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
故國景色依舊,人事已全非。
重回棲蘭,應有的感動早在亡國的陰影下風化為塵埃,城牆上招搖的是銀色的異國軍旗,刺目的提醒著肯薩敗戰的屈辱。
曾經再熟悉不過的王城大殿,此刻佇立的卻是一群陌生的異國將領。坐在王位上俯視他的,正是他此生最想碎尸萬段的對象。
真想沖向前讓那抹刺目的銀影首身分家,但身上背負的萬余騎的生命,沉重得讓他僅能跪在殿前,垂首立下「不變之誓」,面紗后的表情是憤恨的,滲出血絲的掌心昭顯出肯薩的不甘。
「……賜你們萬騎將之職,愿你們能盡心為帝國征戰沙場,開拓我拉克那帝國的版圖。」聲音如同自遠方飄來,隔層紗似的聽不真切。
「謝陛下。」不甘愿的公式化響應,肯薩僅希望這一切能早早結束。
「將兵交換事宜就由提恩卿負責,近日內完成。」
「是。」提恩將軍必恭必敬的答道。
望著殿下不馴的漆黑身影,「退朝。」他等不及想將他擁入懷中。
「奈雷依將軍請留步。」
不甘愿的停下腳步,肯薩瞪視著來人,這種鬼地方他一刻也不愿多待。
「有什么事嗎?」非常不好的口氣。
「陛下有事與將軍相商,請將軍隨末將前去。」無懼于肯薩殺人般的眼神,
賽可只是盡責的達成自己的任務。
「請帶路。」該來的躲不掉,拋不下部屬起的那一刻就注定他全盤皆輸。
「肯薩!」威拿擔心的喚了聲,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揮揮手要友人別擔心,肯薩踏步隨著賽可離去。
「陛下,奈雷依將軍帶到。」
「退下吧!」揮手摒退賽可,眼光卻一直駐留在肯薩身上。
「是。」賽可恭敬的行了一個禮,依言退下。
「好久不見了,自依卡沙一別后已逾半年。」皇帝走向肯薩,在距其咫尺處停下。
「是好久不見了,陛下。」他倒希望能永遠不見,想是這樣想,肯薩仍然恭敬的回道。
心疼的撫上肯薩眉心的傷口,「還是留下傷痕了。」語氣萬般不舍。
「小傷罷了。陛下急召臣前來,是有何要事相商。」那屈辱的回憶,肯薩不想多提。
「依卡沙的約定,你可還記得。」伸手揭開面紗,入眼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艷麗容顏。
疏離戒備的神情,卻無損于本身的美麗。
「臣乃是男兒身,聘禮一辭,不適用于臣。」
「是什么都無所謂,我只要得到你就好。」低首吻上肯薩紅唇,原本想淺嘗即止的念頭卻在雙唇相觸的一刻化為飛灰,逾半年的思念讓席爾凡失了節制,只能順從本能的啃吮、掠奪。
肯薩一瞬間的呆愣成了席爾凡入侵的良機,靈巧的舌尖滑入肯薩口中,在唇齒間肆虐、糾纏。
忍著揍人的沖動,肯薩別過臉想逃避席爾凡不知饜足的索求,奈何緊扣在后腦的力道是如此強悍,令他僅能仰首承受席爾凡的掠奪。
到底還要吻多久?不耐煩的仰視著男人沉醉的表情,他可不認為這種無聊的舉動有何取悅人之處。
吻,漫長的彷若不會停止,終于,席爾凡感到饜足了,還給了肯薩唇齒間的自由,卻又不舍的在肯薩唇邊舔過。
「承蒙陛下錯愛,臣并不喜男色,尚祈見諒。」冷徹的話語如同冰水當頭淋下,凍死了一地的情不自禁。
頹然的靠在肯薩頸項邊,「沒關系,久了就會習慣了。」語氣充滿挫敗。
席爾凡的話令肯薩背脊發冷,什么叫久了就會習慣!「陛下請放開微臣,臣尚有要事待辦,恕臣先行告退。」再待下去絕不會有好事。
「不放。」輕柔的語氣近似呢喃,「在依卡沙放過你讓我后悔了逾半年,現在我終于得到你了,這輩子休想我會放手。」
拂過耳際的氣息帶著暖意,但竄入耳內的話語卻叫肯薩直打寒顫。
「臣乃是將軍,并非陛下的嬪妃,陛下的舉動過于矩了。」
「如果我封你為妃,你就不會拒絕我的擁抱了嗎?」
他要侮辱人到什么程度才夠!強裝的恭順瞬間粉碎,烈熾的殺意浮現眸底。「陛下,你在逼臣以死明志嗎?」冰針般的聲音有著壓抑的怒氣。
「你若膽敢如此,我定會教整隊黑槍騎為你殉葬。」冷笑著威脅,深深明白部屬是肯薩唯一的弱點。
痛腳被踩住,肯薩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強逼一個男人就范到底有何樂趣可言?陛下的興趣還真變態。」刻意在變態二字上加了重音。
聞言,席爾凡笑得非常優雅,「我想你是誤會了,我想要你,但可沒強要你的念頭,我會等,等你乖乖走向我。」
「既然您都這么說了,為何還不放開臣?」
席爾凡依言放開了手,肯薩立刻閃身至門邊。
「你就這么想逃離我?」
「不敢,臣只是另有急事待辦,恕臣先行告退。」自顧自的行了禮,肯薩轉身就要推門離去。
「你若真不愿,就盡管離開,我不會攔你,只是──」
刻意拖長語尾,滿意的看著肯薩停下動作。
「一旦你踏出這扇門,明天或許有人會首身分家。」涼涼的拋下這句話,頗期待肯薩會有何反應。
「您在威脅我。」不是問句。
「可以這么說。」
「您不是會等?」
「所以我沒把你捆一捆丟上床。」
「席爾凡.維爾.拉克那!我與你到底有何深仇大恨,你非要欺我至此!」一把扯住席爾凡的領子,肯薩不可扼抑的暴吼,僅存的一絲理性在怒火中化為飛灰。
「你連生氣都很美。」
席爾凡不禁嘆道,但這聲贊美如同火上加油,只會讓另一人的怒火更熾。
「你該死的說夠了沒,我是什么時候犯到你,讓你非要如此羞辱我。」
「我并沒有侮辱你的意思,如果在詞句上過于失禮,我向你道歉。」
面對席爾凡突然擺出的低姿態,反倒令肯薩不知如何是好,僅能呆呆的愣在那里。
趁著這機會偷了個吻,「我只是太想要你,依卡沙一役,你的美麗深深蠱惑了我,讓我的心里、夢里全是你。」輕柔的語氣飽含情感。「是你先不放過我,于情于理,你都該負責。」
低喃的愛語是如此溫柔,但聽在另一人耳中卻全變了質。「你要發情是你的事,我不認為我該負什么責任。」
發情?!說得真狠。「我不逼你,你需要時間,我愿意等,只要你承諾愿意試著愛我,今晚我就放過你。」
「臣不會愛人,更對男人沒興趣。」無視于席爾凡的退讓,肯薩依舊毫不留情的拒絕。
過于決絕的話猶如甩了席爾凡一巴掌,「真要我捆你上床!」他也火了。
對于席爾凡的威脅,肯薩僅是回以冷笑,「口口聲聲說不逼我,現在卻又說要捆我上床,陛下改變心意的速度之快還真教臣嘆為觀止。」
「這也是你逼我的,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好,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讓我別無選擇。」
聞言,肯薩僅是笑得更狂,「我啥時逼過你?你又何曾給過我機會?臣可是男人,向臣索愛一事,從一開始便錯了。」
「錯了又如何?誰教你要讓我愛上,只好請你認了。」
這什么話啊!「陛下的情意還真重得叫人負不起,臣僅能說抱歉,至于認命一辭,恕臣駑鈍,不知該作何解。」挑釁的眼神迎視著席爾凡。
「別以為我真不敢動你。」
「我沒那么天真,臣對于自己的武藝尚有少許自信,或許殺不了您,卻也足夠令您濺血。」黑色長鞭自袖中飛竄而出,威嚇般掃過席爾凡眼前,冷冷的划開二人的距離。
第二章(二)
越是得不到的獵物,越是令人想征服,肯薩挑釁的舉止只更加深了席爾凡得到他的欲望。
「你以為你拒絕得了我嗎?如果將黑槍騎兵的首級陳列在你面前,你的態度還會如此強硬嗎?如果以棲蘭全城的百姓作為要脅,你還能不乖乖靠向我嗎?」微笑著威脅,很明白肯薩沒有任何退路。
這卑鄙無恥的混帳,真想一鞭打下那該死的笑容,「你有膽就沖著我來,何必拖他人作陪。」
「因為我舍不得啊!」舉步走向肯薩,伸手輕撫他眉心的傷痕,「光是這道傷痕就讓我心疼許久,我怎忍心看到你鮮血淋漓的模樣,只好找你周遭的人開刀了。」
憤怒的揮開席爾凡的手,「你就這么不愿放過我,即使會因此失去一名將領?」
「我從不希罕你的忠誠,如果能得到你的愛,『闇夜』消失都無所謂。」
「沒有商量的余地?」
「來不及了,依卡沙一役將我倆牽扯在一起,我忘不了、也放不了你,認命吧!誰教那場單挑你要敗給我。」
深深明白自己已毫無退路,只有賭了。
「我們再打一場。我贏了,你就必須放我自由,反之,我就心甘情愿成為你的,如何?」
「我沒有說不的道理。」
中庭──
傍晚的涼風徐徐吹來,輕柔的拂過樹梢,綠葉舞動的軌跡是如此平和,沙沙的聲響是極為柔美的樂音。
如此寧靜的構圖,卻有著不協調的主體──兩個手持武器的男人、一觸即發的決斗。
「規則與一般決斗相同,但僅點到為止,你若是因任何『意外』而死,我保証會給你一場極為隆重的葬禮。」輕柔的話語飽含威脅,雖然對自己的武藝很有自信,但也難保他不會借故死在自己手上,為免憾事發生,只好再拿肯薩唯一的弱點威脅。
「多謝陛下盛情美意,那筆錢,您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漆黑的長鞭隨著冰冷的話語掃來,快疾的來勢有著毒蛇般的猙獰。
笑笑的側身閃過,席爾凡提劍朝肯薩直沖,只要在肯薩回防前制住他,這場決斗便告結束。
只是鞭影無聲無息的在前方出現,狂舞的軌跡就如同肯薩的笑容般,絕美淒厲。
即使勉力揮劍架開,席爾凡的身上依舊被滿天亂舞的毒蛇囓咬出數道血痕。
狼狽的逃出蛇群肆虐范圍,身上刺痛的傷痕令席爾凡不得不對肯薩重新評價。
他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還強,依卡沙一役之所以會輕松獲勝,也許僅是依恃著強大的臂力所撿到的便宜。
這樣的認知并未讓他感到不悅,甚至還令他高興的想笑,好久沒遇到能對打的敵手,席爾凡能感到體內戰士之血興奮的鼓動。
對比著席爾凡發自內心愉快的笑容,肯薩的笑容卻像疊了重重的陰霾,在冷徹淒艷的背后,是帶著殺意的凌虐意圖。
只要將「闇蛇」纏上他的頸項,這場決斗便會落幕,只是依卡沙一役所受到的屈辱,卻令他不想就這么草草結束,那該死討人厭的顏色,想必和艷紅的鮮血極為相稱,一匹倒在血泊中的銀狼,或許能讓他的怒火平息吧!
無罪傷人的機會,不利用豈不太可惜。
心念一動,漆黑的鞭影舞動的更加猙獰,空氣中飄散的血腥味令肯薩感到興奮,渴血的笑靨更深,絕艷的令人屏息。
側身避過飛竄而來的鞭影,第二波攻擊卻又無聲無息的自右側方逼近,席爾凡揮劍擋架,一聲撞擊聲后,第三鞭已由下方竄起,狠狠的在席爾凡左胸咬出一道血口。
劇痛如同焰火燒痛神經,席爾凡卻不退反進。
長鞭不適合近戰,控制住距離,決斗就贏了一半。
似乎是察覺了席爾凡的意圖,肯薩向后拉開了距離,但席爾凡的動作更快,銀色的長劍如同閃電般劈落,終點是肯薩絕美的麗顏。
黑影迅速的介入其中,卻擋不住銀光下落的力道,反倒被壓向大地,肯薩卻藉由這一瞬間的空隙后退,并巧妙的利用席爾凡的力道反向揮鞭阻止席爾凡的前進,堪稱從容的退出長劍的攻擊范圍……至少看起來是如此。
這該死的什么怪力!手上傳來的酸麻明顯昭告了眼前男人臂力的可怕,即使技巧性的轉移大半,仍是會因反震的力道輕顫。
不能再玩下去了,依卡沙的悲劇他可不想再重演一次,更何況,這場決斗他可沒輸的本錢。
揮鞭掃向席爾凡,對方如同自己預想般的揮劍掃開,肯薩冷笑,狡猾的利用對方的力道回掃,「闇蛇」以極為刁鑽的角度襲向席爾凡的頸項,眼看著勝利即將來到,肯薩的如意算盤卻毀在對方不要命的舉動下。
赤手抓住「闇蛇」,他不怕左手會廢了嗎?
手掌傳來的劇痛令人忍不住想松手,席爾凡仍是咬牙緊抓著「闇蛇」不放,狠命一扯,拖著另一端的人往前跌來。
剛從驚訝中回神,便被突來的力道扯得往前直跌,勉力站住身子,冰冷冷的劍鋒已靠在自己頸項。
「你輸了。」依舊是優雅從容的笑容。
為什么他還笑得出來?「你不怕手會廢了嗎?」
「犧牲一臂換你,值得。」拋開劍,以右手擁他入懷。
「你瘋了。」
「我因你而瘋。」低喃的愛語在肯薩唇邊徘徊,下一刻已欺上他誘人的紅唇。
任男人的唇舌在自己口中肆虐,灼熱的氣息卻溫暖不了肯薩因恐懼而冰冷的身軀。席爾凡過于瘋狂的執著令他感到害怕,玩火者必自焚,他首次明白何謂后悔。
望著肯薩退卻的雙眸,席爾凡的熱情瞬間被澆熄了大半,「后悔也來不及了,我不會放你走的。」
「愿賭服輸,這點骨氣臣下還有,陛下無須過慮。」挑釁的語句卻因軟弱的語調失了氣勢。
「心甘情愿四字乃你親口所允,可別忘記。」
「陛下要臣起誓嗎?」
「比起空泛的誓言,溫熱的身軀更有說服力。」
「在此之前,您還是先包扎傷口比較實在。」
「該死!」
隨著低咒聲,一雙拳頭搥向水面,激起半尺許的水花。
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肯薩煩躁的撥開濕漉漉的長發,仰靠在池邊,仔細的回想剛才那場決斗的細節。
自己明明是占了上風的,除了那一劍接得有絲勉強外,他根本沒讓席爾凡近過半次身。
可──傷痕累累的他卻贏了,毫發無損的自己卻輸了。這是哪國的笑話!
毫發無損?!
舍不得啊!光這道傷痕就讓我心疼許久,我怎忍心看到你鮮血淋漓的模樣。
腦中竄過席爾凡曾說過的話,難道他……打一開始就在放水……
回想起最后那一劍,由鞭上感受到的反震力道老實說稍嫌……過輕。現在回想起來,他似乎是料到自己下一步的行動才揮出那一劍,這也可以解釋他為何能這么輕易的抓住「闇蛇」。
遭人算計的想法令肯薩十分不悅,只是他若打一開始就決定了這種血淋淋的贏法,又何必多挨那几鞭,直接逼他出手不就得了;可,若說他并未手下留情,自己會毫發無傷也未免太扯……
該死!越想越頭痛,干脆去問那匹死狼比較快!
乍看到出浴后的肯薩,席爾凡眼中只有滿滿的驚艷。
白皙的肌膚透著粉嫩的潮紅,猶在滴水的發梢散亂的貼在臉上,更添几許嫵媚的風情。
纖細的頸項、性感的鎖骨、瘦削的雙肩以及因移動而若隱若現的修長雙腿,席爾凡不禁由衷的感謝起棲蘭浴袍略嫌曝露的設計。
誘人的身材加上絕美的臉蛋,現在的肯薩絕對稱得上是「秀色可餐」──只除了那雙滿含憎惡的星眸。
滿含憎恨的眸光就像淬了毒的利箭,毫不留情的在席爾凡心上划出一道血口。
心甘情愿?!
他什么都還沒做的情況下都已是這副神情了,他若真動起手來,豈不是要招來一陣亂打?
瞪視著男人左臂上數道淺淺的血痕,肯薩雙眸彌漫著十分濃烈的憎恨及厭惡。
深知自己并未手下留情,過淺的血痕只昭顯了自己的無能和自己與對方力量上的差距。
怎么想都很火大,不耐煩的躍上床榻,趁席爾凡還在呆愣時扯開他的衣襟,看到纏滿左胸和上臂的繃帶后,心情總算好了點。
他也不是每鞭都閃得開嘛!
「你有手下留情吧?」說是問句卻過于肯定,無傷的自己和過淺的血痕,早彰顯了對方放水的事實。
「你在氣我并未認真應戰?」
「有點,我只問你,接住『闇蛇』一事是臨時起意,還是早有預謀?」最好別是后者。
「臨時起意的預謀。」給了一個模糊的答案,席爾凡俯身吻住肯薩不解風情的紅唇。
都在床上還絕口不離「戰」字,真煞風景至極。
只是……熱吻方休──
「截住我方退路的帝國兵是打哪來的?」
聞言,席爾凡只覺頭痛,「你非要在床上談這類煞風景的話題嗎?」
「臣并不覺得有何不妥,陛下若欲改地再敘也可。」作勢欲起身。
半跪的身子立刻被壓在席爾凡身下。
改地再敘?!敢情他是借故逃避?
「陛下?」仰視著席爾凡詭異的笑容,肯薩僅深深的覺得不祥。
「別再叫我陛下,直呼我的名吧!」低柔的話語在兩人唇間徘徊,溫熱的氣息交織出一股旖旎。
「你還沒回答我的──」剩下的話語盡沒入對方唇中,在交纏的唇舌下化為無意義的呢喃。
惱怒于肯薩蓄意逃避的態度,席爾凡的舉動失去了以往的溫柔,霸道的深入對方唇齒間,執意的與之交纏,帶點懲罰意味的吻,狂暴得令人几近窒息。
原來一個吻也可以這么累人,肯薩有點被席爾凡的狠吻嚇到,在他懷疑自己會窒息的前一刻,對方終于還給了他唇齒間的自由。貪婪的吸取久違的空氣,渙散的焦距看不清此刻對方的表情。
滿意的俯視肯薩喘息的模樣,終于沒有煞風景的冷言冷語破壞這份美景,濕潤的紅唇微張,襯著迷蒙的雙眸、披散的長發,更添一分誘人的嫵媚。
忘情的低下頭欲吻,卻吻上一只略微粗糙的手,滿含情欲的銀眸瞬間降到冰點。他就這么厭惡自己的碰觸?
仰視著席爾凡冰寒的眸子,肯薩有點后悔自己下意識的舉動,「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放開手,黑眸中滿含倨傲的挑釁。
「二萬的肯迪.那沙駐兵埋伏在拜伊蘭山區,四萬五千的兵力來自佩諾。你還有什么問題嗎?」低柔的嗓音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
「如果我那時殺回依卡沙,有機會贏嗎?」如果突破的速度夠快應該來得及夾殺來自佩諾的援軍,只是這也要對方愿意配合才行。
「如果你真殺回依卡沙,只不過會落入被夾殺的窘境罷了,你撤回肯迪.那沙的決定非常正確。」
「是嗎?」認命般的閉上雙眼,平靜的語氣隱含著一絲無奈。
滿意于肯薩的乖順,席爾凡的吻回復了原先的溫柔,在濃情的深吻后,席爾凡轉而攻擊那誘人的白皙頸項。
感受著在自己頸項游移的唇舌,濕潤的觸感令肯薩浮起一股惡心的不快,若有似無的啃吮更是令他不悅到極點,忍著不踹開壓著自己的重物,身下的床單被泄忿似的捏得死緊。
在瞥見肯薩的表情后,熾熱的眸子再度籠罩著冰寒。他的吻有難受到會讓人擺出一副慷慨就義的神情嗎?
「不知道是誰說會『心甘情愿』成為我的人,怎么閣下一副慘遭蹂躪的淒慘模樣。」冰冷冷的嘲弄語氣,微揚的音調透露著席爾凡的不悅。
睜開眼怒瞪著席爾凡,「你到底想怎樣?」他不是已經乖乖的任他玩弄了。
「該生氣的人應該是我吧!」
左手輕撫著肯薩的頸項,席爾凡的語氣一如他笑容的冰寒,「收起你那副被害者的姿態,看了就倒胃口。」
「男人和男人做這件事本就令人倒胃口,你看不下去大可不做,少把責任往我身上扯。」
「說來說去你還是想逃。心甘情愿?!」席爾凡冷笑了聲,「你的承諾還真有可信度啊!我不禁開始懷疑你許下的『不變之誓』有多少真實度可言。」
武將首重信諾,席爾凡的話無疑是對肯薩的莫大污辱。
只見肯薩一把扯住席爾凡的領口,「收回去!把你那句該死的話給我收回去!」
也許是察覺自己失了言,席爾凡的語氣柔軟了些許,「給我一個吻,我便向你致歉。」
「這很公平吧!只要你証明你承諾的可信度,我便向你低頭。」
几乎是連遲疑都沒有,肯薩立刻獻上自己的唇。
一吻方休──
「道歉!」語氣如同夜眸般的冷凜。
「真是青澀的吻,跟處子有得比,你該不會還未經人事吧!」不悅于肯薩冰冷的態度,欲出口的歉語全成了冰冷冷的嘲諷。
聞言,肯薩只覺得一股熱辣爬上自己的面頰。為什么會突然扯到這件事?
望著肯薩臉紅的表情,他只覺得心底有一股喜悅悄悄泛開。
「你還是處子?」他似乎撿到寶了。
「閉嘴!」臉上的熱辣一如怒氣般的狂熾。
「哈哈──」席爾凡不能扼抑的爆出狂笑。堂堂一個萬騎將居然是處子!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你笑啥啊!」肯薩怒道。不過是沒抱過女人,有必要笑成這樣嗎?
「對……不起,我……只是……太高興了。」忍著笑斷斷續續的說完,席爾凡的唇邊依舊挂著張狂的笑意。
「你──」未出口的話哽在喉間,望著滑落在自己身上的銀色發瀑,夜色的眸中僅剩滿滿的殺意。
察覺到肯薩的不對勁,席爾凡連忙收起笑容,「我只是太過高興于不必和任何人分享你,如果我的態度令你不悅,那我致歉。」
「真有誠意道歉,就讓我離開。」極力忽視在自己臉上、頸項搔弄的發絲,他的語氣極為冰冷。
該死討厭的雜草,真想全部拔光!
「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只好改用別的方式表達我的誠意,比如說──」微著眼,席爾凡的表情帶著一絲邪魅。
「教你何謂濱臨死亡的快感。」低啞的嗓音有著說不出的性感,但聽在另一人耳中卻只覺得毛骨悚然。
望著席爾凡不尋常的表情,肯薩僅感到一股惡寒涼徹背脊。
「不用了。」微顫的語調充分地表達了他的懼意。
感受著身下人顫抖的軀體,席爾凡低低的笑了。
「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輕撫著肯薩姣好的面容,他的語氣異常的溫柔。
「我只會很溫柔的一寸一寸吃掉你,把你啃得尸骨無存而已。」
溫熱的氣息吹拂在自己臉上,肯薩卻不自覺的顫抖。
吃……掉?他是認真的嗎?
像是為了証實他的話的真實性,席爾凡低頭啃吮肯薩的頸項。
感受著牙齒若有似無的擦過肌膚,肯薩的身軀不禁微顫。即使稱號為狼,也不用真的吃人吧!
在肯薩看不到的地方,席爾凡笑得非常的──賊。
真是太可愛了!完全無法想象他也會有這種表情,和冰冷的奈雷依將軍簡直判若兩人,可愛的令人忍不住想欺負他。
帶著七分惡意和三分報復,他挑逗似的輕咬肯薩白皙的肌膚,感受著身下人不安的扭動,他有著惡作劇成功的快感。
是他先不斷潑他冷水的,怪不得他惡整回來。
囓咬的感覺越來越明顯,肯薩掙扎的想逃開,卻只是徒勞無功,帶著惡意的啃咬依然故我的在他身上游走,在沒有任何心理准備下,席爾凡的唇襲向他胸上最敏感的一點。
「啊……」感到一股戰栗傳遍全身,他不自覺的呻吟出聲。
察覺到自己發出多丟臉的聲音,肯薩連忙伸手捂住將出口的呻吟,羞窘一如熱焰燒痛他的臉龐。
「為什么要捂住你那甜美的聲音?」低低柔柔的語調帶著笑意,席爾凡滿意的欣賞著肯薩羞窘的表情,一手還不忘在他胸前游移。
這該死的混蛋!死瞪著席爾凡,肯薩極力漠視身體中流竄的異樣感受,但卻很悲哀的發現,他越是抗拒,身體的感受越是清晰,溫熱而粗糙的觸感是如此恣意的在胸前游走;更難堪的是,他居然因此感到一股熱意泛過全身。
無視于肯薩的怒意,席爾凡俯身啄吻肯薩捂在唇上的手指,右手不安分的逐漸下滑,惡意的停在腰際撩撥,被壓在身下的人難受的扭動著,他卻兀自笑得很樂。
「你……唔──」
欲出口的怒罵盡沒入對方唇間,肯薩驚慌的發覺浴衣已被男人扯開。
霸道的追逐著肯薩拼命閃躲的紅舌,右手也不安分的下移,纖細的腰肢、修長的大腿,依著手上的觸感,席爾凡滿意的發現肯薩有著極可口的身材。
相對于席爾凡的愉悅,肯薩的心情可說是糟到極點,再怎么拼命閃躲也避不開男人的侵略,任人宰割的不悅彌漫在胸腔,更教人生氣的是,這男人擺明了以玩弄他為樂。
「你不能快一點嗎?」再陪他慢慢玩下去他一定會瘋掉。
散亂的發絲、艷紅的雙唇、誘人的言語,一切的一切是如此魅惑,如果不是夜眸中過于明顯的厭惡,他真會誤以為肯薩在向他求歡。
「真沒耐性。」微揚的語調帶著一絲嘲弄,右手邪惡的撫上肯薩大腿內側,刻意緩慢的上滑,他非常期待肯薩崩潰的那一刻。
「是您太不像個男人。」刻意忽視下體的燥熱,他咬牙挑釁道:「該不會您有什么問題吧!」
望著男人瞬間鐵青的臉色,肯薩有著扳回一城的快感,不怕死的續道:「原來皇帝陛下──啊……」挑釁的語句全成了破碎的喘息,全身皆因覆在欲望上的熱度而顫栗。
「很舒服吧!」唇上挂著嘲弄的笑意,銀眸卻是深沉而危險的,席爾凡低下頭附在肯薩耳邊用著吹氣般的魅惑聲調說道:「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用心』疼愛你的,絕對不會讓你有理由抱怨的。」輕咬肯薩的耳垂,滿意的聽到一聲更為甜膩的喘息。
想掐死伏在自己的身上的這個混蛋,但全身的力氣仿若隨著高漲的欲望而流失,迷蒙的雙眼連瞪視人都無力,隨著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腦袋只有更加渾沌。
「真是嫵媚的表情啊!說吧!你要我怎么做?要再快一點嗎?」惡意的加重撫弄的力道,他要肯薩不能自己的求助于他。
「死……我要……你……死……」說是咒罵卻更像是喘息。
真是倔強。「我是很樂意被你這誘人的軀體殺死,不過這是等一下的事,反倒是──」刻意用指甲搔畫著肯薩的分身,「──你好象很難過?」
「去死……」
「真是惡毒。只是……如果我死了,那不就沒人來幫你?」
「不需……你多事……」
「可你這里可不是這么說的。」輕搔著肯薩因激情而落淚的前端,語氣滿含揶揄。
「下地獄去……」情欲因男人的撩撥而更加狂熾,全身卻因男人下一步的行動而緊繃。
「放開──」說是命令卻更像求饒,要害被人緊緊的掌握住,他快要因找不到出口的欲望而發瘋。
看著肯薩因情欲而掙扎的模樣,席爾凡卻不打算輕易的放過他,「求我,用你那甜美的聲音說你需要我。」低沉的嗓音滿含蠱惑,右手卻殘忍的撫弄肯薩被禁錮住的欲望。
狂熾的欲望逼得肯薩几欲發狂,全身熾熱得有如火焚。
「我……要……你……」顫抖的吐出求饒的字句,他只求能自這灼熱的地獄中解脫。
「乖孩子……」放開對肯薩的禁錮,席爾凡撫弄肯薩的動作是如此溫柔且煽情,「值得獎勵。」
「哈……哈……」自下體涌現的快感是如此強烈,震得肯薩几近昏厥,「哈……啊!」顫抖的在男人手中釋放,他的意識僅余一片空白。
「你最好記得此刻的乖順,我可不想傷了你。」
沉浸在高潮后的余韻,他并未聽清席爾凡說了什么,模模糊糊中只知道他離開了自己。
聽到衣物墜地聲,他慵懶地轉過身,入目的是席爾凡健美結實的身材。
看著這副偉岸的身材,說不羨慕是騙人的。
和威拿相仿的身高、令人羨慕的肩寬、結實有型的肌理,明明和自己一樣具有偏白的膚色,可是他看起來卻如此具有陽剛氣息,讓他的心里除了羨慕還是羨慕。
「你再用那種眼神看我,我真怕會忍不住立刻要了你。」低沉的嗓音滿含掩不住的情欲。
「少把責任往我身上攬,反正你橫豎不打算放過我。」伸手撥開濕漉漉的長發,瞥到席爾凡手中拿著一瓶奇怪的液體
「那是什么?」看起來似乎是油狀物。
「香精。」旋開瓶蓋,濃郁的花香立刻灑滿室內,「希望你不討厭這種味道。」
「是不討厭。」除了稍嫌過濃了外,其它還好,「沒想到你會有用這種東西的嗜好。」
「這不是我要用的。」
「那你拿出來干嘛?」
「用在你身上啊!」倒了一些在手上,席爾凡笑得十分邪惡。
「那你可以收起來了,我對這種女人家用的東西沒興趣。」
「那可不行,我可不希望你受傷。」將肯薩壓回床榻,席爾凡勾起一抹別具深意的微笑。
「什么意思?」似乎不會是件好事。
「你很快就知道了。」銀眸中閃過一抹詭異的幽光。
來不及意會席爾凡眼神中的涵義,身體便遭異物所侵犯。
「拔出來!」帶著殺意的眼眸怒瞪著席爾凡,奈何卻掙不開他的壓制。
「忍耐一下,不這么做的話,我會很難進去的,到時候受苦的可是你。」溫柔的勸哄肯薩,卻沒放慢侵略的腳步。
進去?!明白了席爾凡的企圖,肯薩心中僅剩滿滿的恐懼,想到剛才看到的東西……
「你在開玩笑嗎?不可能!絕對進不去的。」顫抖的語調表達了他的恐懼,那么大的東西,真放進來……他一定會死!不,應該說是比死還慘。
「所以我才先讓你習慣,別擔心,乖乖把身體交給我,我不會傷害你的。」語調是如此溫柔,動作卻依舊殘酷。
「你干脆一刀殺了我算了!」絕望的狂吼出聲,沒注意到男人突然陰寒的臉色。
「比起刀劍,我比較想用另一種更能取悅人的殺法。」殘忍的壓入第二根手指,感到內壁抗拒的緊縮、抽搐。
難堪的別過頭去,刻意漠視席爾凡挑逗的語句和在身體內肆虐的手指。做就做嘛!就當是被砍了一刀,忍一忍就過去了。
「放輕松一點,不然你只會更難過。」嗓音因壓抑而瘖啞。
天!他真緊,灼熱的緊緊吸住他,讓他多想不顧一切的好好愛他。
「要做就快做,少在那邊拖拖拉拉!」不耐煩的吼道,他只希望這場酷刑能早日結束。
「別那么急躁,你的身體還沒准備好,我可不希望你的第一次有任何不愉快。」
「閉嘴!」捂著眼不想看他,他已經羞到想撞牆。
「你害羞的樣子也很美。」溫柔的啄吻他的紅唇,侵略步伐更加快了些許。
已經氣到連罵人都懶,肯薩僅是無言的任席爾凡荼毒自已的身體,對于體內的異物也不再抗拒,橫豎是死,他只求一個痛快。
察覺到肯薩不再抗拒,席爾凡迫不及待的抽出手指,將剩下的半瓶香精全淋在自己的欲望上,克制想埋入他體內的沖動,盡其所能的和緩進入他體內。
只是不論動作有多溫柔,侵略的本質并未改變,肯薩只感到被撕裂的劇痛漫延過全身,「啊!」慘叫聲不能自制的逸出口唇,雙手泄忿似的在男人身上抓出數道血痕。
看著肯薩因疼痛而扭曲的美麗臉蛋,席爾凡的心中只有滿滿的心疼,「放輕松,深呼吸。」顧不得自己脹痛的欲望,一心只想撫平他的難受。
無論多溫柔的話,都無法傳進肯薩此刻的腦海,身體最柔軟的部分被外來的灼熱無情的侵入、填滿,難受的讓他只想逃開。
可他的掙扎只令另一個人更加瘋狂,「別再動了,我不想傷害你。」大手撫上肯薩的分身,希望藉此分散肯薩的注意力。
自下體傳來的快感令肯薩不住輕顫,在身體稍微放松的同時,背后卻遭到強力的貫穿,疼痛一如碎片刺入四肢百骸,他的呻吟是如此破碎而無力。
「你好緊,我簡直快要被你殺了。」瘖啞的在肯薩唇邊低語,席爾凡忘情的在他體內沖刺,一邊還不忘愛撫他顫抖的昂揚。
聽不清席爾凡說了什么,肯薩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全身的感覺全集中到那兩點;前面傳來的快感和后面夾雜痛楚的異樣情感交織成最狂暴的樂音,震得他几欲發狂。
緊緊攀附男人寬厚的背脊,肯薩完全無法扼抑煽情的呻吟,只能跟隨著男人的節奏,任快感將自己淹沒。
在越來越快的律動下,肯薩顫抖的釋放了自己,灼燙的熱液伴隨著一聲低吼送入自己體內,他軟癱在床上,意識僅剩最初的空白。
「你還好吧?」溫柔的撥開肯薩汗濕的發,席爾凡的語氣充滿憐惜,即使一再告誡自己不要沖動,卻仍是因情欲而忘我。
旖旎的記憶隨著疼痛涌上腦海,肯薩只覺得羞憤欲死。他怎會……在男人的身下如此放浪,他完全無法原諒自己。
「抱歉,弄痛你了。」輕柔的吻著肯薩因激情而泛出的淚水,他的語氣滿是不舍。
「放開我!」掙扎的想逃離男人的身下,無視于他尚埋在自己體內的堅挺,他只想離他越遠越好。
「別再動了。」壓住肯薩掙扎的身子,席爾凡的聲音異常沙啞,他想弄瘋他嗎?
意識到席爾凡的異狀,肯薩恐懼的僵直了身子。
不會吧?!他還要不夠他!
看著肯薩害怕的表情,席爾凡的心刺痛了下。該死!他還是傷到他了。
「請陛下放開微臣,臣想告退了。」微顫的語氣透露出他的恐懼,他只想逃離席爾凡的支配。
肯薩的話令席爾凡不悅的擰眉。他就這么迫不及待的想逃離他?
「夜也深了,今夜你就留宿在這吧!」輕咬著肯薩耳垂,堅定的語氣不容拒絕。
席爾凡的話無疑宣判了肯薩死刑,「這不妥吧!」慌忙的找理由想勸席爾凡改變主意。
「有何不妥?」啃吮著肯薩頸項,席爾凡不挺認真的問道。
「降將和皇帝不宜走得太近。」
「沒關系,我不介意。」大手輕撫肯薩胸前,感到身下人一陣輕顫。
源于激情還是……恐懼?他膽小得只愿意接受前者。
「你真打算殺了我嗎?」
「別擔心,我會很溫柔的。」
問題不在這里吧!欲出口的抗議卻叫席爾凡所吞沒。
夜色,旖旎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