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暫時回不去的家
次元壁當著自己的面被打破。
卻偏偏是看過卻沒什麼興趣的FATE系列, 要不是這位金光閃閃的王者出場率相當高, 也屬於個性極其鮮明的重要角色之一, 雲錦根本認不出對方來。
那些厚厚長長的書籍堆在爺爺青槃的書架上, 從厚度而言和《上下五千年》都有得一拼, 要不是那書的裝幀實在是低調又奢華, 雲錦根本不會將它從書架上取下。
別人看書注重內容，雲錦看書，先看封面，感興趣了才會翻開。
然後她就覺得自己上當了。
那本封面上印著FATE英文字母的書籍, 以聖杯戰爭為引，講述了幾百年來圍繞著一個聖杯而揮灑淚血的各種人，在短短的十四天裡, 這裡殺一個的那裡死一個，將自己化為賭注, 放在了一個發牌員早已黑掉的賭局上, 妄圖取得勝利。
她走馬觀花似的看，大致就記住了幾個人名而已, 至於更多的細節, 則被她干脆的忘了個干淨, 現在還能完全記得清楚的，也就是那一句用來召喚付喪神的咒語。
還是縮略版。
「你們看，聖杯戰爭那麼重要的比賽，缺少了你們兩位怎麼能行呢？」
雲錦的笑容帶著僵硬：「所以別浪費時間了，趕快回到英靈王座上去, 你們的本體可是在召喚呢。」
「朕拒絕。」
平時念叨著妾身時，武則天的語氣如同嬌俏少女般清脆纏綿，稍微壓低就好似在撒嬌，可當她說起了朕，板起了那張蘿莉臉時，屬於帝王的威嚴也跟著一起出現。
以暗殺者的職階降臨本就是她不甚在意的原因之一，否則以帝王之業為基礎，又如何回以著玩笑似的身份出現。
「朕？」
看著武則天身上那相當有代表性的服飾，她一溜念出了好幾位女性的名字：「我們國家的歷史上可是有著好幾位的女皇帝的……就連現在的最高領導人也是位女性，你是她們其中的哪一位。」
有著青槃參與的歷史早已和這個世界中的完全不同，天下大亂時，他可不是只把男性列為皇帝備選項的妖怪，從各個方面考察著能夠坐上皇位的人的資質，青槃最後會從其中選擇最適合的一位，推上皇位。
這最適合的，就不一定是男性了。
即使天下之人——多數是男性——對這違了祖制的行為頗有不滿，也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中咽。
有了第一位，自然就會有第二位；有了第二位，就會有第三位……當大家習慣於坐在皇位上的人不止是男性後，整個世界的變革就跟著掀起。
「哈？」
武則天驚訝的倒吸一口涼氣：「不止一位？這……」
「對啊。」
雲錦看著吉爾伽美什還有那雙馬尾蘿莉的不解，自己的頭上也跟著跳出了問號來：「這……有哪裡不對嗎？男的可以做的，女的當然也能做，況且皇帝那個位置又不是搬磚蓋大樓，對體力的要求遠遠不及智商閱歷等。」
「有的朝代還是女帝領頭推翻原先的舊統治的，她們可不弱於其他的皇帝。」
武則天收起了自己的輕慢，她注視著對面的女孩，以更為鄭重的姿態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但是不同的世界，可能不同？」
發現了對方態度的轉變，雲錦連忙給自己說的話打個補丁：「這不是我呆的那個世界，所以不一樣也很正常，對？」
她看向了江雪左文字，示意對方捧個哏。
但是江雪左文字並沒有雲錦心有靈犀，他靜靜的站在一旁，手中的佛珠還在一粒粒的轉動，一看就是靈魂游離出體外，去到了自己的小世界裡。
【……不行了，好想打他怎麼辦。】
沒有人捧場，就自己給自己找個台階下，雲錦艱難的又開了口：「那你們也看到了，我只是不小心誤入這裡而已，之後就會回到自己的家去，你們兩個是這個世界的人，不可以亂串門的。」
「沒有試驗過的事怎麼能立刻做出判定呢。」
武則天微微一笑：「既然您身邊這位都可以正常的站在這裡，那是否意味著朕也可以去往您的世界？」
朕這稱呼，似乎也應該改動一下。
她想，現代社會還用著這類稱呼，不是被人當作腦子有問題，就是愛好奇特。
而這兩種標簽，武則天都不希望貼在自己的身上。
「……」
你說的真有道理，我我我……我強行忽視。
「反正我不干。」
雲錦的兩只手在胸前比劃出了個大叉來：「亂帶東西回去的話會被爺爺罵的，況且你們兩個一看就是那種凌駕於眾人之上的類型，我帶著你們回去，不就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
「我只是個普通的妖怪而已。」
她強調著普通兩個字：「絕對不要做這種違法犯罪的事。」
「朕……我可以付路費的哦。」
同為帝王，武則天的藏寶庫不比吉爾伽美什差到哪裡去，尤其是她看出了對方的身份，都是來自於一個地方的人，審美觀自然也是相近，那她拿出來的寶物，當然也是更符合對方的心意。
實在是想，看一看另一個世界啊。
眼眸微垂，武則天心中第一次湧出了渴望，成為了英靈的她也看到了後世的發展，不出所料，在她之後，再也沒有如她一般的女帝登上皇位，引領著民眾開辟新的繁榮與昌盛。
但這不能滿足的願望，在另一個世界成立，還發展得極好，是她想像不到的好。
英靈與御主都有著願望，二者都渴望通過聖杯來達成所願，她這樣被違規操作召喚出來的英靈是否有著用聖杯許願的資質還是個未定，況且那不知深淺的聖杯，怎麼看都沒有對面這好懂的女孩來得強。
活了那麼多年依舊是張單純白紙的雲錦就這樣跳進了武則天的眼裡。
「就算付路費我也不干。」
雲錦唰唰唰的往後退：「你們當皇帝的心都黑，比起被你們哄騙著做了什麼讓我自己後悔的事情，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什麼都不聽什麼都不管，你們在這裡怎麼浪怎麼造都和我沒關系。」
「不怕因果報復嗎？我可是被你召喚出來的，做出的任何事情，你都要擔上一部分來。」
「略略略。」
小錘子給武則天擺著鬼臉：「我已經明確表示了拒絕，就算要清賬，我這樣弱小可憐的妖怪，怎麼看都不是能夠影響到你的重要因素。」
「呵呵……」
吉爾伽美什笑了：「原來還有這樣有趣的事情在等著我，本以為只是隨意的出來玩上一趟就可以回去，沒想到……」
他徹底被勾起了興趣，這能夠自如穿梭在不同世界之間的體質，聽上去有點妙不是嗎？
「報警了，變態。」
雲錦面無表情的看著金光閃閃的王者。
現在不能召喚付喪神過來。
和雲錦類似的小人啃著指甲，小嘴不停的叨叨。
在不能確定對方一定沒有跟上來的手段之前，絕對不能把回家的方式給暴露。
這兩個召喚物看似沒有什麼殺傷力，那也只是對我自己而言罷了，真放到普通人的社會裡面去，絕對要引起大亂。
——那就只能被困在這裡了嗎？
——我拒絕！
雲錦的眼中燃起了小火苗：「你們兩個是因為聖杯的存在才會降臨在這個世界的。」
「差不多？」
武則天用了個中性的說法：「唔，我們降臨確實需要聖杯的力量，只是相信你也發現了，聖杯應該賦予御主的令咒，你什麼都沒有。」
光潔的手背上什麼都不存在，雲錦低頭一看，心中的小人哀嚎了一聲。
明明只要念出付喪□□字就可以召喚成功，為什麼要神煩的加上了特定咒語。
而且偏偏還是在這樣的世界裡，咒語有了效果，帶來了兩個麻煩精。
……其中一個還是用了聖晶石做祭品給弄過來的。
想想那顆自己還沒有啃上一口的寶石，想想那五彩斑斕不知道什麼味道的聖晶石，她就覺得心好痛。
「要讓我把你們帶回去也可以。」
她給出了條件：「之前召喚吉爾伽美什用的那塊寶石，你給我弄過來一塊同樣的，我就帶你過去。」
諒你也找不出來同款，那可是爺爺親手交給我的，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神奇寶石。
「那個打磨得有棱有角的石頭嗎？」
武則天有些小糾結：「我不比旁邊的這位吉爾伽美什，寶庫裡面是有很多，但都拿不到呀。」
「那你剛才還說要掏路費的！」
雲錦瞪她：「果然是在騙我。」
「不，能夠代替路費的，可不止金銀珠寶一項，對嗎？」
她淺淺的一笑，用著自己最美麗的角度迎上了雲錦瞪過來的雙眼。
對自己容貌相當有自信的武則天試圖使用美人計，不管是誰，在她這樣的溫柔小意下，都難逃一劫。
雲錦展示出了她的強大抵抗力。
「不，我還是個未成年的妖怪。」
她又噌噌噌的後退幾步，還把江雪左文字擋在了自己的身前：「你們英靈都是這麼奇怪的嘛？」
要不是爺爺不能被隨便就叫過來，她絕對要跑到青槃面前告家長，讓他把這兩人給直接送回英靈王座上去。
可惜，爺爺不在，所有的困難都要小錘子一個人扛了。
「沒有用嗎？」
挑了下眉，武則天的表情恢復正常：「原來是個小姑娘，哦呀呀，妾身這算是踢到了鐵板嗎？」
她熟練的切換著不同的主語，語氣和神情也是配套似的跟著轉變。
這種類似於精分的表演落在了雲錦眼中，更為深刻的加深了她眼中的，帝王等同於神經病的認知。
比恐怖片裡面的女鬼還可怕。
至少對方只能呆在電視機裡面，而她面前的這位，可是走上幾步就能碰到自己，報警求救都沒有用。
「江雪，走了。」
雲錦主動忽視了那兩位英靈：「我們暫時是回不去了……那就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反正爺爺給的卡哪裡都能刷，這裡應該也沒有問題。」
「是。」
江雪低頭看向那拽著自己袈裟一角的審神者，對方那明顯依賴著大人的姿態，讓他不由得想到了弟弟小夜。
同樣是小小的一只，也同樣倚靠著他。
「不過得先換身衣服，你這個裝扮太誇張了，還有發型……」
這全套的出陣服是帥氣值點到了滿格，只是這樣走在大街上，絕對會被人誤認為是什麼cospy的狂熱愛好者，而以雲錦對江雪左文字的淺薄了解來看，對方絕對不會願意自己時刻處於眾人的圍觀下。
她干脆的翹了雨生龍之介家大門的鎖，從裡面翻出了一套新衣服遞給付喪神。
作者有話要說：
（武則天賣力表演中）
雲錦：對A，要不起：）
第112章 金錢開路來享受
之前也說過了, 雨生龍之介他是個潮流boy。
那麼這樣的人的衣櫃裡面, 到底會放著什麼樣的衣服呢？這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江雪左文字那長長的冰藍色秀發被扎起, 變成了方便行動的馬尾辮造型；缺少了身後那大片的頭發當背景板, 江雪那如同刀削過的劉海, 完完整整的暴露於人前。
「衣服確實是難受了點, 不過忍耐一下，我記得過來的時候有看到商場，去給你買新的。」
雲錦小聲的勸著對方，雨生龍之介比江雪矮上四釐米, 然而江雪偏瘦，穿上對方的衣服時，除了手腳都要露出來一小截外, 看上去也沒什麼奇怪。
九分褲嘛，那露出的細且白的腳踝, 反而成了江雪的又一個打動人的小細節。
「嗯……」
不熟悉的暖色調, 和貼著身體的服飾設計，讓習慣了和服的江雪感到了十足的不自在, 只是他性格沉默偏於內向, 在審神者都努力的調整他的心情的情況下, 付喪神選擇把不舒服憋在心裡。
只要再忍耐一會兒就夠了，就夠了。他想。
那兩位被無視了的英靈，化成了靈子狀跟在了後面。
吉爾伽美什倒是挺想自由活動一番，只是很明顯，他現在的興趣落在了不遠處的女童身上。
況且人類社會嘛, 看的機會多得去了；而想要找到一個合心意的樂子卻是十分的難，就像靈魂之友的存在，可遇而不可求。
與他相比，武則天的想法就單純許多。
跟上她，然後去看另一個世界。
作為英靈想要打通兩個世界之間的壁障，這種事情她沒有聽說過，也沒有意思用自己的命去做個試驗，如果不是對方無意間透露出了某些讓她感興趣的情報，她獨自離開的時間點可是比吉爾伽美什還要早。
誰要陪在一個小女孩的身邊吶。
也是有夠無聊的了。
蓮步逶迤跟在了雲錦身後，武則天眯著眼睛打量著將後背敞開給他們看的人。
是不怕我們的襲擊嗎？
還是說，其實你也是在交付著自己的信任？
如果雲錦能夠聽到武則天的心聲，那在第一個問題出口時就會點頭。
對呀，根本不怕。
什麼襲擊，什麼殺招，在她的面前，通通化為烏有。
有武器的人，武器見了她就得主動腿軟下跪，不用武器的人，光靠拳頭想要破開她的防御，那就是痴人說夢。
更何況爺爺青槃，還有師父鳳朝盡把好東西往她手裡塞，若說這個世界上擁有「寶具」最多的人是誰，非雲錦莫屬。
連她自己，都是一個殺傷力遠超「寶具」的違規存在。
想想陪伴了吉爾伽美什那麼多年、捅掉了多少敵人也未曾出現一個缺口的乖離劍，就知道這份無聲的威脅有多強大了。
「先買衣服，然後去吃飯，吃完了飯就可以去酒店訂個房間休息。」
雲錦算著他們接下來要去做的事：「聖杯它好像有個固定的出現地，等明天休息好了跑一跑這座城市就知道了，一般這樣的天材地寶呢，藏身的地方都會有著不一樣的力量波動。」
她還沒有出現神智時就敲了不知道多少的珍貴之物，這些鍛造的經驗都變成了雲錦的天賦，讓她可以輕松探查到寶藏地點。
埋在了幾百米地底下的金子，她都可以發現並挖掘出來，聖杯想要躲開她的毒手，根本沒可能。
「按照您說的就好。」
一路低著頭的江雪左文字應和著對方。
「那新衣服想要個什麼類型呢？」
好歹也是個女孩子的雲錦，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了其他的地方：「長袖長褲是肯定的，要不要再來一件風衣？你這樣的高個子穿風衣的話可好看啦。」
況且江雪他們這些付喪神，身材比例都是一等一的好，不是九頭身就是大長腿，隨便走出去一個都是讓普通路人垂涎的類型。
即使是這種不合身的衣服，江雪都穿出了巴黎走秀的範兒來，他那一身清冷透徹的氣質，如同只在冬日盛開的寒梅，與天寒地凍之中展現著自己的風骨。
花哨的衣服也擋不住這特殊的感覺，倒不如說還形成了神奇的反襯效果，疏離的表情冷漠的雙眼，配上那身下一秒能夠跳進舞池來一段的繽紛顏色，讓看到的人都忍不住低聲驚呼。
雲錦對此一無所知。
「這件，還有這件。」
在售賣男裝的地方走來走去，雲錦從貨架上選出適合著江雪體型的尺碼，遞給了對方。
「不知道還要在這裡停留多久，衣服的話，多買兩件也沒有問題。」
江雪看了眼標簽上的價格。
「審神者大人，這是不是太貴了……？」
以節儉質樸為生活准則的江雪，還是第一次走進每一件價格都帶著這麼多零的店裡。
早該看出來的。
他的心中有著懊惱，這光潔的地板，恰好好處的燈光及一流的布置擺設，還有那距離不遠不近，一個眼神就能夠明白客人心意的導購，怎麼可能是普通的店鋪？
「便宜一點的，也可以穿。」
把價簽上的數字兌換成甲州金，江雪覺得自己現在也是一位「金閃閃」。
——對方閃在了表面，而他閃得低調內斂。
「可是你這樣，比（內番服狀態）好看多了！」
括號裡面的文字用嘴型念出，雲錦推著對方往試衣間走：「反正花的又不是你的錢，擔心什麼啦。」
就是因為不是我的錢，才感覺如此的別扭好嗎！
江雪真想一頭撞死在牆上，但是他忍住了，臂彎上搭著的衣服，從觸感還有裁剪上就把身上那套「酒池喧鬧」給甩了一百條街。
是繼續「蹦迪」還是端莊穩重……
太刀付喪神遵循內心的聲音，選擇了後者。
「看看，我就說很好看的嘛。」
拍著對方的肩膀，雲錦指著鏡中依舊一臉不自在的江雪說到：「接下來是這一套？」
「……還有？」
叮鈴鈴，本就誇張的數字還乘以2，江雪的心髒驟停後又加速蹦跳。
「一套哪裡夠。」
導購早已捧著雲錦之後挑的衣服站在了旁邊，她的眼中有著隱隱的閃光，那是見到了土豪身上的金光後被刺的。
一想到今天的提成額，導購就渾身都充滿了干勁。
「慢死了。」
坐在旁邊的吉爾伽美什也換了一身現代裝，他那不知如何固定成衝天姿勢的頭發柔軟了下來，成了一個很常見、卻也不常見的發型。
大概在路人眼中，就是聘請了國際知名的Tony老師剪的，連發梢都恰如其分完美到不行，還有那掛在別人身上土氣掛在他身上酷炫潮爆的金項鏈……
是個有錢，又有品位，還有氣質的富二代！
「我覺得這一套也不錯哦。」
穿著小洋裝坐在另一張椅子上的武則天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茶杯與茶碟接觸時發出了輕不可聞的碰撞聲：「你不去給自己買一身嗎？」
他們兩個在進了這商場後，就明白該如何做。
吉爾伽美什掏出了大把金錢，武則天就負責花花花，兩人神速的融進了普通人的世界裡，並且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了雲錦身邊。
「也可以啊。」
雲錦把武則天挑出來的那套也塞給了江雪：「他換過的直接包起來。」
導購微微一笑，表示明白。
之後這三人就坐在了小桌旁邊開始喝茶聊天，偶爾點評一下江雪的搭配，再給出新的一套讓他繼續自己的換裝游戲。
「感覺就像是換裝游戲搬到了現實中來。」
喝著奶茶，雲錦十分有耐心的把杯底的珍珠一粒粒的吸上來。
如果是真的珍珠就更好了，這種除了圓這個屬性能夠和珍珠搭上邊以外的東西，到底為什麼會這樣的被人稱呼？
「那不是很有意思嗎？」
武則天倒是有心情打量周圍的環境：「唔，那裡的燈光角度要是能夠調整一下就更完美了。」
「裝飾低級。」
吉爾伽美什惜字如金，他面前的杯子只下去了一點點，看樣子是相當不滿意對方所鍛出來的飲品。
終於把最後一顆珍珠吸進嘴裡的雲錦放過了吸管，她按照武則天所說的，在心裡調整了下燈的位置，果然，比起之前的效果，這樣投射下來的光更顯柔和，讓筆挺的外套多了一分柔軟與吸引。
「雕蟲小技罷了。」
即使最後貴為皇帝，在成為帝王之前的經歷，依舊影響著武則天。
服裝飾品妝容、邁步的大小落步的輕慢，甚至連抬眼的角度都要經過嚴密的計算，這樣才能把最完美的一面展示出來。
帝王無情，如果能夠使對方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是一門學問，而成功站在了宮鬥頂端的武則天，不可能對此一無所知。
「但是裝飾的話，想要達到你的標准也太難了點。」
雲錦把手機轉向了吉爾伽美什：「你這種粗獷中帶著野性，野性中還要大氣，大氣中還要有著莊重的裝飾風格，哪裡是這種普通店能夠達成的。」
「要真能夠隨便就復制出來，你家早就成了知名景點，各國游客紛至沓來，保證你連睡覺的時間都不安穩。」
「哼。」
吉爾伽美什嗤笑一聲，對面這兩個頂著女童皮的怪物好像結成了聯盟站到了他的對立面，似乎就等著他來反駁。
他為什麼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女人的不可理喻，他在還沒有成為英靈之前就深有體會。
「好啦，衣服差不多也夠了，我們也該找個地方吃飯了。」
大包小包的衣服袋子，當然不會被人直接提著走，像雲錦這樣一刷卡就可以拿到貴賓VIP的客人，店鋪自然也有著相應的福利。
比如送貨上門，就是基礎。
「那下午的時候送到這裡來。」
給出了訂好的飯店地址，四人瀟灑離去。
不差錢二人組——特指雲錦和吉爾伽美什——以金錢開路，帶著武則天和江雪左文字好好的享受了一番。
從未經歷過這些的江雪一副抗拒的模樣，他嫌棄的表情被雲錦用手機拍了下來，准備回去分享給小夜。
「現代社會真好啊。」
躺在可以按摩全身的浴缸裡，雲錦閉上了眼睛感慨：「每到這種時候，我都想問一下那些穿越回了古代的人，後不後悔自己離開了這樣一個便捷的時代。」
沒有汽車，沒有wifi，也沒有讓人享受的浴缸。
古代都有著替代品，可人力有自己的極致，而某些時候，也確實跨越不了。
「如果是我的話……」
武則天閉眼回答：「一定會後悔。」
作者有話要說：
總之，一行四人就這樣狼狽為奸了起來。
江雪：我不是自願的！
第113章 拿個聖杯捶一捶
頂樓的總統套房, 成了雲錦的暫住地點。
她出行在外總是信奉著青槃所說的一句話：能用錢解決的，就不要委屈自己。
那拿了無限刷黑卡的雲錦，難道會特意租個破舊的小院子，來掩飾身份嗎？
她才不會那麼傻呢。
「啊……今天……要去找……聖杯……」
躺在軟綿綿的大床上，雲錦整個人好似被抽去了脊椎骨, 軟趴趴的坐不起來。
「好……麻煩……的啊……」
我不是迷路過來的嗎, 為什麼要去做這種麻煩事……
隨著這種不負責任想法的出現, 本來還有點清明可能的靈魂再一次陷入了沉睡，兩個眼皮猶如被膠水黏住, 完全睜不開。
江雪左文字不敢隨意的敲開門進去打擾對方。
他看向了武則天, 也不能放任對方進入這屋子裡去把審神者叫醒。
於是江雪只能站在了門邊，扶著刀，守護著屋裡面沉睡的審神者。
「不需要妾身去將她喚醒嗎？」武則天點著自己的臉頰, 「妾身會很~溫柔的叫醒她的哦。」
她延長了某些音調，使得這句意思很正常的話語, 突然就多了幾分纏綿悱惻。
江雪一聽就不敢動了, 他要是把這位給放進去，等到審神者醒來, 被收拾的就要輪到他。
「抱歉。」
他那很少變換表情的臉就是最好的拒絕方式。
武則天心中也有著自己的考量，見對方一副讓了路就當場切腹的模樣，無聊的打著哈欠回了自己的屋, 順便把另一間房的吉爾伽美什給叫醒。
反正她都睡不了, 那干嘛還放著另外一個逍遙？
這話真是一點毛病都沒有。
等到午飯開始前的半個小時, 雲錦終於頂著自己那頭睡得亂糟糟的金發走出了屋, 她還抱著一個大枕頭，沒有完全的清醒的迷糊雙眼看著在客廳裡面喝茶看書的兩個人。
「那是誰啊。」
凝固的大腦還沒有轉動起來，她一時間忘記了吉爾伽美什他們的名字。
「審神者大人。」
江雪左文字快走兩步，站在了雲錦身後一米遠的位置：「您需要……」
「啊……」
看到了江雪，雲錦的記憶開始緩緩流動了：「哦對對對，是武則天和金閃閃啊，我這可以媲美金魚的記憶裡真是沒救了。」
她衝著兩人打了個招呼，抱著大枕頭又回了屋去。
「欸，那金發紅眼的樣子，看上去和你還真的有幾分相似？」
武則天拿起一根酥脆的餅干棒，小口的品嘗：「如果你們兩人穿著同款的衣服……唔……」
「不就是父女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心中瘋狂的大笑，武則天一派優雅的看著對面看書的吉爾伽美什，硬生生的把一頁書給撤掉。
「閉嘴。」
吉爾伽美什並不想理這個瘋女人。
雲錦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武則天「逗弄」金閃閃的畫面。
原諒她用了這樣的詞彙，因為整個畫面看上去確實是和諧中透露出那麼一點點的不和諧，而這不和諧的因素，主要出在武則天的身上。
「你怎麼這麼老了才這麼一點點。」
一句話兩個暴擊，武則天的笑容都僵在了臉上。
吉爾伽美什倒是笑了：「長不高嗎？連帶著身材也是……呵。」
他的視線明顯的在某個位置一掃而過，武則天往後一退，刻意挺直了背，毫不在意對方的攻擊：「朕，不需要。」
這到底不需要什麼，就自行領悟吧。
「不過人類只能活那麼短的時間，長不高也是很正常的事。」
雲錦繼續捅刀：「你看你旁邊的金閃閃，他長了那麼久，不也還是在一八零附近徘徊。」
無意識間刺痛了兩人心的雲錦叫了客房服務，送上來一大桌豐盛的午餐，她看著那由大廚烹飪的美食，干脆利落的把零食罐子擺在了一旁，當作了下飯菜。
江雪左文字坐在了雲錦的身邊，剩下的兩人則是與雲錦呈對立之勢，變成了面對面。
——雲錦動了。
她先是餐布抖開鋪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後擰開了罐子蓋，挑挑撿撿，從裡面選出一塊金燦燦的寶石放在了面前的盤子上。
「是糖果嗎？」
武則天問道：「可是我沒有聞到糖果該有的甜味。」
「不，是黃寶石。」
雲錦的小白牙啃下了一小塊來，那枚小粒的寶石便被她嚼得嘎吱作響，最後咕咚一聲，咽進了肚子裡面。
「是檸檬味的啊。」
她還感慨了一聲：「我還以為又是什麼葵花子的味道，上次挑了一塊出來，結果吃下去像是在嗑瓜子，那滋味也是絕了。」
被啃了一小塊的寶石就擺在了盤子的一角，接下來，她一口正常的飯菜，一口嘎嘣脆的寶石，雨露均沾吃得那叫一個香甜。
忽略掉啃寶石的畫面，看著同桌人吃得那麼開心和愉悅，作為客人的另外兩人也應該胃口大開才是。
但是吉爾伽美什與武則天，只是對面前的餐點淺嘗輒止後就放下了刀叉。
只有揮舞著筷子的雲錦繼續吃得歡快。
「不吃了嗎？」
她還特意停下來問著對方：「雖然說不是頂級美味，但從普通人的角度來看，也是好吃得可以用把舌頭給吞下去這種誇張表述來形容的美食了。」
「因為妾身並不餓嘛。」
武則天用著俏生生的少女音回答道：「您的手背上並沒有出現令咒，可我是您召喚出來的，也就是您的從者嘍，您身上的魔力是那樣的龐（恐）大（怖），光是看著就飽了呀。」
英靈可以從食物中獲取能量，不過那只是御主魔力不足時采取的應對手段罷了。
他們只需要魔力就可以活下去，在魔力充足的情況下，進食，就是單純的品嘗的過程，不需要多，一口足矣。
況且，朕以前吃的，比這些要美味得多。
難得回憶了一下過去的武則天想。
比起吃飯，還是喝酒更舒服一點。
放下了刀叉拿起了酒杯的吉爾伽美什想。
「那下午去找聖杯，你們要和我一起嗎？」
快說不要快說不要快說不要……重要的事情說三遍，然而雲錦心裡還沒有念完，武則天就應了是。
「當然要去看看那萬能的許願機是什麼樣了。」武則天笑著回答。
「那是我的東西。」
吉爾伽美什言簡意賅：「冬木市的靈脈彙集處便是聖杯的所在之處。」
「我們兩個都可以感受到的哦。」
指指自己又指指旁人，武則天繼續說了下去：「只要跟著我們走過去就可以，聖杯就在您的手邊，不覺得開心嗎？」
「不啊。」
雲錦搖頭：「願望還是要靠自己來實現得好，把夢想寄托於外物，那麼即使能夠實現，也不過是空中樓閣，如同泡沫般一戳就碎。」
「況且我的願望，它也實現不了。」
東西方神靈體系都不同，雲錦想要看到從古至今的所有武器，對於聖杯來說那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其中有些武器，甚至強於聖杯，它又如何讓那些東西降臨於世，自己都要被撐壞了好嗎？
「您看得很清楚。」
武則天的嘴唇抿緊一瞬後又勾起：「將願望托付於那般的飄渺之物，確實，不可能實現。」
能夠讓聖杯實現的願望，要在它的可承受範圍之內，六十年所聚集的靈力聽上去很多，可是在巨大的因果面前，也不過是一個可消耗的物品而已。
它所提供的因，承擔不起願望說出口後的果，那一切都是白搭，什麼都不會出現。
「還有你們是不是忘了，我看過這本小說啊。」
雲錦歪歪頭，有些不解：「聖杯到底是個什麼玩意我不清楚，但它是個壞東西，這是毋庸置疑的，為了追逐這樣的東西而賠上了性命，有可能嗎？」
我這也算是懲惡揚善了吧？
想想那些死的死殘的殘，還要把恩怨寄托於下一代的聖杯戰爭……
也未免太可悲了。
人力所不能抵達的地方，便借用外力，那如果借用了外力也達不到的話，作出了這樣決定的人，又要何去何從？
故事沒有給出具體的答案，因為這些人在許下自己的願之前，就死在了這場戰爭裡。
而那唯一一個舉起了聖杯的人，也被聖杯所欺騙，帶來了另外一場災難。
「人類真脆弱。」
雲錦下了定義。
「這不是當然的嗎？」武則天的微笑仿佛用尺子量過，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貪念讓他們奮力向前，最後也被貪念所埋葬，是合情合理的發展與結果。」
「真可憐。」
不再是人類的武則天充滿憐憫的說：「一想到他們所祈求的是這樣的『許願機』，妾身就忍不住的想要笑出來。」
還沒有到規定的年限，聖杯戰爭尚未開始前，大聖杯靜靜的浮在冬木市的靈脈上空，將魔力源源不斷的吸入體內。
那從外表看上去沒有問題的聖杯，裡面已經壞了個徹底。
不知道當時召喚出了安哥拉紐曼的愛因茲貝倫家，是否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污染了他們唯一的希望？
應該，是知道的吧？
違規操作召喚出了一個「廢物」，又將對方殺害，主動送進大聖杯去污染了希望的重要的事，能不知道嗎？
「這就是你的寶物？」
雲錦指著那個明顯有問題的杯子，看向吉爾伽美什的眼神充滿了懷疑，裡面寫滿了「王的審美觀真是莫測」的嫌棄。
「送給我，我都不要的好嗎？」
不管是污染前還是污染後，這種東西對於雲錦而言只能是藏品喜加一，而不是「啊啊啊啊我多年的夢想終於可以實現了真開心」。
比起讓聖杯把寶石直接從石頭裡面剝離出來喂到自己的嘴裡，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更讓人開心。
「……這，是有原因的。」
吉爾伽美什看著那個蠢蠢欲動的杯子，眉間緊皺。
「嘛，你要不換個參戰的理由，不要用那什麼這是王的寶物所以王要收回，感覺會帥氣一點。」
把自己的本體錘子捏在了手裡，雲錦好心的勸著對方：「因為這東西不管怎麼看都充滿了不詳的氣息，它所承載的惡意，可不是雨生龍之介那種小蝦米。」
「要類比的話，應該是招魂幡那個等級。」
不過都是被捶一捶就搞定的東西啦，相比較而言還是捶「東西」更開心一點，捶人或是妖的時候，總是要考慮自己的力氣問題，每次下錘都得小心翼翼，讓雲錦格外的煩躁。
面對著聖杯，她放開了身心，哐當一錘子就砸了上去。
「喂！」
「你這是在做什麼？！」
隨著那一錘子的敲下，吉爾伽美什和武則天的靈魂仿佛也受到了同樣的衝擊。
第114章 正常誕生的器靈
以聖杯的形像降臨, 實際上卻是力量的集合體，它並非傳說中那承載過神之子鮮血的神物, 而是被人為制造出來的, 以吸取多年看似無窮的魔力為代價，來實現勝利者願望的一個道具。
也是一個, 「東西」。
所以雲錦的錘子敲得很是痛快，那應該吸收了退賽英靈後才能擁有實體的聖杯，就這樣被一錘錘的從虛影敲成了實體。
——這也可以？！
被震得站不穩的兩位王者靠牆而坐, 他們無力阻止對方的凶殘行徑, 而江雪左文字依舊是那副淡定的模樣，反正震驚也沒有用，既然如此的話, 不如變化少一些, 還能維持住世外高人的形像。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隨著雲錦敲擊動作的變快, 一些不應該出現在聖杯之中的黑色物質也被她給捶了出來。
那些飄飄灑灑的黑灰被指引著落在了靈脈的旁邊, 淺淺的堆了一小層, 看上去沒有什麼威脅。
然而這也是針對雲錦而言。
武則天撐著最後的力氣，努力的把自己往遠處的方向挪動, 她與吉爾伽美什都感受到了那黑灰的強大污染力，雖說以王者的靈魂強度，拒絕污染對他們來說並非難事。
可沒有誰喜歡奔著受苦而去, 能夠少點麻煩的話, 何樂而不為。
看到他們那困難的模樣, 江雪左文字猶豫了一下，伸出了援助之手，主動的將他們扶到了安全的位置上去。
他是個不喜歡和任何人接觸的付喪神，即使面前站的是所謂的王，也動搖不了江雪那生人勿進的原則，他全程都沒有直接接觸到這兩位王。
也讓不喜與陌生人接觸的王者們感到了滿意。
另一邊，敲了半天的雲錦終於舍得停下了錘子，她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哭泣的聲音。
「……該不會是你在哭吧？」
她的眼神有些復雜，看著那個從杯子往四方形金塊發展的聖杯說：「是的話就吱一聲，不然我就繼續錘了。」
聖杯猶猶豫豫了半天，眼看著對方又把手上的武器給拎起來，連忙大聲的開口。
「吱！」
「咦？！」
雲錦看上去比之前還要驚訝：「咦咦咦？這是已經誕生了器靈的意思？」
這還是她這些年來第一次見到過活生生的器靈——當然，自己除外——現在早已不是那個神明多如狗強者遍地走的傳說時代了，取而代之的，是99%的普通人，與隱藏起身份活在世界上的其他種族。
人類的開拓能力相當驚人，只有他們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在這樣的環境中，原本就依靠安靜吸收靈力進而催發神智的器靈們，受到了慘無人道的打擊。
它們成了新挖掘出的文物寶藏，住進了人類特意被它們量身定制的玻璃房子裡，也是有化形的可能，不過注定了，這是一段艱辛的旅程，想要踏上終點，要比從前費的時間多上太多。
雲錦也能夠聽到一些模模糊糊的聲音，那是各種物件們，用著自己的本能在喊餓。
但它們的渴求聲，都沒有這一聲吱來得響亮。
雲錦把錘子收起，這對一直被敲得叮當作響的聖杯來說是個可以喘息的機會，他——暫且就這樣來稱呼吧——往遠飄了飄，生怕自己再次落入這個魔鬼的手中。
這麼這麼多年了，就算自己始終沒能正常的誕生過，也沒有遇到過這種可怕的人。
那些抱著利用聖杯的力量的人，怎麼都不會傷害到他這個柔弱可憐又無助的聖杯。
「不說話就繼續錘了噢。」
這軟綿綿的威脅來自雲錦：「你既然能夠說話的話，我就不欺負你……不，不欺負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但是我會根據你說話的動聽程度，還決定你最後的姿態。」
金磚樣子是最方便的一種，要是開心了的話，雲錦把聖杯給捶成一朵花都沒有毛病。
聖杯作出了十分人性化的動作，他操控著力量，在自己的臉上——可能是臉吧，誰知道具體是什麼地方呢——捏出了一張要哭不哭的臉，小心翼翼的浮在了自認為安全的距離上，與雲錦對視。
「化形多久了？」
雲錦開始查戶口。
「沒、沒多久？」
聖杯在心裡面算著自己有意識的時間，他本來是一團無主的魔力，在不斷的召喚和不斷的誕生失敗後，被吸入聖杯的安哥拉紐曼所影響，才誕生出了想要出生的意識。
「聖杯戰爭好像十九世紀出現的，那到現在為止，也還不到兩百年，按照你說的，應該是第三次結束時，才誕生了自己的意識……」
「才六十年不到，你還是個孩子啊。」
算出了對方的年齡，雲錦主動伸手，在聖杯的頭上摸了摸：「好啦好啦別哭了，有什麼委屈說出來就好，看在你是好不容易誕生的器靈的份上，誰欺負你，我幫你打誰。」
就是這麼立場不堅定，雲錦理直氣壯的給自己轉換了陣營。
「我……我想要被生下來。」
聖杯期期艾艾的說，還把表情往向往的弧度上面推：「我，我想要被正常的召喚出來。」
「這是不可能的吧。」
雲錦犀利吐槽：「你的身體裡面裝了那什麼此世之惡，和那漫長且久遠的惡意相比，你就是真正的孩童，天真無知還沒有攻擊力，就算你誕生了，也會被對方作為污染這個世界的渠道，那樣的誕生與你所謂的正常召喚差得遠了。」
她毫不在意的向聖杯劇透道：「況且有了自己意識的你，根本不需要所謂的召喚了好嗎？熟悉體力力量的流動方式，靠著自身強大的意志來進行突破，你與化形成功，也就是一步之遙罷了。」
「啊？」
聖杯懵懵懂懂：「你說的是什麼啊，我怎麼什麼都聽不懂。」
從來沒有人，或是其他人能夠聽到聖杯的祈求，作為一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新生器靈，聖杯現在正處於被雲錦這個妖界前輩吊打的情況中。
「你這孩子是智商不夠嗎？」
雲錦也發現了盲點：「總之，我先幫你把身體裡那不應該存在的力量給淨化干淨，它雖然是你誕生靈智的誘因之一，但是對於你這樣的新生器靈來說根本控制不了，這樣化形的話，絕對會出大問題。」
武器沒有對錯，會犯錯的，只會是使用著武器的人。
在雲錦眼中，聖杯就是這樣一個尚且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的傻孩子，想要誕生的願望無比的單純，只是被此世之惡一攪和，就變成了要被整個世界給消滅的存在。
那個時候沒人會想到說，這被當成了反派的聖杯，也只是想正常的誕生而已。
因為在誕生的過程中，無數的血與淚彙集在了聖杯之上，他給出了單純的因，卻要去容納惡臭的果所帶來的影響。
慘得不行。
「……是，對我很好的意思嗎？」
聖杯想要確認的只有這一點：「是，可以正常誕生的必須准備嗎？」
他那單純的小腦瓜也理解不了太復雜的事情，看著對方那單純的大眼睛，雲錦點頭。
「是的，對你很好，等我搞定以後，你就可以正常的誕生，還可以像我一樣擁有身體，是不是很棒。」
「很、很棒！」
聖杯點著腦袋，在其他人的眼睛中，就是一個不規則的金方塊在晃動。
「乖，閉上眼睛睡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看到那人性化的雙眼合起，雲錦掂了掂手中的錘子，進行了二段變化。
她通常不會坐到這一步，對她而言，一階段的錘子就可以完成絕大多數的事情，比如剛才敲擊聖杯時，她就沒有想過說要開啟二階段。
可現在不一樣了。
她要把那個純潔的器靈給保護下來，還要把試圖污染他的黑暗給驅逐出去。
手中的錘子上只有著三種簡單的裝飾紋樣，錦雲，龍，還有鳳，一階段時，龍與鳳被雲遮得只有個尾巴尖能夠露出來，偶爾可以看到他們在揮著爪子或是翅膀，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但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錦雲占據了大片的位置，線條簡單卻大氣，寥寥數筆，便准確勾勒出了雲朵的形與神。
「呼。」
穩了穩心神，雲錦將體內的力量緩緩放開，使之都聚集到了錘子上去。
撥雲見日，不，是見龍鳳，好不容易能夠以本來的面目，完整的出現在空氣中的龍和鳳看上去心情相當不錯，他們踩著雲朵，一個搖頭晃腦的甩著腦袋，龍須都在空中活潑的一抖一抖。
另一邊的鳳，則是拍打著翅膀，翱翔於天地之間。
「江雪，把他們兩個再往遠處放一放。」
雲錦聲音放緩：「最好離這裡遠一點，再遠一點。」
江雪左文字聽到後立刻行動，將吉爾伽美什扶起來後用肩膀撐住他，然後另一只手將武則天給抱了起來。
幸好他的體型足夠高大，否則還真做不到這點。
聽著腳步聲逐漸遠去，雲錦看向聖杯的眼神柔和了一瞬後變為堅定：「要開始了。」
那股黑暗的力量與聖杯本身聯系得極為親密，相信要不是她的出現，這一次的聖杯戰爭也一定會和書中所記載的那樣，充斥著血腥與殘暴，所有參與其中的人都無法得到善終。
而這被利用了的聖杯，也會在二十年後，迎來自己的終結。
至死，他都沒有化形的機會，維持著杯子的模樣，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的，期待著誰可以將他從那無解的命運中給帶出來。
或許這就是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靜靜浮在了空中的聖杯沒有了生氣，他看上去和之前沒有什麼差別，但是雲錦能夠察覺到，有另外一股力量開始蠢蠢欲動，甚至挑起了身下的靈脈，讓緩緩流淌在其中的魔力開始暴走。
「後悔了？遲了。」
這一錘落下，可就不是震蕩這麼簡單的事，不止聖杯本身，連帶著靈脈，還有周圍的山脈，都跟著晃動起來。
「唔！」
身體猛地一抖，吉爾伽美什差點就這樣給昏死過去，他要緊牙關，抵制著那股出現在靈魂之上的震蕩。
「頭、好痛。」
武則天眉頭緊皺，死死的抓著手下的布料，大力之下，竟把這質量相當不錯的衣服抓出了破洞。
江雪左文字：「……」
你們兩個夠了啊喂。
唯一慶幸的是，這兩位王者變成了人形後，體重也是相似身高的人類重量，否則以江雪的體力，還真的有點帶不動他們。
藍發的太刀帶著兩個失去了意識的包袱，慢慢的向外走。
第115章 小聖杯提前出場
「那個是什麼？」
「電視機。」
「那個是什麼？」
「電冰箱。」
「這個這個呢？」
「電腦。」
吉爾伽美什、武則天、還有江雪左文字三人面無表情的走在了雲錦的後面, 聽著一路上那聖杯化成的人形生物, 拉著女孩的手，把《十萬個為什麼》的探索精神發揮到了極致。
「好多好多不認識的東西啊。」
長得垂到了腰間的白發, 還有那自帶眼線效果的長睫毛, 配上如紅寶石一樣清澈透明的雙眼, 拉著雲錦手的小蘿莉, 有著愛因茲貝倫家的人造人的所有特征。
不過他是個可愛的男孩子。
「想要嗎？想要的話我就給你買。」
對於這天真爛漫的新生器靈，雲錦拿出了一百分的耐心出來，她任由對方拉著自己的手在商場裡面跑來跑去, 還回答著對方的各種幼稚問題。
從外人的角度來看, 這可真是一對關系親密得不行的姐妹。
姐姐的頭發是如同陽光一般的燦爛金色，妹妹的頭發時如同月光一般皎潔的靜謐銀色, 那雙如出一轍的紅眸, 則是她們血脈相連的證明。
「不要。」
沒有名字，暫時用了小安來稱呼的聖杯器靈果斷的拒絕：「這樣就夠了。」
驅逐了身體中的不和諧存在後，聖杯在雲錦的引導下，順利的化成了人形，他選擇了小聖杯的樣貌特征為基礎, 作為自己化形後的模樣，本來應該是女孩子的他, 猶豫了一下選擇了男孩。
他想要保護雲錦。
偷偷的瞄了一眼旁邊的女孩, 聖杯更加用力的拉住了對方的手：「下一個地方，要去哪裡？」
「找個地方吃飯。」
敲完了聖杯，體力和精神力被大量消耗的雲錦也有些困倦, 她現在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的吃一頓，然後回到酒店沉沉的睡上一覺。
在她看來，聖杯都被自己給打包打走，要是那聖杯戰爭還是如期的開始，也真的就是魔術師們的自欺欺人了。
「吃、飯？」
重復著雲錦的話，聖杯眼中的光又綻放了出來：「那又是什麼？」
對噢，這個傻孩子還是第一次接觸人類世界，很多都不明白……雲錦沉思一下，看向了江雪左文字。
「還記得書店的位置在哪裡嗎？」
他們過來的時候，可是有路過一家大型書店，雲錦記得清清楚楚，只是比起繞路去買書，她還是想早一點休息。
「記得。」
江雪回憶了一下那家書店的位置，在腦中構畫出完整的地圖，向雲錦點頭。
「很好。」
把錢包裡面的掏出一大半塞到了江雪的手裡，雲錦把買書的任務交給了對方：「幼兒識字之類的一樣來一本，還是童話故事之類的你看著來，你也是有小夜這個弟弟的兄長，應該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都喜歡看什麼。」
「我明白了。」
把錢放進了口袋裡，江雪神情肅穆的回答。
「那你買好了後，就去之前住的酒店，餓的話就叫客房服務，賬記在我頭上就好。」
「是的，審神者。」
點頭向雲錦告別，江雪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頭。
只剩下四個人，恰好是一輛出租車能夠搭乘的人數，於是雲錦站在了路邊，准備紅燈過了後，帶著人去對面的街邊等待。
他們耐心的等著空車出現，而被紅燈所攔住的一輛車，隔著那貼了防紫外線膜的車窗，一個渾身都癟得像一只放久了的橘子的老頭，正瞪著一雙眼，看著路邊等待的四人。
他看得是那樣的認真，眼眶都被他給微微撐裂，擠出了一條細細的血線。
【有東西在盯著這裡。】
吉爾伽美什與武則天對視一眼，掃了下周圍的環境後，將視線一同投向那看起來沒什麼大問題的轎車。
「怎麼了嘛？」
雲錦去看兩位從者：「還有小安，你怎麼往我身後躲。」
「好像有很惡心的東西在看著這邊。」
對惡意的察覺相當敏銳的聖杯正要往雲錦的身後藏，聽到了對方的話後努力的擋在了雲錦面前：「不過你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
「哈？」
雲錦看向了那輛占據了第一個位置、可紅燈變成了綠燈還不願意啟動的轎車：「視線的源頭就是在那裡。」
正說著，對方的車滑了過來，穩穩的停在了雲錦他們的面前，黑漆漆的車窗被搖下，一張看了就讓人覺得渾身發麻的老臉出現在了黑暗之中。
窗外的陽光似乎也無法驅散那小空間的恐怖，倒是這恐怖之中還夾雜著一縷花香，讓這位老頭給人的感覺愈發的奇怪。
「在外面亂跑的話，可是很容易就被抓走的。」
間桐髒硯張開了嘴，充滿惡意的眼神准確的落在了聖杯的臉上：「這個長相……愛因茲貝倫家這次早早的就把小聖杯給送了過來嗎？」
他們間桐家這次的聖杯戰爭只會是陪跑的結局，間桐髒硯也早早的把希望放在了第五次上面，所以他肆無忌憚的看著那張愛因茲貝倫家出來的標准長相，又將視線從他旁邊的三人臉上挨個劃過。
簡直像是被蟲子爬過了一樣惡心。
「你是哪位。」
雲錦把聖杯拉到了自己身後，迎了上去：「你也是這次聖杯戰爭的參與人員？」
「呵呵。」
嘶啞的笑聲從喉嚨裡面擠了出來，間桐髒硯沒有回答。
如果能夠提前把小聖杯給控制住的話，那是否意味著，間桐家還有那麼點希望。
身邊坐著的間桐櫻才經歷過一次改造，半點用都派不上，而他那沒有天賦的兒子們，也是各個都派不上用場。間桐髒硯現在只覺得這是上天對他的厚待，讓他能夠在開賽前就有著奪取小聖杯的希望。
「之後再見。」
他升起了車窗，將這四張臉、哦不，只有三張的長相，牢牢的記在了腦海裡面。
並且挨個給他們打上了紅叉，准備找准機會就把他們給弄死。
「真是個奇怪的老頭。」
莫名其妙的對話結束後，雲錦拉著小聖杯過馬路，還給對方解釋了一波紅燈停綠燈行的常識，並且告訴他，就算是被撞死，死在斑馬線上，拿到的賠償也會更多。
吉爾伽美什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這都算是什麼教育，你那樣的人，還有著擔心死在車禍中的需要嗎？
那鋼筋鐵骨的身板，把對方車給撞凹下去才是唯一的結果。
「一股腐朽的味道。」
武則天撇了撇嘴：「金閃閃你也看出來了，那個老頭的靈魂可是大有問題。」
「我以前聽說有人可以把靈魂在腐朽與新鮮的軀體之間轉移，以此達到長生的目的，只是沒想到還可以真的看到。」
吉爾伽美什眼裡有著明顯的譏諷，只是那方法明顯有著漏洞，對方的靈魂就像是一件衣服，在轉移的過程中這裡少一塊布料那裡多一條口子，如今變成了破破爛爛的一件，游走在瘋狂的邊緣。
「咦？你們沒有聽說過奪舍嗎？」
雲錦有些納悶的問道：「我還以為這是全世界的常識，在我們國家也有這種做法，不過爺爺說了，每一個人的命數都是有限的，想要人為的增長它，最後只會落得個凄慘的下場。」
「很久以前也出過一件特別可怕的事，從那以後，不管是人間修煉的人，還是妖怪們，都被強制性的禁止了這種不人道的手段，誰要是敢做，就要面臨正道反道的共同追殺。」
「畢竟沒人敢反抗我爺爺的命令嘛，況且抓到一個以後就可以拿到爺爺面前換取寶物，誰要是敢奪舍其他人，那就會變成藏在了世界盡頭的寶藏，是個人都想要分一杯羹。」
「反正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聽說過有人敢做這樣的事了，當時我們國內在爺爺的禁令下沒人敢做，於是就有人跑到國外去把這奪舍的人給抓回來。」
「當然啦，這種跨過走私人口的做法，爺爺還是不支持的，他還把這些被抓回來的人完完整整的送了回去呢。」
自家事都處理不完的青槃，沒有替別人管事的愛好，況且奪舍的人被抓住再送回去，想必也不會有之前那樣的待遇，是個一箭雙雕的好方法。
「要是剛才那老頭出現在我的世界，早就被抓回去換錢了。」
以一句相當凶殘的話語做了總結，等了半天的四人也盼來了一輛出租車。
吉爾伽美什坐在了前面，雲錦坐在了後座的中間，一邊一個可愛的小蘿莉，他們的話題還沒有停，雲錦像是講故事，也像是給聖杯做科普，把自己知道的與奪舍相關的事情都念叨了出來。
裡面不乏一些只出現在中的橋段，也就是托她這毫不在意的態度，等到四人下車後，司機是感慨了一句，那就是後座上的小姑娘話真多。
全程用了中文解說的雲錦，普通司機當然是聽不懂了。
他們挑了一家在冬木市很是有名的飯館，帶著聖杯把裡面的美食通通給品嘗了一遍。
從者們照舊，一道菜淺淺的嘗上兩口，之後就看起了雲錦和聖杯的表演，他們的胃好似無底洞，吃進去多少東西都沒有問題，驚得老板都特意過來了一趟，害怕他們吃得太多撐出病來。
最後還是吉爾伽美什出面——誰讓他是這四個裡面唯一的「成年人」——以高冷的態度和冰冷的眼神，逼得老板主動閉上嘴出去。
「飯真好吃啊。」
很快就把剛才所發生的事情遺忘，聖杯一個人舉著勺子吃得歡：「這個好吃，那個也好吃。」
「人類可真幸福。」
他真情實感的說道：「不止有那麼多有趣的東西可以用，還可以吃到這麼美味的食物，出行也不用靠著雙腿慢慢走，有汽車飛機火車輪船……都這樣了，他們竟然還有自己完成不了，只能依靠聖杯的願望。」
「所以才說，人類的本質是貪婪的。」
武則天淡淡的說：「有了一，就想要二，想要的東西還會隨著身份地位的變化不斷的提高，永無止境。」
「然後到了高位，又開始懷念從前那單純的自己。」
雲錦插話：「這不就是灰姑娘的故事嘛，看慣了貴族小姐的美貌，繼而追求起了平民女孩的賢惠與活力，不過所有的故事只寫到他們舉行了盛大的婚禮，明明後面的部分也很有趣嘛。」
「因為寫出來的話，就不是幸福了。」
武則天放下了杯子：「幸福只是一瞬而已，而隨著幸福誕生的恐慌，才是永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