常似的。

  也是,換做誰一夕間相信了十幾年的科學被推翻,告訴他這個世界上還有詛咒、咒力這等超乎常理的事物存在,都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

  狗卷被他過分灼熱的眼神直勾勾盯著,如芒在背,飯都吃不香了。

  他無奈地看著澤村,「海帶。」

  這只是句很平常的詢問,誰知下一秒,對面的澤村緊跟著也來了句「海帶!」還是活力、聲量加倍的那種。

  狗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金槍魚?」

  澤村表情神秘地點點頭,「鱈魚子!」

  狗卷皺起了眉,「大芥?」

  澤村立刻道:「腌梅!」

  御幸驚訝地問倉持,「澤村他聽得懂咒術高專那個修閉口禪的意思?」

  倉持眼皮瘋狂跳了跳,「我哪知道!」他覺得真實情況肯定不是這樣的。

  澤村那個笨蛋,都叮囑過他在外面要小心別暴露那個秘密了!

  降谷小聲念道:「我喜歡蟹肉芙蓉蛋。」

  旁邊的小湊春市哭笑不得道:「降谷,他們應該不是在討論喜歡的事物。」

  高專眾人和青道一樣迷茫。

  要知道,在此之間,整個高專也就乙骨和伏黑聽得懂狗卷各式飯團餡料組合裡的意思。可就算是他們,也只能做到用正常的語言和狗卷溝通,沒一個能像澤村這樣用正經的『狗卷語』和他對答如流的。

  虎杖驚訝得嘴張成了一個大大的鵝蛋形狀,他朝旁邊的伏黑問道:「伏黑伏黑,你快幫我翻譯翻譯,他們在說什麼?」

  伏黑的眉心從剛剛澤村的第一個餡料吐出來開始,就一直死死地皺著。

  他表情嚴肅地又將剛才兩人的對話回想了一遍,這才開口跟虎杖解釋道:「狗卷前輩的第一局海帶應該不用解釋,你們都知道是打招呼的意思了。第二句金槍魚是在詢問澤村話裡的意思。」

  「唉,狗卷前輩也聽不懂澤村說的『狗卷語』嗎?」

  狗卷語?什麼亂七八糟的。伏黑無語。

  「伏黑你別停啊,快繼續說!」

  「大芥和前面的金槍魚都是表示詢問的意思,不過這局似乎是狗卷前輩單純聽不懂澤村的意思,所以在問他為什麼要學他用飯團餡料說話罷了。」

  背靠背坐在虎杖身後那張桌的乙骨也遺憾地搖頭道:「抱歉,我也讀不懂澤村的意思。」

  兩位狗卷語十級學者都聽不懂,就連狗卷這位狗卷語創始人都不懂澤村話裡的意思,虎杖干脆直接問當事人,「澤村,你剛剛說的都是什麼意思呀?」

  澤村看向他驚訝道:「當然是在討論各自喜歡吃的飯團呀!」

  在一眾人被他理所當然的回答燒掉大腦的幾秒鐘時間裡,他笑容燦爛地繼續解釋道:「我和狗卷前輩還挺有緣的,都喜歡吃海帶口味的飯團呢!」

  「雖然金槍魚也很好吃,但我更喜歡鱈魚子!顆粒飽滿又帶著海洋微鹹的味道,超棒!」

  「然後大芥的味道我不太喜歡,我覺得腌梅口味的很不錯,強烈推薦你們試試!和梅干茶泡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聽完澤村傾情推薦,*眾人的腦子就像漂浮在空氣中,思緒亂飛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虧他們剛剛還以為他是聽懂了狗卷的意思才湊上去交流的,合著鬧了半天,這兩人完全是雞同鴨講啊!

  金丸抽著嘴角一言難盡,「澤村那個笨蛋,說到食物的時候描繪的倒繪聲繪色的,可怎麼每次一考試他的語文還是那麼……」

  因為心軟、刀子嘴豆腐心,金丸經常被拜托幫澤村和降谷這兩個笨蛋補習功課,每次補習完他都被折磨得身心俱疲,得緩好久。如今聽著澤村剛才那番流暢又吸引人的食物描述,他差點沒忍住留下老媽子感動的熱淚來。

  倉持可一點也沒感受到同宿舍笨蛋後輩有什麼值得稱贊的點,他現在只想把那個笨蛋抓回去,好好地用各式格鬥術招呼他。

  「澤村,你趕緊給我回來!」他黑著臉喊道。別給我丟人現眼了!

  像敏銳的小動物察覺到了前輩身上源源不斷冒出來的危險氣息,澤村緊張的貓眼立馬冒了出來。

  可即便是這樣,端起盤子臨走前,他還不忘對著狗卷說了句「木魚花」。這句話不用解釋,大家都猜得出是再見的意思。

  狗卷啞然失笑,打破自己的用語習慣,也回了句「木魚花」。

  安靜和另外兩名一年級生坐在一起的奧村,喉嚨裡發出幾聲狼崽似的呼嚕聲,砰的開啟了憤怒的『燃氣灶』。

  澤村前輩他……太失禮了!

  8月15日,甲子園三回戰高專的第二場比賽現場。因為高專的比賽又是今天的最後一場,前面陸續趕來現場看比賽的觀眾已經累積到最大數量,將能容納下五萬名觀眾的看台坐得滿滿當當。

  高專和明光學院的比賽,還是有不少觀眾期待的。

  一是明光學院也算是老牌強隊,本就擁有不錯的觀眾基礎;二是這段時間高專這支陌生的隊伍,通過首站的精彩表現以及各種抓眼球的照片、視頻在網絡上瘋狂傳播,越來越多的人了解到這支初出場就闖進甲子園、擁有熊貓應援、組建了一支自來水粉絲應援團、監督和選手們都很帥氣的神奇隊伍。

  如今的高專,在網絡上可是擁有超高的人氣和討論度,甚至有不少迷妹打聽高專的入學條件是什麼、難不難等。可以說,當初高層同意組建棒球部的願望,已經完美地實現了,想必明年高專應該不缺生源了吧?

  「熊貓呢?熊貓在哪?」

  不僅是觀眾,就連對手也不例外,同樣拜倒在熊貓前輩活力四射的魅力之下,等待熱身的時間一直伸長了脖子試圖從人群中找出心心念念的會跳應援舞的熊貓來。

  明光學院的隊長實在看不下去,瞄准找熊貓那人的屁股就踹了過去,「你給我好好熱身!我告訴你,一會你要是站在投手丘上也心不在焉的,你就死定了!」


第185章 拳頭硬了

  八強誕生後需要重新抽簽落位,決定後面幾場比賽的半場和對手,運氣好壞全看各隊主將的手氣。

  今天的前三場比賽已經抽完了,甚至有兩個倒霉蛋剛好抽到了同一組,已經面色凝重地回去各自准備了。高專和明光學院的比賽打完,勝者同樣會當場抽出落位情況。

  虎杖在出發來球場前,還看著比賽分組表愣了好一會神呢。

  前天,青道在和強敵西邦的比賽中2:1險勝挺進16強,明天他們將繼續迎戰以高機動性聞名的白龍高中,如果這場硬戰又贏下來的話,打進八強的青道抽簽,不知道會不會抽到和高專一組呢?

  虎杖一想到兩支來自東京賽區的隊伍在甲子園賽場上打內戰就忍不住想笑,尤其是想到澤村他肯定會糾結地撐著貓貓眼板著臉,站在投手丘上表情嚴肅地用投球想把自己解決掉,虎杖就開始期待起這個畫面來了。

  當然,來球場的路上當他把這個猜想告訴伏黑時,毫不意外地收獲了伏黑的一記難以理喻的白眼。

  用伏黑的話來說就是「你的腦袋到底損壞成什麼樣子,才會期待和一支兩度戰勝我們的隊伍在准准決賽相遇?」

  當虎杖不服氣地把他的想法同步給其他人後,他收獲了更多一言難盡的眼神和大家欲言又止的糾結,就連順平都拋棄了他,只有東堂和五條悟肯定他的想法。

  不過,這算不上什麼好消息。

  東堂還想著和心愛的摯友重振制霸甲子園的夢想,盡管虎杖已經無數次帶著痛苦面具告訴他,他們初中還不認識,更沒有一起打過球。可惜,這些不存在的記憶就像刻在東堂的腦子裡,根本抹除不了。

  至於五條悟……不說也罷。虎杖如今對敬愛的五條老師的濾鏡已經被打薄了不少,知道他這位老師有時候還挺……不靠譜的。

  當然,這是站在老師的角度來評價的,單純從戰力來看,五條老師還是無敵的!不管是哪方面。

  無敵的五條老師賽前對隊員們最後的叮囑,就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打爆他們!」

  話已經說完,大家還愣了一會,乙骨茫然道:「就……這樣,沒其他的了嗎,老師?」

  五條悟眨巴著墨鏡後的一雙水汪汪的藍眼睛,很疑惑,「還要叮囑什麼嗎?」

  「對面ACE的招牌滑球,小心四棒的長距離拉打,還有二棒的盜壘,這些昨天不是仔仔細細跟你們說清楚了嗎,還要叮囑什麼?」

  加茂舉手問道:「那麼監督,開局我們該抓投手的什麼球來打呢?這一點還請您明示。」

  五條驚訝道:「當然是什麼球好打就打什麼球。你們連自己能打中哪顆球都沒信心嗎?唉∼∼」

  那一聲拖長尾音誇張的唉,簡直在挑戰人的理智。

  眾人:……拳頭硬了!

  伏黑渾身散發著黑氣,恨不得下克上當場不禮貌地將某人胖揍一頓。

  ……這家伙!以前至少還會裝樣子說幾句,最近是越來越懶根本不想裝了,這像是一名負責人的監督該有的樣子嗎?

  他想到了昨晚練習回來時,在酒店樓梯間遇到的提著大袋小袋明顯是從外面shopping回來笑得樂開了花的某位老師。

  要不,晚上悄悄潛入他的房間,把他買的那些伴手禮全部丟掉吧?

  很好,就這麼辦吧!

  長著張好學生臉的伏黑迅速做好了大逆不道的打算。

  今天的高專依舊老師『諄諄教導』,學生們『尊師重道』,好一派和睦有愛的氛圍呢∼

  在監督擺爛,隊員們黑臉的情況下,比賽正式開打。抽到先攻的是高專。

  虎杖穿好護具後拿著球棒站在選手席前揮了幾下大棒,感覺熟悉的力量又充盈了身體裡的每一塊肌肉。

  應援席上的自來水應援團,在熊貓前輩的帶領下熟練又響亮地給場上的狗卷加油。

  說到應援團不得不提到的一點就是,首戰獲勝後,當天的《熱鬥甲子園》節目組就動作迅速地采訪了高專,除了場上發揮出色的選手、樣貌出眾的五條監督外,鏡頭最長的當屬明明沒上場,卻存在感比每一名選手甚至比伏黑這個投手還強的熊貓了。

  接近一百屆甲子園比賽,出現過不少風格迥異的應援,但像高專那樣讓只接近兩米、動作還活靈活現與真人無異的熊貓站在應援席的最前排,還是很少見的。

  畢竟三伏天,現場三十多度的酷暑高溫,就連場上的選手都經常中暑不適,更別說想不開穿著厚重悶熱的毛線玩偶站在大太陽底下了。

  熊貓新奇的打扮,再加上大眾對黑白熊貓抑制不住的喜愛,這讓熊貓前輩成了《熱鬥甲子園》節目的寵兒,在場上揮灑汗水獲得勝利的正選隊員們倒被攝像拋諸腦後,主持人還一直哄著熊貓前輩,試圖讓他把頭套摘下來看看到底是哪位勇士在大夏天裡扮熊貓呢,嚇得熊貓前輩慌忙逃竄,再也不敢輕易出現在鏡頭裡了。

  幸好熊貓前輩當天逃得夠快,不然這只接近兩米高的熊貓裡頭根本沒藏人的秘密,說不定就要被節目組拍下來,成為往後甲子園裡最著名的靈異事件了。

  廢話不多說,讓我們再把注意力拉回到現場的比賽中。

  狗卷看了一球後打出了游擊手方向的地滾球,被游擊手動作流暢地撿起完成封殺。

  後面的機械丸和東堂也接連打出了外野的高飛球,被接殺出局。在打擊等待區等著准備上場的虎杖遺憾地轉身回去,脫下打者的護具換上更厚重的捕手裝備。

  乙骨回憶著剛才明光學院的投手用過的球種,「他那顆滑球轉速挺高的,就連東堂也沒能打好。」

  「能打進十六強的隊伍,不會差到哪去。」伏黑戴上帽子,建議道:「果然還是選直球來打更合適。」

  「嗯,我們後面試試吧。」

  十幾米外的明光學院選手席裡,剛從投手丘上下來的ACE羽生看著全體高專隊員們,尤其是投手丘上白的快發光的伏黑,咋舌道:「別的隊一個賽一個的黑,高專的人怎麼都這麼白呀?尤其是他們的ACE,就跟平時不曬太陽一樣,他真的是打棒球的嗎?」

  下位打線的隊友笑道:「羽生,你沒看新聞呀?」

  「什麼新聞?」

  那名隊友指了指場上的高專隊員們,解釋道:「他們呀,是排球和棒球一起打的,一年中有一段時間都是蹲在曬不到太陽的室內體育館沒日沒夜的練習,自然和我們這些除了下雨天都跑在室外練習場上的要白了。」

  「唉,對了對了,他們前段時間在東京的IH預選賽上,排球還打進了八強呢!哦,那個IH預選賽的八強,你就把它當成夏季大會地方上的八強就行了。」

  羽生側目:「哇!這麼厲害!真的有人能做到同時在兩個項目上都做得這麼厲害嗎?」

  「喏,現在你眼前不就有一支這麼變態的隊伍了嗎。」

  場上,在封殺一棒後,二棒打者巧妙地打出一支落點在游擊手、左外野手和中外野手之間三不管地帶的安打。

  二棒打者是賽前五條悟強調過的需要小心的選手,本屆大會已經打完的兩場比賽,他貢獻了三次盜壘,上場比賽更是因為他的關鍵性盜壘,在第九局為隊友創造了很好的得分機會,逆轉對手拿下比賽。

  抓盜壘的練習,平時高專拿著狗卷練了不少,如今倒也不慌。

  伏黑背對著一壘的跑者站著,他側目用眼角余光掃了眼跑者,然後突然轉身朝一壘飛速扔出牽制球。跑者嚇了一跳,忙轉身撲回壘包,緊接著東堂握著球的手套就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因為自己的回壘和東堂的觸殺幾乎是同時落下,跑者第一時間還不敢確定自己是否出局,趕忙抱著壘包抬頭看向一壘裁判。一壘裁判將雙臂張開示意safe,讓跑者的心又放回了肚子。

  好快的牽制!

  跑者感嘆著爬起來,再次挪動著腳步遠離壘包,小心地試探著伏黑的反應,伺機盜壘。

  伏黑又像剛才那樣看了眼跑者,藏在手套裡的手調整成四縫線直球的握法,然後快速將球投出。

  「盜壘!」一壘上立刻響起了東堂提示盜壘的聲音。

  啪!

  觀眾們只覺得眼前一道白光飛過,下一秒,球就從位於本壘的虎杖手裡射出,直直地飛向補位到二壘的狗卷手中。

  虎杖和伏黑早就猜到了跑者會動,故意投了一顆外角的壞球躲開打者的觸擊,然後用最快的速度將球傳給二壘。

  快,好快!

  跑者看著已經拿著球在二壘守株待兔的狗卷趕忙剎住腳步,不敢輕易撞上去。他左右躲閃著試探著想繞過狗卷去撲他身後的壘包,可狗卷就這麼站在那將壘包擋得嚴嚴實實的。跑者後退幾步思考著該怎麼辦,可身後也有腳步聲在朝他逼近。

  是前進和狗卷形成夾殺之勢的東堂,至於伏黑已經補位到一壘了。

  該死,被堵在這了!

  跑者心裡大罵一聲,咬牙彎腰朝狗卷的側邊跑,被狗卷伸長胳膊拍在了後背上,完成觸殺。

  在本壘等待著結果的虎杖咧著一口小白牙笑著朝伏黑比了個耶,「好呀!兩出局!」

  伏黑冷著臉瞥了他一眼走回投手丘,然後背過身去收手握拳,只有食指和小拇指豎起衝隊友們喊道:「兩出局!」

  比錯出局手勢的虎杖:……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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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外號小能手虎杖君

  像明光學院這種多次出戰甲子園,又頻繁打進地方大會八強的強隊,大賽經驗豐富,正選隊員們一個個又都是經過千挑百選從隊友中殺出來的,各方面基礎都非常扎實,幾局打完,高專雖有安打,卻一直沒辦法突破得分。

  在雙方經歷了四局的攻防後,第五局,打破僵局的一分出現了。

  不過,得分的不是高專,而是對手明光。

  第五局下半,四棒打者選中了伏黑的直球用力將球敲到右外野一口氣上到二壘,緊接著五棒用一支出色的短打觸擊將跑者送入三壘。

  一出局三壘的情況下,高專小心對手的搶分觸擊,而打者卻巧妙地抓住了他們的心思,意外地從好球率不錯的伏黑手裡選到四壞球上壘。

  一出局一三壘,明光學院的監督換下原本的七棒派上代打,顯然是打算抓住這次的機會一舉得分。

  二年級的代打棒子揮得特別勤快也特別豪邁有氣勢,就是准頭稍微差了點,上來就直接兩下揮空送了伏黑兩顆好球數。

  明光學院的監督黑著臉在選手席門口快速比劃著手勢,代打被自家監督的黑臉一瞪,總算冷靜了下來,仔細和伏黑纏了兩球,最終打出中外野方向的高飛球被接殺出局,而三壘的跑者也借機重回本壘拿到第一分。

  在隨後的八棒打者被伏黑三振後,明光學院本局的進攻止步於此,高專沒讓他們繼續得分。

  換場10分鐘場地整備休息後的第六局,上來的首棒打者乙骨打出了中外野方向的二壘安打。緊跟著,六棒的秤金次把球打到了三壘手的正面,沒有給乙骨推進的機會,而他本壘也在明光快速又准確的守備中被封殺出局。

  自打覺醒後越來越敢打的伏黑,這輪打席也很積極的揮棒。不過他的運氣差了點,打出了二壘手後方的小高飛球被接殺出局。

  隨著加茂也打出游擊手方向的滾地球被封殺出局,高專又一次鎩羽而歸。

  「羽生,你怎麼樣了,還能堅持嗎?」明光的捕手看著流汗比以往都多的搭檔,不由皺著眉關心道。

  羽生坐下來擦了擦臉上的汗,笑道:「高專的打線確實厲害,不過,我會堅持投完的。而且,看著對面看台的熊貓,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活力滿滿的呢!」

  捕手一陣無語,「熊貓是給對面加油的,又不是給你。」

  羽生:「有什麼關系,反正他站在那我也能看。啊,熊貓真的好可愛!這麼大的一只熊貓,感覺我整個人都能埋進去呢!」

  捕手:……

  「羽生,別逞強。」給場上的打者打完暗號後,明光的監督就回頭衝他說道:「松永在牛棚裡隨時准備著呢,你只要把你最棒的投球投出來就行了。」

  羽生微笑點頭,「是是是,我一定按照您的吩咐來做!」

  第七局上半,高專的進攻半局。目前比分依舊是0:1,高專落後一分。

  「新田,加油啊!」

  「看清楚了再打,別著急!」

  「你一定沒問題的,上吧!」

  這輪的打序是從還沒安打的九棒新田開始的,他才剛站上打擊區,虎杖他們就扯著嗓子一聲又一聲地給他加起油來。

  感受著從隊友們的加油聲中獲得的能量,新田表情嚴肅地將球棒舉起惡狠狠地盯著投手,看得羽生莫名其妙滿頭問號。

  高專的打擊都這麼專業了嗎?不僅要從實力上碾壓對手,就連眼神都不放過?

  「界外!」現場解說激昂的聲音中帶著點遺憾,「這顆球的落點差一點點就落到了界內了,很可惜,打者重新跑了回來。」

  已經躥出老遠的新田不得不轉頭回來,選手席裡虎杖抱頭哀嚎,嫌他吵的伏黑黑著臉當即給了他一個暴栗。

  「兩好球兩壞球,球數稍微對明光更有利,就看明光的投捕怎麼配球了。」

  「外角的滑球,打者沒有出手,ball!這一球打者選得好呀!這樣一來就兩好三壞滿球數了,留給雙方的機會都是均等的。」

  羽生的表情看上去有點不高興,他本想用這顆球把打者解決掉的,沒想到球沒落在好球帶內。果然是投得太辛苦,控球已經有點穩不住了嗎?

  捕手看出他表情的異樣,拍著手套打出熟悉的手勢安撫他。

  羽生緊抿著唇角輕輕點了下頭,同意了捕手給出了配球,打算用直球來和新田決勝負。

  新田和他纏了這麼多顆球,直球的球路看得非常清楚,在球飛來的一瞬間,他立即出手敲了出去,砰的一聲,球從游擊手的手邊穿了過去,滾到了左外野,新田安打上壘!

  終於為隊伍做出貢獻的新田,腳踩著一壘壘包笑得可開心了,兩排大白牙锃亮锃亮的。看台上的熊貓也立刻招呼著自來水應援團給他奏響了安打的音樂,排面十足。

  「狗卷前輩,輪到你了,加油衝!」

  「閃電飛毛腿,來一發像你的速度一樣快的飛毛腿導彈吧!」

  伏黑眉心皺得能夾死一只蚊子,他無語地看向虎杖:「你這是什麼形容詞?而且……為什麼你剛才的比喻和澤村那些稀奇古怪的比喻那麼像?」

  虎杖沒有收斂,反而叉著腰驕傲了起來,「哈哈哈!沒錯,這是我學習澤村給狗卷前輩想出來的稱號呢,閃電飛毛腿的安打叫飛毛腿導彈,你覺得怎麼樣?是不是很帥很酷!」

  回應虎杖的是伏黑以及其他人震耳欲聾的沉默。

  你學誰不好,學澤村?他給隊友們起的那些外號是能輕易學習的嗎?

  伏黑痛心疾首。完了,虎杖的審美已經徹底完了。

  被隊友們嫌棄,甚至連東堂都覺得不夠霸氣的稱號,狗卷本人卻接受良好,還笑著衝虎杖揮了揮手呢。

  不過,狗卷是個能陪著五條悟胡鬧穿裙子的人,能正經到哪裡去?接受良好也……正常。

  狗卷一上去就在五條悟的指揮下擺出了觸擊的姿勢,看起來似乎想要犧牲推進。

  明光仔細分析過高專在地方大會上的比賽錄像,鑒於狗卷有過安全觸擊的先例,因此他們的內野紛紛嚴陣以待,隨時准備抓觸擊甚至是找機會抓雙殺。

  但結果顯然讓他們失望了。

  在羽生把手臂抬起准備把球投過來的同時,橫握著球棒的狗卷快速將球棒舉了起來,然後把那顆投向外角的直球給敲了出去。

  狗卷舉棒的同時,一壘的新田拔腿朝二壘衝了過去,敲向一二壘間的球從他的腳邊滾過,還差點撞上了他的小腿呢。

  明光大驚,右外野手臉上跑上前來接球,新田順利進壘,狗卷也安全上壘,無人出局一二壘!

  占據了這麼大的優勢,擺出長打姿勢的機械丸在五條悟的指揮下快速改換成觸擊的姿勢,輕松完成推進工作,讓隊友們送入了二壘和三壘得分圈。

  鑒於虎杖給大家起的外號都太奇怪,東堂在上場前還特地囑咐過虎杖,就喊他「愛之武士」,意為自己會像武士一樣一直守護在小高田身邊,同時也希望小高田如果有機會看到甲子園的直播的話,能從這個稱號裡感受到他的心意。

  對於東堂給自己起的這個稱號,眾人的反應都是一樣的,表情猶豫,欲言又止,但礙於他的淫威以及比賽時隊友之間的團結,還得違心地誇他這個稱號起得好。

  那畫面太美,以至於伏黑當場就拿起手套和帽子,借口要去牛棚熱身,生怕自己的表情一不小心泄露了真實情緒,然後當著現場直播的鏡頭引來血光之災。

  面對東堂的囑托,虎杖不好像伏黑那樣借口要熱身逃走,畢竟排在東堂後面的打者就是他了。

  迫於無奈,他只得答應了下來,並在東堂的打席捏著鼻子蹲在准備區大聲地喊著那個中二又羞恥的外號給東堂加油,然後……成功收獲了離得近的觀眾的注意,並被按上了一個會給隊友起畫風清奇外號的帽子。

  虎杖……虎杖他有苦說不出呀!

  聽著摯友聲音洪亮的加油聲,感受著「愛之武士」這個稱號裡自己對小高田的綿綿情意,東堂渾身充滿了干勁,一棒子把球敲得老遠老遠,直接撞到了中外野和右外野之間的外野圍牆上。

  在高專的一眾男生們沉默又不理解的注視中,這只長打直接把新田和狗卷安全送回了本壘,高專2:1逆轉對手比分領先。

  看著這顆飛得直擊外野圍牆的長打,虎杖大受震撼。

  「這就是愛的力量嗎?」他不禁發出了疑問。

  連續的兩支安打再加上東堂那發勢不可擋的長打,明光的ACE羽生徹底被打沒了自信。緊張中他投了一顆很好打的直球,讓虎杖把球左外野差點又拿到一分,還是外野的隊友回傳及時在本壘將回壘的東堂觸殺掉,這才救下了這一分。

  至此,明光換投,投了六局好球的ACE羽生下場,換上10號替補投手松永。

  替補投手球投得挺不錯的,在隊友們的協助下艱難地守住了接下來的兩局。但他們的打線在伏黑的投球壓制下卻並沒有實現突破,最終1:2一分之差輸給了高專,止步16強。


第187章 我們來幫忙

  作為一支初出場的隊伍,卻能一口氣高調地打進八強,在場的觀眾都被高專所展現出來的實力所吸引,並真心實意地期待起這支高調又另類的隊伍後續的表現來。

  收拾東西的時候,虎杖一直在看對面跪在選手席前哭著扒土的明光隊員們。

  落敗離開甲子園的時候,帶一捧甲子園選手席前的土,是高野的慣例。

  這座黑土球場,是全國數十萬球兒們夢寐以求的聖地,是即便從高中畢業很多年,午夜夢回想起曾經在棒球隊的經歷,依舊遺憾夢想不能實現,遺憾高中三年未曾踏足過這座球場。

  這樣的場景,幾天前虎杖已經見過一次了,如今再見,他的感受依舊復雜。

  「看什麼呢?」伏黑放松完,一回頭就看見他呆站在原地看著對面。

  看著明光的隊員們雙手因為扒土變得黑黢黢的,整個人跪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剎那間,他明白了虎杖的心情。

  「放心吧,明年,他們中還有一部分人會努力殺回來的。」他拍著虎杖的肩膀安慰道,「這就是傳承。」

  虎杖垂眸輕輕點了下頭。

  比賽結束後,最忐忑充滿不確定性的就是八強落位的抽簽。

  因為退場後第一時間作為隊長的乙骨就會被叫過去抽簽,所以還在場上收拾東西的時候,新田和狗卷就聯合了秤金次一起開了瓶水給乙骨洗手,還盯著他仔仔細細搓了三遍才放過他。

  他們名其名曰,這是洗去乙骨手上的黑氣,祈禱一會能抽支好簽。

  乙骨聽得哭笑不得。雖然從前三輪的抽簽結果來看,他並沒有覺得自己的手氣有多差,但他還是老老實實按照他們的吩咐來做,任由他們瞎折騰。

  被叫走的乙骨很快又回來了。翹首以盼的隊友們看著他那張琢磨不出結果好壞的臉,緊張地屏息問道:「怎麼樣?抽到上半區還是下半區了?」

  比賽進行到現在,加上他們總共四支隊伍落位,前面已經有兩支抽到下半區的隊伍分到了同一組,剩余一支隊伍分到了上半區。

  而明天的四場比賽中,還有青道、白龍、大阪桐生和去年的優勝獲得者巨摩大藤卷准備出線。青道和白龍之間只能留下一個,可剩下的這三支隊伍,無論看哪一支都不是好打的隊伍,高專自然是不希望遇到他們的。

  目前看下來,還是抽到下半區的簽,畢竟那兩支確定好分組的隊伍,總體看下來實力並不算超模,高專對上贏得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高專落位到下半區,只需要等待明天的對手產生。雖然對手還是從三支勁旅中隨機挑選一個,但決賽前就只有這一場硬仗,撐過去就能摸到決賽的舞台。

  可如果抽到上半區……那麼等明天比賽結束,會立刻填進來兩支擁有奪冠實力的強隊,准准決賽、准決賽兩場,都可能和強隊硬碰硬,接連的消耗對想要奪冠的高專來說並不利。

  基於以上的情況,眾人都祈禱著乙骨能給大家帶來一個好消息。

  被十幾雙眼睛注視著,乙骨表情微妙地停頓了一會,這才糾結道:「抽到了……上半區……」

  上半區!

  眾人頓時如一道驚雷當頭劈下。

  那豈不是說,明天的四場比賽打完,有兩支可怕的隊伍要塞到他們的半場了?

  見虎杖幾個後輩都是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乙骨忙又說道:「不過,我抽到的下一場比賽的對手是新南!」

  嗯?

  如喪考妣的一群人臉上恢復了幾絲血氣。

  這不是目前唯一抽到上半區的那支隊伍嗎?

  雖說這支隊伍祖上也拿到過甲子園優勝,但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們沉寂許久後,還是最近幾年才重新煥發活力的。

  自打抽到這張簽後,乙骨就在心裡盤算了。

  他把新南每名隊員的資料都在心裡過了一遍後,謹慎地得出結論:「新南是強投型隊伍,前面的三場比賽除了第一場實力差距較大比分是9:2外,其他比賽他們的得分都在5分以內,總體看下來,他們的打線進攻性不足。我們和他們對上,認真准備的話還是能獲勝的。」

  因為今天的八強落位抽簽,這兩天也跟著把剩下的可能進入八強的隊伍信息都過了一遍的眾人認可了乙骨的判斷。

  「沒錯,要論打擊的話,我們可不會遜色於他們。」虎杖臉上多了幾分自信,稍稍把心放了下來。

  伏黑凝眸深思,抽到了上半區這個死亡半場,可准准決賽的對手,又抽到了這個半場裡唯一一支稍微好打點的隊伍,乙骨前輩的手氣到底是算好呢,還是算不好呢?

  第二天,本屆大會八強誕生前最精彩的幾場比賽即將開始。

  因為今天有青道和白龍這兩支打入過春天選拔賽八強的強隊廝殺,另外幾場比賽中,又有衛冕冠軍巨摩大藤卷以及冠軍的有力爭奪者大阪桐生的比賽,所以到場的觀眾比以往多出許多,早上八點青道和白龍的比賽還沒開打,看台上已經密密麻麻坐滿了人。

  首發的澤村活力滿滿的聲音隔得老遠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給隊友們起的那種稀奇古怪的外號把附近的觀眾逗樂到笑得上氣不接下去。

  青道和白龍的這場強強對決,最終由青道棋高一籌。完投的澤村展現出了極強的統治力,將白龍的得分壓制到1分的程度,青道戰勝2:1戰勝白龍打進八強。

  緊張地關注著抽簽落位結果的高專眾人,忐忑中又夾雜著一絲淺淺的期待的等待中,等來了青道的落位結果。

  前三輪抽簽手氣不佳的青道隊長御幸一也,他終於在這次為自己正名了一回,抽到了目前來說分組情況更好的下半區,等待著自己的對手產生。

  高專眾人既高興又有幾分失望。

  高興是因為,不用跟青道這支兩次都戰勝自己的強隊第三次交手。

  而失望則是因為,剩下的幾支隊伍中,除了最後一場勢均力敵的較量還不知道是誰能出線外,剩下的大阪桐生和巨摩大藤卷都不是好對付的隊伍。青道分過來,至少他們是老對手,高專還能有針對性地做計劃。要是和另外兩只強隊對上,情況可就不好說了。

  在已經確定自己的半場一定會來一支實力超模的隊伍後,高專隊員們躺得很安詳。以至於當剩下的三場比賽結束,抽簽落位結果塵埃落定後,他們看著抽到上半場的巨摩大藤卷和大阪桐生,已經學會面無表情,無喜無悲了。

  哎喲,兩支公認的擁有奪冠實力的隊伍都到他們這邊來了,看來老天對他們還是挺厚愛的嘛。另一組最後無論是誰打贏了,准決賽都是一個巨大的難關。

  虎杖欲哭無淚地看著下半場歲月靜好般的分組,前面透支了好運氣,報應在後半程等著我們呢!果然還是抽到下半區的簽好呀!

  已經結束了比賽的女生們,也在關注了男生們的賽程。

  當天晚上,野薔薇就給虎杖發來了消息:「聽說你們遇到了麻煩?」

  虎杖捧著手機一句話還沒打完,野薔薇的下一條消息緊跟著就來了。

  「要不要我們幫幫你們?」

  虎杖不懂女生們能怎麼幫到他們,就直接發消息問了,結果就被野薔薇嫌棄地發了好幾個鄙視的表情包。

  「你笨呀?」

  「現代競技體育,信息戰可是非常重要的。後天你們要打新南,兩天後又要對上本屆大會的兩條大虎鯊之一。更重要的是,這兩條大虎鯊誰才能贏,你們還不知道呢,這就意味著,你們要記住的信息多了一倍,你們有這麼多的時間嗎?」

  虎杖恍然大悟,「釘崎,你的意思是,你們會幫我們收集大阪桐生和巨摩大藤卷的信息?」

  「沒錯。這樣你們就能節省不少時間專心想應對的辦法了。」

  「雖然我們有賭局在先,但我和真希姐都覺得,一個八強一個四強聽起來一點也不帥,還是初出場初優勝這個名頭聽起來更舒心。」

  「謝謝你們釘崎!幫我向其他人也表示感謝!」

  「哼,不拿回優勝,你就等著回來被我修理吧!」

  「哈哈,好!」

  有了女生們加入幫*忙,壓在五條悟肩上的重擔頓時小了不少,甚至連夏油傑都在今天趕到了甲子園,特地過來幫他梳理後面幾場比賽的情報,為大戰做准備。

  一時間,高專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團結。

  因為酒店附近的環境不方便練習,最近東堂還發明了特殊的冥想訓練法。就是身體舉著球棒一動不動地保持靜止閉上眼睛,然後再腦海中想像球從四面八強飛過來,然後被一一打出去。

  面對東堂的傾情推薦,虎杖一開始是拒絕的,總感覺和那些不存在的記憶一樣,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沒想到的是,無所不知的夏油教練竟然肯定了東堂的這種做法,並讓大家也跟著一起練習這個叫做意像訓練的方法。

  還別說,虎杖跟著練習了幾個小時,感覺還……挺不錯的。

  准准決賽的前一天,下了一晚上的雨,以至於伏黑的夢裡都是淅淅瀝瀝的雨聲。

  結果等第二天早上大家爬起來一看,窗外是被大雨滌洗過煥然一新明亮天空,一輪橘紅色的太陽正從遠處城市的建築群剪影中一點點爬上來。地面干爽沒有水漬,仔細聞一聞,還能聞到淡淡的水的氣息。

  好天氣預示著一個好結果,高專對戰新南的八進四淘汰賽很快開始。


第188章 衛冕王者

  郁郁蔥蔥的東京高專校園內,以往從早上七點就開始喧鬧的室內體育館裡寂靜一片,倒是幾十米開外教學樓裡的某間教室,意外地充滿了歡聲笑語。

  「哇啊!大阪桐生的ACE笑得也太可怕了吧!」正一邊啃著面包一邊看著面前電腦屏幕的野薔薇,被視頻特寫裡那個突然露出一個詭異微笑的ACE嚇得一激靈,差點扔掉了手裡的面包。

  其他人好奇地看過來,一秒鐘後紛紛被屏幕裡那個長著一張混黑|道的臉,卻笑得像大半夜突然轉身出現在你身後笑容詭異的變態一樣的家伙給嚇了一跳。

  真依和西宮桃立刻別開臉不想再看,生怕自己看多了忍不住想動手。

  真希盯著屏幕裡的那張臉看了半晌,她抬腳走過來拿起桌上的鼠標點了幾下,然後指著左上角那行不太明顯的字朝野薔薇說道:「視頻找錯了。這個是大阪桐生去年引退畢業的ACE館廣美,你該看他們今年的陣容。」

  野薔薇大驚,「啊?找錯了嗎?浪費我時間!」

  真依適時的在旁邊發出一聲嘲諷意味滿滿的咋舌聲。

  死對頭之間的雷達是最敏銳的,野薔薇迅速捕捉到了真依對自己的嘲諷,立刻手叉著腰站起來反擊。

  「又來了……」理子嘆了口氣,和旁邊的三輪霞和津美紀互相看了看,苦笑著搖頭不去理會,繼續自己手裡的活。

  「好了你們兩個。」真希熟練的一只手一個將兩人按下來,「時間緊張,你們就別吵了。」

  野薔薇和真依互相看著對方,然後齊齊冷哼一聲,扭頭遠離。

  「好厲害……」一道感嘆聲響了起來。

  大家聽出這是素來對棒球興趣不大的西宮桃的聲音,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能讓桃/西宮發出這樣的感嘆,到底是怎樣的選手啊?

  於是,眾人又一次聚集到一起,站在西宮桃的身後想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她發出如此感嘆。

  只看了一眼,野薔薇就指著屏幕上那個眼熟的帶著風鏡的打者喊道:「唉?那不是青道的隊長嗎?」

  真依白了她一眼,「只要長了眼睛,都能看到右下角的對戰卡,上面不是寫了巨摩大藤卷和青道嗎?」

  野薔薇:……算了,我忍!

  當時女生們去現場給男生們加過油,後來虎杖和澤村交上朋友後又時不時地聽他提到青道這個名字,大家自然對這只風格奇特的隊伍印像還挺深刻的,也就記住了裡面的幾張面孔。

  「我記得……巨摩大藤卷去年夏天和今年春天的連續兩次甲子園,都拿到了優勝吧?」如今信息收集能力一流的三輪霞,迅速從自己的大腦中把關於巨摩大藤卷的信息給調了出來。

  理子瞪大了眼睛,「春夏連霸?好厲害!」

  棒球這種國民級運動,即便是不怎麼關注棒球的人,每年的三月末四月初以及八月,都能從各個渠道了解到有關甲子園的信息,因此大家對達成春夏連霸的難度都有非常清楚的認識。

  「快!快把進度條拉到最後,我想看看青道和這支隊伍對上的結果怎麼樣!」野薔薇著急地催促道。

  真希拿著鼠標往後拖了一大截,清楚滴看到最後的比分結果是2:0,那個在傻子虎杖嘴裡經常念叨的很厲害的青道,被這支叫巨摩大藤卷的隊伍給完全碾壓了。

  見大家都看完了結果,真希又把進度條往回拉到第一局,開始認真地觀察他們那個叫本鄉正宗的ACE的投球。

  青道的一棒因為他身上那股子很濃的不良少年的味道,女生們對這個綠頭發印像挺深刻的。

  「青道的一棒我記得打擊實力還不錯,最重要的是,他的速度很快。」三輪霞說道。

  野薔薇:「嗯,以他為參照,就能知道那個投手的實力了。」

  在女生們的注視中,屏幕裡代表著比賽開始的警報聲響徹甲子園,投手丘上那個冷若冰霜好像誰欠了他一百萬似的投手抬起胳膊將腿邁高,然後快速發力將球投出。

  啪!

  即便隔著屏幕,女生們都能聽到那聲清脆響亮的球入手套的聲音,緊接著便是觀眾們止不住的驚呼聲。

  女生們正好奇呢,視頻的鏡頭特寫也適時地給到了計分板上的實時球速顯示。

  「150km/h!」野薔薇忍不住驚呼出聲。

  她平時還是有關注棒球的,還有很喜歡的棒球選手,自然直到能投出這個這個球速意味著什麼,更別說這還是在氣溫只有8℃身體很容易受寒僵硬的情況下第一球就投出來的。

  野薔薇緊皺著眉頭認真看著慢鏡頭回放裡那一球削進去的位置,「緊貼著打者身體的內角球,還是顆好球。第一球就敢投進攻性這麼強的球,這對投捕不簡單。」

  理子干笑了幾聲,挽尊道:「這……這有什麼!虎杖他不也投得出150km/h的球嗎?」

  視頻還在繼續播放。

  內角球後緊跟著就是一顆外角球,還是緊貼著好球帶的好球,並且球速並沒有掉下來太多,還維持在150km/h左右。

  「雖然長得很狂野不羈,但投球處理得卻很細膩,他的控球比虎杖的要好,應該和伏黑差不多。」真希斷言道。

  有球速又有控球,這是一個集齊了他們兩個投手優點的天才。

  理子張了張嘴,看著下一秒用顆球速極快的快速指叉球讓打者揮棒三球三振的投手,抓著腦袋哀嚎道:「啊啊啊!有個這麼厲害的衛冕投手,那其他人還打什麼!」

  津美紀忙輕輕拍著她的胳膊安慰道:「理子,巨摩大藤卷和大阪桐生的比賽還沒比呢。大阪桐生也是支很厲害的隊伍,他們誰能殺入下一場比賽還不知道呢。」

  三輪霞也及時補充道:「沒錯!我昨晚翻論壇從一個疑似是大阪桐生OB的貼主那了解到,前段時間的黃金周集訓,大阪桐生和巨摩大藤卷打過一場練習賽,當時是大阪桐生贏了呢,說不定這次結果也是一樣的呢?」

  理子臉上的愁容弱了幾分。

  真依在眾人身後幽幽道:「可是,一支能打贏春夏連霸並試圖衛冕冠軍的隊伍,豈不是比巨摩大藤卷更可怕?」

  其他人:……

  在女生們幫忙收集資料時,遙遠的甲子園現場,男生們也在為了勝利而努力。

  第四局,後攻的高專先是齊心協力拿封殺讓新南三上三下,緊接著便開始了自己壓迫感很強的進攻。

  新南是支典型的強投型隊伍,依靠著投手不斷壓制打者不讓其有機會上壘。此前的地方大會中,他們也是憑借著監督的數次關鍵換投,才贏下決賽對手,艱難地殺入甲子園來的。

  本來,像這樣通過頻繁換投的車輪戰戰術在高野並不吃香,監督們還是更傾向於培養一個擁有絕對統治力的大ACE。

  但在去年,巨摩大藤卷從地方大會開始,一路采用車輪戰打進甲子園,並在決賽中戰勝擁有強投成宮鳴的稻城實業拿到優勝獎牌後,新田監督獲勝所采用的繼投戰術就被冠以「新田的魔法」之名享譽整個高野。

  而在去年的那場驚天大戰後,各地區的其他隊伍也是快速跟上,死活培養不出強投的隊伍干脆改換思路,跟著巨摩大藤卷走起了繼投策略,認真培養隊裡任何一名有潛力的投手,爭取把大家都拉到及格線以上。其中就有新南的監督。

  不過,新南的監督更幸運。在培養投手的過程中,如今的ACE小倉像打通了任督二脈般覺醒了,一舉從眾位競爭對手中脫穎而出,還在地方大會憑借著一手噴射球頻頻讓打者吃癟。

  除了意外得到的一位強投外,這次大會,新南的監督還多帶了四位投手,這是打定了主意要把由巨摩大藤卷帶起的繼投風暴認真地復刻下去。

  現在,站在投手丘上阻攔高專的,是他們的先發投手,ACE小倉。

  前面的三局中,他那顆和滑球搭配起來使用效果非常不錯的噴射球,數次騙到了高專眾人,讓高專的兩次上壘都沒能把握住機會。

  第四局高專的首位打者是虎杖。在他上場前,五條悟特地把他喊道身邊叮囑道:「雖然他那顆旋轉方向和滑球完全相反的噴射球是有點麻煩,但我們這是在比賽,又不是在爭誰能把對方的球一顆不落地全打出去。」

  「悠仁,我現在給你一個明確的指令,在那個投手亂掉手腳前,只抓好打的直球來打。我相信以你的眼力,直球和變化球還是能容易地分辨出來吧?」

  虎杖重重地把頭一點,「沒問題!」

  虎杖是個別人對他給出期望,他就會努力做到的人,五條悟讓他選直球來打,他就真的對變化球不聞不問,一等到直球飛過來就氣勢洶洶地一棒子敲出去,幾番嘗試下來,倒真的讓他找到了機會。

  如今的虎杖可是凶名在外,不少人都知道咒術高專這支隊伍特別擅長打擊,其中以他們的四棒虎杖悠仁最厲害,是地方大會打者排行榜的新人王。

  和高專這樣的強打型隊伍交手,投手本就心裡緊張擔心自己失誤丟分,而隊友們又打不回來,因此每一球都投的很小心。結果虎杖還在打擊區施加壓力,每一次揮棒都讓投手後背發涼,害怕一轉頭就看到球飛出球場的畫面,幾次下來,投手的後背都被冷汗給浸濕了。

  在這種情況下,神經過度緊繃的投手失手沒能准確地把球投到捕手要求的位置,投得高了些。

  虎杖哪能錯過這樣的機會。他果斷出手用力揮棒,把球遠遠地敲了出去。

  「打中了。」左外野的看台上,一名戴眼鏡的少年看著快速飛來的白色小球,斷言道:「直擊左外野圍牆的長打,幸好外野手站得比較深,是支二壘安打。」

  坐在他旁邊的伙伴沒有接他的話,依舊用那副不知道是誰招惹到他的臭臉冷冷地瞪著場上的情況。

  眼鏡少年顯然早就知道同伴不會回應他,習慣性地繼續說道:「正宗,這名打者到時候需要特別注意。」


第189章 賭徒

  這兩人自然是本屆大會的衛冕隊伍巨摩大藤卷的投捕,本鄉正宗和円城蓮司。至於其他隊友,也分散坐在了附近。

  如今高專的影響力可不一般,電視上、網絡上到處都是他們的消息,即便是巨摩大藤卷這種一進入訓練就不關注外事的訓練狂魔,最近也時不時就能看見高專的消息。如此高調,一來二去的,高專也就入了他們的眼。

  而此刻,八進四淘汰賽的第一場,高專和新南的這場比賽中必定會出現一個他們下一場的對手,提前來觀察對手自然很正常。

  雖然很快就要和強敵大阪桐生對上了,但巨摩大卻表現得很冷靜,一點也沒有緊張的意思。因為他們對自己的實力很自信,相信過了今天能繼續留在賽場上的,一定是自己。

  「唉唉,那個是本鄉正宗和円城蓮司吧?」

  「嗯?真的是他們!」

  他們兩人一個是春夏連霸都貢獻出精彩表現的優勝投手,一個是本鄉的幼馴染、從少棒隊開始就搭檔的好友、如今的隊伍的正捕手加強棒,觀眾們都記住了他們的樣貌,只要注意到,輕易就能認出來。

  「要不要……過去要個簽名,打個招呼?」

  「我是想的,但是……他們後面不是還有比賽嗎,還是和大阪桐生這樣的強隊競爭四強名額,要不還是算了。」

  「嗯,你說的有道理,還是別打擾孩子們專心准備比賽了。」

  周圍認出兩人的觀眾,大多也抱著和這兩名觀眾同樣的想法,這倒是讓他們能安心地看完這場比賽了。

  場上,在虎杖打出二壘安打後,乙骨上場。

  新南在緊急叫了個暫停並派上傳令員後,ACE的狀態看起來穩定了不少,連續兩顆變化球拿下好球直接將乙骨逼到沒有退路。

  迫不得已,下一球無論是什麼,乙骨都只能出手。

  球飛了過來,乙骨冷靜地等球靠近。

  這一球會是什麼球?直球的可能性比較低,那麼是滑球還是噴射球呢?

  刻意壓低的球很快飛了過來,乙骨看准位置猛地揮棒,咚的一聲,球在快要接近球棒的瞬間向內角漂移了一寸多的距離,直接避開了乙骨球棒的甜點區,悶聲打出了三壘手方向的滾地球。

  三壘手快步上前撿起球轉身,想要聯合投完球後立刻趕到三壘補位的游擊手優先封殺虎杖,但虎杖在乙骨揮棒前就已經拼命朝三壘狂奔,並利用好這顆滾地球的時間,驚險地趕在球傳到三壘前安全上壘完成推進。

  見殺不掉虎杖,三壘手只好作罷,迅速轉身向一壘傳球,趕在最後一刻封殺乙骨拿到第一個出局數。

  「噴射球對右打者的克制確實很強,尤其是在他外角除了直球外還有一顆滑球的情況下,就連乙骨都失敗了。連投三顆變化球,對面為了不讓我們的安打連起來造成更大的壓力,也是拼了。」

  東堂抱著胳膊像個正兒八經的監督似的坐在選手席裡分析道:「雖然對面已經看穿了我們想抓直球來打的目的,但他不可能一直不投直球,只要耐心地等著,我們就有機會。」

  狗卷轉頭看向旁邊戴著墨鏡反扣著棒球帽,和嚴肅正經的東堂形成鮮明對比的五條悟,試圖從對方的表情讀懂他的答案。

  感受到狗卷詢問的眼神,五條監督笑道:「沒錯,大家只要耐心地根據我的指揮,挑直球來打就行了。不過嘛……」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勾得狗卷一雙眼睛直勾勾地停在他身上,很好奇他後面的話。

  「不過很可惜,下一棒是那個無聊透頂的家伙。」東堂冷笑著搶答道。

  下一棒……哦,是秤呀,那沒事了。

  看到現在站在打擊區那個熟悉的身影後,狗卷見怪不怪地露出個無語至極的表情。

  這兩個人就像王不見王,每天都要因為各種原因吵上個百八十遍,一天不互相冷嘲熱諷幾句就渾身不舒坦。

  五條悟毫不在意自己學生們之間的那點小情趣,笑著繼續說道:「在我給出具體指令的情況下,大家都會按照我的要求來做,但只有秤不一樣,他更想靠自己的直覺和運氣來抽中大獎。」

  「雖然不聽老師話的學生確實讓人頭疼,不過嘛,都來打棒球了,還是開心一點更好。」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隨著秤對棒球的了解逐漸加深的緣故,他的賭徒直覺在猜球上越來越准了。這時候放任他自由發揮,如果運氣好能把那個投手的噴射球砰的一下敲得老遠,說不定能給我們後面帶來不少隱形好處呢。」

  抱著記分冊充當記分員的綺羅羅立刻舉手俏皮地笑道:「報告老師!」

  「是,這位同學請說。」

  「老師,來甲子園之前,小金的確有說過他在打棒球時也找回了在自己的領域裡那種感覺,再也不像剛建部時那麼毫無激情之類的話呢。」

  「嗯,老師很欣慰,秤同學終於也在新領域上找到了自己畢生追求的激情呢!」

  看著突然呱唧呱唧鼓起掌來的兩人,休息室裡的其他人一時間不知該露出什麼表情來才合適。

  場上,在正式踏入打擊區前,秤金次還特別有儀式感地握著球棒貼在額頭上對著本壘拜了一拜,這才在主裁判以及新南的投捕詭異的眼神中走了進來。

  上場前還虔誠地彎腰致禮,咒術高專的人還……挺有禮貌的,新南的ACE心想。

  他扔下手裡的松香粉包,雙手抱著球搓了搓,把指尖多余的粉末搓走,這才右手捏著球背在身後看了站在三壘的虎杖。

  一出局跑者在三壘,對面為了搶先得分給我們施加壓力,很可能用搶分戰術,要小心三壘跑者的啟動時間以及打者的突然觸擊。

  捕手的意見和投手一樣,他用暗號隱晦地叮囑一三壘隊友謹防搶分觸擊後,這才和搭檔交換配球暗號。

  「我猜,新南一定在防備著我們用觸擊來搶分。但很可惜,這是秤前輩的打席,五條監督又沒有下達強硬指令,看來是打算讓秤前輩自由發揮了。」

  三壘處,承擔三壘壘指職責的順平和退守到界外位置不妨礙新南防守的虎杖挨在一起咬耳朵。

  虎杖和順平的想法一致,他是親眼見證過秤金次那越來越准的可怕直覺的,如今倒也不擔心,還對秤金次抱有很大的期望呢。

  「秤前輩說,最近他在棒球場上的領域也覺醒了,我相信這次他也一定沒問題,絕對能抽中大獎的!」他握拳堅定道。

  順平笑著將手搭在他的肩上,小聲道:「虎杖,一會你就專心地看著本壘隨時做好准備,相信秤前輩,相信我。」

  虎杖看著他展顏笑道:「嗯!順平,我一直都相信著你們!」

  本壘處,看著投手緩緩將球棒舉起來的秤金次,在心裡默念了一句:「坐殺搏徒野球版……開!」

  隨著心底這句話落地,熱鬧非凡的甲子園球場在秤金次的眼裡已經變成了他所熟悉的那個領域內的世界。

  他懶懶地將頭頂有些松了的帽子往下壓了壓,來吧,讓我看看這次會出現些什麼?

  被秤金次如此認真注視著的投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總感覺面前的這名打者眼神太奇怪了,看得自己後背涼涼的,瘆得慌。

  第一球,新南的投捕打算先用顆緊挨著好球帶的外角直球來試試秤金次的反應。

  一來,他們才剛用一顆噴射球解決掉了五棒清壘打者,趁著對方對自己的噴射球還有很強的印像,突然換成外角或許能搶一顆好球數。

  二來,打者很有可能搶分觸擊,一旦情況不對,外角球也更容易避開打者的球棒,讓他沒那麼容易觸出來。

  正面對著虎杖,投手先是給了虎杖一個警告的眼神,這才抬起手臂轉身身體將球投出。

  秤金次看好球來的方向,揮出的球棒將球掃了出去。

  「界外!」主裁判立刻大聲喊道。

  秤金次表情愉悅地吹了聲口哨。

  外角球,猜中了方位,可惜球種猜得不夠准確。不過嘛,中獎概率還是提升了,lucky。

  竟然選擇打?新南的監督有些意外,他看向對面選手席走到門口朝秤金次打手勢的五條悟,眉頭緊緊地皺著。

  那個白頭發的臭小子給出的指令是什麼?這次會是搶分觸擊嗎?

  和新南的監督同樣感到疑惑的還有選手席裡的一眾高專隊員們。

  新田湊到乙骨身邊小聲問道:「隊長,你知道監督剛才打給秤前輩的手勢是什麼意思嗎?」他左思右想好幾遍,也沒回想起這到底是哪一版暗號。

  乙骨也苦笑著搖頭,坐在旁邊的機械丸道:「我覺得……他可能是胡亂打了幾個手勢,故意用來干擾對面判斷的。」

  「啊?」新田目瞪口呆,還能這樣?

  剛表演完如何一本正經的用不存在的暗號做出負責任的監督該有樣子的五條悟,一轉身就看到了學生們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自己看。

  他撓了撓頭,疑惑道:「怎麼了?你們干嘛這樣看著我?是突然發現你們的監督今天格外帥氣高大嗎?」


第190章 爭鋒相對的責任人原來是你呀

  人不要臉,果然最無敵。

  眾人都被自家監督話裡那理所當然的語氣給無語到了,不再看他。

  場上,其實完全沒看懂暗號,但和五條悟心有靈犀的秤金次用食指擦了下帽檐表示收到,然後雙肩打開略微松動了下筋骨,再次將球棒舉起來,一副勢在必得的表情。

  對面是准備觸擊了嗎?同樣接收到自家監督小心搶分觸擊指令的捕手心想。

  危險的刀鋒就抵在脆弱的咽喉上,緊張的大戰一觸即發。

  看著越來越近的白色小球,秤金次的眼底卻有一抹愈發濃重的笑意升起。

  「抓住你了!」

  他大喝一聲猛地揮棒,朝著內角突然拐過來的噴射球被他砰地一聲敲了出去。

  「打中了!咒術高專的六棒打中了投手的招牌噴射球!」

  「這球打得足夠高,不過不夠遠呀,看落點似乎是游擊手後方的高飛球,游擊手在後退,左外野手和中外野手也在往中間靠!這個落點太近了,三壘的跑者完全不敢跑呀!」

  是啊,這個落點怎麼這麼微妙呢?

  順平的額頭滾下豆大的汗珠,虎杖這會兒很聽他話的一只腳踩著壘包背過身去,隨時准備聽他命令起跑衝回本壘,也就是說,跑或者不跑的決定權此刻就掌握在他手中。

  跑了,如果對面接到球虎杖來不及回壘,就會被新南本壘聯合三壘對他進行聯合夾殺。

  不跑,如果對面沒接住球漏掉了,那麼他們就會錯過一個得分的好機會。以那個距離,等球落地了再跑,根本來不及衝本壘。

  因為神經太過緊繃,順平的腮幫子都硬邦邦地咬著。

  比賽情況瞬息萬變,雖然他的腦海中思緒已過萬千,但放在現實裡,他只猶豫了零點幾秒鐘,在看到新南三名隊員齊齊朝球衝過去的瞬間,他狠狠地將眼一閉,大喊道:「跑!虎杖,快跑!別猶豫,別回頭!」

  指令一下,虎杖立刻如離弦的箭朝本壘直插而去。

  而在球的落點處,游擊手擺了擺手示意兩名隊友自己來接球,但從中外野朝他迎面跑來的隊友來不及剎車,在球避開游擊手伸出的手套的瞬間,兩人撞到了一起,齊齊仰面倒在了地上。自然而然的,沒接住的球也一同落地了。

  順平大膽且果斷的指令,為高專爭取到了得分的機會,因為這一系列的動作,不僅秤金次安全上到一壘,就連虎杖也順利衝回本壘拿下第一分。

  東堂在和興衝衝跑回來的虎杖擊掌慶祝萬後,毫不留情地看著一壘處自豪地和坐在一壘看台的觀眾揮手的秤金次嘲諷道:「擺出那樣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結果就打出這種球……呵。」

  一聲簡單的「呵」就涵蓋了不屑與嘲諷,要是讓當事人聽見了,絕對會爆發一場世紀大戰。

  坐在旁邊喝水擦汗的虎杖,差點沒忍住一口水嗆在喉嚨裡。

  他忍不住問出了一直以來心中的疑惑,「東堂,你和秤前輩以前也沒怎麼接觸過,你為什麼唯獨對他這麼……爭鋒相對呢?」他最後還是換了個稍微好聽點的中性詞。

  東堂的臉突然陰沉如水,他微眯著眼睛不爽地盯著秤金次的背影,似乎在研究從哪個角度一拳揍過去,能把那個讓自己不爽的家伙徹底揍趴下。

  「不懂得小高田的好的家伙,和他有什麼好說的?」

  虎杖傻了,旁邊悄悄豎起耳朵偷聽的狗卷等人也傻眼了。

  你們倆吵了大半年,原因竟然是他不吃你塞給他的小高田的安利?心有良知的眾人不由地站在了秤金次的這邊,並在心裡為他抱屈。

  雖然虎杖當初跟著東堂去過小高田的握手會,他也挺喜歡小高田這種活力滿滿又可愛的女孩子,但他尊重每個人喜好,這會兒只覺得以前自己錯怪秤金次了。

  也在偷聽的綺羅羅小聲嘀咕道:「小金不就說了句也就那樣,至於被你記恨到今天嗎?」

  虎杖以及一眾剛剛對秤金次報以同情的隊員們立刻改換陣線,跳反到東堂的這邊。

  原來秤你說過這種話呀,那難怪了!

  雖然大家都不是追星人,但都有一個基礎的共識,那就是不能當面對別人的喜好、偶像等說出不好的話來,那樣太不禮貌了。

  原來,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秤金次說過這麼沒禮貌的話!

  一切真相大白,一直被大家腹誹麻煩難相處的東堂,他如今看起來都面容親和了不少。

  咳咳話題扯遠了,讓我們繼續關注回比賽。

  剛才場上發生了相撞事故,離得最近的裁判連忙過去查看情況。

  幸運的是,相撞的兩人身體都挺結實的,撞到一起時又都下意識地避開了關鍵部位,因此除了吃了點痛外,倒沒受傷。兩人在提著顆心一路小跑過來的隊友的關心下噴了好幾泵止疼噴霧,這才繼續比賽。

  很有把握的噴射球被一棒子打出去還掉了一分,這對新南的ACE來說打擊有點大,以至於伏黑的打席他上來就連投了三顆壞球,在送出巨大優勢的情況下沒意外地四壞球讓伏黑上壘。

  一出局一二壘,秉持著趁你病要你命的原則,八棒的加茂他第一球就打,把狀態不對投球效果大打折扣的球一棒子狠狠地敲到了右外野。

  二壘的秤金次在順平的指揮下目標明確地繞過三壘,一路不減速地衝回本壘再拿一分,徹底將新南的ACE送下投手丘。

  「大會廣播,新南高中更換場上選手……」

  「哦,新南這就換投了?」

  「沒辦法,他們的ACE被高專的四棒和六棒徹底打蒙了,你沒看到他後面狀態都不對了。」

  「嗨,有什麼好奇怪的,這次新南不是帶了五個投手嗎,有的是人隨便換。」

  「五個?!」

  「哈哈,這就要感謝巨摩大藤卷的新田監督帶領起來的這陣風潮了。」

  「唉唉唉,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巨摩大藤卷是不是和高專分到了同一個半區?」

  「你沒看分組表嗎?巨摩大如果打敗了大阪桐生,下一場就要和咒術高專對上了。」

  「我說你們,這場比賽都還沒結束呢,你們別說的好像咒術高專已經贏定了的樣子好不好!」

  幾名歡聲笑語討論著的觀眾立刻安靜了下來。

  額……這是遇到新南的支持者了?

  雖然他們並不是高專的粉絲,但不想徒增麻煩,幾人互相看了看,聰明地結束了這個話題。

  新投手新球路,高專又要重新適應投手的投球了。

  新換上來的這個10號投手,個子較矮,下盤卻練得很結實,是個采用低肩投球的投手,也就是俗稱的潛水艇式投球。

  別人都是正肩把球從上往下壓,他反過來是把球從下手邊拋過來。這獨特的投法,導致球站在打擊區看起來就像是從地面升上來一樣,讓一眾很少見到這種投法的打者一時間找不准感覺。

  高專一路打了這麼多場比賽,側投也遇見過一兩個,但地地道道低肩投球的還沒見過呢。新田一上來就要面對這個投手,看到球飛過來的瞬間人都懵了。

  我的媽呀,和視頻裡看到的完全不一樣,球真的會浮上來耶!感覺下一秒都要衝到我臉上了!

  看著新田那誇張的躲避姿勢,站在三壘的伏黑痛苦地捂上了眼睛。

  低肩投球雖然球確實有上飄的效果,但還不至於飄得那麼高,新田他在干什麼?

  不適應這種奇怪投法的新田,總是找不准球的落點,幾次揮棒連球皮都沒碰到,很快吃了個三振下場。

  狗卷的打席和他差不多,他認真地看了好幾棒,自認為找到感覺後這才出手把球敲了出去,但很可惜打出了內野的小高飛球被接殺出局,結束了高專本輪的進攻。

  換場的時候,夏油傑點著筆記本上新南的幾名投手的信息對五條悟說道:「一旦對面開始了繼投戰術,後面他們的換人只會更果斷,我們再想像這局那樣連續抓破綻就沒那麼容易了。」

  五條悟把手一攤,笑道:「那就沒辦法了,就看可愛的學生們自由發揮的話會給我們帶來什麼驚喜了。」

  伏黑剛一會來就聽到了這句話。他一遍換裝備一邊在心裡腹誹:交給我們自由發揮,你是真的打算放養了?遲早把這個占著監督的位置卻不干活的家伙給趕下去。

  「唉唉,快看,那是不是巨摩大的人?」

  換場准備的間隙,外野看台的某處,一名身著大阪桐生訓練服的少年忽然指著不遠處的某個地方低聲朝同伴喊道。

  旁邊和他穿著同樣訓練服的少年們紛紛望了過去,殺氣頓時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沒錯,是他們!」

  「謔,一會就要和我們比賽了,他們倒坐在這悠哉地看比賽,是沒把我們放在眼裡嗎?別以為得了個春夏連霸就很了不起!」

  「可是……春夏連霸真的很了不起……」

  「閉嘴!不許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

  「我們不也坐在這看比賽嗎?」

  「不對,我們是在觀察下一場對手的實力,這是正經事。」

  「那巨摩大的人也一定是在觀察新南和高*專誰才是自己下一場比賽的對手……誰打我?」

  「我打的!笨蛋!你剛剛那句話的意思,不就是巨摩大會打贏我們,然後在下一場比賽和這場比賽的勝者會師嗎?」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呀!」

  大寫的冤枉!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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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

  他們這邊一吵,本來就坐的不遠的巨摩大藤卷隊員聽見動靜一眼就看到了他們。

  兩隊的隊長倒還維持著基本的禮貌互相笑著打了聲招呼,可其他隊員們就不同了。

  都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他們雖然不是仇人,可馬上就是在賽場上互相廝殺、只能留下一個的勁敵,情況差不多,因此兩隊隊員們都冷著臉死死地瞪著對方,連眼神都不想被壓過一頭,火藥味十足。

  換場後,落後兩分的新南想要奮起直追,盡快把比分追回來。但棒球又不像是排球,進攻和防守隨時切換,大家一起在場上尋找著機會。

  棒球是以半局劃分進攻和防守的,當隊伍處於進攻半局時,只有輪到棒次的擊球員能上場擊球,也只有進攻打出安打,場上才有和你一起努力的隊友。所以,為了得分,只有打出安打,或者等待防守方的失誤。

  等高專的失誤自然是不可能的。本屆大會進行到現在,高專和衛冕隊伍巨摩大藤卷是唯二兩支至今還未出現過守備失誤的隊伍,就連大阪桐生這樣的豪強,上場比賽都罕見地出現了一次一壘傳飛的失誤。

  新南等不到失誤,那就只能靠實力打出來了。

  新南的六棒壓力很大,他想不明白為什麼高專這支初出場的新隊伍,他們的隊員從打者到投手,為什麼從頭到尾都是那麼信手拈來的樣子,他們難道就沒有緊張發揮失常的時候嗎?

  他從第一輪打席開始就在找伏黑的失誤,可惜,這個投手太穩了,幾乎每一顆球都精准地送到捕手要求的位置,再加上他以直球為基礎的幾顆變化球,讓人想要猜配球來打的難度大大提升。

  就比如這次,他明明看准了是顆直球,可等到他出手才猛地發現……

  「Strike!」

  揮空了,那是顆變速球!

  上來就被高專的投捕用顆變速球給騙了,打者只能暗自氣惱,然後迅速調整好情緒,專心於下一球。

  「咒術高專的ACE他的變速球質量很高,球還帶著輕微的下墜,騙揮棒的效果非常好。」看台上,已經和大阪桐生握手言和的巨摩大藤卷隊長西英雄認真評價道,「競技狀態這麼好的投手,真的是一年級嗎?還有他的搭檔,那個一年級的四棒兼正捕,咒術高專到底是從哪挖來的這些好苗子呀?」

  隊裡有喜歡上網衝浪的隊員科普道:「聽說他們之所以人數這麼少,是因為之前做的是少而精的師承向教學,今年才開始轉型面向社會招生的。千挑萬選才被選上跟著老師們學習,能力強點也正常。」

  「哦,那個帖子呀,我也看了。聽說,他們隊員裡還有修閉口禪的呢,只能用飯團的餡料來表達自己的意思,否則就是破了自己入學時發下的宏願,要被趕出學校去的!」

  「哇,好嚴格的修行規定!」

  聽著隊友們幾句話又把話題跑偏到八卦上,円城蓮司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收回視線,和身旁的本鄉正宗說道:「我倒是覺得,他們的捕手雖然看上去開朗大方沒什麼心眼的樣子,可配球卻靈活而狡猾,細致到每名打者都會根據他們上一輪打席表現出來的擊球欲望進行調整,讓他們抓不到己方的配球思路。」

  「他是個很聰明的捕手,和他在打擊區時的表現一樣強大而穩定,你覺得呢,正宗?」

  本鄉皺起了眉,眉間多了幾分久坐的不耐煩,「我們來這可不是為了出名,為了像猴一樣在鏡頭前雜耍享受追捧的,我們是為了贏,為了再次把優勝獎牌帶回去。對手不管是誰,我都會統統把他們打敗,沒有人能阻攔我們連冠的腳步!」

  聽出好友話裡對高專近期頻頻出現在鏡頭前的不喜,円城蓮司勾唇笑道:「正宗,我知道你不喜歡采訪,但受歡迎和認不認真並不相關。」

  這一局,新南還是沒能找到機會,他們在高專鐵壁般無懈可擊的內外野守備下再次吃下一個三上三下,結束了上半場的進攻。

  同樣的,從二棒打序開始的高專還是沒能適應新南繼投潛水艇式的投球,接連打出內野滾地球被封殺出局,就連上一局打出二壘安打的虎杖也不意外。

  就這樣,第五局在雙方打者光速出局的情況下很快就結束了,上半場比賽結束進入場地整備時間,高專帶著兩分優勢進入下半場。

  十分鐘的場地整備時間,現場直播照例進入讀信環節。

  新南的信件內容中規中矩,是女經理和隊員家長心意滿滿的愛的祝福,輪到高專這邊,畫風就不太一樣了。

  之前不是說過了嗎,高專因為種種原因可是備受矚目的明星隊伍,一舉一動都有很多人關注。

  上次那個與眾不同的讀信環節,解說那怎麼看都有鬼的表情和語氣立刻就引起了部分觀眾的注意,賽後立即就有人把這一段單獨截下來發到了網上,還煞有其事地分析解說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試圖從中解讀出信件的內容。

  後來,「咒術高專的女生們寫給男生們的信裡到底寫了什麼」的詞條登上了當日的熱搜榜,由此還引發了一波玩梗浪潮。

  諸如「你的隊友向你發起了挑戰」、「排球棒球都是球,怎麼不能比一比」、「別問,問就是信裡藏了熊貓的私密愛語,郵我一萬日元解鎖」、「我們高專同學間就是這麼『相親相愛』的」等等。

  為了不給人留下高專在校同學間關系不睦的印像,影響到日後的招生工作,由夜蛾校長親自發話,五條監督和夏油教練親自執行,這項女生們打算長期壟斷的寫信環節就此終結,改成了高專自來水粉絲團的表白專欄,由此又開啟了粉絲們擠破頭想要讓自己的表白信能上電視的先河。

  雖然觀眾們的表白信肉麻得緊,但總比高專的女生們那畫風清奇的挑戰書要更符合這個環節的宗旨,解說總算能把心好好放回肚子裡了。

  整備結束後,經過監督敲打梳理的新南隊員們摩拳擦掌地准備好好從伏黑手裡把分數打回來時,高專卻突然換投了。

  新南的隊員們麻木地看著伏黑面無表情地換上野手的手套走到一壘,動作行雲流水地和隊友們傳球熱身,而虎杖笑開了花邁著大步子跑到投手丘上,把胳膊掄得都出現殘影了。

  至於原來的一壘手嘛,那個大塊頭這會兒剛換好捕手裝備,正滿眼挑釁地慢悠悠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冷笑,笑得像個反派大boss。

  「哦?高專終於換投了,虎杖要上來投球了!」

  隨著高專一系列的調整,看台上被高溫折磨得有點蔫蔫的觀眾也重新打起了精神,手裡的扇子搖得嘩嘩響,一個個伸長脖子去看正在投球熱身的虎杖。

  「150km/h的投球要來了嗎?」

  「我就說這場比賽肯定會讓虎杖投球的,下一場比賽可是死戰,伏黑必須好好養足精神才行。」

  「這屆大會裡能投150km/h的,也就巨摩大的本鄉正宗、青道的降谷、大阪桐生的神谷還有高專的這個虎杖了吧?」

  「哈哈,你剛剛說的那些人裡,除了虎杖外,其他都是ACE呢!」

  「錯了,青道的ACE是澤村,不是降谷了。」

  「哦對對對,我又忘了青道ACE換人的事。不過,為什麼青道中間會突然換ACE呀,我到現在還是想不明白?」

  「聽說是中間降谷有段時間狀態低迷,澤村後來居上表現出色。」

  「哎呀,看球就看球,你們糾結那麼多干什麼?反正澤村的表現也不差,對戰西邦和白龍的那兩場硬仗你們沒看嗎,他的投球確實不錯,和降谷不分上下。尤其是和白龍的那一場,以高機動性聞名的白龍,在他的投球壓制下竟然連上壘都很難。可惜青道分在了下半區,要是他們也分到上半區,那比賽就更精彩了。」

  聽出那名觀眾話裡的遺憾,其他人失笑道:「現在上半區已經強隊扎堆亂成一鍋粥了,要是青道也分過來了,那還了得?」

  雖然大家嘴上是這麼說的,可回頭細細一琢磨,卻紛紛在心裡想像了一下那美妙的畫面,嘿,還別說,這樣比賽確實更好看,就是決賽可能會無味了點。

  啪!

  一聲響亮的球入手套的聲音,將大家萬馬奔騰放飛的思緒重新拉回到場上。

  觀眾們看了眼投手丘上寬肩窄腰大長腿卻兩手空空的虎杖,下意識地扭頭去看計分板的實時球速顯示區,然後就被一串數字給驚到了。

  「149km/h!」

  「只是熱身就能投出將近150km/h的球速嗎?」

  「一會比賽開始了,他肯定能投出155km/h來吧!」

  看著只一顆熱身球就吸引了全場目光的虎杖,円城蓮司眼底含笑地看向自己的小伙伴,道:「正宗,149km/h呢。」

  本鄉正宗不為所動,「我的對手只有一個,那就是降谷曉。」


第192章 -

  野薔薇頭昏腦漲地從視頻的海洋裡掙脫出來站起來放松身體,忽然想起此刻遠在甲子園的比賽來了。

  「今天是不是有大阪桐生對戰巨摩大藤卷的比賽?」她問道。

  三輪霞抬起頭來揉了揉頭眉心,道:「沒錯,今天四場比賽將決出四強來,巨摩大藤卷和大阪桐生只能留下一個。」

  理子:「可惜我們做的這些准備,到時候注定會浪費一部分。」

  黑井在旁邊寬慰道:「提早做准備,找到的資料也會更充分。而且,我們現在只是把兩支隊伍的隊員信息整理好,同時把重要的比賽全部梳理出來找好資源而已,等中午比賽結束確定誰是對手,才會開始下一步的更細致分析。」

  一說起這個,理子的哀嚎聲更大了,「幾十場比賽呢,一場比賽就是兩個多小時!」

  野薔薇反駁道:「哪有這麼多?等淘汰一支隊伍後,就只有幾十場比賽需要看了,而且我不是說過了嗎,我覺得那個巨摩大贏的可能性更大,我們直接分析他們的視頻不就好了?」

  她們幾個吵吵得人頭疼,真希停下手裡的活看了眼時間,「這個點,比賽應該快接近尾聲了吧,不知道分數怎麼樣了?」

  說著,她就打開了甲子園的直播網站,熟練地找到首頁的直播窗口點了進去。

  「……150km/h的直球!虎杖同學第一球就投出了時速150km的直球,打者揮棒落空,好球!」

  直播界面剛打開,解說富有感染力的激昂聲音就在眾人的耳邊炸開,真希忙把聲音調小,「抱歉,剛剛找視頻時打開了一個聲音很小的,結果忘記把電腦的聲音調回來了。」

  「虎杖上場投球了?」野薔薇湊了過來,津津有味地欣賞萬虎杖將打者三振的帥氣畫面,然後酸溜溜道:「嘖!甲子園的觀眾真多,和他們一比,看排球的觀眾簡直就是小貓三兩只嘛!」

  真希笑道:「棒球是國球,又有這麼悠久的大賽歷史,關注度高很正常。」

  野薔薇嘁了一聲,依舊很不服氣,「等著吧,早晚有一天我們會比那群家伙更受矚目的!」

  「要達到他們現在的受歡迎程度,那你得拿到春高的優勝才行。」真依在一旁潑涼水。

  野薔薇:「優勝就優勝,我還就不信了!」

  咚的一聲,打者揮出的球棒僅削到了球皮把球擠出了界外,並沒有如他所希望的那樣被打出去。

  打者雙手握住球棒甩了甩,悄無聲息地將手掌被振得輕微發麻的觸感甩走,不敢讓高專的投捕看出分毫來。

  該死,怎麼這家伙的投球又快又重,這麼難打?

  強行壓下心中復雜的情緒,打者回頭看了眼監督,收到了耐心等四壞球的指令。

  一般來說,球速越快越難控球,除非是天才般出色的選手或者下了一番苦功夫細心練控球,否則火球手的壞球數都挺多的,打者稍微耐心點選選球,還是能比較容易地選到四壞球。

  虎杖是個一年級選手,身上又擔著捕手和四棒兩項重擔,怎麼看都和費工夫苦練控球不相干,再者,新南賽前也是收集過高專的資料的,知道虎杖之前是個幾乎每局都會送出一顆四壞球的『放火』投手,監督這才下達了等四壞球的指令。

  可惜他們不知道的是,自從虎杖調整了投球的姿勢後,控球比以前好了不少。雖然精准度還不能跟伏黑作比較,但再也不是每局必定送一個人上壘的『散財童子』了。

  啪!啪兩聲,一顆稍微偏出外角好球帶的壞球後,緊跟著是一個恰好落到東堂手套位置的好球,落點不高不低,堪堪停在外角好球帶距離打者視線最遠的地方。

  目前球數兩好兩壞。

  打者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回頭去看自家監督,監督猶豫了一下,還是給出等球的指令。

  好吧,等就等吧。

  東堂掃了眼打者依舊沒有發生變化的腳下站位,大膽判斷他們還是不會出手,於是向虎杖給出了內角直球的暗號。

  虎杖搓了搓指尖,把手藏進手套裡調整成直球的握法然後抬腿蓄力投出。

  白色的閃電自18.88米外徑直飛來,打者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胸前飄過一絲涼意,下一秒就看見身後的捕手穩穩地抓著球停在半空中斜眼看著自己,眼底滿是嘲諷。

  難道……

  打者心裡剛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就聽見站在捕手身後的主裁判大喊道:「Strike!目送三振,out!」

  觀眾們哇了一聲,接著便響起陣陣掌聲。

  「喔!連續兩個三振呢!」

  「咒術高專的捕手竟然投球也這麼厲害?」

  「能投能捕還能打,這樣的選手真的是一年級嗎?他之前是哪支少棒隊的?」

  「沒在各地的少棒隊聽說這個名字呀……」

  順平趴在選手席前的欄杆上,羨慕地看著虎杖笑道:「每次都是這樣,虎杖他只要幾球就能吸引全場的關注。」

  「因為快是競技體育裡通用才能,也是最簡潔明了,即便是完全不懂這個領域的觀眾也能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天賦。」五條悟懶洋洋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順平詫異地回頭看過去,只見五條悟將手肘撐在大腿上,然後手掌托著下巴看著他笑道:「但一項運動裡,除了一眼就能看懂的快外,帶領隊伍走向勝利的還有眾多需要專業的知識和細致的分析才能看出來的精妙操作。」

  「順平,第四局時你給悠仁的跑壘指導非常大膽且准確,你是這支隊伍必不可少的一員。」

  必不可少……

  順平眼底泛出一層笑意,這句話他以前聽虎杖也說過呢。本來只在媽媽那聽過的一句話,想不到來了高專後,他又聽不同的人對他說了同一句話。

  能來到高專真好。他在心裡真誠地發出了這樣的感嘆。

  「唉,要是悠仁當初能多拐幾個聽說的乖巧學生回來就更好了,這樣一來我也能試試更豐富的棒球戰術了。」

  順平的感動還沒持續多久,就聽見某人語氣滿是可惜地如此抱怨。

  拐回來……他又不是傻乎乎什麼都不知道的笨蛋……

  頓時,順平心裡的感動全都喂了狗,第一次有點理解為什麼伏黑遇到五條悟的時候經常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了。

  親眼目睹學生臉上的感動如午後春雪般消散得無影無蹤,夏油傑拿眼瞥著五條悟,再次感嘆有的人不管多大,還是一副沒正行的樣子,嘖。

  用一個打席的犧牲驗證了等四壞球的不合理性後,新南迅速調整戰術,想要從虎杖的手裡把球打出去。

  但這一局他們顯然是沒機會了。

  砰!

  「游擊!」

  狗卷抬起手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動作流暢地跑過去將滾過來的球撈起傳向一壘,伏黑踩著壘包輕輕墊了墊腳在空中把球抓住,完成封殺,再次讓新南三上三下。

  換場後,從隊友嘴裡收集到新南投手的信息的乙骨,他上場後先是耐心地結合信息看了兩球,找准感覺後這才猛地出手精准地將球打出去。

  球衝出內野徑直落到了中外野的位置,乙骨停在了一壘。

  賭徒秤金次的手感也挺不錯,同樣把球打了出去,可惜新南的外野守備關鍵時刻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憑借一個向後縱深跳躍的動作,在半空中把球抓住完成接殺。

  在觀眾們為新南的中外野手的美技守備而歡呼的時候,被嚇出一身冷汗新南監督再次申請換投。

  高專差點打出連續的安打,看來是摸清了投手的球路,再不換可能又要被他們下分了,換,絕對要換!

  但顯然,結果並沒有如他所預料的那般順利。

  「右外野方向的安打!跑者一舉衝到了三壘,沒有殺到!而打出這支安打的打者伏黑也停在了一壘!」

  「一出局一三壘,高專得分的機會!」

  「八棒的加茂舉起球棒選擇打擊,不……不對!他換成了觸擊的動作!搶分觸擊!」

  「沿著一壘線方向的完美觸擊球,投手衝過來把球撿起,新南優先選擇觸殺衝本壘的跑者,但是……沒有殺掉!Safe!打者也乘機安全地上到了一壘,啊,太可惜了,就差一點點!」

  「那這樣,高專再回來一分3:0,現在一出局一二壘,高專的進攻還在繼續!」

  新南又換投了,可憐的二年級投手下去的時候臉都是慘白的。

  新換上來的是個眼睛很大的一年級小投手,長得高高瘦瘦的,一直抿著嘴用種倔強的眼神瞪著高專的人。

  他代表著新南這支老牌強隊最後的尊嚴,新田從他手裡打出內野滾地球被封殺出局,狗卷和他展開纏球大戰,兩人一連對決了八顆球,狗卷都沒能將他擊到。

  最終,狗卷從他手裡左外野方向的高飛球被接殺出局,高專本局的得分定格在1分上。

  第九局上半,新南最後一輪進攻,心懷不甘的選手們都爆發出了最後的能量。

  這次的進攻還是從九棒那個倔強的小投手開啟的。

  在八棒第一球就打,還打出一顆很好接的內野滾地球被封殺出局後,那個小投手就氣鼓鼓地瞪著虎杖上了場,然後在虎杖心有不忍的投球中咬牙用盡全力把球打了出去。

  最後一局,每一個上壘的機會都十分寶貴,代表著多了一分追分的希望。本來已經開始絕望的新南隊員們看著為了上壘遠遠地撲過去撲了滿臉泥的後輩,紛紛攥緊拳頭重新振作起來,發誓不能讓後輩的努力白費。

  虎杖剛才那一瞬間的不忍而導致的失誤被眼尖的東堂抓住,還差點挨了他一記來自摯友的愛的巴掌。

  虎杖雖然聽勸再次認真投球,可新南的進攻卻如山火,越燒越旺,在他們義無反顧的掙扎下,新南艱難地追回一分。

  他們的掙扎來得太晚,隨著一顆打向中外野的高飛球被不斷後退的乙骨雙手穩穩接住,至此三出局比賽結束,新南高中1:3落敗於咒術高專,止步八強。


第193章 警惕,下一個對手

  又一次以勝利者的姿態站在甲子園的本壘區,聆聽只有獲勝後才能奏響的校歌,高專眾人心中充滿了喜悅與無限的期待。

  哪怕是原本只想著和摯友虎杖成為制霸高校的棒球明星的東堂,此刻心中也無比期待下一場比賽的到來,希望他們真的能拿到甲子園的優勝。

  「不知道今晚的節目裡,小高田會不會提到我的名字呢?」東堂懷著無比的期待輕聲念叨著。

  虎杖聽得滿頭黑線,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好。

  昨晚他洗漱完剛准備早點上床休息,就聽見東堂在外面把門敲得砰砰響,還高興地喊著有好消息要跟他分享。

  結果等他把門打開把人迎進來,就看見東堂指著小高田最新節目裡那句「在甲子園的球兒們,收到我的小高光波後,也要更加努力地贏下去哦∼」,用一種篤定無疑的語氣斷言道:「這句話一定是她特意說給我聽的,她在給我加油!」

  你們知道當時虎杖的心情嗎?他敢斷定,當時房間裡看著他和東堂手心貼著手心緊緊相握的伏黑,一定覺得他們腦子都有問題。

  「虎杖,我決定了。」

  當虎杖還在苦惱地胡思亂想時,就聽見即將停止的高專校歌聲中,東堂輕飄飄地拋出一個足以震碎在場所有人三觀的消息。

  「拿到優勝後,我會和小高田結婚。」

  虎杖目瞪口呆,呆若木雞,大驚失色,神情恍惚。

  結、結婚?!

  「東、東堂!我覺得,小高田她應該不……」

  「結婚的事已經拖很久了,想必她也等著急了吧,正好趁這次機會,干脆拿到優勝後趁著采訪的機會直播求婚吧。」

  直播……求婚!我覺得這個主意並不怎麼樣!

  虎杖急得不行,可偏偏這會兒廣播裡的校歌已經播完了,觀眾們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他們的身上,不是個勸說的好機會。

  虎杖把手一握,為了東堂,為了無辜的小高田,他一定會阻止這一切發生的!

  男生們轉身衝著身後主看台的觀眾們彎腰鞠了一躬,然後朝三壘看台屬於他們的應援團跑去。

  轉身的過程中,表情古怪的乙骨和伏黑視線無意間對上了,兩人都從彼此的眼神中讀懂了那深深的無奈。

  拿到優勝就求婚?這哪是求婚呀,這分明是無賴搶婚。東堂的腦回路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奇呀。

  乙骨想著事後找五條悟商量解決辦法,伏黑則想著要不下場比賽干脆故意輸了算了,這樣就能挽救一個無辜女孩可憐的命運了。

  不過這個想法剛從他的腦子裡冒出來沒一會,很快就被他給打消了。解決東堂的鬧劇的辦法有很多,犯不著用這種白白浪費大家心血的此等辦法,大家一路走到這來可不容易。

  眾人收拾東西的時候,下一場比賽的兩支隊伍也一同入場了。說來也巧,衛冕隊伍巨摩大藤卷用的就是他們騰出來的選手席。

  本屆大會最受矚目的投手本鄉正宗,他的表現和采訪時一樣,不管看到誰都冷著張臉,放下東西轉身就出去熱身了。倒是他們的隊長人很和氣,主動笑著和乙骨說恭喜,就連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捕手也態度溫和地讓伏黑別介意本鄉的態度,他就那性子。

  和巨摩大的人聊了幾句大家才發現,傳說中的春夏連霸的豪強,似乎也沒那麼難接觸,大家都是普通高中生。

  比賽節奏很緊張,沒繼續打擾巨摩大的熱身,高專很快就趕在現場工作人員過來催促前收拾好了東西,排著整齊的一列隊在觀眾們的掌聲中離開了。

  「虎杖,恭喜你們贏了!」

  高專眾人接受完采訪剛走出選手通道,就聽見不遠處一聲熟悉又響亮的呼喚。

  虎杖沒怎麼費力去找,就隔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看到了通道對面站在一群藍白色隊服青年中正活力滿滿衝他招手的澤村。

  「澤村!」

  熟練地用「海帶」和狗卷打了聲招呼後,澤村看著虎杖笑道:「1:3,這場比賽你們一定又贏得很漂亮!可惜我們的比賽是下午,沒能來現場給你們加油!」

  高專的比賽是早上第一場,而青道的比賽是第三場,剛好是午後最熱的那段時間,片岡監督讓隊員們以最好的狀態迎接比賽,這會兒才讓大家來現場准備,因此澤村並沒有看到高專的比賽,還是通過球場四周的電子屏知道的比賽結果。

  虎杖咧著口小白牙衝他笑了笑,喊道:「我們已經闖關成功了,澤村,你們也要加油!」

  澤村衝他比了個OK的手勢,「沒問題!一會就看澤村大人的表演吧啊哈哈哈!」

  旁邊找了半天熊貓卻沒見著的降谷,一聽這話瞬間警醒道:「今天是我先發。」

  哈哈大笑的某人一愣,大大的丹鳳眼又因為心虛縮成了一雙貓眼。

  「我……我當然記得!但你這個暴走火車一旦沒人看著很容易就暴走,我作為ACE,當然得時刻准備著!」

  御幸:「……喂,我還活著呢,怎麼可能沒人看著他。」

  倉持黑著臉踹了澤村的屁股一腳,「笨蛋,還有這麼人外人看著呢,能不能別丟臉!」

  看著對面青道那亂成一團熟悉的樣子,虎杖等人哈哈大笑好不快活。

  巨摩大藤卷和大阪桐生的比賽,不愧是被觀眾們戲稱為小決賽的重頭戲,不僅兩隊的應援團就一三壘看台連帶著阿爾卑斯席都站得滿滿當當的,就連其他座位也擠得一個不剩,能容納下五萬多名觀眾的球場熱鬧非凡,處處都是討論比賽的聲音。

  因為八進四淘汰賽四場比賽超值的性價比,這一天的門票一直都是除了決賽外最難搶的一場,常常連外野自由席都有價無市。

  本來五條悟是拜托了伊地知提早去搶票的,誰知昨天伊地知臨時有事忙了一會,等想起搶門票的事時,黃花菜都涼了,只能看著空空如也的售票網站欲哭無淚。

  買不到票,男生們只好趕回酒店借用餐廳的電視來看比賽,收集下一場對手的信息,並安慰自己現場看哪有直播鏡頭來得高清細致,還帶慢鏡頭的呢。

  雖然男生們入住的酒店距離甲子園球場不遠,但等他們回到酒店打開電視時,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巨摩大和大阪桐生的比賽也打完第一局進入第二輪進攻了。

  「哦,巨摩大第一局拿到一分領先了?」

  剛打開電視,大家就看見了屏幕右下角代表著巨摩大的那一欄後面那個小小的數字1。

  在巨摩大的八棒打出外野的高飛球被接殺後,雙方換場,本屆大會最受矚目的投手本鄉正宗站上了投手丘。

  和夏油傑安靜坐在人群最後面的五條悟開口道:「你們要仔細看清他的投球。在這個投手狂躁外表和耀眼的球速之下,可是掩藏著一顆細致的投球的心。」

  「雖然說大家都是一群打棒球的高中生,但本鄉正宗,他可是已經擁有扣響職業賽場的天賦和才能了。」

  大家驚愕道:「職業賽場?」

  因為歌姬的緣故,大家訓練的時候時不時就能聽到她提到哪位職業選手又在比賽中有了精彩的操作,她還一直開玩笑說讓虎杖勤快點練,到時候在甲子園大放異彩被職棒看中,她好接機找喜歡的選手簽名要合照。

  不過,虎杖一直都當歌姬是在開玩笑並沒有放在心上。

  拜托,那可是職棒選手耶,地位就跟能參加奧運會的運動員一樣,他們這些普通的高中生哪能這麼輕松進入職棒呀。

  不過現在,遙遠的好似不可能的未來職棒明星,五條悟告訴他們眼前就有一個,那就是巨摩大藤卷的ACE本鄉正宗,可能是他們下一場比賽的對手。

  眾人再次看向電視機裡的眼神紛紛重視了起來,甚至乙骨還不知道從哪翻出一本紙張被摸出毛邊的筆記本在手邊,准備隨時做筆記。

  夏油傑不贊同地看向五條悟,「何必在這時候跟他們說這種話呢。」

  「不,現在說時機剛剛好。」五條悟神秘地笑著。

  「夏季大會剛開始的時候,他們是靠著我剪輯的恐嚇視頻一步步小心謹慎地往前走。後來,虎杖還有秤他們感受到了比賽的快樂,慢慢感染帶動著大家一起突破。」

  「但走到現在,隨著往後的對手越來越厲害,他們必須清楚自己後面會遇到什麼。」

  五條悟停頓了一下,唇邊難得展開一抹還算溫柔的笑,「再說了,我不認為我的學生們聽到這個消息會害怕。就連長了四只手的兩面宿儺他們都揍過了,難道還會怕一個還沒正式踏進職棒的高中生嗎?」

  夏油傑挑眉意外道:「你竟然早就想到了這些?」

  五條悟笑道:「不是有句老話嘛,父母之愛子,則為其計深遠,我作為他們的老師,就算是玩,當然也得提前考慮好要怎麼讓孩子們玩得開心。」

  「你還真是位好老師呀,五條老師。」

  「哈哈,這句話我喜歡聽,來,再說一次。」

  「去,別煩。」


第194章 -

  既然五條悟讓大家仔細看,認真看,大家自然照辦。

  看了一會比賽直播後,高專眾人不得不承認,巨摩大藤卷的確有衛冕的實力,單就說他們的ACE本鄉正宗,就足以讓隊裡幾個心高氣傲的打者專心起來全力以赴。

  「本鄉的球速和青道的降谷差不多,同樣是球威很重的高速直球,不過他的控球要比降谷好,內外角球無縫切換,都能准確地投到捕手要求的位置。」乙骨看著直播冷靜分析道。

  雖然早就聽說了春夏連霸的巨摩大的厲害,但此前因為賽程不相關的緣故,大家並未對這支隊伍做過多的了解。在他們接觸過的隊伍裡,本鄉和青道的降谷情況較為相近,因此乙骨第一時間就想起了拿降谷當參照物,讓大家能更直觀地了解到本鄉的強大。

  伏黑皺眉接著說道:「而且從他內角球投得又快又穩、頻頻用內角球賺得優勢可以看出,他是個勇於進攻的投手,並不害怕甚至可以說是期待用內角球和打者正面對決。他是一名進攻性很強的投手。」

  「這種投手最難解決了。」虎杖想起了澤村,還有剛剛結束的那場比賽中新南最後上場的那個眼神倔強的一*年級小投手,因為心中無懼,所以一心一意相信著捕手的配球,只想著怎麼把球投到捕手的手套。

  東堂也難得認真分析了起來,「他的那顆快速指叉球很厲害,球速快,落差又大,三振效果非常不錯。」

  「還有那顆大角度的滑球,在前面快速指叉球給打者留下深刻印像後他在突然用出來,打者猝不及防揮空,後面每一球都要猶豫到底是滑球還是快速指叉球了。」秤金次也跟著說著。

  乙骨得出結論:「這是一個各方面幾乎無短板的投手,如果我們下一場比賽的對手是巨摩大的話,那麼如何突破本鄉的投球,就是擺在我們面前的首要問題。」

  電視裡,本鄉的壓制力還在繼續,到第四局結束,擁有豪華打線的大阪桐生僅從他手中打出了兩支安打,無打點入賬。

  另一邊,擁有本屆大會最強挑戰者之稱的大阪桐生,也並沒有讓一路順風順水打上來的巨摩大討到多少好。

  除了第一局還沒找到狀態就被匆忙打掉的那一分外,後面他們沒再讓巨摩大找到任何可乘之機。就算有一次讓跑者推進到了二壘,ACE也在隊友們的齊心協助下接連拿到剩下的兩個出局數,沒讓巨摩大的人摸到三壘壘包。

  這場比賽漸漸演變成了投手大戰,兩位ACE在投手丘上各種展示自己的實力,將打者逐個解決掉,觀眾們看著一個接一個的三振,大飽眼福的同時也在緊張地等待著僵局突然被打破的那一刻。

  觀眾們這一等,就等到了第九局上半大阪桐生的最後一輪進攻。

  一出局後,連續三輪打席都沒有安打表現的三棒打者將本鄉的直球打穿二游間上壘。

  在已經被逼到懸崖邊失去退路的情況下,上壘的三棒跑者在四棒打者打擊的時候趁機盜壘,並以一種義無反顧的姿態驚險撲到壘包上,比游擊手的觸殺手套快了那麼一瞬,成功盜壘。

  背負著隊友們希望的四棒打者在和本鄉磨到滿球數後,他猜錯了配球誤以為最後那個朝自己飛來的球是內角直球。

  在揮棒的最後一瞬間,他意識到自己猜錯後,立刻憑借著自己強大的身體控制力對揮出的球棒做最後的微調,讓棒頭勉強把球掃到二壘手的方向。

  二壘的跑者見狀立即朝三壘衝去,二壘手將球撿起看了眼來不及處理的三壘,只得把球傳向一壘封殺打者。

  兩出局三壘,只要一支安打,三壘的跑者就有機會回到本壘追平比分了。而此刻站在打擊區上的,是此前打出過一支安打的五棒清壘打者。

  這是大阪桐生最後的希望。

  從開局就投到現在的本鄉,投球質量並沒有下滑多少。

  他先是用一顆快速指叉球讓打者第一球揮空,接著接連用三顆直球讓打者打出界外球搶到了兩顆好球數。

  球數兩好一壞的情況下,在打者猜測下一球極大概率是變化球時,他用一顆緊貼著外角好球帶邊角的直球讓打者猜錯揮空,拿到最後一個出局數。

  「這樣一來,虎杖他們下一場比賽的對手就是這群家伙了。」野薔薇看著直播畫面裡懸掛著王者字樣的巨摩大應援團挑眉說道,「王者……難度大提升呀。」

  真希拍手將大家的視線吸引到自己身上,她指著身後黑板上用圈圈起來的巨摩大藤卷字樣朗聲道:「姑娘們,我們抓緊時間開始吧。」

  甲子園附近高專入住的酒店裡,男生們等到結果出爐時並沒有感到意外。或者說,這場比賽他們看到一半時,心裡已經隱隱有了答案。

  王者……

  虎杖看著屏幕裡本鄉那張好像誰欠了他幾百萬的臭臉默默攥緊了拳頭。

  傳說中比青道還要厲害的王者,他馬上就要交手了。為了勝利,為了大家,他會努力……不,他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伏黑注意到他的動作,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跟虎杖說話,「提前的決賽,一起加油吧。」

  虎杖咧開嘴看著他笑,「哦!」

  下一場比賽的對手已經確定,現在最緊急的事就是查找有關巨摩大藤卷的資料,從他們的比賽錄像中找到戰勝他們的辦法。

  這場比賽結束後的三分鐘內,主動提出來幫忙的女生們就給五條悟發了一份巨摩大藤卷隊員們的簡單信息。

  裡面包括了幾名投手會的球種、最快球速,每名選手的左右利手,誰的速度最快擅長盜壘,誰的守備最強經常給出美技守備操作,誰的臂力最好需要小心外野直傳等信息。

  這些信息雖然都是公開的,但全部收集起來也需要一番功夫,女生們此舉可幫了兩位老師和男生們大忙。

  虎杖以為女生們的幫忙到這裡就結束了,可沒想到臨近晚飯時間,五條悟竟然又收到了一份真希發過來的更詳盡的資料。

  這份從十幾場比賽裡篩選歸納出來的信息裡,不僅把本鄉今年春夏兩季所投的每種球的使用概率做了統計,總結出他和捕手円城蓮司大概的投球習慣。還列表統計出了每名選手的打率、他們各自擅長打的球種,以及他們面對不同球種的打擊表現。

  翻看著這份密密麻麻無比細致的資料,在場的所有男生們以及兩位老師都面露驚訝地陷入了沉默。

  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裡整理出這麼一份詳盡有用的資料,女生們背後的付出可想而知。

  「她們很厲害。」

  除了自己的老師外,眼裡一直都只有小高田這一個女生的東堂,也面色敬佩地說了這麼一句。

  虎杖就更不用說了,早在看到這份資料的頁數那一刻就感動得眼淚汪汪的,恨不得當場飛回高專去,抱著女生們挨個表達感謝才好呢。

  這一份資料是集所有女生之力共同完成的,伏黑從其中一段中看到了津美紀書寫的習慣,下面緊挨著的就是野薔薇那熟悉的大大咧咧不拘一格的說話風格。

  雖然人不在高專,但伏黑從這份無比詳盡的資料裡仿佛看到了女生們聚在一起為了幫助他們努力翻看視頻做筆記的忙碌樣子。

  兩位老師此刻的心情也無比復雜。

  夏油傑翻看著手裡這份比自己的筆記本細致無數倍的資料,不禁對著五條悟感慨道:「總感覺我們這些當老師的,做的還不如學生們要好。」

  素來嬉笑玩鬧沒個正形的五條監督,此刻眼底多了幾分自豪的神色。

  他扶額笑道:「雖然我對你的這句話表示不認同,但看在可愛又乖巧懂事的學生們的份上,我今天就姑且先同意了吧。」

  夏油傑好笑地看著他,要不是顧及學生們還在面前,他保不齊會像以前高中那會那樣,衝著他這張臭不要臉的俊臉來上一拳。

  五條悟往前幾步站出來,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女生們的這番心意,我想你們不會辜負吧?」

  虎杖被感動得一顆心就像炸開的嫩豆腐一樣,他當即喊道:「當然不會!准決賽一定要贏!死也要贏!」

  其他人也認同地點頭,眼底閃爍著明亮的光芒。

  五條監督很滿意,他背著手點了點頭,「很好!」

  「雖然對手是衝擊連霸的衛冕隊伍,雖然他們有個半只腳踏進職棒的明星投手,但對手剛結束完一場鏖戰,身心俱疲。而我們狀態火熱,現在還有女生們准備的精確到人的資料。」

  「准決賽後面就是決賽,就是優勝了!距離我們當初定下來的目標如此近,就讓我們一鼓作氣闖過去吧!我相信你們!」

  這家伙是看了哪位監督的采訪學來的這段話?

  伏黑心裡嘀咕著,嘴上已經快腦子一步跟著大家一起喊了起來,「加油!打贏巨摩大!」


第195章 -

  女生們准備的資料很細致,甚至還有一個單獨發送過來的視頻素材包,裡面是標注好重點關注標志的比賽視頻片段。

  這份資料幫了大忙,幫兩位老師節省了不少找資料的時間,他們只需要根據資料指定戰術就行了。

  青道也順利殺入了四強,和下半區的另一支隊伍會師准決賽,爭奪進入最後一輪決戰的名額。

  決賽前一天晚上,在電梯口和青道的人偶遇時,澤村還特地留到最後對虎杖和伏黑說了句加油呢。

  給虎杖加油的,除了澤村還有看到消息發消息來祝賀的日向和木兔他們,當然也少不了異父異母的哥哥脹相了。

  前段時間脹相又接到任務外派出去了,快一個月了還沒回來。

  因為錯過了弟弟在甲子園最閃耀的時刻,做任務的時候脹相全程臭著臉,下手時都帶著濃濃的怨氣,讓倒霉撞到他手上的詛咒疼得懷疑人生,無數次後悔自己怎麼就碰上了這瘟神。

  在脹相心裡記掛著弟弟加班加點地趕工的努力下,竟然真的讓他趕在准決賽的前一天完成了主要的工作往甲子園趕了。

  其實現場還有點收尾工作的,不過搭檔的幾位同事見他天天念叨著不能去現場給弟弟加油的遺憾,便貼心地攬下了剩下的活,讓脹相先走了。

  就這樣,在同事們善意的笑容中,超絕弟控脹相一路風餐露宿,終於趕上了弟弟的最後一場比賽,剛才就是他發消息給虎杖,說明天會到現場給弟弟加油呢。

  看著和哥哥互發消息笑得特別開心的虎杖,伏黑想到靜靜躺在自己手機裡那條一個小時前津美紀發來的加油消息,唇角微微上揚起一個細微的弧度,但很快又被他給壓了下去。

  心情不錯的伏黑由著虎杖和脹相又聊了會,這才清了清嗓子把手放在床頭的開關上,道:「天色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明天可是場硬仗。」

  「好,馬上睡!」虎杖笑著放下手機,安靜地躺下拉高被子。

  幾秒鐘後,房間暗了下來,陷入寂靜。

  接近凌晨12點的兵庫漸漸進入安靜狀態,沒了白日裡的喧囂。

  酒店內24小時營業的咖啡店裡,幾個穿著休閑的中年男子抱著筆記本正在瘋狂敲擊著,桌上放著的咖啡早已見了底,卻沒能撫平他們眉間的愁容,一看就是休假也脫離不了被工作折磨的社畜。

  兩名穿著工作服的女子站在櫃台後面,整齊地看著店裡的某個方向露出驚艷、感嘆、蠢蠢欲動又不敢輕易造次的花痴表情,拿著抹布和咖啡豆罐子的手好半天都沒動一下,心思明顯不在工作上。

  被兩人注視的,是靠窗坐著的兩名容貌俊美的青年男子。

  手裡捧著平板的那人留著半長如同黑絲緞子般柔順有光澤的黑發,長發低低地挽起扎了個丸子頭在腦後,額前留著一縷長劉海,半擋著如水墨畫般溫和秀麗的眉眼。

  另一個嘴裡叼著支筆的白發青年同樣很帥氣,但他的氣質相比起同伴更明艷外放,遇到頭疼問題時那豪邁的撓頭動作,由他這樣的帥哥做出來都帶著別樣的味道。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大晚上的,他還要戴著副墨鏡,難道不會看不清嗎?

  這兩人,自然是最近名聲大振的咒術高專棒球部的現任監督五條老師和教練夏油老師。這麼晚了兩人還在翻看巨摩大的資料,試圖找到更多對手的破綻,讓明天的准決賽勝率更大一些。

  注意到店員的視線久久地停留在他們身上,夏油傑無奈地回頭朝店員招了招手,「你好,請幫我們再做兩杯黑咖啡。」

  拿著咖啡豆罐子的那名店員最初沒反應過來,還盯著夏油傑那張帥氣的臉犯花痴呢,還是身旁的同伴悄悄用抹布甩了她一下,她這才回過神來,連忙答應道:「……啊是!客人我這就幫您准備!」

  「晚上喝這麼多咖啡,你也不怕睡不著?」五條悟一遍看著資料一遍打趣他道。

  夏油傑微微一笑,「我的睡眠質量很好,就不用你擔心了。而且,就算我失眠明天起不來也沒關系,我又不是監督,不到現場也沒關系。」

  頭頂監督身份必須到現場的五條監督:……

  「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五條監督擺出認真的表情,「不如這樣吧,我先回去休息了,你這個球隊教練就留在這繼續看資料,明早出發前把研究成果交給我。嗯,就這麼說好了,我先走了。」

  說著,勞苦功高的五條監督就要站起來往外走。

  忍無可忍的夏油教練悄悄伸出大長腿擋在五條監督前面,試圖摔他一個四腳朝天,被耳聰目明的五條監督靈活地躲開了。

  「唉唉,怎麼還悄悄害人呢?」五條監督笑著抱怨道。

  夏油教練若無其事地收起長腿,頗為遺憾地笑道:「這不是沒摔到你嘛。」

  五條監督故作驚訝道:「陰謀被當場戳破竟然還能這麼鎮定,你真無恥。」

  夏油教練面不改色,「彼此彼此,我還遠不及你呢。」

  兩人打了一番嘴炮化解長時間伏案工作的煩悶,又重新老實地坐了下來。

  五條悟嘩啦啦地翻著打印出來的資料,皺著眉抱怨:「投球、守備都無懈可擊,打擊方面,從三棒到六棒都是能打出本壘打的強打,不愧是本屆大會的大boss。惠和虎杖要是能把球變成螺旋丸甩出去就好了。」

  聽見五條悟又在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了,夏油傑無奈笑道:「熱血運動番禁止使用魔法。別想了,老老實實想想該怎麼突破本鄉正宗的投球吧。明天的先發投手極大概率是他,以你今天叮囑孩子們的那些話,可沒那麼容易打中他的球。」

  「不如明天我偽裝成替補隊員,在關鍵時刻上場代打吧!」不靠譜的五條監督激動地說出了一個不靠譜的建議,「以我的實力,絕對能敲出一支直擊計分板的滿貫炮的!」

  夏油傑十分敷衍地笑著,「真是個好主意呢五條同學。就是不知道你怎麼穿越回到十八歲呢?坐時光機嗎?那可得努力找找了,不知道一晚上夠不夠你找的呢?」

  五條悟泄氣地叼著筆嘟囔道:「那還是耐心地抓本鄉的直球吧。150km/h的直球而已,平時虎杖給大家喂球練習打擊,大家也都習慣了這個速度,總能抓住機會打出去的。」

  「抓直球的想法肯定是沒錯的,尤其是剛開場的時候,直球是投手最好的熱身和找狀態的球種。」

  夏油傑一邊說著一邊視線落到了安靜沒什麼存在感的捕手円城蓮司身上。

  「都說捕手是賽場上的大腦、指揮中樞,這個捕手和本鄉的相性很搭,關鍵在於兩個人都是積極進攻的類型。」他又翻看了巨摩大在甲子園的前幾場比賽的配球記錄,心中隱隱抓住一絲靈感,「悟,我有個想法。」

  漆黑的夜色漸漸退散,沉睡了一晚上的甲子園球場一點點被東升的朝陽喚醒。

  8月21日,甲子園的第13個比賽日,本屆大會還剩下最後三場比賽,今天的兩場准決賽後,角逐優勝的兩支隊伍就要產生了。

  早上九點,准決賽第一場就要正式開始,高專和巨摩大兩隊的隊員已經進場熱身,觀眾們也陸續在看台上找到座位坐下。

  伏黑在第N次看到五條悟打哈切的時候,終於沒忍住開口問道:「你昨晚到底幾點睡的?」竟然困成這樣,做賊去了嗎?

  五條悟摘下鼻梁上的墨鏡,露出那雙湛藍色的眼眸下明顯的黑眼圈,「還不是為了能讓你們贏,昨晚我和傑加班加點地在幫你們想主意呢。」

  虎杖驚訝地盯著五條悟眼底淡淡的青色喊道:「喔!老師,你的黑眼圈好明顯!想不到你也會睡不著。」

  「我是個正常人,怎麼不會睡不著?」五條悟抱怨道。他又打了個哈切,從夏油傑手裡接過筆記本後衝大家招了招手,眼裡帶著點狡黠笑著說:「你們湊近點,我跟你們仔細說說……」

  看台上,脹相按照熊貓的指示一路找到了應援團,高高興興地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助威棒和擴音筒。

  「太好了,准決賽終於趕上了!」他從聚集在選手席裡的高專眾人中找到虎杖的身影後,終於放心地舒了口氣,臉上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開始期待起今天的比賽來。

  前幾天忙著工作的歌姬眼底帶著和五條悟同款的黑眼圈,「你對虎杖還真是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剛從國外回來就衝過來了。」

  脹相笑道:「甲子園的高中眾多比賽裡關注度很高,悠仁的重要時刻,我不想錯過。」

  歌姬直咋舌:「有兄弟姐妹就是好。」

  熊貓在後面招手喊道:「脹相快過來,我教你應援口號。」

  「來了!」

  巨摩大熱身結束後,換高專上去熱身了。円城蓮司看著站在投手丘上的虎杖,眼底沒有一絲驚訝,「先發果然是虎杖,讓控球更穩的伏黑壓軸對他們來說更有保障。」

  和高專連夜研究對手一樣,巨摩大昨天也把高專所有能找到錄像的比賽都看了一遍,對高專做了一番細致的研究。

  「從剛開始只開了一邊刃的鋼刀,進化成如今進攻、守備都無錯處的利劍,本屆大會最強的黑馬……就讓我們來會會你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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