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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功德無量》作者:九尾龍【完結+番外】

第179章 古劍奇譚篇

  在客棧其中一間沒被訂出的客房裡,魏雪攤著一對翅膀,在床上睡得跟死豬一樣。

  「呿,還有這樣睡覺的鳥,有趣,搞得我都不忍心對你下手了。」尹千殤喝了一口酒,笑著搖搖頭。

  「嘻~這樣都不醒。」尹千殤拿出一張絹帕,往魏雪的頭上一捂,過了一會,拎起魏雪的腳將她扔進一個布袋裡,施施然離開了。

  晴雪帶著屠蘇來到城外的一個山谷,晴雪期待地看著屠蘇:「蘇蘇,漂亮嗎?這兒是我發現的,叫做「蘇蘇穀」,我送給你的禮物。」

  屠蘇臉可疑地一紅,惱羞成怒:「胡鬧,亂說什麼?」

  「好吧,好吧,那叫「桃花穀」好了。」

  晴雪湊到屠蘇跟前,討好道:「不要生氣嘛,我只是想讓你開心一下……」

  「……此處並無桃花。」

  「唔,不久前才種下,還沒長出來。不過這裡的靈氣很盛,花花草草都會長的比其他地方快很多吧?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看到桃花開了……」

  「婆婆說過她很想親眼看一看桃花呢,可惜……也不能帶回去……」

  「……你,和你婆婆很親……」

  「是啊,爹和娘在我出生百日後就過世了,婆婆一手將我和哥哥帶大的,後來哥哥有重要的事情去做,很少呆在家裡,只剩下我們倆。那時候我還小,常常想念哥哥,只要一哭,婆婆就給我講故事……不過,現在我找到哥哥了,婆婆一定會很高興。對了,焚寂的故事,也是婆婆告訴我的。」

  「其實,這個故事我們那兒的人多少都知道一些,傳說……」

  **

  屠蘇和晴雪一起看星星、聊往事,直到天濛濛亮才回到客棧。

  「屠蘇,昨夜去哪兒了?」陵越問道。

  「啊,昨夜蘇蘇和我一起看星星去了。」晴雪笑著答道。

  方蘭生一臉受傷被騙的表情:「孤男寡女,深夜一起看星星……好啊,木頭臉,原來你平時這麼木都是裝的!」

  襄鈴反駁道:「一定是晴雪纏著屠蘇哥哥,屠蘇哥哥沒辦法才答應的。」

  「是我先去找蘇蘇的沒錯,可是……」

  「不用說了!早知道、早知道襄鈴就搶在前面去找屠蘇哥哥了。」

  蘭生瞪了屠蘇一眼,哄勸襄鈴道:「襄鈴,這個……更深露重,男女授受不親……」

  歐陽少恭推門而出,見一窩人在那爭論不休,莞爾一笑:「清晨又是如此熱鬧,看來昨晚大家休息甚好。」

  「屠蘇哥哥,下次帶襄鈴也去看星星好不好?,好不好嘛?」

  少恭一笑:「辰星不隕,要看自是有許多機會。既然玉衡的下落已經得知,我打算今日啟程和寂桐前往蓬萊,不知你們有何打算?」

  「依占卜所言,往江都城西北自有機緣。不知少恭有何建議?」陵越道。

  「哦,經城郊往西北去,有一村落名喚「甘泉村」,在下以為可以往那附近打探一番,再作打算。」

  「什、什麼?少恭,你真的不和我們去找玉衡啦?」蘭生不可置信地看著少恭。

  「小蘭,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你出來的時日也不短了,也該玩夠了,還是回琴川吧!」

  「什、什麼?少恭,枉我們從小一塊長大,你竟然拋棄我,太不夠意思啦!」

  「你忘了你當初是如何答應我的嗎?」

  蘭生一哽,眼珠一轉:「那……那我跟著你去蓬萊?」

  「胡鬧,我此去蓬萊是有正經事,又不是遊山玩水,你跟著像什麼話?」

  「我不管,那……我跟著屠蘇和大師兄他們去尋玉衡,要不就跟你去蓬萊,反正你不許趕我回家,不然……不然我就跟我二姐說你欺負我!」

  「……如果你能征得屠蘇和大師兄等人的同意,那便隨你。」

  「誒,怎麼沒看到大鳥啊?還在睡懶覺啊?」晴雪見平時已經飛出來的魏雪還不出現,疑惑道。

  屠蘇眉頭一皺,往昨夜魏雪歇息的那個房間走去。見房間裡空空如也,屠蘇心生不祥之感,連忙吹了一個口哨,可不見任何動靜。

  「阿翔——阿翔——你在哪兒?快出來啊?」

  「仙雞會不會溜出去玩了?」蘭生猜測道。

  「不會的,阿翔不會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亂飛。」

  「那、那……不會被人抓走了吧?」

  這時,小兒端著一鍋雞湯走來,蘭生兩眼直直地看著雞湯:「不、不會是……被燉成雞湯了吧?」

  「慢著,小兒,你這端的是什麼雞?」

  「公子,這可是用上好的蘆花雞燉的湯……」

  「蘆!花!雞!木、木頭,不會真的是、是阿翔吧?」

  屠蘇將湯碗一奪,放在桌上,一把拎起小兒的衣襟,眼睛隱隱泛紅,低聲喝問道:「什麼蘆花雞?雞在哪兒?」

  小兒都快被屠蘇的冷面嚇哭了:「客、客觀,就、就是蘆花雞,雞……雞殺了啊……」

  「殺了……」

  「屠蘇,你冷靜點。」少恭上前安撫住屠蘇,將小兒解救出來,溫聲對嚇得直抖的小二道:

  「小二哥,勿怪我兄弟激動。是這樣的,我這位兄弟養了一隻海東青,長得甚像蘆花雞,剛好他這只海東青今早不見了。」

  「唔,嚇死我了!客觀,我這只真是蘆花雞,不信,你去看看我褪下的雞毛,雞和鷹我還是分的清的。」

  「你分得清才怪!連我都分不清!」蘭生插嘴道。

  「蘭生!哈,小二哥,請問你這雞是集市上買的嗎?」

  「當然是集市上買的,我們客棧做的可是正規生意。」

  「屠蘇,阿翔那麼機靈,不可能這麼蠢被人抓了煮成雞湯,我看,他的失蹤更有因由。」陵越分析道。

  「我也這麼覺得,對了。」蘭生一擊掌,道:「會不會被昨天那個神婆偷走了,你看她昨天看仙雞的眼神,眼都冒綠光了。」

  「不可能,雖然錦娘甚愛阿翔,不過我瞭解她,她不是不問自取的那種人。」少恭替錦娘辯白道。

  「誒,咱們讓錦娘姐姐算一算阿翔的下落不就行了。」晴雪提議道。眾人皆同意這個好主意,一同往花滿樓而去。

  錦娘聽到阿翔失蹤的消息,臉上現出大驚失色的表情:「什麼?阿寶不見了?」

  錦娘深呼吸,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占卜,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松了口氣道:「想不到阿寶的身世如此複雜,真不愧是我的阿寶。」

  面對眾人的疑惑,錦娘解釋道:「你們放心,阿寶來歷不凡,此事是遇到了他的機緣,來不及和你們告別才不知所蹤的。百里公子,他和你的緣分未盡,機緣一到,你們自會再見的,勿須擔心。」

  陵越按了按屠蘇的肩,寬慰道:「你看,阿翔自有造化。現在你該放心了,別繃著臉了,嗯?」

  「是啊,蘇蘇大鳥還會回來的,你不要難過了。」晴雪也安慰道。

  屠蘇點點頭,對錦娘道:「謝謝你!」

  錦娘看著幾人走遠的身影,想起昨日少恭拜託她今日說謊的場景,歎了口氣:「少恭,希望你信守承諾,一定好好對待阿寶,不然,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自己。」

  **

  一行人再次來到長江邊,少恭與其他人一一拜別:「此刻一別,不知何日再見,望各位珍重。少恭在蓬萊恭候各位前來。」

  「珍重!」

  屠蘇等人目送著遠去的大船,晴雪感歎:「真捨不得分開。」

  「哎,晴雪,你看,你大哥?」

  「哎?哥哥——哥哥——」晴雪跳起來揮手歡叫道。

  尹千殤聞聲走過來:「原來是各位恩人,真是有緣,又見面了。各位這是去哪兒?」

  「哥哥,我們要去甘泉村。」

  「小妹妹真是可愛,真是太巧了,在下也正要去甘泉村,不如大家結個伴兒?」

  「真的?太好了!」晴雪歡呼道。屠蘇和陵越考慮到尹千殤的身份,也默許了他的加入。

  **

  魏雪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覺得這一覺睡得好沉好沉:「啊——肚子好餓啊!蘇蘇,快給我來點好吃噠!」

  「呵~一隻鳥比豬還能吃,喏,聽說你最愛吃五花肉和烤雞,我都為你準備了。」

  「噶——」魏雪睜開眼,看到笑盈盈坐在塌邊的少恭,心頭一跳,眼睛一閉,舌頭一伸,頭一歪,裝死。

  「呵呵,看來你比百里屠蘇他們都聰明的多,不過選擇裝死可真不是明智的選擇。」

  魏雪從榻上跳起來,插著翅膀憤憤道:「你怎麼在這兒?蘇蘇呢?」

  「你心裡不是很清楚嗎?從今以後,你就跟著我吧。」

  「你你你……歐陽大人,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既不漂亮又不聰明,除了吃什麼用都沒有,你抓了我除了浪費你的糧食還能幹什麼?」

  「呵呵,阿翔何必這麼謙虛呢?你不是會吸煞氣嗎?嗯……還是一個歷經多世,知道不少秘辛秘術的渡魂人,你說,我們這麼有緣,同是天涯淪落人,你不跟著我不是天理不容嗎?」

  魏雪僵立當場,眼珠一轉:「你都知道啦?你也是渡魂人?」


第180章 古劍奇譚篇

  「你到底是如何得知我是渡魂之人?又是如何得知寂桐就是巽芳?不要跟我說什麼會望氣的鬼話,既然你知我是渡魂之人,就該知道我的見識不比你少。」

  「我如何知道為何要告訴你?難道我說的有假?天下之大,就算你歷經百世,所曆之事不過九牛一毛。聖人尚可一念知過去未來,我為什麼就不能看穿。」

  少恭一笑,春風拂面:「你很有意思,如果是曾經,我們也許能成為知己。不過,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魏雪鳥頭屌屌一揚:「愛殺殺唄,我死了鳥身,可是還可以繼續投身。可不像某人,這輩子做完人,可就再也沒有機會嘍……」

  少恭眼睛一眯:「你知道的倒是多……」

  「嗯哼~~」

  「你說,我是把你清燉好還是紅燒好呢?」

  「我覺得燒烤最好!」

  「呵~據說你專門找身世、命格奇特之人助其渡難改命以求功德,我倒不知逆天改命何時不受天道懲罰反而能得功德?」

  「何為天命?安知我的存在不是天命的一部分?天道無情,卻也會給人留一線生機,我為什麼不能利用此來個人定勝天呢?」

  「說得好!既然如此,留在我身邊,我也是你逆天改命的好物件。」

  「不,你不行。」

  「為何?」

  「六道輪回,一重命運,命定之事幾乎難以更改;還有一重是什麼?少恭如此睿智,應該知道吧?」

  「因果?」

  「少恭中矣。因果之事,就連聖人都不敢輕沾。它比善惡之報更重,少恭為一執念,一錯再錯,為惡太多,惡果累累,天道又怎麼會放過你?」

  「哈哈哈——可笑,可笑之至。你以為我是生來為惡?我也曾存心善性、徙善遠罪,可是天命從不給予我機會。他給了別人仁慈,卻獨獨漏了我。假如你真是渡魂之人,該明白那種滋味,不得投胎、不得輪回,為活下去,有時候甚至要搶奪你憎惡的肉體,稍有不慎便要形神俱滅,周遭之人始終不能長久相伴。我曾一次次用最大的善意去對待渡魂之後的每一個親人,換來的無不是憎惡痛恨,他們視你為怪物,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你再多的付出也抵不過一個身份。天道視我如翳毒,我為何不能視蒼生如草木?」

  魏雪眼中閃過悲憫:孩子,不是蒼天對你不公,是遊戲策劃太狠心啦!!

  「就因為上天對你殘忍,你就要對別人無情嗎?那些沒有傷害過你卻被你害死的人又何辜?你這樣跟你所痛恨的不公的蒼天又有何不同?」

  巽芳再也忍不住,從門外沖了進來:「你別說了!少恭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是個溫柔的人,他只是心裡太苦,才會一時執迷走了岔路。」

  「相公,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是你最後一世,原諒我,我總以為自己夠瞭解你,卻總是用我的自以為是傷害你。相公,別怕,不管如何,巽芳總會陪著你。」

  「巽芳,我保證,我們會長長久久地在一起,任何人不能再將我們分開。」

  **

  船沿著長江朝東海而去,魏雪雙爪被玄鐵鍊所鎖,整日看著少恭和巽芳兩人琴瑟和鳴,脈脈溫情。一日,魏雪將體內的真氣運轉完幾個周天,高興地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圈。皇天不負有心人,修煉了這麼多年,終於快等到化形之日了。

  「今日心情不錯?」門口傳來少恭的調侃聲。

  魏雪傲嬌地一回頭,卻被少恭的新形象給驚住了。

  「少……少恭?」

  「如何?」

  「你、你怎麼一夜之間變老頭了?」

  少恭微笑不語,低頭含情脈脈地與眼睛紅腫的巽芳相視一笑。

  時間回到今日淩晨,淺眠的巽芳從睡夢中醒來,不想卻看到少恭正坐在床頭默默地看著她,而他的青絲已然變成白髮,皺紋正以顯而易見的速度爬上他的臉。

  「少恭,你、你怎麼了」

  「巽芳,曾經我們誓約,執子之手,與之偕老,怎奈上天無情,另你我生離半生。少恭錯過了與你的半生相伴,只願餘生執手伴你共白頭。」

  「相公,你這是何必……」巽芳潸然淚下,想起自己因為容顏老去而瞻前顧後,不願意與少恭相認,甚至內心深處懷疑他得知真相後會不再愛老去的自己,而讓他忍受思念自責之苦,心中說不出的痛與毀。想起這可能是少恭的最後一世,巽芳忍不住悲從中來,抱住少恭道,最終只道:「好,我們一起變老……」

  魏雪五味雜成地看著相攜進來的老去的少恭和巽芳,最終只道:「少恭,你變老了也是個美男子,你們兩……很般配。」

  「……多謝。」

  「有些人終其一生都無法遇到一個情投意合、對你至情至愛,又讓你心甘情願為之付出一切的人,少恭,從這一點,你雖然不幸,卻也幸運。」

  「巽芳是上天給我的唯一仁慈。」

  「其實,你還可以擁有更多。蘭生、屠蘇、晴雪,他們也都是真心待你的……」

  「呵……只怕他們瞭解了真實的我,便不會如此了。」

  「那千殤呢?」

  「你知道的果然多,那是因為他不是真正的他。如果他恢復記憶,只怕第一個對我揮刀相向的便是他。」

  「你總把人心想得太灰暗極端,我知道上天對你太多不公,不過為何不在心中存留一絲希望,也許上天曾經被蒙了眼,如今開眼了呢?讓船家去一趟祖洲吧,到那兒你就會明白,上天並沒有對你絕情到底。」

  少恭沉默不語,祖洲非尋常之地,其中佈滿無形無處的迷障,巽芳身體孱弱,自己又如何能再次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巽芳用鼓勵的眼神望著少恭:「相公,去吧,不要顧慮我,我總希望你的人生多點幸運與歡愉。」

  **

  來到祖洲邊界處,魏雪已到化形邊緣,若非她費力壓制修為,恐怕半途天雷就要劈下來了。

  「少恭,將鎖鏈解開,帶著巽芳躲遠點,我再助你們一力吧!」

  「好,我便信你一次。」與魏雪相處這段日子,雖然兩人總是針鋒相對,卻也惺惺相惜。待少恭解開鎖鏈,魏雪使勁往祖洲飛去,見已經離少恭和巽芳有一段安全距離,便不再壓制修為,體內靈氣暴漲,往四肢百骸行去。

  天上迅速積起了一層又一層紫黑色的烏雲,數十道紫紅色的閃電在雲層中翻滾,原來靜謐的祖洲上空霎時響起雷鳴聲、狂風呼吼聲,一時間好不熱鬧。

  「竟然是雷劫!」歐陽少恭驚詫道。

  「阿翔他……要做什麼?」

  正在祖洲好夢酣眠的慳臾被雷鳴聲吵醒,起床氣大發:「何人如此大膽,敢闖此地渡雷劫?擾吾安眠!」慳臾破水而出,怒瞪著半空中的魏雪。

  「金色眼瞳……慳臾……是慳臾……」少恭看著遠處的黑龍,神情恍惚,眼前浮現千年前的場景,那是的自己還是個無憂無慮、不食煙火的仙人,經常在榣山曠野奏樂怡情,以此認識了好友慳臾;如今,卻已物是人非……

  「竟然還有兩個凡人?大膽凡人,看到天界戰龍還神識恍惚?」慳臾腦袋一撇,感覺自己受到了冒犯。

  「慳臾……」

  「什麼?」

  「凡人,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少恭淚光閃爍:「慳臾!」

  「凡人!何以知曉吾名?」

  「若你一日成應龍,定要我坐于龍角旁,帶我上天入地,乘奔禦風,往來山川之間……」

  「你——!!人仙半魂,你是……?」

  「白癡,都這麼明顯了,他就是你一直在找的人!」魏雪忍著痛嚎出這一句。

  「你這不要命的死鳥,待本龍弄清楚緣由再來收拾你!」慳臾看著劈在自己地盤上的劫雷,氣得牙癢癢。

  「你真是太子長琴?」

  少恭微微一笑,取下背後的琴,盤膝而坐,一首曾經在榣山水湄邊彈奏出無數次的琴曲傾瀉而出。滾滾雷聲中,琴聲幾不可聞,但慳臾卻聽得如此清晰。慳臾金色的眼瞳中閃過懷念與痛悔,一滴眼淚從眼角落下,咱在水中,蕩起一圈圈大大的波紋。

  「是你,長琴……我終於等到了你……」

  「慳臾,你不負自己所言,終於修成了應龍……」

  「跨越千年萬年,于吾陽壽將盡時終得一見……可你怎會變得如此?吾友。」

  「一言難盡,只怪天意弄人……」


第181章 古劍奇譚篇

  「當初,我被貶後,原是想在投胎前再看一眼榣山,不想卻被龍淵族的工匠角離捕獲,並用玉衡以血塗之陣奪去命魂四魄,著稱七把凶劍之一的焚寂……此後,我的二魂三魄流落人間,亦不能再入輪回,為了活下去,只能使用渡魂之術……慳臾,你現在看到的長琴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長琴了……現在的我……已經成為你討厭的那類人……不過,能夠在這樣的時刻見到你,我很高興……」

  「……無怪乎我始終尋不得你的下落,原來只餘一半魂魄……長琴,你……受苦了……是慳臾對不住你……不管長琴如何改變,在吾心裡,你永遠是當初那個在榣山為我彈琴的長琴,你的琴音……沒有變,還是如當初那麼打動我心……不,是更打動我心……」

  慳臾一瞬間來到少恭面前,低下頭顱:「吾友,這裡電閃雷鳴,甚是吵鬧,到我龍角旁來,吾帶你進結界……」

  「阿翔他……」

  「你說這只死鳥,看在他與你一起的份上,吾便不怪罪於他了,小小雷劫,無礙。上來吧……」

  「慳臾,這是我的妻子……巽芳。」

  慳臾這才將金黃色的巨大眼瞳對準巽芳,看了好一會兒,慳臾輕手輕腳地將少恭拱上自己的龍頭,昂起頭朝天痛快地噴出一口氣,然後側頭道:「吾將巽夫人安置到我的小廬內,咱們敘敘舊……」沒等少恭答應,一個術法甩出,巽芳已經消失在原地。

  一個雷劈下,魏雪瞬間皮開肉綻,滿身鮮血淋漓。看著消失在結界內的慳臾與少恭,魏雪心裡咆哮:什麼小意思的雷劫,人家只是一隻小仙鳥,可不是你皮糙肉厚的應龍,哪裡小意思啦?你不是在報私仇吧?!!又一個劫雷劈下,魏雪痛得尖叫出聲,體內靈力運轉一個不穩,摔到了海裡。

  少恭望著眼前的場景,時光荏苒,滄海桑田,輾轉塵世多少載,這一草一木,一溪一石卻仍然如此熟悉,宛如已在靈魂中烙下了深刻的印記。

  「……榣山?為何會是……榣山的模樣?」

  慳臾眼睛看向一邊,解釋道:「此乃赤水女子獻所為。吾已老去,不能再征戰四方,而滄海桑田,東海揚塵,昔日榣山也已不知變遷幾何。她知吾思念……故鄉,便將此處化作榣山之景,令吾再次安歇。」

  「……慳臾,連你也……」

  「不必憂傷,萬物終有一死,在命定的那一日到來之前,吾將飛往不周山龍塚靜靜等待。只是……吾友,我觀你靈魂之力……」

  少恭一笑:「你沒看錯,這是我最後一世,此生一過,我的靈魂將再不堪承受下一次渡魂……」

  「……另一半靈魂,焚寂……那另一半靈魂……」

  「另一半……在一個傻小子身上,不久前我還用盡心思想取來在他體內那一半,不過現在……我突然覺得老天待我不想我想的那般絕情,你要走了,巽芳也要走了,或許……我服從命運,靜靜地消散在這天地間也好,那傻小子……也不錯,我突然不是那麼想讓他死了……」

  「所有生靈的歸途唯有死亡,即便強大如開天闢地的盤古,亦會消亡殆盡,誰也無法改變命運的終點,只有活著之時盡力而為,令自己活得快活,不至傷心失落……長琴,你的話吾一直記得。長琴……如若真到那一天,你與我一起去不周山龍塚,可好?」

  「……慳臾,讓長琴再在這水湄邊為你彈奏一曲吧。」少恭望著榣山鬱鬱繁草,淙淙清泉,眼中閃過懷念,盤膝坐下,將九霄環佩置於膝頭。時光仿佛回到了千年前那個初遇的時光,慳臾亦幻化成初遇時水虺的模樣,一人彈奏,一個傾聽,仿佛橫亙在兩人之間的千年與苦難都不復存在。

  一曲畢,沉默彌漫在兩人之間,千言萬語,一時不知如何說起。終於,慳臾開口打破了沉默:「長琴,恕我冒昧,我觀你此副肉身生機尚足,為何外表卻是這幅年邁之態?」

  少恭幸福的一笑:「我這樣甚好,你不覺得這副樣子更適合我嗎?我的內心本就已是老邁不堪了……」

  「……是因為那位……巽芳?」

  「巽芳,她是我前兩世的妻子,我歷經了千年,變幻過各種身份,剛開始也告知過至親密友自己的身份,卻沒有一個真正接納我,不是厭惡仇恨就是沉默遠離……只有巽芳,她從不排斥,還給了我一個溫暖的家……要不是天意弄人,讓我們失散……不過,現在很好,我尋到了她,還見到了你……我心足矣。」

  雖然少恭沒說出口,但慳臾還是瞭解了少恭選擇和那個巽芳共死,不由心中有點嫉妒,不過對少恭的虧欠與情誼讓他不捨得為難少恭,他將一枚龍鱗放在少恭手心:「此枚龍鱗,你拿著。如若你願意與吾共葬龍塚,便用此召喚於吾。」

  **

  草廬內,巽芳看著掛在壁上的仙人奏樂圖,不知為何,雖然面貌不同,她卻一眼看出了那個畫中奏樂的男子就是少恭,那水中的水虺應該就是那條黑龍。

  「……何以飄零去,何以少團欒,何以別離久,何以不得安……少恭,巽芳自詡為你付出良多,卻原來……還是不曾太瞭解過你……」

  正在巽芳感慨良多時,突然場景一變,她已經身處龍頸之處。慳臾對坐在龍角邊的少恭道:「長琴吾友,吾便乘奔禦風,帶你看看這山河風光,實現當日我們的諾言。」說著尾巴往水中一卷,甩上來一個肉呼呼的三寸丁:「這死鳥是跟你一起的吧,喏,倒是化形成功了,不過化成個小孩,也忒沒用了……」

  少恭接住昏睡著的魏雪,捏捏的肉呼呼的腮幫子,莞爾一笑。

  「吾友,坐穩了……」

  **

  魏雪揉揉眼睛,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醒了過來。這一開嘴就不得了,被一股猛風灌了個飽,連嘴巴都吹歪了。

  「死鳥,睡得夠久……」

  「嘿嘿。黑龍坐騎,威風啊!」魏雪拍拍龍背。

  慳臾身子一拱,魏雪一個沒抓穩被彈出龍背,從空中落下,連忙施展法術,穩住身子。

  「蓬萊已到,吾友,珍重……」慳臾放下少恭和巽芳,與少恭道別後,竄入雲海中,幾下便不見蹤影了。少恭凝視慳臾遠去的身影良久,方牽起巽芳的手,道:「巽芳,我們回家。」

  魏雪拖著不合身的寬大的衣擺,嘟著嘴跟在少恭和巽芳身後。少恭嗔笑道:「沒想到阿翔是個長了一張女孩子的臉,哎,看來屠蘇將你的名字取得不夠霸氣啊。」

  魏雪「哼」了一聲,瞪了少恭一眼,懶得理他,誰叫阿翔是個雄鷹,可是變身的時候自己想的卻是自己原來的樣子,結果男身女相,悲劇了。

  進入蓬萊廢墟,少恭與巽芳兩人眼中俱閃過懷念。

  「巽芳,可惜沒法給你一個完美的蓬萊。」

  「相公,我從沒想到能和你一起在蓬萊終老,如今這番結局,已是我不敢想像的幸福。我很滿足,你給我的比你認為的多的多。」

  「巽芳,我帶你去個地方……」

  魏雪看著一排排的墳塚,心中一聲歎息。

  「相公,這些是……?」

  「這些是我為蓬萊人以及我累世的親人、朋友、仇人……立的墳塚,不過,現在都不重要了。生命終將逝去,我們也終將逝去,沒有了我這個懷念之人,立與不立,又有和區別……就算有一個空塚立在這蓬萊廢墟證實著他們曾經的存在,沒有人記得,終究是一去了無痕……」

  「相公……」巽芳關切地望著少恭。

  「呵,是我又執著了。我們該趁著這難得的時光,多製造一些快樂的記憶。阿翔妹妹,走吧……」

  魏雪看著這一座座墳塚,心中悵惘。其實如果不是有小千,自己的下場恐怕也跟少恭一樣吧。所愛之人一個個離你而去,而你的旅途永遠不會有盡頭。隨著時光的侵蝕,一顆心也許會越來越冷,越來越硬。幸好,幸好有小千,讓自己的心裡有一個家,讓自己不至於迷失與這個漫漫長途中。想起小千最近對自己的黏糊,魏雪不禁臉上一熱。

  少恭和巽芳相視一眼,撲哧一笑:「阿翔這是在想什麼?為何看著墳塚都會臉上帶春?」

  「什、什麼帶春?你們胡說什麼?哼!不理你們了!」魏雪扭開紅著的臉,拖著衣擺跑走了。

  「呵呵~~相公,阿翔真是有趣的……人。」

  「是啊,是很有趣。」來歷神秘,知道很多秘辛,清楚地瞭解自己的過往,謊稱是渡魂人,是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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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古劍奇譚篇

  少恭停下彈琴的手,幽幽道:「客人來了……」

  屠蘇一行人一路打怪升級,談戀愛收集玉衡,終於在集齊玉衡之後,來到了蓬萊。

  「木頭臉,你確定是少恭做的?可能是雷嚴冤枉他呢?……」蘭生猶豫著出口道。

  「……我……我也希望不是,不過我的心中卻隱隱清楚,這就是事實……」

  「不要為難蘇蘇了,蘇蘇也很可憐的……」晴雪道。

  「哎,你們這些人,真是不讓人省心,我不管了不管了……」

  **

  魏雪簡見少恭沒有阻攔的意思,便自告奮勇地出來迎接屠蘇等人。

  「屠蘇——」

  「這、這個三寸丁小孩子是誰?蓬萊怎麼會有小孩子?」蘭生指著魏雪驚呼道。

  「阿翔?」

  「是我,蘇蘇,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第一眼就把我認出來了。」

  「仙、仙雞?仙雞竟然變成一個小屁孩了?還有,他怎麼會跟少恭在一起?」

  「指不定是歐陽少恭將阿翔擄走了。」陵越一針見血道。

  「事情還沒弄清楚呢,不要什麼事都怪在他頭上啊?阿翔看著過得不是很好嗎?都化形了……」

  「好了,都別吵了,我好的很。你們是來找少恭的嗎?我帶你們進去吧。」

  屠蘇等人進了蓬萊廢墟,看到比肩站在那兒的容顏蒼老的屠蘇與巽芳,一時間震驚的無法言語。

  「少、少恭,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蘭生都被少恭的樣子驚得成結巴了。

  「少恭怎麼變成老爺爺的樣子了?」晴雪也覺得不可思議。

  屠蘇滿眼複雜地看著少恭:「我殺了雷嚴,他是殺害烏蒙靈谷族人的兇手。他說,烏蒙靈穀之事是你主使,這……是真的嗎……」

  少恭低頭輕笑一聲:「你心中已經認定,又何必來問我?」

  「小時候的事,我也記起來了……大哥哥……」

  「那又如何?」

  「當初進穀方法,我只有與你說過……」

  「雷嚴說的卻是大實話,此事確實是我策劃的。」

  「少恭,你可不要說氣話!」蘭生急道。

  「你為何要如此做?據我所知,我的族人與你並無冤仇……」

  「呵呵,沒有冤仇?借問,百里屠蘇是何人?」

  「我……」

  「從來也不存在,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不過一縷亡魂,偷走屬於我的東西,苟延殘喘,難看至極。」

  「胡說,屠蘇哥哥明明一直都在。你殺了屠蘇哥哥的家人,我們還一直拿你當朋友,你真是壞人!」襄鈴憤憤道。

  「烏蒙靈谷先是藏起我的一半魂魄,後來那個女人又將我的魂魄放進這具屍體,你說,你是不是該將魂魄物歸原主呢?韓雲溪?」

  巽芳心疼地看著少恭:少恭,你明明已經放棄了取回魂魄,明明也是在乎這些朋友的,為何又要說這種話?

  「一半魂魄……太子長琴……你……同太子長琴什麼關係?」

  「若你想喚我太子長琴,亦是無妨。」

  方蘭生目瞪口呆:「什、什麼?少恭是那個仙人?」

  「你、你竟然是太子長琴?那麼說,你一直在用渡魂之術?」

  「呵呵,渡魂,失卻命魂,不得投胎,不得輪回,為活下去,只能搶奪他人、甚至畜生的肉體與靈魂……如何,是不是覺得我更加面目可憎了?仙人又如何?不過也是披毛戴角的畜生罷了……」

  「……我見過慳臾了,他跟我說,太子長琴是個溫柔的人,明明受盡渡魂之苦,一直被辜負,哪怕這是他可以存在的最後一世,卻因為顧惜一份情誼,而選擇自己消亡……原來,那個人是你。」

  歐陽少恭:……

  「你顧惜的那份情誼,是不是我?我始終記得在天墉城後山,你與我說的話,要與我一輩子做朋友,滄海桑田,矢志不渝……」

  歐陽少恭:……

  「我相信你當時說的話,不過,滅族之仇,我須為族人做個交代,我們……做個了斷吧!……之後,我便將半魂還於你……」屠蘇從背後取出焚寂,握在手中道。

  「哈哈,說的多大義淩然,本就是我的東西,我想要,何須你來給?」

  晴雪拉住屠蘇:「蘇蘇,不要……」

  「晴雪,對不起,可能無法實現對你的承諾……」屠蘇拉下晴雪的手,將她推到陵越身邊:「大師兄,照看好她……大家保重……」

  「木頭臉,幹嘛弄得跟交代遺言一樣……呸呸,咱們不能和平解決嗎?幹嘛一定要弄什麼生死決鬥啊?你看少恭這半截身子入土的樣子,報沒報仇有區別嘛……」

  「呵呵,小蘭還是這麼天真,一個人的魂魄,怎能存在於兩個身體,我與百里屠蘇,註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是宿命……」

  正在這時,尹千殤突然出手,一把粉末灑向屠蘇等人,然後脫離隊伍,將少恭護在身後。魏雪暗暗翻了個白眼,都這麼墨蹟,趕快打呀,早打早了,可不要橫生枝節,將自己的計畫破壞了。咱等不及要霸氣地出場了!

  軟倒在地的晴雪不可置信地看著尹千殤:「哥哥……」

  尹千殤將頭一撇,躲開晴雪的目光:「對不起,我……不配做你的大哥。」

  「尹千殤,我們看錯你了!」蘭生憤憤道。

  少恭眉頭一皺:「千殤,何故自作主張?」

  「少恭,我不知你為何要放棄取回魂魄,你的決定,我都尊重,不過我不允許這些宵小來打擾你的寧靜……」

  「千殤,你恢復記憶否?」少恭突然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

  「少恭……我……就算我恢復了記憶,我仍是尹千殤。」

  「大哥……」

  「少恭于雷嚴手中救了我,作為尹千殤的我,很快活……」

  「呵呵,我當日救你,可不是什麼善心,我只是想親眼見一見……一位神聖高貴的巫祝如何漸漸墮落為凡人……」

  「不管如何,是少恭給了我新的生命,我亦將少恭視作摯友,我……永遠都不會恨少恭……」

  少恭轉頭看了魏雪一眼:「阿翔,你說得沒錯,我輸了……」

  「千殤,將解藥給我。」

  「少恭……」

  「給我!」

  尹千殤不甘不願地拿出解藥,遞給少恭。少恭拿過,給屠蘇服下:「我歐陽少恭不是躲躲閃閃不敢面對之人,百里屠蘇,讓我們做個了斷吧!」少恭轉身,扶住始終跟在身後的巽芳的肩膀,將龍鱗塞在她手中,在她額頭輕輕一吻:「巽芳,等我……」

  「……巽芳?」

  「桐姨竟然是巽芳?」尹千殤亦震驚地看著巽芳,一時間沒了反應。

  少恭看了一眼手握焚寂劍的屠蘇:「你這是來我這裡送死嗎?就憑這樣,就能打敗我?屠蘇,你未免太小看了我。」

  一直在旁邊種蘑菇的魏雪這時跑上去道:「蘇蘇,你這樣打不過少恭的,只有將你身上的封印解開,完全釋放焚寂之力,才與他有一拼的可能。」

  「阿翔,你……」

  「蘇蘇,我幫你解開吧!」

  「阿翔?!」屠蘇驚疑地看著阿翔,這個封印乃是師尊紫胤真人所下,不是尋常人能解開的。

  「終於露出目的來了嗎?呵呵~~真是有趣呢。」

  「蘇蘇,你信我,我不會害你的。」魏雪用真誠地小眼神瞅著屠蘇。

  「屠蘇,不要信他,不能解開封印!」陵越無力地坐在地上喊道,心急如焚。

  屠蘇深深地看了魏雪一眼:「阿翔,我信你,你解吧!」

  魏雪深吸一口氣,這個重要的時刻,終於要來了。打開封印的屠蘇將焚寂之力凝聚與劍,與少恭琴劍相對。琴音裹挾著劍氣,在這殺伐之場上渲染出一股悲涼。終於,兩人各自放出一個大招,兩股力量衝擊,焚寂劍段,九霄環佩弦斷,屠蘇和少恭齊齊吐出一口血,昏死過去。

  「屠蘇(蘇蘇)——」「少恭——」

  「長琴吾友,吾來了——」

  這時,天上卻降下一道光,將魏雪和屠蘇、少恭三人籠罩在內,魏雪只給慳臾留下一句「慳臾,將他們帶離此地,等我們回來!」後便消失了。

  天庭,伏羲看著床上並排躺著的兩人,對魏雪道:「使者,將此二人照你所說安置妥當,此方世界便會恢復正軌了吧?」

  「當然,你也發現了,此方世界每到百里屠蘇與歐陽少恭身死魂散便又重新開始一個輪回,他們便是將世界回轉正常的關鍵。六道輪回,萬物有序,凡事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此二人所承受的因果、功德皆不合常理,造成此界因果紊亂,如今你將他二人的魂魄各歸原位,放於養魂珠內,待他們魂魄恢復後,我便將他們帶去了了心願之後,送入輪回吧。」

  伏羲雖心存疑慮,不過他已往其他許多世界打探過,確實如魏雪所說,每個世界都有一些特定之人,世界圍著他們而輪回,而他們莫不是因果紊亂之人。關鍵是,不管這個世界的大能怎麼使力,都比不過魏雪這個天道使者參與來的效果明顯,不由他不信。伏羲點點頭,將屠蘇快要散的魂魄送入養魂珠內,然後將少恭體內快要散的半魂抽取出來,與韓雲溪當初失卻的那一半魂魄結合,放進另一顆養魂珠內。

  「此養魂珠可讓其靈魂恢復生機,並可有再入輪回的機會,不過魂魄需在養魂珠內沉睡至少百年,方可有效。除非……」

  「我知道,我只是此方世界的過客,既然已經事了,也是我離開的時候了,況且,當初讓女媧給我弄了這麼一個身體,也是為了今日。」

  「使者高義!」


第183章 完結章

  成功忽悠了伏羲,魏雪成功拿著兩顆養魂珠回到了凡間。

  「從此以後,你們可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誰也不欠誰了……」

  凡間琴川,離蓬萊一役已有兩年,蘭生已經與孫小姐成婚,巽芳已經老得快走不動,所剩時日無多。襄鈴就算面對頻頻來琴川接她的青丘狐族,仍然不願離開;陵越時時來往於天墉琴川,慳臾仍舊不甘長眠……他們都等待著一個結局,一個答案……

  蘭生小心翼翼地扶著懷孕的孫月言,來到歐陽家。

  「晴雪,還是沒有木頭臉他們的消息嗎?」

  「沒有……唉……」

  「咱們千算萬算,沒想到阿翔才是藏得最深的,將咱們甩得團團轉……」

  「別這麼說,我相信大鳥沒有惡意的……」

  「沒有惡意他怎麼從來不說……好吧好吧,就當他沒惡意……」

  晴雪望著天空歎了口氣,擔憂地望了一眼始終抱著九霄環佩滿臉胡渣的引起尹千殤,猶豫了一番,開口道:「大哥,你……要不要跟我回幽都?既然咱們分析出阿翔跟天庭有關,我打算回幽都問一問女媧娘娘,你……要不要跟我回去?婆婆她……很想你……」

  尹千殤放下修琴工具:「不用,我要在少恭回來之前將九霄環佩修好,而且,巽芳她……我要替少恭照顧她。況且,當初的風廣陌已死,如今,我只是尹千殤。」

  「喂,爛醉鬼,有你這樣當大哥的嗎?」蘭生憤憤道。

  孫月言拉了拉蘭生的袖子:「相公……」

  「啊,我不該這麼大聲,沒嚇著寶寶吧?」

  晴雪歎了口氣,最終什麼也沒說。

  **

  魏雪來到琴川的時候,陵越剛從天墉城趕來,晴雪正打算出發回幽都。魏雪的到來,簡直是一滴冷水濺進了油鍋裡,狂喜的,喜極而泣的,咆哮的,質問的,一時間宅子裡炸開了鍋。

  「停——都都坐下來慢慢說吧!」魏雪霸氣地往主位一座,吼道。

  見眾人終於冷靜下來,魏雪也不管一個個表情如何欲言又止:「關於我的目的,所作所為的理由,這些都無關緊要。」魏雪掏出兩顆養魂珠:「這裡有兩顆養魂珠,裡面分別是屠蘇和少恭的魂魄,等到養魂珠養好他們的魂魄,雖然不能讓他們起死回生,不過他們也不用化為荒魂了。」

  「你是說?」

  「對,他們可以繼續投胎轉世,再世為人。」

  晴雪等人又喜又悲,喜的是屠蘇和少恭終於不用面對消散的命運,悲的是,再生為人,那再生的那個還是曾經認識的那個人嗎?

  巽芳哽咽道:「這樣也好,也好……少恭他……背負的那麼多,從來沒有真正輕鬆快活過,重新開始,忘掉從前的種種不公和痛苦,對他……也許是最好的。」

  晴雪含淚道:「蘇蘇……我能見一見蘇蘇嗎?」

  「現在還不行,他們的魂魄正在沉眠當中,不過……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那……可以把蘇蘇的養魂珠給我嗎?」

  「可以,不過,還需最後一個步驟……」

  魏雪望向陵越,面露誠懇:「大師兄,雖然我有些地方騙了你們,但是上次在翻雲寨跟你說的話,有九成是真的。養魂珠雖然能蘊養屠蘇和少恭的魂魄,不過成效太慢,需要至少百年。正好,我也要離開了,便在離開前,送一份禮物給我的家人蘇蘇和少恭這位朋友吧。」

  魏雪運轉靈力,將體內的元丹從口中逼出體外,然後手中兩顆養魂珠往口中一拋,養魂珠在空中繞著元丹旋轉起來。

  「養魂珠在吸食元丹生氣,阿翔,你這是在幹什麼?」陵越看出了門道,皺眉道。

  「我這個身子可不是什麼普通的海東青,它身具生命神句芒的血統,有蘊養生機之能。我反正要走了,就把我吸食煞氣轉換來的靈力,幫他們一把吧!」

  「突然覺得阿翔好偉大……」蘭生自言自語道。

  元丹的光芒越來越弱,魏雪失卻的人形,再次化成了海東青的模樣,終於,空中運轉的轉魂珠一停,晴雪和尹千殤趕緊分別接住各自關注的養魂珠,然後往主位看去。只見一陣金光閃過,

  一個女子的魂魄從阿翔體內鑽出,對他們一笑:「我要走了,現在阿翔只是阿翔了,養魂珠在養個數十年,應該就可以了。告訴蘇蘇,很高興能有他這個家人,還有少恭,他沒讓我輸,我很開心……」

  蘭生看著化成一道金光消失的女子,目瞪口呆:「沒想到……阿翔,竟然是個女人……」

  晴雪抱起主位上昏睡著的阿翔,將養魂珠貼在胸口,喃喃道:「蘇蘇……阿翔……」

  尹千殤拿著少恭的養魂珠,來到巽芳面前,依依不捨地將養魂珠遞給巽芳。巽芳看了尹千殤一眼,歎了口氣:「千殤,你跟我來……」

  「千殤,我的日子不多了,恐怕等不到少恭醒來了。千殤,少恭就交給你了,我知道這世間,除了我,只有你最在乎他。請替我告訴少恭,我在忘川蒿裡等他……」

  四十年後,晴雪又結束一段旅途,回到了春花爛漫的桃花穀。

  「蘇蘇,桃花又開了,真是好美好美……你這只懶豬,怎麼還不醒?」

  這時,掛在胸口的養魂珠動了動,晴雪一喜,趕緊將珠子掏出了,湊在眼前,小心翼翼地喚道:「蘇蘇?」

  養魂珠上蔓延開蛛網般的紋路,最終化為粉末,屠蘇半透明的靈魂出現在了晴雪面前。

  「……晴雪?」

  晴雪摸摸眼角的皺紋,不好意思地一笑:「蘇蘇,你看,我都老了……」

  「晴雪,你還是這麼好看,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屠蘇一笑,將晴雪虛虛地擁住,後來他其實已經在養魂珠內時昏時醒,所有的一切,他都聽到了。

  「晴雪,你願意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和我在一起嗎?」

  「可是轉生後,蘇蘇還會記得我嗎?」

  「雖然可能會沒有了這輩子的記憶,可是晴雪已經刻進了我的靈魂深處,我相信,見到你,我就會知道,這就是你,是我一直在等待、尋找的人。」

  「今天是我在做夢嗎?為什麼蘇蘇會笑,還會說這麼好聽的話?」

  「因為晴雪說我笑起來好看啊……」

  **

  光陰輪轉,那個琴心劍魄的故事已經變成一個傳說。世上已經沒有了百里屠蘇、歐陽少恭、風晴雪、尹千殤、巽芳的身影,也許只有天墉城現任掌門陵越時不時站在後山遠望的身影和青丘國那只托腮回憶往昔的九尾狐才能證明這不僅僅是一個傳說。

  今天的臥龍山莊異常熱鬧,各路武林好漢、黑白兩道紛紛前來慶祝莊主的弄璋之喜。

  臥龍山莊的長子龍乾昱喜不自勝地左右手各抱著一個弟弟,瞧瞧這個,看看那個,抱在手中不捨得放下來。

  「乾昱,小孩子身子軟,快把你弟弟們放下來。」龍夫人慈愛地看著自己老來得子生下的雙胞胎,嗔道。

  「娘,小恭和小蘇今個兒就跟我睡吧。」乾昱霸氣地一甩頭,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龍夫人哭笑不得:「你一個大小子,怎麼會照顧兩個娃娃……」

  正在這時,龍莊主哈哈大笑著進來,往床前一坐,拉住龍夫人的手道:「夫人,太好了。今個兒真是雙喜臨門啊!」

  「老爺何事這麼高興?」

  「風賢弟家的也懷了雙胎,據風賢弟說,是兩個千金呢,這不,我想著先下手為強,就給我家的兩個小子定了娃娃親!」

  「老頭,弟弟我都沒有捂熱呢,你就這麼給賣啦?」乾昱聽見自己連話都不會說的弟弟居然就這麼不清不白地被連生都還沒生,不知道高矮胖瘦的女人搶走了,簡直暴跳如雷了。

  「嘿,小子,怎麼對你老子說話呢?」

  「哼,那兩女人,誰訂誰娶,我把弟弟帶到舅舅家去,免得不小心又被你賣了……」

  說曹操曹操到,這時,舅舅家兩歲的小表弟尹千尚穿著開襠褲、流著哈喇子來了。看到乾昱左手抱著的小恭,眼睛一亮:「弟弟——喜歡,我要——」

  **

  魏雪一回到空間,沒想到這次迎來的不是小千,而是一向不見身影的大雕。

  大雕十分之得瑟,終於用盡法子引開了小千,首先見到小雪了。哼!這次,一定要讓小千好看!叫他每次都將自己扇走!阿雕拍拍魏雪的肩,將她往宮殿引。

  「阿雕,你要帶我看什麼?小千呢?……誒,這不是小千負責佈置的內殿嗎?來這裡幹嘛?小千還沒弄好吧?」

  阿雕用身子推開門,示意魏雪進去。魏雪好奇地跟進去,一進門,就被殿中牌匾上的殿名弄得臉色微紅:「千雪殿…」

  阿雕得意地叫了幾聲:哼!叫小千躲躲藏藏,不給自己看,一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魏雪環視了千雪殿一圈,發現整個大殿內由一個個風格各異的小房間組成,走進一看,發現每個房間的門上還有一行字。

  「一簾幽夢、哈利波特、人魚小姐……這些不都是我去過的世界嗎?」魏雪好奇之下,打開其中一扇寫著「射雕神雕」的門,看著門內的景象,魏雪怔立在門口。只見裡面是自己曾經住了幾十年的魏家莊。阿雕從門口探進頭來,看到屋內景象,也忍不住走了進來。魏雪一間間屋子看過來,發現每個房間內都是自己曾經去過的世界所住的房子,房內放著自己那一世喜歡卻沒法帶走的物品,自己親手做的東西,還有和那一世的親人朋友的合照等等。

  這時,小千出現在魏雪面前,將阿雕扇出殿外,瞅著魏雪無辜地道:「你回來了?這裡……喜歡嗎?」

  魏雪感動地忍不住掉了淚:「謝謝,小千,我很喜歡。」

  「等我法力大進,以後你想回去,就可以從這裡回去了。」小千俯下身,用袖子擦了擦魏雪的臉:「臉上怎麼又出水了?是眼睛不舒服嗎?」

  魏雪被這句話弄得笑出來,拉住小千的手,道:「不是,只是突然發現,我可能喜歡上小千了。」

  「我一直都喜歡小雪,難道小雪現在才喜歡我嗎?」

  魏雪扶住小千的肩膀,踮起腳在他嘴上輕輕一吻:「我說的喜歡,是這種。忍不住要對小千做這樣的事,小千你呢?」

  小千懵懂地眨了眨眼,也照著樣子回親了魏雪一下,然後摸著胸口道:「感覺這裡撲通撲通的,跳得好快,心裡甜甜的……」

  魏雪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蹦起來撲進小千懷裡:「太好了,小千也是喜歡我的。那我們就談戀愛吧!」


第184章 番外一

  那是在魏雪和小千定情一段時間後的某個日子,魏雪繼上次求交往後,又再次彪悍地對小千求了婚。

  「每個女人都夢想著有一個美麗的婚禮,雖然咱們這裡除了我們就只有大雕,我還是想有一個儀式。」

  小千滿心滿眼都是魏雪,她說什麼都好:「嗯。都聽你的。」

  「我要一條青草鋪成的小道,道旁開滿各色鮮花,然後我穿著鳳冠霞帔、你著大紅喜袍,我們牽著紅綢從□□走到終點,嗯……走的時候還有有花瓣從空中灑下來,結婚咱就矯情一回……還有,終點那兒擺上爸爸媽媽的三維立體像,我死前他們沒看到我出嫁,好歹死了給他們娶了個好女婿。唉,就是還差一個司儀……」

  「阿雕可以。」小千建議道。

  「啊?也行,雖然阿雕不會講人話,不過叫幾聲,無聲勝有聲吧。」

  小千一歪頭,金光一閃,射向阿雕體內。

  「啊啊啊——,死小千,你又對我做了什麼?我……啊,我竟然會講人話啦?」阿雕興奮的不能自已。

  「呵呵,想不到阿雕挺有男高音的潛質的哦。還有,小千,既然這麼容易能讓阿雕講話,以前怎麼不做?嗯——?」小千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魏雪,他才不會說是怕阿雕會講話後和他爭更多的寵呢。

  「小千,越來越不乖了哦?找時間再收拾你,趁著今天是我債務還清的好日子,咱們先結婚吧!」

  話音剛落,只見眼前的草原瞬間變幻,轉眼變成了魏雪剛剛描述的場景。身上金光閃過,兩人身上已經換上了喜慶的大紅喜服。 魏雪和小千兩人各自牽著紅綢的一端,相視一笑,緩緩地沿著花道向阿雕方向走……這輩子長的沒有盡頭,能遇到一個可以對你不離不棄的人,真是攢了幾輩子的人品換來的福分。

  阿雕輕咳了一聲,挺了挺胸,抬頭高唱道:「一拜天地——」魏雪與小千朝著虛空緩緩下拜,感謝這命運讓他們相遇。

  「二拜爹娘——」魏雪含淚看著面前的爸媽,再次下拜。

  「咕咕嗚——再拜一下阿雕。」魏雪黑線,抽著嘴角對阿雕拜了拜,小千見魏雪拜了,也不甘不願地照著做了一遍。

  「最後,夫妻對拜——送入洞房——」話音剛落,小千便一拉紅綢,將魏雪扯到自己懷裡抱住,一道金光閃過,兩人已消失在原地。

  千雪殿內,喝過交杯酒,魏雪和小千大眼瞪小眼,一時間都有些手足無措。小千想起原先做功課看的那些春宮圖,臉紅了紅,害羞地道:「小雪,我們接下來是不是要做夫妻該做的事了?」

  魏雪緊張地扯了扯袖子,她始終對做這種事有著本能的排斥,不過是小千,自己應該能忍受吧?實在是小千太純潔了,讓她生不起排斥之心。魏雪深吸一口氣,咽了口唾沫,張開雙臂,視死如歸道:「來吧,我準備好了。」

  小千「哦」了一聲,一陣金光閃過,魏雪身上的喜袍已經落了地,渾身□□了。魏雪額頭青筋跳了跳,忍耐著道:「小千,夫妻之間,衣服慢慢脫,才有情趣吧?」

  小千「啊——」一聲,金光又一閃,喜袍回到了魏雪身上,魏雪終於忍不住了,乾脆自己動手:「脫了就脫了,你又穿回去幹什麼?」

  小千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金光又一閃,這次,兩人都□□了。小千拉起魏雪的手,一本正經道:「好了,下次一定慢慢脫……」

  兩人在鋪著紅色軟綢的大床上坐下,小千捧起魏雪的臉,緩緩地親了下去,自從和魏雪確定了情侶關係,他最喜歡的就是親吻魏雪。魏雪閉上眼,任自己融入小千的熱情裡。

  魏雪柔軟纖細的腰肢被小千托起,魏雪緊張地抓緊床單,忍不住出聲道:「小千,你……行嗎?」

  小千回想了一下房.事教科書,點點頭道:「小雪,我一定行的!還有,書上說不能對老公說行不行的問題。小雪,我來了。」

  話音剛落,魏雪只覺得體內被擠進一個異物,撐得下面漲漲的。小千見自己終於進去了,心裡一喜,默默地在心裡數了起來:「1,2,3……9……」書上說九淺一深才好,這樣小雪就會認為我很好了吧?

  不過看著臉色緋紅,兩眼迷離的模樣,不知為何,小千的腦子越來越漿糊了,最後再也想不起教科書的內容,只沉浸在兩人水乳交融的歡愉裡。

  此時,現實世界的天庭,看守神器「三千世界」的天兵看到神器又不知緣由地閃個不停,趕緊跑去兜率宮通知老君。原本在草地上憤憤不平吃了鮮肉的阿雕身體一僵,看著從千雪殿中分出的點點金光,呆了一下,然後扇起翅膀朝千雪殿飛去。三千世界那些不斷輪回著一個個劇情的小世界,這時候卻仿佛突然被注入了生機,終於脫離了劇情的控制,隨著時間的齒輪終於慢慢轉動了起來。

  老君得到消息趕到空間內,見千雪殿發出的異象,眉頭一皺,連忙瞬移過去。小千感覺到有人闖進來,眉頭一皺,趕緊給魏雪穿上衣服,道:「有人來了。」

  「阿雕,我們洞房你還來搗亂,這次你就算被小千揍,我也不幫你了!」

  「是老君。」

  「……老君來得可真是時候。」

  老君一進殿,看著這紅通通的喜床,燃燒著的龍鳳燭,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連連道歉道:「對不住,對不住,老道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連忙掩著袖子退了出去。

  魏雪整了整頭髮,拉起小千往門外走去:「走吧,老君這時候來,肯定是有要緊的事。」

  老君此刻站在殿外掐指算著什麼,臉上一會皺眉一會驚詫,表情好不豐富。

  「沒想到啊沒想到,原來如此……哈哈,天意啊天意……」

  「老君算出什麼了,什麼天意?」

  老君捋了捋鬍子,上下打量了一眼魏雪與小千的著裝,笑眯眯道:「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魏道友便和三千修成正果了。」

  「老君既然來了,正好喝杯我們的喜酒。」魏雪笑著略帶試探地道。

  「那是當然。這真是喜事,大大的喜事啊!哈哈哈……」

  「哦?老君不反對?」

  「老道為何要反對?咱們道家一向講究順心而為,魏道友喜歡就好。呃……魏道友沒發現嗎?」

  魏雪皺眉思索著老君話中深意,突然感覺不對,自己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體內感覺充滿了力量,魏雪憑本能就知道,這是功德的力量。魏雪心念一動,功德金光在體內運轉,手中便出現了一杯酒:「這是怎麼回事?」

  魏雪以前雖然一直在不斷努力地賺取功德,可是功德一直是個不痛不癢的存在,不能像靈力一樣使用它,只有在遭受危險的時候才會讓它顯示一下存在感。但是現在,難道xxoo還有這個好處?

  「你看,小雪。」小千手一揮,只見螢幕上出現了一個個小視窗,上面播放著各個小世界的情景。這些都是魏雪沒有去過的小世界,按照以前的經驗,他們的時間應該每到劇情結束就會重新輪回,但螢幕上的這些世界並不如此。

  「世界被修復了……」

  「還不止,你看……」

  螢幕上的畫面一變,變成了魏雪熟悉的畫面,正是每次自己任務結束後那個計算功德值的畫面。只見原本魏雪還欠著的功德值已經清零了,而且還憑空出現滿滿一串功德值。

  小千傻笑了一下:「我們是一體的了,以後我都就是你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沒幹什麼啊……」

  「咳……貧道愚見,當初我們為了讓乘虛不至於徹底消散,強制在神器即將煉成時搶奪了一魂一魄,這也可能是神器不完善的原因。如今魏道友與三千道友情投意合,這一魂一魄終於變相

  地回歸到神器中,相當於補上了它的缺失之處。魏道友真乃福星啊!」

  挖槽!差點忘了自己牛逼的來歷!這麼一說,怎麼感覺自己跟小千突然有自攻自受的趕腳!這個設定一點也不萌!我愛小千,只是因為他是小千。

  魏雪做好了心理建設,對老君一施禮,道:「老君,在下還有一事要求您幫忙。」

  「魏道友儘管說,貧道一定盡力而為。」

  「你可不可以將我和小千成婚的畫面托夢給我爹娘?」

  「哈哈,這有何難,此事交給貧道了。對了,現在神器已成,天庭那些道友也該陸陸續續地進來歷練了,三千道友到時可有的忙了。」

  「我才剛結婚……」小千不高興了。

  「咳咳,當然,當然,老道可不是不識趣的人,等你們過完了呃……「蜜月」?,你招呼一聲,我們再進來。那老道就先告辭了,祝兩位永結同心。」老君仰頭俐落地喝下酒,一閃身消失在空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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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惡搞番外二

  自從魏雪與小千成婚後,魏雪沒有了賺功德、修復各個小世界的壓力,真是無事一身輕。

  度完了蜜月期,天庭的眾神仙們陸陸續續地進來歷練,魏雪和小千安排好他們的去處後,剩下的時間不是夫妻兩膩膩歪歪,就是通過螢幕看那些穿越的神仙在劇情世界弄出各種笑料。

  「唔……要是小千能和我一起穿越就好了。」魏雪感歎道。雖然每天和小千、阿雕待著也不會無聊,只是人是社會動物,總忍不住想往人多的地方去湊湊熱鬧。

  「快了,再過不久我就可以分出一部分神識到小世界去,到時候你想去哪我就陪你。」

  「真噠?」魏雪驚喜道。

  「嗯。」

  「那阿雕可以去嗎?」小千頓時心塞,眉毛耷拉了下來。

  魏雪看到小千的醋瓶子又打翻了,連忙過去扶瓶子:「我是想我們離開了,阿雕一個人多寂寞啊。」

  「我只能分神識去,人還是在這裡的。」言下之意,阿雕還有我陪呢,用不著跟著去當電燈泡。

  「我這不是吃醋嘛,你們一人一鳥單獨在一塊兒,想想……唉……」魏雪微蹙著眉哀怨道。

  「我跟那只鳥什麼都沒有,我心裡只有你!那就讓它去吧。」小千趕緊表忠心。魏雪然忙表示自己相信,然後在心裡偷偷比了個V。

  由於穿越的不確定性,小千先安排魏雪和阿雕前往小世界,自己隨後再根據魏雪的著陸情況前往。

  魏雪一著落,就聞到一股頗為濃重的酒味,然後耳邊傳來一陣陣嬰兒啼哭的聲音,魏雪揉了揉太陽穴,緩解一下頭疼,然後感覺有人在輕輕地推他的手臂,耳邊響起孩子軟糯糯的聲音:

  「爹,弟弟在哭,大郎和弟弟都餓了……」

  爹?莫非自己又穿成了個男人?而且還是個有兩個孩子的日本男人?

  好歹現在咱有法力,已經算半個空間之主了,現在也不是來賺功德,沒有那麼多限制,怎麼舒服怎麼來。

  「小千,我這是穿到哪兒了?」魏雪弄不清狀況,趕緊在腦中呼喚親愛的老公。

  小千默默地看著螢幕中起身的大鬍子草漢子形象的魏雪,回答道:「楚留香傳奇,你現在是天楓十四郎。」

  魏雪:@#¥%%……&,魏雪震驚地連話都不會說了,竟然穿到了變態奇葩遍地的楚留香世界,雖然前段時間無聊之下津津有味地看了幾本變態心理學,但人家對近距離接觸變態沒興趣啊!~~~而且,現在的自己不但有個自戀狂老婆,還有……魏雪僵著脖子看向身邊用無辜的眼神瞅著她的未來BOSS無花和還在繈褓中嗷嗷大哭的小BOSS南宮靈,心裡無數草泥馬奔騰而過。

  小千一眼看出了魏雪心中的糾結,出聲安慰道:「你現在可以用法力……」

  魏雪恍然大悟,今時不同往日,現在自己自帶粗粗的金手指,雖然在根據每個世界規則的不同對自身的法力有所限制,但是比起以前一窮二白的穿越□□可要好不知道多少倍了。

  魏雪一顆心安定下來,在腦海中麼麼噠了親親老公一下,然後回過神來,問道:「小千,阿雕呢?」

  「這是我第一次特意送人到指定的世界,中途出了點偏差,阿雕降落的地方可能有點時間上的誤差。他現在剛降落到……無爭山莊,離你這兒有幾年的距離。」小千才不會說,他是故意的呢。

  無爭山莊,現任莊主原東園興致勃勃地提著一隻鳥籠往後院走去。看到正坐在榻上縫著小衣的妻子,原東園柔和了美豔,提起鳥籠獻寶道:「夫人,今天為夫有幸得到一隻頗有靈氣的鸚鵡,拿來給你解悶。來,快說幾句吉祥話。」

  籠中的鸚鵡踹了幾腳鳥籠,憤憤道:「快放我出去,我要去找小雪——」

  魏雪發現自己正在一條船上,據說是開往中原的。魏雪一思量,就猜測道原來的天楓十四郎可能是剛剛跑了老婆,這是攜一雙兒子千里追妻去了。

  看著一對嗷嗷待哺的幼生期boss,魏雪也顧不得身上的酒臭味,先去廚房搞了些易消化的早飯和米糊,將勺子塞給大兒子讓他自己吃,自己再抱起小兒子細心地給他餵食。

  解決好了早飯問題,魏雪給自己的臍下三寸施了個法術,嗯,話說以前是沒辦法,不然一個妹子,除非有特殊愛好,不然誰喜歡身下多根棍子啊!魏雪給自己洗了個澡,然後把絡腮鬍子剃了,穿戴整齊後便坐在桌邊托腮思量起來。

  現在自己穿成了天楓十四郎,自然要承擔起這個身份應有的責任。首先得把人家的兩個兒子養好了,至於那個自戀狂老婆,嗯哼,現在咱金手指粗,有的是法子收拾你這個磨人的妖精,保證她□□。不過現在自己男兒身,小千來了怎麼辦?難道讓他和自己斷袖?突然,魏雪靈光一閃,想到一個絕妙的好主意,然後摸著下巴對著空氣嘿嘿壞笑起來。

  未來無花現在的萌正太大郎雖然貌似坐在床上專心地陪弟弟玩耍,其實一直在觀察自己的爹,眼中閃過疑惑。今天的爹是怎麼了,不唉聲歎氣了,竟然還破天荒的洗澡刮鬍子了(天楓十四郎表示:人家太思念老婆,沒心情把自己打扮得帥帥噠~),現在還一個人在那兒傻笑。

  在大郎印象中,自從娘離開後,父親再沒有笑過了。這還是第一次?難道父親是有了娘的消息?不過大郎不敢過去一探究竟,早熟的他早已經知道了如何趨利避害,儘量不去招惹喜怒無常的父親是讓自己活得舒坦點的秘訣之一。看著無知無覺躺在床上一會兒啃腳丫一會兒吹泡泡的弟弟,大郎眼中閃過一絲嫉妒。

  「小千小千,你來的時候,避開兩個小孩,然後變成天楓十四郎的樣子。嗯……然後我就變成石觀音的樣子,先躲到一個地方,到時候你再來找我,好不好?」魏雪在腦中和小千打商量。

  「為什麼要變成那個女人的樣子,你比她好看多了。」

  魏雪心中飄飄然一下,情人眼中出西施啊,老公,你對我真是真愛啊!

  「咱們總不能露出真容啊,再說,這樣才好玩,而且也更方便撫養兩個小孩。」

  「都聽你的。」小千看著魏雪壞笑的樣子,寵溺道。

  「對了,阿雕怎麼樣了?」

  小千看了一眼螢幕上被原東園唬住乖乖待在無爭山莊當寵物的阿雕,睜眼說瞎話:「他很好,無爭山莊的主人對他很好,他現在還是一隻鳥。等我過來,時間到了,我就和你一起去接他。」

  「嗯!」

  魏雪想好了計畫,終於將心思轉到了自己兩人萌萌的便宜兒子身上。雖說這兩人以後是反派大BOSS,不過魏雪堅信,人之初,心本善,沒有教不好的娃,只有其身不正、不會教的父母。石觀音,哼哼,既然拋棄了自己的兒子,以後也別想著認回他們了。

  魏雪看著抓著自己的腳丫啃得津津有味的次郎,心都萌化了,哎呀,怎麼這麼可愛呢?再看坐在一邊用充滿濡慕的眼神小心翼翼地瞅著她的長得比女孩子還漂亮的大郎,實在忍不住了,化身怪大叔,直接抱起未來的boss哼哼親了兩口。

  大郎這次是真的看不懂了,難道父親刺激過度,腦子出問題了?不過大郎一向懂得去利避害,父親雖然有點不正常,不過這樣總比不停喝酒大哭大嚎的好。大郎裝出害羞有歡喜的樣子,臉蛋紅紅的低下頭。

  啊啊啊——臉紅了,怎麼能這麼可愛呢?!

  在海上漂泊了幾日,魏雪終於到岸了。腦內響起了小千的聲音,告知魏雪他已經在岸上某個林中小屋等著了。

  魏雪將二郎用布捆抱在胸前,然後牽起大郎的手,道:「爹已經找到娘的下落,再過不久,我們就可以一家團聚了。」

  大郎假裝高興地點點頭,雖然娘以前也不曾多疼愛自己和弟弟,不過要是找到了娘,爹就會恢復正常了吧?那個慈愛的爹就會回來了吧?

  大郎努力邁著小短腿跟著父親趕路,沒想到走了不過一會兒,父親卻停下來,將弟弟背到了身後,俯身將他抱了起來。

  「你這孩子,這麼小一隻,怎麼不要求我抱呢?幸虧我想起來,腿酸不酸?疼不疼?」

  大郎眼中湧上一股熱意,趕緊努力將它憋回去,父親說過,自己是男子漢,男子漢不能輕易哭。但是心卻暖暖的,就算以前母親在時,父親也不曾對自己如此溫柔。母親走後,父親帶著自己和弟弟找母親,弟弟累了餓了可以肆無忌憚的哭,可自己只能默默忍受,哪怕腳上都是恐怖的血泡,也只能自己躲起來偷偷的上藥,因為父親除了母親,已經看不到他了。

  大郎小心翼翼地抱住魏雪的脖子,見他沒有露出厭煩的表情,抱得更緊了一點。要是這是父親不正常的結果,希望……父親永遠不正常下去吧。


第186章 番外三

  不知道是最近這段時間太累,還是父親難得的懷抱太舒服了,大郎不知不覺在魏雪懷裡睡著了。再次醒來時,大郎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一張床上,身邊正躺著吸著大拇指睡覺的弟弟。

  大郎一個激靈驚醒過來,見木屋內不見父親蹤影,還以為他要跟母親一樣拋棄自己和弟弟了,顧不得穿鞋,趕緊光著腳往屋外跑去。心裡暗恨自己不警覺,竟然睡過去了。大郎慌亂地跑到門口,費力地打開一條縫,忽然門外傳來熟悉的女聲,大郎一下子頓住了。

  「夫君,謝謝這些年來你對我的包容,如今我滅門之仇已報,以後我一定好好陪著你和孩子們,再也不離開了……」魏雪聽到屋內的動靜,打算演戲演全套,動情地對化成天楓十四郎的小千道。

  小千不會做戲,只好將魏雪擁到懷裡以作回答。幸好不管魏雪幻化成什麼樣,自己都能看見她的本貌,不然抱著披著其他女人皮的老婆,多心塞,一點也沒有老婆可愛美麗!

  屋內的大郎松了口氣,父親沒離開,那就放心了。而且母親也回來了,父親也安心了吧?只是那樣不正常卻讓自己喜歡的父親還會在嗎?

  「夫君,這次我來中原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有一個女人易容成我的樣子幹了很多惡事,雖然黃山世家已經沒落了,但是我也不允許有人給它潑髒水。」

  「好,教訓她。」

  大郎見兩人說完話正要起身,連忙轉身奔回床邊,俐落地爬上床,往床上一躺,閉上眼裝睡。魏雪來到床邊,瞧見大郎髒兮兮的腳板和不斷顫抖的睫毛,心裡噴笑,想不到未來的演技帝boss還有這麼生澀可愛的一面,忍不住狼性大發,俯下身狠狠地親了大郎的額頭一口,然後細心為他蓋好被子。

  「相公,大郎這段時間隨你奔波,肯定累壞了。今天我給你們做頓好吃的。……都怪我,以前一心想著報仇,大郎都這麼大了,我還不知道他愛吃什麼,我真不是個合格的母親……我……以後會做一個好母親、好妻子的……」

  雖然魏雪親其他人讓小千有點吃醋,但他還不至於跟個小屁孩計較,便順勢將魏雪擁入懷中,親了親她的嘴唇,將小屁孩的氣息蓋去。

  大郎聽著父母遠處的聲音,緊閉的眼簾顫了顫,一滴淚從眼角溢出,順著鬢髮隱入一頭稀疏的黃髮中。母親說的話都是真的嗎?自己真的可以相信嗎?會不會又只是一場夢而已?

  大郎吃到了人生第一頓母親做的早餐。說起來大郎和二郎都是悲催的娃,自打從娘胎裡出來,沒喝過一次親娘的奶,吃過一頓母親做的飯。大郎咽下口中好吃得幾乎想把舌頭都吞下去的菜肴,悄悄地擰了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感覺身邊微笑地看著他、為他夾菜的母親虛幻得不真實。

  「大郎,好吃嗎?」

  大郎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筷子,恭敬地對魏雪道:「回母親,很好吃。」

  魏雪揉了揉大郎的頭,有點心疼:「傻孩子,叫娘。好吃就快吃。」

  **

  吃完飯,魏雪將大郎喚到身前,略一皺眉,正色道:「大郎,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交代你,娘知道你雖然年紀小,但聰明,一定聽得懂。」

  大郎心裡咯噔一下:果然,突然對我這麼好是有原因的嗎?

  「娘原本是中原人,當初家門被滅,才逃到東瀛,遇到了你爹。後來我在東瀛拼命練武,終於武功大成,在你弟弟出生不久後回中原報仇。只是如今大仇雖報,卻還不知暗地裡還有多少隱藏的敵人,特別是娘發現一個女人冒充我幹了許多惡事,卻不知道她的來歷。你跟你爹商量了一下,決定隱姓埋名,換一個新的身份,然後給你們兄弟兩也取一個中原名字,以後我們就在中原生活了,好嗎?」

  大郎不可置信地看著魏雪:「就這樣?」

  「傻孩子,就這樣。嗯,還有,以後要是看到一個和娘長得很像的女人哄騙你,你可一定要小心,娘可沒有什麼親戚姐妹。不過最重要的是先保護自己,知道嗎?」

  大郎忙不迭的點頭:「那……娘,我的新名字是什麼?」

  魏雪側頭思索了一會兒:「娘的新名字是……嗯,玉觀音,你爹的新名字是艾謂千(愛魏雪千萬年,就是這麼屌~~),你和弟弟的名字,娘要翻翻黃曆、查查典籍後再告訴你,如果你喜歡,可以和爹娘一起。」

  大郎為魏雪這種如此鄭重的行為感到愉悅,他放鬆了緊繃的身體,對魏雪笑得眉眼彎彎:

  「娘,您和爹做主就好,不管什麼名字孩兒都喜歡。」

  大郎隨著父母在濟南的大明湖畔定居了下來,他和弟弟擁有了新的名字,他叫艾瑾瑜,弟弟叫艾晟睿。半年時間匆匆而過,瑾瑜終於相信現在的幸福不是曇花一現了。母親似乎真如她所說的一樣要補償他,每天為他做可口的飯菜,給他將故事,父親雖然又變成以前那樣凡事跟著母親團團轉的樣子,不過也會在母親的命令下陪他做些所謂男人之間的小遊戲。

  瑾瑜想,也許以前是因為娘心心念念著報仇,才會忽視他?要是沒有那些仇人該多好,他就不用受那些苦。腦補帝瑾瑜,為曾經的不幸找到了理由,深深恨上了那些仇人,特別是母親一再強調的那個冒充她的女人。

  魏雪看著終於把大兒子調養得白白胖胖,人也不像剛開始那麼戰戰兢兢、警惕心重了,於是打算給他請老師。原著中雖然他人品不行,但是各項附加技能還是杠杠的,咱當了人家的娘,當然得好好培養人家了。魏雪花了重金請了大儒名家來教自己的兒子,堅決不浪費他的智商。

  瑾瑜下了學,來到院子裡找魏雪。

  「娘,孩兒有一事相求?」

  「什麼事,儘管跟娘說,什麼求不求的。」

  「今日先生要給孩兒取一個字,孩兒拒絕了。孩兒想……讓您給孩兒取。」

  魏雪看著萌兒子渴慕的小眼神,不由自主脫口而出:「就叫……無花吧。」

  「無花?什麼意思?」

  「……」魏雪還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是論資排輩的佛號,只得胡謅道:「有一種植物,叫無花果。因為它開的花很小很小,導致世人都看不見它開花,都以為它不開花,又因為它會結果,所以叫它無花果。瑾瑜,外在的繁華虛榮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心中無花,眼中便無花。只要心無雜念,眼就能過濾一切,你便能發現一切真相和真理。」魏雪說了一段似是而非的話,讓無花覺得非常精深有理,歡愉地接受了這個字。

  看著萌兒子乖巧地去練字了,魏雪望天,我能說取這個字只是覺得無花不叫無花就渾身不舒服嗎?

  魏雪和小千下著圍棋,一邊策劃著整石大計。剛到這個世界,石觀音已經報了滅門之仇,現在正不知道蹲在哪個小角落使壞水呢。現在未來的兩人小BOSS都在咱們這邊了,不知道未來的劇情會怎麼發展。不過魏雪清楚一點,那就是石觀音會被她們玩得很慘。

  時光荏苒,又是兩年過去了,無花已經長成一個多才多藝、風度翩翩的溫柔美正太,坑弟一好手,擅長利用美色對娘親賣萌爭寵;晟睿還是個流著口水整天追著哥哥屁股跑的小屁孩,最擅長跳坑還傻樂,被賣還喜滋滋幫著數錢,白瞎了魏雪寄託著殷殷期望的好名字。

  濟南也算富庶之地,也是受花子們喜歡的混飯寶地之一。丐幫的總舵便設立在這裡。最近,丐幫傳來好消息,黃金單身漢任慈任幫助終於要成婚啦。魏雪喜滋滋地準備著賀禮,打臉前奏曲,就要唱響啦!

  同一時間,無爭山莊,阿雕最初被小千通知他被扔錯了時間段,現在還無法和魏雪會合,只能不甘不願地暫時留下來。壓根不知道遠在濟南某處魏雪正在和小千正在喜滋滋地準備喝喜酒呢。

  阿雕很心塞,因為這家的女主人今天要生了。聽著屋內傳來的淒厲地叫喊聲,阿雕有點承受不住。原夫人年近四十,已經是高齡產婦了,這次生的還是第一胎,難產是必然的。阿雕與她相處了幾個月,也算有點感情。他心地善良,見她這麼痛苦,心想幫點忙,可是看看自己的爪子,連條蛇都難補。唉,要是小雪在就好了。

  屋裡傳來嬰兒啼哭的聲音,阿雕終於松了口氣。沒想到緊接著屋內傳來接生婆驚慌的呼喊:「不好了,夫人大出血了——」

  阿雕心急如焚,想飛進去看看,可是這時候原東園哪能讓一隻鳥進來搗亂。阿雕無法,只能在心裡呼喊小千,請求他的幫助。小千聽見後,閉眼一算,遺憾地道:「已經死了,就算我,也不能輕易逆天而行,改變法則。」

  阿雕發出一聲悲鳴,小千心有不忍,出聲安慰:「別難過了,要不你到我們身邊來吧。」

  阿雕:%¥##……,壞小千,原來你騙我!不過聽著屋內哀哀啼哭著的聲音,小千猶豫了會兒,最終拒絕道:「我還是晚點過來吧。這孩子也算我看著出生的,好歹照看他一段時間。」


第187章 番外四

  聽著前院隱隱約約傳來的鑼鼓聲、歡笑聲,坐在床邊蓋著喜帕等待拜堂的秋靈素(現隱姓埋名改為葉淑珍)心中實在五味雜成。要是以前,她絕對是不會嫁給任慈的,連這種想法都不會有。可是現在,想起自己面目全非的臉,葉淑珍藏在袖中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對任慈,葉淑珍有對他的感激,也有一層利用他保護自己的心思,卻獨獨沒有愛。不過,想起那個毀了自己,讓人害怕戰慄、甚至不敢想起的魔鬼,葉淑珍雖然仍舊心有不甘,不過她知道嫁給任慈是對自己最好的選擇。

  身邊的喜娘喋喋不休地誇讚著今天的新郎官:「葉姑娘真是有福氣,老身再沒見過比我們幫主更優秀的男人了。您瞧瞧,咱們幫主對您多敬重愛護,知道您孤身一人,還特意為你準備了嫁妝,那豐厚的喲,嘖嘖,公主也不過如此了。」

  「……閉嘴!」

  「誒?……是。」喜娘撇撇嘴,站到一邊。在她眼裡,葉淑珍是配不上任慈的,無父無母,連嫁妝都要男方準備,這倒罷了,這姑娘還是個怪脾氣,整天蒙著個臉,連結婚了也不摘,也不知道任幫主看上了她哪點?

  **

  魏雪帶著小千和兩兒子來到丐幫總舵參加任慈的婚禮。來到濟南後,魏雪為了建立江湖地位,以後好行事,便在濟南開了一個奇寶閣。奇寶閣除了賣點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外,還出售一些效果比別人的要好那麼幾丟丟的丹藥。人在江湖漂,誰沒有挨過幾刀,好藥誰都喜歡。就這樣,奇寶閣便在江湖上有了點不大不小的名聲,同在濟南的任慈也成了奇寶閣的大客戶之一。

  奇寶閣的老闆娘在濟南一帶一直是個神秘的存在。該應雖然奇寶閣的老闆娘常常出來晃悠,但從始至終卻蒙著個臉,別人從來沒見過她長什麼樣。人都有個好奇心理,你越不讓我看,我就越想看。如果這老闆娘體形如豬、毫無美感可言也就罷了,可偏偏她身姿曼妙、聲如天籟,怎麼看都是美女,勾得無數人心癢癢。這幾年來,不管是不入流的採花賊,還是武藝高強的魔教淫.棍,都對她出手過,卻全都無功而返。

  這次魏雪過來參加婚禮,很多賓客或肆無忌憚地盯著她的面紗,企圖看出一朵花來;或暗地裡一直偷偷瞧她,魏雪都當做不知。待新人送入洞房後不久,任慈再次出來招待賓客。江湖女兒,也就沒那麼多忌諱,魏雪和小千共坐一桌,無花和晟睿坐在兩人中間。魏雪一家坐的席位比較靠前,不多久,任慈就過來了。

  「艾兄弟,嫂子,你們賞臉能來,任某榮幸之至。招待不周,請海涵,海涵。」

  小千不會說客套話,直接將手裡的酒一乾二淨。

  「哈哈,艾兄弟總是如此痛快。」

  魏雪端起手中的酒杯輕輕一抿,笑而不語。這是,坐在旁邊的晟睿好奇魏雪手中的酒,以為是什麼好吃的,舉起小胖手一扳,魏雪猝不及防,酒杯傾倒,灑在了晟睿身上。魏雪趕緊掏出手絹為晟睿擦,卻不想熊孩子晟睿好奇媽媽為什麼臉上遮塊布,伸手一扯,魏雪臉上的面紗就這麼掉了下來。

  「呵——」整個禮堂未知一靜,響起了一聲齊刷刷的抽氣聲。石觀音的美貌值在楚留香世界是數一數二的,在加上魏雪為了今天的登場特意化了美美的妝容,並運用法術在身上加了一層神聖不可侵犯的氣質,讓她看起來五官和石觀音極像卻又比其更勝一籌,神態氣質又截然不同。如果石觀音可以讓男人瘋狂迷戀和追逐,魏雪只會讓男人生出一種只可遠觀卻不可褻玩的心情。

  沒有在在場男人眼中看到什麼不好的眼神,魏雪滿意地戴上面紗。只要今天借在場武林人士的口將自己的美貌名聲傳出去,不相信石觀音不上鉤。

  葉淑珍無所事事地坐在婚床上,耳邊傳來門外兩個小丫鬟竊竊私語的聲音。

  「誒,小紅,你看了了沒?那位夫人……真是太美了。仙女下凡也就這樣了。」

  「是啊,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的女人。我要是有她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我都滿足了。」

  葉淑珍不屑地冷哼一聲,沒見過世面的丫頭,再美能美過我嗎?要不是我……想到自己的臉,葉淑珍狠狠地抓住床單。

  「是啊,我剛剛偷聽到人家講話,據說這位夫人比當初的江湖第一美人還要美三分呢。」

  葉淑珍聽到這裡,極其不服氣。當初的江湖第一美人就是她,雖然她現在毀了容,還是不會承認有人能美過當初的她,美人總是自負的。

  「小紅,進來!」葉淑珍冷聲喊道。

  外面正在低聲滔滔不絕的小紅戛然而止,縮頭縮腦地進來,對著葉淑珍行了一個禮,道:「夫人,喚女僕有何吩咐?」

  「我問你,你剛從在說的那個極美的夫人是何身份?」

  小紅發現自己偷講話被發現了,就更不敢說了。

  葉淑珍藏在面紗後的眼睛一眯,冷聲道:「你說了,我就不計較你伺候不經心了,要不然……」

  小紅一下子跪倒在地,冷汗涔涔:「夫人,奴婢說,那位夫人據說是奇寶閣的老闆娘,她家老爺跟咱們老爺是好友,奴婢就知道這麼多。」

  「奇寶閣……」葉淑珍雖然現在礙于躲著仇家石觀音,不敢做什麼出格的事,但是還是把這個據說比自己美的人記在了心裡。

  **

  魏雪的策略效果很明顯,不到一個月,她的美名就傳遍了大江南北,也如她所料地傳到了石觀音耳中。石觀音對著鏡子輕柔地疏理著墨發,對著鏡子道:「天下就是有這麼多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江湖第一美人?就讓我們去看看,她到底有多美……」

  石觀音易容成一個嬌俏的小姑娘,來到濟南奇寶閣。自從任慈婚宴後,魏雪已經不矯情地每天出門帶面紗,要不是先前為了製造一些神秘效果,誰喜歡呼吸空氣隔著塊布啊,連吃口零食都不方便。

  石觀音站在櫃檯前挑選朱釵首飾,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口氣買了好幾套。見掌櫃笑得合不攏嘴,石觀音做出一臉羞澀的表情,欲言又止地看著掌櫃。掌櫃大賺了一筆,正是心情好,見石觀音如此,便熱心地問道:「小姐還需要什麼説明啊,儘管說?」

  「我……小女子聽說貴店的當家夫人是個美若天仙的女子,仰慕之至,要是能偷偷見一見就好了。」

  「哈哈哈,原來小姐是為這個啊。我們夫人確實美,我們私底下都叫她玉觀音呢。您想見見她,正好,再過半個時辰她就會過來例行查帳,要不您坐會兒,我給你上點點心?」

  石觀音高興地點頭答應下來,手中一塊碎銀卻已被她捏成了粉末。她剛改名不不久,想不到這醜女人膽子大得很,竟然跟她重名。

  石觀音一邊坐著等,一邊在心裡勾畫著無數種折磨魏雪的方法。聽說這個醜女人有丈夫孩子,一個普通女人最在乎的除了美貌便是這兩樣,自己到時候要是先奪取她的丈夫孩子,然後再毀了她的容貌,還是再想點其他更有趣的法子呢?

  正在石觀音YY的不易樂乎的時候,魏雪挽著小千,牽著無花,身後奶娘抱著晟睿,一家人親親密密地到店裡來了。石觀音輕蔑地看過去,瞬間猶如被雷劈了一下呆愣了好一會兒。那個女人為什麼長了一張跟自己幾乎一樣的臉?還有他的丈夫,為什麼幾乎跟天楓十四郎長得一樣?如果這些都是巧合,那她的兩個孩子,算算年紀,差不多就跟自己生的兩人年齡相當。她石觀音什麼時候受過這種侮辱,竟然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讓人取代了自己的身份,奪走了自己的男人和孩子。就算是自己不要的,任我如何劍潭,都不允許他人染指分毫。

  魏雪看著石觀音忍不住扭曲的臉,得意地笑了笑。嗯哼,小樣,姐等著你!

  石觀音趁著小千落了單,找上了他。

  「夫君……」石觀音似幽怨似深情地喚住小千:「夫君,你是不是還在怪我,才會找一個跟我相像的人代替我……」在石觀音心裡,天楓十四郎就是她已經通關的玩偶,對她百依百順,只要真正的她出馬,那個冒牌貨還有什麼威脅?女人除了一張臉外,手段也是很重要的。

  小千無視了石觀音,逕自從她面前走過。石觀音的表情瞬間裂了一下,馬上改變戰略,垂首哀泣起來。以前自己只要露出哀傷的表情,天楓十四郎馬上就會恨不得掏出心肝送給她。

  小千停下腳步,照著魏雪給的臺詞道:「離我遠點,你很醜。」

  石觀音被這句話打擊得臉戲都忘了演了,她這輩子,從來沒有被人評價過醜這個字。

  「站住,你不是天楓十四郎……」石觀音出手攻向小千,小千連忙硬生生接下一掌,然後裝作不敵的樣子趕緊撤退跑回家。石觀音看著使用頂級輕功跑走的小千,眯了眯眼,嬌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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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番外五

  發現天楓十四郎的性情大變,而且竟然對自己視若無睹,石觀音瞬間陰謀論了,覺得一定是魏雪做了什麼。於是在後花園閒逛的為魏雪,就這麼被石觀音擄了出來。

  魏雪演技全開,露出驚恐的表情,捂著胸口尖叫道:「你要對我做什麼?!」

  看到魏雪這個蠢逼樣,石觀音露出一個冷笑,這樣的女人,也配冒充她。她捏住魏雪的臉,指甲深深地嵌進魏雪細嫩的肉裡,將魏雪的臉左右看了看,眉頭微微皺起,這個女人不像她想的那樣是易容的,而是真的和她長得很像。

  魏雪心裡狂罵:你個變態,要不是自己現在有法力加持,這臉早就被毀容了!

  「就憑你?連給我提鞋都不配。要不是十四郎為了逼我出來,也不會找你這個替身。現在,我回來了,你這個冒牌貨……啊呀呀,十四郎雖說讓我隨意處置,不過看在你照顧我的孩子這麼多年的份上,我倒是有點不忍心呢。要不,把這張臉毀了,跟在我身邊做個僕人,你說如何?」

  魏雪忍著不露出鄙視的眼神,你妹啊,竟然使反間計使到我頭上來了。馬上一秒落淚,搖著頭咬著唇淚珠子甩啊甩:「不會的,夫君不會這麼對我的,你胡說——」

  「是嗎?女人啊,總是這麼天真……呵呵……」石觀音另一隻手一翻,手中出現了一個白色瓷瓶,在魏雪驚恐(kan hao xi)的眼神中,往魏雪臉上傾倒下來。

  預料中的毀容橋段並沒有出現,石觀音臉上的笑僵住了,這時,耳邊響起一聲悠悠歎息:「唉,你是不是拿錯瓶子了?」

  猝不及防見,雖然極力躲避,石觀音還是感覺到有一些冰涼的液體濺到自己臉上,石觀音看向魏雪手中那個眼熟的白玉瓶,只覺得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疼,感覺有什麼東西順著臉頰流下來,接著便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啊——我的臉……」石觀音捧著臉,想觸碰卻又不敢,看向魏雪的眼神簡直淬了劇毒:「賤人,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石觀音還沒碰到魏雪呢,魏雪手一揮,石觀音便感覺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集中,身子不由自主地飛了出去。

  魏雪一甩頭髮,邪魅一笑:「你以為我能將你的丈夫孩子哄得團團轉,是那種你可以擺佈的人嗎?啊呀,最討厭你這種長得跟我一樣好看的人了。」

  石觀音見自己竟然在此人手下過不了一招,連忙破窗遁走了。魏雪想起石觀音剛剛宛若融化一般的臉,那種手中的小白瓶感歎:「哎,人類的想像力的力量真是無窮啊……」說完,拿起小白瓶,喝了一口裡面的液體,剛才演戲流了好多淚,需要補補水。這白瓶裡壓根不是什麼□□,而是一些普通的涼白開而已。要說楚留香世界裡的人腦補力量真是太強大了,魏雪自歎弗如。

  石觀音這次偷雞不成蝕把米,心中的怒火戾氣簡直要突破天際了。可是魏雪貌似不好對付,石觀音就把主意打到了兩個兒子身上。那個賤人貌似很在乎自己的種,哼,自己一定要讓她身不如死。至於天楓十四郎,原來她還食之無味將他棄了,現在嘛,石觀音的好勝心又被激了起來,自己要再次將他勾得魂不守舍,再狠狠拋棄折磨他,才能泄了自己的心頭之恨。沒等臉上的傷口痊癒,石觀音就給自己易了容,臉上再次恢復白玉無瑕,仿佛傷口不存在一般,石觀音看著鏡中完美的自己,似乎對自己毀容一事選擇性失憶,癡迷地對著鏡子梳妝起來。

  丐幫,葉淑珍已經嫁給任慈有一段時間了。雖然任慈對她疼愛敬重有加,但她還是覺得生活有點無味。她曾經也是江湖風雲人物,如今要縮在這一方後宅裡,每天能走走的極限就是逛花園了,心裡也是夠憋屈的。終於,葉淑珍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與不服,這一天早起後,她特意戴上魏雪送她的頭面,對任慈贊道:「早就聽說奇寶閣的首飾很新穎特別,果真名不虛傳。」

  「你要是喜歡,改天我帶你去奇寶閣逛逛。」任慈為葉淑珍插上發簪,寵溺地道。

  「算了,我現在這個樣子……而且出去被人認出來就不好了,還不知道那個人有沒有放過我……」

  任慈想了想,道:「那我讓奇寶閣送幾套時新的首飾過來給你挑?」

  「……也好,聽說這首飾是奇寶閣老闆娘想的,真是個妙人。聽小紅說,她長得還極美,這樣一個才貌雙全的人,要不是我現在……真想認識認識她。」

  「這有何難?夫人,你也別太擔心了,你那個仇人,我派人查了查,目前江湖上沒有什麼特別的人在找你,你放心,丐幫眼線遍佈天下,為夫會保護好你的,不會再讓你受傷害。你想認識艾夫人,就給她下帖子,老是蒙在家裡也不好,我任慈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魏雪收到葉淑珍的帖子,對這個曾經赫赫有名、連石觀音都妒忌的美女有點好奇,不知道她約自己什麼目的。不過現在魏雪有金手指和粗大腿,膽氣足足的,不過不知道這個葉淑珍看到一張跟石觀音如此相似的臉,會有什麼反應?

  三天后,魏雪和小千帶著小兒子一起赴約,無花照常在家裡上課。葉淑珍讓人在花廳裡準備了一些精緻美味的點心,給自己穿了一套仙氣十足的束腰紗裙,梳了一個婉約清麗的髮型,仔細地戴好面紗,一邊泡著茶一邊等待魏雪過來。

  **

  無花上完了早上的文化課,便在花園裡練起父親傳給他的刀法。好不容易等到無花落單的石觀音看到無花正在練的迎風一刀斬,眯了眯眼,更加堅定了小千等人的身份。石觀音眯了眯眼,調整了一下表情,輕飄飄一躍,飄進了花園。

  「誰?!」無花警惕地看向這個不速之客,待看清來人,詫異道:「……娘?」

  「大郎,我兒……」石觀音激動地看著無花,眼中閃過思念、慈愛等等情緒。

  無花看出不對,想起母親曾經說過的那個冒充她的仇人,眼神一閃,關切地道:「母親,您不是去訪友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兒,娘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您請說,孩兒洗耳恭聽。」

  「你如今的娘親並不是你真正的娘,她是個冒牌貨。」

  無花裝出激動又不敢置信地表情,連連搖頭:「不可能,你騙人!」

  石觀音看著無花這種幼稚的樣子,堅決不承認這是自己的種,怎麼能這麼愚蠢無知呢,白長了像自己的臉。不過愚蠢點也好,好控制。

  石觀音哀傷地望著虛空,將曾經發生在東瀛的往事一一道來,然後又講了無花身上隱秘之處的幾處標記,看著無花震驚的樣子,她從袖口掏出一塊玉佩,正是她以前常帶的貼身之物,上面刻著一個琦字:「這塊玉佩,我記得你小時候老是抓著玩。我不知道此人冒充我是何目的,但是娘真的擔心你們,她的來歷不簡單,自我離開東瀛後,便一直遭到追殺,這次好不容易才找機會來見你。」說到這裡,石觀音虛弱地咳嗽了幾聲,恰到好處地咳出一點血來。

  見無花還滿臉糾結,石觀音使出最後的必殺技:「我知道一下子讓你很難接受,我願與你滴血認親,來證明我的身份。」

  無花倒想看看她想幹什麼。便拿來一隻裝著清水的碗,遞給石觀音。石觀音咬破手指,將一滴血滴入碗中,然後期盼地看著無花。無花將手指往刀口上輕輕一劃,然後將血液滴入碗中。沒想到兩滴血竟然慢慢地融合起來。無花臉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心裡已經慢慢琢磨起作假的各種可能來,他略帶激動與糾結地看著石觀音:「你……你真是我娘?」

  「娘怎麼會騙你呢?孩子,都是娘不好,當初要不是娘報仇心切,離開了你和你爹,如今也不會是這種局面了,都是我不好,還讓你們父子陷入到危險中……」說著,掩面低泣起來。

  「你……別哭。你先離開吧,要是讓娘……不,她的人發現你可就糟了……」

  「我……」石觀音的臉上閃過慌亂:「孩子,那我走了,你……可不可以想辦法將你爹單獨帶出來……我想見見他。」

  「……好,……我,還能再見你嗎?」

  「會的。大郎,娘走了……」石觀音看了又看無花,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無花見人走遠了,冷笑一聲,要不是現在自己實力不濟,娘說過不可與敵人硬拼,自己非給這個女人教訓不可。雖然不知道這個女人使了什麼手段讓自己的血和她的血融合,她以為自己有那麼好騙嗎?

  另一邊,葉淑珍看著款款而來的那個自己記憶深處的噩夢,手一抖,連熱茶潑出來燙紅了手都沒有感覺,她的身子瑟瑟發抖,身上沁出冷汗,如果她現在的臉皮完好,那一定是煞白煞白的。


第189章 番外六

  「夫人!」身邊的侍女急忙捧起葉淑珍的手,拿起帕子掖幹上面的茶水,對身邊的另一人道:「紅葉,快去請大夫。」

  葉淑珍被魏雪嚇得瑟瑟發抖,這一刻,她為自己先前不必要的好勝心和嫉妒心而後悔,沒想到自己的一時衝動,將豺狼引了進來。

  魏雪詳裝不知,關切地幾步上前:「任夫人,呀,你的手都紅了。」她對正提著裙擺打算去請大夫的紅葉道:「麻煩這位姑娘再派人送點冰塊來,可以緩解燙傷。」

  葉淑珍見這個害了自己的惡魔還在那裡惺惺作態,見自己孤立無援,便破罐破摔,昂起脖子驕傲地對魏雪道:「不必裝模作樣,既然被你找到,要殺要剮,隨便吧。」

  魏雪露出一副驚訝吃驚的表情:「任夫人為何對我說這種話,我們……之前見過?」

  葉淑珍見對方到現在還在演戲,猜測魏雪有更大的陰謀,一時間又驚又怒,恨恨地盯著魏雪。

  魏雪露出困惑的表情,隨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急切地對葉淑珍道:「任夫人,敢問你是不是見過一個跟我長得很相像的女人?你放心,我對你沒有惡意,請別誤會。」

  這時,聽到愛妻受傷的任慈攜小千急匆匆往這兒趕來。魏雪上前滿是歉意地道:「任幫主,都是我的錯。應該是貴夫人將我錯認成別人,才一時失手將茶碗打翻了。」

  任慈當然不會怪罪,對魏雪夫妻兩表達了一下歉意,並派人好好招待他們,便扶著葉淑珍到室內看大夫。過了好一會兒,才獨自出來。

  任慈歉意地對小千行了一禮:「艾兄弟,艾夫人,今日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不用,我們是朋友。」

  任慈哈哈一笑,拍了一下小千的手臂,道:「任兄弟說的是,改天兄弟再請你好好喝一杯。」

  小千點點頭,問道:「任兄,貴夫人將內子錯認成他人,是不是見過一個跟內子極其相像的人?是這樣的,實不相瞞,我們有一個仇家,那人總是易容成內子的樣子,行兇作惡,我們找她已經很久了。」

  任慈大吃一驚:「竟然有這樣的事?不過在下對內子的過往也瞭解不深,她也不曾提起過,待我細細問明瞭緣由,再告知艾兄。」

  小千點點頭:「如果貴夫人不願說,那便罷了。天時已晚,我們就先告辭了。」

  魏雪抬眼看了看頭頂的大太陽,對小千牛頭不對馬嘴的推託之詞汗了一汗,看著蠢萌的老公一本正經的樣子,好想捏捏臉怎麼破?不過鑒於有外人在場,無良的魏雪只能退而求其次,捏了捏便宜小兒子的肉臉蛋。

  兩人回到家,晟睿不怕死地賴上小千,要騎大馬。小千想著與其讓這小子賴小雪懷裡,還不如自己接手,便也不拒絕,將晟睿胖子一甩,騎到自己脖子上,然後拉起魏雪的手,穩穩地朝內院去。

  雖然無花堅決不信現在這個溫柔可親的娘親是冒牌的,但他畢竟還是個乳臭初幹的小孩子,江湖經驗不足,再加上滴血認親在古代的權威性,其實他的心裡遠沒有面上表現的那麼淡定,石觀音一離開,他便等在院門口盼望著父母回來。

  看到悠哉悠哉騎在父親脖子上手舞足蹈的弟弟,無花氣不打一處來,自己辛苦地在家和敵人鬥智鬥勇,這臭小子竟然這麼瀟灑,待會一定找機會收拾他一頓。

  無花略帶委屈與恐懼地快步走向魏雪和小千:「爹、娘,今天那個冒充娘的仇人過來找我了……」

  魏雪和小千雖然出外訪友,但因為不放心無花,時刻用神識注視著他,其實清楚先前發生的一切。對於無花的機智及對自己的信任,魏雪又欣慰又感動,忍不住摟住無花,仔細地檢查過他有沒有受傷後,道:「事情經過如何,跟爹娘詳細說說。」

  無花除了滴血認親這段,將其他都細細地交代了,魏雪眼神一閃,雖然無花沒有將滴血認親告訴自己,但是這幾年的相處與教導,讓她信任無花。她拍拍無花的肩:「咱們無花真是長大了,如此有勇有謀,真是爹娘的驕傲。這個仇人爹娘會解決,你就不用操心了。這次是爹娘的疏忽,讓她鑽了空子,娘會加強宅子的防守。不過,無花,以後行走江湖,比之更兇險的都有,為了讓你多個保障,娘打算教你醫術,你要學嗎?」

  「娘竟然會醫術?孩兒要學!」

  講完正事,無花憋了一眼騎在父親脖子上玩頭髮玩的不亦樂乎的弟弟,對著晟睿溫柔一笑,伸出雙手:「半日不見弟弟,還怪想念的,來,二郎,哥哥抱。」

  晟睿聽到招呼,抬起頭,看到美美的哥哥對自己這麼溫柔,馬上笑眯了眼,歡快地投進哥哥的懷抱。無花偷偷地捏了下弟弟的屁股,抬起頭一臉認真地對小千道:「父親,今早練刀時孩兒遇到幾處地方不太理解,您能給我講講嗎?」

  小千點點頭,魏雪捏了捏兒子和丈夫的臉,表示親自下廚去做午飯去了。

  無花順勢將弟弟往草坪上一放,折了一枝花放進他手中,便練起刀法來。待在小千的指點下一一解了惑,無花困惑地問道:「父親,你說,如果兩個人沒有任何關係,他們的血會不會融合?」

  小千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會。」

  無花心裡一松,這下真的好奇了:「爹,這是為什麼?不是只是至親的血才會融合嗎?」

  「這是錯的。至親之血不一定會融合,毫不相干的人也有可能融合。」

  「難道世人認為的真理是錯的?」

  「是錯的。」

  **

  成功引起無花的懷疑,石觀音心情好了一點,便易了容出來逛街。經過一處酒樓,石觀音往內走去。這時,正好酒樓門口停下的馬車內走下一對夫婦,那男子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夫人扶下馬車,行動見充滿了呵護與愛意。而後,另一輛馬車內又出來一個抱著繈褓的僕婦和兩個丫鬟。

  「奶娘,小姐怎麼樣?」那美婦人一下車,就對來到身邊的婦人道。

  「回夫人,小姐好著呢,睡得可香了,您瞧瞧。」奶娘掀起繈褓的一角,湊到美婦人跟前。石觀音隨意一瞥,看到那嬰兒雖然稚嫩幼小,五官還未張開。但是以石觀音深諳美的心得,可以肯定這女嬰長大以後將會是怎樣的絕代風華,姿容也許還會在她之上。想起這點,石觀音就一陣不舒服。

  那廂,美婦人關心好孩子,便攜著丈夫的手進了酒樓。石觀音見經過自己的男子沒有對自己看上一眼,心中扭曲瘋狂之意怒升。雖然她現在易了容,但那身姿容貌也算一等一,這男子竟然不看自己一眼,石觀音嘴角勾起一個邪笑,有了一個惡毒的主意。

  酒樓包廂內,美婦人抱過自己的寶貝女兒,見女兒睡得香甜的模樣,臉上泛起溫柔的笑,俏皮地對丈夫道:「娘和爹先前還為我投胎生了女兒而暗暗擔心,等他們看到無思,就不會這麼想了。」

  「這麼可愛美麗的女兒,拿兩個兒子我都不換。」曲生摟著妻子道。

  夫妻兩含情脈脈地對視一眼,突然,一陣虛影閃過,懷了的女兒不見了,只見一個美貌女子站在對面,懷裡是那個熟悉的繈褓。

  石觀音用尖銳的指甲戳了戳曲無思柔嫩的臉蛋:「確實挺可愛的,呵呵呵~~」

  「你是誰?把我的女兒還給我!」

  懷中的曲無思被戳痛,頓時哇哇大哭起來。石觀音皺起眉,對著曲無思道:「吵死了,再哭,就將你的舌頭剪了。」在曲氏夫婦驚恐的眼神中,石觀音點了曲無思的啞穴。

  石觀音含情脈脈地看著曲生:「你說,是我美還是她美?」

  「姑娘,我們無怨無仇,你快將我的孩子還給我!」

  「那要看我你們能不能讓我高興。」石觀音扔了一把匕首給曲生:「給她臉上劃幾刀。」見曲生不從,石觀音笑盈盈地將手放在曲無思的脖子上。

  曲生快哭出來了,大喊道:「姑娘,仙子,你美,你很美,在下再也沒有見過比你更美的人了,內子不及你的萬分之一,實在不值得你在她臉上劃刀,她不配做你的對手。」

  「咯咯咯——」石觀音嬌笑了幾聲:「還是你有眼光,你說,我有多美?嗯?」

  「您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有傾國傾城之貌,簡直是九天玄女下凡……」曲生說了一連串的讚美之詞,然後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希望石觀音心情好,能放過她。

  「呵呵,你說的話我極喜歡。不過誰叫你進門時都不看我一眼,讓我很不高興。連現在,你的嘴說得好聽,眼睛卻不在我身上。這男人啊,總是這麼口是心非。這樣吧,你用刀子在這女人臉上畫兩朵花,然後將自己的眼珠挖下來送給我,誰叫你有眼無珠呢。……唉,瞧這小模樣,哭得都臉蛋發紫了。」

  曲夫人抖了抖罪唇,拿起匕首:「姑娘,這花我畫,只求您放過我的女兒和丈夫。」

  「夫人——」

  「你要是不把花畫得栩栩如生,可是要重畫的哦。」

  曲生顫著手奪過妻子手中的刀:「婉兒,還是……我來。」


第190章 番外七

  刀還未落下,曲生的實現已被淚水模糊,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今日無端遭此橫禍,遇到個心理變態的神經病,可恨自己堂堂七尺男兒,卻無法保護自己的妻兒。早知如此,當初父親詢問自己是否要學武時自己不該拒絕。

  曲生艱難地舉起匕首,往妻子臉上一劃,感受到刀刃劃過皮肉的感覺,曲生手一抖,匕首不由自主地落下來。

  「啊——我的臉——」旁邊笑盈盈看著好戲地石觀音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叫喊。

  曲夫人則摸著自己的臉,不可思議地道:「我的臉……」

  曲生低著頭,不敢去看妻子現在的樣子,直到耳邊傳來妻子的喊聲:「相公,我的臉、我的臉沒事,這是怎麼回事?」曲生聞言猛地抬起頭,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見妻子無視,狠狠地將妻子護進懷裡,然後看向石觀音。

  石觀音因為易了容,再加上曲生下刀比較輕,其實刀刃只劃破了她的面具,並在她自己的皮膚上留下小小一道口子。但因為她的臉原本就化了膿,現在刀口一劃,膿水流出來,那感覺跟當初毀容時多麼相似,再加上這次刀口來得有如此詭異,一時間她的神經有點承受不住了。

  不過石觀音不是那種衝動的人,意識到對面的人可能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她心裡霎時升起了忌憚,她將手掐在曲無思的脖子上,豎眉喝道:「說,你們對我做了什麼,從實招來,不然掐斷她的脖子!」

  曲生計上心來:「你既然見識到我們的厲害,就趕快放了我的孩子,不然,可不就是劃破臉那麼簡單了。」

  石觀音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看出了曲生的色厲內荏,她的長袖揮起,柔軟的絲袖此時仿佛擁有了生命般朝曲生飛起,拂過曲生的胸口,仿若美女與男子調情。

  曲生不明所以地看了石觀音一眼,石觀音眼神一暗,咽下從喉嚨泛上來的鮮血,警惕地看著曲生與曲夫人。石觀音暗暗推測,一個高手可以將功力反彈到對手身上,但如果一個人能劃了一個人的臉而將刀口出現另一個高手身上,這不是能用武功來定義的事情了。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自己能得罪的。石觀音慶倖今天自己易了容,她將孩子往桌上一放,嬌笑道:「今日小女子看到這孩子實在喜歡,才與先生與夫人開了個小玩笑。還望先生勿怪。告辭!」話音剛落,石觀音往窗口一躍,幾下消失在街道的人群中。石觀音一走,桌上的曲無思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魏雪看著落荒而逃的石觀音,將水鏡一抹,得意一笑:小樣,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做些變態的壞事!

  曲夫人將女兒抱進懷裡,含淚親了親她的臉蛋,然後用帕子輕柔地為她擦去眼淚,然後輕柔地有節奏地拍打著她的背。孩子終於漸漸收淚了,這時,被石觀音擊暈的幾個奴僕也緩緩醒過來了。曲生安撫好不明所以的奴僕,帶著眾人迅速離開了這裡,坐上馬車,曲夫人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幸好老天保佑,你和思兒都沒事,不然,該讓我怎麼活……」

  「今天真是祖宗顯靈,不然恐怕我們一家凶多吉少。夫人,此事也提醒了我,人心險惡,我們女兒長得太出挑,對她也未必是福,咱們……」

  「夫君的意思是?」

  「雖然我們不是江湖人,不過難保江湖人找上我們。我打算以後讓思兒學武,女孩子,有點自保能力才好,還有,在她成年以前,我們將她的容貌掩蓋起來吧。」

  「都聽夫君的。」

  **

  無花為了弄清心中疑惑,化身花時珍,每天帶著保鏢小千流串於街頭巷尾做實驗。打著「只要奉獻一滴血,就拿領半吊錢」的廣告,無花收集了許多乞丐流浪漢、賭徒、遊手好閒的人的血樣,終於通過一次次的比對實驗,推翻了滴血認親的謬論,可喜可賀!

  看著無花喜笑顏開的臉,小千拍了拍他的肩。然後向最近總是時不時在自己附近晃悠,用如怨似訴又深情款款的眼神瞅自己的醜八怪走了過去。

  無花拉住小千的衣袖:「爹爹,帶上孩兒去。」

  小千看了看無花跟小兒子一樣渴慕的小眼神,心頭一動,將無花扛到了肩上。無花鬧了個大臉紅,真是的,自己都這麼大了,父親怎麼能將自己當小孩子一樣扛起來。不過無花是不會拒絕父親難得的疼愛的,雖然不好意思,他還是穩穩地坐在父親肩頭,沒有要下來。

  「夫君——」石觀音語中帶媚,音中帶鉤,一句簡單的呼喚,卻被她喊得帶上一種誘人的魔力。要是沒有超強定力的男人聽見,怕是骨頭都要酥了。

  「你很醜!」

  石觀音的臉裂了一絲,強笑道:「夫君,你嫌棄我了嗎?還是你還在怪我?」

  「你很醜!」

  「夫君,我才是你的妻子,你問無花,我已與他滴血認親,那女人是冒牌的。我很擔心你們。」

  「你很醜!」

  石觀音湊近小千,打算往他的懷裡靠,小千袖子一揮,厭惡地道:「醜死了,不要靠近我!」

  無花同情又厭惡地看著伏在地上吐血的石觀音,見她看過來,立即哀傷又歉意地看了她一眼。石觀音簡直不敢相信以前對她千依百順的天楓十四郎會這樣對她,聯想到天楓十四郎性格大變,對自己不假辭色又總是機械的重複一個論調,一瞬間,石觀音想到了一種可能,他很有可能被人下了降頭或是蠱一類的控制了。

  周圍的行人看到小千一個大男人將一個嬌滴滴的大美女打的吐血,有怕事躲開的,站在一邊觀望的,還有許多貪圖石觀音的美色想來英雄救美的。這時,魏雪適時地出現了。一下子兩個長相極其相似的絕代佳人出現在眼前,這視覺衝擊力不是一般的大,一時間,圍觀的人紛紛看呆了。

  「石觀音,你頂著我的容貌到處為非作惡還不夠,現在竟然還來引誘欺騙我的丈夫和兒子,你……我到底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魏雪仿佛被這個邪惡的世道欺騙的純潔柔弱的女子,委屈地躲進小千懷裡。

  「老公,幹得好!」魏雪用手指偷偷撓撓小千的胸口,用神識對小千道。

  「老婆,你教的方法好,對付她果然有用。」小千稱讚魏雪想的「你醜」大魔咒。

  圍觀著的本來對石觀音充滿憐惜之情的人紛紛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的壞女人,竟然連臉都是假的(這才是重點),哼!欺騙群眾感情!

  「你以後可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了,今天就當給你一個教訓!」魏雪見小千下的手讓石觀音身受重傷,功力沒個十年很難恢復到鼎盛時期,現在石觀音冒充自己容貌的事也宣揚出去了,如果有男人還要上她當,那就是他自己活該了。

  石觀音恨恨地看著遠去的魏雪一家,這次在魏雪和小千手上連吃兩虧,讓她新中華升起了深深的忌憚之心。再加上自己受傷頗重,她打算回沙漠療傷,徐徐圖之。還沒等她離開濟南,她就被早就派人盯上她的任慈的人捉了個正著。

  魏雪默默為石觀音點個蠟,任慈最近在調查自己魏雪一清二楚,隨叫石觀音運背,出來秀臉,這不變相為自己出證據嘛!希望落在葉淑珍手裡的石觀音節哀!

  另一邊,無爭山莊。自從看著原隨雲出生後,阿雕心中就種下了一分奶媽情結。不時地站在搖籃邊逗他笑;等他牙牙學語時,還兼任他的語言開蒙老師,而且,教得還相當不錯。

  「雕雕,吃——」原隨雲舉起一塊糕點,啪嘰一下拍在阿雕腦袋上。

  阿雕甩甩腦袋,將頭上的碎屑甩掉,用翅膀拍拍原隨雲的頭:「來來來,小雲,跟雕書念,春眠不覺曉——」

  「出面不覺曉……」門外的原東園失笑搖頭,對身旁的管家說:「沒想到當初一時興起撿了個寶,這鸚鵡還挺有學問的啊?哈哈……」

  魏雪在水鏡中看到阿雕過得如此有滋有味,也放心了。現在小兒子還小,魏雪打算等他再大點,在開蒙之前一家人出去遊玩一次,順便去無爭山莊接阿雕。

  **

  時間如流水,無花個頭如雨後春筍拔高了好幾節,晟睿也長成了一個萌萌的小正太。魏雪只帶上一個經驗十足的車夫,便乘上豪華馬車,一家四口往關中而去。阿雕收到魏雪要來的消息,興奮地轉了幾個圈圈。不過想到要離開自己的小阿雲,心裡又升起一陣不舍,決定在離開前多陪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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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番外八

  阿雕是個藏不住話的,跟原隨雲玩著耍,聊著天,便不小心將自己要離開的消息透露出來了。原隨雲現在是個三歲的萌娃子,阿雕對他來說,亦母亦師亦有,是一個不可或缺的存在,怎麼捨得阿雕離他而去,當下不幹了,癟著嘴掉起了金豆豆。

  阿雕有點不知所措,又是哄又是勸的,原隨雲死死地抱住阿雕,捨不得鬆手。

  「雕雕,你不要走,你不喜歡阿雲了嗎?」

  「我喜歡阿雲,可是小雪要來接我了,我也捨不得小雪。」

  「那我求求爹,讓那個小雪住在無爭山莊,好不好?」

  「那要問問小雪……」

  「雕雕,我會幫你問她的,現在陪我去吃飯好不好?」

  「啊?可是你爹不讓我陪你吃飯的。」原東園年過半百才得了這麼個獨子,對他寄予了厚望,雖然給他找了阿雕這麼個玩具,卻並不希望他玩物喪志,飲食起居都弄得極有規矩,再加上他現在已滿三歲,啟蒙已上日程,對他的一言一行要求也更加嚴格,阿雕雖然極有靈性,卻也是個玩具的定位,原東園是不允許他陪用膳的。

  「我會想法子的,雕雕,你都要離開我了,連這個要求都不答應我嗎?」原隨雲記事及早,在他的印象中,父親陪他用膳的日子極少,其實他的內心是極其希望阿雕陪他一起吃飯睡覺的。

  原隨雲簡單粗暴地發了頓小孩子脾氣,將一眾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趕出了門,然後得意地對阿雕一笑,往飯桌前一坐,用勺子舀起一勺花生米,對阿雕招手:「來,雕雕,快來吃。」

  阿雕蹦到桌上,擔心地道:「阿雲,你這樣會被你爹責罰的。」

  原隨雲對著阿雕暖暖一笑:「為了雕雕,沒關係。」原隨雲抓起一粒花生米,喂到阿雕嘴邊,見阿雕吃了,自己也拿了一顆扔進嘴裡。兩人跟往常一樣你一顆我一顆吃得不亦樂乎。阿雕滿眼慈愛地看著原隨雲,其實他不愛吃花生米,只是以前原隨雲沒法和他一起吃飯,就總是會讓廚房準備一盤花生米,然後偷偷抓幾把藏在兜裡,等與他玩耍時便如同現在這樣投喂他,好似兩人在一起吃飯一般,久而久之,花生米竟也成了他吃上癮的零嘴了。

  正想著與原隨雲的美好時光,突然,阿雕腹內傳來一陣絞痛,阿雕感覺不對,一爪子踹掉花生米盤:「阿雲……別……吃,有……毒。」說完,暈了過去。原隨雲也突然捂著肚子,頭上沁出冷汗,從椅子上摔下來。

  坐在馬車上眯眼的小千突然睜開眼,對魏雪傳聲道:「小雪,不好,阿雕中毒了。」

  魏雪大驚失色,現在他們離無爭山莊還有一大段距離,遠水解不了近火,連忙問道:「嚴不嚴重?阿雕怎麼樣了?」

  「對他現在的身體來說,挺嚴重。」

  魏雪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兩個兒子,瞬間做出決定:「小千,你先用法術趕過去救阿雕,我和孩子們會趕上來的。」

  小千點頭答應,魏雪又囑咐了一句:「記住,施法時避開孩子和其他人,我會和他們解釋你有急事離開一下。」

  小千下了馬車,運起輕功離開了一段距離,到了一處無人隱蔽之處,身上閃過一道金光,人已經消失在原地。

  小千趕到無爭山莊的時候,裡面正一片大亂。唯一愛子身中奇毒,一向看起來溫和無爭的原東園大發雷霆,發作了好一批下人。原隨雲的情況很糟糕,這時候,也沒人會關注阿雕這樣一直寵物,他可憐地躺在案發現場桌子底下,時不時地抽搐幾下。

  雖然總是跟阿雕鬥來鬥去,但是看他這倒楣樣,小千還是挺難過,他沒有進無爭山莊,趁著別人不注意,一個法術就將阿雕偷渡了出來。然後手掌籠在阿雕身體上空,一陣金光閃過,阿雕立馬原地詐屍,蹦起來咋呼道:「阿雲,有毒!別吃花生米!」

  「他已經吃了。」

  「嘎——」阿雕看了看眼前的陌生男人,再看了看他略熟悉的一本正經的死魚樣,腦袋一歪,疑惑道:「小千?」

  小千點點頭,阿雕興奮地嘎嘎兩聲,連忙飛起來道:「快,你來了正好,快去救救我的阿雲!」

  救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屁孩,對小千來說小菜一碟,更何況是阿雕的朋友,小千便點頭,隨阿雕往無爭山莊去。

  原東園重金召集了各路名醫,雖然毒基本解了,但是因為原隨雲太年幼,這毒又太霸道,導致了很嚴重的後遺症,原隨雲發起了高燒,怎麼也退不下去。聽到門口來了一個不請自來的男人,自稱來醫治他的兒子,原東園壓住心中的火氣,滿心警惕與審視地往門口去,兒子的消息他瞞得很緊,為何這人知道得如此快?

  小千見到原東園,也不用開口,阿雕就先自賣自誇起來:「原老爺,這是我的好朋友小千,他一定能治好阿雲的,你看,我中了和阿雲一樣的毒,現在已經好了。」

  原東園一驚,他沒有發現阿雕何時飛出園子,而且其他幾個神醫說了,那毒極其霸道,就算有對口的解藥,對身體也是有很大害處的,這鳥現活蹦亂跳的,實在詭異。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無爭山莊屹立江湖幾百年,還沒怎麼怕過誰,更何況是在自己的地盤上。

  「這位先生,請!」

  原隨雲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感覺整個身體都是火燎火燎的,特別是眼睛那兒,感覺快被一團火燒化了。突然,他感覺嘴裡被塞進什麼東西,然後一隻寬厚的手貼在他的肚子上,整個身子突然輕盈起來,灼燒的感覺漸漸消失了,整個身子仿佛泡在溫泉中,暖洋洋的。

  小千站起身,對阿雕道:「可以了,我們走吧,小雪還等著我們呢。」

  原東園趕緊相留:「先生且慢,如今天色已晚,先生休息一晚再走不遲。再者阿雕與我兒感情甚篤,如若我兒醒來不見了他,我……實在不知該如何向他交代啊。請先生原諒則個。啊,對了,先生幫了無爭山莊這麼大一個忙,在下還未知先生姓名,請先生告知,以後您便是無爭山莊的朋友。」

  「不用了,小事一件。我還要陪小雪吃晚飯,不待在這兒了。」

  阿雕聽到晚飯,立馬聯想到小千出神入化的廚藝,吸溜了一下口水:「是小雪親手做的嗎?」

  小千一個眼刀過去:「鳥沒份!」

  原東園臉一陣紅一陣青,無爭山莊雖然不負以前盛名,但也是武林中無人敢惹的存在,能結交上無爭山莊、得無爭山莊庇護是多少人求也求不得的榮耀,在這人眼中竟然還不如一頓飯重要。

  這時,床上的原隨雲幽幽睜開了眼睛,虛弱地道:「雕雕,我好難受好害怕,你陪陪我……」

  阿雕看著原隨雲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又心軟了:「小千,我、我還是等阿雲病好以後再來找你們吧。」

  小千瞟了原隨雲一眼,剛剛為了救他,自己輸了不少靈力,不但治好了他的病,甚至還蘊養了他的奇經八脈,恐怕他現在比沒中毒前還要壯個十倍八倍,不過阿雕先留在這兒也好,免得又跟自己搶小雪,就不拆穿他了。

  「小心點,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就變成死鳥,這小子也要成瞎子了,我走了。」說完,小千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地走了,只留下原家父子心中無限波瀾。

  原東園臉上閃過一絲暴怒,雖然還沒有調查清楚原委,不過肯定跟旁支那群人脫不了干係。當初他年過半百無子,便打算從旁支中挑選一個資質上乘的子孫過繼來繼承無爭山莊,沒想到助長了他們的野心,現在將手伸到雲兒頭上來了。

  原東園坐到床頭,摸了摸原隨雲的額頭,難得地慈愛道:「雲兒,好好休息,爹先走了。你放心,爹一定為你報仇!」

  這時,管家匆匆進來,原隨雲急忙閉上眼。管家抹了抹頭上的汗:「老爺,那位先生疏忽間便不見了蹤影,我連他的影子都追不上。」

  原東園心裡一驚,沒想到小千武藝如此高強,他看了看阿雕,道:「總有機會的。對了,你將阿雕的鳥架子搬到少爺屋裡來,少爺雖然退了燒,不過還要昏睡一段時間,他喜歡阿雕,就讓阿雕多陪陪他。」

  原東園湊到原隨雲身邊囑咐:「雲兒,委屈你了。你就先裝病重躺在床上一段時間,爹讓阿雕陪你,好不好?」

  原隨雲偷偷睜開一條縫:「爹,我懂的,你去吧。孩兒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第192章 番外九

  當魏雪一家晃晃悠悠地來到無爭山莊的時候,原隨雲已經從床上起來了。不過為了配合原東園調查,他便在眼睛上悶了一塊布條,裝作視力受損的樣子。

  生病的孩子總是有撒嬌的權利的,於是原隨雲趁著這次機會,可著勁的隨著自己的性子來。吃飯要阿雕陪,睡覺要阿雕講故事,不然就大發脾氣,將一個被傷害刺激的小孩形象表現的淋漓盡致。

  魏雪瞟了身邊的無花一眼,抬頭望天,這裡的孩子都是演技帝,怪不得長大後會成為數一數二的大boss,所以,魏雪終於悟了,一個成功的boss,高明的演技那是必備技能啊!

  原東園聽到嚇人稟報上次那位千先生攜著妻兒前來拜訪,立馬放下手中的筆,親自出去迎接。這段時間,原東園已經將小千的背景身世來歷調查清楚,但他總覺得沒那麼簡單。特別是上次小千為原隨雲看完病後,如何在短短時間內到達千里之外,更是一個難解的迷。因為小千的救兒之恩,再加上他的高明醫術與神秘莫測,讓原東園對他的態度格外慎重,並不以自己的身份地位而因此失了禮數尊重。

  「先生駕臨寒舍,吾有失遠迎,請進。」

  小千點點頭,奉上禮物,拉著魏雪的手走進無爭山莊。

  當阿雕聽到許久不見的魏雪和小千終於來到無爭山莊的時候,發出一聲歡愉的叫聲:「唔哩唔哩,小雪和小千來啦,阿雲,快來哩,我介紹你們認識!」說著,邊奮力扇翅往客廳飛去。

  原隨雲嘴角下拉一瞬,藏在布條下的眼珠一轉,「哎呦」一聲摔倒在地,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憋著哭聲大喊了一聲:「雕雕——」

  阿雕回頭一看,嚇了一跳,急忙飛返回來:「阿雲,你沒事吧?」

  原隨雲嘴一撅,自己爬起來拍拍袍子,安慰阿雕:「雕雕,別擔心,我不疼……你慢點飛,我跟不上。」

  阿雕見原隨雲略帶撒嬌地安慰他,更心疼了,用翅膀拍拍原隨雲的頭,抬了抬爪子,將爪子下系著的帶子湊到原隨雲面前:「阿雲,牽著帶子,我帶你過去見見我的小雪和小千,你一定會喜歡他們的。」

  原隨雲捏捏繩子,突然覺得這個小雪和小千真是討厭死了!不過小千對自己的救命之恩,又很糾結,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從他們手裡將雕雕搶過來。

  二郎晟睿學著哥哥的樣子一本正經地坐在椅子上,其實屁股早就癢了,一會眼珠東轉轉西轉轉,一會兒偷偷挪一下屁股,要不是哥哥總是時不時暗含威脅的瞧他一眼,恐怕早就忍不住從椅子上跳下來了。正當他將客廳研究得差不多,正轉戰廳外的院子時,突然,視野中闖入一副有趣的場景,只見一個玉雪可愛的小男孩牽著一根帶子,那帶子的一頭是一隻神氣活現的葵花鳳頭鸚鵡,亮黃色的羽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那時不時冒出幾句連貫有條理的人語,簡直炫斃了!晟睿的眼睛刷的一下閃閃發亮,難道這就是爹娘的好朋友阿雕,簡直太棒啦!

  「小雪——小雪——我好想你!」阿雕將原隨雲帶進客廳,便徑直撲進魏雪懷裡,如曾經那般用腦袋蹭了蹭她。晟睿從椅子上蹦下來,趴在魏雪腿上雙眼「blingbling」地盯著阿雕:

  「娘,這就是我家的鳥嗎?他真好看!」聽到「我家」兩字,原隨雲的小拳頭一緊,嘴唇緊緊抿了起來。

  阿雕輕咳一聲,抬了抬頭:「窩是你們爹娘最好的朋友,你要叫我雕叔叔。」

  晟睿馬上響亮地來了一句:「雕叔叔好!」無花暗暗翻了個白眼,將晟睿拎過來放在自己身邊:「晟睿,嗯?」

  晟睿想起哥哥交代的作客之道,連忙乖乖站直,只不過時不時瞅向阿雕的動作出賣了他。

  「雕雕——」原隨雲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你可以不離開我嗎?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阿雕左看看右看看,左右為難,最後頭上的羽冠一翹,有了一個好主意,飛到魏雪的肩頭道:「小雪小雪,你收阿雲為徒好不好?阿雲可聰明了!我教他背詩只要一遍他就能學會。」

  魏雪認真地考慮了一下這個建議:原隨雲也是原著中一個驚才絕豔的大boss,先不論用不用得著自己教武藝,不過要是收他為途,倒是可以有機會將他引到正途,不至於落得個悲慘的下場。

  一邊原東園也在思考利弊,如今無爭山莊正是權力紛爭的高峰,自己難保一時疏忽讓雲兒再次受害,而且這個神秘的天楓十四郎與真假難辨的李琦也夠格當雲兒的師傅,而且他們既然能救雲兒,應該不會對他不利,如此一想,原東園起身,鄭重一拜:「艾先生乃武林不出世之奇才,又對雲兒有再生之恩,如若我兒能拜先生為師,東園感激不盡。」

  小千與魏雪對視一眼,點頭答應:「可以。」

  **

  歲月如梭,韶光飛逝,院前的桃花開了又謝,轉眼間,已從幾顆細瘦的小樹苗長成枝幹粗壯、枝繁葉茂的大樹了。

  楚留香邁著輕快歡悅的步伐,行走在一條竹影掩映的小道上,不過想起今日來的目的,腳步一頓,剛剛的歡愉一閃而空,眉頭微擰,顯出幾分沉重來,就這樣便走邊想,不知不覺來到今日的目的地。只見不遠處的一棵桃樹下,端坐著一個身著白色衣袍的少年,正在閉目撫琴。陽光從枝葉間漏過,溫柔地映照在他的臉上,只見他目如朗星,唇紅齒白,面目姣好如少女,而深情之溫文,風采之瀟灑,卻又非世上任何女子所能比擬。

  楚留香順著琴音用扇子輕擊著掌心,駐足停留,不忍出聲打斷這美麗的場景。這時,視野中闖入一個青衣男子,只見他快步來到白衣少年身邊,然後伸手,摘下了少年頭頂枝椏上的一個大桃子。然後順手在袖子擦了幾擦,在桃子上大大咬了一口,陶醉地感歎道:「嗯~真甜!」

  楚留香一扶額,每次這兩兄弟一出場,這畫風總是讓他不忍直視。明明晟睿長得成熟穩重,在外行事也確實如此,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能做些讓他掉下巴的行為。

  無花額角一跳,停下了彈琴的手,對弟弟溫柔一笑,仿若春風拂面:「二郎,好吃嗎?」

  晟睿手一抖,幾滴桃汁沿著指縫滴下來,為了不讓哥哥責難自己,晟睿急中生智,朝楚留香一指:「哥,香帥來了,我去拿點新釀的桃花酒來。」說著,猶如受驚的兔子一樣奔進竹屋中。

  楚留香對著無花一拱手:「每次聽無花之琴音,總有一種仿若脫離塵世之感。」

  「香帥說笑了,無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俗人,哪當得香帥謬贊。」

  「無花過謙了,若無花這樣的妙人也只配一個俗字,那天下便沒有雅人了。」

  「世俗世俗,只要身在塵世中,仍為七情六欲所饒,便逃不開世俗,無花自認牽掛之人事甚多,可不就是俗人嗎?」

  楚留香哈哈一笑,將煩心事暫時拋到一邊,道:「說的好,你我都是俗人,嗯,我這俗人仿佛都聞到酒香味了,來來來,讓我嘗嘗七絕公子親釀的桃花酒。」

  無花瞟了一眼縮頭縮腦拎著兩壇酒出來的弟弟,優雅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楚留香腳步加快了幾步,來到紫藤花架下的石桌邊,迫不及待地打開酒罈,開始美滋滋地品起酒來。待過足了酒癮,楚留香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今日怎沒有看到原小兄弟和雕兄?」

  「阿雲前些日子帶著阿雕回無爭山莊去了,估計要到下月才來。」

  楚留香又喝了一口酒,感歎道:「有時候我不得不感歎,這老天爺似乎將所有的偏愛都給了你們一門,三人個個都是如此驚采絕豔,當世少有,就連一隻鸚鵡,都是禽中翹楚。我真好奇,教你你們的伯父伯母又是何等人物。」

  「算算日子,父親母親歸家的日子應該不遠了,到時還請香帥賞臉來艾府吃頓飯。恬臉自誇,父親母親確實讓我們為人子覺得驕傲之人。」

  楚留香看著無花臉上毫不掩飾的幸福與滿足,心中閃過一絲疑惑,便問道:「無花對幼時之事可還有印象?」

  無花看出楚留香的不對勁,表情不變道:「我記事較早,自我滿百歲之日後所曆之事,都歷歷在目。香帥可是有何為難之事?」

  楚留香想起被託付之事,最終決定說出實情,斟酌著道:「有一個可憐的女人託付我,讓我幫她找回她失去的丈夫與孩子,洗去她身上蒙受的冤屈。」


第193章 番外10

  無花眉頭幾不可見地一皺,隨即微微一笑:「我似乎已經知道你說的這人是誰,不過,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憐,那就見仁見智了。」

  「我見到的,只是一個思念愛子而不得的母親,深愛丈夫卻不能相認的妻子。照無花所言,似乎另有隱情?」

  無花將手中的酒盞一放:「母親?妻子?只要她有意欺騙,這世上幾乎沒有人是她騙不過的。原以為楚香帥是少有的特例,看來,是我高估你了。」

  楚留香面對無花略帶調侃的眼神,尷尬地摸摸鼻子:「你知道,對美麗的女人,人們總是比較容易寬容與輕信。」

  無花眼簾一垂,眼中閃過一絲幸災樂禍,決定不告訴楚留香石觀音其實是個毀容女的事實,繼而微微一歎,道:「不過是一個披著豔皮的惡鬼罷了。說起她,就要提起小時候,那時候,二郎尚在繈褓,我母親為了報滅門之仇……」

  楚留香聽完無花講述的往事,凝眉思索,結合無花的講述和石觀音提供的線索一一指出疑點:「按你所言,你在見到你目前之前,其實是有一點時間失去意識的;為何此前在東瀛,伯父伯母從未展現過在醫術上的過人之處?還有,我想確認一下,伯父及伯母的性格是否真是變化很大?」

  晟睿拍桌而起,一把搶過楚留香手裡的酒罈:「姓楚的,我們誠心誠意招待你,你就是來給我們找不痛快的是吧?」

  「稍安勿躁,楚某並無惡意,只是擔心二位,如若那位說的是真的,那身為你們的朋友,楚某又怎可置之不理。」而且,楚留香沒說的是,他直覺那個女人對他說的是真的,而他的直覺一向很准。

  無花歎了一口氣,將弟弟按坐在身邊,定定地看了楚留香一會,道:「香帥,有時候,太追根究底不是好事。如果你見過我的爹娘,就不會有現在的懷疑。」制止住楚留香想要出口的話,無花微微一笑,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不過,這次我配合你,誰叫我們是朋友呢。」無花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一動,心裡決定,一定趁著爹娘回來前將那個麻煩徹底解決。

  楚留香感動地看了無花一眼:「此生能得無花和晟睿為友,是楚某的榮幸。」晟睿哼一聲,撇開頭。無花微笑著拍了拍晟睿的手,被生氣中的晟睿一下甩開。

  楚留香再次摸了摸鼻子:「楚某還有點急事,先告辭了。」

  「哥——,你怎麼能答應楚留香這種要求,剛才應該狠狠揍他一頓……」

  「你啊,吃的飯都長到四肢上了,附耳過來。」無花低聲對晟睿耳語了幾句,晟睿的眼神越來越亮,滿眼星星地瞧著無花:「哥,還是你有辦法。」

  「嗯……」無花輕輕撫過剛剛被晟睿拍打過的手,凝眸注視的樣子仿佛上面開出了一朵花。

  晟睿訕訕一笑,狗腿地用袖子給無花扇風:「哥,您大人有大量,弟弟我不懂事,剛剛衝動之下埋怨你,你這麼疼弟弟,一定不會怪我的,哦?」

  無花放下手,略帶哀愁地瞅了晟睿一眼,仿佛在說:我這麼疼愛的弟弟,卻一點也不瞭解我,還誤會我。

  晟睿立馬承受不住了,英挺的眉耷拉下來,嘴巴一癟,像只囧兮兮的狗熊:「哥,我錯了還不行嗎?最近我剛剛弄到了一套極品柴窯雨過天青的茶具,送給你泡茶好不好」見無花不為所動,晟睿苦惱地抓了抓後腦勺,然後頭上小燈泡一亮,臉上糾結了一會兒,肉疼地道:「哥,我將我那壇神仙酒給你,你就原諒我吧!」

  神仙酒是魏雪運用靈力釀造的一種可以蘊養靜脈、緩慢提純內力的藥酒,給了兄弟兩每人一壇。無花喜愛且精通釀酒,卻沒有一款釀造的酒比得上神仙酒,不服輸的他便想憑自己的本事釀出神仙酒,於是他那壇消耗得比較快,便轉而覬覦起了晟睿的那一壇。誰知晟睿小事糊塗,沒有一次不被無花坑的,遇到真正喜歡的,無花也不忍心下狠手坑他。於是這壇酒還被他藏在某個隱秘的犄角旮旯裡。

  無花對晟睿的識相略滿意,打算就這麼放過他,隨知只聽耳邊傳來弟弟破罐破摔的一聲:「哥,我以後都不懷疑你了,我以後都聽你的還不行嘛!哥喂,你到底應我一聲啊!」

  無花心裡一暖,笑著捏了捏弟弟的大方臉,雖然沒有小時候的肉嘟嘟,不過手感還不錯。

  「去做晚膳。」無花順勢接下了弟弟的「賣身宣言」,並借著他的內疚感差遣了他一把。

  「哎!」晟睿歡快地蹦起來,「哥,今天來做我最拿手的叫花雞……」無花嘴角愉悅地勾起,走進書房,給遠在無爭山莊的小師弟原隨雲寫起了信。

  **

  濟南府一棟小院內,柳無眉精心地給自己畫好了眉毛,看著鏡中自己的新裝扮,心裡十分滿意。她是被石觀音派來和無花接觸的暗線,與無花一來二去接觸了幾次,面對才色雙絕堪稱完美的無花,便起了征服的心思。

  柳無眉對自己對付男人的手段無比有自信,正在她腦中YY著無花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任她為所欲為時,她的閨房大門被人從外推開,門外走進一個長相冶豔的紅衣女子:「無眉,姐姐來看你了。」

  柳無眉眉頭一皺,快步走到門口,往門外張望了一圈,然後關上門,拉住長孫紅問道:「你怎麼進來的?沒人注意到你吧?」

  長孫紅反手拉住柳無眉的手,將她拉到桌邊坐下:「你放心,沒人看見我進來。」

  柳無眉松了口氣,明知故問道:「姐姐,你這次來濟南是有什麼任務嗎?」

  「師傅讓我給無花送信。」

  柳無眉心裡一跳,蹙起眉扭著手絹,一臉不安的樣子:「師傅她……是不滿意我了嗎?」

  長孫紅寵溺地拍了拍柳無眉的頭:「哪有的事,無眉,別多想,有姐姐在呢。」

  柳無眉無力吐槽自己少長一個腦子的姐姐,帶著自己不可知的小心思,柳無眉這次沒有急急地將長孫紅趕走,而是留下了她過夜。夜深人靜之時,柳無眉睜開眼,輕聲喚了長孫紅幾聲,見她沒反應,便輕手從她的包裹裡偷出信封,借著今日還算亮堂的月光迅速地將信掃了一遍,石觀音比較謹慎,沒有在信上講的太明白,不過柳無眉還是從信中的蛛絲馬跡中有了一些不得了的猜想,柳無眉心中狂跳,將信按照原樣放回去,揣著一肚子的小心思再次躺會到長孫紅身邊。

  第二日,無花帶著蠢弟弟遛街,順便去奇寶閣去取那套雨過天青的茶具,不想當街被長孫紅攔住,並順手遞上一個帶著香氣的信封。見無花毫不猶豫地接過了信封,幾個在街上偷看無花的女子立馬朝著長孫紅投去又妒又恨的眼刀。長孫紅毫不示弱,狠狠瞪了那幾個女子一眼,然後大膽地將無花從上到下視.奸了一遍,對上無花笑盈盈毫無變化的臉色,不知為何,臉一紅,腳一跺,留下一句「明早卯時城東柳樹林見」,便顧自跑遠了。

  晟睿看了看跑遠的長孫紅,揶揄地撞了一下無花的肩:「哥,這女子挺美的,哦?」

  無花淡淡瞟了一眼晟睿,沒說什麼進了奇寶閣,晟睿就是知道,剛剛無花的眼神絕對是在對他嘲諷。

  不遠處的酒樓包廂,柳無眉關上窗,將手中的絹帕「刺啦」一聲撕成兩半,沒想到自己那蠢姐姐跟自己看上了同一個男人。

  無花展開長孫紅的信,見石觀音在信上暗示當日滴血認親那一段,眼中透出冷意,嘴角的笑越發燦爛,恐怕石觀音還不知道自己早已識破她的騙術,還兀自在那洋洋得意,以為已經掌握了自己,真是愚不可及。

  晟睿湊過腦袋看了一會兒這封「情書」,被上面不明所以天書似的內容弄的一頭漿糊,同情地拍了拍無花的肩:「哥,沒想到長著一張還算漂亮的臉,這腦子長得實在是……是我誤會了,你不可能看上這樣的女人。」

  「哦,那你說我該看上怎樣的女人?」

  「再怎麼說也得有娘一半的美貌,不用太聰明,比我笨一點就行,但是一定要善解人意。」

  「你確定這不是你的標準?」

  晟睿訕訕一笑,收起玩笑:「哥,這女的到底什麼來歷,你可不會無緣無故收了人家的信,還看到這麼認真,剛剛你……嗯,」晟睿用手做了個眼睛不斷放冷氣的動作,「這裡嗖嗖嗖的,我可看到了。」

  無花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將手中的信紙一撂:「你不是很想收拾那個不自量力的女人嗎?剛剛那個就是那女人的人。」

  「什麼?」

  「咱們就用她,引蛇出洞,斬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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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番外十一

  第二日,無花準時來到城東柳樹林,無視長孫紅嬌羞欣喜的表情,無花直接將昨日長孫紅扔給自己的荷包物歸原主。雖然運用美男計更省事些,但是他無花還不至於為此出賣色相,娘從小教育他,色相是要出賣給自己心悅之人的。

  長孫紅臉色一白,繼而柳眉一豎:「你竟然拒絕我?我有什麼不好?」

  無花雖然喜歡腦子簡單一點的女人,不過跟仇人糾纏不清的,還是算了:「長孫姑娘蕙質蘭心,是無花高攀不起。」

  長孫紅被「蕙質蘭心」這詞刺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她可以說美豔可以說真性情,就是沒有蕙質蘭心這種東西。如此明晃晃的藉口,長孫紅這點聰明勁兒還是有的,她極力將眼中的熱意憋回去,將手中的荷包狠狠地撕扯成兩半,對著無花決絕道:「你看不上我,我長孫紅也不稀罕你!」說完,將荷包摔到無花腳邊。

  無花的臉色不變,心中其實也挺無奈的,前仆後繼的女俠閨秀太多,他不簡單粗暴地拒絕,那日子真是沒完沒了了。

  「你跟她說,七日後我便出發去邊塞找她。長孫姑娘,告辭!」

  七日後,收到信的原隨雲帶著阿雕趕到了濟南,然後幾人便向著邊塞出發了。阿雕對此行的目的還不是很清楚,便蹦到原隨雲肩上問道:「阿雲,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原隨雲與無花對視了一眼,道:「我們去找寶藏。」

  阿雕興奮的頭毛炸成了一朵花,歡快地嘎嘎叫了幾聲:「找到寶藏後一分也不分給小千,哼!叫他拋下我們帶著小雪偷溜。」

  悲催的車夫楚留香原先還在對原隨雲與無花對著一隻鳥撒謊感到無語,聽到阿雕的話,眉頭一皺,阿雕的稱呼對無花爹娘的稱呼,也是一個疑點,也許,阿雕可能知道點什麼。

  晟睿暗戳戳地從懷裡掏出一包花生米,猥瑣地著對阿雕招招手:「來來,阿雕,快到我這兒來,瞧我給你準備了什麼?你站小師弟肩上,多打擾他下棋啊,快到我這裡來……」

  原隨雲放下一顆白子,緊接著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包肉脯:「不好意思,比起花生米,我們雕雕更愛吃肉脯。」看著蠢弟弟又不知死活地和小師弟幹上了,無花勾唇一笑,搖了搖頭。正在馬車內正將展開奪鳥大戰的時候,外面傳來楚留香頗具磁性的一聲「籲——」。

  突然刹車的慣性讓晟睿的身子一傾,手上的花生米撒了一身,晟睿惱羞成怒:「楚馬夫,你怎麼趕車的呢?」

  楚留香摸摸鼻子,晟睿因為他對他父母的懷疑,一直心有怨氣,楚留香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有點太那啥,於是晟睿的故意刁難他也一一受了。楚留香看著前面躺臥在路中央的馬的屍體,一顆福爾摩斯之心又蠢蠢欲動了,他掀開馬車門簾,對幾個好友道:「前方有行人遭劫了。」

  楚留香用手指碰了碰馬的傷口:「血還是溫熱的,剛死不久。」

  無花看了看馬車,鼻孔微動,接道:「被擄走的估計是女眷。」

  原隨雲看著馬車四周淩亂的痕跡道:「劫匪應該武力不高,打劫後應該往西南方向去了。」

  無花與原隨雲對視一眼,齊齊轉向楚留香,異口同聲道:「香帥,你去!」

  楚留香摸摸鼻子,苦笑一聲,只能認栽,畢竟這閒事是自己先要管的。晟睿拍拍楚留香的肩,挖苦道:「阿香,知道你最喜歡英雄救美、被以身相許,你看,我哥和我小師弟多體貼你,去吧去吧。」

  楚留香哀怨地瞟了幾個好友幾眼:「楚某並非那種饑不擇食之人。」

  「對對,你當然不是這種人,不是美女你怎麼會吃呢?」楚留香搖頭失笑,不再跟晟睿計較,眼見著救人不容遲疑,楚留香便與幾位好友一拱手,踏著微風飄飄然而去。留下的無花幾人,就順便將橫亙在路中間的馬屍和報廢的馬車處理了。

  等到幾人將道路清理得差不多時,楚留香果然半摟著一個美女使著輕功回來了,無花凝神一看,發現這個美女還是個熟人。柳無眉待楚留香一停,便急急地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艾公子……」柳無眉用那水盈盈的眉目深深地看了無花一眼,那欲語還休的眼神,仿佛在向自己的情郎保證自己絕對對他堅貞不屈,要不是身邊的幾個人都對無花比較瞭解,一定會以為無花跟這個女人有一腿。

  一般有點腦子的美人總是喜歡將自己扮成柔弱的白蓮花,更何況現在的柳無眉剛剛經受了匪徒的摧殘,腳軟撲向英雄懷那是必須的套路。可是越來越兒控的魏雪為了預防三個美男小輩遭遇這個世界如狼似虎的女人的魔爪,提早給他們上了「如狼似虎的女人」篇,其中白蓮花女人便是重中之重。

  雖然柳無眉倒向的是無花這個方向,但是預想中的英雄救美並沒有出現,最後還是憐香惜玉的楚留香不忍美人摔個狗吃屎一把抓住柳無眉的胳膊,才挽回了柳無眉的顏面。柳無眉略哀怨地看了無花一眼,但還是急急地先將楚留香的手掙脫,才謝過他剛才的援手之恩。

  楚留香摸摸鼻子,也哀怨地看了一眼無花,以前的他不是所有女人都愛,但也不會避他如蛇蠍。雖然他經常時不時地被無花和原隨雲打擊,讓他深刻感受一下什麼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但是在對女人的吸引力這方面,他一向是獨佔鰲頭的,他也對自己的男性魅力暗暗自得過。不過今天,他又被打擊了!

  柳無眉雖然暗自惱恨無花的不解風情,不過目前為止她並沒有感到挫敗。柳無眉從小被石觀音教授魅惑勾引之術,在她眼裡,沒有她勾引不到的男人。而且經過以前與無花的幾次接觸,她已經確定無花是那種對女色一竅不通的書呆類型,這種男人雖然前期攻克有點小難度,但是一旦讓他開了竅,保證讓他對自己死心塌地、俯首貼耳。

  楚留香將自己瞭解到的情況跟無花他們交代了一遍,原來柳無眉前段時間得到她失散多年的姐姐的下落,於是帶著幾個家僕請了幾個保鏢打算去大漠尋找她唯一的親人,誰知道半路上遇到了劫匪。

  柳無眉身子瑟縮了一下,臉色隱隱泛白,端的是我見猶憐、猶如一朵在風中飄零的小白花:「此次多虧了各位公子相救,要不然……」柳無眉抓住衣襟,仿佛下一刻就會哭出來,不過她還是深吸一口氣,將恐懼壓了下去,呈現出一副柔弱又不失堅強的風姿,引來楚留香一個敬佩讚賞的表情。

  楚留香關心道:「那柳姑娘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找到姐姐是我此生最大的心願,不管遇到多達困難,我都不會放棄的!」

  「那你現在車也沒了,保鏢也沒了,大漠連我們去都要慎重,你怎麼去?」晟睿直接道。

  「我……可否麻煩各位公子載我一程,無眉不會耽誤各位公子的行程,只要將我帶到隨便什麼城鎮就可以,其他事情我可以自己解決。」

  楚留香面露不忍,這麼一個善良柔弱又不失堅強的女子,怎麼忍心讓她獨自遠赴大漠,要是再像這次一樣遇到麻煩,可不能保證再有人出手相救。

  「柳姑娘,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何來麻煩之說。正好我們一行人正要往邊關去,你就與我們同行吧。」說完,楚留香就接收到晟睿「嗖嗖嗖」毫不留情的眼刀攻擊還有無花與原隨雲高深莫測意味深長的眼神。楚留香摸摸鼻子,打開扇子扇了幾扇,他這幾個好友什麼都好,就是太不解風情了。

  友人相伴的旅途時間仿佛也歡快了起來,盡職盡責的車夫楚留香載著無時無刻施展勾引大法的柳無眉、賣蠢爭寵的晟以及始終淡定如一地切磋技藝的無花與原隨雲,終於來到了大漠邊的邊關小鎮。

  這裡是馬連河畔的一個小鎮,烈日、風沙、黃土,街上原先有幾個衣不蔽體的婦人牽著面黃肌瘦的兒童,見到不遠處駛來的氣派的馬車,連忙牽起自己身邊的孩子,慌亂地躲到木板門後,然後閃縮著透過門縫窺視著這與這貧瘠的黃土高原格格不入的外來客。

  這時,街上突然竄出一個大漢,只見他滿臉青慘慘的胡渣子,臉上掛著懶洋洋的笑容,渾身上下只有那雙又黑又亮的大眼睛還算是亮點。那馬車雖然看著不華貴,但那拉車的馬膘肥體壯,走了這許久的路都不見疲態,可見車主也是有財有勢的。大漢看見非但不避讓,還抱著只瘦骨嶙峋的黑貓直直超馬車走去。躲在門板後偷看的婦人不忍地捂住身邊孩子的眼,仿佛已經預見了這個腦子不怎麼清楚的大漢悲催的下場。

  「楚留香,你這老臭蟲,怎麼會來這兒?」

  「胡鐵花,花瘋子,你怎麼會在這兒?」

  兩人心有靈犀地一齊出聲詢問對方,接著相視一笑,「哈哈哈」的笑聲飄蕩在這略像空蕩的小鎮上空。那幾個躲著偷看的當地人仿佛被這魔性的笑聲打破了恐懼感,一瞬間覺得這外來人除了鮮亮點也沒什麼,便卸下包袱似的從門板後走出來,該幹嘛幹嘛去了。


第195章 番外十二

  楚留香和胡鐵花一番互捶熊抱後,楚留香將自己新交的朋友一一介紹給胡鐵花,當當介紹到柳無眉時,胡鐵花眼睛一亮,湊到楚留香耳邊道:「老臭蟲,你行啊,走哪兒都不忘帶個紅顏知己啊。」

  楚留香苦笑一聲:「這個,還真不是。」

  胡鐵花哈哈一笑,熊掌似的手啪啪排在楚留香的背上:「沒想到還有老臭蟲搞不定的女人,我憋屈了這些年也算值了……」胡鐵花還想嘲笑幾句,看到柳無眉臉紅得恨不得鑽到地縫裡的模樣,憐香之意頓起,連忙招呼道:「來來來,老臭蟲的朋友就是我胡鐵花的朋友,我請你們喝酒去。」

  胡鐵花帶著一群人七拐八拐,來到一家椅子東倒西歪的小捌鋪,進了店門,坐下好一會兒,等到楚留香對已經將此行的目的交代好了,還沒見店家來招待,胡鐵花將桌子拍得啪啪響,大喊道:「酒!捌!膘送酒來,你們難道想把我的朋友幹死不成。」

  不一會兒,只見走出來一個矮小黑瘦的小婦人,只見她提著兩隻錫酒壺,「砰」得往桌上一拋,然後轉身便走,看也不看胡鐵花一眼。胡鐵花嘿嘿一笑,掃了掃柳無眉的臉,拿起酒杯,為無花等人倒酒。

  才剛倒了一杯,只見剛剛那個小婦人又複返回來,見胡鐵花看也沒看她,眼珠一瞪,惡狠狠地剜了柳無眉幾眼,繼而哀怨地望向胡鐵花:「冤家,你就是因為這個狐狸精而不願再看我了?」

  胡鐵花一怔,驚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三年零十個月,你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現……現在怎麼突然……」

  小婦人不答,自顧道:「我現在理你了,還……願意嫁你,你歡喜嗎?」

  胡鐵花這次不止是怔住,簡直驚得眼珠都要脫窗了。雖然苦追了近四年的女人史無前例地對他作出了熱情的回應,但是他的心中一點驚喜都沒有反而升起一股逃跑的欲望。小婦人看他這表情,瞬間明白了什麼,眼淚嘩得流了下來。

  晟睿好奇地問這個女人:「你以前理都不理他,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快?」

  小婦人抽噎著道:「我不理他,只因為我知道,他喜歡我就是因為我不理他。」小婦人上前拉住胡鐵花的衣袖:「求求你莫走,留下來好不好,別的女人再漂亮,都沒有我對你上心。」

  胡鐵花慌亂地扯下那只被小婦人拉住的袖子,像只被老虎趕著的兔子般逃了出去。晟睿瞅瞅逃走的胡鐵花,再瞅瞅楚留香,朝天一哼,吐出一句:「真是物以類聚。」被躺槍的楚留香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也追了出去,無花等人面面相覷,也不好留下來,無花掏出一錠銀子放下,也隨後跟了出來。

  楚留香追上胡鐵花,大笑道:「你莫害怕,她追不上你的。」

  胡鐵花這才放緩了腳步,苦笑道:「你聽,她居然知道我喜歡她就是因為她不睬我,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相信這麼樣一個女人,竟也有這麼聰明。」

  「再笨的女人,在這方面總是聰明的,她也許這輩子都在等著你這樣的男人上釣,她會不睜大眼睛瞧著麼?」

  胡鐵花長歎一聲:「女人!我這輩子只怕也休想再瞭解女人了。」

  楚留香笑道:「但女人卻是瞭解男人的,她們知道男人大多數都是賤骨頭。」

  胡鐵花終於大笑起來:「你的意思只不過想說,我是賤骨頭唄。」胡鐵花抹了一把臉,道:「不說這個了,要說這兒,我待了這些年,幾條巷子幾座屋子我也算摸的門清了,如果有那麼顯眼的美人,怎麼可能逃過我胡鐵花的眼睛,老臭蟲,你莫不是被人甩了吧?」

  晟睿冷笑一聲,嘲諷道:「就你家臭蟲□□熏心,喜歡被女人甩著玩,有他後悔的時候。」

  無花拍了一下晟睿,笑道:「不管如何,先按著她留下的線索找找吧。」

  阿雕歪了歪腦袋,輕輕啄了拙原隨雲的耳朵:「阿雲,咱們不是去找寶藏嗎?怎麼又找女人了?」

  原隨雲摸了摸阿雕的羽毛,回答道:「寶藏哪有那麼容易找到,當然得先找線索。」

  一行人跟著胡鐵花再次七拐八拐,阿雕歪了歪腦袋,輕輕啄了拙原隨雲的耳朵:「阿雲,咱們不是去找寶藏嗎?怎麼又找女人了?」

  原隨雲摸了摸阿雕的羽毛,回答道:「寶藏哪有那麼容易找到,當然得先找線索。具體的,晚上再告訴你。」

  一行人依著石觀音信中留下的提示,跟著胡鐵花再次七拐八拐,最後來到了一家打鐵鋪。這是一家堪稱簡陋的打鐵鋪,透過敞開的店門就能將鋪內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只見一個上身打著赤膊的大漢正在火爐上專心地捶打著一把初見雛形的彎刀。這大漢用來打鐵是一把巨大的鐵錘,看起來少說都有300多斤,可是這大漢卻一點都沒顯出吃力的樣子,手臂上如石塊般的肌肉隨著揮錘一鼓一鼓的,彰顯出一股蓬勃的力量。

  「這鐵匠當地人稱打鐵胡,嘿嘿,睡起來,還是我本家嘞。據說在這小鎮生活有十來年了,孤家寡人一個,性格也跟鐵一樣,冷冰冰的從不搭理人,據說一年也聽不到他講一句話。」胡鐵花輕聲對身邊幾人分享自己的小道消息。

  「那就沒什麼消息傳出他跟什麼女人來往過?」楚留香問道。

  「有女人來往他還會這麼冷冰冰?從未聽說過。」

  無花早料到石觀音那個女人會搞些么蛾子,看到個打鐵男也見怪不怪了,他從袖中掏出一張疊成方塊的手絹,在手上攤開,湊到那個仍舊打著鐵對他們視而不見的男人面前。

  剛剛還一下一下機械地敲打著鐵片的男人,突然扔掉手中的鐵錘,一把奪過手絹。鐵錘掉到打鐵爐裡,發出一陣「哐當」一聲巨響,點點火星濺起來,有幾點灑在男人□□的皮膚上,瞬間將男人的皮肉燙紅了。可是男人卻仿佛一點也感覺不到疼,捧著手絹的大手隱隱顫抖著,最後嘶啞的聲音從抖著的嘴唇中傳出:「是她……是她讓你來找我嗎?她……終於肯見我了嗎?」

  「……不是。」

  男人謔的抬頭,看向無花,這才露出他隱藏在亂髮下的臉,只見他的上半張臉被一個獸形的鐵面具覆蓋著,無法窺見真容。男人看清無花的模樣,瞳孔一縮,不由自主地喃喃道:「你……和她長得真像。」

  無花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側過臉道:「看來你知道她,既然如此,告訴我去哪裡見她。」

  男人希冀地看著無花:「她真的沒有讓你帶話給我?」

  無花眉頭一皺:「沒有!」

  男人臉上的表情再度沉寂下來,他將手中的帕子仔細地疊好,轉身掀開一塊厚布簾,走進去摸索了一陣,然後出來,走到無花面前,遞上一個雕工精美的盒子:「將這個給她。告訴她,我會一直為她守在這裡。她……在蘭州。」

  無花不接,轉身邁出了打鐵鋪。楚留香看著這男人眼中透出的哀傷與癡情,心中不忍,接過那盒子道:「一定帶到。」

  離開鐵鋪有一段距離,胡鐵花感歎道:「沒想到這冷冰冰的打鐵胡竟是個癡情種,不知道迷得他如此神魂顛倒的女人會是何等的佳人。」

  晟睿翻了個白眼,諷刺道:「醜人多作怪。」

  楚留香剛開始對晟睿的諷刺挖苦還會滿心尷尬,現在已經破罐破摔、左耳進右耳出了,他用扇子輕敲了敲自己的手心,道:「看來,我們又要趕去蘭州了。」

  胡鐵花哈哈一笑:「看來這就是緣分呐,蘭州是個好地方,老臭蟲,你絕對想不到有什麼人在那裡。」

  「你這麼一說,反倒是等於告訴我了,莫不是我的哪位朋友?」

  胡鐵花擠眉弄眼一番,出口道:「死——公——雞。」

  蘭州,西北最繁榮的城市,也是西北財富集中之地,裡面附上巨賈多如牛毛。姬冰雁便是其中最有錢的商人之一。一群人穿過華麗又不失雅致的前院,來到客廳。剛到還沒坐下,只聽竹簾外傳來一聲輕咳,四個白衣如雪的垂髫少女,抬著個軟榻走了進來,一個人斜斜地倒在軟榻上大笑道:「楚留香、胡瘋子,想不到你們兩個醉鬼,竟還沒忘了我。」

  他雖在開懷大笑,但一雙眼睛仍銳利得如同鷙鷹,一雙眼掃過無花等人,,接著道:「沒想到你們此次來,還為我帶來如此出色的朋友。」

  楚留香和胡鐵花早已大笑著迎了上去,胡鐵花笑道:「你架子倒是越來越大了,見了老朋友來,也不站起來。」

  姬冰雁淡淡一笑:「你若能令我站起來,我將所有的一切全部都送你。」

  胡鐵花怔了怔,瞧著他那雙蓋著毛毯的雙腿,失聲道:「你的腿?」

  姬冰雁歎道:「我這雙腿,已不管用了。」

  楚留香與胡鐵花全部怔住。胡鐵花忍不住叫起來:「這究竟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哪個混蛋下的手?我不把這混蛋的兩條腿砸得稀巴爛,我不姓胡!」

  姬冰雁失笑:「你若想復仇,看來只有令你失望了,把我這兩條腿弄癱的,並不是什麼人,而是沙漠。」姬冰雁將自己在沙漠流浪的經歷一一道來,聽得胡鐵花及楚留香又怔住了。

  無花與原隨雲互視一眼,上前一步道:「可否請姬兄給我們師兄弟看看腿傷?」

  楚留香扇子一下打在手心上:「對啊,差點忘了,無花與阿雲可是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啊。」

  姬冰雁看向無花與原隨雲:「如若兩位能幫姬某看好腿,我就算當牛做馬也是值了。」

  無花一笑:「阿香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何須如此見外。」原隨雲亦點頭贊同。

  「好!幾位新朋友我姬某交定了,不過這阿香,哈哈,楚留香,這叫法倒是意外適合你。」

  楚留香尷尬地默默鼻子,無奈一笑。無花與原隨雲一左一右地開始為姬冰雁檢查雙腿,隨後齊齊皺了一下眉。

  姬冰雁的眼中閃過失望,不過仍是笑道:「兩位不必太為難,就算沒有希望治好,我也不強求,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不,可以治好。只不過原有一種現成的膏藥可以治這腿傷,此次出行並沒有帶在身邊,現配起來有點麻煩。」

  姬冰雁雙眼一亮,激動地從榻上坐直起來:「真的?!太好了!」楚留香與胡鐵花紛紛上前握住姬冰雁的手,暢快地笑起來。無花與原隨雲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各治一條腿,看誰的更早痊癒。」

  晟睿連忙上前對姬冰雁解釋這貌似不負責任的行為:「姬……大哥,我哥和師弟的醫術那都是杠杠的,他們說沒問題,就一定能為你治好。他們一向對病人負責。」

  姬冰雁對晟睿灑然一笑:「我當然相信他們,我們朋友啊。」

  晟睿高興地拍了拍姬冰雁的肩:「你這個朋友,比老臭蟲可愛多了,我喜歡!」

  腿的問題解決了,楚留香將此次的來意對姬冰雁一說。姬冰雁一聽,道:「你們說的這人,我倒正好知道有一個女人挺符合。」

  「這個女人據說在蘭州已經住了十來年了,很多富商都傾心與她,可是她都不假辭色。由於她長年帶著面紗,我也沒有見過她的真容,只有一次在廟裡遠遠見過一眼,看風姿確實萬中無一。還有一點比較奇怪的地方,每逢佳節及五月初三、十月初十、十一月十二,她都會去寺廟進香祈福,風雨不改。」

  晟睿的臉色立馬難看起來,原隨雲也蹙起眉頭,因為這其他三個看似沒什麼特別的日子,正是無花、晟睿和天楓十四郎的生辰。


第196章 番外十三

  眾人商議了一番,在楚留香的提議下,決定先向那個神秘夫人呈上拜帖,打探一下。今日舊友重聚加上結識新友之喜,幾人聚在姬冰雁的花園裡品酒打嘴仗,好不熱鬧。忽然,空中傳來一聲尖利的長嘯,幾人抬頭,只見一隻兀鷹在花園上空盤旋,而那爪子下,隱隱抓著什麼東西。

  眾人正待細看,只見被兀鷹抓著的東西直直地朝花園落了下來,那兀鷹鬼精地很,沒待眾人反應過來,已乘著風飛遠了。胡鐵花連忙跑過去,將落在草叢中的東西提過來,眾人這才看清,被丟下的東西是一隻鐵箱子。

  原隨雲見胡鐵花要直接打開鐵盒,連忙上前阻止道:「等一下,此物出現的蹊蹺,謹防有詐。」

  姬冰雁恨鐵不成鋼:「花蝴蝶,總是這麼不長心,哪天爛在哪裡都沒人知道。」

  胡鐵花無所謂地一擺手:「我要是哪天真落得這個下場,那也是我的命。」

  原隨雲仔細檢查了一番,見沒什麼機關暗器盒子上也沒塗什麼□□,便掏出一根銀針,一挑一撥,鐵盒就被輕鬆地打開了。

  楚留香一看清盒內的東西,臉色大變,只見盒內放著一方蘇蓉蓉的一方常用的手絹,李□□的半截衣袖以及宋甜兒的一隻耳環,而那手絹和衣袖上,還有乾涸的血跡。

  「老臭蟲,怎麼了?」

  「這些是蘇蓉蓉、李□□、宋甜兒的貼身之物。」其他幾人聞言,臉上均露出凝重之色。

  晟睿道:「照這些東西看來,難道他們出事了?」

  姬冰雁冷笑道:「真要有人對她們不利,也不會裝神弄鬼地派只鷹來特意千里迢迢地通知我們,恐怕,那人的最終目的是……」

  「老臭蟲!」胡鐵花介面。

  「恐怕不止于此,」楚留香敲著扇子,皺眉道:「這幕後之人來得如此之巧,又耍這種手段,更像是圍魏救趙,不希望我留在此地。」

  無花嘴角緩緩綻出溫柔一笑,看得晟睿汗毛直豎:「楚留香,你什麼意思?」

  雖然無花面無異色,但楚留香直覺他已經生氣了,忙解釋道:「無花,我沒有什麼意思,我只是根據那幕後之人的行為作最直觀的推斷而已。」

  姬冰雁連忙和稀泥:「對啊,無花,阿香就是這種死性子,他沒有什麼其他意思,而且,幕後之人這行為太刻意,反而惹人懷疑了。」

  無花抿了抿嘴,道歉道:「抱歉,剛剛是我唐突了。」無花看著鐵盒內的東西,眼中閃過一絲冷光:「雖然知道幕後之人的目的,不過這陽謀我們不中也得中了。阿香,你還是趕緊回去救你的人,這裡的事,我們師兄弟足矣。」

  楚留香也不是拖泥帶水的人,當即答應下來:「只能如此了。」他歉意地望了柳無眉一眼,道:「柳姑娘,楚某恐怕不能及時為你找你的姐妹,鐵公雞……」

  姬冰雁拍了拍好友的肩,道:「放心吧,好歹攢了點家業,打聽個人沒問題。」

  楚留香感動地跟好友碰了一杯,一切盡在不言中。就這樣,楚留香還沒把屁股坐熱,又匆匆趕回去救紅顏知己,放心不下的好基友胡鐵花也跟了去。第二日,待為姬冰雁完成了當日的診治,無花將自己的蠢弟弟塞給原隨雲,自己單槍匹馬地往那疑似石觀音的府宅而去。楚留香走了,他也就用不著對那女人客氣了。

  無花來到今天的目的地,打量著眼前的宅子,外面看著也就是中富人家的宅子,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唯一不同的,就是前門沒有掛任何牌匾,讓人都不知道裡面住的是那姓人家。無花旁若無人地越了進去,裡面只有一些不足為懼的護衛,無花一招便將人定住,逕自找到了後院。

  只見百花叢中,一座精美的涼亭拔地而起,亭周掛著白色的紗幕,隨著微風輕輕擺動。一個窈窕曼妙的身影在庭中若隱若現。

  「都下去吧。」亭中之人對外面伺候的侍女吩咐一聲,聲音如珠玉相擊,分外好聽。而後,一雙纖纖玉手撩開紗簾,露出一張陌生的美人臉。只見那美人用另一隻手在耳後一扯,一張□□從臉上剝落下來,露出一張無花極其熟悉的絕美的臉。

  「我的孩子,你終於來了……」石觀音含著淚看著無花,那眼中傳達著思念、忐忑、哀傷、慈愛,隨後又露出些微的恐懼,最後化為堅定與無畏。無花從來不知道,一張臉上可以透出如此豐富多變的感情,這人……還真是「用心良苦」。

  小時候與石觀音虛與委蛇是因為自己沒有實力,現在的自己,無花相信石觀音已對他構不成威脅,而做了魏雪多年的兒子,有些事上,無花更喜歡簡單粗暴地解決,畢竟,叫除了魏雪之外的人為母親,是一件讓他不能忍受的事。

  「孩子,這些年你……你們過得好嗎?」

  無花想起疼愛自己的父母,愛犯蠢但聽話的弟弟,堪稱知己的師弟,還有那只逗比鸚鵡,嘴角綻開一個幸福的笑:「很好。」

  石觀音心裡一陣扭曲,無花過得好這個回答讓她相當不痛快,跟那個賤人一起過怎麼敢過得好,想起自己這些年的生活,被丐幫囚禁,好不容易逃出來後,因為差不多功力盡失,只能靠引誘一些她看不上的男人達到目的,還有那不能任意動手的古怪詛咒,石觀音心裡越來越恨,無花的笑刺痛了她的眼,讓她恨不得狠狠抽無花幾巴掌。

  石觀音臉上露鬆口氣的表情,失神著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繼而淚水不要錢似的一滴滴往下落:「都是娘不好,當初要不是我急著報仇,拋下你們,也不會讓我們母子分離這麼多年。我不知道你爹為什麼不認識我了,娘當初……一直想回去找你們,可是我的武功在那天幾乎被廢,後來一直被人追殺……幸好你們過得好……這麼些年了……如果……如果那人真的對你們沒異心,只要你們過得好……娘……怎麼樣都無所謂……只要……只要大郎偶爾來看看我,二郎他……如果什麼都不知道,就不要告訴他……」言語間,儼然一個無私偉大、甘心犧牲的母親形象。無花歎了口氣,怪不得連楚留香都被騙去了。

  如果無花當初真的信了那滴血認親,那麼這段親身母親的委曲求全肯定會讓他對父母心生怨氣,繼而懷疑魏雪,主動幫著石觀音對付魏雪……

  無花對著石觀音一笑,一字一句道:「我認為你這個主意好極了,就照你說得辦!」

  石觀音的臉忍不住裂了:「什麼?」

  「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

  石觀音氣得肺都要炸了,但是臉上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她覺得這是無花的試探,便適時地露出傷心欲絕又隱忍的表情:「大郎,如果這是你希望的,娘……答應你。」

  無花被這口口聲聲的娘噁心壞了,他從未在這人身上感受到過一絲母愛,每次與這人的交鋒包含的除了算計還是算計,他頓時失去了跟石觀音糾纏的興趣,淡淡地從袖中掏出一隻精美的鐵盒,推到石觀音面前:「趁著你徐娘半老,還是趕緊抓住第二春吧,我父親,他看不上你。」

  石觀音見無花連基本的臉面都不願維持了,知道打親情牌已經對他無用,一掌往無花劈去:「孽子——」

  另一邊,被留下的晟睿感到很不滿,憑什麼不讓自己跟去教訓那個老妖婆。他圍著小師弟轉了幾圈,見原隨雲不為所動,眼珠一轉,慫恿道:「小師弟,讓哥一個人去,要是不敵那老妖婆怎麼辦?咱們還是過去幫他搭把手吧。」

  原隨雲將一塊肉丁喂給阿雕,抬眼看了晟睿一眼:「師兄如此安排,必有其理由。」

  「那咱們不進去,就在宅子外接應一下?」原隨雲不答,師兄將自己留下來,未嘗沒有看著二師兄的意思,要知道,三個人裡二師兄的武功最弱,讓他跟去拖後腿還不如無花一個人去。

  晟睿急了:「原隨雲,你不去我自己去!」

  「阿雲,去吧去吧,我也有點擔心小花。」阿雕用桌輕輕啄了啄原隨雲的手心,道。

  姬冰雁道:「姬某在蘭州還算有點勢力,也讓姬某搭把手吧。」

  原隨雲和晟睿上街,還沒等到達石觀音的住處,就聽到了一個不得了的消息:有人下重金買楚留香的人頭。

  原隨雲與晟睿相視一眼,真是禍不單行,不過楚留香一向命大,尋常殺手奈何不了他,還是無花比較要緊。

  **

  石觀音與無花越打越心驚,原以為那賤人一定不會用心教無花武藝,沒想到那人還真是一點不藏私。石觀音臉上一陣扭曲,長袖掃過石桌,只見那幾百斤的石桌仿佛沒有重量般往無花飛去,無花一掌將石桌擊得四分五裂,躍到涼亭中往石觀音攻去,石觀音假裝不敵,後退幾步,腳跟重重地往涼亭某個地方一踩,只見涼亭四周舒適跟鐵柱破土而出,一下子將無花困在了裡面。

  石觀音不敢大意,幾下躍到離涼亭較遠的地方,得意一笑:「孽子,你是我生的,還想弑母不成?哼,早知道會生下你這個大逆不道的,當初還不如一把掐死你。」

  無花眯眼看了看困住自己的囚籠,竟然是玄鐵石。

  「你認賊作母,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石觀音拿出一個碧玉盒子,仿佛預見了什麼好事,嬌笑了一聲:「這是天下少有的傀儡蠱,你說,我將你變成一個聽話的乖兒子,到時候你幫我宰了你那個賤人娘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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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番外十四

  石觀音恨透了魏雪,這些年她過得猶如過街老鼠一般,沒有一天是舒心的,好不容易功力恢復到鼎盛,又打聽到魏雪夫婦倆遠遁海外,便有了一個好主意。趁著那個假貨不在,讓在江湖上富有盛名的楚留香替自己正名,再加上無花這個兒子,這一次,一定讓那個賤人永不翻身。

  石觀音看著自己手中的極品蠱王,得意一笑,這蠱沒法可解,只要給無花種下了,以後無花就會完全聽命於她,比起用虛無縹緲的親情來操控無花,石觀音覺得用這種手段會更保險。

  正在石觀音要動手時,突然,一個穿著紅色裙衫的女人跑出來,攔在了被玄鐵欄圍住的亭子前,這女人正是當初被無花無情拒絕的長孫紅。

  石觀音眯了眯眼:「你這是幹什麼?」

  長孫紅跪倒在地:「師傅,求求您饒他一命吧。」

  石觀音意味不明地一笑:「誰說我要殺他,看來我的好徒兒是心悅於他了,如何,他也心悅於你嗎?」

  長孫紅聽到這句,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因為石觀音身上被魏雪下的反噬的法術,她沒法肆意地折磨人,她便另闢蹊徑,主要靠演技蠱惑人心,來給自己建立勢力。所以長孫紅也沒有像原著裡那麼怕她。長孫紅轉向無花,急道:「冤家,你還不從了我,我師傅才好放你一命。」

  無花無視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不緊不慢地走到石凳前坐了下來。

  石觀音一笑:「徒兒,看來這男子沒將你放在眼裡,正好,師傅這裡有好東西,有了這個,他以後就會乖乖聽話,師傅到時候就讓他娶了你。 」

  長孫紅聽到石觀音的承諾,當下喜出望外,立馬站起來站在石觀音旁邊。

  院外,原隨雲拉住要闖進去的晟睿,低聲道:「切勿莽撞,這院子周圍埋伏了很多高手,咱們不要貿然闖進去。」雖然院內的高手身手都不如自己,但是蟻多咬死象,現在裡面情況不明,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過了不久,姬冰雁的一個手下遞過來一張紙條,原隨雲展開一看,對晟睿道:「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跟我來,咱們進去吧。」

  晟睿不明所以地摸摸腦袋:「小師弟,什麼狐狸尾巴,怎麼突然又可以進去了,我怎麼不明白啊?」

  原隨雲懶得回答他,將紙條往晟睿手裡一塞,往城西走去。

  晟睿看完紙上的內容,還是不太明白:「哎,柳如眉往城西去,是什麼意思?狐狸尾巴?難道她也是那老妖婆的人?」

  原隨雲給了晟睿一個你才知道的眼神,七拐八拐,來到了一家青樓。根據姬冰雁手下的指點,兩人來到青樓後院一口廢井旁,然後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柳如眉不敢靠石觀音太近,怕被她發現,她從懷裡掏出一個長柱狀的小玩意,一旋一拉,放在眼前,赫連是一個望遠鏡。不遠處地原隨雲摸了摸懷裡乖乖不出一聲的阿雕:「她倒是機靈。」

  晟睿從懷裡摸出一個更高級的望遠鏡,往花園那邊看了看:「哥被罩進籠子了,人安然無恙,接下來咱們怎麼辦?直接殺過去?」

  原隨雲從袖中拿出一個紙包:「你將後面的院子給燒了,順便將這包藥放進火裡。」

  晟睿正想嗅嗅是什麼藥,被原隨雲一個巴掌將腦袋拍偏了:「師傅說的話都喂到狗肚子裡去了,藥是隨便能嗅的?」

  「這、這是什麼藥?」

  原隨雲塞給晟睿一顆藥丸:「升級版軟綿綿,這是解藥。」

  「不、不會吧?這包一點,這附近的百姓都得遭殃了。」

  「又不死人,大丈夫不拘小節,先救了大師兄要緊。」

  晟睿伸出大拇指:「我終於知道我為什麼老鬥不過你,你!夠!狠!不過,老子喜歡!」晟睿抱著藥,屁顛顛地去當縱.火。犯了。這軟綿綿是魏雪的獨家迷藥,只要將這要往火中一點,

  聞到那煙的人就能全身綿軟,不能動彈個一天。後來教了無花他們,被無花和元隨雲發明了升級版,威力更盛。

  原隨雲屏住呼吸,抱著阿雕往石觀音那兒靠近。這時,石觀音卻又拿出一個竹筒媚笑道:

  「我可不敢小瞧你,畢竟是我的種。」說著,將竹筒打開,拿起一個竹哨一吹,竹筒中飛出成百上千五顏六色的蟲子,齊齊朝無花飛去,也不知那蠱蟲是不是混在其中。

  無花左手扯下外衫,往空中一撲一卷,右手往蟲群撒去一把藥粉,大部分蟲子被藥粉殺滅,紛紛落到地上,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蟲屍。還有一部分被無花裹進外袍裡,用內力震了個粉碎,原本雪白的衣衫一下子濺上了許多斑斑點點的蟲漿,還散發著一股怪異的臭味,被無花嫌棄地扔在一邊。

  遠在幾裡外的魏雪實在著急的要死,就算寶貝兒子沒有性命之憂,但是被蟲子咬也是很讓她心疼的,況且自己要是不去阻止,這石觀音搞不好就要被自己的親兒子解決了。雖然石觀音死不足惜,但是魏雪可不想讓無花和晟睿背負這種罪孽。

  魏雪當初在海外得知石觀音又要做妖,便不放心地通過法術趕了回來。然後救了被石觀音派人劫持的宋甜兒等人,後來又在路上遇到了和中原一點紅一打定情的楚留香。

  魏雪拉住韁繩,對楚留香道:「楚賢侄,我還是放心不下那三個小子,抱歉,我和你艾叔要先行一步了。」

  楚留香面對魏雪很不好意思,在沒有見到魏雪前,他對魏雪諸多懷疑,見了她以後,他才明白有些人光看一眼就知道她是做不了壞事的。況且艾伯母與艾伯父的濃情蜜意,以及她對無花等人濃濃的母愛,是騙不了人的。

  楚留香還想問一下,他們都已經在騎著寶馬趕路了,魏雪還想怎樣先行一步,只見說完話的魏雪拽著小千一躍下馬,兩人如同一陣風一般一下飛出好遠。楚留香眨眨眼,心裡升起一股濃濃的崇拜佩服之情,他自恃自己的輕功在武林算數一數二,沒想到果真是人外有人:「只有這樣的人物,才能交出無花隨雲晟睿那般優秀的人吧。」

  胡鐵花和宋甜兒幾人沒有回答,因為他們已經驚呆了。

  直到看不見楚留香等人了,魏雪與小千身上金光一閃,人已經在石觀音的別院了。

  石觀音見自己的第一批蠱蟲大軍全軍覆沒,一點也不心疼,只見她又掏出一個竹筒,道:「別急,這還只是開始呢。」

  原隨雲雖然很喜歡和無花比鬥,但是也見不得一個女人用那樣噁心的方式欺負無花。也不等軟綿綿起作用,原隨雲看出,無花的殺蟲藥已經用完了。原隨雲雖然年紀小,但是武功不低,甚至比無花還要高。他一向注重結果,從不信那裝模作樣的君子之道,儘管石觀音是個女人,他還是絲毫不愧疚地對她偷襲出手。

  小千不解地用眼神詢問阻止他出手的魏雪,魏雪一邊在角落裡看著自己的徒弟大發神威,一邊對小千解釋:「在攻克大BOSS的最後關頭截胡,這好比人家做完了考卷,你卻幫他添上你自己的名字,這不是讓這幾個孩子憋屈嗎?再等等。」

  說話間,石觀音已經被原隨雲打了一掌,而無花也能分出精力想辦法從鐵籠中出來。亭子四周圍著密密的玄鐵柱,想離開這裡,只能將那巨石雕成的亭子頂掀掉。

  石觀音在原隨雲手下吃了虧,眼珠一轉,便召喚竹筒裡的蠱蟲往原隨雲攻去,原隨雲一手灑出滅蟲藥,一手甩出唐門暗器。石觀音見十幾枚帶著毒的梅花鏢往自己上中下三路襲來,躲閃已來不及,便一把拉過身邊的長孫紅,給她當了肉盾。

  長孫紅還沒留下一句遺言,就魂歸九天了。

  這時候,埋伏在院子周圍的高手已紛紛過來相助石觀音了,後院的火也著起來了。點完火的晟睿匆匆奔來:「哥,我來幫你拉——,是軟綿綿,快——」

  無花會意,連忙吃下一顆解藥,幾下躍到亭子頂,兩腿撐住亭柱,舉起雙手、運力於掌,使勁往上頂。而大嗓門晟睿還沒達到亭子,已經吸引了一批高手,朝他圍攻而來。

  石觀音見幫手都來了,臉上一笑,笑聲還沒出口,只見那些高手突然像沒了骨頭般,紛紛軟倒在地。石觀音的笑僵在臉上:「你——」突然只覺身上的力氣被什麼一抽而盡,雙腿支撐不住,一下子也軟倒在花叢裡。

  原隨雲和晟睿齊齊來到亭子,三人合力將亭蓋掀了,終於讓無花重獲自由。

  石觀音見冷眼一步步走來的無花,伏在地上,有氣無力地道:「你不能殺我,我是你的親娘。」

  「在我心裡,我的娘始終只有一個。你不配!」

  這時,魏雪和小千裝作從牆外月躍進來:「兒子們,娘和爹來了,你們沒事吧?」

  無花一僵,沒想到還是讓娘知道了。晟睿可管不了這麼多,看到爹娘,高興地撲向娘的懷抱:」娘,我好想你——」

  魏雪走到石觀音面前,皺眉道:「又是你。」

  石觀音仇恨地看著魏雪:「賤……」人字還沒出口,卻已被無花點住了穴道。魏雪眨眨眼,最終還是決定欺瞞無花到底,睜眼說瞎話道:「哎,真是作孽啊。石觀音,我已經查清楚了,原來,你竟然是我爹遺落在外的女兒,念在你和我也算血親,你做的事我也不計較了,不過,以後,你還是乖乖過日子吧。」說著,塞了一顆藥丸到石觀音嘴裡。

  「你、你給我吃了什麼?」

  「這可是好東西,等你睡了一覺,以後就是新的人生了。」

  「你——」無花皺眉看著昏過去的石觀音,對魏雪道:「娘,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先滅火吧。免得火勢綿延。」

  收拾好一堆爛攤子,已經是一天后了,楚留香等人也已經趕到了蘭州。

  「現在我們該如何安置這位?」楚留香聽了晟睿講的石觀音對無花做的事,雖然已經失去了對她的好感,但對著一個忘卻前塵的人,總是寬容的。

  「那打鐵胡不是還對她心心念念嘛。」胡鐵花道。

  「好主意!」晟睿哈哈一笑,撞了下胡鐵花:「行啊,你。」

  解決好了石觀音,眾人又望向柳無眉。

  柳無眉本想趁機渾水摸魚,沒想到反而被識破了偽裝,一番打算落了空,眼珠一轉道:「這宅子只是石觀音別院,她的真正藏身之處不在這裡。我自小被迫留在石觀音身邊,做的一切事情都是迫不得已。如果我不聽話,她就、她就……請各位放過我,我願意帶你們去她的老巢,我以後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楚留香敲了敲扇子道:「那她的老巢……在哪裡?」

  「在沙漠中。」

  眾人對視一眼,雖然知道柳無眉做戲成分居多,但是石觀音的老巢還是引起了他們的興趣,最終決定,去一趟沙漠。至於沙漠中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

  在楚留香世界度過了精彩紛呈的幾十年,魏雪、小千和阿雕回到空間後,安排了一眾神仙穿越到各個世界,至於某一天,不甘寂寞的三人再次出發到小世界散心了,這次三人來到了古龍營造的另一個世界——陸小鳳的世界。

  阿雕一睜眼,就感覺有點不對勁,自己怎麼抱著一個男人?阿雕手一松,將面前的男人一推,誰知人沒推動,反而自己後退了幾步。

  這下阿雕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自己這次終於變成了一個人。還沒等阿雕高興,他低頭看著自己白花花赤.裸的身體,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女人,這讓自詡純爺們的阿雕不能忍受,當即捧著腦袋尖叫道:「啊——小雪,救命啊!」


第198章 番外十五

  西門吹雪皺起眉,自從留孫秀青在萬梅山莊養傷後,他的生活不可預料地起了些許變化。每當他為她治傷時,孫秀青總是用或含情或羞澀地目光看他,雖然這些對於一個意志堅定的劍客來說是毫無影響的。

  但是後來,孫秀青竟然大膽地向他表白,還說什麼願意就算他不需要一個妻子,但也還是需要一個繼承人的。她不需要他付出犧牲什麼,只希望能陪伴在他身邊。

  說實話,從小孤身一人、身邊除了管家就是下人的西門吹雪,感受到有一個人能夠全心全意地將你放在心頭這種新奇的感覺,心裡其實還挺感動的。

  今天,孫秀青大膽地想要獻身於他,他也沒有感到厭惡,只是覺得既然他已經看到了她的身子,而且他也不排斥她,那就娶了她吧。心裡剛做下這個決定,孫秀青卻突然推開他,大叫著他的名字喊救命。還有小雪?他西門吹雪的名字怎可以被如此稱呼?!

  發洩過後,積福阿Q精神的阿雕馬上給自己找到了平衡點,這是他第一次成為人。雖然遺憾沒有變成純爺們,不過既然能變成女人,相信自己以後也能變成男人。

  阿雕迅速接受了自己變成了女人的事實,然後便開始研究其自己的新身子。張開五指捏了捏,原來有手執的感覺是這樣的。不過沒有毛的感覺真不好,冷颼颼的。阿雕正懷念自己的毛,突然感覺身上被蓋上了一塊布(披風),這才意識到對面還有個男人。

  阿雕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人,憑他多年的直覺感覺不是個壞人,而且這男人給他的感覺很熟悉,就像一把劍,這讓阿雕對他增添了幾分好感,阿雕一向覺得,很有「劍」味兒的人肯定不是壞人,於是便放下心來。

  西門吹雪眉皺得更加緊了,雖然他平時話不多,但他感覺一向敏銳。他感覺,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孫秀青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氣質大變樣不說,連行為都有點匪夷所思了。

  「你……」

  「我跟你是什麼關係?」阿雕將布裹在身上,問道。

  「我會負責的。」西門吹雪道。

  「負責?!」阿雕想起來人類的所謂負責好像就是成親,連忙搖頭道:「不用不用,你不用對我負責。」想想還覺得不保險:「哦,我叫阿雕,跟你沒關係,你不用負責。」

  西門吹雪聽了阿雕這句話,再聯繫剛剛對面這人截然不同的言行,一時間,曾經聽過的鄉野傳奇在腦中一一閃過,西門吹雪拔出手中寶劍,指向阿雕:「何方妖孽,說,你把孫秀真弄哪兒去了?」

  阿雕見寒氣森森的寶劍對著自己指過來,連忙後退幾步。但是對面的劍還是不依不撓地跟著自己,頓時一惱,見桌上放著一把劍,便順手一抽,往對面那把劍擋去。

  阿雕雖然從來沒使過劍,但是因為先後跟著獨孤求敗和魏雪這兩大劍術高手,並且還常常陪他們練劍過招,所以此時寶劍在手,並不陌生,反而隨著應對西門吹雪的劍招越來越得心應手起來。

  西門吹雪眼睛越來越亮,接住阿雕劈過來的一劍,道:「你用劍,而且還使得不錯。」

  阿雕頓時得意起來,下巴一抬:「那當然,小雪和求敗可都是我的好朋友,他們都可厲害了!」

  西門吹雪這才意識到這人口中的小雪並不是指他,他使出精妙的一招向阿雕刺去,阿雕豪不為難地接住了,但沒想到阿雕使的劍太普通,這一擊之下,手中的劍斷成了兩截。

  西門吹雪遺憾了一會兒,意猶未盡地將寶劍入鞘:「你很強!我從你的劍意看出你不是惡人。為何出現在這裡?還有,小雪和求敗是何方神聖?」

  「我才不是壞人!我在這裡……因為……呃……這個是老天爺決定的,沒辦法,你以為我想當女人啊,我可是純爺們!哼!本來以為你是好人呢,沒想到這麼壞。不跟你玩了,我要去找小雪了。」阿雕把頭一昂,大搖大擺地打算出去。

  西門吹雪沒想到這人原是個男人,心裡為他默哀了一下,見那人裹著個披風真空著就要出門,出聲道:「……阿雕?你這樣出去,似乎不妥。」

  阿雕看了看自己光.裸.裸的大腿,暗道一聲「做人真麻煩」,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不斷地呼喊小千。

  西門吹雪道:「這位兄台,如不介意,請讓在下為你準備一些衣物。再者,你初來乍到,找人相必有些困難,我也可助你一二。」

  阿雕抬頭驚喜地看著西門吹雪,幾步又走進屋子:「謝謝!看來你還是個好人!不過找人就不用了,只要讓我在你家住幾天,小雪他們會來找我的。」

  縱使西門吹雪一向穩重冷靜的人,也忍不住噎了一下,還沒見過這麼好說話的人。

  「那兄台,你稍等一會兒。」西門吹雪見屋內劍氣縱橫、淩亂不堪的樣子,便走到門口,招下人來收拾,順便為阿雕準備一些男裝。

  卻不想聽得屋內「哐當」一聲巨響,轉過頭去,只見阿雕四仰八叉地摔倒在一堆碎木板上,而身下是被劍氣切碎的矮塌。看來這人不僅好說話,還缺心眼。

  **

  魏雪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床上,而床頂是明黃色繡著五爪金龍的帳子,魏雪翻身起來,看著自己這幅穿著明黃內衫的年輕男子的身子,沒想到這一次自己穿成了一個皇帝。

  正在發呆的時候,帳子被人掀開,鑽進一個中年男子的腦袋,那人將臉一抹,霎時便變成了小千的模樣:「小雪,是我。」

  一睜眼就看到小千出現,魏雪頓時笑彎了眼:「小千,我現在是誰?我們到了哪個世界啦?」

  「陸小鳳傳奇,你是皇帝,我是你的護衛魏子雲。」

  「那阿雕呢?」

  「萬梅山莊,他現在是孫秀真。」

  阿雕版的孫秀青,這真是一種詭異的設定。魏雪忍笑問道:「那孫秀真和西門吹雪成親了沒?」

  小千用神識感受了一下,眉毛一抽:「阿雕來到時候,孫秀青剛開始為西門吹雪獻身。」

  魏雪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連忙從床上起來,道:「咱們趕快去萬梅山莊接阿雕吧。」

  魏雪剛下了床,一群人便端著洗漱用品、捧著朝服魚貫而入了。魏雪見宮人捧著的龍袍,對為首的老太監吩咐道:「給朕換套便服來,布料要普通點的。」

  「這……皇上?」王安為難道。

  「哦,你去傳一下旨,就說朕身體不適,罷朝……半月吧。」

  「皇上有何不適,奴婢馬上去請太醫。」王安滿臉擔憂道。

  魏雪假咳了一下,剛上任就脫崗好像是不太地道:「朕無事,朕只是決定微服出巡而已。」

  王安大驚失色,跪倒在地:「皇上,萬萬不可啊,江湖兇險,皇上身系江山社稷,萬不能以身犯險啊!」

  魏雪看王安這真摯的表情,要不是提早知道劇情,還真看不出來這老傢伙有不臣之心,魏雪將手往身後一背:「朕意已決,你下去準備吧!」

  「……是。」

  **

  出得宮來,為了不讓西門吹雪懷疑,魏雪和小千沒有立馬瞬移到萬梅山莊。魏雪邊騎著馬,邊和小千聊天:「小千,你說,我現在這樣出宮,南王爺會不會趁機將我殺了,然後將他兒子掉包進宮?」

  小千點點頭:「很有可能,不過他殺不了你。」

  「呵呵,就算為了未來的那紫禁之巔的驚世一戰,我也不能被他殺了呀,對不對?」

  ……兩人悠哉悠哉地騎著馬,說著沒營養的話,不知不覺,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街上的行人漸漸退去,大多數的店鋪已經打烊,只有不遠處的幾家客棧亮起了燈火。魏雪和小千對視一眼,決定今晚找一家客棧留宿。

  魏雪正要加速往客棧去的時候,忽然,旁邊的一個小巷傳來一聲蒼老的叫賣聲:「賣糖炒栗子啦——香噴噴、熱乎乎的糖炒栗子啊——」不一會兒,從路邊的陰暗處慢吞吞地走出一個弓著背、滿臉橘皮皺紋的老婆婆,顫巍巍地舉著籃子道:「好心的年輕人,買點糖炒栗子吧!」

  魏雪眼神一閃,滿臉和氣地道:「婆婆,這麼晚還在做生意啊?您的兒女不會擔心嗎?」

  「唉,老婆子要是有兒女,也不用一大把年紀出來做營生了……」說著,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婆婆真是可憐……」魏雪臉上揚起一抹惡劣的笑,一鞭子抽在那老大婆拎著的籃子上,將她的籃子打翻在地:「怎麼辦,看到你這麼可憐,我就更想欺負了。」

  老婆婆仿佛承受不住鞭子的力道,整個人也摔趴在地,見一顆顆滾落在地的栗子,她的手忍不住狠狠一握。這時,只聽上方又傳來那年輕人的聲音:「哎呀,這糖炒栗子聞著還挺香的,讓我嘗幾顆。」

  聞言,老婆婆緊握的手漸漸放開來,聽著上方的人剝栗子的動靜。

  「小千,你也來吃啊。」只聽上方的年輕人栗子剝了一顆又一顆,栗子殼紛紛揚揚灑下來,落在她的頭上、身上。老婆婆眼中閃過不可置信,慢慢抬起頭看去,只見那青年和身邊的高手正一齊將一顆金黃噴香的栗子肉扔進嘴裡。但是他們,卻什麼反應也沒有!


第199章 番外十六

  熊姥姥這才意識到自己遇到了硬茬,她常年游離在不同的身份之間,最懂得知難而退的道理。尤其在對方實力不清的情況下,更不會亂來。她將對面兩人的樣子牢牢記在心裡,便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裝著害怕的樣子縮在陰影裡,操著她那嘶啞的嗓音顫聲道:「大爺,栗子都給您吃,給您吃……」說著,身子漸漸往小弄堂挪去。

  魏雪拿鞭子一攔:「哎,別走啊!在我吃過的糖炒栗子中,你的算正宗了。這麼難得的人才,不如跟著我回去給我炒栗子去吧。」

  「老婆子半截身子埋進土裡的人了,只求臨死前有口飯吃,也沒有去大戶人家賺錢這種念想了,再說,大爺一看是個富貴人兒,要什麼吃食沒有,老婆子這點糙食,不是埋汰了您嘛。」

  魏雪用馬鞭將熊婆婆的下巴一挑,挑眉邪魅一笑:「這麼嬌俏的人兒,親手給我炒栗子,我保證吃得香噴噴,吃了一個還想吃。」如果不是魏雪現在有神通,恐怕就算自己精通易容術,也看不出藏在這老嫗面具下的是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公孫蘭。

  公孫蘭眼中閃過憤怒,雙手一抖,從袖中滑出一對劍柄系紅綢的短劍,出口的聲音不復剛才的嘶啞蒼老,反而清亮動聽:「你耍我,你這麼想吃,那就下地獄吃去吧!」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昔日盛唐劍法第一的公孫大娘的後代傳人,果然名不虛傳。魏雪輕輕鬆松地左躲右閃,欣賞了一會兒公孫蘭可與舞蹈媲美的劍法,然後雙手慢吞吞地伸出,兩指分別往兩把劍上一夾,公孫蘭的雙劍就仿佛被定在魏雪的雙指間,無論公孫蘭如何使勁,都無法將劍抽出來。

  「……」公孫蘭驚疑不定地看向魏雪:「靈犀一指?你跟陸小鳳是什麼關係?」

  魏雪頭一歪,無辜地對著公孫蘭道:「陸小鳳是誰?我跟他沒關係。」

  公孫蘭這下更確定魏雪跟陸小鳳一定有關係,出入江湖的人不可能連陸小鳳是誰都不知道,所以她斷定魏雪一定在說謊。

  公孫蘭露出和善的笑容:「我是陸小鳳的朋友,原來到頭來我們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啊。」

  魏雪燦爛一笑,鬆開雙手:「是嗎,那真是太有緣分了!」還沒等公孫蘭松一口氣,嘴中突然被塞入一樣東西,對方出手太快,公孫蘭覺得,連閃電都比不上他的速度,那快得變成殘影的手在她喉嚨輕輕一撫,公孫蘭一顆心霎時沉到深淵,因為她發現,被迫吞下的東西味道是如此熟悉,正是她獨家炒制的只要一顆就能毒死三十人的糖炒栗子!

  「既然是故交,那怎麼能不請你嘗嘗我最喜歡的糖炒栗子呢?這可是好東西,好吃嗎?」魏雪笑眯眯地問道。

  公孫蘭這次是真的倒地不起了,她感覺自己的體內猶如千萬隻蟲子在啃噬,又感覺自己仿佛在釘板打滾,在火種炙烤,仿佛經歷了整個十八層地獄,將裡面的酷刑全都親身經歷了一遍,體內的不适才漸漸退去,公孫蘭才有空喘口氣,這才意識到她還活著。

  「……」公孫蘭從沒覺得能夠痛快死去是件如此美好的事,可是為何她還要活著,面對眼前這個惡魔。

  「味道如何?我這可是讓你提前體驗一下地府的滋味,畢竟,你以後到了地府可是妥妥的十八層住戶,念在我們緣分一場,給你個優待,別人可沒有這種好運哦。」魏雪蹲在公孫蘭面前,順手又從籃子裡拿了顆栗子,輕輕一捏,一枚香甜可口栗肉就這麼脫殼而出,被魏雪順手扔進了嘴裡。

  這次公孫蘭看得清清楚楚,栗子沒有被掉包,魏雪也沒有使障眼法。

  「怎麼會……我的栗子,你怎麼會沒事?我剛剛吃的又是什麼?」

  「人外有人,這世上你不知道的事兒多著呢,就好像地獄,你說,到底有沒有呢?嗯?」

  魏雪站起來,手對著公孫蘭一指,公孫蘭就仿佛一個提線木偶,輕輕鬆松地被從地上提起來。公孫蘭眼中閃過驚懼,這樣出神入化的內力,自己這次是真的捅到馬蜂窩了。

  魏雪將綿軟無力的公孫蘭往自己的馬上一甩,自己跳到小千的背後,緊緊地摟住他:「小千,走吧!」

  小千溫柔地包住魏雪的手,雙腿一夾馬腹,兩匹馬便答答地往客棧行去。公孫蘭眼中閃過一絲怨毒:竟是一對死斷袖!怪不得對女人這麼不溫柔!

  魏雪出宮沒多久,就收穫了專門為他炒御用栗子的毒蠍美人一枚,心情甚好。於是接下來,一路上遇到明面找茬搶劫實則暗殺的造反前鋒小分隊心情也沒那麼糟糕了。

  「這南王還算有點腦子,知道給自己留點後路,來刺殺我的藉口要不是貪我的錢要不就是覬覦公孫蘭的,就是派來的人都太菜了。你說,他會不會最後直接讓葉孤城來殺我,那紫禁之戰不會被蝴蝶掉吧?」魏雪對小千道。

  「你想看,就讓他們打便是。」

  魏雪捏了捏小千的臉:「小千,你怎麼這麼霸氣呢,真是太可愛了。」

  公孫蘭暗地裡翻了個白眼,這一路上,自己都快被這對不要臉使勁秀恩愛的斷袖弄麻木了,自己堂堂公孫大娘的傳人、紅鞋子組織的頭頭,現在竟然淪落到專門為別人炒栗子的。而且可悲的是,自己逃也逃不掉,死又死不了。一旦自己耍花招,那人會給自己吃一顆自製的栗子,讓她重新回味那夜的生不如死。而且讓她困惑的是,為什麼自己的栗子會有那種效果?這越發讓她覺得魏雪兩人的深不可測。公孫蘭覺得,這兩人是這世上最可怕的人!

  悠哉哉地走了兩個月,魏雪一行終於不耐煩跟南王那批蠢手下玩耍,便玩了一手金蟬脫殼、聲東擊西,在離萬梅山莊不遠的地方甩了他們,讓南王失去了他們的蹤跡。這時候,江湖卻傳出一條讓魏雪振奮的消息,西門吹雪與葉孤城將於八月十五約戰紫金山,進行當世兩大劍客的巔峰生死對決。

  萬梅山莊,西門吹雪敲響阿雕的房門:「雕兄,起來練劍!」

  正四仰八叉躺屍在床的阿雕在睡夢中聽到這夢魘般熟悉的聲音,渾身一抖,從夢中驚醒過來。看到門上映出來的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哀嚎一聲用被子捂住頭:天哪,小雪他們怎麼還沒到啊,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阿雕有氣無力地攻向西門吹雪,被西門吹雪一下打脫手中的劍。西門吹雪皺眉道:「你,心不誠!」

  阿雕明白白吃白喝白住人家的不是好鳥,幹活是偷懶確實不對,便將劍撿起來,一咬牙,發狠向西門吹雪攻去。西門吹雪對阿雕如此認真投入甚是滿意,便專心與阿雕對起招來。

  練完劍,西門吹雪細心又溫柔地擦拭著自己的愛劍,與阿雕分享著自己的心情:「與雕兄切磋兩月,讓我對劍道的理解又更深了一層。」

  「能結識雕兄,實乃吾之幸也。只是……雕兄可否告知孫秀青的去處?」

  「我真的不知道了,等小雪來了你問小雪吧!」

  莊外,一個身披大紅披風,長著兩撇似眉毛的小鬍子的年輕男子和一個微笑如暖陽的男子停在莊門口。

  「七童,你真的不進去嗎?」

  「你知道的,我只能陪你道這裡,替我向西門問好。」

  「你啊……真拿你沒辦法。」陸小鳳無奈又包容地一笑,繼而兩條眉毛耷拉下來:「我的朋友一個個都這麼任性,原以為孫秀青能讓西門體會到這凡俗情愛的美好,讓他多點人氣、多些留戀,沒想到,他還是……唉」

  花滿樓跟陸小鳳知交多年,馬上領會了他的意思:「難道你以為所有男人都像你,只要跟個女人朝夕相對,就能發展出愛情嗎?」

  陸小鳳摸了摸鬍子,尷尬地哈哈一聲:「七童,這句話你可說錯了。我可不是隨便跟女人就能產生愛情的。」

  「我知道,這女人一定是個美麗的女人。」

  「……果然是個美麗的女人!」陸小鳳突然兩眼發直地看向朝自己走來的女人,只見她燦爛如朝霞,高貴如皇后,綽約如仙女般美麗。這女人嫋嫋婷婷地朝自己走來,對著自己莞爾一笑,陸小鳳搖了搖頭,出聲道:「公孫……」突然覺得,對著這麼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大娘這兩字實在叫不出口。

  「大娘,來點糖炒栗子!」突然,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插了進來。

  只見剛剛還如仙女般的女人瞬間化身成畢恭畢敬的女僕,俐落地從袖中掏出一包細心包裹著的栗子,恭敬雙手托送到一個年輕男子面前。而那個男子,旁若無人地拿起一顆曾經讓陸小鳳都避之不及的栗子,就這麼吃了下去。

  仿佛感受到了陸小鳳的目光,那男子又拿起一顆栗子,遞給陸小鳳:「要吃嗎,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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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番外十七

  陸小鳳從小到大,只有和美女互相調戲過(並不是),還從沒哪個男人會這樣明目張膽地調戲他。

  陸小鳳面皮一僵,隨即露齒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他面無異色地接過魏雪手中的栗子,兩指輕輕一夾,金黃的栗肉就這麼脫殼而出,並從殼中彈起來,準確無誤地跳進他的嘴裡。陸小鳳嚼吧了幾下,將口中偶的栗子肉往肚中一咽,對魏雪挑眉一笑:「佳人贈的栗子,果然是佳品。」這是在反擊剛剛魏雪的那句「美人」了。

  誰知魏雪的臉皮超過了陸小鳳的想像,只見剛剛才露出邪魅狷狂笑容的魏雪突然間轉變了畫風,變成無限嬌羞的樣子:「聽說你叫小鳳,好有緣哦,我叫小雪,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的名字……都好可愛?」

  陸小鳳遇到的品種也算多樣化了,可還沒遇到過如此奇葩,忍不住惡寒了一下,使勁搓了搓胳膊上泛起的雞皮疙瘩。站在一旁的花滿樓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那純淨燦爛的笑容宛若春日盛開的鮮花,讓身邊的人的心情也忍不住跟著明媚起來。

  陸小鳳發現那叫「小雪」的怪人兩眼發光地看向花滿樓,心下警鈴大作,橫跨一步擋在花滿樓身前,對著魏雪拱手道:「在下陸小鳳,還未請教兩位仁兄高姓大名?」

  「我……」還未等魏雪出口,小千已拉住她的手打斷道:「我叫千,你叫他魏公子便是。」說完,便拉著魏雪去敲萬梅山莊的大門,並用神識對著魏雪委屈道:「幹嘛一直看他倆,他們有我好看嗎?」

  小千作為一個神器器靈,按一般規律來說,應該是顏值SS極的才是。但實際上,小千長得最多算中上,對上各小說世界的極品美男只能完敗。不過小千一向審美異常,覺得天下間只有他和魏雪最好看最般配,其他人對他來說都是豆腐渣。

  「當然你最好看!我就是逗他們玩呢。你覺得我這樣是不是更搭配我作為皇帝高深莫測的氣質呢?」魏雪用手指撓了撓小千的掌心,眨了眨眼俏皮地道。最後還是在小千略帶酸溜溜的眼神中敗下陣來,趕緊討饒:「好啦,我以後少看他們就是。」

  陸小鳳見那兩個怪人兀自去敲門了,便湊到公孫大娘身邊,低聲道:「公孫……大娘,你怎麼和魏兄他們一起來萬梅山莊?」

  公孫蘭沒有回答,她聽見陸小鳳的話,仿佛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身子瑟縮了一下,恐懼地看了魏雪與小千一眼後,便垂著頭猶如一樽木雕一般杵在原地不動了。

  陸小鳳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激了起來,在他心裡,公孫大娘在江湖上算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且行事隨心所欲,為人驕傲又自負,這世上能讓她懼怕的人少之又少,這兩人到底是何身份,能讓公孫大娘露出如此驚恐絕望的神色?他們是善是惡?來萬梅山莊又有什麼目的?會不會對西門吹雪不利?

  一連串問題在陸小鳳心裡一一閃過,仿佛感受到了陸小鳳的擔心,花滿樓從背後輕輕搭住陸小鳳的肩,將頭湊到陸小鳳的耳邊道:「我感覺這二人並無惡意,而且,我喜歡他們身上的氣息。」

  陸小鳳的心放下了一半,花滿樓的感覺一向敏銳,要不是如此,他也不會總是抗拒著見西門吹雪了。

  花滿樓又拍了拍陸小鳳的肩,示意自己要先行離開了。既然不打算入莊,人家來開門了自己還杵在大門口那就太失禮了。花滿樓剛轉過身,沒想到萬梅山莊的大門「砰」的一聲從門內被打了開來。

  萬梅山莊的大門很厚重,那大門才剛剛開了一條縫,只見門縫內鑽出一個綠色的身影,朝正對著大門的「魏公子」撲面而去,沒想到半途被一把未出鞘的劍攔住,那綠衣人卻仍不氣餒,四肢撲騰著,整個身子往魏公子身上撲去,口中還甜甜地大喊著:「小雪,我想死你了!」

  陸小鳳有一次被驚呆了,連花滿樓也被這動靜怔住了。這身著男裝的綠意沒人(似曾相似的女聲)不就是當初對西門吹雪芳心暗許、大膽追求的孫秀青嗎?她如此熱情地對待另一個男人,難道是移情別戀了?

  又聯想到這魏公子與西門吹雪名字中同樣有一個雪字,陸小鳳又瞬間腦補了一出替身大戲,想到自己的好朋友有可能淪為別人的替身或者被追求者拋棄,陸小鳳飄向隨後跟出來的西門吹雪的小眼神,不禁充滿了深深的同情。

  萬幸現在西門吹雪的全副心神都在小千身上:「你很強!」西門吹雪兩眼冒光地看著小千手中的劍,感覺自己又遇到了一個可以一戰的對手。

  為了符合大內高手的設定,小千將自己的氣息調整成比原先的魏子雲實力高了那麼幾丟丟的樣子,而魏雪則扮演了一個扮豬吃老虎的皇帝,將自己弄成氣息短促、步履沉重的樣子,一看就是個不大精通武藝的人。

  小千對西門吹雪點了一下頭,將撲騰的阿雕拎到一邊:「他我們帶走了,多謝這些時日的照看。」

  「那她呢?」

  魏雪秒懂:「時機到了,自會回來。」

  「……」西門吹雪的眼黯淡了一下,雖然跟阿雕相處挺愉快,但孫秀青畢竟是在萬梅山莊消失的,還有讓他有點愧疚。

  陸小鳳注意到這點變化,心裡咯噔一下,沒想到這冰塊一般的西門貌似好像真的有點動情了。

  「放心,她很好!」魏雪又寬慰了一句。

  西門吹雪點了點頭,望向小千:「可否一戰?」

  小千搖搖頭,道:「等你八月十五之約順利歸來,才有資格與我一比。」

  魏雪星星眼看向小千,沒想到呆萌老公也有如此霸氣的時候。

  陸小鳳趕緊出聲:「我們還是進莊喝酒慢慢聊吧。西門,我可是甚是想念你家的梅花酒啊。」

  西門吹雪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魏雪便拉著小千、陸小鳳拉著沒走成的花滿樓進了萬梅山莊。

  進入山莊後,小千的手一直緊緊地牽著魏雪,魏雪又無奈又好笑,只好隨他去了。走在後面的陸小鳳卻感覺到了不對勁,怪不得從剛剛開始就感覺到了怪異感,剛剛那叫千的男人幾次挺身相互及出聲,分明充滿了深深的佔有欲。在看看兩人十指相扣的手,陸小鳳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小鳳?怎麼了?」

  陸小鳳不敢明目張膽地說前面那兩人搞斷袖,靈機一動,抓起花滿樓的手來了個一樣的十指相扣,然後湊在花滿樓耳邊壓著嗓子道:「千和雪……」

  花滿樓被陸小鳳這一手弄得面紅耳赤,掙開陸小鳳的手,輕輕道:「其實,這也沒什麼……」

  **

  萬梅山莊涼亭中,陸小鳳心滿意足地飲下一杯梅花酒,歎道:「西門,你和葉孤城一戰,這一次,我不支持你!」

  花滿樓準確無誤地為陸小鳳斟上一杯酒:「小鳳只是擔心你。」

  西門吹雪眼神一暖,輕輕撫過手中的劍:「要悟劍,便要戰!」

  「可是我聽說,這次你們下了生死戰書,我希望這是謠言。」

  「不是謠言。」

  「比劍而已,不一定要拼個你死我活。」

  「不以死相搏,不誠!」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西門吹雪終於捨得將眼珠子從劍上挪開,移到了陸小鳳身上:「我知道,你是懂我的。」

  陸小鳳一怔,雙肩耷拉下來,他就知道,最後他總拿這些朋友沒有辦法。陸小鳳與西門吹雪談得來的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他們有共同的偶像與目標任務。西門吹雪一直追求劍道與自然融為一體的最高境界,據說只要踏入這個境界,人就能脫離輪回,破碎虛空。

  這不只是傳說,江湖史上真的曾經有人做到過。據說當初聞名江湖的七絕公子無花、奇寶閣主無花的胞弟晟睿、還有他們的師弟無爭山莊莊主原隨雲及好友盜帥楚留香就做到了。


第201章 番外十八

  魏雪聽到這一連串熟悉的名字,猝不及防之下一下子被口中的梅花酒給嗆住了。她怎麼也沒想到,楚留香世界和陸小鳳世界是相通的。想到這裡,魏雪嗔怪的小眼神飄向小千。

  小千放下酒杯,拿出帕子細細地為魏雪擦淨唇邊的酒水,並無辜地對魏雪眨眨眼。魏雪又被打敗了,她覺得在小千心裡這壓根不是值得一說的事兒,便湊得近先,好方便小千擦。兩人親密無間的樣子,閃瞎了陸小鳳的眼。

  阿雕聽到幾人小夥伴的名字,眼睛一亮,正要出聲,被魏雪偷偷捏了一把爪子,制止了。

  「魏兄可是有何獨到的見解?」陸小鳳見對面兩人終於墨蹟完了,見剛剛魏雪反應如此之大,便出聲問道,也打破了尷尬。

  魏雪心下一動,壞主意又上來了:「說起七絕公子這四人,我最蔥白的,要算盜帥楚留香了。」魏雪羞澀一笑,拉起小千的手道:「想來你們也看出了我與小千的關係了。說起來,這香帥還是我和小千的媒人呢。」

  正好,楚留香一向被陸小鳳引為偶像與知己,見魏雪也喜歡,這讓陸小鳳看魏雪順眼了不少。不過楚香帥的年代離現在著實有段距離,算算時間香帥是不可能親自來做媒的,這引起了陸小鳳旺盛的好奇心:「這楚香帥與魏兄莫非有什麼淵源?」

  「祖上與楚香帥的好友姬冰雁有些淵源,故而家中收藏了一些姬冰雁留下的手劄,裡面記錄了這四位元傳奇人物的故事。我自小愛看愛看這手劄,而因為這個,也讓我知道了一些世人不知道的秘密。」

  陸小鳳眼睛一亮,姬冰雁他可是知道的,那可是楚留香最好的朋友之一。

  「不知魏兄可否為我們講講他們的故事?」

  「今日我與你們一見如故……」魏雪使勁瞅了幾眼花滿樓,見陸小鳳的鬍子都快耷下來了,又道:「很高興為你們分享這些不為人知的故事,不過,你們要保證不可將今日的談話說出去,畢竟,我要告訴你們的,將是一個大秘密。」

  這下,幾人的注意力都被引了過來,人也坐正了幾分,畢竟,是人其實都是愛聽秘密的。

  「大娘,你去廚房給我們炒點栗子來嘗嘗。」魏雪抬著下巴,指使公孫蘭道。

  公孫蘭眼中閃過不甘,到底還是乖乖地炒栗子去了。陸小鳳看著公孫蘭走遠的背影,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魏雪見礙事的人走了,故作神秘地問道:「你們知道為什麼楚留香被叫做楚香帥嗎?」

  「不是他名字中有個「香」字、長得又帥嗎?」陸小鳳問道。

  見魏雪否定了這個答案,花滿樓隨便蒙道:「莫非是他身帶異香?」

  「還是七童聰明。」魏雪見陸小鳳因為自己這個叫法手中的酒都潑出來了,心裡閃過一絲好笑,繼續道:「楚留香的名字只是他行走江湖的化名罷了。他這化名就是根據自己的情況取的。因為他渾身散發這一股神秘的幽香,每到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就會留下他的香味,這才是「留香」二字真正的由來。」

  「……身帶異香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這香可是他自己染上去的哦。」

  「……」陸小鳳一口乾淨杯中的酒,道:「風雅之人多愛香,楚香帥果真不愧是個雅人。」

  沒想到古代也有腦殘粉,魏雪總算見識到了。

  「小鳳說得有禮,莫非……魏兄特意提起這個有何深意?」花滿樓道。

  魏雪對花滿樓飄去一個讚賞的眼神,道:「問得好!如果放在平時這是沒什麼,不過對楚留香來說,另有深意。具體為何,到時再說。」魏雪喝了一口酒,繼續道:「話說世上有這麼一種人,他們看似遊戲花叢,從不為誰停留,也沒人能真正拴住他的心。但是,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因為他們內心有著深深的恐懼,不敢面對他們真正愛著的那個人罷了。」

  隨著魏雪的講述,花滿樓和西門吹雪都將目光投向了陸小鳳,連阿雕也湊熱鬧地轉頭,好奇地盯著他。陸小鳳被看得惱羞成怒,將酒杯往桌上一放:「你們看我幹什麼?魏兄明顯是在說楚香帥。」

  「你一向說楚留香是你的知己,原來如此。」西門吹雪道。

  「小鳳,其實只要你開口說出來,我想沒有哪個姑娘不答應的。」花滿樓笑著寬慰。

  「就是就是。」阿雕也亂入點都應和:「像阿香那樣發情物件太多,到最後連個崽子都沒生下。」

  幾人都被阿雕這句話逗得哈哈大笑。笑完後,花滿樓好奇道:「那這位有幸被楚香帥傾慕的女子是誰?」

  「他傾慕的不是女子,他傾慕的是他最好的朋友——胡鐵花!」

  「噗——」陸小鳳一口酒噴了出來:「這不可能!」連花滿樓和西門吹雪也呆住了。

  魏雪嫌棄地看了陸小鳳一眼:「怎麼不可能了。剛開始,楚留香發覺自己愛上自己最好的朋友,他也難以接受,所以才開始流連花叢,希望將自己掰過來。後來是發現胡鐵花只愛女人,他不敢表白,又怕被胡鐵花看出來,所以才將自己弄成一副風流浪子的假像。我從小被他這種深沉的愛所感動,後來發現自己也被他影響愛上了男子,幸好,我比他幸運。」

  「難怪你說他是你嗎的媒人……」陸小鳳一副被雷劈的樣子,兩眼無神地對著魏雪喃喃道:「你保證你說的都是真的……」

  魏雪臉一拉:「我騙你有什麼好處?愛信不信!」

  「那那香到底有什麼玄機?」

  「像楚香帥這類人,他們時時掩飾著真實的自己,像有些人為了讓自己過於漂亮可愛的臉顯得陽剛點,就會留點鬍子什麼的,有時甚至還會在自己臉上畫條疤痕。但是,總有一些小地方讓他們忍不住釋放自己,比如楚留香的異香,有些人某一處過於豔麗的穿著,等等……」

  隨著魏雪的解說,花滿樓與西門吹雪的眼光飄過陸小鳳的鬍子、去掉鬍子後那可愛的娃娃臉、大紅色的披風,怎麼想怎麼看,陸小鳳就是另一個楚留香。想到陸小鳳可能因為深愛著哪個男子而痛苦隱忍,兩人心中都沒有厭惡,心中反而不由升起一股疼惜之情,遂齊齊伸手拍了拍陸小鳳的肩。

  陸小鳳這下可是真的炸毛了:「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雖然引楚留香為知己,可他是他,我是我,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難道你們還不瞭解我嗎?」

  「哈哈哈……陸小雞,原來這就是你的秘密啊!」不遠處的梅樹上鑽出一個腦袋,對著陸小鳳擠眉弄眼。

  「死猴精,你這麼來了?」

  「我不來不是錯過了這個大秘密。怪不得,我就覺得你風流得不正常,現在想想……莫非,你喜歡七童?還是西門?要不就是我?!」司空摘星邊說邊一甩頭,同時變出花滿樓、西門吹雪和自己的臉。

  見陸小鳳氣得鬍子都要翹起來了,司空摘星幾下躍到亭中,攔住陸小鳳的肩,道:「唉,要是你真的喜歡我,直接和我說。雖然我不會和你拜堂成親,不過只要你以後每天和我比翻跟鬥、挖蚯蚓,跟你過一輩子,也沒什麼,反正我也沒打算找個女人成親……」

  陸小鳳拍下司空摘星搭在肩上的爪子:「就你這猴樣,哪有軟綿綿的女人舒服。」

  幾人笑鬧了一陣,陸小鳳終於厚著臉皮繃住了。幾人和魏雪兩人的感情也親近了許多。陸小鳳趁機轉移話題道:「對了,魏兄,公孫大娘怎麼會與你們結伴來萬梅山莊?」

  魏雪無奈道:「我好心關顧她的生意,不想她卻賣毒栗子給我。我見她炒栗子技術不錯,我也愛吃,就將她留在身邊給我炒栗子作補償了。」

  陸小鳳心中閃過「惡人自有惡人磨」幾字,抽了抽嘴角道:「……好主意。」

  **

  酒過三巡,幾人被管家安排了到客房休息。阿雕早就好奇的不得了,便挽著魏雪的手一連串的問:「小雪,阿香真的喜歡花花?」

  魏雪撲哧一笑:「我逗他們玩兒呢。誰叫陸小鳳和阿香一樣,老是無時無刻地買腐還一副浪子作態,是美女就泡。」

  「哦,小雪,我想阿雲他們了。」

  他們現在在新的世界好著呢。放心,他們可是有後臺的人。

  當初魏雪穿越到楚留香世界,還為能使用法術而高興了很久。後來才發現,其實每個世界都會根據自身的規則對本世界的人進行約束,就算魏雪和小千到了小世界實力也會根據規則被相應的壓制。而在楚留香世界法力可以用得這麼順利,也是因為這個世界的設定比較特殊罷了。這裡的武藝跟金庸世界有點不同,練到一定境界,是可以破碎虛空的。

  於是魏雪後來就使勁鍛煉指導自己的三個心肝兒子和徒弟,後來在他們突破時還動了點小手腳,讓他們穿到了一個相對比較平和、資源也豐富的修□□。至於楚留香,誰叫他是主角,狗屎運特別多呢。

  正在魏雪跟阿雕講著無花幾人在修□□的事情時,小千突然出聲道:「南王世子入宮了。」


第202章 番外十九

  魏雪眉毛一挑:「他這是要李代桃僵?」

  小千點點頭:「他現在已經冒充你回到宮裡。」

  魏雪冷笑一聲:「他想當,就讓他當便是,皇帝可不是那麼好當的,特別是武俠世界的皇帝。」所謂在其位,盡其責,魏學一向是個負責人的人,既然穿成了皇帝,便也要盡到身為皇帝的職責。她原來還打算接到阿雕就回去,沒想到南王府給她來了這麼一出。

  不過魏雪一向心寬,有個免費勞動力替自己帶班,何樂而不為呢?魏雪完全不擔心南王世子會亂來,現在他才剛剛上位,肯定不會露出大的動作來顯示出自己的不同,徒惹人懷疑。說不定,讓他當一段時間皇帝,還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魏雪心中又生出了好幾個壞主意,腦補了一番,心情瞬間好極了:「南王世子真是貼心,這下我們可以全程圍觀西門吹雪與葉孤城的比試了。」

  魏雪不知道為何西門吹雪與葉孤城的比試約在紫金山,她對陸小鳳傳奇這本小說的很多內容都不記得了,只記得兩人是在紫禁城比試的。不知原著中是因為什麼原因讓比試地點換了地,不過現在有她在,兩人還是老老實實在紫金山比賽吧。魏雪現在可是皇帝,總不能讓一堆江湖人士在自己頭頂上飛來飛去,破壞皇室的威嚴形象。

  另一邊,陸小鳳溜進花滿樓房間的門,沒走進步,身後突然冒出一個腦袋:「哦——陸小雞,原來你對七童心有所屬、心懷不軌。」

  陸小鳳用食指一頂,將司空摘星的腦袋撥開,掐住司空摘星的臉皮壞笑一下:「其實我對你這瘦猴更有興趣。」

  見司空摘星呆住了,陸小鳳得意一笑,推開房門,逕自去找花滿樓了。他這天從魏雪身上學到了一個真理:有時候,人只有臉皮夠厚,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花滿樓聽到動靜,已從榻上起來:「剛躺下就聽見你倆在門外鬥嘴,小鳳是不是想跟我商量關於魏公子幾人之事?」

  「還是七童最瞭解我。」陸小鳳坐到花滿樓身邊,拿起花滿樓倒的茶喝了一口:「七童,你說這魏公子和小千是何來歷?能讓公孫大娘對他們如此俯首貼耳,又和孫秀青如此親密,我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他的來歷。」

  「而且孫秀青貌似也有點不對勁……七童,你說呢?」

  「你可以問問西門,他應該知道點什麼。」

  「哎,我已經問過了,他只說孫秀青的事對我的疑惑沒有什麼幫助,其他的便不肯多說了。」

  「他不說定有不說的理由。或許你可以去問問公孫大娘。」

  **

  陸小鳳在廚房找到了公孫大娘,那時候,公孫大娘正忙著炒栗子。

  魏雪等人現在可沒叫栗子,於是陸小鳳道:「公孫大娘,原來你真愛炒栗子。」

  公孫大娘炒栗子的手一頓,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再愛也架不住時時刻刻地炒。只是魏公子愛吃栗子,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我要是不能及時提供,就……唉……」

  「魏公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公孫大娘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恐懼,顫著聲音道:「他是一個魔鬼,再沒有比他更能折磨人的人了。見過了他的手段,你就會感歎,我是多麼的心慈手軟。」

  陸小鳳嘴角一抽:「至少你沒失了性命。」

  「死算什麼,生不如死才可怕。」公孫大娘扔下鏟子,向陸小鳳走進一步,低聲道:「陸小鳳,雖然我做過不少惡事,但這種日子,我寧願痛快地死去,也不願受這無盡的折磨與羞辱。可是他……連死都不讓我死……」說著,一向堅毅的公孫大娘竟滴下淚來。

  美人垂淚,最是引男人心疼,更何況是個平時堅強自立不輕易落淚的女人,這效果更是加倍。憐香惜玉的陸小鳳也不禁心疼起來。

  「我聽魏公子說,他是氣不過你賣毒栗子給他,他才如此。你……再忍耐忍耐,也許他氣過了,就放你走了。」陸小鳳也不好說什麼,畢竟是公孫大娘有錯在先,要不是魏公子機靈,他也許早就是栗子亡魂大軍中的一員了。

  「我以後是再不做這等損人不利己的事了。說來……現在也算是我的報應。」公孫蘭擦了擦眼淚,仿佛認命道。

  聽到這話,陸小鳳的心更軟了,他一向對美人寬容,雖然以前的公孫大娘行事讓人詬病,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陸小鳳不由的對魏雪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情,能讓固執自負的公孫大娘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改正,可真是不簡單啊。

  「大娘,你莫灰心。我替你去向魏公子求求請,你再對他做個保證,也許他就原諒你了。」

  公孫蘭摸摸自己的臉頰:「我很老很醜嗎?」

  「……怎麼會,我再沒有見過比大娘相貌還出色的人了。」

  「那為何你一直喚我大娘?」

  陸小鳳尷尬地摸了一下鬍子,對公孫蘭拱手致歉:「是我的不是,公孫小姐。」

  「我單名一個蘭字。咱們也算熟人了,你喚我名字即可。」

  「公孫蘭,你可否知道魏公子等人的來歷?」

  「我當初是在京城初遇他們,對他們的來歷也不甚清楚。不過有一事很可疑,這一路行來,他們遇到的事端多得不正常,似乎是有人要除去他們,卻又不想暴露自己。」

  陸小鳳又問了幾個問題,直到再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這才甘休。公孫蘭見陸小鳳要走,忙遞上一包剛出鍋的栗子。因為公孫蘭的改邪歸正,陸小鳳也不再對公孫蘭的栗子排斥了,便接了過來。

  公孫蘭微微低下頭,露出一截細嫩雪白的脖頸,纖長濃密的睫毛一翹一翹的,煞是楚楚動人:「我曾經一向自負,看不上世上的男人,曾經聽說江湖上很多女人對陸小鳳傾心,還覺得那些女人瞎了眼。不過今日發現,你果然有值得女人愛的資本……」說著,臉頰上浮上一層淺淺的紅霞,另公孫蘭的美色又耀眼了幾分。

  陸小鳳心中一跳,對上公孫蘭如水的雙眸,視線劃過她胭脂粉的臉頰,心中不由升起「公孫蘭對他有情」的錯覺,陸小鳳趕緊在心裡搖頭讓自己清醒清醒,草草地對公孫蘭告了個辭,便揣著一包栗子往花滿樓那兒去。

  公孫蘭眼中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神色,她知道陸小鳳雖然聰明絕頂,卻心軟重情,而且對女人、特別是對他傾心的女人特別寬容。公孫蘭心裡自嘲一笑,沒想到她公孫蘭也有為了目的出賣「貞潔」的一天。

  午休過後,魏雪和小千阿雕商量著決定,就在萬梅山莊附近租間院落住下來,等決戰結束後再回宮。

  已經深諳厚臉皮精髓的陸小鳳屁顛屁顛地踩著點過來串門:「魏公子,吃栗子不?這可是公孫蘭在你休息時精心炒制的栗子。」

  睡了一個午覺,正是下午茶時間,魏雪便不客氣地接過栗子,剝了一個扔進嘴裡,道:「說罷,找我有什麼事兒?」

  陸小鳳臉一僵,沒想到魏雪如此直接戳破了他的目的,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

  「我確實是有一事相求,我從公孫蘭那兒聽說了你們的恩怨。落得如今這個地步全是她咎由自取,只是她現今知道錯了,士可殺不可辱,請求魏公子對她網開一面吧!」

  「你知道有多少無辜之人死在她的栗子下嗎?她的罪孽死一百次都不足惜,折辱她,算是輕的!」

  「……我並不是為她開脫罪責……」其實江湖中人,誰手中沒有幾條人命呢?陸小鳳更看重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她對你使美人計了,還是你看上她了?」見陸小鳳的臉都漲紅了,氣得。魏雪突然蹙起眉,歎了口氣道:「原以為你和花公子的關係與我和小千是同道中人,想著,沒想到……你盡然真是喜歡女人。本想著等你兩成了就送你們一份大禮,想來花公子還沒見過你的樣子,我剛好有法子治他的眼睛……」

  陸小鳳原來被魏雪擠兌的下不來台,聽到這話,眼睛一亮,什麼公孫蘭公孫梅的全拋到腦後了,急切問道:「你當真能治好七童的眼睛?」

  魏雪臉一拉,不高興地道:「我難道還說假話不成?」

  陸小鳳笑得跟個傻子一樣,他兩眼星星期盼地瞅著魏雪:「那可否請魏先生為七童一治,以後我……但憑差遣,只要不違反道義。」

  「我差遣你幹什麼?你又不會炒栗子,又不會賣萌。不過,我治病一向看心情,你要是將我的炒栗子小能手要走了,我可沒心情治眼睛了。」

  「請先生替七童治眼睛,公孫蘭的事我以後再不會提起。」陸小鳳毫不猶豫地道。

  「……」陸小鳳,你的道義呢!你的節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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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番外二十

  陸小鳳緊張兮兮看著魏雪為花滿樓檢查眼睛,見魏雪眉頭微微蹙了一下,一顆懸著的心仿佛被一根無形的棍子捅到了嗓子眼,連喉嚨都發緊了:「魏、魏先生,怎麼樣?七童的眼睛能治好的,對吧?」

  花滿樓自小看過無數名醫,已經對自己的眼睛不報希望了,感受到陸小鳳情緒裡的緊張,心中一暖,溫文一笑,安慰道:「治不好也沒什麼,現在這樣我已經很知足了。」

  魏雪歎了口氣,道:「七童這眼睛,就算江湖上的第一神醫和宮裡的御醫來,也是束手無策的。」

  陸小鳳的一顆心「bong」的一下,仿佛被人上升從懸崖摔了下去,連腦袋都耷拉下來了。花滿樓雖然仍維持著臉上的笑,但那弧度卻淡了很多。

  「不過……」魏雪的這兩字又讓陸小鳳燃起了些許希望,他的頭謔的提起來,眼巴巴地看著魏雪。「那些凡夫俗醫哪能跟我比,就算是西門吹雪,也只能給我當當學徒,不就治個眼睛嘛,沒問題。」魏雪大言不慚地道。

  陸小鳳被魏雪這大無畏的精神震驚了,他瞅了瞅窗外,幸好沒有西門吹雪那白色的身影,於是便又將視線轉移到魏雪身上,聽魏雪繼續。

  「不過要治好七童的眼睛可不是容易的事,需要的珍稀藥材極多。我身嬌體弱,可是不會去采的。」

  陸小鳳連忙道:「我去,我去采。只要魏先生將您要的藥材告訴我,我保證一定幫您采來。」

  魏雪很高興陸小鳳的識時務,花滿樓的眼睛在這個世界用常規的醫術治不好,用仙術卻是分分鐘的事兒。不過想到花滿樓的聰明勁,魏雪決定還是用稍微慢速點的法子。魏雪唰唰唰寫下一張藥單子,什麼千年決明子、百年望月砂,生長於極巔的菟絲子什麼的。都是一些可以找到但是很花費功夫的草藥。

  陸小鳳接過藥單,興致勃勃道:「我馬上將這單子抄一份,咱們也將這個好消息告訴花伯父。」陸小鳳這也是希望借著花家的財力儘快找齊藥材。

  「小鳳,還是暫且不要告訴父親了,就說藥材是幫朋友的。」雖然魏雪信心滿滿,但沒到最後地步,花滿樓到底不敢將此事告訴家人,免得他們空歡喜一場。

  魏雪沒想到藥材的事分分鐘被他們搞定了,便又有了一個主意:「藥材有著落了最好,不過除了藥,我這了還有特別重要的地方。七童的眼睛由於是幼時受的傷,這麼多年了,他眼部的經脈都萎縮了。為了讓他的眼睛恢復得更好,除了給他針灸之外,到時候敷藥時,需要一個人在一旁替他不間斷的用內力將藥力熨散到他眼周的經脈去。這人的內力必須精純又不過與霸道。」

  陸小鳳馬上舉手:「我來!」

  魏雪上下打量了陸小鳳幾眼,你元陽泄得太多,必須好好補補才勉強湊合。要知道,這人選須得陽氣越足越好,要是童子之身就更好了。

  陸小鳳的臉漲得通紅:「這……醫眼睛還得童子之身?」

  「怎麼不是。醫藥學裡童子尿可以用藥,非童子可就不行了呀!我這也是同樣的道理。」

  陸小鳳想想貌似是有點道理,可是總覺得哪裡不對。想想可以信任的人,花家的幾個哥哥都成家了,司空摘星不夠穩重細心,西門的內力又太淩厲,想想還是自己合適。便哼哼哧哧地道:

  「那……魏先生,我該怎麼做。」

  「接下來我會給你開些藥膳,還有,在七童眼睛治好之前,你禁止行.房。」

  **

  陸小鳳瞧見前方不遠處公孫蘭的身影,腳步一頓,打算拐個彎避開她。

  「陸小鳳,你給我站住!」公孫蘭腳尖一點,輕飄飄「飛」到陸小鳳身前,用她那雙含光的水眸瞧著陸小鳳:「陸小鳳,你躲我!」

  陸小鳳雖然平素愛女人,但也是個有節操的男子。但是最近魏雪每天讓他吃韭菜、牛鞭等壯.陽之物,讓平時便比常人更加血氣方剛的他更容易衝動了。對上公孫蘭含情帶媚的雙眸,陸小鳳下.腹一熱,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他趕緊扯了扯斗篷掩蓋了一下,對公孫蘭拱手致歉道:

  「公孫小姐,是小鳳對不住你。」

  陸小鳳頗為狼狽地回到院子裡,翻出魏雪送給他的清心咒,迫使自己專心念了起來。

  公孫蘭眼中閃過一絲怨毒,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陸小鳳終於平復了下來,便串門去花滿樓的院子。此時,魏雪正在給花滿樓治療。銀針裹著一絲靈氣刺入已經枯竭的經脈,滋養著眼周的神經與血管。花滿樓感受著眼周的麻癢與暖洋洋的感覺,心中的激動不言而喻,最終只說出一句由衷的讚歎:「魏先生的醫術果真神乎其技。」

  花滿樓將這份恩情記在心裡,口中的感謝對他來說已經太過淺薄。不過他知道魏雪喜歡聽好話(並不是!),便說了這麼一句。

  「叫什麼魏先生,咱倆這麼熟了,叫我阿雪就是。」

  陸小鳳進門的時候,正好看見花滿樓笑得跟朵花兒一樣的喚魏雪阿雪,而魏雪正對著花滿樓俯下身,似乎要下嘴去親。

  陸小鳳心裡一聲臥槽,花滿樓雖然出了名的好脾氣,對誰都是笑笑的。但其實他對大都人的笑都是帶著距離的,只有少部分人才能得到他這樣毫無距離爛漫至極的笑。這斷袖有了男人還要來勾引他的七童,怪不得這麼好心要為七童治眼睛,簡直不能忍。

  「魏先生!」陸小鳳中氣十足地喊了好大一聲。

  魏雪將最後一枚針從花滿樓腦袋上取下,直起身子白了湊過來的陸小鳳一眼:「大呼小叫的幹什麼?手抖了怎麼辦?」

  陸小鳳看了看魏雪手中的針,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他尷尬地摸了摸鬍子,詢問花滿樓:「七童,覺得如何?」

  「孫秀青,練劍!」正在這時,門口響起了西門吹雪的聲音。

  阿雕一下子奔潰了,一下子縮到魏雪背後:嚶嚶~~為什麼總是躲不過這個冰塊。魏雪見最近阿雕的企鵝步已經被矯正得差不多了,便也不忍心讓他每天被西門吹雪虐了。眼珠一轉道:「西門吹雪嗎,跟他練劍有什麼意思,我們這裡可是有個更厲害的劍術高手。」

  西門吹雪看向小千:「可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與我比劍。」那語氣,竟隱約含著一絲委屈。把冰山西門弄得委屈了,魏雪還真是挺佩服自己老公的。

  「吹雪如此脫俗的美人,想必對盛唐杜公所作的《劍器行》不陌生吧?」

  西門吹雪此時也不計較魏雪的稱呼了,他雙眼一亮:「自然知道。公孫大娘的劍術,不在我之下。」

  「如今她的傳人就在你的莊子裡哦……」

  「是哪一個?」西門吹雪很少去關注女人,對於公孫蘭,他只以為是魏雪的侍女,並不清楚她的身份。

  「就是我那栗子娘啊~」

  魏雪召喚來公孫蘭,板著臉道:「我知道你想方設法想逃離我的掌心,如今我給你這個機會。你能脫離我的唯一辦法,就是與西門吹雪比試。」

  公孫蘭眯眼看向西門吹雪,下巴微微抬起,昭顯著她作為公孫大娘傳人的驕傲。她知道魏雪還有一句話沒說,贏了,她固然可以脫離魏雪的魔爪;輸了,等待她的就是死亡。

  雖然公孫蘭知道自己心比毒蠍,這性格為世人所不喜,然而,她一向認為自己身出名門,不覺得自己所作所為何錯之有。她一向擁有自己無與倫比的驕傲——身為公孫氏傳人的驕傲。公孫蘭取出自己許久不用的雙劍,在手中俐落地挽了個漂亮的劍花,毫不猶豫地朝西門吹雪攻去。

  一個雙劍間仿佛凝著異光,仿佛玄女舞劍,天地為之黯然;一個寒光湛湛,分不清是劍還是人。高手過招,勝負仿佛只在一瞬間。紛揚的梅花隨著劍氣竄起灑落,西門吹雪一個俐落的過身,輕輕吹落上面的一滴血,而後將寶劍往劍鞘一插,「你輸了。」

  魏雪知道西門吹雪一定會贏。雖然公孫蘭論劍術與西門吹雪不相上下,但誰叫西門吹雪算是半個主角,他的氣運可比公孫蘭這個炮灰命的強多了。再加上他對劍的誠意及公孫蘭的求勝心切,最終讓公孫蘭命喪在西門吹雪劍下。

  花滿樓歎了口氣:「公孫大娘,也算死得其所。」雖然他一向不喜歡殺戮,但是面對公孫蘭這種滿身血腥、喜歡殘殺無辜百姓的惡人,也升不起無謂的同情。

  陸小鳳疑惑地看著西門吹雪步履匆匆的樣子:「我怎麼覺得西門有急事的樣子?」

  魏雪撲哧一笑:「他忙著去沐浴齋戒呢。」

  原來西門吹雪有個怪癖,不論是出去斬殺惡人,還是有重要的比試,他都要沐浴齋戒一番,以示心誠。這次遇到公孫蘭這個好對手,但是魏雪有一個條件,就是馬上比試,這可逼死強迫症了。

  陸小鳳和花滿樓也想起這個習慣,紛紛笑了起來。西門吹雪總是一副千年冰山的樣子,倒是顯少見他如此可愛的時候。

  突然,魏雪的笑一頓,與小千對視一眼。最新消息,皇宮裡,大太監王安被那南王世子毒死了。


第204章 番外二十一

  王安可謂是南王世子順利上位的大功臣。取代皇帝成功後,南王世子雖然面上對王安一副感激涕零、器重有加的樣子,其實心裡還是對他萬分戒備的,畢竟王安掌握著他最大的秘密。

  王安也是沒有眼力勁,自以為扶南王世子上位,對他有了大恩,在人前雖然對南王世子恭恭敬敬,但私底下態度卻趨於隨便了。南王世子從來不是個大氣人兒,找了個機會就將王安送上黃泉了。

  解決了一個心腹大患,但最大的威脅還沒有除去,南王世子覺得飯也吃不香了,覺也睡不好了,便將自己的親爹宣進了宮商量。

  待南王世子將伺候的宮人遣走,南王便立馬挺直了身子,抬頭挺胸、萬分得意地走到龍座前,激動地上前摸了摸扶手上的龍頭雕飾,壓抑著笑聲道:「哈哈哈哈……這天下終於是我們父子的了……」

  背後的南王世子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口中卻連連應道:「父親說的是……」

  南王轉身,一屁股坐在龍椅上,還用他那略微肥胖的尊臀蹭了蹭,臉上露出陶醉的表情:「就是這種感覺……」

  南王世子藏著袖中的手倏地握緊,輕聲道:「父親,隔牆有耳,要是被人撞見就不好了。」

  南王臉上閃過一絲怒氣,依依不捨地從龍座上起身,一甩袖子,道:「都已經當皇帝的人了,怎麼還是如此沒有決斷,要本王說,你早該換了宮裡的這批人,哪用得著像現在這般小心翼翼。」

  「父王,我們畢竟使的是偷粱……偷柱換粱之計,先時處理魏子雲與王安的事就頗費了一番功夫。如果短時間內動作太多,恐讓人覺出異常來,還是徐徐圖之比較穩妥。」

  南王雖然氣恨兒子瞻前顧後,不過想起以後還要靠著他,便忍住了沒反駁,同意了兒子的話。

  南王世子將父親請到塌邊,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見南王臉色已緩,便問道:「父王,那冒牌貨如何了?」

  南王將茶杯往坐上一放,皺眉道:「先前幾次都叫他們逃了,要我說,你弄什麼活捉這一套,我已經派人通知了葉孤城,讓他出手將他們殺了。」

  南王世子的端著茶杯的手微不可見的一頓,隨後作出受教的樣子:「還是父王想的周到,想來有葉孤城出馬,一定能解決他們。」

  南王自得地點點頭,從袖中拿出一個名單,吩咐道:「這單子上黑字寫的是我的人,你將他們調到機要的位子上。紅字的是那些跟我們南王府不對付的,你趁機除了他們。」

  南王世子看了一眼手中的單子,道:「父王,您放心。這事兒孩兒一定為您辦妥。只不過現在我的根基還沒穩,恐怕得徐徐圖之。」

  南王瞪了世子一眼,壓著嗓子訓道:「就算你當了皇帝,我還是你爹!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難道還不知道怎麼辦事?」

  南王世子將所有的情緒掩下,只說了一句:「父親說的是。」

  南王走後,南王世子一動不動地坐在榻上好一會兒,整個個籠在黑暗中,一對眼珠子卻愈加黑沉,仿佛在醞釀一場風暴。他拿起南王用過的茶杯,置於眼前把玩了一會,然後掌中一用力,那上好的白玉茶杯就四分五裂了。隨後他深吸一口氣,身上所有的暗沉都悉數歸攏到體內,隨意又帶著威嚴地走到龍椅邊,緩緩地坐了下去。

  魏雪將水鏡關了,道:「小千,弄兩個我們的傀儡,儘快讓南王的人將他們殺了,順便截了南王給葉孤城的信,就說……如果葉孤城答應進宮伺候皇帝一個月,葉家欠南王家的情就算還了。」

  原來小千使了點手段,使南王的人總是找不到他們的行蹤。不過現在南王竟然使出葉孤城這個殺手鐧,這不是破壞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的決戰嗎?這絕逼不能忍。還有葉孤城怎麼也是來殺自己的,看他這為了所謂的恩情不顧天下大義的強驢樣,魏雪就忍不住想磋磨磋磨他。

  魏雪眼珠一轉,又有了一個好主意:「咱們順便再讓「王安」每天晚上去陪陪我們的皇帝陛下,想來看到老熟人我們皇帝陛下肯定很高興。」

  南王世子躺在床上謀劃到半夜才堪堪睡著,誰知迷迷糊糊中,只覺得身邊有什麼東西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南王世子一向警覺,立馬睜開眼,往自己身側一看。只見昏暗的光線下,王安正支著腦袋皺著滿臉橘子皮朝他陰森森地笑,見他醒來,王安豁著一張嘴「咯咯」笑了兩聲:「陛下,你醒啦!奴婢來伺候你啦!」

  魏雪見阿雕這蠢樣,忍不住默默捂臉,幸虧小千給他加了陰森恐怖特效,不然這妥妥的馬上露餡兒的節奏啊!不知道為了讓阿雕鍛煉鍛煉讓他去扮演王安到底靠不靠譜?

  阿雕可完全沒有這種煩惱,看到南王世子的驚恐表情,他的心裡喜滋滋的,哼!他阿雕要代表正義好好懲罰這個壞人!想了想魏雪給他的教程,阿雕坐起身,咧嘴一笑,在南王世子眼中就是王安露出一口黃牙,黑色的血水嘩啦啦從牙縫裡漏出來,滴到床單上,給人一種噁心又恐怖的感覺。

  「來、來人呐——」南王世子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用變了調的嗓子喊了一聲。

  聽到皇帝帶著驚恐的呼聲,寢殿裡的燈俐落地被點了起來,守在外面的宮女太監有序地魚貫而入,一大把握著刀的侍衛也紛紛趕到。

  新晉的首領太監葛良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寢殿,見沒有什麼可疑的痕跡,便上前為皇上將床簾打起來,恭敬地道:「陛下,有什麼事,儘管跟奴婢說。」

  南王世子的身子已經麻了,他用餘光瞟了床內一眼,發現那王安的冤魂還在,而且已經坐到他的腿邊,正一下一下捏著他的腿。邊捏邊道:「陛下,舒服嗎?」

  南王世子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寒氣從王安的手透進他的骨頭裡,隨著王安的動作,被子上留下一個個血淋淋的血手印。南王世子看著滿殿宮女太監疑惑的眼神,這麼一個大個頭的鬼太監在他們面前上躥下跳的,他們竟然全無所覺。

  南王世子一把抓住葛良的手腕:「快!朕腿麻了……將我……將朕搬到佛堂去,朕今晚要歇在那兒。」

  「陛下可是被夢魘著了。這佛堂深夜寒涼,陛下的龍體金貴,怎可歇息到那等地方。」見皇帝面露慍色,這葛良也是個機靈的,靈機一動道:「要不,奴婢將那佛堂中的菩薩請到陛下的寢殿來,如何?」

  南王世子一想也是,忙道:「快、快將朕搬到那榻上去,這床朕是不要再睡了。你將宮裡開過光的佛像佛珠取來,放到朕身周,再叫人將普陀寺的幾位高僧給朕請來。還……還有,你們這些人,隨身伺候著。」

  葛良連連應和,隨著南王世子的吩咐一一去辦了。南王世子見王安沒有跟過來,心裡暫時松了一口氣。大半夜這麼折騰,南王世子已經完全沒有了睡意。他煩躁地喝下一口熱茶,卻又神經質地將茶碗砸到伺候的宮女身上:「這麼燙,你是要謀殺朕麼?」

  小宮女嚇得直哆嗦,趴倒在地連連磕頭。

  這時,南王世子直覺背後一涼,一個陰森森的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來了陣陣陰風:「陛下,還是喝奴婢的茶吧!~」南王世子一抖,只見裝著滿滿一碗血的青瓷茶碗,被遞到了他的嘴前。

  「啊——」深夜的紫禁宮響起了一聲淒厲的叫聲。

  南王世子不管用高僧還是茅山道士、佛主還是符咒,都不管什麼鳥用,王安還是陰魂不散地在他面前晃悠。

  這天,南王進宮來告訴兒子心腹大患已除的好消息,並給他帶來了一個驅鬼的偏方。南王一來,看著兒子那滿臉萎靡的死樣子,又忍不住出聲訓道:「那死鬼活著的時候你都不怕,現在怕他什麼?給我出息點。」

  我這兩天在城外遇到一個高人,他給了我一個方法,說是只要找兩個陽年陽月陽時生的男子,時時貼身伴於左右七七四十九天,將你身周的陰氣都驅盡了,這鬼以後就不敢近你的身了。

  南王世子雖然覺得南王提供的這個方法不靠譜,不過不好反駁,還是答應一試。

  陽剛猛男還是有點效果的。王安雖然還是會時不時的出現,但是似乎是畏懼猛男身上的陽氣,總是躲在百尺外不敢靠近。雖然免了冤魂滋擾,但是猛男之福也不是誰都可以消瘦的。

  也不知南王那裡請來的高人,驅鬼也是怪模怪樣。什麼猛男四十九日不能洗澡沾水啊;睡覺是要貼身□□啊;南王世子不能親近太監宮女這類陰氣重之人啊;可憐南王世子這樣嬌生慣養之人,每天不但要自己動手洗漱穿衣,還得時刻忍受兩個時刻散發著餿味的臭男人貼身相伴,怎一個痛苦了得。七七四十九天一過,王安的鬼影子是不見了,南王世子卻也足足瘦了二十多斤。


第205章 番外二十二

  花滿樓的眼睛到了拆紗布的日子。被憋了一個多月的陸小鳳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忍不住又緊張又期待起來。

  做好了準備工作,纏在眼周的紗布被一層層剝落,陸小鳳忍不住握住了花滿樓的手,兩人同時發現,對方的手心裡都是汗。

  當紗布拆盡、擦掉眼部的藥汁後,仍閉著眼睛的花滿樓先是感受到一絲淡淡的光感,心下一陣激動,他自從失明後,無論睜眼還是閉眼,始終都是漆黑一片。光,那是夢境中才能奢想的事物。花滿樓緩緩睜開緊閉著的雙眼,睫毛因為過於緊張的緣故而不斷地抖動。眼前漸漸出現幾張模糊的臉。

  「眨幾下眼睛。」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正是阿雪。

  花滿樓聽話的輕輕眨了幾下,再睜開時,眼前一片清晰。這湊在自己眼前長著「四條眉毛」的娃娃臉男人,就是小鳳吧;沒想到平時逗趣的阿雪氣質竟是如此儒雅高貴;西門就跟自己想像的一樣跟把出鞘的寶劍一般……花滿樓貪婪地將自己的朋友一個個看過來,臉上露出無與倫比的燦爛笑顏。

  「七童,看清楚了嗎?」魏雪關心地道。

  花滿樓點點頭:「多虧了阿雪,看得很清楚。阿雪,請受花滿樓一拜。」

  魏雪知道不讓花滿樓拜謝她,他心裡可能還不痛快,便不客氣地受了。

  八月十五很快就要到了,被花家人熱情款待好些日子的魏雪一行,與花伯父花伯父花家眾位哥哥嫂嫂依依惜別後,匆匆趕往紫金山。

  此時紫金山上到處都是來看熱鬧的江湖人,山腳下,一個個簡陋的臨時搭建木棚裡,有許多江湖人正頭挨著頭圍著一處下注賭博,有買西門吹雪勝的,有買葉孤城勝的,也有買兩人打成平手的。

  陸小鳳鑽到其中一個木棚裡打聽了點消息,隨後擠出來略帶氣憤地道:「目前江湖上押西門和買葉孤城的各占了四成,其餘兩成押了平局,不過他們押的是誰西門死、葉孤城死、兩人一起死。簡直太過分了。」

  「誰叫他們進行的是不死不休的生死決戰呢?」魏雪背著手歎道。其實心裡不知多爽歪歪,哈哈,果然做了略帶暗示的輿論引道起效果了。

  花滿樓理解陸小鳳的心情,雖然心裡清楚這場比試可能會讓他們失去一個好朋友,但是被人這樣大喇喇地抬到賭桌上來,還是不好受的。花滿樓從袖中抽出幾張銀票,道:「那我們就自己開個局,就壓他們兩人都不會死。」

  陸小鳳哈哈一笑:「知我者,七童也!對,就這麼辦!」不管是西門吹雪還是葉孤城,無論失去哪一個,都是江湖的損失。

  阿雕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從腰間掛著的小包包裡掏出自己的零錢袋,扒了扒裡面可憐兮兮的幾塊碎銀:「雖然大冰塊整天神經兮兮的(逼他練劍),不過如果他死了,我還是很捨不得的。那個什麼孤的,看在他名字有孤,而且也是使劍的,也挺不希望他死的,我……我就把我的零嘴兒也押了吧。」說完,頗為不舍地將錢袋放到陸小鳳手中。

  魏雪感同身受地點點頭,從小千懷裡掏出厚厚一疊銀票:「算上我一份。」

  陸小鳳看著魏雪遞過來的銀票,傻眼了。只見銀票的額度最小也是五千兩,這麼一大疊,這阿雪不會將全部身家都押上了吧?

  「阿……阿雪,這麼多?」其實陸小鳳清楚,以西門吹雪的性子,肯定會拼盡一切全力以赴的,兩人都活下來的幾率很小,他們開設這個賭局只是自己安慰自己罷了。魏雪押這麼多銀子,很可能血本無歸。

  魏雪無所謂地一擺手:「我錢多,任性!」

  陸小鳳感動得無以加複,沒想到這阿雪平時看著老跟自己不對付,關鍵時刻總是這樣的講義氣,這就是朋友啊!

  早就注意到這裡動靜的一些江湖人在角落裡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據說陸小鳳是西門吹雪的好朋友,你說他們是不是知道什麼□□,所以才開了這樣一個賭局?」

  「你沒聽到他們的話嗎,人家這樣做只是面子情。我也是有□□消息,我妻弟的結拜兄弟的妹妹的可是白雲城主的貼身丫鬟,據說,這場決鬥雙方可是簽了生死契的。當初白雲城主簽字的時候還是那姑娘磨的墨呢。」

  另一個人也□□去道:「真的!跟你這消息一比,我又篤定了幾分。」

  「哎,兄弟,看來你也有點□□啊,聽了我們的消息,你不說你的可不厚道啊。」

  「哎,哎,過來。我跟你們說啊,我親弟,那可是萬梅山莊裡除管家外的二把手。他說啊,那西門吹雪也是個劍癡,他啊,一旦跟人決鬥,那可是不死不甘休啊!」

  眾人或真或假的分享了一番各自的□□消息。看在那麼厚厚一疊的銀票的面子上,抱著有肉不吃白不吃的念頭,來下注的人倒是出奇的多,不過那些人還是壓了死其中一個或是兩個都死,將陸小鳳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

  搞定了賭局的事,眾人又往紫金山頂去。紫金山海拔只有448米左右,不像金庸小說的華山論劍一般,光是爬個山頂就能刪下一大批三流二流的江湖中人。一路上去,魏雪等人三不五時地便能遇到結伴去山頂觀看的江湖人。陸小鳳皺著眉頭道:「這看熱鬧的人也太多了一點。」

  「觀摩兩大劍術高手的對決,這是百年難遇的機會,也是機遇。」

  陸小鳳無奈一笑:「只怕西門會變得更冷了。」正在這時,突然從山頂上沖下來一大群的人。

  「這些人何故下來了?難道山上是起了什麼變故?」陸小鳳拉住一個面相憨厚的大漢,問道:

  「大哥,你們怎麼下來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大漢臉上閃過憤怒,隨即無奈搖頭道:「不知哪個殺千刀的在通往資金山頂的各條路中設了一個機關陣,還派了許多高手守著。說是要上山觀看需繳一萬兩銀子。」

  「這、何人如此囂張?這不是得罪了整個江湖嗎?」

  「是呀!可不是嘛!不過邪門的是,這些看守的武藝個個高強,有些人也不是沒想過硬闖,可是沒有一個成功的。唉,我是沒這個福分看這場高手對決了。」

  陸小鳳謝過大漢後,眾人的腳步都不由得快了幾分。殺千刀的魏雪笑得春光燦爛,悠哉哉地跟著後面數著剛入口袋的銀子。

  到了山腰口,只見每隔二十米就站著一個面無表情的白衣男子。有江湖人上繳了一萬兩,便馬上被放進去了。也有一些占著武藝高強強搶銀子來付的。那些白衣男子不知道有什麼神通,總能辨別出來,說一句:「搶來的銀子,不符合條件,不予入內。」還有一些對自己的武藝有信心或者不信邪打算硬闖的,總是被這些白衣人仿佛拎小雞一般一把拎著扔出來。

  「雖然收銀子不地道,不過這些人有原則也不亂傷人,也算盜亦有道了。」陸小鳳悄聲道。

  花滿樓疑惑地一皺眉:「我總覺得這些人不對勁,感覺……就跟沒生氣的木頭人似的。」

  小千眼中閃過讚賞,這些人確實是他做出來的傀儡人。

  陸小鳳細細觀察了一番那些白衣人,點點頭道:「都是面無表情的高手,你說,是不是某個組織訓練出來的,就跟殺手一樣。」

  「小鳳,你有把握打過他們嗎?」

  陸小鳳搖搖頭:「一個還好說,這麼多人,難說。」

  這時,又有一個人被白衣人扔出來,好巧不巧,這人正好被扔往陸小鳳的方向。只見那被扔的人大叫了一聲「哎呦喂」,在空中幾個連番,在陸小鳳的一聲「死猴子」中,落在了眾人面前。

  「氣死我了,沒想到憑我這天下第一的輕功都沒法闖進去。」

  魏雪無奈地一攤手:「看來我們只能花錢進去了。」

  「可惜身上沒有那麼多銀子。我別的不多,就錢多!」

  魏雪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說著,用手一摸,又從小千袖中抽出一疊銀票。這下,眾人都用看金子的眼神看著小千,這身上到底放了多少票子啊!

  眾人順利地過了關卡。到底江湖上土豪占少數,到了山頂,只見能上來的人已經很少了,加上魏雪等人,也才二十幾人。

  陸小鳳看了一圈,沒見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影子,推測道:「不知西門和白雲城主誰會先到。」

  「誰知道呢。西門可能還在忙著沐浴焚香,那葉孤城,誰知道他有什麼特殊愛好呢。」魏雪吐槽道。

  魏雪的話剛落,眾人的頭頂忽然落下一片片花瓣,眾人轉過身去,只見從上路上行來一定轎子,與一般轎子不同,這抬轎的轎夫不是五大三粗的漢子,而是幾個身穿白衣、面若冰霜的妙齡女子。轎子前開路的也是兩位同樣裝束的白衣女子,她們邊往山頂走來,邊撒著花瓣,加上那轎子上隨風飛揚的白紗,那陣勢,怎一個仙氣十足。

  魏雪看這瑪麗蘇標準出場模式,覺得葉孤城真是B范兒十足。

  「瞧著陣勢兒,不知是哪家的小姐?」陸小鳳摸了摸鬍子,道。

  到了山頂,轎子落下,侍女們掀開轎簾,在陸小鳳期盼的眼神下,只見轎內走出一個容貌秀麗端莊、氣質冷若冰霜,手持長劍的白衣男子。

  ……男子?陸小鳳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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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番外二十三

  魏雪不經意地插了一句:「這就是白雲城主葉孤城。」

  陸小鳳心中如何轉折不知道,最後只出口感歎了一句:「果然是「天外飛仙」。」

  司空摘星看著滿地的花瓣,道:「果然高手……是有點特殊愛好的。」就像自己,喜歡翻跟鬥和挖蚯蚓,這麼想,瞬間覺得自己高大上起來。

  葉孤城已到,眾人紛紛往山路上看,翹首以待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一個紅衣女俠滿臉激動地往一條山路上一指,一副現代追星腦殘粉見到自家偶像的表情。

  眾人往「西門吹雪」看去,只見他一身如雪白衣,挺著脊背不疾不徐地往山頂走來。那氣勢、那風姿,果如傳說一般,像一把寒光湛湛、威風凜凜的寶劍。一些沒有見過西門吹雪真面容的人皆對著走進的「西門吹雪」行注目禮,陸小鳳眉頭一皺,然後呲笑出聲:「這哪來的小鬼,要不是我對西門的瞭解,還以為哪兒冒出來個西門的兒子呢。」

  眾人聽到陸小鳳的調侃,才意識到自己認錯了人,剛剛那出聲的女俠更是羞得滿臉通紅。

  葉孤鴻相當享受被別人當成西門吹雪的感覺,這說明,他離自己偶像的目標更進一步了。總有一天,他能變得和西門吹雪一樣厲害,然後就可以將他的族兄——葉孤城打敗。卻不想,還沒享受多久呢,就被一個多事精攪合了。

  要說這葉孤鴻會崇拜跟他八竿子打不著的西門吹雪,這當中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當葉孤鴻還小的時候,跟很多弟弟一樣,對自己天才般的大哥崇拜的不要不要的。那時候,葉孤鴻的夢想就是葉孤鴻,他跟大部分的腦殘粉一樣,總是時不時找機會往葉孤城面前湊。誰知葉孤城不怎麼鳥他,總是將他一顆火熱的放心扔進臭水溝。終於有一次,葉孤鴻的一片真心卻換來葉孤城的嫌棄眼神後,葉孤鴻已經千瘡百孔的小心臟終於碎成了渣渣,因愛生恨了。

  那時候,他發誓,他一定要打敗自己這個眼高於頂、目中無人的族兄,而他的奮鬥目標,從葉孤城變成了西門吹雪。蓋因葉孤城此時在江湖上已經破有名氣,而能與他比肩的劍道高手,就是西門吹雪。

  葉孤城見來人竟是那個不省心又煩人的族弟,微微皺了皺眉。葉孤鴻見葉孤城看了自己一眼然後又一副嫌棄的表情,心裡已經炸了毛,面上卻端得越發冰冷。他越過葉孤城身邊,從鼻中發出一聲輕哼,也不跟葉孤城打聲招呼,自顧找了個視野不錯的地兒抱著劍站好。

  陸小鳳對這個盜版西門吹雪頗有興趣,便自來熟的過去搭訕:「這位少俠好生面善,在下陸小鳳,敢問少俠高姓大名?」

  葉孤鴻剛剛還挺不待見陸小鳳的,聽了他的自我介紹,轉怒為喜,偶像的好友主動來結交自己,葉孤鴻覺得自己離偶像又更近了一步,對陸小鳳的親近也頗為受用,也沒像剛剛那般端著了,道:「在下葉孤鴻。」並不說自己來自白雲城。

  陸小鳳心下一轉,問道:「哦?葉少俠可是跟白雲城城主有何淵源?」

  葉孤鴻心中再次炸毛,臉上也顯了出來:「我跟他會有什麼關係。」

  陸小鳳滿足了心裡的八卦欲,再自來熟地與葉孤鴻寒暄了一番,便已將葉孤鴻的性格摸了個七七八八。

  魏雪頗為感慨的來了一句:「這葉孤鴻看著就像是西門吹雪與葉孤城的兒子。」

  魏雪話音剛落,正版西門吹雪便出現在眾人視野中。陸小鳳與魏雪混了這兩月,時常被魏雪的驚人之言雷得不輕。可不知怎麼的,也許是雷著雷著雷成習慣了,陸小鳳不知不覺間受了魏雪的影響,後來但凡魏雪說了什麼驚天動地的言論,雖然陸小鳳臉上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但內心卻已經會不由自主的腦補。

  這不,剛剛誤認為葉孤城是哪位小姐,現在被魏雪這麼一說,陸小鳳腦中出現了一副冷面妻子葉孤城被冰山之父西門吹雪擁進懷裡,旁邊還站著兒子葉孤鴻的場景。陸小鳳一抖,搖了搖頭,不敢再想,不過看著西門吹雪的眼神還是帶出幾分來。

  西門吹雪腦門青筋一跳:「陸小鳳,你這是什麼眼神?」

  陸小鳳連忙換上粉無辜的表情:「西門,幾日不見,甚為想念。」

  西門吹雪罕見地翻了個白眼:「幾日不見,你倒學會花言巧語了。」

  「你,來了。」不遠處的葉孤城道。

  西門吹雪轉向葉孤城,兩人相視一眼,湧起無限戰意:「我,來了。」

  此時天已近黃昏,晚霞燒紅了半邊天,山頂兩抹白色的身影,映襯在一片紅光中,倒影在眾看客的眼中,甚是恢弘壯麗。突然,伴隨著兩道幾乎同時響起的「嗆——」的拔劍聲,兩道銀光射向眾人眼睛,讓好多人猝不及防下忍不住閉上了眼。再急急睜開時,只見那兩道白色的聲影已站在一處靜止不動了。

  高手過招有時只是一瞬,葉孤城一招天外飛仙,西門吹雪一招人劍合一,無數個日日夜夜的練習、鑽研,盡凝在這一招中。兩把寶劍,均分別插在對方的體內,兩人眼中均閃過對對方的讚賞。

  「你,很不錯!」

  「你,也很好!」

  眾人沒想到想像中的驚天動地的一戰就這麼快速的結束了,那些不小心閉眼的看客,頗為懊惱可惜;又有一些看清比試結果的人,心下或狂喜或沮喪,紛紛在心中算起虧損營利來;也有為兩個絕頂高手的隕落心裡惋惜的。

  葉孤鴻臉色發白,握著劍的手不住地發抖,自己還沒有超過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他們還沒有等自己打敗他們,他們怎麼可以死,怎麼可以死……

  魏雪見陸小鳳、花滿樓等人露出哀傷的表情,一副要死人的模樣,咬牙拍了陸小鳳的後腦勺一下,又溫柔地拍了拍花滿樓的手臂表達安慰:「做什麼這幅表情,他們又死不了。」

  陸小鳳與花滿樓一瞬間都驚喜地看著魏雪,陸小鳳感動地淚汪汪,差點忘了還有魏雪這個神醫,沒想到魏雪不但治好了七童的眼睛,現在又救了自己的好朋友,真是自己的大恩人!陸小鳳發誓,就算以後魏雪再擠兌他,他也會笑著受了。

  幾人跟著魏雪幾步趕到西門吹雪與葉孤城身邊,此刻他們的半邊身子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兩人分別被一把劍插在心臟的位置,一副搖搖欲墜、不久于人世的模樣。

  魏雪雖然對這兩人的死腦筋有點無語,至於為了比試,拼上命嘛!像自己這等俗人,魏雪覺得就算穿幾輩子都不會有為了某種愛好拼上命的覺悟。不過這兩隻這麼執著,魏雪還是佩服的,也沒說什麼。說時候,要不是讓小千在寶劍入體的時候做了些手腳,這兩人恐怕今天真要死翹翹了。

  西門吹雪捂著傷口安慰道:「不必擔心,沒有傷及心脈。」陸小鳳聞言放心了幾分。上前扶住西門吹雪,好心的花滿樓則扶住了葉孤城。

  「小鳳,幫他們把劍拔了。」魏雪心安理得地差遣陸小鳳當小護士。魏雪掏出傷藥和紗布,麻利地為他們處理了傷口。陸小鳳更感動了,沒想到阿雪平時不著調,卻是個最細心不過的好人啊!你看,救她記得帶紗布,誰都沒他考慮得周全。

  包紮好後,魏雪一塞了一顆鵪鶉蛋大的藥丸:「補血促進傷口癒合的,快吃了吧。」

  西門吹雪皺了皺眉,眼含嫌棄地看著那顆烏漆漆的藥丸。魏雪一挑眉:「怎麼,某非堂堂西門吹雪竟然害怕吃藥。」

  西門吹雪看了魏雪一眼,皺眉將藥丸塞進嘴裡,困難地一咽,便閉目打坐起來。陸小鳳奸笑地摸了摸鬍子,他發現了一個大秘密:原來西門真的害怕吃藥,他發現,剛剛咽下藥丸的時候,他的眼裡竟然藏著一絲委屈。

  陸小鳳現在心情甚好,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都沒事,魏雪還贏了賭局,沒有輸了身家,他陸小鳳都快忍不住要翻幾個筋斗歡呼一下啦!


第207章 番外二十三

  南王世子恭敬地為南王奉上新泡的茶:「父王,這是今年新上貢的明前龍井,嘗嘗。」

  見穿著龍袍的兒子顯出的恭敬樣,南王頗為受用,接過茶盞喝了小半,臉色也不若剛進門時那麼差了,捋了捋精心保養的美須道:「我上次給你的名單,為何到現在都還沒什麼動靜?」

  南王世子眼中閃過一絲暗光,順手給南王添了茶水,道:「父王,這朝中之事,你又不知道。原先那冒牌貨不濟事,一個朝堂整得一團亂麻一般。這朝中之人,牽一髮而動全身,我總得想個穩妥的法子才好。」

  南王將茶一飲而盡,將茶盞重重一方放,冷哼一聲:「你小子可是我的種,莫給我做些不入流的把戲。我能推你上天,也能將你擼下來。別睡了兩天龍床,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

  南王世子臉上不見一絲怒色,反而露出滿臉濡慕中帶著羞愧之色:「孩兒年幼失母,是父王含辛茹苦撫養孩兒長大,又一心為孩兒籌謀。孩兒心中最敬重父王不過,就算我上天做了神仙,也是不敢忘了父王分毫的。」

  南王這才滿意:「名單的事兒,你上點心,務必這兩月內給我辦妥了。」

  「是……」

  **

  魏雪和小千出宮數月,接了阿雕,認識了一干人物,又看了心心念念的絕世之戰,估摸著也該回宮盡盡職責,順便收拾一下南王一家了。

  見那些看熱鬧的江湖人都下了山,魏雪皺眉一歎:「如今見西門兄平安,我這心事也算了了。出來許久,我也是時候歸家了。」

  陸小鳳與花滿樓等人皆面露不舍,魏雪突然說出歸家之言,委實出乎他們的意料。再者相處了這數月,他們還對魏雪與小千的來歷一無所知,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有緣再見。但不管是花滿樓還是陸小鳳,都是懂得分寸的人,明白魏雪與小千不提起,不是不將他們當朋友,可能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罷了。

  果然,只見魏雪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我與你們認識相處這數月,種種暢快,自不必說。這些日子來,你們以誠相待,我們卻隱瞞來歷,實在慚愧。」說著,魏雪面露愧色。

  花滿樓善解人意地道:「誰人沒有一個難言之隱,阿雪與千兄的情誼,我們都明白。」陸小鳳等人亦在旁邊點頭贊同。

  魏雪心下感動,不過自己身為皇帝的事情,還是不打算說。江湖朝堂,還是不要太混淆為好。魏雪握住花滿樓的手,滿眼感動地道:「我與小千此生能識得你們,真是一大幸事。實不相瞞,我們生來兩張口,為黃衣人辦事,其他的,便不能多說了。」

  魏雪站起身,來到葉孤城身邊,低聲道:「你答應我們主子的諾言,該兌現了吧?」

  葉孤城一驚,還沒搞清楚緣由,只覺得身子一輕,人已被魏雪擄到原先的轎門口。魏雪與小千對著眾位友人一拱手:「我們這就告辭了。至於白雲城主,因一約定,我便將他順路帶走了。」說著,不待葉孤城反抗,將阿雕塞進轎子,自己和小千坐上轎頂,吆喝一聲「起轎」,只見八個白衣男子蹁躚而至,正是原來駐守在山腰的那些神秘守衛。

  他們整齊地自發分成兩佇列於轎子兩邊,單手輕輕一抬,轎子便輕飄飄地從地上起來。只見八條左腿齊整地一邁,人和轎子便如同淩空而渡一般,出去好遠,轉瞬便消失在視野之中。

  「這、這些收黑錢的竟是……是他們的人,這魏雪也太、太TM聰明了,我怎麼沒想到這麼好的主意。」司空摘星都被這一連串的變故驚到結巴了。

  陸小鳳與花滿樓雖說剛聽到魏雪三人要告辭時,有點吃驚倒也理解,再聽到魏雪提及自身出身,便是對他們曾經隱瞞之事都自發為他們腦補好諸多身不由己了。只是沒想到,沒有最吃驚,只有更吃驚,想不到這設卡斂財之事,都是魏雪幾人的手筆,憶及那些白衣人的身手,陸小鳳與花滿樓相視一眼,俱倒吸一口冷氣。

  陸小鳳攙扶起西門吹雪:「咱們也離開這兒,回去再說。」

  葉孤鴻見自己那一向眼高於頂的族兄竟然如此輕易地便被劫走了,心裡又暗爽又有死擔心,遂攔住花滿樓,道:「等一下,剛剛那幾人明明跟你們是一夥的,他們為何劫走葉孤城?」

  陸小鳳眼珠一轉,起了戲弄之心:「你也見了,葉孤城並沒有反抗,這是葉孤城的事,與你何干?」

  「……我,作為一個正義之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有何不可?更何況……看在這葉孤城跟我同姓的份上,這事……我也得管上一管。」

  陸小鳳聳了下肩,無可奈何道:「葉少俠,葉城主此去只是為履行一個約定,安全無虞,無需擔心。」

  葉孤鴻一下子炸毛了:「誰擔心他了!」他眼珠一轉,瞟了一眼抿著嘴站在的西門吹雪,道:「誰知道你們說的是真是假,不行,我要跟著你們,直到葉孤城平安歸來為止。」

  司空摘星氣得跳腳:「你這小子好沒道理,哼!有本事就跟,別跟丟了才好。」

  **

  花家一處別莊內,陸小鳳拈著他兩撇小鬍鬚輕歎:「千想萬象,再沒有想到阿雪與千哥竟是朝廷的人。」

  司空摘星面露不解:「小雞,什麼朝廷的人?」

  花滿樓貼心地解釋:「官字兩張口,穿黃衣的不就是皇帝。」

  「啊——想不到朝廷竟還有這樣的人物。」

  「朝廷積累百年,定是有些底蘊的。」

  陸小鳳想著魏雪出神入化的醫術,那用不盡的銀票和武功高深莫測的白衣護衛,感歎道:「何止是有些底蘊啊……」簡直是大大有底蘊,出乎意料啊!

  「只是不知,孫秀青為何會與朝廷扯上關係?」

  「不管如何,我亦當阿雪他們是朋友。」花滿樓毫無芥蒂地道。

  陸小鳳想起魏雪最後一刻的坦白,眼中露出笑意:「我們當然是朋友。」

  **

  葉孤城堂堂一城之主,絕頂高手,沒想到竟被人輕輕鬆松擄了過來。葉孤城一雙美凝著冰霜朝阿雕射去:「你們是南王的人?」

  阿雕粉無辜地道:「什麼南啊王的,我不知道啊!」

  葉孤城氣得胸口起伏,紗布上都透出血色來。其實雖然他是收到南王的書信,雖然對可以償還掉南王的恩情松了口氣,但是內心還是不願意的。葉家作為前朝遺嗣,讓他這逝去的皇族去伺候新的皇族,那是將他葉家臉面往地上踩的事,他是斷不會答應的。葉孤城本打算比試之後,如有幸活命下來,便親自去與南王相談,沒想到卻遇到了一夥強盜。

  離著皇宮還有些距離,魏雪一行人便先在一個小院歇了下來。魏雪端出帝王的氣勢,無視葉孤城刀子般的眼神:「葉城主有何疑問?」

  「你們到底何人?」

  魏雪淡淡裝B一笑:「何人又有何要緊?葉城主儘管放心跟我們走,你還了情,也好了一段心事。」

  葉孤城連看都不看魏雪一眼,不為所動。

  魏雪自顧自繼續道:「南王吃飽了撐著,偏偏喜歡做些沒腦子的事兒。這不,前段時間,他一時腦抽幹起了謀反之事來。我念在他也是辛辛苦苦拼搏一場,便沒有要了他的性命。南王一時感動的無以加複,便將你兩家的這場緣分跟我說了,並自作主張,讓你來伺候我。」

  葉孤城倏然睜眼,冷冷盯著魏雪。魏雪不為所動,將袖子往背後一甩:「要說這南王爺真是天真,我貴為天子,天下焉有我不知之事。葉氏的身份,我當然心知肚明,不過念在你們尚且安分,便不與你們計較。不過今日見了你與西門一場比試,你那出劍的小模樣倒是不錯,你便隨我回宮,還了你葉家欠的恩情,我心情一好,也可保白雲城繼續安全無虞。」魏雪哈哈一笑,做足了反派強調,才在葉孤城源源不斷的冷氣攻擊下意猶未盡地退場了。

  魏雪在葉孤城這人過足了反派的癮,又閃身來到紫禁城。南王世子剛送走了南王這尊大佛,正處於滿身陰暗無處發洩的狀態中,眼角餘光見一雙羊皮靴,立馬警覺抬頭:「誰?」

  待看清眼前身影,那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容,一口氣哽在喉中,眼珠子幾乎脫眶而出。他以為,繼鬼王安之後,那被自己除掉的皇帝的冤魂也找來了。


第208章 番外二十五

  雖然王安鬧鬼事件讓南王世子被迫減了20斤瘦肉,從此聞男人味色變,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至少南王世子自以為參透了一個冥界機密,那就是這鬼似乎只能出來嚇嚇人,並不能真的做點什麼實質性害人的行為。

  南王世子站起身,兩袖一甩,高高地抬起下巴,輕蔑地瞟了魏雪一眼:「手下敗將,也敢來朕面前獻醜!」

  魏雪並沒有搭理南王世子的炫耀,她看著桌上已經涼透的茶水,意味深長地道:「你和南王,可真是父子情深啊……」

  南王世子瞬間明白了魏雪的意思。面對這個直接影響了自己小半生的鬼,南王世子心中的陰暗、怨恨、不甘,在這一刻噴薄而出。他的臉上露出一種癲狂又扭曲的笑,看得魏雪渾身起雞皮疙瘩:「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不用活得像一隻老鼠;如果不是你,我不用受那些苦;如果不是你,奶娘也不會死。」

  南王世子緩緩地摸上自己的臉,曾經這張臉讓他痛恨至極,現在卻是複雜難言。

  「哈哈哈……」南王世子口中發出詭異的笑聲:「現在,這張臉只屬於我了。沒人再可以左右我;哼哼,那個老不死的,沒讓他死,已經便宜他了。」

  魏雪憐憫地看著處於癲狂的南王世子,好好一個高富帥,被他爹折磨成了一個神經病。

  南王世子幼年失母,父親的心又被側妃勾了去,讓他著實過了幾年小透明的日子。後來,側妃又為他生了個兒子,更讓南王寶貝的不得了,也讓南王小世子更加不好過了。如果不是還有奶娘不離不棄、精心照顧,南王小世子搞不好就跟著南王妃去了。

  直到一次偶遇讓南王再次記起了自己這個透明了多年的兒子,並且激動地發現,他還長了一張跟當今太子一模一樣的臉。於是,南王心中隱隱升起了一個大膽的念頭,南王世子也遭了秧。

  從此以後,南王世子不能再做他自己。他每天除了要學多到是數不清的課程,還要花很多時間去模仿、學習另一個人。要記熟那個人今天幹了什麼經歷了什麼重要的事;要學習他的神態語氣、甚至吃跟那人一樣的菜肴點心。南王世子複製著另一個人的生活,但凡出錯,就要挨一頓打。他雖然獲得了南王另類的重視,卻再沒有自由,只能被南王拘在一個密室裡,日復一日的做著一個提線木偶。幸好,還有奶娘留在身邊陪他。

  南王世子一直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被這樣對待,直到有一天,南王神色複雜地來找他,臉上是又憤恨又期待喜悅的表情,告訴他:那個人登基了。離他的霸業又更近一步了。南王世子這才知道,他一直扮演的人,是他的堂兄,現在的皇帝。他之所以遭受這些,是因為他們長了兩張一模一樣的臉。

  南王世子憶起往事,憤恨在體內流竄,讓他的身子抑制不住的微微顫抖。他一把將桌上的茶具掃到地上,臉上迸射出刻骨的仇恨,從牙縫裡惡狠狠地擠出幾個字:「對不起我的人,都得死!」

  魏雪歎了口氣:「真是對不住,我恐怕不能如你的意了。你看看我腳下……」

  南王世子不屑地往魏雪腳下一瞥,一切表情戛然而止。怎麼可能會是有影子的?

  「你也瞧見了,我是有影子的。我並沒有死。」

  「怎麼可能,不可能……難道老不死的騙我?」因為在宮中不便,南王世子並沒有看到所謂的皇帝和魏子雲的首級。

  「你都說他是老不死的,年紀大了,難免老眼昏花,認錯了人也是有可能的。」

  南王世子反應過來,見魏雪一身便裝,馬上高呼出聲:「來人呐,有刺客——」南王世子的呼聲並沒有喚來侍衛,南王世子這才發現,整個宮殿安靜得不可思議。

  魏雪搖了搖頭:「你跟你爹一樣天真。你以為你們做的事,我真是一無所知?本來我想著你這麼渴望當皇帝,我還特意離開皇宮,給你騰位子。沒想到你光張臉不長腦子,簡直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想來真把位子讓給你,你也坐不穩。」

  南王世子大受打擊,世上最刺激人的莫過於你一輩子汲汲營營拼命追求的東西確是人家唾手可棄的。南王世子氣得雙眼發紅:「偽君子,莫把自己說得如此高尚。除了出身,你哪點比得過我?」

  「你愛怎麼想便怎麼想吧!總之,你輸了。」魏雪欺身上前,將一顆藥丸塞進南王世子嘴中,袖子拂過南王世子的臉,只聽喀拉拉幾聲骨骼錯位的響聲,在南王世子咬牙□□聲中,那困擾折磨了他二十多年的臉已然換了一個模樣。

  南王世子剛被塞了藥,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疼痛過後,見自己還安然無恙,十分弄不明白魏雪的目的,驚疑不定地盯著魏雪。

  魏雪喚來小千,對著南王世子莞爾一笑:「誰叫我是如此善良的人。雖然你謀圖皇位,還追殺我,不過我大人大量,就饒過你了。以後你乖乖當你的世子,孝順你爹,我保證不會找你茬。」

  魏雪向南王世子俏皮地眨了眨眼:「我這就送你回家。」

  南王剛要就寢,突然發現有人闖入,正要大呼,發現來人是那本該待在皇宮的兒子。火大之下便要開口大罵,然而,瞅見另外兩人的臉,一口氣沒喘上來,暈了過去。

  魏雪上前一搭脈,對著南王世子一挑眉:「你下的藥,起效得挺是時候的。」

  「既然如此,你幹的事兒你收拾,你以後可要用心伺候老南王啊,啊?」

  接下來,魏雪又當著南王世子的面將南王寶庫的所有珍寶金銀收進儲物手環裡。魏雪坦然地對著南王世子投來的驚疑眼神,傲然一笑:「世子,你總怨恨上天不公,為何同樣的皮囊,卻擁有不同的命數。你卻不知,真正得到上天承認的天子,自有其不凡之處。」魏雪將手腕在空中輕輕一揮,又一箱珠寶飛入囊中:「蛟蛇裝得再像,永遠也變不成真龍。」

  南王世子受不了打擊,一口鮮血噴出,昏倒在地。

  第二日,南王府派人來報,南王府昨日被盜,南王被發現流著口水、歪斜著臉,全身無法動彈地癱在床上,而南王世子受打擊之下也暈了過去。聖上大怒,大大懲罰了一批守衛不利的官差侍衛,又重新賞賜了一批得力的侍衛守衛南王府,並點了幾個能幹的大臣速速查清此事。半月後,因為調查的毫無進度,魏雪又以此為由頭發作了一堆人。南王府所失財產追回無望,聖上十分憐憫,欲賜銀以填補。卻不想,南王世子義正言辭的拒絕了。聖上十分感動,便招了南王世子進宮相見。

  從來不出現在人前、比皇上還要神秘的南王世子,終於出現在人前。傳說中,南王世子身來體弱,常年得病,於是被南王送到一深山道觀中調養,故此從不出現在人前。這次南王世子出現,充分滿足了眾人的好奇心。

  一見之下,果然驚為天人。讓京城的官宦宗親紛紛露出見了鬼的表情。無他,這個南王世子,跟已故的大太監王安長得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要不是清楚王安少年時便淨身入宮,大家都要懷疑已故的南王妃是不是跟王安有一腿了。怪不得南王使勁藏著自己的兒子不讓見人了,這誰生了個跟太監總管長得一樣的兒子,沒掐死他算任慈了。

  南王世子機械地對著魏雪行了禮,面無表情地道:「你贏了。」死也死不了,每天還要頂著王安的臉照顧那個死老頭子,對方雖然沒讓自己死,卻讓自己比死還難受。

  「我從來都沒想和你比過。;老南王還需你的照料,你退下吧。」

  **

  待南王世子走後,魏雪走到後面的小隔間,對閉目打坐的葉孤城道:「南王謀反,我放他們一條生路,條件便是你。」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天仙,這麼冷酷做什麼?人家可是憐香惜玉的人,怎麼捨得殺你。」不顧葉孤城充滿殺意的眼神,魏雪繼續自說自話:「怎麼說你也是前朝皇族後代,我請你來,可是請你幫我代幾天班,你替我當一月皇帝,讓我偷偷懶,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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