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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 《暗夜清音(穿越+父子) 》作者:田螺【完結】

《暗夜清音(穿越+父子) 》作者:田螺【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yannie041254 您是第69801個瀏覽者
文案

他是杀手之王,冷酷、无情、自私、残忍,把杀手演绎到了极致,可之后呢,没有了目标,剩下的只有毁灭,可谁知道迎接他的却是新的开始……

这是个未知的世界,他有了家人,也甘于平凡,却不想一夜之间,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邪魅、俊美控制一切的父皇

温柔、粘人、开朗的叶凡

愚忠、默默付出的搭档冷焚

阳光、帅气、不顾一切的夜染尘……

一切的情感纠缠将如何开始,又将如何结束,请慢慢看田田为您讲述发生在崎云大陆的一桩桩情感人生

[ 本帖最後由 黑暗帝王 於 2013-8-2 04:4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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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毁灭

  “暗夜,再给你一次机会,加入我们或者死。”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看着被包围的青年,眼神炙热。
  这可是杀手之王啊,可惜是个独行侠,否则那里轮得到自己,想到这里,男人越发得意,设计了三年的圈套终于逮到了这个来无踪去无影的杀手之王,老板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的发疯的,那么自己也就可以平步青云了。
  得意中的男人没有看到暗夜眼神中的讽刺与不屑,凭这几个人和那个拙劣的小把戏就想逮到自己,真是痴心说梦,如果不是自己的生活太过单调,如果不是自己想尝试一下死亡的味道,这帮宵小早见阎王去了。
  ‘暗夜’杀手界的王,没有他杀不了的人,上到总统,下到妓女、乞丐,只要他愿意,结果就是死亡,只要出得起价,再遇上暗夜心情不错,那么目的百分百能够达成。
  可是一味的成功也会让人乏味,没有了目标,也就没有了希望,不知道自己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杀人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自己的职业吗?不,因为喜欢,有难度,有挑战性,所以他义无反顾,直到极致,他成了别人的目标,可是他自己却失去了目标。
  他从不缺钱,短暂的三十年,享尽了人间的浮华,看透了迷醉背后的黑暗,他觉得已经生无可恋,亲情那是他从小就不具备的,爱情那玩意更加廉价,他也不需要,因为他是杀手,杀手是不需要有感情的,所以有了今天的自我毁灭。
  “你以为凭借这些人就能够阻挡我,是你太天真还是太自信。”暗夜轻松地弹了弹手里的香烟,优雅的动作高贵又迷人,让包围他的黑衣人有一瞬间的愣神,等反映过来立刻惊恐地后退了一步,神情更加警惕。
  那可是杀手之王,每一个动作都可以化为杀人的音符,虽然动作很帅气迷人,但还是小命比较重要。
  “别说大话,我今天倒是要看看暗夜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男人有点气急败坏。
  “哈哈哈……”暗夜大笑,掐灭的烟头,霍然起身。
  “本来我打算自己了断的,没想到临终有了这么多同行陪葬,也不枉此生了。”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邪恶,看在那些杀手眼中,这就是恶魔的微笑,即使再好看,本质也是恶魔。
  男人慌了,开始四下寻找出口,原本提前看好的出口都消失了,门窗更是加固到与监牢媲美的地步,男人和杀手们绝望了,眼神凶狠地看着那个依然优雅的青年。
  青年看到那些人慌乱绝望的表情似乎说不出的享受,嘴角的邪笑也越加明显,再一声轰鸣中,原本美丽的别墅被炸上了天空,形成了美丽的蘑菇云,冉冉升起,再坠落……
  “芝加哥时间10月5日下午17时,位于芝加哥郊外的一栋别墅,被炸毁,造成二十六人死亡,其中发现大量枪支、弹药,初步怀疑是恐怖分子之间的火拼,进一步原因还有待调查,致远社记者朗星报道。”

  第二章 重生

  暗夜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不知过了多久,“这是在那里?地狱吗?双手沾满血腥的自己应该是下地狱的吧。”睁不开眼睛,本能地感觉到周围一片黑暗,呵呵!这不正是自己所熟悉的环境吗?生来就是走在黑暗中的人,光明永远与他无缘,而且有些光明貌似还不如黑暗来得干净。
  意识又陷入沉睡,如此反复,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一直包围自己的温暖在流失,身子也在下滑,暗夜不安地想要抓住身边的东西,可是什么都没有,一股无力感传来,超脱自己掌控的感觉还真是不爽之极,无奈地放弃挣扎,顺其自然吧。
  忽然一股挤压之力传来,感觉身体都要变形了。
  “夫人,用力,快出来了,吸气,均匀用力,头出来了!”产婆高声喊着,那声音听着让人忍不住心焦。
  “恭喜夫人,是位少爷。”看着不哭也不睁眼的小家伙,产婆不客气地在屁屁上拍了一下。
  暗夜还在想这是到了哪儿了,怎么还有人声,难道不是地狱?而是轮回转生?正神游间,屁屁遭袭,心里不满,张嘴就骂,谁知出来的却是嘹亮的哭声,吓得赶紧闭嘴。
  “声音好洪亮,身体健康,恭喜夫人。”产婆喜气地说着恭维话。
  “恩,多谢李婆婆了,小红,打赏!”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虽然无力,却很柔软悦耳。
  “多谢夫人!少爷好像睡着了,您看。”
  “恩,你下去吧。”看着自己旁边闭着眼睛的小家伙,任紫霞露出了慈母般的温柔眼神,带着怜惜与心疼。
  “小姐,咱们的银钱不多了。”小红有些委屈的声音传来。
  “这总是喜事,不能委屈了我的孩子,以后会好起来的。”任紫霞反来安慰自己的丫鬟。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咱们往后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小红看着自家主子,手足无措地解释。
  “没有关系,爹不会看着我们饿死的,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外孙。”说着安慰的话,眼里却充满着担忧。
  主仆两人叹着气,没有一个人来这个小院,除了派了个产婆。
  暗夜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大脑迅速分析着手里有限的资源:真的是重生了,而这里类似古代,语言听得懂,不知道字是不是还一样,这个娘的生活好似不太好,这么长时间,连个人影都没有,特别是一个重要的人物(爹爹)至今都没有登场,不会是未婚先孕吧?如此暗夜心里真有些佩服起这个搂着自己的女人,古代能坚持自己观点的女人可不多。
  想了这么长时间,暗夜的意识有些模糊,看来婴孩的身体还真是弱呀!
  就这样,暗夜开始了这里的米虫生涯,吃了就睡,睡醒就吃,平时也听不到别的信息,任紫霞不是多话之人,丫鬟小红一个人也没人说去,两人在这个小院子里照顾着暗夜,吃饭的时候自然有人送来,生活倒还过得去,就是没有自由,软禁一般的生活对暗夜没有区别,身体动不了,只能动动耳朵,偶尔听到外面打斗的声音,心中就止不住好奇,难道这里真的有武功之类的东西,那自己是不是又可以回到从前,找到生存的目标,想到这里眼睛就止不住发亮。
  “小红,你看清音的眼睛多漂亮,像不像天上的星星?”已经恢复身体的任紫霞一脸慈爱地捏着暗夜的小脸蛋。
  “少爷的眼睛当然好看,跟小姐的一样漂亮呢。”小红也趴在摇篮边看着暗夜可爱的样子,笑着说道。
  暗夜心里直翻白眼……这两个女人肯定把他当玩具了,叶清音,这名字马马虎虎,看在那个女人想了几天的份上就姑且接受吧。
  “是啊,你的眼睛多漂亮可惜他不属于我,现在我也有了一个这么漂亮眼睛的人儿,那人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吃惊自己的大胆吧。”任紫霞喃喃说着,竟有些得意,思绪也越飘越远。
  叶清音看着自己的小娘亲那痴呆的样子,心里叹息,有一个为了所谓的爱情牺牲自己的人,你在这里黯然神伤,或许别人那里根本不记得你的存在。可怜的女人!
  转眼一年过去了,现在的叶清音已经能够自己行走,前世的他对于儿童有着充分的认识,这些日常的东西往往最容易被人忽视,可是暗夜是谁?是极致的杀手之王,这些小错误当然不会犯,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他做得就如一般的孩儿般,没有一丝出彩的地方,看着那个傻女人瞧着他歪歪扭扭走路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叶清音心里就不满,这人怎么就没一点被软禁的自觉呢?
  这一年中,前院的人来过两次,都是来请任紫霞的,每次回来,任紫霞都会消沉一阵子,好在时间不长,似乎很快就想开了,又开始过自己的小日子。
  情况还真让叶清音猜着了,任紫霞本是任家庄的大小姐,十六岁的时候外出游历,两年后归来,却怀孕了,没有人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任老庄主怎么逼问,她终是不发一言,劝她打掉孩子,她却以死相逼,任家庄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可能任女儿如此,只好把她软禁在后院,定时派人送去吃喝,希望孩子生下来之后她能回心转意,试想一个女孩带着婴孩终日孤独,谁能受得了,所以老庄主每隔一段时间就派人把女儿叫来,老两口轮番劝说,可谁知女儿口风极紧,当初的意志也丝毫没有松动。老两口无奈,只得暂且随她去了。
  对于这个意外的外孙,两人倒是没有多么在意,毕竟就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女儿本来顺利的生活起了波涛,每次提出见孩子的时候,任紫霞都反映及其强烈,无论如何也不让见,任庄主心里还奇怪呢,难道女儿怕自己生气杀了那小子?还是在女儿心里自己就是连小儿都不愿放过的恶人?无论那种可能都让任庄主气闷,最后这件事也不了了之了。
  自从叶清音会说简单的字后,任紫霞就找到了新的乐趣,一有空(貌似每天都有空)就开始教叶清音念简单字的发音,叶清音这个玩具也正式胜任。

  第三章 陪伴

  “清音,喊娘亲。”任紫霞看着面无表情的儿子,缓缓引导,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苹果,诱惑着:“清音喊了娘亲就有果果吃了,快喊,快喊!”
  “娘……亲。”小清音从善如流,无精打采地应付着兴致勃勃的娘亲。
  “啵”任紫霞高兴地抱起清音,在脸上亲了一口,很讲信用地把大苹果塞到清音怀里。
  “乖儿子,我的清音就是聪明。”放下清音,无聊地托起下巴,眼睛望着远方,不知又在想什么。
  清音等的就是这一刻,娘终于玩累了,小腿稳稳地走着,来到院子里唯一的青草地上,仰面躺了下来,双手放于脑后,不自觉地翘起二郎腿,嘴里衔着根草根,暖暖的太阳照着,正是睡觉的好天气。
  眯着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清音,清音,小红,看见清音了吗?”任紫霞焦急的声音传来。
  “没有啊,少爷不是和小姐在一起吗?”小红叹息一声,小姐肯定又在发呆了。
  “都怪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音就不见了。”
  远处草地上的某人无奈地摇头,这样的戏码每天不知道要重演多少遍。慢慢走过去,低声喊:“娘亲”
  “啊,清音?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任紫霞激动地抱着清音,胡乱地亲着,眼中泛起泪花,却倔强地不让落下。
  “以后就待在娘亲的身边,不许随便乱跑,知道吗?特别是不许跑出这个院子,外面很危险,娘会担心。”任紫霞语无伦次地说着,抱着清音的手臂更紧了,清音忍痛答了声好,任紫霞才恢复正常,看着清音的小脸,欣慰地笑了。
  清音觉得娘越来越不正常了,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多,看清音的目光也越来越怪,清音知道娘是在透过他看别人,这种感觉很不好,有时候又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怜,就算了,爱看谁看去吧,只要别把自己真的当成那人就好。
  清音五岁了,话仍然不多,在丫鬟小红的眼里,少爷是那种特内向的孩子,可能和生活环境有关,那么小的孩子,孤独地待在这个院子里整整五年,愣是没有哭闹过,好似对外面的世界一点也不好奇。
  小红觉得自家少爷好可怜,平时就尽量陪他玩,可惜少爷似乎对于小孩子的玩意都不感兴趣,最感兴趣的事大概就是睡觉了,可惜清音连这么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每当他呼呼大睡的时候,就是任紫霞来捣乱的时候,任紫霞喜欢看着清音发呆,任紫霞休息的时间很少,所以清音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好似每天都在睡梦中度过,时刻都不想清醒。
  除了第一年前院偶尔还有人来过问一下,后来看任紫霞没有丝毫悔悟的意思,反而有变本加厉的倾向,任庄主夫妇更加不报希望了,也不敢大意,对小院实行了严密的监控,名为保护,实则监视,唯恐任紫霞跑出去丢了任家庄的脸面。
  那些监视的人虽然各个隐藏的极好,却还是被清音发现了,虽然功夫不在了,可感觉还在,那种杀手的感觉,生人的靠近,会令清音不安,后来看那些人仅仅监视,并没有恶意,最主要的是他们只待在院子外面,也就把他们当成隐形人了。
  可是一年前,清音发现来了两个高手,跟外面的那些人不同,这两个明显是专业人士,不管隐藏、速度、反映都很优秀,看得出来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清音明显感觉到这两人跟外面的人不是一拨的,同样的是都没有杀意,仅仅是跟着,似乎还观察着自己,明显两人低估了清音,甚至两人对于清音还会有些小声的讨论,在他们看来,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再怎么厉害也不会发现他们吧。
  既然没有恶意,清音也懒得理他们,继续过自己的米虫生活,大部分时间就是对着娘发呆,用小红的话说,都是小姐把少爷带坏了,多可爱的一孩子呀,五岁的年纪,被小姐眼睛盯了有两年,天才也变傻子了。
  清音只是在思考要不要问一下自己的身世,他有种感觉,似乎要有大事发生了,对于这个世界的知识他了解的不多,来到这里,生活颓废了,人也变得懒了,白活了五年。
  “娘,给我讲讲外面的世界吧。”清音张着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从梦游中清醒过来的任紫霞。
  “清音一下子都长这么大了,在外面的孩子都该请先生了,清音想知道什么?以后娘来教你可好?”任紫霞感慨地询问道。这个孩子虽然从小就和自己一起生活,自己却看不透他心底的想法,有时候任紫霞不禁有些怀疑,他究竟是不是孩子,还是说现在的孩子都是这么贴心好养。
  “好啊,清音想知道娘知道的一切。”清音说了一句很孩子气的话,他还是个孩子好不好,也从来没有离开过小院,怎么能知道外面的东西呢,难道要他问,现在是什么国家,谁在做皇帝,天下几分?这是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该说的话吗?
  “还真是个贪心的孩子,好吧,从明天开始,娘就开始教你念书,反正也没事可做,省的天天发呆。”
  任紫霞的办事效率还真不是盖的,第二天就有小厮送过来不少的书,令清音惊奇了半天,明明没有看到娘外出呀?
  敲了一下清音的头,任紫霞开始为小家伙解惑道:“你以为娘真的是什么都不会的大小姐呀?咱当年也是侠女一个,可惜出门闯荡江湖,不幸遇见你爹,于是就意外地有了你,也就有了今天的苦日子。”怜惜地摸了摸清音的头,任紫霞眼神又开始恍惚。
  “咳咳!”看着娘亲又有走神的迹象,连忙出声提醒,要是有了开始,今天就啥也别干了,自己还要学习这里的知识呢!虽然不能象前世一样,至少要有自保的资本吧。
  “你个臭小子,让娘多回忆一会儿美好的日子都不行。”任紫霞对着五岁的孩子抱怨着,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小红在旁边看了,心说,也不知道究竟谁是孩子谁是娘?有时候都觉得是少爷在迁就小姐,这句话如果让清音听到一定狂点头,小红太理解人了。

  第四章 舅舅来访

  三个月的时光,清音如海绵一样疯狂地吸收着书本上的知识,不明白的就问小娘亲,任紫霞看他天天书不离手,心中高兴,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尽数道出,希望在这方面能弥补这些年对孩子的亏欠。
  这一天,两人又坐在院中一个讲一个听,“咱们雪叶国虽然面积不是崎云大陆最大的,可要比富饶程度,另外几个国家却是怎么也赶不上滴,南方的炙夜国临海,夏天风暴不断,水灾几乎每年都有,即使有个好收成也都贡献给大海了;西部的西凤国多山,人口比较稀少,作物难以生长,也仅仅勉强度日,只是西凤人都信仰山神,不愿走出大山;东部的东芬国虽土肥地沃,奈何皇室没出一个明君,只知享乐争权,那管百姓死活;咱们雪叶国地处平原,百姓安居,虽不是家家有肉吃,却也能自给自足,当代国主叶玄表现卓越,励精图治,手下能人无数,要我说作为咱们国家的百姓还是很不错地。”
  “那四国之间不打仗吗?既然东芬皇室无能,咱们国主为什么不去把东芬吞并了?”不是做皇帝的都希望在位期间开疆扩土吗?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即使再昏庸,东芬也存在了几百年,必然有所依仗,而且别看人家东芬内部斗得你死我活,若是敌国入侵,他们立刻就能放下内部恩怨,一致对外,这也是其他几国忌惮东芬的原因,人家该团结的时候,一点都不马虎。”任紫霞微笑着,儿子的进步是他亲眼见证的,她为有这么聪明的儿子打心眼里自豪着,骄傲着,也叹息着,是自己连累了他,一直陪着自己在这个光秃秃的院子里寂寞着,心里是委屈的吧?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无论是谁都有其存在的必然。”五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连作为娘亲的任紫霞都有点无语了。
  正在这时,‘啪啪啪’拍门声传来
  “还没到中午呢,今天送饭的怎么这么早?”抱怨着,小红还是去开了门,出乎意料的,门口站着一个十七八的男子。
  白色中衣,外罩天蓝色长衫,腰间束着四指宽银色腰带,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潇洒而严正,爽朗而俊拔。
  “小红,是谁呀?”任紫霞不甚在意地问。
  这时小红才反应过来,脸色一红,不好意思地道:“请问公子找谁?”
  “我来看姐姐,任紫霞。”年轻人含笑而立,如清风拂面。
  “你是少爷?”小红震惊地开口。
  “小姐,小姐,少爷回来了。”顾不得失礼,小红激动地大声呼喊起来,那个十岁的少年原来已经长成如此模样了,难怪自己没认出来,即使小姐也很难一眼认出吧,变化真大呀。
  “谁?少爷?难道是紫玉?”本来漫不经心的娘亲一下子站了起来,看向门口。
  “姐姐,紫玉回来了。”淡笑的青年仍然淡笑着,星目却越发晶莹,甩了甩头,眨眼间,好似有水滴洒落,又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紫玉都长成大人了,再也不是姐姐身后的小孩子了。”任紫霞抚摸着青年的头,感慨着。
  “看我,只顾伤感了,来,清音,叫舅舅,这是姐姐的孩子,清音。”任紫霞转头擦掉了眼泪,一手拉着一个介绍道。
  “舅舅。”清音乖乖地叫人。
  “清音好乖。”紫玉亲昵地捏了捏清音地小脸道。原来这就是姐姐的孩子,都这么大了,爹爹居然舍得继续把人关在这里,怎么说这也是第一个外孙,看来回头要劝一下爹爹,到了上学的年龄,再这样下去不是把孩子耽误了吗?
  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舅舅一脸怜惜的看着自己,清音疑惑,自己看起来很可怜吗?不过这个舅舅跟自己的娘亲很要好的样子,至少不会是自己未来的敌人。
  “姐姐,向爹认个错吧,你一直这样总不是办法,爹的脾气你也知道,不为自己想想,总要为小清音想想,孩子在一个院子里待五年了,你难道还想让他一直这样待下去吗?”紫玉看着一脸坚持的姐姐,就头大,自己家里怎么出了两个倔脾气?
  想到清音,任紫霞的脸色出现一丝裂痕。
  “清音没事,不出去也没关系。”这是清音的心里话,在这里挺好,有吃有喝有人伺候,还没有危险,这是前生的自己向往的一直没有过上的生活,不离开确实无所谓。
  可这话在别人听来就有股酸酸的味道在流淌。
  任紫霞一把抱住清音:“清音,是娘太自私了,你恨娘吧?”
  紫玉在旁边心里也酸酸的,多懂事的孩子呀。
  清音被说得莫名其妙,也不好反驳,就静静地被娘亲抱着,抱够了自然就会放开。这是清音五年间根据娘亲的秉性总结出的应对方案。
  看姐姐的神色有所松动,紫玉趁热打铁:“走,玉儿带姐姐一起去跟爹说去,爹要是看见清音这么可爱聪明,肯定会喜欢的。”
  任紫霞被弟弟拉着向外走去,清音也第一次走出了这个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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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前面确实是一个大大的演武场,怪不得天天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呢,一路上清音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这是做杀手养成的习惯,不管到那里,先观察地形,找出进攻及撤退的最佳路线。任家确实不是一般的富裕,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假山奇石,古怪嶙峋,水塘花园,姹紫嫣红,这时的清音才确定自己来到了古代,这种身临其境所带来的震撼,不自身体会是感觉不出来的。
  在紫玉的带领下,七拐八拐的走了整整一个时辰,后来紫玉看清音人小走的慢,就干脆一把抱在怀里,看着不壮的青年,胸膛却很结实,看起来也是练家子。
  到了一处明显古朴的宅子前,紫玉把怀里的孩子放下,掸了掸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在房外高声道:“爹爹在吗?”
  “紫玉呀,进来吧!”一个低沉的声音伴随着咳嗽声道。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微黑的脸膛,留着两撇小黑胡儿,一米八出头的个子,一身青布长衫,两眼有神,跟紫玉有三分相似,看得出来年轻时也是一美男子,虽然年纪大了,可是那成熟的气质仍然卓越不凡。
  看见门口站着的娘亲,中年人眼睛亮了一下,又黯淡了下来,不动声色道:“紫霞怎么也出来了?”复又看见清音,眼里闪出一束亮光。
  “这孩子是?”
  “爹,在自家人面前您就别装糊涂了,这是我儿子,清音,清音,叫外公。”任紫霞已经恢复了大大咧咧的个性,冲中年人翻了个鄙视的白眼。
  “外公。”清音觉得自己真的快变成孩子了,装时间长了,自己都快分辨不出那个是真实的自己了。
  “恩,清音乖!”任廉顾不上跟女儿生气,内心难抑激动,手有点颤抖地抱起清音,心中埋怨女儿,怪不得不让见这个外孙呢,怕自己抢跑才是真的吧,可怜自己上了女儿的当,五年都没见一直和自己在一个家里待着的外孙,天可怜一个小孩子是怎么孤独地待在那个院子里五年了?
  自己真是老糊涂了呀,跟女儿怄气干嘛连累一个小孩子?
  看着爹爹抱起清音,那喜欢的样子,紫霞和紫玉相视一笑,果然还是小清音最可爱,有了外孙就把儿子女儿抛一边了。

  第五章 前兆

  就这样,清音离开了生活了五年的小院,入住清音阁,这是任廉为讨好或者说补偿清音而改的阁名,虽然清音不在意。
  同意住在这里最大的原因在于,清音阁旁边就是任家最大的书楼,两层的书楼,很宏伟,有专人把守,可惜,任老爷子自从见了清音就把他宠到了骨子里,外婆更是喜欢得不得了,为此还把老爷子狠骂了一通,让好好的孩子在自己面前受了那么多的苦,真是罪孽呀!
  所以无论清音提出什么要求,均无条件答应,甚至做得更好,这让习惯等价交换的杀手暗夜很不习惯,可又没办法质疑,只好尽量低调,不做任何要求。
  清音很容易满足,上辈子该享受的也享受够了,该受的苦一样没拉下,这辈子的爱好就是通过看书这个简单的渠道来了解这个陌生的世界。
  看外孙如此喜欢看书,任老爷子很是欣慰,自己这辈子只有一子一女,儿子十岁就偷偷离开家出门闯荡去了,这么些年没有音信,老两口托人甚至花钱找遍了整个雪叶国,可惜仍无消息,为此老伴差点哭瞎了眼睛。
  女儿十六岁出门归来又有了身孕,任老爷子曾一度认为任家完了,可是在最绝望的时候,儿子回来了,还闯出了满身武艺,锦绣文采,那么突兀的,女儿带着优秀的外孙站在自己面前,前景就像幻觉那般美好,真怕眨眼间这一切就成了一场戏耍自己的梦,再也经受不了打击,这时的老爷子格外脆弱,本打算离开的任紫玉为此也多住了半月,陪年迈的父母聊天、说笑,讲着自己在外面遇到的趣事,想方设法逗父母开心。
  很多时候清音会跟在紫玉身边,顺便听些趣闻遗事,了解这个世界的人情风貌,遇到书上不明白的地方,就去找这个温和的舅舅,紫玉都会详细认真的做出解答,实实在在一本活字典,清音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学习利用的机会,几乎天天粘在紫玉身边,就差同塌而眠了。对此另外几人除了妒忌还是妒忌,最后归结为清音对紫玉的崇拜。
  对于这些清音根本不在乎,本事学到身上才是自己的,管他通过什么方式?这也是清音一向的学习原则。
  相聚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这一日,紫玉就要离开了,任老爷子在屋里生闷气,任紫霞只是不舍地拉着弟弟的手,清音站在旁边倒是没什么反应。
  紫玉蹲下身,把五岁的清音抱在腿上,不舍地在粉嫩嫩的小脸上蹭了蹭:“清音难道舍得舅舅离开?”紫玉不甘心,明明这个小家伙很粘自己的,走的时候他不是应该哭着闹着不让自己走吗?现在看来,他倒是比任何人都冷静。
  对于这个叫自己舅舅的小家伙,紫玉一直看不懂,那么小的孩子不是爱玩爱闹的时候吗?可清音对于小孩子的玩意完全不感兴趣,倒是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经常缠着自己讲外面的世界,特别是力量,更加感兴趣,看清音根骨奇佳,紫玉也曾兴致冲冲的来找爹,要求清音学武,五岁的年龄,正是学武的绝佳时期,可惜有了他们这兄妹俩的前车之鉴,老爷子死活不愿意再让清音学武,以免重蹈覆辙,为此紫玉可惜的好几天,难得的学武材料呀!
  “清音舍不得舅舅就不走了吗?”清音看着这个舅舅孩子气的举动,好笑。
  “当然不行。”紫玉理所当然地回答。
  “那我为什么还要舍不得?”清音貌似疑惑地看着吃瘪的舅舅。
  “这个……”紫玉目瞪口呆,任紫霞则哈哈大笑,连屋里生闷气的老两口子都不由扑哧笑出声来,心里的闷气顿时消了不少。
  “不愧是姐姐的孩子,看来以后家里会很热闹。”紫玉无奈地捏捏清音的小脸,倒是自己有点舍不得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明明是小孩子,常常冒出一些大人话,还绷着脸,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从怀里掏出一块乳白色的玉片,把腕上的红丝线解下来穿好,郑重地挂在清音脖子上:“别丢了,有机会出门的话,拿这个来雪叶国的倾情山庄来找舅舅。”
  “恩”清音也郑重地答应一声,虽然不清楚紫玉在外面是干什么的,但肯定不简单,这个玉片或许有用到的机会。
  紫玉不舍地离开了。
  任家庄又恢复了平静,清音大半的时间都待在书楼,从开始的人文趣谈,地理地貌,到现在的江湖记事,奇书药典,甚至与皇室秘闻都有收藏,清音快速地浏览着这些基本常识。
  任老爷子给清音请了一位先生,虽然没有紫玉用起来顺手,还算博学,在任老爷欣慰的目光下,清音如乖乖学生般贪婪地吸收着新的知识,不够,不够,还是不够,东西太多,时间太紧,这就是清音唯一的感觉。
  任紫霞自从安顿好清音之后,就陷入了自己编制的世界,不愿出来,任老爷和夫人看着原本青春美貌的女儿日渐憔悴,丝毫没有办法,幸亏还有一个乖乖的外孙。
  可是一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更大的灾难毫无预兆地来临了,清音整整一天都坐立难安,连平时喜欢看的书也看不进去,外婆还以为生病了呢,可是清音知道,这是预兆,杀手对于危险的预兆,究竟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呢?
  据这段时间了解,任家庄一直对人很和善,也从不插手江湖中事,按说不会有什么大的仇家,难道还有什么事自己不了解吗?看来是情报太少,无法做出准确的分析。
  “娘,今晚我们一起睡好不好?”清音难得对任紫霞撒娇,虽有点莫名,却还是接受了儿子的建议,母子俩已经很久没有亲近了。
  “那我们可不可以睡在以前睡的院子?”清音满怀期待的目光让人不忍拒绝。
  “好啊,没想到清音这么小就学会怀旧了。”任紫霞不疑有他,爽快地答应了,主要是她也好想念以前的生活,虽然清冷却有清音陪伴,自从来到前院,清音就一直在书楼看书,母子俩有多久没有交流了呢?
  两人谁都没有知会,就相伴到了以前住的小院,近半年没有住人,到处爬满蜘蛛网,任紫霞一皱眉,“清音,这里不打扫没办法住人,我们还是回去吧。”
  “娘,我们去那边的亭子坐一会儿好不好?”清音坚持,希望是自己的错觉,可是不安的心每次都没令自己失望过。
  “好吧。”看看弯弯的月亮挂在树枝头,任紫霞拉着儿子来到亭子里,拿出手绢擦拭着,把清音拉进自己怀里,意外地清音没有像以前一样反抗,而是顺从地靠在娘亲柔软的胸前,不安的心终于得以平复。

  第六章 杀戮之夜

  原本晴朗的夜,不知何时被乌云漫过,墨黑的天空一片阴暗,树枝被风吹得哗啦啦直响,头顶上空,一只不知名的鸟儿鸣叫着,飞过,孤单的影子显得格外悲凉。
  “清音,回去吧,这里冷。”任紫霞虽然很享受清音难得的依赖,却怕儿子感染风寒。
  “娘,不能再坐一会儿吗?”清音眼眸直视着前院的亭台楼阁,淡淡地说。难道是自己多心了?眼看快子夜了,前院仍没有丝毫动静。
  “以后有的是机会,到时候娘陪你随便坐到什么时候,今天晚了。”
  “好吧。”清音起身,离开温暖的怀抱,冷风一吹,身子顿时一缩,紧了紧衣服,跟在娘亲身后,慢腾腾地向前院走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今天能逃过一劫,以后还是要捡起自己丢弃的功夫,虽然没有内力,几千年总结出的技巧还是很恐怖的。不像这里的人没了内力就跟文弱书生一样,太过依赖反而不是好事。
  夜很静,水池边的柳树上,弯弯的柳叶不知凝聚了多久的一粒露珠,顺着树叶纹路滚落水池,发出‘滴’的一声轻响,原本很微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响亮。
  忽然,前边的任紫霞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脸色一变,拉着清音来到一处僻静之所。
  “清音,在这儿待着,别动,娘亲一会儿就来接你。”反复叮咛了两遍,看清音点头,才匆匆离去。
  我怎么就忘了,我现在还是孩子呢,最主要的没有以前的听觉,说不定危险已经进了任家庄,只是我听不到而已。
  怪不得娘让我在这里等她呢,不行,别人的生死我可以不管,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娘送死,既然人家能悄无声息的进来,一定有充足的把握。
  握了握拳头,沿着娘离开的路线,跟去。
  身边以前监视之人从外公承认我那天就已经解除了,另外两人却没有走,也不知是那路人马?
  血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一扇扇被打开的房门昭示着刚刚发生了什么,且正发生着什么,清音顾不得查看死的都是什么人,整个任家庄已经在一片喊杀声中了,准确来说应该是惨叫声。
  从任紫霞的加入,入侵者就知道瞒不住了,开始由原来悄无声息的暗杀,变成明目张胆的屠杀。
  正院中,任紫霞护住身后的二老,厉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任家庄和你们又有何仇怨,为何如此灭绝人性?”
  满院的献血让任老爷子两口浑身发抖,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
  站在任紫霞对面的黑衣人没有答话,似乎在等待什么。
  陆续从各方向围过来的敌人越来越多,任紫霞心里着急,不知道清音怎么样了,那么小的孩子,刚刚过上正常生活,又面临着这样的场面,一定会被吓傻的,希望不会有人发现。今天这事情透着诡异,他们是想血洗任家庄,可是究竟是为什么呢?死总要死个明白。
  “好了,各方都结束了。既然没了旁人,我也就不卖关子,让你们都死个明白。”黑衣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慢慢渡到任紫霞面前。
  “你们没有得罪谁,我们也互不相识,可惜,你有个好弟弟,这话够明白了吧。”说完,黑衣人一挥手。
  前排的黑衣人一撤身,露出身后一排手拿弩箭之人,数声弓弦抖动,破空而出的短箭直奔三人,速度快极,任紫霞挥刀来挡,已来不急,瞬息,三人倒地,身上插满箭羽。
  清音奔至前院看到的就是那万箭齐发的场面,那个女人,疯疯癫癫的女人就那样倒下了,倒在了一片血泊中,胸口的箭还在微微颤动着。
  双手捂住嘴里泻出的悲音,眼泪就这样轻易落下,原来这就是悲伤的感觉,一直以为像自己这样的人是不屑于流泪的,可刚才还泛着温暖的怀抱转瞬间插满短箭,眼泪就这样自然滑落。
  “放火。”那人一声令下,有人点燃了火把投掷到附近的房中,迎着冷风,大火越烧越旺,黑衣人纷纷撤出庄园,冷漠地站在庄园四周,看着任家庄被无情的火舌吞没。
  “娘……娘……”清音跑到倒在地上的娘亲面前,不顾满身鲜血,抱住任紫霞的身子,急切地呼喊着。
  好半天,任紫霞才缓过气来,看着面前的清音,任紫霞欣慰地笑了:“清音……临死还能……见到……很好,娘……不行了,去找……你舅舅,让他……报仇。”手缓缓覆上清音的脸颊,眼神却透过清音,看向不知名的前方。
  轻轻把娘亲放下,看着漫天的大火,“我暗夜在此立誓,今日之仇,来日必还!”
  “你们两个,出来!”清音没有回头,却知道身后多了两人。
  “帮我安葬了他们”身后两人相视一眼,仍然没有说话,一人抱起任廉夫妇,一人抱起任紫霞和清音,绕过大火,出了庄园,在那人怀中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五年的庄园泯灭在大火中,眼眸恢复了平静无波。
  黎明前夕,三人停在一座山峰之上,在初秋特有的清冷中,这山峰静立于群山之上,安然祥和。
  “就这儿吧!”娘亲生前就喜欢望远,这里最高,望得最远,娘亲一定喜欢。
  挖了两个坑,任廉夫妇合葬,任紫霞独葬,收拾完毕,对着娘的墓碑磕了三个头,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留恋,昨晚那个留着泪的孩子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

  第七章 打造武器

  三人默默地走着,最终连坤忍不住了:“清音少爷,您是怎么发现我们的呢?”
  “秘密”清音没有回头,孩子糯糯的嗓音传来,连坤一个趔趄,难道现在的孩子都这么低调?小孩子在大人不是应该很积极地表现自己的吗?难道是自己在山沟沟里待久了,外面的世界不一样了?
  旁边,连明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那少爷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呢?”连坤不死心地问。
  “一年前。”清音依然没有回头,软软的声音却没有情绪。
  这次连连明都是一顿,“也就是我们来的时候少爷就知道?为什么少爷不拆穿我们?”连坤不可思议地道,一年前,少爷才四岁吧,怎么说我们两人也是组织中中等的杀手,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发现,难以置信,简直就是不可相信。
  “你们又不会害我,我为什么要拆穿你们?”这回清音站住了身子,回过头,不解地问道。心下奇怪,这个人难道真的是杀手吗?怎地如此啰嗦。
  “少爷怎么肯定我们不会害人?”
  “没有杀气。”
  “哦,连杀气都知道!”连坤托着下巴,不愧是主上的孩子,有当杀手的潜质。
  “现在去哪儿?”清音很不习惯仰视着说话,口气有些不好。
  “先去青石镇。”连明看出清音的不耐,说道。然后走到前面领路,清音夹在中间,向山下走去。
  青石镇是雪叶国西部的一个边陲小镇,紧邻西凤国,也是商业重镇,西凤国的人会拿出山中特有的物品到青石镇贩卖,换取日常需要的物资。雪叶国的商家也会把西凤需要的物品运到青石镇,这样一来,本不算大的镇子顿时热闹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青石镇慢慢出名,人口也越来越多,居民以西凤和雪叶混合为主,因为是和平时期,相处起来倒也融洽。
  找了个客栈,要了一间上房
  “少爷,我们要在这里待几天,您有什么东西要添置的吗?”连明细心地问。
  “这里有好的铁匠铺吗?”清音考虑了一下,道。
  “有,这里有一个老王铁匠,在整个雪叶都是很有名气的,据说,只要你能想出来,人家就能打造出来。”
  “哦?好,明天陪我去一趟铁匠铺。”
  “是”连明退到旁边,仍然站得笔直。
  “少爷,您就不好奇我们的身份?”连坤现在心里快痒死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可爱呢,走了这么久,好似对于两人的身份一点都不好奇,关于去哪里也不关心,是对两人的信任,还是对自己前途的不在乎?
  “你们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想说的时候问也白问。”清音小小的身子陷进椅子里,懒懒地坐着,面无表情,心里则在盘算,该给自己添点保命的砝码了,任人欺负,无能为力的滋味果然不好过。
  “这……“连坤满头黑线,这个孩子谁教育出来的,太气人了,不过跟主上说话的语气竟是出奇的相似,不愧是父子,连坤再次感叹!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清音就带着连明拿着昨晚的成果上街了,连坤负责去传递少爷回归的消息。
  老王铁匠铺在青石镇的西大街,比较偏僻,人不多,铁匠铺门前倒是很热闹,莫名来打造武器工具的人很多,里面十几个年轻人在接待着。
  “我找铁匠老王。”孩童特有的嗓音立刻引起一位年轻人的注意。
  “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我来打造武器。”清音不耐烦地说,孩子的身体还真是麻烦。
  “什么样的武器,跟哥哥说吧。”年轻人没有生气,憨憨地笑了笑。
  “呐,照着这图纸上打,几天能完工。”
  接过图纸,青年的眼一下子就瞪大了,能在老王头手下干的人都是内行,一看这图纸的精密程度,自己就办不到。
  “小朋友,等哥哥一下好吗?哥哥去问问师傅。”说完,青年急匆匆地走了。
  “麻烦。”清音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不耐地道。
  连明在旁边没看明白,少爷究竟画了什么给人家看?让那青年如此吃惊?
  过了好大一会儿,青年才出来,语气恭敬地把清音二人领进了内堂。
  一个脸膛黝黑,身材粗壮的中年人,正站在桌案前看着桌上的图纸,津津有味,一会皱眉,摇头,眼中带着疑惑,一会儿又眼眸爆□光,亮得耀眼。
  恩,不错,是个投入的人。
  这是清音对这个铁匠的第一印象。
  看到清音进门,中年人才不舍地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清音道:“小朋友可以告诉我,这些图纸是从哪里来的吗?”
  “秘密,我只想知道你能不能打造出来。”清音丝毫不给面子。
  身后的连明嘴角微抽,也只有少爷会如此说话,虽然老王只是个铁匠,可人家手艺好,当今皇上还曾为了军中的武器,礼贤下士呢,只是老王头习惯了这里的自由生活,不愿意吃朝廷的饭,仅答应给朝廷提供武器样品。
  “这个……图纸过于精细,很多地方需要和画图者沟通,所以……”老王为难地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精明的老头,哼!
  清音不屑地冷哼:“那里有问题,直接跟我说吧。”
  “哦,难道这图纸是少爷画出来的?”这不可能,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如此造诣?
  “管那么多干什么?只管问。”清音语气转为不耐。
  “好,这里,你看这个……”
  “……”
  由开始的不信到震惊,老王可算见识什么叫天才了,这孩子真的都懂,太出乎意料了,即使背后有人指使,可自己是随机问的,不可能作弊吧,越想越觉得自己遇到神童了,如果这孩子从事武器的设计制造,那成果将是……可怕的!
  “好了,既然都明白了。那三天后我来取货。”说完,清音带着还在发呆的连明,扬长而去。
  回过神来的老王哀号:“三天怎么够,这么精细的东西,只有三天的时间,看来铁匠铺只好先关门了,人员短缺呀。”

  第八章 冷焚

  走在大街上,尽管连明满肚子疑问,却仍然没吭声,知道这个神秘的少爷不会喜欢。少爷真的不像五岁的样子,模样跟主子有得一拼,特别是那股没来由的自信,让人止不住地拜服。
  “连明,你们的主人是让你们直接带我去见他吗?”清音拿起路边小摊的一对玉镯把玩着。
  “主人只是让我们保护少爷。”连明准备掏钱的时候,清音却放下了那对玉镯,继续向前走着。
  连明尴尬地缩回手,小孩子的心思也这么难猜?
  看时间还早,清音在镇子上随意逛着,算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如此轻松的逛街,虽然前世没有这种经历(人太多,工作性质也不允许)。
  不知不觉逛遍了整个镇子,毕竟五岁孩子的身体,有些累,前边正好有家大户,青石台阶,两旁是两头石狮,威风凛凛,朱红的大门紧闭,高高的门檐挂着大红灯笼,中间书写着两个大字“张府”。
  清音一屁股坐在青石台阶上,喘着气,镇子看起来不大,逛起来还挺累人。
  连明不动声色地站在旁边,老实地守护着。
  休息了一会儿,清音觉得好多了,青石镇的天气四季不分名,冬天不像雪叶国那么冷,夏天也不像炙夜国那么热,可以说四季如春,走路出的汗都晾下去了,清音站起身,继续向前走去。
  可这时,刚才那户人家院子里传来孩子的哭声让清音皱了一下眉,只因那声音够凄厉,够绝望。
  ‘咣当’一声,大门开了,‘扑通’,一个妇人被扔在地上,衣裳不整,□的肌肤上满是血渍、淤痕,嘴角破裂,脸上还挂着恶心的白浊,仔细一看,七窍流血,早已经气绝。
  “娘,哥哥,救我。”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不顾两个大汉的拉扯,拼命地向妇人身边爬去,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被大汉一脚踢倒在地,身子擦着青石飞了出去,一口血喷了出来,却不肯放弃,咬着牙,看着妹妹被撤掉了头发还在往娘的怀里爬,眼里充满怜惜、心疼、不甘、疯狂、愤恨、绝望。
  “小贱人,你娘那贱人不中用,就用你来顶好了,还敢跑,你们兄妹俩能逃出张大人的手掌心?哈哈哈……”两个大汉□着,戏耍般捏着小女孩的屁股,扯着身上不多的衣服。
  “你们别过来……不要……啊……”小女孩眼神涣散,身子颤抖着,神情几近崩溃。
  “你们这些畜生,去死吧!”男孩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其中一个大汉砸去。
  两个大汉根本不把两人看在眼里,那里会对已经吐血的男孩有所提防,石头正打在大汉的后脑,用手一捂,满手是血,大汉不敢置信地回头,看着倒地的男孩,愤怒地一脚踹了下去。
  不远处的清音看着这一幕,眉头皱得更紧了:“救人。”轻轻吐出两个字,身边的连明已经不见了踪影。
  眨眼功夫,男孩和女孩已经躺在了清音身边地地板上。
  “名字。”
  男孩艰难地抬头,看着面前仅五岁大的孩子,精致的脸蛋,一身黑衣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眉头却紧紧皱着,一脸的不耐烦,是因为自己的事吗?
  “冷焚,妹妹冷莲。”嘴巴条件反射地道出自己的名字,然后才吃了一惊,难道是因为这孩子救了自己,自己才对他如此没有防备?心底想顺着他,抚平那紧皱的眉。十岁的冷焚第一次迷惑了。
  旁边的女孩冷莲已经恢复了神智,缩在哥哥脚边发抖。
  “想报仇吗?”没有起伏的声音,却充满诱惑。
  冷焚不由点头,自己的父亲被张宝陷害而死,母亲又被抢走,虐待侮辱,这口气怎么能够咽下,可惜自己和妹妹太小,也太弱,张宝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自己,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可面前的男孩是个机会,看那两个打手被一招杀死,那种身姿,那种诡异又强大的力量,如果自己有了这样的力量,报仇将不费吹灰之力。
  “跟着我,长大自己报仇,可愿意?”
  “愿意!”冷焚看着年龄虽小,却一脸冷意的清音,坚定地说道。
  “好,那以后我就是你的主子了。”清音轻轻勾了勾嘴角。
  冷焚拉着妹妹最后看了一眼张府大门,以及倒在血泊中的两个大汉,坚定地点点头,吃力地抱起母亲,跟着清音消失在平坦的青石路尽头。
  冷焚兄妹的事交给了连明处理,相信在青石镇,这点小事连明还是可以办好的。
  果然,第二天,青石镇镇长的小舅子张宝忍气吞声地处理了已死的两个打手,冷焚的事再也未提。
  如果要清音替他们报仇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冷焚不甘心,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一定要亲手报,清音也不勉强,反而挺欣赏冷焚这种倔强中带点别扭的性格。
  就这样,清音多了两个玩伴,洗干净的冷焚和冷莲让清音也惊艳了一把,十岁的冷焚已经是少年模样,一米三的个头,白净的肌肤,不说话的时候挺文气,只是那冷冷的眼神跟精细的五官看起来不太搭。
  冷莲八岁,看起来有些柔弱,眼神怯怯的,让人止不住地怜惜,似乎没有完全从之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虽然清音只有五岁,可气势丝毫不输人,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冷莲就开始往后缩,不过还是尽着自己的职责,小小年纪把几个人的生活照顾得很不错,这让皱着眉头的清音心里好受了些,毕竟自己手下不养废物。
  冷焚则时刻跟在清音身边,俨然成了贴身侍卫,对于兄妹两人的身份,连明在当天就做出了调查,父亲冷天祥是镇长的教书先生,母亲李荷花在家相夫教子,日子虽不富裕,却很满足,兄妹俩有着无忧无虑的幸福童年。
  天有不测风云,一次李荷花在去给相公送饭的路上被张宝看到,李荷花清丽的容貌,成熟的气质都深深吸引着张宝,当街调戏不成,张宝仗着自己镇长小舅子的身份,陷害冷天祥致死,强抢李荷花入府,兄妹俩来张府要人,结果就发生了清音看到的那一幕。
  既然身份没有问题,少爷身边跟着两个小鬼也就没什么问题了。对此连明也不敢多问。这个小少爷可不如大少爷好说话,用那种眼神看着你,连反抗的心都没有了,真是怪胎!

  第九章 暗宫

  三天后,清音带着连明又来到了老王铁匠铺,当然这次身后多了一个冷焚,来开门的是一个眼睛通红的少年,看见清音,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二话不说,把人让了进来。
  “小朋友好早。”老王睁着血红的眼睛,头也没抬地打着招呼,继续打磨着手里的小型圆筒。
  “还要多久?”三天时间确实强人所难了点,忘记了这是古代,没有磨具,没有机械,更加没有电力,打造起来确实费力费时,怪不得铁匠铺自从他走了之后就没开过门呢。
  看样子,老王三天都没休息了,清音对于老王头的执着和对打造器械的狂热有点感动,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尽心干一件事的人了。以后不失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马上就好,不知道是不是小朋友心目中的样子。”
  “我叫清音,叶清音。”清音的声音柔和了些,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摆弄着已经做好的零件。
  随着‘咔咔’的声音,原本不知道怎么用的东西就组装在了一起,看得旁边的小徒弟们都睁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开始还对师傅如此重视一个孩子的事情很不满,不但要关门谢客,还要在三天之内赶制出如此奇怪的东西,且不知道什么用途,小徒弟们都有点怀疑,师傅这次是不是看走眼了。现在看来,这个孩子不简单,这灵活的组装手法如果不是经过千遍万遍的练习是不会如此纯熟的。
  老王看着清音手里奇怪的武器,疑惑地问:“这个就是组装之后的样子?究竟有什么威力?”
  “秘密。”清音看了看这在前世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短枪,而且不能装子弹,只能当发暗器的容器了,叹了口气,凑合吧,谁让咱现在没有自保能力呢。
  拿过老王打磨完的小筒子,黝黑发亮,按了按突出的小疙瘩,还算满意地点点头,这个简易的发针筒可以当暗器使用,不需花费太大的力气,正好适合还是孩子的清音使用,暴雨梨花针,发起来也很酷地说。
  有了这两样东西,只要不惹上麻烦人物,应足以自保。
  以后要开始练功,最好能尽快恢复前世的身手,再学点内功,受制的感觉可不太好。
  “这两样东西凑合着能用,至于加工费和我这次的设计图纸使用权,互抵了,想知道这东西的用途,再加工一遍,然后慢慢研究吧。”清音大方地交出了设计图,这些小玩意遇到真正的高手,没有多大用处,被人知道了也无妨。
  “太好了,谢谢清音,下次有好的设计图还来找我老王。”老王兴奋地送客,小小的加工费怎么能和一张宝贵的设计图相比,顾不得休息,直接开始做下一套,就不信,堂堂的打铁宗师,研究不出一件武器的用法,他不服!
  走出老王铁匠铺,清音面无表情的脸庞扬起一抹自信的笑。买了些必需品,回到先前的客栈,开始练习发射,瞄准,射击,有前世的经验,练起来容易很多,锻炼身体倒成了重中之重,五岁的孩子,没有多少力气,一会儿便气喘吁吁。
  冷焚看着清音练习,拿过毛巾给他擦汗:“少爷,休息一下吧。”不是有很多厉害的人保护少爷吗?少爷为什么还要如此拼命训练呢?冷焚不解,但他知道少爷很有主见,做事肯定有缘故,他不问,仅在背后默默支持。多想拥有强大的力量呀,那样就可以保护少爷了,就像少爷当初从绝望中救出两兄妹一样,可惜现在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只有躲在少爷背后寻求保护,但是,有一天他一定会站在少爷前面,保护他,那个生命中的天使,他坚信。
  “冷焚,想要学武就要做好吃苦流汗甚至流血的准备,所以,不用伺候我,少爷也没那么娇贵。”说完,又开始训练,孩子的身体柔韧性很好,进步也很快。
  冷焚没有说话,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这样的少爷变得深邃。
  在青石镇待了十天连明发现少爷和那个带回来的冷焚足不出户,把所有的时间几乎都花在了训练上,连明欣慰地点了点头,只有聪明却不能吃苦的孩子仍然不能算是美玉,而少爷不但聪明过人,连吃苦的的程度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个冷焚也很不错,虽然年龄大些,可有毅力,能吃苦,而且悟性不错,两个人才呀!
  “少爷,接我们的人到了。”连明站在门口回报。
  “什么时候出发?”软软的声音带着微喘。
  “明天一早。”
  “知道了!下去!”
  “是。”连明退了出来,擦了擦汗,心说,少爷的气势越来越强了,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马车上,冷莲怯怯地看着外面的大汉发呆,一夜之间,多了那么多人随行,清音也不多问,一张可爱的脸庞愣是无人敢接近。
  冷焚的气质已经开始脱变,由原来少年的青涩易怒,变得沉稳了很多,对此清音很满意,看来自己是捡到宝了。
  走走停停,十几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少爷,前面就是暗宫。”连明恭敬地站在马车前。
  “恩。”清音等人下了马车,面前是一眼望不到边的三角枫,火一般的颜色充斥着视野,有一瞬间的眩晕。回头,先前的大汉都已不知所踪。
  “他们只是护送少爷到暗宫,本身是没有资格进去的,少爷请跟我来,一定要跟紧。”连明看出清音的疑惑,解释道。
  四个人,准确说是一个大人,领着三个孩子,左拐右拐,后来干脆被枫树包围其中,辨不清方向,分不清颜色,眼睛几乎要流下泪来。
  阵法吗?利用枫树吸引视线,模糊人的意识,叠加的阵法,处处都是陷阱,看来,暗宫无人领路还真不好进。
  “少爷,到了。”连明闪到旁边,清音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看着展现在眼前恢弘的宫殿,不由眼前一亮,实实在在的宫殿呀,前世只在电视上见过,不愧是暗宫,这宫殿完全可以和之前所见过的所有宫殿媲美。
  步上长长的台阶,穿过宽阔的广场,暗宫两字在阳光的折射下灼灼生辉。

  第十章 叶卓

  黑色的大门,金色的大字,红色的宫墙,这品味还真不是普通人所能享受得了的。清音真的有点好奇自己的便宜爹是什么身份了,这份家业比起雪叶城的皇宫也不逞多让。
  站在这样的广场之上,有股冷飒飒的寒,寂然的大门就那么毫无声息的开了,一队蓝衣侍卫分列走了出来,冷漠地昂着头,对于面前的人混不在意。
  一位黄衣中年人从中间走出,来到清音面前,躬身施礼:“后宫总管张义见过二殿下!”态度不卑不亢,没有因为清音仅仅五岁的年纪而鄙视欺瞒,也没有因为殿下的身份而有丝毫谄媚之色,仅仅是履行自己的职责,尽心尽力。
  “你在说我吗?”清音眼里无任何迷茫与惊奇,仅是询问。
  “是,殿下请跟我来,陛下已经在中殿等候殿下多时。”
  冲连明点了点头,连明一笑,带着冷焚和冷莲从旁边的岔路离开了,清音这才跟着张义一路向中殿走去。
  宏伟的建筑群展现在眼前,这哪里是一个殿宇,简直就是中型城市。只不过所有的建筑只有红黑两种颜色,厚重而张扬。
  “殿下,您直接进去吧,陛下就在里面。”张义躬了躬身,退在一旁。
  清音看了看面前黑色的大门,深吸一口气,小拳头紧握,眉头微皱,就要看到那个男人了,那个害娘亲思念了五年的男人,倒要见识一下他究竟是怎样的魅力四射。
  小手轻触宽大的门板,指尖不由一颤,和想象中一样,没有任何温度,小小的身子站在大门下,是那么的柔弱渺小。
  一用力,一扇大门应声而开,却没有想象中的吱呀声,仍然一片寂静。清音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响。
  二尺宽的光滑黑色地板,边角描绘着一指宽的红边,整齐地排列着,形成无数‘回’字,红色的幔帐,黑色的穗带,无不彰显主人的特殊品味。
  脚步轻轻地和地板擦过,透过红色幔帐的缝隙,里面是一个大大的案台,上面摆放着一摞摞刺目的白色公文,黑色的台面后坐着一个低垂着头的男子,春葱般的修长手指,在公文上批示着什么,墨黑的发随意散落在肩上、额前,黑色的锦衣镶着红边,庄严中带着妖娆,“进来。”磁性的声音中含着些许不耐。
  清音沉默地走到桌案前,男子慢慢抬起头,修长的眉直飞云鬓,狭长的丹凤眼闪着莫名的光……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面庞如玉般晶雅,俊美中透着魅惑,高贵而迷人。
  清音在心中暗暗评估着面前的男人,而叶卓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的孩子。
  关于这个孩子的一切,每天都会有一封信放到他的桌案之上,他每天做的事都详细地记录在上面,特别是任家庄被灭之后,这个孩子的转变之快,让叶卓不敢相信,在青石镇,发生在铁匠铺的事情,他不相信那是一个孩子可以想得出来的,而且是那个刚从与外界隔离的院子里放出来几个月的孩子。
  面前的孩子长相很可爱,如果忽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没有恐惧,没有疑问,没有惊艳与哪怕一点点好奇。
  如果不是提前了解他的性格,叶卓或许以为这是一个被吓傻的普通孩子,灭门之祸能够让一个本不突出的孩子一夜之间成长到如此地步吗?那么,暗宫以后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用灭门的手段刺激一些孩子的成长呢?这个念头只是在叶卓的心中一闪,便被他掐灭了。太过残忍,且后患无穷。
  刚刚的不耐,在看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时,出奇般地平静了下来。
  “我是叶卓,你的父皇,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叫做叶清音,暗宫的二殿下,张义。”
  “在。”张义闻声而到。
  “给二殿下安排住处。”
  “是。”张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个刚刚五岁的孩子居然轻易得到了陛下的认同,张义的心中有了一丝探究的欲望,想看看这个孩子究竟那里特别。
  话说陛下这样的天神人物到哪里都会受到人们的关注与倾情,流落在外面的孩子也有不少,可陛下不会轻易收留自己的孩子,即使有着血缘的羁绊,只有得到陛下的认同才可以入住暗宫,成为殿下,至今暗宫之中也只有一位殿下叶凡,还是后宫暗后所生,从小悉心培养的结果。
  而今终于又有了一位五岁的二殿下,想来,平静很久的后宫又将波涛暗涌。
  清音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看着这个外表俊美,语气冷漠的父皇,不错,外表俊美,语气冷漠,这就是清音对叶卓的评价,在清音心目中,这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因为在很多方面讲,清音喜欢这样性格的人,跟前世的自己很像。
  跟着张义出了中殿,坐着柔软的小撵,来到后宫,所有的嫔妃和未成年皇子都住在后宫,总算脱离了那沉重的颜色,红黑相间的东西真的很不适合现在的清音。
  后宫很大,一度让清音怀疑,这个父皇叶卓会不会肾亏,佳丽三千都不止吧,居然还有精力在外面打野食?
  “殿下,您先在云霄殿歇息,等陛下旨意下来,在另行安排。”
  “好。”跟随张义走如云霄殿,布局优美,设置合理,建筑看起来也很舒服,清音满意地点头。
  这时,传旨官已经来到门外,“传陛下口谕,二殿下叶清音过继给侍君雅,赐住琉璃殿。”
  清音认真地听着那个男人对自己的安排,波澜不惊,只要有一个安静的环境,其他的无所谓,他需要的是时间,恢复前世的身手,然后找出真凶,为娘亲报仇,当是还了她的生育以及五年的养育之恩。
  张义替沉默的清音接了旨,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观察着周围的清音却没有错过,看来其中有猫腻呀,难道是那个侍君雅有问题?清音一路思考着来到琉璃殿,稍稍安顿,这时候冷焚和冷莲已经被带了过来,张义继续带着清音去给侍君雅请安,名义上的母亲还是要见一见呢,何况张义眼中闪过的那丝情绪勾起了清音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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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侍君雅

  后宫以中间的溪河为界,分为两部分,东部为女妃,西部为男妃。
  暗宫的女妃由高到低依次为暗后,暗妃,暗嫔,暗女,目前东部的女妃宫中,共有一后二妃四嫔,暗女无数。
  男妃由高到低依次为侍君,侍童,公子,男妃中侍君只有一个雅,侍童四位,公子则无数。
  清音住的琉璃殿是一所独立的宫殿,不属于东部女妃,也不在西部男妃的区域,而是在暗帝叶卓寝殿的旁边修建的一所华丽无比的宫殿。
  进去看到冷焚兄妹目瞪口呆的神情,就知道带给他们的冲击是多么大,这里的一切用料均是最好的,建筑风格跟别的宫殿也不相同,有点类似于前世欧洲风格,跟叶卓的寝宫比起来,这里就是天堂,而那里则是地狱,而且还是第十八层。
  跟着张义,来到西部男妃的居所,侍君雅居住在中心的庞华殿,已经接到圣旨,雅站在殿门口,迎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二殿下,虽然过继给他,但皇子的身份在那,按规矩,他是要行礼的。
  雅出身江湖名派余刀门,是门主余迅的独子,名为余雅,十五岁成年之后,告别父母,出门闯荡江湖,十五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爱恨情仇,对一切的美好充满着向往,对一切的丑恶试图毁灭,不到一年的时间便闯出了不小名气,江湖人称快意公子,但很不幸,在这时候遇见了外出办事的暗帝叶卓。
  当时的叶卓正值青春成熟期,长相更是俊美优雅,每一个动作在余雅看来都透着迷人的风情,就这样不可抑止地爱上了,少年想当然耳的认为这就是自己的爱情,虽然对方是男子,但既然爱了就不后悔,更何况爱是可以跨越性别界限的。
  余雅长相不错,整个人充满蓬勃的朝气,正好当时的暗宫缺乏制衡暗后司徒艳之人,叶卓把纯真的余雅带到了暗宫,封为有史以来第一个侍君,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虽然知道叶卓有很多男人女人,但余雅认为叶卓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不然不会那么宠自己,慢慢地和司徒艳斗了起来,开始叶卓还象征性地劝解一下,事后安慰着余雅,很快,后宫恢复了平衡,女妃以暗后司徒艳为首,男妃以侍君余雅为首,叶卓又恢复了冷漠无情的暗帝。
  斗累了,厌了,倦了,也看清了,却离不开了,暗宫的规矩:没有暗帝的同意,任何人不得外出,是任何人。
  更何况,叶卓不可能轻易放余雅离开,不然司徒艳独大,后宫将不得安宁,后院起火,叶卓如何安心处理朝政,开拓外面的沃土?
  “侍君雅见过二殿下!”眼前的男孩,齿白唇红,还有点婴儿肥的脸上一片冷峻,眼睛漆黑如夜,却是从未有过的深邃,蛮可爱的,就是面庞有点冷,希望不要太难伺候,雅心里默默地祈祷着,既然安排进驻琉璃殿,说明叶卓很看重这个儿子,这也是对这个孩子变相的考验吧,居然把儿子也算计进去,看自己这段时间无力争斗,想让这个孩子给男妃这边增加筹码吗?还真是够无情的,真希望看看那个冷漠骄傲的男人在乎的人究竟会是什么样子,或许根本就没有,或许最在乎的本身就是他自己。
  “恩!你好!我是叶清音,以后你可以叫我清音。”既然要长时间相处,那么还是交代好称呼比较好。
  “你好,清音,我是余雅,你可以叫我雅哥哥。”蹲下身,余雅学着清音的方式打招呼道,对于清音奇怪的招呼方式,余雅并没有排斥,反而觉得很新鲜,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孩子,余雅一脸兴奋,三年前的那个活力四射的余雅又回来了。相反叶卓的圣旨也被二人抛到了九霄云外。
  “雅。”清音声调不变,只是音重了好多,笑话,叫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为‘哥哥’,光用想的身上就觉得寒
  “雅哥哥。”余雅的声音也重的起来,不喊母妃就算了,反正也不是真的,可这么可爱的孩子如果用软软的声音跟在自己后面喊着‘哥哥’,那该是多么享受的事啊!
  “雅。”清音不耐的声音重重地飘来。一个称呼至于这样坚持吗?
  “算了,算了,随你。”余雅无力地站起身,把小家伙让进殿里。
  吩咐人摆上水果点心,清音从来到暗宫就没进过食,跟着张义又走了这么多的路,确实饿了,也累了,毕竟是小孩子的身体,不能过渡开发,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清音也不客气,拿起一块看起来不错的糕点放进嘴里,皱了皱眉,还是吞进了肚子。
  “怎么了,不好吃吗?”余雅时刻注意着清音的表情,看到小孩子皱眉,急忙问道。
  “太甜。”
  “哦,那我叫厨子以后做不甜的给清音吃,好不好?”
  “随便!”清音不置可否地答道。
  “真是不可爱的孩子。”余雅感叹道,看着这个孩子,余雅就像看到了小人版的叶卓,就是想捉弄一番,看看这种同样没有表情的脸崩裂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大的咱惹不起,小的总没有问题吧。
  “侍君大人,殿下还要去拜见暗后娘娘。”张义在一边提醒道。
  雅心中一黯,立刻又担心起来,清音一个孩子单独到那个女人那里没问题吗?还是陪着去一趟好了。
  “我和清音一起去吧,今天还没有给暗后娘娘问安呢。”
  “这个,那好吧!”张义想了想道,二殿下既然过继给了侍君大人,由母妃陪伴孩子去觐见暗后,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这次两方对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希望这个二殿下别让人太过失望,张义相信陛下的眼光,被陛下承认的孩子必有过人之处。
  余雅亲自给清音又梳洗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物,才扯着小手,一同步上溪河上的拱桥,向东部的女妃宫走去。
  清音费了很大劲儿才忍住没有条件反射般向余雅出手,作为杀手怎么可以被人牵着手?何况还是一个今天刚刚见过面的陌生人。
  心里不住地安慰自己,催眠自己,这个人不会害自己,不会,既然叶卓敢把自己放在他身边,就有一定的作用,有利用价值的人轻易不会有生命危险。
  清音在内心的纠结声中,来到了溪河东岸,进入暗后司徒艳居住的艳后宫。

  第十二章 暗后

  经过通传,清音来到了艳后宫的大殿,暗后司徒艳早已端坐其上,清冷的眼眸扫视着殿下行礼的余雅和站着的清音。
  “雅侍君,难道没有教二殿下宫中规矩?”
  清音根本不管旁边拼命拉扯自己衣袖的余雅,“暗后恕罪,二殿下初到暗宫,对于宫中规矩尚不熟悉,雅代他向暗后赔罪。”躬身一礼,态度不卑不亢,没有了庞华殿的温柔,清淡的态度令心中怒气蓬勃的司徒艳无处发泄。
  司徒艳本是江湖第一美女,出身司徒世家,从小就漂亮聪明,平时家人千般宠万般爱,使得性子骄傲如高贵的凤凰,曾扬言天下无人能与之匹配,这话虽然有过之,但凡见过司徒艳的人都无不为之倾倒。
  可司徒艳对于窥探自己容貌之人均嗤之以鼻,后来,在一次比武大会上偶然得见叶卓一面,从此害起了相思病,整日茶不思,饭不想,集司徒家所有的人力财力也要查出此人下落,后终如愿,嫁于暗帝叶卓,做了暗宫之主。
  可事实就是叶卓妃子无数,外面的红粉佳人更是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这些司徒艳都可以忍受,可旁边的男妃宫又算怎么回事?跟她抢男人,司徒艳坚信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一个女人,不管容貌还是手段,可女人要怎么跟男人抢男人,难道自己真的就那么没有魅力?以至于自己的男人情愿和男人□,都不愿意回到她身边?
  原本以为有个他们共同的孩子,情况会好转,可事实呢,叶卓踏进艳后宫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外面的野花野草到是多了起来,甚至是私生子也有好几个,好在叶卓还有点原则,不过这几天传来的消息,让司徒艳坐立不安,叶卓要把一个私生子接入暗宫抚养,虽然不相信一个五岁的孩子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可有一就会有二,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能接来一群,这完全是可能的,就现如今叶卓的花心程度。
  哼!既然敢来,就要做好被惩罚的准备。
  “雅侍君,二殿下刚才不知礼数,本宫不怪罪他,可现在呢?见到本宫为何还不行跪拜之礼?”越到最后越加温柔,可余雅听得冷汗涔涔,先前没有注意,清音确实没有向人行过礼,即使在自己面前,作为养子,也是应该彼此相互行礼的,只是先后不同罢了。照清音这么倔强的性格,以后可是要吃大亏的,不,等不到以后,现在就要吃大亏了。
  在余雅的紧拉下,清音终于出声了:“暗后是吗?清音见叶卓都未行礼,难道你的地位比叶卓还高不成?”
  “你……”司徒艳气急,可又反驳不了,被一个五岁的孩子说得哑口无言,这话传出去可不好听。
  “哼!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司徒艳才不相信那个冷漠的男人会容许这么个小鬼在自己面前放肆,可总不能叫叶卓来当面对质吧,自己还没那么大的胆量。如果这话是真的,那么自己要重新评估这个小鬼对叶卓的影响力了。可是看他嚣张的样子,应该不难对付吧。既然在暗宫安家,就不愁没有机会让你消失,明的不行,暗的难道还不行?等小鬼消失之后,就不信叶卓能为了一个死人降罪于我。
  “这不是我所关心的问题,张总管,该见的都见了,清音是否可以回宫?”张义看得正热闹呢,听到问话,忙不迭答应一声,向暗后告退,领着清音、余雅出了艳后宫。
  对于艳后宫中碰碰的砸东西声,几人选择充耳不闻。
  余雅看着走在身边的清音,眼露精光,不愧是叶卓的孩子,这股子精明劲儿。不过这样好吗?他孤身一人能承受司徒艳的明枪暗箭?
  “清音,不到庞华殿玩会?”余雅有点不舍地挽留道,虽然跟这个二殿下仅仅相处了一会儿,可不知怎地,却愿意相信他,保护他,想把心中知道的所有可能危及性命的手段都讲出来,防范于未然。
  清音摇摇头,没有说话,深深看了余雅一眼,转身走了。
  余雅呆呆地看着那个孩子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言语,那一眼呀,好似在回应自己心中的担心,自己的心思难道都写在了脸上?手不由的爬上脸庞,抚摸着,没有答案。
  艳后宫中
  司徒艳发泄了一顿,冷静下来,想象着那个孩子进门以后的一举一动,越想越不简单,自己和侍君雅的争斗,他好像在旁边看戏般,根本不在乎,或者说根本就觉得很幼稚,真的很幼稚吗?司徒艳不禁自问,确实,为了一个谁都不爱的男人,两人斗得你死我活,而那个男人却在旁边冷眼旁观,在旁人看来是够幼稚,可旁人应该包括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吗?五岁,想想自己孩子五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呢?小凡五岁的时候刚刚开始学文习武,对于后宫的勾心斗角还不明白,更何况是感情的事,一定是自己多心了,对,就是这样。
  “去,把大殿下找来。”旁边战战兢兢的宫女如获大赦般向外面跑去。
  八岁的叶凡已经脱去了幼儿的天真,一身白衫,加上如雪般的肌肤,整个人儿站在小型的演武场上,如下凡仙童。手握弯弓,上搭雕翎箭,‘嗖’的一声,百米外的靶子正中红心,旁边的人都鼓起掌来。
  叶凡的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神情,偷眼向旁边的师傅西殿殿主代随风看去,代随风面无表情的脸也稍微勾了一下嘴角。
  从叶凡五岁开始便负责教授武学,至今已然三年,对于这个弟子,代随风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是极满意的,不提身份、长相,单单是聪慧程度一点也不亚于年轻时的叶卓,而且为人诚实,知礼,不像叶卓般冷漠无情,也不如司徒艳般固执偏激,脸上永远带着淡淡的微笑,对谁都那么温和可亲,三年的时光,把代随风身上的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如果不是内力限制,用代随风的话说,已经可以出师了。
  “殿下,殿下,娘娘让您过去。”小宫女跑得气喘吁吁。
  “母妃找我?知道什么事吗?”叶凡皱眉,司徒艳应该知道现在是练武时间,这样子找来,师傅会不高兴的。
  果然,代随风原本还算有点情绪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这个,奴婢不知,刚刚娘娘在发脾气。”小宫女畏畏缩缩地说。
  “谁惹母妃不高兴了?”
  “没谁,只是刚刚侍君大人带着二殿下来过。”小宫女豁出去了,被娘娘责骂比被这师徒俩瞪视好受对了,一热一冷,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哦,我有弟弟了!”叶凡清丽的脸上因激动翻起淡淡红晕,终于有玩伴了吗?还以为自己要孤单一辈子呢,弟弟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会不会喜欢自己?一连串的问题在叶凡小小的脑袋瓜里闪现,最终归于平静。
  “今天破例,殿下去吧。”代随风说完,随即离开了练武场,得去打探一下消息,陛下究竟在想什么呢?

  第十三章 兄弟初见

  叶凡跟着小宫女来到艳后宫,拿过热毛巾擦了擦汗,才进来给司徒艳请安。
  司徒艳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心头微黯,原本把爱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孩子身上,到头来却成了权利的保证,叶卓需要的也正是一个合法的继承人吧。
  “小凡过来!”司徒艳清冷的眉梢挑了挑,一股别样的风情让叶凡闪了闪神,自己的母妃永远知道怎样才能表现自己美好的一面。
  “母妃。”依然是淡淡的笑容,温和却疏离,懂事之后,就看清了自己在这个有些阴暗的宫中的位置,脸上的笑容只是习惯,真实的情绪不敢外露,也不能外露,冷眼看着母妃的种种手段,宫中的妃子日益减少,即使二妃四嫔也被整治得对母妃言听计从。这也是父皇对女妃宫日益疏远的原因吧。
  “小凡,你不是一直想有个弟弟吗?你父皇今天接进宫一个五岁的孩子,那就是你的弟弟,明天有时间,你可以去找他玩,带弟弟到处走走,熟悉一下宫里的环境,怎么样?能不能完成任务?”司徒艳一脸慈祥。
  叶凡嘴角直抽,他很想告诉母妃,您真的不适合这种表情,可如果这样的话,迎接他的恐怕就是无休止的谩骂。
  “真的可以去找弟弟玩吗?”叶凡很疑惑,难道母妃转性了?不对,刚才还发脾气,一定用什么阴谋,我才不要听你的,会给好不容易得来的弟弟带来危险。
  “当然。”司徒艳眨眨眼,已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可惜,在儿子的心目中,她的形象已经定型,再无更改的可能。
  “还是不要了,我还有功课要做,去迟了师傅要责罚的,再说又不是亲弟弟,小凡才不要陪他呢。”说着违心的话,细细观察着母妃的神色,果然听到自己不喜欢弟弟,母妃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不过马上又被慈爱所取代。
  “小凡要乖哦,虽然不是亲弟弟,但你们都是父皇的孩子,你们相处好了,你们父皇会高兴的,你不是一直想得到父皇的欢心吗?这可是一次表现的机会哦!”司徒艳诱惑着叶凡,果然叶凡心动了。
  “那好吧,明天我就去找他。”
  “恩,这才乖,好好和弟弟相处,要让他喜欢你,做哥哥的要让着弟弟!”
  “知道了。”不管你有什么手段,既然躲不掉,那么就面对吧,父皇不会让你那么容易伤害弟弟的,骄傲的父皇,所做出的决定不容别人质疑。
  入夜
  清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子飞快地旋转着,今天发生的事已超出了他的认知,原本以为不会掺和到后宫争斗之中,安安稳稳过几年特训的日子,等恢复了伸手就可以脱离出暗宫,找线索报仇,可叶卓这个便宜爹却不让人安生,刚到就摆了自己一道,既然这是你想要的结果,那么就当闲暇之余的消遣吧!特训的日子也挺枯燥的。
  叶卓面无表情地坐在黑色大椅上,听着后宫总管张义的详细回报,丹凤眼慢慢眯了起来,“知道了。下去吧。”
  “奴才告退。”张义深知,主子的心思不是他这种人所能猜测到的,自己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有意思的孩子,看你怎么应付暗后的反击,那个女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脑中闪过那张冷冷的脸庞,还带着些许孩子气,叶卓摇了摇头,甩去可爱的影像,只要后宫安安生生的就好,万一压不住阵脚,哼!舍弃也未尝不可,备用的儿子也不止这一个。
  第二天,清音早早起来开始自己的锻炼计划,恢复身体是当前迫切需要的,专门腾出一个大大的房间作为练功房,把冷焚在青石镇打造的练功用具都一一放好,臂力、腕力、腿功从这些最基本的开始练起,对于内功心法的选择上,清音不敢马虎,给冷焚和冷莲选择了烈焰诀和寒冰诀,都是内功心法中的佼佼者,而清音自己则开始修炼昨天叶卓扔给他的叶家祖传功法雪叶飘飞,对于叶卓的不管不问,清音倒是很欣喜,很不喜欢和那个人相处,有种被看透的感觉,很不爽。
  锻炼了一个时辰,冷莲在外面敲门,“殿下,吃饭了。”
  “知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走出练功房,先去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来到饭厅,扫了一眼满桌子的菜肴,清音有种无力感,自己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还是暗宫太有钱了?
  “你们两个一起吃。”清音没有抬头看冷焚和冷莲,直接命令式的道。
  “是。”冷焚也不拘束,微微一笑坐了下来,冷莲还有些忐忑,看到兄长坦然的态度,也有模有样地坐下,吃了起来。
  饭毕,冷莲收拾了碗筷,下去清洗。琉璃殿目前还没有人来伺候,三人到也随意,只是所有的事情都落在冷莲身上,耽误了练功的时间,清音可不会任由一个可信之人变成普通侍女,看来是需要向雅要些人了,别人派来的人还真有些不放心呢!
  留下冷氏兄妹,单独出门的清音迎面碰上前来拜访的叶凡,两人都楞了一下。
  转瞬间,淡淡的笑容又从新爬上叶凡的脸颊:“你就是清音弟弟吧,我是哥哥叶凡。”
  “叶清音”清音看着叶凡脸上碍眼的笑容,有种想要把那张可恶的面具撕下来的冲动,这就是那女人的孩子吧,来得还真快,就是不知这次用的什么招数。
  “清音这是要出门吗?怎么自己一个人?”看着打扮整齐的孩子,一副冷冷的脸庞,叶凡有种要喷笑的冲动,还真是小号的父皇呢,怪不得父皇那么轻易就承认了他,就凭这幅神情气质,父皇就不会有拒绝的理由。费了好大劲才控制住脸上的肌肉,可仍然忍不住抽搐。
  “想笑就笑吧,小心憋出内伤。”清音眼神诡异地看着脸部抽搐的叶凡,这个孩子真的是那女人生的吗?虽然样貌很像,看起来却不那么讨厌。
  “哈哈哈……有那么明显吗?”叶凡第一次在暗宫里毫无形象可言地大笑,弯弯地眼眸像极初月,整个人也生动起来。
  “哎!”清音叹气,这才是一个八岁孩子该有的表情嘛。压根就忘记了他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小屁孩。
  “怎么了?有人欺负清音?告诉哥哥,哥哥帮清音出气。”叶凡握了握小手,语气坚定地说。第一眼看见这个弟弟,叶凡心中就有了一个信念,真心的喜欢他,这个年纪小小却面容冷冷的孩子,保护他在暗宫不受伤害,特别是来自母妃的。
  要变强,只有变得比母妃强,甚至比父皇强,才能保护自己喜欢的人,自己的弟弟。
  清音摇摇头:“只是觉得这样笑起来更加真实好看。”
  叶凡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心中又惊又喜,清音看出了自己的伪装,连精明的母妃都看不出来的伪装居然被一个五岁的孩子看穿?是他五年经历过太多还是原本就早熟?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在心中蔓延。
  喜的是清音说自己这样笑起来很好看,是不是说明清音会喜欢这样笑的自己?
  叶凡心情大好,“那以后哥哥都这样笑给清音看好不好?”
  “随便。”清音皱了皱眉。继续向庞华殿的方向走去。

  第十四章 谈判

  叶凡跟在清音身后,一同来到庞华殿。
  “咦,清音?我正要去找你呢。”余雅上前拉住清音的手,兴奋地道。
  “雅,放手。”清音看着盖在自己手掌上的大手,皱了皱眉。
  “哦!”余雅有些黯然地放开凉凉的手指。忽然看到清音身后一脸不悦的叶凡,呆了一下才反映过来:“侍君雅见过大殿下!”
  “免礼!”叶凡又恢复了淡淡的笑容,眼光却未离开清音半分。
  “谢殿下,两位殿下里边请!”
  进了大殿,叶凡上下打量着庞华殿,心说,这个男人的品味还不错,为什么当自己要求来这边玩耍的时候,母妃总说这里脏呢?以至于这么多年来,近在咫尺的庞华殿一次也没来过。
  “清音有什么事情?”知道清音喜欢直来直去,余雅也不拐弯。
  “给我五个人。”
  “啊?哎呀,瞧我这记性。”余雅懊恼地拍着额头,居然忘记了琉璃殿没有奴仆,昨天晚上这孩子是怎么过的?不会是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宫殿一晚上吧。
  余雅的疑问完全写在脸上,清音叹了口气,虽然他的年纪很不适合这个动作,“我有两个仆从,以后会有些事要忙。”
  “我立刻挑信得过的人送过去,清音放心吧。”清音的解释让余雅心里一热,这个不爱说话的孩子居然在向自己解释,是不是说明心里接受了自己呢?
  “那我先走了!”事情办完,清音立刻离开,他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不会浪费在这种后宫无聊的打牙祭上。
  “清音不玩会儿吗?我还说带你去暗宫转转,熟悉一下环境呢。”余雅跟在后面喋喋不休,叶凡不耐地扫了余雅一眼:“我陪清音熟悉环境,侍君还是待在内宫比较妥当。”
  “是。”余雅神情微黯,止住脚步,躬身相送。
  清音奇怪地看了叶凡一眼,这个孩子刚才的话语是在帮那个司徒暗后吗?不过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清音脚步不停地离开了庞华殿。
  “清音,你别生气,哥哥真不是有意让雅侍君难堪的。”只是不喜欢别人跟清音太过亲密,叶凡焦急地解释着,毕竟清音是雅侍君名义上的孩子,当着清音的面侮辱雅侍君,清音肯定会生气。
  “叶凡,你究竟有什么事?”清音不耐地道,从早上到现在,这个叶凡就一直在耳边不停地说话,难道就会不为别人的耳朵着想一下吗?
  “我只想和清音在一起。”叶卓咧了个大大的笑容,清音说过,这样笑起来很好看。
  “为什么?”清音不解,第一次见面就如此缠人,以后还得了。
  叶凡也苦恼地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难道你不用做功课吗?”据清音所知,八岁的叶凡功课可是很紧的,看看快要午时的天空,清音好心地提醒道。
  “啊……惨了惨了惨了……清音等着哥哥,哥哥下学就来找你。”急急忙忙的叶凡撒腿就往东殿跑去,真气在体内流转,顿时如一阵风吹过,消失在清音面前。
  路边的侍卫太监都纷纷侧目,那个优雅温和的大殿下什么时候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此时的叶凡只知道自己完了,上午是学文时间,东殿的那帮老家伙最是顽固,教授的东西也死板枯燥,从小就不喜欢学,无奈地位在这儿,身份在这儿,不得不学。所以今日陪着清音高兴,课程的问题就自动忽略了。
  打发了叶凡,清音向中殿走去,必须尽快见叶卓一面,自己的事情不要紧,上不上学无所谓,可冷焚和冷莲等不了,必须让他们进暗殿,在师傅指导下学习,靠自己练习终是太慢且容易走弯路。
  “我要见叶卓。”稚嫩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让里面的谈话一顿。
  “大胆,你是何人,敢直呼陛下名讳,该当何罪?”中殿总管谢蓝可不如后宫总管张义好说话,这个哪里来的孩子,竟然敢直呼自己敬佩如天神般的陛下的名讳,实在是太胆大了。
  “你都不知该当何罪,我又怎么知道?”清音眯着眼睛,貌似天真地说。
  “你……算了,你还是个孩子,快些离去,不然丢了性命可别埋怨。”谢蓝规劝道,这孩子可能不懂规矩,还是快些打发了吧,被陛下听到,这么可爱的孩子就完了。
  “谢蓝,让他进来。”叶卓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是”完了完了,多机灵的孩子呀!谢蓝怜悯地看了清音一眼,闪到一旁。
  清音好笑地看着这个好心的总管,点了点头,迈开小腿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和中殿布局一样的书房,黑色的书架,镶着红边,上面摆满了各类各样的书籍,新旧不一,那个男人坐于桌案之后,双手交叉枕于脑后,脊背放松地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叠着,眼睛微眯,说不出的慵懒邪魅。
  一旁软软的矮榻上坐着三个青年,第一位是国字脸,浓眉大眼,满脸正气,脊背挺直,连坐姿都带着军人的风姿。
  第二位就不敢恭维了,身子像一滩泥般摊在软榻上,似乎一点力气都不愿意使出来,长相倒是娇美,如果是女人的话就好了,可惜是个男人,所以只能称之为人妖了。
  第三位跟叶卓有一点相似,长着一张冰冷冷的脸,没有一丝表情,坐着跟站着似乎没有区别,半米内无人靠近,如果叶凡在这一定能认出,这就是西殿殿主代随风。
  清音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对三人直接无视,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叶卓道:“我要冷焚、冷莲进入暗殿受训。”
  “哦?那么我的二殿下,我凭什么要答应你?”暗殿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对于清音身边的冷氏兄妹,叶卓有些嗤之以鼻,男孩年龄过大,女孩太过柔弱。
  “如果你还想继续维持后宫平衡的话。”清音继续道。
  “你是在威胁我吗?我的儿子。”以为没了你后宫就不平衡了?真是不自量力的小孩子。
  “会不会平衡我不知道,但绝对会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清音豁出去了,眼光狠狠地瞪视着那个危险的男人,谈判之中,气势很重要,所以气势绝对不能输。
  抬起的身子又轻轻地落了下来,叶卓看着面前毫无畏惧之色的男孩,心中泛起一股奇异的兴奋感,很想知道,五年后或者十年后这个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很好,你引起了我的兴趣,在没有失去兴趣之前,最好乖乖地待在暗宫,让我好好看清楚你的本性。”好大一会儿,叶卓才缓缓说道。
  温柔的语气让旁边的三人直打冷颤,心中禁不住为那个无畏的孩子喝彩。

  第十五章 学习

  走出中殿的书房,清音暗自抹了把汗,跟叶卓这样的人物打交道还真是又兴奋又紧张刺激,可惜现在自己的年龄还小,体力不够,气势也弱,再等几年,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咦?”外面的总管谢蓝看着走出来的男孩,惊疑出声,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这孩子后台很硬?陛下竟然没有发火,而且这孩子还平安无事,看来自己的情报效率太低了,暗宫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有趣的孩子,自己作为中殿总管竟然不知道,真是不应该。
  回到琉璃殿,刚坐下,这边旨意就到了,要说叶卓这点不错,办事效率一等一的高。
  “二殿下,请您接旨吧!”谢蓝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放着吧。”清音漠然。
  对于这个嚣张的二殿下,谢蓝还真的很喜欢,就冲这份淡定的心念,不容易呀。
  送走了谢蓝,冷焚忍不住地道:“殿下,我们兄妹都去了暗殿,您的日常生活怎么办?”虽然心里很兴奋,终于可以接受正规的训练了,只有不断地增长实力,才有资格待在殿下身前,保护他,每次都是这个孩子在为自己付出,那么弱小的身影坚定地站在自己身前,想想冷焚心中就无比难过与惭愧,可是留殿下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宫殿,他又不放心。
  “是啊,我还得照顾您呢,就不去那个暗殿了吧。”冷莲也激动地道。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冷莲已经明白,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只是面冷,对自己兄妹还是很照顾的。不但当初救了自己,还给自己基本的温饱生活,从内心深处她很感激,可是本就有些软弱的性格,无法支撑离开琉璃殿的决定,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而且是在拼杀中生存,自己能行吗?
  “你们不必说了,我决定的事从不改变,现在去暗殿报到,五年的时间,清音只给你们五年,活着从暗殿回来,清音身边不留废物”清音转身不再看两人。
  “是,我们一定不辜负殿下付出的心血。”去暗殿是那么容易的吗?殿下一个初到暗宫的孩子付出了怎样的努力才争取到的这个机会呀!冷焚紧握着手,心中痛恨自己的无能。
  “去吧。”
  “是”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冷氏兄妹出了琉璃殿,留在心底的是那小小的孤单背影。
  生活又恢复的正常,只是清音更加沉默了,那些伺候他的宫女太监都只是下人,他们之间没有信任可言,更加谈不上关心,在那些人眼里,也许清音就是一个不爱讲话的别扭孩子,有点自闭。
  现在的清音过的很充实,空旷的环境并没有让他觉得寂寞,这是作为一名优秀的杀手所必须忍受的,白天跟着叶凡学习文武课程,闲暇之余,摆弄着一些五花八门的东西,古筝、古曲、笛子,琵琶、舞蹈、礼仪、食物、医术、历史、制造等等,甚至连种田的方法都很感兴趣,这让一起的叶凡很不解,这个弟弟似乎对什么事都很感兴趣,唯独自己,即使天天一起上课下课,清音也很少和他说话,一般都是叶凡自己说,清音有没有再听,鬼才知道。
  “清音,你长大了准备做什么呢?”叶凡歪头问着自己小时候被问过很多遍的问题。
  清音撇了这个唠叨的哥哥一眼,不耐地皱了皱眉。
  “清音,难道你就没有自己最想干的事吗?”
  “十五岁之前没有。”最终清音还是投降了,一直不回答的后果就是被叶凡唠叨到上床睡觉,这个司徒艳也不知道想什么呢,自己的儿子也不管管,天天粘着自己,烦都烦死了。
  “咦?为什么到了十五岁才有呢?是什么?”叶凡脸上终于露出笑容,眉梢带着得意,知道清音最怕被烦了,这招每每都很管用。
  “十五岁之前已经卖给叶卓了。”清音的眉毛皱得更紧了,想起那次书房中的谈话,就忍不住生气,最后吃亏的恐怕还是自己,叶卓答应自己,在暗殿培养冷氏兄妹五年,外加清音五年的清净学习时间,条件就是五年后,清音要无条件为暗宫服务五年,有这样对自家孩子的吗?难道在这里抚养孩子不是父母应尽的义务吗?当时清音真的很想踹叶卓一脚,最后还是忍住了,不就五年吗?五年之后就自由了,现在脱离了叶卓的庇护,连生命都难以保全。这买卖虽然有些吃亏,可却是现在的清音最需要的。
  “啊,什么意思?父皇是不是难为清音了?”叶凡的脸色有些难看,要说这暗宫叶凡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平时口气也很大,可惜虽然万人之上,还在一人之下不是吗?而难为清音的正好是那一人,他最无奈的一人,想到此,叶凡那颗平和的心就不由颤动。
  “没什么,快上课了。”清音不想叶凡掺和进来,到时候只会更加麻烦,他明白,要想得到什么必须首先付出什么,这就是所谓的等价交换,跟做生意一个道理,而作为杀手本身就是一个交易,只不过是危险的交易。
  “好。”叶凡这次没有再说什么。低着头跟在清音身后进了演武场,他知道清音不喜欢和别人进行身体上的碰触,即使熟悉如侍君雅和他叶凡,他不敢冒然牵起清音的小手,虽然那他很想那样做,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不能因为一个动作而画上休止符。
  那天之后,叶凡突然忙了起来,暗宫的孩子从七岁开始已经可以被人带着观摩一些东西了,实战中学习最容易牢记,而且可以增加临场经验,叶凡偶尔也会在代随风的带领下外出执行任务,这时对于清音来说就是最快乐的时光,百分百投入的训练,不用担心外界的打扰。
  当然现在的清音已经认识了四殿殿主,代随风作为西殿殿主主要负责发现人才和教育人才,两位殿下的教育问题自然非他莫属。
  北殿殿主齐格宣,殿主中年龄最大的,近四十岁,主要负责暗宫之外,对各国士农工商的慎入与发展。
  东殿殿主花无泪,也就是在书房清音见到的人妖,主要负责暗宫内外的情报的收集与分析。
  南殿殿主郑飞负责暗宫内外的军事力量的发展与隐藏,需要的时候,一声令下能快速集结,不需要的时候隐于人后,分散藏匿。
  清音觉得暗宫如果想要哪个国家灭,很容易就能办到,可是用叶卓的话说:“哪有什么意思呢,也有违暗宫的‘暗’字,就这样掌控的感觉就很好。”
  对此,清音很无语。那样的男人也确实很强大。

  第十六章 出门

  “二殿下,陛下让您去中殿见驾!”中殿总管谢蓝站在演武场入口,两年的时光让当初的男孩更加的精瘦内敛,只是那张脸越加冷峻白皙!
  “恩!”依旧没有多余的话语,七岁的清音用两年的时间,尽最大努力吸取着力量、技巧、知识、文化、技艺等等!
  技巧、文化、知识、技艺这些都可以快速增长,在前世的知识基础上,学习起来,事半功倍,可力量上就欠缺很多,七岁的孩子,身体发育就那么大空间,去哪里储存足够的力量呢?时间,这要有足够的时间才能够弥补。
  跟着谢蓝,一路沉默着,两年来叶卓对自己一向放任自流,不管不问,需要的东西倒是很及时的打造,不问缘由,不讲来历,这点让清音很欣赏,慢慢对于这个父皇也好奇起来。
  来到中殿门口,谢蓝躬了躬身,清音独自步入这个有点阴森的大殿,黑红相间的颜色晃了一下眼,深吸一口气,大步进入内室的房间。
  仍然是那身镶着红边的黑衣,似乎没有别颜色的衣服,手中拿着细细的毛笔在桌案后写着什么,身子微微前倾,像极了等待发力的豹子,脸色平静,眉毛微皱,看着面前的卷宗,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有事吗?”清音不耐地问,他可不想跟这个男人浪费唇舌,身心太过疲惫。
  “坐。”叶卓抬起头,看了清音一眼,放下手中的笔,继续道:“你今年满七岁,已经可以出去观摩现场了,可是随风要带叶凡,别人带你我不放心,这里正好有一个任务需要完成,跟我一起去怎么样?”叶卓指了指桌案上的卷宗道。
  “无所谓,走时通知我。”清音转身大步离去。自始至终清音的眉毛都皱着,似乎见到叶卓是一件多么让人痛苦的事。
  “别扭的孩子,还在生气呢,不就换你五年的自由吗?至于吗?别人想跟,我还不愿意呢,身在福中不知福。”叶卓嘀咕着,眼角却露出几分笑意,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和那个孩子呆在一起,想想还真是期待。
  清音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力,还不如接受,反正对他来说跟着谁出去都无所谓,这个叶卓似乎挺有本事,会是什么样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出马呢?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好好转转,这次倒是个不错的机会,正好可以看看这里的暗杀技发展到什么水平,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三天后,一黑一白,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侍卫们羡慕恭敬的目光中离开了暗宫。
  “在身后跟紧,丢了我可不负责。”优美的唇瓣吐出的却是无情的话语。
  “哼!”清音没有答话,轻哼一声别过头去,太看不起人了,这些小小的叠加阵法就想难住我吗?来时走了一次,路线就如地图般印在了脑海最深处,经过这两年的分析加工,大部分阵法已经识破,起码进出不成问题。
  叶卓不再说话,脚下却快了起来。
  大片的枫树林中,碧绿的叶子在春天里摇曳,两道身影急速穿梭其中,如两只黑白蝴蝶随风飞舞,飘忽不定。
  出了枫树林,前面已经停了一辆黑色马车,旁边站了五六个青衣人,面容严肃,不苟言笑,见行出的两人,只是目光微微停留便移了开去。
  二人上了马车,叶卓动作熟练地从里面的暗格中拿出两套衣服:“换上。”
  清音也不说话,接了过来,豪不避嫌,迅速把身上的衣服脱个精光,换上那套纯棉的白衣,然后看着叶卓,眼神无声地询问着:“下一步呢?”
  “扭过脸去。”叶卓有些别扭,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还不如一个小鬼大方,可刚才那小鬼的脱衣速度却隐隐让他有些不快,难道在别人面前他都是这样随便的吗?
  清音不屑地扫了一眼叶卓杨柳般的身材,撇了撇嘴,转过身去。
  “哼!可以了!”叶卓整理着身上的衣物,没好气地道。我的身材有那么让你不屑吗?小孩子又懂什么是好身材?
  下了车,叶卓跨上一匹高头大马,沿着小路狂奔而去,清音小小的身子轻灵地飘上马背,拦着缰绳,却有些力不从心,上半身在马上摇摆着,前世虽然骑过马,却都是些经过训练的良马,像这么高这么大又这么野的马还是第一次看到,加上力量上的欠缺,清音现在有苦难言,看了眼绝尘而去的叶卓,心里狠狠地骂着:“公报私仇,绝对是公报私仇,哼!等小爷我长大了,一定要你好看。”心里YY着,手上的动作不停,努力驾驭着这匹高大的野马,向前追去。
  幸亏这条道路直通入前面的镇子,不然清音真的要考虑提前脱离暗宫了,暗宫这条船真不是好上的,当初娘亲的运气不知究竟是太好是太坏,随便遇上的竟是暗宫的王者。两年的了解,已足够清音明白暗宫的可怕,四大宫殿在四位殿主的努力下,深深扎根于崎云大陆的各个角落。
  不经过那人的同意想脱离暗宫,一定会受到整个崎云大陆的通缉,还没有好好享受美妙的异世生活,清音不想开始到处躲藏的通缉犯生涯。
  牵着马在镇子上唯一的街道上溜达着,正是午饭时间,小镇外来人口不多,本地人都回家吃饭去了,路上稀稀星星有有几个路人,整个街道一目了然。
  一匹大黑马栓于店外的树桩上,白马看见黑马,兴奋地直打鸣,难道还是一对情侣马?清音看着原本野性十足的白马温柔地蹭着黑马的脖子,撒娇般鸣叫着,目瞪口呆。
  “发什么呆,还不进来。”冷漠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责备与……宠溺。
  清音反应过来,平息了一下烦躁的心情,眼眸又恢复一贯的冷静无波,来到叶卓的桌前坐下,看着满桌的饭菜,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脸一红,不去看嘴角微翘的某人,开始奋斗面前的饭食,饿了果然吃什么都是香的。
  叶卓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清音进食,虽然有些急,动作却很优雅,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经过严格的礼仪训练呢!难道他这两年在练功之余拼命地学习,只是为了提高自身?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我吃好了,但是,可不可以和你共乘一骑?”清音平静地说出内心的想法,照自己那速度,绝对是拖累人的料,既然有更加简洁的办法,为什么不用呢?承认自己的小缺点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是人应该都看得出来,他人有多小,偏偏那个男人就恨得下心把他一人丢在路上,独自离开,想想就气愤。

  第十七章 万花楼

  “我吃好了,但是,可不可以和你共乘一骑?”听到这句话叶卓心里竟是说不出的舒畅,原来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当初看到那个小人独自跨上高大的马背,看都不看他一眼,心里没来由的烦躁,帝王的尊严不容他低头,这才有了刚才一人跑一人追的画面,到了这个镇子,又担心走散,故意停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叫好饭菜,忍着回头的欲望,耐心地等待着,原来自己在等那个人服输,低头。
  “走吧。”丢在桌上一锭银子,叶卓自顾走出了酒楼。
  来到黑马跟前,解开缰绳,飞身上马,清音也不客气,飞身坐于鞍前,叶卓一抖缰绳,黑马飞奔出了小镇,白马跟与其后。
  坐在叶卓怀里,迎着初春的凉风,清音闭了闭眼,叶卓的事情似乎真的很急,两人快马加鞭,饿了吃口干粮,渴了喝口清泉,晚上错过村镇,就在山里随便点个火堆,两人依偎着睡个半刻,就这样风餐露宿,一直出了雪叶国境,绕过四国的边境地带罪恶之城,来到炙夜国,叶卓才慢慢缓下速度,时不时的召见一些人,处理一些事情,然后继续赶路,随着情报的增多,叶卓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四周的空气似乎越加凉了。
  “解释一下这次任务的最终目的,炙夜国出现一股不明势力,专门挑暗宫的势力下手,而手段也很……有效,先控制我们一部分人,了解了足够的情报,暗中找机会下手,做完就走,毫不拖泥带水,我很欣赏的风格,不过出现在我的敌人身上,很可惜。”叶卓有点惋惜地摊了摊手。
  “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出这股势力,剔除掉,以绝后患,当然,我不会冒然派你出去,你只需跟在我身后,好好看着,时候到了,自然有你锻炼的机会。”叶卓耐心地叙说着。
  “知道。”清音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谈话,如果连这点都想不明白,他还不如直接撞豆腐死掉算了。
  叶卓冷冷看了叶清音很久,久到清音都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又率先转身离开了。一路上,镇子逐渐稠密起来,吃食睡觉也不那么辛苦了,这一天两人终于来到炙夜的帝都热都,热都说起是颇为有名的商业城市,南方靠海,热都的商品大多是从海中淘来的稀罕物品,通过加工,做成各种各样的饰品工艺,当然特产更是不少,出了名的食物果子,都将其他国家来的游人啧啧称赞。
  这时原本热闹的街道一下子静谧了下来。
  “快看,多美丽的俩人呀,好像一对父子耶!”某君双眼直冒小星星。
  “如果这辈子能得到这样神仙般人儿的青睐,死也值了。”
  “不过就是太冷了点,如果笑一个肯定倾倒万花楼的花魁。”
  总之街上议论什么的都有,而作为当事人的清音和叶卓却无半点自觉,依旧傲然行走在街上,保持着一米之内无人近身的境界,废话,如果在暖暖的春风中,有人告诉你快下雪了,你会相信吗?答案是不言而喻的,可这里的人们相信,那一大一小两个白色孤寂的身影能造成这般结果,事实就摆在眼前,不容你不信。
  “陛下,情况就是这样,前天晚上,络城的分部遭到袭击,死十五人,多数重伤,分部部长在这次袭击中遇难,敌人的手段仍然是以诱杀为主,先吸引零星成员,通过逼供、药物控制等手段,得到足够的情报,开展计划,一举歼灭。”炙夜城的首脑人物沈千沉痛地说道。
  “据爱卿分析,被袭击的目标有什么共同之处吗?”叶卓坐在大靠背椅上,修长的手指无意地敲击着靠背椅宽宽的扶手,清音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站在叶卓身后,静静地立着。
  “共同点这方面我们也分析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些被袭击的分部都很大,肯定是故意为之,寻仇的可能性更大,像是要吸引人的注意。”沈千想了想说。
  “哦,那下一个暴露的最大分部是那里?”
  “新城分部,仅次于洛城的最大分部,陛下的意思他们下一步的目标会是新城分部?”沈千眼前一亮,陛下就是陛下,原本毫无头绪的事情到了陛下手里都变得简单容易了。
  “密切注意新城分部,最好故意找几个人落单,引出幕后之人,这件事要做得隐蔽点,怕是我们内部有人接应吧。”叶卓终于说出了内心的不安,如果没有内鬼,何以对暗宫的势力如此熟悉?如果知道是谁,后果……叶卓的眉渐渐立了起来。
  “明白。”沈千答应一声,抬起头,眼光扫过叶卓身后的清音,微微一顿,立刻移开目光,干脆地退下,陛下的事不是随便能过问的,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好。
  “我们也需要出门转转了,待在这里是找不到线索的。”叶卓起身,进屋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高贵而迷人。
  清音随后跟上,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叶卓的所有安排和行动。
  别看已接近傍晚,热都的大街上仍一副繁荣景象,摆摊儿的、担带儿的,开酒楼的、开客栈的应有尽有。
  跟着叶卓一路来到热都最大最红的妓院万花楼,门口已经停满了大小轿子车辆,一簇簇的人群被门口接待的姑娘们拥进楼内,站在万花楼门口,叶卓抬头看向二楼,高高挑起的楼角,挂着几串风铃,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清亮的脆鸣,跟门口的姑娘欢快的笑声相和相谐,景象好不宜人。
  目光朝身后撇了一眼,随即迎着姑娘们的笑脸走了进去。
  没有想象中的害羞、愤怒、不屑、手足无措,只是静静的跟进,目光中只有好奇与……不过如此。
  叶卓心里更加觉得有趣,是不懂抑是无所谓?权衡着,来到楼内。
  万花楼确不愧万花之称,楼内的姑娘各个水灵灵地嫩,轻梳妆容,慢打鬓角,一个眼波,流露着万种风情,一个动作,彰显着千种姿态,妩媚的、优雅的、乖巧的、可爱的、淑女的,不管那种类型,都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叫你们花魁出来。”叶卓直截了当。
  “这位客官,咱们的钟情姑娘可不随便见客的,您可否……换一位?”老鸨虽已三十有余,可那婀娜的身姿,更显成熟风韵。
  “怎么?以为爷没钱付账?”这时候的叶卓活脱脱街上的小流氓,嬉皮笑脸的样子,连身后的清音都不免一怔,暗想,叶卓的潜伏功夫实在是高,扮什么像什么,放在二十一世纪,绝对是一高级特工。
  “那哪能呢?只是咱们钟情姑娘今天真的有事,不是故意扫大爷您的兴,我在这儿给您陪不是了,这样吧,今天的客我请了,姑娘们,好好招待这两位爷。”老鸨也不含糊,软硬兼施着把叶卓拖走了。想起叶卓临走那个似笑非笑的眼神,老鸨不禁打了个寒颤。
  虽然这爷长得挺好,可这情形实在有些诡异,有哪位带着自家孩子来妓院嫖妓的吗?不妥,大大地不妥,还是赶紧报告小姐好了。

  第十八章 钟情

  清音跟着叶卓在一群莺莺燕燕的环绕下来到二楼的房间,大厅的桌案之上已摆满酒席,扑面而来的气息香甜而温馨,不愧是男人的安乐窝,布置得对男人来说够诱惑,够留恋。
  叶卓坐于中间,清音站于 身后,面无表情。
  “这位爷,第一次来吧,奴家给您弹个曲,可好?”一位黄衫女子手拿琵琶,兰花指高高翘着,话在半遮半羞之间,自有一番可人风姿。
  “恩,不错,没见到钟情姑娘,虽然遗憾,可也不能白来,拿手的弹来,让爷的耳朵先舒服舒服!”翘着二郎腿,慵懒地半卧于榻上,凤眼半眯,那魅惑的风情直看得周围的女人食指大动,眼神放光,这样的人儿,倒贴咱也愿意呀!
  伺候得更加殷勤,挨得最近的两个女人丰满的胸脯挤压在叶卓身上,磨蹭着,令挤不到跟前的女人眼红不已,媚人嗲腻的声音让身后的清音鸡皮疙瘩直冒,身子一抖一抖的。
  “清音,过来,给爹捏捏背。”叶卓可恶的声音传来
  心中暗骂一声,清音僵直地来到叶卓身后,顶着各种混杂的香味,小手轻轻搭在半躺之人肩上,揉捏起来,只是那冰冷的气息令原本欢快的气氛一刹那的凝滞,那些女人纷纷紧了紧身上不多的衣服,难道热都的气温开始下降了吗?可现在应该是春天吧?
  叶卓不为所动,毫不在意地继续享受美女们的“贴身”服务。
  “小姐,事情就是这样的,那个男人长得真是说不出来的……美。”老鸨想便心中所有的词汇,仅仅蹦出一个字,令对面的小姐有些不满。
  “美的男人你又不是没见过,究竟有什么特色,难道一点都说不出来吗?”
  “特色?虽然看起来很痞,可气质中的高贵还是看得出来,特别是身后的孩子,六七岁大小,可一点都不像个孩子,往那一站,跟冰块似的,能冻死人。”老鸨嘴里不住发出啧啧之声,在万花楼什么人没遇见过?可今晚这对组合还是第一次碰到。
  “带我去看看。”小姐被勾起了好奇心,蒙起面纱,站起妖娆的身子,一甩衣袖,向外走去。
  “是。”老鸨赶忙头前带路。
  ‘吱呀’门被推开了“呦!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大爷的好兴致,姑娘们伺候的可还满意?”老鸨一脸媚笑,看清榻上半躺的人儿,也不禁一怔,毕竟是在这种场所长混的,瞬间就醒过神来,一个男人长成这样,真是祸水。
  “万花楼的姑娘真是名不虚传,只是钟情姑娘还是没空吗?爷这趟这是专为她而来。”不顾周围美人的不满,叶卓缓慢说道。
  “这个……”老鸨眼神往外瞟了瞟,姑娘哎,好歹您给个信呀,别是看人看呆了吧!
  这点还真让她蒙对了,钟情虽然在青楼长大,却是理事的小姐,从不接客,最多献艺,才得了个花魁的称号,见过的人虽不少,可像叶卓如此风姿神骏之人,那里会有,呆呆地站在窗外,钟情姑娘小心肝这个跳啊,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这个男人就是自己心目中的神,就是他了,一旦认定,姑娘绝不拖拉,醒过神来,讪讪一笑,轻移莲步,来到屋内,老鸨早已经一个挥手,别的姑娘心不甘情不愿地相继离开。
  “这就是万花楼的花魁钟情姑娘,爷这回该满意了吧。”老鸨见小姐愿意出来,且摘掉了面纱,心中也很吃惊,小姐不会是看上这个男人了吧,可人家儿子都那么大了。
  “满意,当然满意。”叶卓嘴里说着,站起身,上下打量着这位闻名热都的美人,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杨柳细腰,芙蓉颜色。
  “那你们聊……”老鸨尴尬地站在门口,冲清音直打眼色,这孩子怎么如此不知趣呢,难道是受了母亲的命令监督爹爹,有可能。
  “清音,继续呀!爹爹正舒服着呢!”叶卓听到身后松了一口气,唇角上弯,嘴里提醒道,成功听到某人的磨牙声才重新把视线转移到钟情身上。
  清音无奈,好不容易摆脱一群莺莺燕燕,又来一个头牌,看来这个叶卓是走到哪儿都不忘了祸害当地的美人!隔着柔软的布料按捏着那放松了的肌肉,心中倒是没了其他想法,自己十五岁之前都必须听这个人的,这点小事犯不上计较,顶多十五岁之后再讨回来就是。清音心中独自yy着,老鸨无奈地关门走了。
  “公子不是炙夜国人?”钟情坐在叶卓对面,倒了杯香茶,独自抿着。
  “路过,来见识一下所谓的花魁。”
  “见过之后,有什么想法?”钟情柔媚一笑,顿时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不错,很不错!也很有想法。”
  “哦?难道公子看上本姑娘了不成?”钟情挑了挑眉。
  “看上了又怎样?”叶卓混不在意地道,说出的话就如同看上的是一件东西,看上了就是我的,毫无悬念。
  “公子的口气好大,钟情很期待公子下一步会怎么做。”钟情饶有兴趣地说道,顺便撇了眼低头按摩的清音。“还不知公子大名?可方便告之?”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叫我暗好了。”
  “暗公子,来炙夜经商还是?”钟情问的很含蓄。
  “视察一下产业。”叶卓答的巧妙。
  清音听着两人的对答,有点昏昏欲睡,这么些天的匆忙赶路,身心均疲惫到极点,可花心的叶卓宁肯带他来嫖妓,也不让他好好休息,难道不知道小孩子的睡眠对身体的成长很重要吗?
  钟情的知识自认很广博,可跟叶卓比起来就小巫见大巫了,越聊越满意,越聊越投机,钟情很庆幸,亏了老鸨的回报,自己亲自来了,不然很可能错过这么优秀的男人,事后足以悔恨终生。
  “呀,这么快天都亮了。”钟情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美人果然是美人,揉眼的动作都说不出的可爱诱人。
  “多谢情姑娘相陪,暗还有事,就此拜别!”站起身,微微躬身,礼貌地道。
  “暗公子不用客气,下次有机会再见!”钟情起身,眼中闪着不舍,嘴里说着客套话。
  “后会有期!”叶卓也不看身后的清音,大步潇洒的离开了万花楼。

  第十九章 击杀

  在叶卓和钟情分别的时候,清音就已经清醒了,面无表情地跟在叶卓身后,看也没看仍一脸期盼的钟情,在他眼中,这个女人只不过是叶卓在热都短期内的消遣罢了,根本不值得重视,像她这样可怜的女人叶卓不知道有多少。
  回到暗宫的秘密据点,清音倒头就睡,一夜的辛劳此时都化为浓浓的疲惫,叶卓看了看甩也不甩他的男孩,无奈勾了勾嘴角。
  仍然没有成功,看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庞,忍不住想要打破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看平静的外表下究竟是怎样的内心,这一直是他对自己的挑战,可至今没有成功过,七岁进妓院仍表现得那般平静,这应该归类为早熟吗?以后又会有怎样惊人的表现呢?
  沈千仍然在不遗余力地按照陛下的布置安排着,叶卓仍然每天带着清音去万花楼找钟情聊天,只是两人的关系却突飞猛进,钟情多次暗示叶卓单独会面,都被叶卓装作不解般推脱了,作为未出阁女子,表现得也不能太过明显,虽然遗憾,可得到心上人的承认似乎更加重要,而清音也从未说过半句话,时间长了,钟情就把他彻底无视了。
  钟情有点害羞地坐在叶卓腿上,一双玉臂芊芊搭在叶卓肩上,近距离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白玉般的肌肤几乎看不到毛孔,流水般柔和的线条让钟情内心更加欣喜得意,彼此温热的呼吸不禁让她红了脸颊,想不到自己也有如此迷恋一个男人的一天。
  叶卓修长的手指搂在钟情腰间,来回抚摸着,透过薄薄的轻纱向上行进,直到指尖轻触那柔软的两团,未经人事的钟情姑娘那里是老练的叶卓的对手,身子软软地摊在叶卓怀里,眼神迷离,吐气如兰,忽然□被轻轻一捏,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恩……”一声软趴趴的呻吟毫无征兆地响起,叶卓手指不停,很有技巧地揉捏着变得□的□,钟情也不在忍耐,身子扭动着,如灵蛇般在叶卓身上磨蹭着。
  叶卓偷眼看了看身侧的清音,俊秀的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如果不是还睁着一双黑眸,叶卓都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眼神仍然那么平静,对于眼前发生的情事毫不在意,连基本的脸红都没有,叶卓眼中闪过一丝挫败,自己这些天的卖力表演难道在这个孩子眼中如此正常?他不是应该愤怒地呵斥自己的无耻?至少也表现一下自己的吃惊和羞涩吧。看他这是什么表情,似乎真的在他面前真人版的春宫都不会有丝毫的意外,这是一个儿子应该有的表现吗?还是他从未把自己当作爹爹?
  叶卓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天的表演是如此的幼稚,感受着身上的温软,一下子没有了半分兴致,轻推开已动情的钟情,转身离去,根本不顾一脸幽怨的钟情在身后的呼唤。
  热都的夜空很黑,漫天的星斗眨着眼睛,俯瞰着每一个路人,第一次在黑夜里行走在柔黄色的街道,清音有些疑惑,看看晴朗的天空,似乎离天亮还远,谨守原则,跟在叶卓一米之外,走过一条小巷,旁边突然窜出一个人来,上来就捂清音的嘴,想是看他一个孩子好对付,这时的叶卓已经走了过去,身后的清音毫不惊慌,甚至连眼神都未曾变过,一个闪身,转到这人背后,往上一纵,闪电般伸出白嫩的手指,捏在那人脖子大动脉处,迅速撤手,这一套动作眨眼间完成,这人不不敢置信地倒在了地上,脖子咕咕地冒着血水,而清音如同什么事都未发生般,继续之前的路途。
  前面的叶卓在那人出现的一刹那回转身,看着男孩迅速而狠辣的动作,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或者是惊喜,天生黑暗中的王者,第一次杀人能如此干净利落,而脸上仍没有丝毫不适,冰冷的眼神连自己看了都不由一颤,这孩子究竟是如何长大的,究竟经历过什么才可以使一个七岁的孩子拥有如此冰冷的眼神和平稳的心态?看来回去要好好问问连氏兄弟了。
  回到据点,沈千正在大厅焦急地来回走动,看到归来的陛下,很快,脸上的焦急被欣喜所取代,似乎有了叶卓就有了主心骨般。
  “那边有消息了?”叶卓掸了掸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淡淡地道。
  “是,今晚新城分部两名故意落单的兄弟失踪,我们的人跟踪而至,来到热都的一个地下粮库,失去了两人的踪迹,属下特来回报,请陛下定夺。”沈千躬身等候叶卓的吩咐。
  “立刻调人围攻,给我全部剿灭,一个不留,清音跟我走一趟吧,这是你的必修课,虽然你已经很优秀了,可大规模的战斗还是很有看头的。”叶卓两眼发光,嘴里发出的确是狠绝的命令,一个不留,当然包括这些人的家属。
  “是,手下已经在行军路上,陛下请。”
  “头前带路。”叶卓一甩袖子,心情又重新兴奋起来,大规模的战斗可是很有震撼性的,第一次观看,我就不信你不动容,叶卓心里打着小九九,面上却丝毫不露,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冷冰冰的清音。
  这个所谓的粮库在热都南门附近的春花巷,入口及其隐蔽,如果不是跟踪而至,很难发现,二百多好手已经准备完毕,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慢慢潜入粮库入口,击杀着一个又一个毫无防备的敌人,三人跟在后面,随着入口的扩大,视线也明亮起来,分散了的暗宫好手,都在尽量避免被人发现的前提下,谨慎地收割着他人的生命,一条条灵魂无声无息地消失,冰冷冷的刀具割破咽喉的‘扑扑’声在深夜里令人发怵。
  “谁?啊!”一声大叫在沉默的地下显得沉闷而突兀。
  “被发现了。”这是所有人心中的冒出念头,手下不再控制节奏,紧张的脚步声,嘶喊声、叫嚷声混成一片,敌方训练也很有素,不肖一刻,人员就停止了动乱,开始阻止有效地反攻,自己的地盘毕竟熟悉一些,暗宫一方很快出现伤亡。
  “清音,敢不敢上去体验一把?”叶卓看着明显情绪有些亢奋的孩子,诱惑道。
  “有何不可?”有些柔软的童音在清音口中说出,让人止不住地发寒。
  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剑,还在滴落的血珠让清音皱了皱好看的眉,虽然杀人无数,可清音还是不喜沾血的物品,即使兵器也一样。
  双手舞动,宝剑在清音手中如会跳舞的精灵般变化莫测,只是沾到的人都倒下了,暗宫的很多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崇拜又痴迷地看着如修罗般的男孩,而敌方之人的眼眸中则闪过无边恐惧和绝望,如见到恶魔返回人间。

  第二十章 钟离之死

  双手舞动,宝剑在清音手中如会跳舞的精灵般变化莫测,只是沾到的人都倒下了,暗宫的很多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崇拜又痴迷地看着如修罗般的男孩,而敌方之人的眼眸中则闪过无边恐惧和绝望,如见到恶魔返回人间。
  形势瞬间逆转,敌人眼里心中都埋下了恐惧的种子,伴随着清音每一次的舞动快速成长着,脚步在逐渐后退,心中后悔……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了如此厉害的敌人?
  “叶卓,你终于出现了。”粮库后面的密室突然开了,略显激动的声音,仍然清脆悦耳。
  “小姐?您怎么出来了?快点离开。”一个中年人边抵挡着暗宫人的攻击,边焦急地道。
  “钟叔,对不起,我不能走,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一刻,我要问清楚。”钟离一脸冷漠地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丝毫不为所动,眼神直直地盯着叶卓,而叶卓欣赏的眼光随着清音的动作转动着。
  “叶卓,难道在你心里我钟离还不如一个孩子有吸引力?”气愤的声音中夹杂着懊恼,怎么可以如此对我,这么多年不见,我无时无刻不再思念着你,吃不好睡不香,打心眼里不相信你会抛下我不管,可时间却是最好的证据,三年的音讯全无,无奈之下只好动用家族所有的能力逼你出来,我成功了,你终于出来了,我见到了你,可是你的眼光却始终不曾放在我的身上,既然不爱我,当初又为什么来惹我?
  钟离心中的委屈无处发泄,泪水沿着脸颊直直淌下,浑身颤抖着,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才可以在家族的压力下,组织起这样一支力量,可结果呢?答案让心中更加悲伤,在叶卓的眼里,她就如以匆匆过客,甚至连面庞都不曾有记忆,何等的无情,何等的风流花心,自己当初瞎了眼怎会看上这样的人。
  “恩?”叶卓的兴致被打断,看了看那个长相漂亮娇美的女人,皱眉想了想,自己认识吗?看长相有可能。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认识过你,但是你不该给暗宫制造麻烦,所以,这里所有人……杀无赦!”冷酷的声音,发出令人绝望的答案。
  “是”原本停下来的暗宫之人重新加入战场,收割着一条条人命,沉默而决绝。
  清音的手自始至终都不曾停过,死在他手里的敌人已经无数。
  “好,你……够狠!”钟离含着一线希望的眼睛瞬间闭上,再次睁开剩下的只是冷静,在同一个人身上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指挥着所剩无几的人尽量拖延着时间,游走战斗,寄希望于援军,天快亮了,妹妹快回来了吧,这段时间妹妹总是一大早跑来跟自己谈论那个她新认识的男人,看来妹妹是喜欢上那人了,自己这个做姐姐的还说要帮妹妹把把关呢,没想到今天……希望她能发现这里的异常,带人马来支援,钟离默默念叨着,嘴里仍冷静地指挥着,剩下的人中,大部分都是精英,短期内想取胜有些困难。
  这时候的清音已经退出战斗,听到钟离的话语,事情的经过已基本摸清,原来是自己便宜爹的桃花债,自己在那杀个什么劲儿,而且身体毕竟还小,力量不足,一会儿的时间,体力明显不济,随便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重新站于叶卓身后,冷漠地看着事情的演变,对于那个女人,没有丝毫同情,爱错了人而已,大概这样的女人以后还会有很多,清音不由怀疑,难道叶卓为了提供锻炼儿子的机会,不惜牺牲自己的色相?
  正在这对峙之时,唯一入口处传来脚步声,很轻微,后来停顿了一下,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姐姐,姐姐,这是怎么了?”钟情原本飘渺的神思随着眼前出现的杀戮清醒过来,大喊着闯了进来。
  “小情,别过来,快去请爹爹救我。”听到叫喊,钟离慌神了,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和自己的性格太过相像,姐妹的关系也好得出奇,如果妹妹因为自己的事,置身于险地,作为姐姐会自责一辈子的。
  “不,姐姐,我来救你,这一定是误会,对不对?你跟暗怎么会对上的,其中一定是误会,解释清楚就没事了。”钟情已经看到前面的叶卓,紧张的心情也安定了下来,这是暗的人马,不愧是自己看上的男人,本事就是大,连一向强大的姐姐都可以轻易击败,虽觉得有些对不起姐姐,但心里确实甜滋滋的,幸福着,无知的幸福!
  “什么?”钟离平静的眼神终于震惊了,妹妹一直和自己诉说的男人原来是……叶卓,虽然不想再次提及那个恨不能千刀万剐的名字,可……这也太离谱了,难道这就是姐妹俩的命运?苍天呀,这是为什么?为何要如此待我们姐妹?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小情,别傻了,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叶卓。”钟离绝望了,话已说开,叶卓不可能放妹妹离开。
  “叶卓,这件事跟小情没有关系,你放他离开吧,我……任凭处置。”钟离咬了咬牙,恨声道。
  “真是姐妹情深,巾帼不让须眉,怎么办呢?”叶卓看看钟情,再看看钟离,一副为难的样子。
  清音暗自撇撇嘴,心中不屑,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男人,没出息。
  “怎么可能?暗不是这种人,一定是那里错了,暗怎么会是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呢?”钟情尤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自己认识的暗温柔体贴,博学多才,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怎么可以是姐姐说的无情花心的风流鬼?
  “咦?怎么停手了?刚才的命令都忘记了吗?”叶卓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跟来的暗宫人人心中都是一惊,素闻这位主子喜怒无常,今天算是见识了。
  趁人人愣神之际,纷纷重新上阵,跟钟离的人马斗在一起,所剩无多的几人心里都萌生退意,为爱情牺牲众多手下,最让几人不屑,那男人眼底根本没有丝毫情绪,小姐还有什么希望?要保住性命看来要靠自己了。
  叶卓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无知找上来的敌人自然由身后的清音解决,舒服地叹息一声:“还是这样的环境适合我,暗宫的确太无聊了些。”
  钟离狠狠地晃着妹妹的肩膀:“醒醒吧,那个男人有多无情,你现在也看到了,姐姐也是一步步走过来的,趁现在陷得还浅,快点忘掉他,你还有好日子可以过,否则,今日姐姐的下场会重演。”钟离凄楚地道。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爱上那个无心的男人,现在明白是不是太晚了?自己的心都给了他,却得不到丝毫回应,活着还有什么指望?钟离眼睛眯了眯,最后看了看那个依然魅惑的男人,心该死的居然还会为他跳动,回头深深看了看已经清醒过来的妹妹一眼,手拿宝剑竟向叶卓刺来,口中含恨嘶喊着什么?
  无疑送死的一剑,却凛冽无比,一旦求死还在乎别的吗?
  清音没有看刺来的是谁,手中长剑还在滴着血,听到风声,长剑瞬间出手,准确无比地擦着刺来的剑锋刺入来人的心脏,嘶喊声戛然而止。
  钟情倒吸一口凉气,蹲在地上,用手死死地捂住嘴巴,眼泪无声地留着,只剩下低泣的呜咽。
  “清音,怎么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这样不好,女人都喜欢比较温柔的男人,我叶卓的儿子怎么可以没有女人缘?”
  “哼!”清音不屑地轻哼!心口不一的男人!
  眼看小姐惨死,那些钟家之人都心里一寒,原本以为那个男人即使再狠,也不会杀了曾经的女人,没想到还是错估了叶卓的狠辣程度,还有那个孩子,可怕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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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茶楼相遇

  回到暗宫地据点,天已放亮,一夜的战斗,让清音红润的脸蛋看起来有些苍白,维持着一贯的沉默,清音直接越过叶卓,休息去了,由于昨晚清音的卓越表现,暗宫弟子对于这个七岁大的主子,印象开始改观,不再把他当孩子对待,人家杀起人来比成人还成人呢,从心底佩服这位小主子的狠辣,武艺高超,最主要技巧运用得极其巧妙。
  沈千跟在叶卓身后,他可不敢去休息。
  “昨晚袭击清音的人查出来历了吗?”叶卓无力地靠在躺椅上,端着茶杯轻抿着,看了一夜的厮杀,有点口干舌燥。
  “禀陛下,已经查出来了,是城南老王手下的一个崽子,老王大名王学民,是城南一霸,手下有帮人,专找漂亮男童女童,拐了过来,略作培养,再卖出去,有时直接卖给妓院或小倌馆,有时提供给有需求的人。”沈千心底为老王默哀,平时虽无多少来往,可也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安无事,热都像老王这样的人口贩子,还有许多,可这回该着老王倒霉,你拐谁不好,来拐我们家小主子,那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虽然小主子不深究的样子,可陛下可没那么好打发。
  果然,“带人去一趟,把人全带回来,能看的武功费了全卖给小倌馆,不能看的杀了,一个不留,去办吧!”叶卓哈欠连连地说完就离开了。
  “是”沈千在身后冷汗直冒,还没听说陛下对那位殿下如此上心呢,看来这个二殿下对陛下来说是不同的,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向二殿下靠近呢?脑中映出那张冷冷的小脸,特别是昨晚舞动宝剑的样子,沈千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还是算了吧,这父子俩都不可用常人的眼光来评判,老实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这是暗宫的基本生存原则。
  中午十分,清音醒来,跟往常一样,来找叶卓,却扑了个空,一打听才知道,人家根本就没休息,早晨就出门了,对于陛下的行踪,不想让你知道的时候,当然无人敢于过问,留下话来,清音放假一天。
  对于叶卓的去向,清音并不好奇,作为暗宫之主,必然有其所必须要办的事情,没必要事事都带上自己。
  稍微吃了些东西,在两位热都暗宫人员的带领下,清音第一次单独来到街上,呼吸着舒爽的空气,随意地逛着,街道左右的店铺和门类的分部,都是清音暗中观察的内容,冷焚、冷莲兄妹再有三年就要训练期满了,对于冷焚,清音准备留在身边,而冷莲则不适合待在暗宫,清音十分明白在冷兵器时代,没有自己的势力,是不可能干出什么大事的,而自己又没有时间,那么冷莲就是最好的人选。
  利用出来锻炼的时机,多考察一下这个时代的背景、习惯、商业发展程度等等,三年后如果有机会,就可以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看似随意,清音的脑子则在默默记忆着、思考着、比较着。
  看来这里很多的行业水平还很落后,自己的发展空间很大,现在紧迫需要的就是时间,希望三年后有更多的机会等着自己。
  逛遍了几条大街,清音的腿有点酸,再次感叹年小力薄,前面正好有家清雅茶楼,清音跟身后两人交代一声就上楼喝茶去了,伙计不敢怠慢,这孩子年龄虽小,可这气势丝毫不输大人,说不定是那家少爷偷跑出来玩呢,这种人可得罪不起。
  坐在二楼的边缘处,喝着香茶,看着一楼台上一位大爷级别的人正在口沫横飞地讲书,居然是昨晚钟家一夜之间被灭门之事,清音一挑眉,消息传得够快!
  “话说钟家哪个惨哪,昨夜,整个家族的精英分子都被大小姐调走,且也没逃过被杀的命运,这些个精英竟然一个没留,全灭,可怜大小姐钟离巾帼英雄般的人物,也惨死在歹徒手中,妹妹钟情被人抹去记忆,形同白痴一般,可惜了一对姐妹花,也不知道这是得罪谁了!”老大爷边说边摇头叹息,为这对热都有名的美人惋惜,喝茶之人都纷纷议论,大多对此案比较好奇,看来八卦在哪里都是热门。
  正在这时,楼下传来争吵声。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我们要喝茶。”一个稚嫩的童音传来,清音抬头望去,三个孩子站在茶楼门口,说话的是其中一个小孩子,五岁大小,另外两个则是拽了拽他有点破烂的衣裳,直使眼色,可这个小孩子很执着,恰着腰,一副非得论出结果不可的样子。
  小二无奈,心说,就凭你们这乞丐般的服装,能付得起茶钱吗?“三位小哥,不是不接待三位,您三位年龄都太小了,还是跟大人一起来吧!”最大的孩子也就七岁的样子,看了看小二又瞄了瞄满是客人的茶楼,扫视的目光正好对上清音冷冷的双瞳,一怔,微笑道:“小二哥,搂上就有位跟我一般大小的客人,凭什么他能上去,我们就不能呢?”
  “这……”那能比吗?他要是也穿这么破烂,我肯定也不让他进。
  “是不是看我们穿戴不整?我们也是不得已,早上上山采药的时候,不小心刮破的,真的,不信看我们衣服布料。”七岁大的孩子一副认真诚实的样子,拉住自己的袍子就要给小二看个清楚,如果不是出来忘带银子,也不至于……
  “尘哥哥,让我把他揍趴下,我们不就可以进去了吗?”另一个五岁大小的孩子紧握双拳,狠狠说道,敢不让我的尘哥哥进去,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小二,让他们上来,茶钱算我的。”清音饶有兴趣地看了看三个性格各异的小鬼,心里掂量着他们的身份,特别是最后那个五岁大的孩子,小小年纪已经有了不俗的修为,看来至少在武学上是个难得的天才。
  “是,三位请吧。”既然有人拿钱,咱就敢做生意。
  “哼!”三人来到清音一桌,不客气地坐下,等小二上了茶,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啊……好爽,渴死我了,你好,我叫若魇,你呢?”第一个争吵的男孩用幼稚的童音说着可爱的话语。让清音有股久违的错觉,自己有过这样的童年吗?
  “叶清音”清音不予多说,继续喝茶听书。
  “我是夜染尘,刚才多谢你的慷慨,不过我们卖掉药材会还钱给你的。”七岁的孩子满脸阳光,对于生活在黑暗中的清音而言,这样的笑容很刺眼。
  “不需要。”皱了皱眉头,心中开始后悔,自己不会找了几个大麻烦回来吧。
  “不行,借别人钱一定要还的,对了,我是若浠。”最后那个五岁的男孩坚持自己的准则,借钱一定要还。
  “随便。”清音揉了揉眉心,无所谓地道,出了大门,谁认识谁呀,到时候看你们找谁还去。
  “你说的哦!待会我们就跟着你,直到我们能还上钱为止。”若魇宣布。

  第二十二章 身份

  “随便。”清音揉了揉眉心,无所谓地道,出了大门,谁认识谁呀,到时候看你们找谁去。
  “你说的哦!待会儿我们就跟着你,直到我们能还上钱为止。”若魇宣布。
  清音没有接话,心里已经开始后悔刚才的冲动,以前的自己对这种事向来不屑于理会,今天怎么会对三个孩子感兴趣了呢?
  胡乱喝了几口茶,清音在扔桌上一锭银子,起身离开。
  正喝茶的三人不干了,放下茶杯,赶紧追了出去,可等出了茶楼,街上那里还有清音的影子。
  “怪事,才出门怎么就不见了?”若浠奇怪地道,以他的武功根本不相信,年龄相差不大的清音能快过他的速度。
  “他不会是怕我们跟着他,故意躲起来了吧?”若魇一脸不高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趣之人,还跟丢了。
  “要是白天黑夜在就好了,可以让他们根据气味找到清音,小貂今天居然没有跟在身边,真是遗憾。”夜染尘一脸惋惜,可眼眸里的幽光却沉了几分,那么急着摆脱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如愿。
  白天黑夜是一对孪生小貂。
  白天:一身雪白,身长一尺七,一双眼眸,两种颜色,一钴空蓝,一柠檬黄,嗅觉灵敏异常,可闻味识人,是夜染尘的宠物。
  黑夜:一身暗黑,身长一尺三,一双眼眸,也是两种颜色,一宝石红,一珍珠紫,听觉灵敏异常,特别适合夜间行走,是若魇的宠物。
  两只小貂是若魇和夜染尘在第一次相遇时遇到的,那时两人还不认识,夜染尘追踪老貂至山涧,被老貂引入猎人下的陷阱,恰被上山采药的若魇所救,后二人合谋追到老貂,又发现一对小貂,老貂为护小貂身死,未睁眼的一对小貂就这样被若魇和夜染尘无情瓜分了。
  这对曾经一起战斗过的孩子从此成了好朋友,夜染尘在若魇祖父母的鬼若灵住了下来,和若魇若浠两兄弟关系逐渐亲密如兄弟。
  对于这个阳光男孩,若魇的祖父母若渊和坤天芙也很喜爱,虽然不知来历,可一个七岁的孩子还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呢,最主要的是两个孙子都喜欢他,对于两个早早丧失父母的孙子,二老分外怜惜,守着鬼若灵,守着两个未长大的孪生孙子,两位老人才没有在丧子之痛中消沉,因为儿子的仇还未报,孙子还未成人,他们的任务还未完成,他们还不能死。就这样两个老人慢慢默认了夜染尘在鬼若灵的主子身份,只要孙子开心,别的算不得什么。
  说起鬼若灵,很多人可能一时想不起来,可上了点年纪的人都知道,三十年前炙夜国的两大组织:鬼若灵和仙亦魔,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鬼若灵以兵器的铸造起家,先后造出了有名的清灵剑和夺魂刀,是各国争抢的神兵利器,后来,若渊的独子若誓在武林大会上技高一筹,夺得当届武林盟主,被仙亦魔的继承人言诺看上结为夫妻,鬼若灵的声势和地位达到鼎盛。
  后只因得罪小人,鬼若灵当家人若渊的独子若誓夫妇外出时被人暗杀,只留下年幼的双子,从此家道败落,鬼若灵的铸造技艺一直是人人眼馋的,随着一拨又一拨人的抢夺,鬼若灵人迹渐少,后隐居不出,才得以安宁。
  仙亦魔是以毒、医而闻名,相传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不管多么严重的伤势病情,都难不倒仙亦魔,可惜两位掌门人言辕和坤地蓉脾气古怪,非看着顺眼不医治,因此也得罪不少人,仙亦魔和鬼若灵本是姻缘亲家,只因这次两个组织的继承人同时身死,后继无人,不得不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若魇、若浠和夜染尘无奈地走在大街上,随意扫视着路边的人群,希望能好运地再次见到那个有趣的孩子,可人海茫茫,一旦错过,还会有再见的机会吗?
  这时的清音已经回到了暗宫的据点,站在了叶卓的身后,忠诚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按摩。
  “往下……恩……用力点……啊……真舒服。” 暧昧的声音让身后的清音眉头大皱,这叶卓在清音回来之后就开始不停地指挥他干这干那,这些清音都可以忍受,可该死的,他发出来的那是什么声音,清音可不是真正什么都不懂的七岁奶娃,外面侍卫挤眉弄眼的暧昧表情尽收眼底,引人遐想的声音配上那魅惑人心的面孔,恐怕他这个爹可是不少人梦中意淫的对象。
  “恩?怎么停下来了?”正趴在榻上享受的叶卓突觉那柔嫩却有力的小手停了下来,不由疑惑问道。
  “什么时间离开?”
  “怎么?那么想念暗宫,还是想念那个挂念你的哥哥?”调侃的语气那里像一个父亲,分明就是等着看笑话的无耻之徒。
  “什么时间离开?”清音没有回答叶卓无聊之极的问题,只是不耐烦的再次问道,暗宫的训练虽然辛苦,却很自由,而且那些辛苦都是有回报的,也是清音自己愿意承受的,可现在这样的打杂生活算怎么回事?他不觉得叶卓这样的人物会缺一个小小的按摩师,或者需要他这个廉价的私生子来尽孝心。
  叶卓抬头看了一眼这个不多话的儿子,轻轻笑了下,“真是无趣的孩子,事情已经办完,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出色,明日即可回去。”
  “我去休息!”说完径直出门走了。
  叶卓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去的小小背影,虽然被‘甩’已不是第一次,可被同一个人如此反复忽略,也让叶卓恼火到极点,修长的手指不由抚上脸庞,难道自己真的老了,否则凭自己的容颜,怎么可能连一个孩子都降服不了?
  叶家父子第二日便快马加鞭,离了热都,回了暗宫,却不知身后的这个城池将被他们的这次到来泛起怎样的浪花。
  夜染尘三人卖了采来的多余草药,回到鬼若灵,已经很晚了,若渊看到孙儿平安归来,才放心了些。
  坐在餐桌上,夜染尘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爷爷,奶奶,这一年来多亏了你们的照顾和若魇若浠的陪伴,我才会想通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情,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我明天要离开,去面对我未来所必须面对的一切。”
  “什么?尘尘要走了?”
  “尘哥哥要离开?”若魇若浠不约而同地激动道。
  “是啊,不过你们可以来找我玩,我们还是可以再见面的。”夜染尘也很不舍,可还是安慰着比自己小了两岁的兄弟。
  “是啊,尘哥哥是要回家的,那我们也可以去尘哥哥家里玩吧?”若浠想通了似的高兴道,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尘哥哥家住在那里呢!
  “当然,我随时欢迎你们的到来!”
  “是因为叶清音吗?尘尘要回家寻求帮助?”若魇转瞬间便看出了夜染尘的目的,楞了一下问道。
  “呵呵!也有他的一些原因吧,我总觉得不应该错过他,应该去找他,那么特别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难道若魇不好奇吗?”夜染尘承认得落落大方,没有丝毫扭捏。
  “我支持你!有了他的消息,通知我一声,看看他值不值得我的关注!”若魇没有回答尘的问题,只是那亮起来的眼神里正站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孩子。
  若渊和坤天芙看着三个孩子的讨论,一脸迷茫,最后感叹一声道:“尘尘,魇儿,浠儿,我们都老了,不过看到你们这么小就有了自己的主见,我们很欣慰,做事之前考虑好这样做的后果是否是你们所承受得起的,多商量,多思考,谨慎行事,能做到这些我们就放心了。”
  “是,我们都明白。”三人同时低头说道。
  对于这两位老人,夜染尘很尊重,他们善良、坚持、也很执着,对自己如同对亲孙子般照顾着,一年来,吃穿用度和若魇若浠如出一辙,有他们的丝绸,就不会让自己穿粗布,有他们的肉汤,就不会让自己吃青菜,从来都没把他当仆人或是外人看待,这点很难得,夜染尘也很感动。
  想想自己的家,或者说自己有真正意义上的家吗?那里是个牢笼,或者说是个大染缸,多么纯洁的人如果进入也将一身漆黑,那里不禁禁锢人的身体,还禁锢人的灵魂,那里有不同于正常百姓的生活规则,父母不像父母,兄弟不像兄弟,你永远不可能知道哪个是真正的朋友,哪个又会在你背后狠狠捅上一刀。
  在这里的一年也许是自己最快乐的一年,可梦终会醒,离别的时刻终会到来,这个清音值得他放弃现在的悠闲快乐生活,重新投入到那个大染缸中,他感觉得到,只要查出他的下落,自己就会很开心,哪怕再见他一面,说上一句话,虽然不了解这种奇怪的情绪来源何处,但跟着感觉走总不会错。

  第二十三章 寻人

  夜染尘走了
  若魇若浠恢复了以往平静的生活,若浠继承了鬼若灵的武功和兵器的炼制,若魇则学了一手好医术,整天摆弄着一些花花草草,只是兄弟俩都沉默了许多,若浠没有了尘哥哥可以叫、可以追在身后撒娇,若魇没有了一个叫尘尘的家伙可以欺负,可怜的黑夜没有了白天的陪伴也蔫了许多。
  而热都的皇宫中则热闹非常,失踪一年多的三皇子殿下自己又回来了,当朝天子夜辉大喜,摆群宴庆贺三天,方才罢休。
  而事后,这个三皇子殿下发动了一切可以发动的力量在热都城内寻找一个样貌俊美的七岁孩子,据说名字叫做叶清音,可惜,半年过去了,仍然无半点消息,最后,寻找的力度降了下来,为此,三皇子殿下还大病一场,阳光般的一个孩子被折磨地消瘦异常,人们纷纷猜测这个叫叶清音的孩子究竟是何方神圣,连皇帝陛下都有些好奇了。
  这时的清音当然不知道热都所发生的一切,犹自努力训练着,这次出门花费了两个月的时间,收获还是很多的,最主要的见识了古代冷兵器的血腥与残忍,人们处理问题的方式往往更加直接,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讲,没有那么多规则可遵守,只要你有足够的势力和实力,那么你就可以把所谓的规则踩在脚下。
  自己的实力在战斗中得以展现,但是力量的不足也是无法弥补的缺陷,技巧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一部分,要想彻底改变这种状态还是要加强身体的锻炼。
  琉璃殿
  清音在练功房中锻炼着臂力,代随风带着叶凡去西凤国还未回来,他只得自己训练,虽然同为皇子,代随风对叶凡似乎更为看重,对清音的教授也是按部就班,对叶凡却分外严厉。
  对此,清音根本不在乎,技巧上,清音不相信有人比得过他,武术的套路可以从秘籍中自己领会,内力更是靠自身的练习,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清音完成必要的课程就回到琉璃殿自己练习,代随风也不管他,可叶凡不行,不练到代随风满意,决不可离开半步,叶凡尽管很想和清音一起训练,无奈不敢反抗师傅,只得作罢,因此叶凡和清音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清音倒没什么,可叶凡的怨言却越来越多。
  “启禀殿下,大殿下来了。”门外传来太监慌促的声音,训练中的清音皱了皱眉,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这个练功房,可这个叶凡却三番五次地挑战这个规定,哥哥又如何,触动了清音心底的那根底线,照样杀无赦!
  放下手中的铁疙瘩,走出房门,叶凡已经一阵风似的刮到了清音面前:“清音,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
  热情的叶凡根本没注意清音的不悦,只是叙说着这次离别之后的经历和对清音的想念,虽然叶凡已经十岁,可粘清音的行为不但没有丝毫改善,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清音没有去过西凤国,一定不知道西凤的人有多奇怪,他们头上都带着一大堆头饰,穿得花红柳绿的,衣服跟布条拼凑起来的一样,而且西凤到处都是山脉,高的很,语言也很拗口,我勉强能听懂,习惯更是奇特、好笑呢……”叶凡说得起劲儿,清音却很不耐。
  “你还有什么事吗?”
  “啊?没事,就是来看看清音,好久没见了,呵呵!”叶凡立马展开无敌媚笑,那叫一个灿烂,看得清音直眼晕。
  “现在看到了,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清音好无情,哥哥是听说你去炙夜国了,过来看看有没有受伤。”叶凡偷偷看了看清音的脸色,记得自己第一次出去的时候,第一次看到杀人,第一次看到那么多血,第一次看到原来一个人的头颅那么容易就掉了,跟杀猪样没有任何区别,那么多的第一次加在一起,半年都没缓过劲儿来,夜夜噩梦缠身,后来出去的多了,才慢慢适应。
  “没有。”清音心里一暖,脸色也缓和了下来。
  “那父皇有没有为难你?”叶凡不死心地问,他不相信那个无情的男人会考虑清音的年龄,而给予安慰。
  “……没有,已经过去了。”清音想起这次出门的打杂生活就来气,语气自然重了许多。
  “看吧,我就知道,不过下次清音就不用跟着父皇出去了,我已经跟师傅说过,师傅答应去跟父皇说,让你下次跟我一起出去锻炼。”叶凡想起以后跟清音一起出门就难抑心中的兴奋。
  “无所谓。”清音眨了眨眼,不耐烦地说道,自己今天的任务量还没有完成,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离开?
  “不要这么冷情嘛,有时间一定要去找哥哥玩哦!”叶凡见好就收,愉快地摆了摆手,走了。
  清音松了口气,缠人的叶凡还真不能拿他怎么办。
  中殿
  “什么?炙夜的三皇子在找清音?究竟是怎么回事?清音怎么会认识炙夜皇室中人?”叶卓疑惑地道,清音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几乎不离半步,根本没有时间结识他人。
  “陛下难道忘记了,您曾经独自离开过一天,就是那天在茶楼,二殿下认识了三个孩子,其中之一就是皇室失踪一年多的三皇子夜染尘。”中殿总管谢蓝尽职地为叶卓解说着炙夜国传来的情报,如同他当时在场般。
  “哦,倒是让他钻了这么个空隙,算了,随他查去,这件事不要告诉清音。”
  “是,西殿殿主代随风在殿外求见。”
  “让他进来吧!”
  “是。”谢蓝低头退出。
  “陛下!”
  “随风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任务可顺利?”叶卓处理着手里积累的奏章,说道。
  “回陛下,臣刚回来,任务完成得很圆满,大殿下表现也不错。”代随风严肃的面庞带着一丝欣慰,毕竟是自己带了这么多年的徒弟,表现好自己脸上也有光。
  “哦,那就好。”叶卓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恩?还有什么事吗?”叶卓抬起头看着还站在那里的代随风,停下手中的笔。
  “臣想,二殿下的课业以后可不可以跟大殿下一起进行,陛下毕竟公务繁忙,没有那么充足的时间来教导二殿下。”
  “哦,是你自己想这样,还是叶凡提出的?”叶卓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这……臣是觉得大殿下说得有道理。”
  “这样啊,准了!”叶卓考虑良久,爽快地答应了,毕竟自己确实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教导徒弟,有叶凡跟着总不会再招惹不必要的人吧?虽然很想把那两人拆开。
  “谢陛下,臣告退!”代随风面无表情地走了,留下一脸沉思的叶卓,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十四章 诺言

  暗宫又恢复了平静,清音跟着代随风训练的时候当然不会拿出自己所有的实力,杀手的手段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展示的。
  前世所熟知的东西和代随风所传授的知识各有千秋,心中默默比较着两者的差别,吸取精华,弃其糟粕,将两者相互融合,从而创造出新的招式,新的技巧,不错,是创造,对于一个人来说最难得的就是创造,一个聪明人如果不懂得创造,那么就不能说是真正的聪明,清音已经习惯了去吸取一些东西,然后创造出新的东西,为己所用。
  去除招式中所有华丽的表演动作,剩下的就是实实在在的杀人技,之所以称之为杀人技,就是因为动则死,没有表演的可能。
  在代随风眼中,二殿下就是一个不多话的别扭孩子,按部就班地上完课,立刻离开,回自己的琉璃殿,闭门不出,直到下次上课时间。
  当然有时也会去余雅的庞华殿坐一会儿,听听这个名义上的小爹讲一些趣事,和余雅的相处一直很融洽,后宫寂寞,余雅把自己所有的热情活力似乎都倾注在清音身上,每次见面都显得高兴异常,说着自己的童年,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兄弟姐妹,自己在江湖闯荡途中的愚昧坎坷,这时候的余雅是风姿飒爽的,眼神亮得让人张不开眼。
  虽然感觉跟这个七八岁的孩子说这些有些不合适,可清音认真倾听的样子还是让余雅很开心,这个算不算在暗宫中第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呢?
  “雅想不想离开?”清音沉吟半晌问道。
  “啊?”说得正起劲儿的余雅没料到清音会来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雅向往外面的生活,难道没想过离开暗宫,重新开始吗?”
  “哎!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如果能离开谁想待在这里一辈子,可惜,我虽会一些功夫,可离逃开陛下的暗宫,还差十万八千里呢。”暗宫的明哨都不可能躲过,何况暗处不知还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呢。
  “清音过了十岁,带雅离开,作为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任务的挑战。”
  “清音有这个心就好,雅已经很知足了,如果不是这几年陛下把你送到我身边,我都怀疑自己要疯掉!”没有事业,没有朋友,整天面对着一群只知道争风吃醋的女人,还不能发脾气,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予以反击,这样的生活对于一心要做侠客的余雅,是一种不能再沉重的打击。
  “不要怀疑我说过的话,等我两年。”已经八岁的清音比之前多了一份少年的稳重气息,声音也不再稚嫩,成熟的话语让余雅呆了半晌才明白过来,看着那孩子离开的背影,鼻子一酸,眼泪不觉淌了下来,这么多年的苦都没让他落泪,没想到这个孩子的一句话,竟然……
  “怎么?一向坚强的雅也会流泪,还真是少见。”不知什么时候叶卓已经站在了门口,背对着余雅,看着离去的孩子,眼神漆黑幽深。
  “侍君雅参见陛下!”没有理会叶卓的讽刺,擦干眼泪,恢复了淡淡的面容,躬身施礼,恢复乖乖后宫侍君身份,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热情。
  “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看来,我还不如清音受欢迎啊!”叶卓回身坐于主位,荡起的红边玄袍隐隐有丝怒气,即是暗宫之主,可叶卓不喜欢自称为朕,那样的称呼会让他想起雪叶国龙椅上的那个男人,同样姓叶的男人。
  余雅站得端端正正,却没有说话,眼睛里那惑人的容颜和优雅的身姿就是自己堕落的开始,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人的心有多坚硬、无情,他清清楚楚,心中也无半分奢望,即使现在看到他仍会心跳加速。
  这个男人就像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以为很近,近到触手可及,却瞬间飘离,远远看着你,好似在嘲笑你的不自量力,当你经过万般努力仍够不到他的半分衣角,失望叹息放弃时,他又忽然飘近,新一轮的诱惑中,你仍然逃不出他的掌心。
  当年的温柔,当年的体贴,现在看来是如此虚假,可怜当时的自己竟信以为真,一步错,步步错,在他眼中自己是什么呢?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吗?
  “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清音对你很好。”叶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郁气,继续平静道:“清音还是孩子,我不希望因为你,把他的人生轨道改写,希望你能明白!”
  “陛下放心,我不会把清音的话当真,但是如果您对清音有什么不好的想法,雅希望您打消。”余雅顶着叶卓瞬间放出的气势,一词一句说道。
  “你在威胁我,还真把自己当清音的亲爹了,别忘记,清音的父皇是我。”叶卓说这话有很大的赌气成分,自己这个亲爹怎么对待自己的儿子,不屑于外人干预,难道在他人眼中,自己就是一个连亲儿子也不放过的残忍之徒吗?
  “您记得这个关系就好。”涉及到清音的问题,余雅说话丝毫没有先前的温顺,自己的事没什么,可清音那么小的孩子,在暗宫无依无靠的,可不能连累了。
  “哼!看来你的胆子是越发见长了!别以为后宫离了你就不行,外面想代替你位置的人,一抓一大把,还是好好想想吧。”叶卓气急败坏地说完,怒冲冲地走了。
  出了庞华殿,叶卓才长出了一口气,刚才差点控制不住怒气而掐死余雅,那个温顺的少年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如此牙尖嘴利了,还有叶清音,居然对余雅那么好,对着自己这个亲爹天天冷着一张脸,字都不愿意多说一个,可刚才路过庞华殿,明明听见里面有说有笑的模样,那情景要多和谐有多和谐,好似人家才是一对亲父子,父慈子孝的,自己算什么?
  自从上次去炙夜回来,叶卓对清音的关注就多了起来,每天一次的回报已经满足不了他,想亲自看着那个孩子的每一个动作,听着他的每一句话语,对清音的兴趣是不是太过了点?叶卓扪心自问,可有什么关系呢,随心就好,反正是自己的儿子,我不关心谁关心。
  回到中殿的叶卓又恢复了高贵的帝王气质,刚才那个几乎气急败坏的形象好似是别人般,还是把清音打发出去一段时间比较好,省得看着闹心。叶卓心里想着。

  第二十五章 艰难任务

  回到中殿的叶卓又恢复了高贵的帝王气质,刚才那个几乎气急败坏的形象好似是别人般,还是把清音打发出去一段时间比较好,省得看着闹心。叶卓心里想着。
  “谢蓝”
  “陛下”站在殿外的中殿总管赶忙进来侯旨,今天陛下的情绪看起来不太好,为免受波及,自己还是小心微妙。
  “传东殿殿主花无泪。”叶卓沉声吩咐。
  “是”谢蓝不敢怠慢,急匆匆传旨去也。
  不一会儿,清音眼中的人妖大人花无泪以优雅的姿态飘到了中殿的御书房内,一身的红纱堪堪遮住胸前两点,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白嫩的小腿搭在软榻上,晃荡着。
  “陛下宣臣来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想我了?”斜躺的身子正对着叶卓,顺便抛个媚眼,胸前的轻纱微微下滑,红艳的两颗樱桃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面对这个尤物,不管男人女人最想做的事恐怕就是立刻扑过来,搂在怀里,好好疼惜一番,可叶卓是什么人?对于此人的了解可以说是深入骨髓。
  “把你那一套给我收起来,我有正事。”叶卓不耐地挥手,焦躁的心情并未得到任何缓解,以前处理起来津津有味的公文,现在看来是如此无趣。
  “哦?什么事让陛下如此烦恼?”花无泪坐起身,顺便整了整胸前的衣物,脸上调笑的表情尽收,严肃地问。
  “把叶清音带到东芬国,参与瓦解东芬暗势力的行动。”叶卓咬牙道,我把他放的远远的,我看不见,你们也别想看就见。
  “二殿下?可是二殿下满打满算只有八岁,去了能干什么?”
  “这就是你的问题,到你手上,就是你的兵,不需要什么都请示我,还有,最好不要小看那孩子,否则,你会后悔的。”叶卓好心地提醒道。
  “陛下真的舍得?还是……”花无泪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叶卓,想从中看出这件不寻常决定的真相。
  “怎么?我的心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揣测了,还是说东芬的事情太过轻松?”叶卓危险地眯起眼睛,阴森的语气让花无泪身子一抖。
  “臣不敢,臣马上安排!告退!”声音之大,让准备好好整治这个人妖一番的叶卓一愣,再看,房中已经没有了人影,摇头感叹,溜得真快。
  清音得到消息已经是三天之后,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妖,清音顿觉无语,以后就要跟这个殿主共事,希望不是如长相般变态的人。
  对于这个突然的决定清音没有半分猜疑,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训练,力量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慢慢好起来的,多跑几个国家也是好事,前提要无视身后叶凡幽怨的目光和余雅唠叨不停的嘴巴。
  跟清音共同出任务的美梦还没做就破灭了,难道以后就要相隔千里?可那是叶卓的命令,谁敢违背?心中狠狠地想着,长大一定要超越那个男人,把清音绑在身边,一步也不离开。
  余雅则心里怀疑,这事一定和前几天遇到叶卓所说的话有关,难道叶卓会如此小心眼,为了几句话就把清音流放到遥远的东芬?
  不管这些人多么的不舍,多么的怀疑,可离别的结果终难改变,跟花无泪一起出发的清音没有多少伤感,在他看来,自己想回来,谁也挡不住,况且这里还有两个人等着他验收成果呢。
  东芬国在整个崎云大陆东部,和西凤遥遥相望,与雪叶国相邻,都城芬都,皇帝严络,好色嗜酒,荒淫无道,所出五子争权夺利,自相残杀,他却不管不问,每日只是饮酒作乐,几个儿子也渐渐不把他放在眼中,只盼哪天死在女人肚皮上,或者一醉不醒,有此朝廷,百姓按说很难有好日子过,可东芬的朝纲却稳稳当当,朝臣各司其职,毫不慌乱。
  此怪现象已经成为崎云大陆的一大奇观,各国由开始的不屑,到试探,失败,最终了悟,东芬根本不是皇室在控制,暗中有人在以皇帝的名义发布命令,安抚百姓,整治朝纲,做着皇室该做的事,却从不露面,那么多年过去了,各国在这件事情上投入的关注丝毫不减,可结果却依然是毫无所获。
  暗宫自然也不落后,早早就在东芬设立情报机构,成立专门针对此现象的调查小组,怎奈效果有限,而清音这次前往的就是这个小组,作为亲自统领这个小组的花无泪,对于这个二殿下自然不敢怠慢,虽说对于这个任务很多人都不报希望,但陛下没说放弃,谁也不敢首先提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新的发现呢,这对于一个国家都是很重要的信息,只要有一点点的机会,就要投入百分的努力。在这件事上,花无泪丝毫不敢马虎。
  东芬国
  芬都
  翠玉坊后院的密室中,花无泪端坐于黑色板椅上,身后站着清音,两人都蹦着脸,严肃地盯着对面的三人,中间站着的是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人,四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白净面皮上点点色斑,却显得更加和蔼可亲。
  旁边两个青年,清音很熟悉,正是引领自己到暗宫的连坤,连明,此刻两人低着头,只是眼角微微露出些喜色,毕竟清音是他们很喜欢的孩子。
  “想必你们都认识,这是二殿下叶清音,这三位是连家父子,连福,连坤,连明。”花无泪慵懒的声线在严肃的气氛中有着一种特殊的魅力,领导者的气质显露无疑,清音对这个人妖突然有了新的看法,能做到四殿之主明显不仅仅只是靠身体,也许这个人有自己的实力和故事。
  “其他人怎么样了?还是近不得皇宫半步吗?”花无泪头疼地按了按额头,难道东芬的皇宫真的就是铜墙铁壁?
  “是,高手来去匆匆,只能稍作停留,进入皇宫的人检查苛刻,要想钉入一颗钉子,很难,这么多年,进去的人都没有任何音讯传出,估计都遭了不测,想来严络虽昏庸,却还知道他国在打什么主意。”连福恭敬地回道。
  “分析过什么原因吗?为什么好不容易进去的人会传不出任何信息?”
  “能进皇宫的无非以五种身份,皇子伴读,嫔妃,男宠,太监,宫女,而太监宫女身份太低,要想接触皇权的东西很难,也不是一两年能办到的事情;男宠嫔妃不知道为什么进去了那么多,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想来是后宫有什么非常的手段;而皇子伴读,只能说年龄太小,接触到也不懂,所以……”连福一脸为难地看着花无泪。
  “哦,看来对于后四种,东芬皇宫很重视,那么皇子伴读送进去过吗?”
  “目前还没有合适人选。”作为皇子伴读,首先,身份必须是重臣之子,这还好办,来个偷梁换柱,狸猫换太子就行了,可这年龄卡在十岁以下,十岁以下的孩子能办什么事?即使暗殿训练出来的,也很难胜任这份任务,进去就是九死一生。
  “现在有机会吗?”花无泪不死心地问。
  “东芬双胞胎四皇子严启宏、五皇子严启志都已满五岁,皇帝严络正在着手给这两个宝贝疙瘩选伴读。”皇帝严络育幼五子。
  大皇子严启明,23岁,册封为轩王;
  二皇子严启天,21岁,册封为容王;
  三皇子严启愁,18岁,册封为端王。
  而今年三十八岁的严络因贪色贪酒,早在三皇子出世不久,就被传出无法人道,这么些年过去了,突然又得了一对双胞胎兄弟,就是这个四皇子严启宏和五皇子严启志,严络对于这两个意外的儿子喜欢的紧,所以这次选伴读也格外谨慎、隆重。
  花无泪沉思了好大一会儿,回头看了看这个给自己印象深刻的孩子,又看了看连福,吩咐道:“去安排,人选我来定。”
  “是。”连氏父子脸上都有着莫名的惊诧,刚才花无泪那一眼,任谁都可以看出端详,难道殿主真的敢拿二殿下的安全开玩笑?这可不是训练般在旁边看着,是要实实在在参与其中,你就是主角,关键时刻没有任何人可以给你拿主意,一个决定很可能就断送了小命,二殿下,行吗?关键是,陛下能同意自家儿子的冒险吗?
  直到三人的脚步远去,屋中的两人都没有说话。
  “敢去吗?”回头看向仍然不为所动的孩子,轻轻道。
  “不用激我,安排好,告诉我。”花无泪的小把戏,在清音面前轻易便被拆穿了,对付小孩子的把戏,用在清音身上当然不会有用,花无泪脸一僵,有些狼狈地看着负手而立的清音,“你说话就不能不这么直接吗?”那幽怨的眼神看得清音直发寒,还是刚才严肃点好。
  “好吧,我承认,我的决定没有经过你和陛下的同意有些不对,不过这次的任务已经好几年了,却没有丝毫的进展,我只是想尝试一些新的方式,也许别人想不到呢,而且我很看好你,就凭借当初,你跟陛下为了冷氏兄妹说话的气势,就征服了我,你不是普通的孩子,有常人所没有的身手和灵敏的思维,最主要的是很现实,没有孩子般的天真幼稚,所以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不会让你有生命之忧,相信陛下也会理解我的。”花无泪有些激动地说着,他作为情报组织的殿主,对于这个任务却毫无进展,是阻碍也是挑战。
  再说,陛下向来不看重自己的儿子,叶凡又如何,还不是跟普通的暗宫弟子一样训练,一样接受任务,陛下可从不关心他的生死,反正外面有那么多备用的儿子,少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进暗宫那天起,就要接受暗宫的一切调配,叶清音也不例外。
  清音听着花无泪的解释,终有些不耐,面色不郁道“你决定就好,不需要向我解释那么多,把这个任务的资料给我一份。”
  “是。”花无泪说完一愣,刚才自己怎么了?怎么会有种叶卓发布命令的感觉,条件反射般就答应了,这里自己才是主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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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伪装潜入

  芬都位于东芬国的西南部,南靠汾川山脉,北临涟水,西部是汾川山脉的分支,东部与炙夜的都城热都相距不过一千公里。
  横穿西凤国、炙夜国、东芬国的大河流——涟水,被东芬开国皇帝在芬都外以强横姿态拦腰截断,花费巨资,修建了涟芬大坝,通川大桥,涟芬水渠,充分利用水资源,灌溉着附近的农田,改善着此段的航运,使得水运得以快速发展。因此,芬都周围的百姓对这条叫做涟水的河流,充满了感激之情,是涟水孕育了他们一辈又一辈的芬都人,当然,这其中东芬的开国帝王也功不可没。
  现在的皇室虽然荒诞昏庸,但对于先帝所留下来的祖训却不敢有丝毫的违背,其中就包括对于涟水的治理与维护。
  而现在这座东芬人人为之骄傲的通川大桥上,一辆普通的马车正急匆匆地行驶着,眼看天色将晚,城门要关,车夫急得满头是汗,使劲挥舞着马鞭,不敢耽搁半分,最终在城门即将关上的前一刻,马车驶进了南门。
  使劲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心里庆幸着,偷眼看了看毫无动静的马车,叹了口气,赶着马车一路向御史大人的府门驶去,干净的街道上只有那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这条名叫祥瑞街的左右,都是高高的门楼,门前的石狮子一个比一个威武气派,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祥瑞街是芬都除了皇宫外最有名的街道,只因芬都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朝廷官员居住在这条街,而三位已经册封的皇子的府邸也建在这条街上,以至于普通的民众不敢从这里经过,如果实在绕不开路,也是小心快速地通过,免得麻烦找上自身。
  马车在一座普通的院落前停了下来:“少爷,到了,请下车吧!”车夫撩起车帘,看着车厢里蜷缩成一团的孩子道。
  怯怯的眼神,小心地挪动自己的身体,动作倒是很利落地下了马车,俊秀的脸庞上有些苍白,抬起脑瓜,看了看高大的门楼,赶紧低下头,双手无措地搅着衣角,眼睛祈求般地看了看车夫,大大的眼睛似乎要哭出来般。
  “少爷别怕,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奴才马上去叫门。”看着这么可爱又可怜的孩子,车夫不禁露出和蔼的笑容,心里哀叹,苦命的孩子,生在这样的人家,摊上那样的母亲,真是不幸。
  这孩子名叫邵子良,是御史大人邵安的二公子,只因当初子良的母亲被大夫人陷害,逐出府门,而这个二公子原本是要过继给大夫人的,可小小的邵子良抱着母亲的腿死活不放,母子二人痛哭的场面打动了邵安,终于没狠下心对这母子俩不管不问,但迫于大夫人的压力把这二人送到了自己的老家交给了老仆抚养,后来渐渐就忘记了还有这么个儿子存在。
  这次皇宫传旨,五品以上官员必须把自己十岁以下的孩子送到宫中,供两位小皇子挑选伴读,御史大人邵安原本想着自己的大儿子邵远已经十三岁,自家不用参选,可大夫人不死心,提起了当初被一起撵出家门的邵子良,今年应该还不到十岁,如果不参选,被查出来,就是欺君之罪,这才有了邵子良进芬都的一幕。
  可怜八岁大的孩子,母亲早早就郁郁而终,跟着一个老仆人相依为命,日子虽然清苦,至少是自由自在的,现在呢?进宫如果应选,则要陪着两位皇子,稍有不慎,小命不保,若落选,大夫人也不会放过他,难怪车夫要感慨这孩子的命运了。
  把邵子良带到邵安面前的时候,邵安一家正在吃晚饭,桌上坐着大夫人张氏和大少爷邵远,十三岁的邵远已经很有些大人模样,继承了邵安的文雅气质,整个人看起来很书生气。
  “回禀老爷,二少爷已经带回来了。”
  “哦?”还停在半空中的筷子顿了顿才放下,抬头看了一眼门口满是懦弱的清秀小孩,上下打量着:“你是邵子良?你母亲呢?”
  “母亲……母亲两年前就没了!”糯糯的声音柔弱得如同快断的稻草,惹人怜爱。
  “哎!也是她当年一时糊涂,孩子,我就是你的父亲,来,这是哥哥邵远,这是大姨娘。”感叹的语气很耐人寻味。
  “子良见过哥哥,大姨娘。”邵子良怯怯的声音有点颤抖。
  “恩!”大夫人鼻子哼了哼,脸上有些不自然,看到这种怯怯的眼神就让她想起了那个曾经抢走老爷所有宠爱的贱人,就是用这样的眼神勾走了老爷的魂,现在这个孽种居然还是这种眼神,她怎么坐得住。
  而邵远则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弟弟,母亲的话犹在耳边回响,“他就是会抢你地位的人,为了你的地位更加稳固,他必须死!”这个弱小的孩子就是母亲口中反复强调的那个威胁到自己继承人身份的人吗?他真的有那份能力?邵远不由得有些怀疑。
  “你也过来坐,还没吃饭吧?”邵安语气温和不少,忙吩咐家人准备椅、筷。
  车夫悄悄看了旁边不动声色的大夫人和大少爷一眼,道了声告退就出去了,临走丢给邵子良一个保重的眼神。
  “我……我不饿。”邵子良用力搅着衣角,骨节有些发白,一整天的奔波,路途上仅仅啃了几口干粮,这时看到满桌的菜色,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小脸不禁尴尬地红了,偷偷瞄了一眼那个坐在正中的男人,端正的五官,很秀雅,举手投足透着儒气,眼神清澈,看到邵子良紧张幼稚的动作也没有生气,嘴角慢慢勾了上去,最终笑了起来。
  “子良,以前的事是你母亲的不对,我不会怪罪到你的身上,以后你就是家里的二少爷,行事要有主子的风范,吃了饭我会让人给你简单讲解一下基本的礼仪,好好学,明天一早还要进宫呢,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明白了吗?”
  “子良明白,一定不辜负父亲的苦心。”邵子良激动地说道,小手紧紧握着,目光坚定。
  大夫人不屑地撇了一眼,继续低头吃饭。
  邵远则更加感兴趣地直盯着邵子良瞧。
  吃完饭,邵子良又在邵安专门请来的嬷嬷那里学习了近两个时辰,才被放出来,邵安给他安排的房间还算不错,劳累了一天,在佣人的帮助下,洗漱沐浴之后,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听到均匀的呼吸声,侍女才关好房门,向御史大人汇报去了。
  而本应该睡着的邵子良却突兀地睁开了双眼,慢慢坐起。
  “这次放心了吧。”冰冷的声音那里还有半分柔弱。
  “呵呵!没看出来清音伪装潜伏的本事如此出神入化,而且这易容术居然连我都差点瞒过去,我现在终于理解陛下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凭空出现的花无泪眼神怪异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清秀小孩,想从那张陌生的脸上找出哪怕一点破绽,可惜,最终失望地摇了摇头,收回半空中的手指。
  原本不相信这个二殿下可以独自搞定这个复杂的替换程序,想偷偷跑来帮忙,没想到却意外地看到清音把一个仅见过一面的孩子演绎得如真人亲临般出神入化,这种人就是为潜伏而生,有些后悔这次的鲁莽,这样的人才,这么小就冤死在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中,即使陛下不心疼,自己也会心疼吧,这样的人才不多了,现在收回命令应该还来得及吧?
  “他说什么?”清音疑惑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花无泪的沉思。
  “没什么,清音呀,要不要考虑放弃这个任务,我们有更加锻炼人的东西,你一定会很感兴趣的。”花无泪诱惑道。
  “不必,这个任务很锻炼人,既然接受了,没有完成之前不能半途退出!这是我做事做人的原则。”清音小大人般说着,又慢慢躺了下去,意思不言而喻,送客!
  “你……你究竟明不明白这个任务的危险程度,九死一生的任务你也坚持吗?”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让疲惫的清音一阵烦闷。
  “这个任务当初是你让我接的。”
  “那我现在让你退出。”
  “不可能,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任务没完成前,我是不会回去的。”这次清音拉着被子盖上,彻底杜绝了外界的声音。
  “哎!我后悔了还不行吗?”看了看蒙头大睡的孩子,花无泪心里无比愧疚却也无比兴奋,难道这个艰难的任务会在这个孩子身上有所突破?看情形,还是尽快通知陛下的好,闪身离开房间,转瞬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第二天一早,由清音顶替的邵子良就被侍女叫醒了,梳妆打扮了快一个时辰,才匆匆吃了东西,被人塞进了驶向宫中的马车。
  经过数道例行检查,临近午时,马车才过了皇宫的外城,下了马车,二十多个孩子排成两队在太监的带领下进了内城,看着一排排盔明甲亮的侍卫,大多数孩子都露出了羡慕又害怕的眼神,这么点大的孩子,在富裕之家最多上上私塾,皇城根本不是他们能来的地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这恢弘磅礴的建筑,不免都惊讶起来,一个个张大了小嘴,那表情让一旁的侍卫都得意起来,腿站得笔直,胸脯挺得更高了。
  邵子良混在孩子中间,毫不起眼,一双大眼跟着大多数人的视线转动着,脑中则在计算皇城的进出路线,侍卫的人数及能力大小。
  “各位少爷请随奴才到朗月宫等候四皇子、五皇子传唤。”小太监客气地躬身道,这些小爷他可不敢得罪,都是朝中大臣的命根子,不管选上选不上都不是自己这种身份的人所能得罪的。
  这时的朗月宫正进行着激烈的讨论。
  四皇子严启宏坐在柔软的绣墩上,吃着东西,口齿不清地道:“要我说,选什么伴读啊,咱俩一块玩多好,多个陌生人就不自在了。”
  “怎么不好,多个人玩不是更有意思吗?而且他们进了宫就是我们的人了,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五皇子严启志对于哥哥的意见不敢苟同。
  “那万一是个厉害的,我们治不住怎么办?”严启宏停下吃东西的动作,认真地看着弟弟。
  “怎么可能,再厉害还能欺负我们吗?我们是皇子,是他们的主子,哥哥要记住这一点,而且父皇不是已经答应了吗?伴读由我们自己选,自己选的还怕什么?”
  “也是,那听启志的,我就挑一个看着厉害的,关键时刻能护主。”
  “我不要人保护,我要找一个有趣的,顺眼的,当然不能挑丞相将军之人的孩子,那样就牵扯到政治了,我们母妃交代的清楚,最好找那种官职小,又不起眼之人的孩子,那些资料和哥哥都看了吗?”
  “当然,昨晚我看了很久呢!”
  “那就好,应该快到了吧。”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谈论着,五皇子严启志一本正经地端坐在椅子上,教导着自己有些软弱的哥哥。
  虽然皇帝很宠爱这两个幼小的孩子,可终究是双生子,不可能跟别的哥哥们争夺太子之位,宫中之人也仅仅把这二人看得比普通孩子尊贵些,最主要的是皇帝严络忙着自己的猎艳大计,没空理会这些事,事到眼前了才会出手大方些,看起来宠爱,实质倒是为两人招来了不少妒忌,日子虽不至于太难过,但也不如传说中的那般安乐。

  第二十七章 劝离

  明朗华贵的朗月宫中,来参选的各位少爷公子,在两位皇子灼灼的目光下,紧张地站着,尽量展现出自己最好的状态,、风范,皇子的伴读,而且是受宠的皇子,以后难免封王封侯,那么以后就是王爷侯爷的伴读,前途无量!
  一帮孩子站在一起难免有相互攀比的心思,不服输的性格,让人人都用不屑的眼光看着周围的孩子,那样子,好像自己才是乌鸦中的天鹅,柴鸡中的凤凰。
  四皇子和五皇子手中拿着一打纸,一个一个地比对着,看完一个,摇摇头,一眼的惋惜,被看的孩子立刻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就差没当场哭出声来。
  也有看着不错的,四皇子看着这个一脸温和的孩子,比自己稍大些,有八九岁的年纪,穿着水蓝色外袍,俊朗的脸上挂着谦和的笑,如大哥哥般。
  “你就是武浩?”武浩之名对于芬都百姓还是很熟悉的,三岁便识文断字,出口成诗,七岁写出状元难及的锦绣文章,被誉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今日一见,四皇子顿生好感,这么一个天才人物,不但没有丝毫傲气,整个人散发着亲和气息,确与众不同。
  “是。”不卑不亢的回答,让周围的孩子顿感失色。
  “皇弟,我就要他了。”严启宏很激动,这个人让一向懦弱的自己很安心,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错,无论如何,这个人要定了。
  “可是……”严启志很不满,哥哥是怎么回事,明明说好了,丞相、将军重臣之子不选,这武浩虽然优秀,可人家父亲却是朝中权利最大的丞相,想反对,又怕害哥哥在众人眼前丢了面子,一时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不反对就是同意了,武浩,听到没有,你以后就是本皇子的伴读了。”严启宏得意地宣布。
  “武浩谢四皇子抬爱。”依旧温和平静的态度不禁让后排的邵子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一双幽深如吸盘的黑眸在清秀的小脸上显得有些诡异。
  “咦?你,出来。”五皇子严启志回头的目光正好对上那个不起眼的孩子,诧异地道。
  邵子良上前一步,站定,微低着头,不做声。
  “恩?见了本皇子怎么不行礼?”
  “邵子良见过五皇子。”邵子良倾身一礼,声音柔柔地道。
  “免礼吧,抬起头来。”
  “恩,还不错,你留下,余下的人,可以回去了。”
  等失望的孩子们离开之后,兄弟二人刚才的主子模样立刻不复存在,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靠,指使着宫女太监把武浩、邵子良带下去,沐浴更衣,顺便打发了跟随而来的家人。
  自此,邵子良算是在皇宫安了家,他看起来柔弱的脸庞招来了不少人的欺负,当然这些对于邵子良来说不算什么,几乎同吃同睡的武浩却不一样,有一个大权在握的父亲,加上本身才名在外,虽然妒忌,却无人敢在他面前放肆,一副亲善脸庞,更为他的人缘加分不少,看到邵子良被欺负,武浩也会出面袒护,时间一长,人们也渐渐不敢再欺负邵子良了。
  虽是伴读,做得却是奴才的事,跟在皇子身后,为其拎着书包等等东西,上课坐在其身后,皇子答错题目,往往是伴读受罚,平时学习不努力的四皇子严启宏越发努力起来,连太傅大人都大大称赞了一番,殊不知这却是武浩之功,四皇子对这个伴读的好是宫中人人都看得见的,怎可以因自己的不努力而令其受罚?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五皇子严启志的功课却越发不像话,太傅大人在纳闷的同时,看邵子良的眼光渐渐不友好起来,而邵子良受罚的机会也越来越多。
  “武浩,你说奇怪不奇怪,本来启志的功课比我好很多,可现在怎么会连那么简单的题目都答不上来呢?”四皇子严启宏疑惑地看着皱眉的武浩道,刚才太傅提的问题连自己都知道没道理聪明的皇弟会不知道。
  “五皇子以前的功课很好吗?”
  “那当然,皇弟可聪明了,太傅讲一遍,皇弟就记住了,而我往往不懂,回去还要劳烦皇弟给我再讲一遍呢!”严启宏很为以前的弟弟骄傲,为了增加说服力,小脸努力昂着,生怕这个自己喜欢的伴读不相信。
  “武浩相信殿下所说。”看他昂的实在辛苦,武浩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可心里却有些不高兴,这明摆着是要整治那个柔弱可欺的邵子良,皇家果然出纨绔,践踏别人的尊严,他们就那么有成就感吗?
  芬都皇宫里几个孩子在进行着他们自己眼中的有趣游戏,可这一切看在邵子良眼中都显得那么幼稚,利用太监宫女欺负他打水、劈柴、晾衣服的时间,观察着皇宫中的每一个角落,偷偷一点一滴记在脑子里,渐渐绘制成一副地图,陌生的人渐渐变得熟悉,计划在一步步地实施,可怎样才能触及那个秘密呢?和皇帝的接触又该如何安排?这些问题对现在的邵子良来说都有些为时过早。
  暗宫中
  还是那座书房,叶卓来回不停踱着步,手里捏着那张皱巴巴的信件,眉头紧皱。
  自从打发清音离开,心情就不曾平静过,后悔自己一时的冲动,是隔开了余雅清音之间的距离,可自己也没有了和他相处的机会,甚至连面都不曾见到,自己竟是错了,彻底错了。
  必须尽快把人叫回来,这是叶卓想了近七天的结果,可才放走就叫回来,会不会被人妖看出什么?
  犹自犹豫着,却收到这封来自东芬的信,犹如冷水浇头,心刹那间凉了。
  脑中只剩下一句话:他居然入宫了!
  而且是东芬的皇宫,可恶的花无泪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有如此疯狂的念头,那是我叶卓的亲儿子,他怎么能、怎么敢下如此轻率的决定。
  叶卓的心神一直被震惊着,来不及了,传信还是亲自去都来不及了,那样的龙潭虎穴,怎么可能是他一个八岁的孩子所能应付的?
  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捏着那薄薄的信纸,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容的叶卓慌了。
  不行,一定要赶过去,传信给花无泪无论如何必须保证清音在宫中的安全,叶卓站定,希望那样强大的孩子这次同样不要让我失望。
  一个多月的快马加鞭,到了热都的叶卓狼狈之极,来不及收拾,就拎来惊讶地张大嘴巴的花无泪,询问清音的讯息,直到确定平安,才泄了气般瘫在椅子上,浑身疼痛难忍,脑子嗡嗡叫嚣着,空白一片。
  “陛……陛下,您怎么……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做梦吧。”花无泪犹自不敢相信地张着红艳艳的小嘴,一脸的惊骇欲绝。
  “先洗洗身上的灰尘再说,噗噗”吐出嘴巴里的尘土,狠狠瞪了花无泪一眼,道。
  “是,属下这就为您准备。”不敢多言,看神情,自己是犯错了,可那里错了呢?
  半个时辰后,焕然一新的叶卓面带怒容地出现在花无泪的面前。
  “陛下,您有事就吩咐,就是看上了东芬国的皇子臣也给您弄来,求您别用这种眼光看臣,臣冷。”花无泪打着哆嗦,心里泛着嘀咕,究竟是那里得罪陛下了?竟然千里迢迢地追杀到东芬国来?
  “把清音给我平安带出来,否则……别怪我不讲君臣多年的情分。”
  “啊!这件事……原来是这件事。”难道这个叶清音在陛下眼中是不一样的?还是陛下惜才?
  “臣也是这个想法,可二殿下死活不退出,还说接手的任务在生命未结束之前,是不可能退出的,这是他做人做事的原则,陛下您听听,既然殿下这么说,臣还能怎么办?只得依着他,要不陛下您去劝劝?”既然知道病根之所在,就好办多了,正所谓对症下药。
  “哼!据说这个提议是由你先提出来的。”叶卓眼神一扫就知道这个下属脑子里打的小九九,岂能轻易放过他。
  “这个……陛下,现在的问题是怎样劝说殿下放弃这件任务,毕竟现在殿下的生命随时都在受着威胁。”
  “你的这笔帐,我给你记上了,等清音平安了再找你算账。”毕竟花无泪说的有道理,现在救人要紧。
  “是,这次是臣考虑不周,依臣之见,殿下必定会对陛下有一些顾忌,还是陛下亲自出面效果好。”这句话无疑拍在了叶卓的红心上,清音这个任性的孩子,还是自己亲自走一趟好了,东芬的皇宫普通人还真不是好进的。
  了解清楚清音在宫中的情况,叶卓就迫不及待地出发了。
  风贴着耳朵溜过,刺得脸颊有些痛,黑漆漆的天空,静悄悄的,远处不时传来打更的声音,在寂然的夜里,分外清晰阴沉。
  忽然一道身影闪电般穿过小巷,直奔皇宫,惊人的速度,不似凡人般,任高屋亭阁在脚下远去。
  邵子良如往常般沉默地洗漱着,即使面对帮过自己的武浩,也不多说一句话。
  “子良,今天太傅又罚你了?”武浩看着毫不领情的邵子良,有些无奈,自己的人缘向来很好,可对上这个在外面任人欺凌的邵子良,就没用了,不管你多么温和,甚至是讨好,他均视而不见,有时武浩会怀疑,这人是不是有被虐倾向,自己明明对他很善意,可为什么关系不见好呢?
  “恩。”邵子良依然固我地干着自己的事。
  “子良不觉得委屈吗?”搞不懂这人在想什么,对于五皇子的故意刁难,从不反抗,不反驳,甚至没有一声抱怨。
  邵子良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神怪异地看了武浩一眼,没有回答,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算了,反正你也习惯了。”武浩很无趣地收回了话题,两人都迅速地收拾完,躺下休息了。
  当外面的棒子敲了三下后,邵子良悄悄睁开了眼睛,慢慢坐起身,看了一眼旁边睡熟了的武浩,才披衣坐好,好似等着某人的到来。
  窗子被推开了,一条身影如泥鳅般滑溜地钻了进来,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等身影回过头看到坐着的孩子,吓得一惊,退后一步,待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这人的长相眼神,才长出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只见那孩子伸出小手,指了指旁边隆起的被子,身影点点头,回身关好窗户,来到床边,在熟睡的武浩鼻翼下抹了一些什么,这才放松地回身,直视着那个依然无任何表示的孩子。
  “你早知道我来?”
  “不,刚知道。”那熟悉的语调让身影一顿,焦躁的心就此奇异般平复了。
  “跟我回去吧。”满怀希翼的声音让邵子良一愣。
  “出什么事了?”
  “没事,这里太危险,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什么才是我该待的地方呢?这里很适合我,你走吧,不用担心。”这恐怕是叶卓迄今为止从这孩子口中听到的最长句子了,而此刻叶卓却没有意识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怎么可以不跟我回去,怎么可以?
  “你必须跟我回去,想想余雅,还有叶凡,他们都会为你担心。”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先骗回去再说。
  “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决定的道路不会为任何人所羁绊。”说完,邵子良又轻轻躺了回去。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跟自己有一丝羁绊的人已经死了,所以不可能有任何人左右我的思想,不经历危险怎么能够成长?
  最终,叶卓颓然而归,那个固执死心眼的孩子真的是自己的孩子吗?叶卓在回来的路上恨恨地想着,如果不是清音那句:“我会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任务重要。”这会儿叶卓还在和他磨呢,即使用强,也要把他绑回来,不过之后两人的关系会更加糟糕吧,既然以保证性命无忧为前提,叶卓的担心就少了很多,他相信那个孩子,没有把握的事他不会做。

  第二十八章 闯禁地

  叶卓带着遗憾和不甘回了暗宫,走之前当然免不了对花无泪的一顿训斥,那刻薄的语气让一向在叶卓面前随便惯了的的花无泪无地自容,“我堂堂暗宫之主的孩子就是你的半个主子,有你这么对待主子的吗?不但派去做危险任务,还不知反思补救,致使事情到了如今无法缓转的地步,最主要的是做事态度问题,不经允许,私自做主,这是作为一殿之主所应该的表现吗?往小了说是做事鲁莽,未谨慎考虑,往大了说就是没把我这个主子看在眼里,你想干什么?其心何想?”
  花无泪冷汗直冒,这时充分理解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的真谛,是谁来之前说叶清音的安排全部交由我处理,无需事事向他回报,可现在呢?看着额前青筋直蹦的陛下,那里还敢反驳,委屈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谁让人家是君,咱是臣呢。
  终于送走了不讲理的叶卓,花无泪松了一口气,对于这个二殿下越发好奇起来,看陛下的意思,这个二殿下可不仅仅是普通的儿子那般简单,以前又不是没见过陛下和大殿下的相处模式,根本不该如此担心,难道是因为二殿下是天才,陛下惜才?可能性不大,世间天才何其多,凭什么陛下对二殿下如此上心?看来事情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当务之急是要保证皇宫中叶清音的安全,否则,自己这条命会不会因此玩完,还真难说。
  朗月宫中,月妃张月怜一身华美装扮,高高坐于榻上,看着自己的双生子之一的严启志,“启志啊,不是母妃说你,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厌烦呢,那个柔弱得小猫似的孽子有什么好玩的,听娘的话,尽快把他打发了。”轻松的语气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严启志不由寒了寒,从小就见识到了母妃的狡诈狠毒,可经自己之手倒没出过什么人命,这次无意间发现一个好玩之人,可母妃却告诉自己,这个人必须死,只因为他是御史大人的私生子,一直被御史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而御史夫人恰恰是母妃的姐姐,这次这个孩子不论留在宫中还是回到御史府,都难逃厄运,一对恶毒的姐妹花在仅有的两条路尽头悠哉地等待着他的到来,对于那个让人怜惜的孩子,结局可想而知。
  “可儿臣很喜欢他,可不可以留下来?”严启志面对母妃有些胆怯,那不确定的语气让正看着自己圆润饱满指甲的月妃笑了起来。
  “你是皇子,是本宫在这里唯一的依靠,而张月芳仅仅是本宫的姐姐,所以,启志要铭记,当启志和其他任何人发生冲突时,本宫都会站在启志一边,所以,不可以在本宫面前露出如此表情,本宫不喜欢。”
  “是,儿臣谨记母妃教诲。”一扫刚才的怯懦,小脸上又露出了自信不可一世的神态。
  “这孩子,记得,如果不喜欢了顺便处理掉,就当送姐姐一个顺水人情。”
  “儿臣明白!”目送那个高傲的女人远去,严启志的脸上所有的表情均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是浓浓的阴霾,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终有一天……现在吗,先利用一下也无妨。
  “殿下的救命之恩,邵子良没齿难忘,日后若有报答之日,邵子良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邵子良从圆柱后走了出来,身子微颤地道,苍白的脸色似乎是惊吓愤怒过渡。
  “你都看见了,以前我那么对你都是逼不得已,所以不要恨我。”回过头,严启志一脸诚恳。
  “子良都看见了,子良不恨殿下,恨只恨生错了家,认错了爹。”清秀的脸庞有些颓败,不过眼神中的那么恨意成功传到了严启志的眼中。
  “好了,以后你就是本殿下的人了,你去吧。”
  “是,子良告退!”
  终于成功收服一个亲信,相信通过这件事,这个邵子良心中一定把母妃恨上了,还有宫外的那个张月芳,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很小的时候母妃就告诉自己这句话,没想到第一次居然用在她自己身上,哼!妄图控制我,想都别想,这皇宫处处都是别人的人,自己想办事都得被无数双眼睛看着,这个邵子良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主,否则,需要花那么多心思,演这么多场戏吗?
  皇子身边一个小小的伴读很快从人们的兴趣中消失了,八卦的话题每天都有新鲜的出炉,何况在皇宫这种秘史成堆的地方,陛下今天又纳进几位美人,哪位妃子失宠了等等。
  邵子良的生活开始安稳起来,严启志让他帮忙办了几件事,结果很不错,脑子灵活,办事不拖拉,知退知进,严启志为此很得意了一把,自己看人的眼光就是准。
  宫女太监看五皇子对邵子良越来越信任,也不敢再刁难,见面往往还要行上个礼。
  转眼就是一年半,这时的邵子良对东芬皇宫的格局布置均了然于心,可夜夜的探索均无任何收获,皇帝严络确如外界传说般嗜酒好色,甚至有些变态。
  邵子良在晚上跟踪他时遇上几次,进宫的美人被虐待而死的不知有多少,那些男妃更惨,往往被虐的死去活来,可男性的体格注定坚韧些,这也是严络越加喜欢男妃的原因,年龄的老去,致使某些方面功能的衰退,正常的不行,就靠刺激来激发身体的欲望,怪不得后宫中只见添人,却不见人增加。
  邵子良有些泄气的行走于宫墙上,皇宫处处都搜索了遍,根本不可能藏人,究竟是什么在支撑着东芬呢?难道有什么地方被自己漏掉了?
  忽然,一种本能的危险感觉让邵子良警惕起来,隐藏好身形,调整呼吸,刚才的走神居然差点暴漏身份,看着暗中飘出的两人四处寻觅着,暗呼侥幸,皇宫果然卧虎藏龙。
  “刚才真的感觉到有人的气息,怎么又消失了呢?”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传来,很不解。
  “是不是紧张过渡了,错觉吧,这里是皇宫禁地,谁敢进来?”另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不以为然。
  “可能,走吧。”
  “恩”两人逐渐融入夜色,不见了。
  邵子良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再打量眼前的环境,居然不认识,难道无意间出了皇宫?眼光看向远处的普通小院,想想刚才的两名高手的对话,心中一喜,禁地?那就是皇宫中自己尚未踏上的一角,看来今晚要不虚此行了,希望不要让人失望才好。
  逐渐接近,利用自己身形小的优势,稳稳地隐藏着自己的气息,巧妙地躲过一层层的明岗暗哨,终于来到院中,看着屋中那丝光芒,倾听着佳人的叹息,失望迅速在心底扩大,声音虽然美妙清脆,可那是个女人的声音,皇宫中的女人还能是什么身份?自己怎么无意间来到了严络藏娇所在,晦气。
  邵子良心中不郁,转身就要离开,可接下来的一句话成功拉住了他抬起的脚步。
  “外面何人?既然来了何不进屋坐坐再行离开!”
  被发现了,邵子良吃惊之余,立刻闪身进屋,以最快的速度捂住屋中女子的嘴巴。
  “唔唔……”那名女子确如声音般貌美如娇,现在在邵子良粗鲁的挟持下,只是眼神平静地摇着头,似乎有话要说。
  “不许喊人,否则在你未出声之前,这把匕首就会隔断你的咽喉。”
  “恩”女子点了点头,邵子良这才警惕地看着她,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等女子回头看清了邵子良的长相,惊讶之色一闪而过,揉了揉有些被捂痛的脸颊,“各国还真是人才济济,这么小就能闯到这里,很不简单。”
  快十岁的邵子良明显还是半大孩子,在外人看来,取得今日的成就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你是谁?”眼神动也不动的紧盯着眼前的女人,二十多岁的年纪,一身水绿长袖中衣,鹅蛋脸,满是宁静,看起来跟严络以前的女人很不同,明显年龄偏大,而且不是严络喜欢的类型。
  “我是谁?既然来到这里,居然还不知道我是谁?该说父皇消息封锁的本事见长呢,还是你们各国的探子太笨?小弟弟看看姐姐像谁?”女子有些轻佻地说。
  “你是严络的女儿?”那句父皇,还有三分相似的长相让邵子良得出一个惊人的事实。
  “恩哼!!不像吗?在吃惊我这个堂堂一国公主被软禁宫中,还是对我说的话表示怀疑?”女子圆润的脸上闪过一丝悲苦,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静静地诉说着。
  “我本是东芬国公主严柏霜,无忧无虑的童年,不用像哥哥弟弟般为了皇位争夺,可一切皆在十岁时结束了,原本对我还算和蔼的父皇突然有一天把我带来了这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指着我说‘就是她’然后就没了气息,我不懂,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可随后父皇向我讲述了我之后必须面临的命运,想象不到吧,我们严家只有女子才会聪慧睿智,男孩的命运注定以失败和无能为结局,可男子不愿让位给女人,可自己又没本事治理国家,所以留下祖训,男子当政,但大事必须请示当朝皇女,那个老婆婆就是我的姑姑,每代唯一的女性,她死了,我就住在了这里,十几年了,除了父皇,从未见过任何人。”严柏霜一口气说到这里,看着依然平静的邵子良妩媚一笑,“我说的你相信吗?小弟弟”
  “相信,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邵子良依然冷静地问。

  第二十九章 任务结束

  邵子良平静的目光让滔滔不绝的严柏霜收起了起初的嬉戏之色,“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我有选择的余地吗?这么多年,除了你,再没有人能来到此地,我不想再等下去,你是我的唯一机会,这些理由够了吗?”
  “你想让我怎么做?”邵子良的目光越过佳人,看着燃烧的蜡烛,黑色的蜡芯上结了一层厚厚的茧,不时发出爆破声。
  “我想出去一趟,看看外面的世界,书中所描绘的多姿多彩的俗世,街道、小巷、酒楼、树林、山岗、布庄等等,看看他们具体的形态,纷呈的样貌,以后即使死了,也不枉世间走一遭。”严柏霜眼神透过窗外,似乎在想象街道上、小巷间那个尽情嬉闹的女子就是自己,晶亮的眼神所散发出的光彩让邵子良不禁动容,世间人看来,多么低廉的要求,在她这里却变得如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想般遥不可及。
  这就是命运,每个人从出生时就注定了的命运,所不同的是有的人在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了他,而有的人从开始就毫无反抗之力,严柏霜恰恰就是后者。
  “还回来吗?”
  “当然,我是东芬国的公主,不能因为个人私欲而置整个国家的安慰于不顾。”骄傲的神情让邵子良一愣。
  “呵呵!我难道不应该骄傲吗?整个东芬都在我的暗中操作下良好地运转着,虽然不出门,但通过这些书,同样可以使灵魂遨游在广阔的天地之间,闭着眼睛指挥千军万马,这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快意。”这时的严柏霜是英姿飒爽的,那份豪情连战场上的男儿也不禁为之叫好。
  “我能得到什么?”不顾佳人的畅想,邵子良轻轻一句话,打破了这份豪情。
  “你还真是现实,听姐姐唠叨两句就那么烦吗?有多久没有和人说过这么多话了,今日遇上你这小鬼头,倒是嫌弃起姐姐来了,好吧,咱们说正题,咱们谈话的前提是,你不可以把东芬国的秘密说出去,包括你所效忠之人,而我同样不会告诉父皇你的到来,怎么样?这够公平吧?”说了这么多话,严柏霜在椅子上随意一坐,喝了口水道。
  “好。”邵子良毫不犹豫地回道,他本来就不属于任何人,何况这次的任务纯粹是他个人挑战,跟暗宫没有任何关联,相信花无泪也不会指望他交出什么成果。
  “你能做主吗?可不可以透漏一下你的国家?”
  “不可以。”面对佳人,邵子良毫不心软。
  “好吧,我的条件就是你带我出宫一次,七天后再把我送回来。你可以在我能力范围内提一个条件,记住,是能力范围内。”严柏霜强调。
  邵子良考虑了一下,一个被软禁的公主有什么能力,毫无疑问,参政,东芬皇帝大事上可都听她的,自己提什么要求呢?来到这里除了提升自己本身的实力,似乎还没有什么要求,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呢?情报来源,属于自己的情报来源,母亲的仇还毫无头绪,冷氏兄妹马上要结束训练,现在的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人,考虑事情的时候必须全面。
  “我需要有自己的势力,当然在不影响东芬国安全的前提下,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严柏霜看了这个少年好半晌才喃喃道:“不过分,人的野心为什么都这么大呢?而你还这么小就知道为自己谋利益,以后还得了。”
  “没事我走了,三天后来这里接你离开。”邵子良懒得解释,直接准备走人。
  “慢着。”严柏霜忽然喝道。
  “恩?还有何事?”邵子良的目光如毒蛇般盯着拦住自己的严柏霜,警惕问道。
  “别担心,我只是有些疑问,经过多代皇女的努力,当然也为了自身的安慰,皇宫内部可以说是戒备森严,只要是进宫的太监宫女闲杂人等,都要通过一年的观察期,其中有丝毫疑问者统统杀无赦,我相信父皇即使再昏庸,在这个环节上也不敢有半分马虎,而你究竟是如何进宫的呢?”这是在见到邵子良时就存在与心中的疑惑,终于问了出来,让心痒的严柏霜支起耳朵仔细听着答案。
  “你想知道?”
  “恩!”
  “很想知道?”
  “当然,快说。”
  “秘密”心情很好的邵子良闪身消失在院中,漆黑的夜空中没有人看见那张清秀的脸上居然有着一丝笑意。
  严柏霜脸色一阵红白交错,终于跺了跺脚,承认自己二十多岁的大姑娘被一个半大孩子给耍了,“哼,狡猾的小鬼。”最终严柏霜还是笑了,这还是十几年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拜那个不知名的孩子所赐。
  回到朗月宫的邵子良检查了自己设定的东西,确认无人来过,才放心休息去了。
  第二日,趁着帮五殿下办事的时间,悄悄在街上把事先写好的要求塞在了跟自己接头人的身上,才放心回宫,等待三日后的行动,凭借邵子良一人,很难带着一个成年女人出入皇宫,所以,这也是邵子良一年多来第一次向暗宫请求支援,花无泪当然屁颠屁颠地亲自跟了来,一则这个小组一向是他负责,二来叶卓一年多年前走时已经下令,他可以不用回暗宫报道,专心等待清音愿意出来的那一天。
  原想要不了多久,毕竟是孩子嘛,没有结果的事情,时间长了就厌烦了,最多能坚持几个月,谁知一下就是一年多,心中又是佩服又是担心,这个祖宗要是出了一点问题,陛下可是说了,提头来见。
  总之这一年多时间,花无泪过的不好,很不好,简直就是日日提心吊胆,恨不能自己取代了他去,也比在这等着耗着强。
  现在终于有了消息,花无泪能不激动吗,简直都要哭了。
  三天后在邵子良的带领下,来到那座在后宫中毫不起眼的院子,这院子混杂在严络的嫔妃中,如果不是邵子良记性好,还真不好找,这时看严络纳如此多的嫔妃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其中之一,很可能就是为了隐藏皇女的身份。
  过程很顺利,皇宫中那些高手伸手虽然不错,但对上暗宫中善于隐藏、暗杀的杀手,就有点吃亏了,何况他们只是不让人进出院子,并不知道院子里具体有什么,这也为严柏霜的出行带来了便利。
  至于出去之后严柏霜干些什么就不是现在的邵子良关心的话题了。
  通过这次合作,对于暗宫中的杀手清音还是比较满意的,伸手的灵敏度和身体神经的反应都很快,现在的清音真有些期待冷氏兄妹的训练结果了,相信不会让他失望的。
  既然事情已经搞清楚了,留在皇宫已经没有了必要,炸死是最让人信服的理由,为此,五皇子还伤心了一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心腹居然就这么没了,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在背后下的黑手,绝不轻饶,。
  抛却了邵子良的外壳,恢复了清音的身份,近十岁的清音已经一米三高,身体精瘦,却充满爆发力,经常带面具的原因,脸色略显苍白,却也掩不住跟叶卓相似的容貌气质,冷冷的面庞往往让终于放心的花无泪产生某种错觉,小一号的陛下回来了。
  安顿好东芬国的事情,留下联络的暗号,清音告别玩得正欢的严柏霜,跟着花无泪,一路急行,向暗宫方向而去,这么多年了,冷焚冷莲都长大成人了吧,当然,前提是他们必须得活着。

  第三十章 父子兄弟

  安顿好东芬国的事情,留下联络的暗号,清音告别玩得正欢的严柏霜,跟着花无泪,一路急行,向暗宫方向而去,这么多年了,冷焚冷莲都长大成人了吧,当然,前提是他们必须得活着。
  清音骑在马上想着自己的心事,现在的他力量上已经有很大的进步,操控马的技术与当初和叶卓出门时已不可同日而语,花无泪妖媚的眼一直盯着前方的清音,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二殿下,那个东芬皇宫中的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憋了一路的问题终于问出了口,看二殿下的性格就知道,绝对不是那种无缘无故跟别人扯上关系的人,而这次,二殿下居然为了这个女人动用暗宫的势力,只为了让那个女人出宫玩几天,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有什么关系吗?”回头怪异地看了花无泪一眼。
  “没……没关系,纯粹好奇。”还是不知道好了,到暗宫自有人询问,到时候还不是一样可以知道。花无泪很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回到暗宫前殿,两人自然分开,花无泪去东殿,而清音准备穿过中殿回自己的琉璃殿,一路的奔波,人困马乏,虽然在暗宫住的时间不长,感情上说就是自己的家,毕竟这里有一个血缘上的父亲和哥哥。
  马交给跟随的侍卫,徒步穿过宽阔的汉白玉广场,刚到中殿门口就被显然等候多时的中殿总管谢蓝拦住去路:“二殿下,陛下已恭候多时,请随我来。”
  “恩?”显然,对于叶卓的召见清音很疑惑,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跟在谢蓝身后,很快来到那间很有视觉冲击力的房间,谢蓝通报了一声,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叶卓面向窗棂站着,挺拔的身姿在淡淡的光照下,镀上一层暖黄,“终于舍得回来了?”
  清音没有说话,等着叶卓的下文,自从东芬皇宫的那次谈话之后,父子俩的关系近了不少,起码在清音看来,叶卓还是关心自己的,虽然自己并没有领情。
  叶卓回转身,柔和中不失霸气的脸庞格外魅力迷人,一别近两年,叶卓没有多大变化,而清音则已经长成小小少年,褪去原本的青涩,整个人散发着清冽气息,干净而清爽。
  脸部虽没有明显的表情,可眼神中多了一份喜悦,叶卓有些控制不住地把双手搭在清音肩膀上,慢慢地,修长的手指爬上清音光滑的脸颊,来回磨蹭着。
  清音忍着打掉那双手的冲动,皱眉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这么快就长成小大人了,只是有些感慨。”说着,收回手,心不由跳得有些快,好想摸摸他,抱抱他,压在身下,打破那张古井不见的脸色,让那张脸只为自己展现出不同的情绪、色彩,恼羞成怒也好,恨极也罢,不要看到带着面具似的不变表情。
  自己是怎么了,这可是自己的儿子,怎么会有这种龌龊的念头?不见时虽时常思念,可那应该是因为担心,毕竟清音可是身在别国皇宫,随时随地都可能面临生命危险,作为他唯一的亲人,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可现在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禁欲太久?今晚还是去后宫一趟好了。
  “没事我回去休息了。”
  “去吧。”陷入沉思的叶卓不在意地挥挥手。
  离开中殿,清音疲惫地回了寝宫,琉璃殿还是那般的美轮美奂,宫女太监依旧如离开时一样每天做着自己手里的工作,对于他们来说主子在与不在都是一样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
  洗了个澡,刚坐在饭桌上,外面就传来脚步声,皱眉,抬头,目光和已经站在门口的少年在空中相遇,一愣,“叶凡。”
  确定的声音取悦了白衣少年,“我就知道清音可以认得出来,师傅还说我的变化大呢。”叶凡毫不客气地扑过来,坐在清音身边,拉住清音正要拿筷子的手臂,来回摇摆着,让紧随身后的侍卫惊讶地差点掉了下巴,这大殿下变化也太大了吧,刚刚还一副严肃的面孔呢,就是见到暗后也没这么孩子气的时候,这会儿怎么……
  “放手,我要吃饭。”清音看着这个年龄虽然变大,可性格依旧的哥哥,无奈叹息。
  “啊,清音回来一定累了。”
  清音面容一松,心说,终于有一句能听的话了,知道我累了,赶紧走人吧。
  “来来来,哥哥喂你吃饭。”叶凡不顾清音瞬间变黑的脸色,拿起碗筷,夹菜,吹温,递到清音嘴边。
  “我不是孩子。”清音磨牙。
  “我知道,但我是哥哥,有照顾弟弟的义务,快吃。”叶凡晃了下手中夹着菜的筷子,不容拒绝地说。
  “你……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我自己会吃。”
  “我知道啊,所以,张嘴。”叶凡根本不为所动。
  有些气恼地一口吞了嘴边的食物,狠狠地咀嚼着,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笑眯眯地叶凡,好似嘴里的食物是叶凡般,嚼着解恨,怎么对这小子就那么无奈呢,明明还是小屁孩一个吗,每次都把自己吃得死死的,因为这种小事,杀了不值得,放任自流的结果就是越来越放肆。
  叶凡则在旁边偷偷地笑,又成功一步,清音啊清音,你就一步一步地向我妥协吧,当妥协成为习惯的时候,嘿嘿……
  两人一喂一吃,很快桌上的食物风卷残云般消失了。
  “好了,清音吃完了,陪哥哥聊会天吧。”叶凡放下碗筷,拿起手绢迅速把清音嘴上的米粒擦掉,才满意地道。
  “我累了,要休息。”清音身子一僵,不习惯别人的接触,特别是这么亲密的。
  “那好吧,我们好久没见了,今晚一定要好好畅谈。”
  “什么畅谈?”清音脸色一变,这孩子不会是要赖着不走吧。
  “哥哥一个人住,怪孤单的,清音这里这么大,干脆我们一起睡好了。”叶凡露齿一笑,俊朗的五官立刻生动起来。
  “不行,这不合规矩,哥哥还是回去吧。”清音霍然起身,没有丝毫缓转的余地。
  “不行就不行,那么激动干嘛,不就想跟你挤挤吗?哥哥的宫殿好冷情,你一走就是一年多,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却……你一定是不喜欢哥哥了。”叶凡越说头越低,还不忘抽咽两声。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习惯。”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可是那么大的人了,在自己面前哭,谁受得了。
  “时间长了就习惯了,清音就是讨厌哥哥了。”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就有。”
  “好好好,随你。”清音不耐烦地挥手,怎么跟叶凡在一起自己都变得幼稚起来了,看来以后在暗宫的日子也不会太安宁。
  “真的?就知道清音最好了。”叶凡猛然抬起头,那里有半滴眼泪,白玉般光洁年轻的脸上满是惊喜,还不忘随时挂在清音手臂上,整个人贴着清音的半个身子。
  “叶卓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还是他性格中也有这样的一面?”喃喃的话语让叶凡一愣,警惕地观察着清音的表情,看到清音转瞬就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才逐渐放松下来,父皇的魅力果然惊人,清音千万不要掉进父皇编织的温柔网啊!清音离开的一年多里,父皇的表现可是吓坏了他,琉璃殿的卧房几乎成了叶卓的临时寝宫,这样的动作代表了什么,叶凡敏锐地察觉到了,这次再不主动出击,也许就被父皇抢了先,趁着两人都还懵懂时,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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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生日宴

  夜晚的暗宫在静谧中点缀着这片荒廖之地,宫殿透出的点点灯火,如天上的星星般眨动着眼睛,冷漠地看着世间的一切,无动于衷。
  灯火通明的琉璃殿仍进行着新一轮的口水大战。
  “叶凡,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清音终于冷下了脸,目光阴森森地盯着抱着被子不肯离开的叶凡。
  人确实不能纵容过渡,这不,刚答应让他留宿,下一刻,就抱着被子,跑到了清音卧房门口,非要和清音同塌而眠,还说什么兄弟就应该多亲多近,清音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而叶凡很不幸,已经触及这个底线。
  “清音呀,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害怕!”叶凡的声音有些不稳,那是什么眼光,跟看着一个死人差不多,师傅每次杀人时,就是这种眼光吧。自己究竟喜欢上了什么样的人,平时冷淡也就算了,至于因为这么点小事动杀机吗?
  “在我还能控制住情绪之前,离开。”清音的声音依旧冷酷,眼神也更加幽深。
  “好,我走,不就睡偏殿吗?我睡,距离总是近一些,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嘀嘀咕咕的声音终于远去,清音这才松了口气,盯着叶凡的背影直到消失,关上房门,气恼地脱去外衣,倒在床上,如果叶凡真的不退缩,自己能杀了他吗?答案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叶卓的儿子,幸亏这次被吓跑了,不过下次……还是不要有下次的好。
  半个月后
  正在练功的清音听到宫女回报,收拾起东西,出了练功房,余雅一身华贵的装束,淡笑着站在殿门口,优雅恬静。
  清音一皱眉,“怎么不进来?”
  “清音手下的人不让雅进来,雅那里敢擅入!”余雅看到清音,心情大好,笑着走近清音,“怎么一身的汗味,快去洗洗。”
  “雅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就来。”说完还不忘瞪了旁边的宫女一眼。
  宫女吓得一哆嗦,心说,半个月前,是殿下说,以后不管谁来,不经允许,不准放进宫殿半步,这会儿怎么……可跟殿下的眼神一对上,哪里还敢反驳,只得委屈地低下头,不敢做声。
  很快,清音洗了澡,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来到大厅。
  “雅今天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急事吗?”甩了甩未干的发,问道。
  “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余雅无奈地看了清音一眼,站起身,拿过身后宫女手里的毛巾,把清音按坐在榻上,轻柔地搓起发来。
  清音有些局促地享受着余雅的服务,心里拼命抑制住要把人打倒的冲动,终于余雅停下了动作,发丝已经干了许多,随意地披散在肩上。
  “今晚的晚宴,你准备的怎么样了?”余雅重新坐下道。
  “什么晚宴,暗宫的晚宴我从未参加过。”那种场合是清音最讨厌的地方之一,虽然以前也有必须参加的经验与理由,但那是任务的需要,在这里还没有人会强迫他参加那种无聊的宴会。
  “我知道,可今晚的宴会不同,难道陛下没有告诉你吗?”余雅惊讶于清音的完全不知情。
  “什么不同?”
  “今天是你的生日晚宴,叶卓专门下旨准备的,怎么你这个当事人却还不知道?”
  “我的生日?哦,好像是的,以前从来没庆祝过,今年是为什么?”清音不解,十年过去了,前五年都是任紫霞帮他过的,来到暗宫之后,本以为这个日子不会有人知道,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在这里的几年,从未有人提及过他的生日,可今年……
  “十岁对于暗宫的殿下来说,是一个比较特别的日子,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以前叶凡十岁的时候,也很隆重,可惜那时你正好不在,我也没有参加,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还真是麻烦。”清音想象着,希望不要像前世的宴会一样,虚伪又无聊才好。
  “生日嘛!当然要隆重些,以前我不知道你的生日,错过去也就算了,这次可不行,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
  余雅和清音随意聊着,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叶卓就派人送东西来了,崭新的黑衣,跟叶卓一样的镶着红边,精美的玉簪,皮制的鞋子,总之宴会所需东西俱全。
  余雅拿起质地轻软的衣服,啧啧称赞着:“清音不知道,这可是暗宫尊贵的象征,未满十岁的殿下只能一身白衣,而十岁之后,陛下赐予暗宫的红黑蚕丝衣,便是承认其身份的象征,以前只是看陛下穿过,从未这么近地观察过,今日也是沾了清音的光呢!”
  “这么多说道,可上次我还看见叶凡穿一身白衣呢?”清音清晰地记得刚回来那天叶凡一身白衣地来到琉璃殿,纠缠了很久,后来,自己才加强了门岗的管理,情况才有所好转。
  余雅摆了摆手,“这衣服就如同上朝的朝服一般,平时不用穿地,叶凡那孩子虽然任性了些,可人很敏感,他估计是怕刺激你,平时见你的时候都是换过衣服的,而且你不是说过他一身白衣很漂亮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清音一头雾水,自己有说过吗?也许吧,随口说说的,没想到叶凡会当真,这么多年了,仍一身白衣,该说他自恋呢,还是臭美呢!
  “谁知道呢,不过叶凡恋弟是暗宫都知道的秘密,想取悦你的心情可以理解,来,我帮清音换上,穿上这身衣服,一定比任何人都好看。”余雅意有所指地说。
  “恩。”清音没有推辞,余雅的情,清音不能不领,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当成了亲生孩子般疼着,似乎要把所有的慈爱温暖都留给自己,这种无所凭的信任是没来由的,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而且是父子缘。
  晚上
  中殿所属的祈愿殿灯火通明,宫女太监们忙碌着,不时观察下已经到来的大人物们,这可是平时很难得见到的。
  四殿之主已经规规矩矩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这种仪式之前参加过,知道他所代表的意义,褪去所有的嬉闹,眼神肃穆地看着台上。
  黑红相间的台后,叶卓端坐在正中,左边做着侍君雅,右边是打扮妖冶婀娜的暗后司徒艳,叶凡和清音分别站于两人身后,均一身红黑蚕丝衣,面容严肃。
  整个祈愿殿被一股压抑的气氛所笼罩,同样红黑格调的大殿,此刻如地狱般阴森可怖,心境一般的宫女已经止不住发起抖来。
  清音站在余雅身后,冷眼旁观,这个生日过的还真是难忘。
  “今天是叶清音的十岁生日,按照先帝留下来的规矩,朕当与众卿一同决定他的前途和归属,根据这几年的观察考验,众位觉得清音可否担此重任?”空廖的大殿中响起叶卓性感慵懒的声音。
  见叶卓说话,殿下众人纷纷松了口气,终于摆脱了刚才那种生不如死的气氛,交头接耳起来。
  “臣觉得殿下可担此重任。”花无泪率先站起躬身道。
  “虽然臣平时与二殿下接触很少,可上次东芬国的任务,二殿下竟然能依靠自己的能力独自留在东芬皇宫近两年,臣对二殿下的这份伪装潜伏天分,是很敬佩的,至少臣做不到,所以,臣觉得除了二殿下,没有人能够胜任这个职位。”花无泪说得很诚恳,也很出乎叶卓的意料,毕竟是清音的原因,花无泪才被迫留在东芬近两年,而且日子过得确实不怎么好,即使心中没有埋怨,至少是不会替他说话的,可今天花无泪居然说了对清音如此客观的评价,让叶卓不由得对这个下属刮目相看。
  “其他人呢?”
  “虽然不了解具体情况,但如果二殿下真的如花殿主所说,可以独自潜伏东芬皇宫近两年,而且还能全身而退,臣等认为这样的本事很适合暗殿接班人选。”众人纷纷惊诧道。
  对于东芬的传言谁人不知,没想到这个平时清冷的二殿下居然可以……人果然不可貌相。
  最终,清音之后的路途就在这帮人的讨论声中决定了。
  暗殿下代接班人,对于暗宫人来说,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职位,等于控制了暗宫的一半力量。
  暗后司徒艳抿着唇,长长的指尖把手心掐出了血,心中恨极,但这样的场合,他和余雅只是摆式,起不到丝毫作用,暗宫女人的力量是很薄弱的,一入暗宫,等于与外界隔离,娘家的所有的力量均起不到任何作用,她只能在叶卓允许的范围内蹦跶几下,若不知深浅地迈出叶卓的界限,迎接她的将是生不如死,她相信以她对叶卓的了解,叶卓对她不会有丝毫的怜悯甚至不忍之心。
  那样的结果她不敢尝试,所以,她只能把愤恨埋在心中,把希望寄托在唯一的儿子身上,可恨的是,不争气的儿子居然真的被那个孽子迷得神魂颠倒,连自己的命令都不听了,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

  第三十二章 约定

  宴会仍在进行中
  “宣暗殿殿主叶丛上殿。”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殿口。
  暗殿殿主叶丛是叶卓的亲兄弟,统领暗殿多年,为暗宫训练出一批又一批实力不俗的杀手,分布于大陆各个角落,为暗宫服务。
  一个同样身着红黑蚕丝衣的男人大步走了上来,与叶卓有着三分相似的长相,不过气质却是大大不同,一眼看上去,给人的感觉,这人很冷傲、邪气,接下来才会看长相,高高的个子,身材很魁梧,站在那里,给人一种安全感。
  他的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孩有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白衣,身材修长,白净的脸上是儒雅的笑,可那笑容却未到达眼底,女孩比男孩稍小,有十三岁左右,身子单薄,脸上怯怯的,站在叶丛身后,更加显得无依,被那盈盈的目光看过之人,忍不住心中泛起阵阵怜惜。
  “微臣参见陛下!”叶丛躬了躬身。
  身后的一男一女也随着行礼,“冷焚(冷莲)参见陛下。”
  清音这才认真地打量起这对男女,依稀看出确是当初的冷焚冷莲兄妹,变化最大的还是冷焚,虽然在笑着,很柔和,可眼神发出的光芒骗不了人,成长了,自信了,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让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灵动的气质,能从暗殿的训练中活下来就不容易。
  “行了,来看看我给你找的接班人。”叶卓转而面向后面的清音,同时指了指叶丛身后的冷氏兄妹道:“五年,人,归还,还有五年。”
  清音也不看他,只是定定地看着那个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回琉璃殿等我。”
  “是。”冷焚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眼里是掩不住的惊喜,拉着妹妹出殿走了。
  “好了,大家没事就散了吧。你们俩跟我来。”叶卓起身一手拉起叶丛,一手拉住清音,若无其事地向御书房走去。
  这是叶卓第一次拉清音的手,柔滑的手指来回摩擦着叶卓的手掌,清音的手很长,瘦长,上面没有茧子,那样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对于这些细节,清音很在意。
  想甩开那双手,似乎有点小题大做,可被握住的感觉好奇怪,从来都是自己握别人的手,有谁敢不怕死的来拉杀手之王?
  在叶丛看来,清音就是个别扭孩子,被拉手都会不好意思,可见平时缺少父爱。
  叶卓心中则异常欣喜,手掌中的小手很滑腻,握住,捏捏,再捏捏,好想永远走下去,可惜御书房离祈愿殿实在太近,近到在叶卓看来,根本还没走就到了。
  三人各怀心思,在御书房的榻上落座,清音终于从那双手掌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在叶卓对面坐定,不语。
  叶卓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中一阵失落。
  “皇兄,皇兄?”
  “恩?”叶卓这才从失落中缓过神来,见叶丛和清音都在看着自己,尴尬一笑:“你们俩我就不多介绍了,叶丛,以后清音就交给你了,你可要用心教授,不许藏私。”
  “皇兄说的什么话,我什么秉性,您还不了解吗?”
  “我就是因为了解,才提醒你的。”叶卓在叶丛面前随便很多,也真实很多,兄弟虽同在暗宫,却不经常见面,叶卓忙于处理政事,而叶丛忙于训练暗殿的杀手,遇到的时间很少也很难得,今日若不是清音的十岁生日,且牵扯到暗殿的未来,叶丛也不会现身。
  “这么不信任我?”叶丛斜眼打量着清音,似在评估一样物品般,“这小子究竟有什么表现,让你们全票通过?”叶丛很不爽,当初自己还是争取了很久才当上的暗殿接班人,这小子没怎么使劲儿,甚至之前都不清楚宴会的内容,这么轻易得到的东西会珍惜吗?暗殿在自己的领导下很规范,如果找一个不负责任,或者能力低下者,他还真不放心。
  “这你就比不了了……”叶卓有些得意的把清音到暗宫之后的表现说了一遍,狭长的眼中充斥着骄傲的光芒,怎么掩也掩不住。
  叶丛似笑非笑地看着眉飞色舞地哥哥,“皇兄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重情了,看来我要好好和清音亲近亲近才行啊,都不知道天才可以天才到这种程度。”
  没等叶卓回话,清音的声音就冒了出来,“我有说过要加入暗殿吗?”
  清音的一句话,旁边的两人都楞了,是啊,从头到尾都是他们在操办,似乎真的忘记问当事人的意见了,可这种问题需要问吗?这么好的事,谁不是抢着要,怎么这小子就是不领情呢?
  “清音难道有什么意见?”叶卓拉下脸,有些不高兴地道。
  “当初说好冷焚两人进暗殿五年,之后我听你调遣五年,然后我们互不相欠。”
  “是,可我没说听我调遣的五年是从现在开始,而且你认为我会看上你现在的能力吗?虽然比同龄人强,但是你这样的身手,暗殿很多,我为什么非要你不可?在我看来,你的价值在于以后,当我认为可以了,才会让你履行五年之约,现在你的任务就是跟着叶丛去暗殿接受训练。”叶卓的声音逐渐嘲讽起来,不知是在嘲笑清音,还是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那你总要说个标准。”清音也不气恼,既然看不上自己,就说明有比自己强大的人存在,这不正是自己所追寻的目标吗?超越任何人,虽然替母报仇的事会拖后,但现在不是时机,冷莲还没有出发,情报网还没有根基,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急也无用。
  叶卓想了一下,狡黠一笑:“就以我为标准,如果有一天,你打败了我,你就可以履行我们的约定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清音重新打量着叶卓,眼睛晶亮晶亮地,满是斗志,这么多年来,似乎还没见过叶卓施展什么本事,作为暗宫之主,事事有人代劳,所以很容易被人忽略,现在看来,高手就在自己身边。
  叶丛在旁边看了则有些反映不过来,这父子俩的对话方式还真是让人无语,不过这个清音的性格,我喜欢。
  清音站起身,“叶卓,我要和你决斗。”
  “好啊,既然你擅长的是暗杀、潜藏的本事,那么只要你能拿下我头上的这柄玉簪,就算你赢。”叶卓头上的玉簪是纯梅花玉雕刻而成,虽不贵重,戴在叶卓的头上却分外别致。
  “时间嘛,直到你拿下那柄玉簪结束。”叶卓的口气分外轻松,就怕你不上钩。
  “好,我会按时到暗殿报道。”说完,清音神情冷峻地离开了御书房,叶卓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还是先回去打探一下消息再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御书房内,叶丛眼神诡异的看着叶卓:“哥哥究竟安的什么心思?你不会是为了好玩吧?”
  “我喜欢他围着我转,不可以吗?”叶卓毫不脸红地道。
  “喜欢?有多喜欢?”
  叶卓一皱眉,凝神想了一下:“喜欢时时刻刻都看着他,他也时时刻刻都想着我,想拉他的手,摸摸他,抱抱他,一辈子不想放开,恩,就是这样。”
  “哈哈哈哈……”叶丛的眼神更加怪异,脸上甚至笑到抽搐。
  “你笑什么?”叶卓皱眉,不解道。
  “我的好哥哥,枉你风流一世,居然会爱上自己的儿子,而且我看那小子根本就没感觉吧,真是报应啊!哈哈哈哈……”
  “爱?这就是爱吗?”叶卓也被震在当场,以前被自己多次践踏的词,居然会出现在自己身上,这就是那些爱上自己的人所具有的感觉吗?还真是报应。
  叶丛笑得直不起腰,这趟果然没有白出来,以后有好戏看了,真是让人期待!

  第三十三章 试探

  清音回到琉璃殿,冷焚冷莲立刻一脸惊喜地迎了出来,冷莲眼角微湿,看着那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心中酸涩,这几年在暗殿所受的痛苦、委屈,一股脑从心底涌出,见到殿下就像见到了亲人,殿下就像自己的再生父母般为兄妹俩安排着前途、出路,虽不平坦,但却没有侮辱,没有歧视。
  “殿下。”紧紧揪住哥哥的衣袖,声音哽咽,在这一刻,冷莲不再是暗殿中进步最大的女杀手,不再是训练中人人佩服的女诸葛,时间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在巷子中被人欺负的小女孩,只是现在的小女孩更加坚韧,更加自信、强大。
  清音的手不由拍了拍冷莲的肩膀,如战友的鼓励,又如父母的宽容:“走吧,进去再说。”
  “恩。”兄妹俩双双点头,跟在清音身后,进了琉璃殿。
  打发走闲杂人等,三人面对面坐着,清音开始沉默地听两人讲述暗宫训练的五年光阴,虽然述说的很简练,经验丰富的清音还是从那些简单的字眼中听出了两人经历的恐怖,当初的两人根本没有丝毫的武功根基,进入的又是暗宫中人人惊惧的暗殿,开始的艰难可想而知,甚至连叶丛都没对他们报什么活下来的希望,对叶丛来说只是完成叶卓交与他的任务,至于后果,不是他所关心的。
  可不负众望的两人最终在一轮轮的淘汰中走了过来,当有资格站在叶丛面前的时候,这位暗殿殿主也吃惊非小,是什么样的意志让两个毫无根基的孩子坚持到了最后,而且其中还有一个柔弱的姑娘。
  之后的训练中叶丛对两人明显留意了很多,冷眼看着他们在一次次的绝望中迸发出无穷的潜力,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放弃,并未浇灭他们对生的希望,即使环境再恶劣,他们依然走了出来,而且以最完美的姿态。
  开始对他们冷嘲热讽的人纷纷收起了嘴脸,眼中是发自内心的敬佩,暗殿就是强者生存的地方,只要你有实力,地位就会提高,五年的挣扎,最终换得了他们眼中的光明,现在坐在面前的这个少年就是他们全部的希望,当他们陷入泥潭无力自拔时、当他们陷入围攻无力反抗时、当他们陷入感情的牢笼无力挣脱时,深入灵魂骨髓的一句话一直支撑着他们:“殿下还在等我们回去。”
  经历了那么多,现在看着殿下好好的坐在对面听他们讲述,一切的痛苦似乎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还能安静地和殿下坐在一起,说说话,也许这就是他们坚持下来的目的。
  “你们受苦了,但这些是一个强者所必须经历的,能坚持下来,以后的日子会少受很多苦。”清音安慰着,有点笨拙。
  对于冷焚冷莲,清音是付出信任的,他明白在这个世界,一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也是有限的,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
  “殿下,您不用说了,这些我们都明白,我们受的苦不算什么,最起码我们还有彼此,可殿下一个人在外面,这些年……我们都听说了,以后冷焚决不让殿下再经历任何危险。”冷焚卸去了儒雅的笑容,郑重地如宣誓般。
  “不要这么说,你们也有你们必须完成的任务,只有时刻面对危险,才会有意想不到的进步。冷莲,愿意出去锻炼一下自己吗?”清音有些犹豫地道,毕竟是只有十三岁的女孩子,能受得了那个苦吗?
  “只要殿下吩咐的,冷莲都愿意。”冷莲站起身,眼神坚定。
  “好,这次对你也是一种经验上的堆积,你先到东芬国,想方设法潜入皇宫,按照这个图纸上所画,找到这个地方,把这封信交到里面所住之人手上,然后具体的工作,她会……”清音仔细地吩咐了冷莲要做的事,以及需要准备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联络方式,暗宫是通过一种传讯鸟传递信息的,这也是崎云大陆最普遍的一种方式,不过这种方式很容易泄密,各个组织都有一套自己的暗语,这样,即使信息丢失,也不会泄露出去。清音又教授了兄妹俩前世总结的暗语,天渐渐晚了。
  清音也很兴奋,有了两个帮手,事情总算好办多了。冷焚暂时被清音留在了身边,冷莲在第二天就被清音送出了暗宫,跟她一起离开的还有侍君余雅,被清音打扮成了普通侍卫模样,开始时余雅还不怎么愿意,怕自己走了,叶卓把气撒在清音身上,后来在清音的劝说下,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不过在听说清音派冷莲一个小姑娘独自去东芬国开创事业时,死活不愿意一个人离开,清音的事业,余雅当然很在意,拍着心窝保证把冷莲亲自送到东芬,清音看拗不过他,也就随他去了,只要他高兴就好,回到余刀门也不见得就快乐,门主余迅能接受自己唯一的儿子被人拐骗这么多年的事实吗?先在外面逍遥一阵也好。
  轻松地送走了两人,重新回到琉璃殿的清音有些跃跃欲试,叶卓的深浅只有试过才知道,据余雅说,叶卓很厉害,一个词形容,深不可测。
  无论清音的易容术多么高明,身高是不可能改变的,易容也就成了多余的存在,在暗宫,除了暗殿培养的杀手中有像他这个大的孩子,其他地方根本没有这么矮的人,所以,明来,清音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接近的机会。
  这天夜里,清音换了一身黑衣,蒙上了脸,悄悄来到叶卓的寝宫,透过朦胧的白纱,叶卓正靠在榻上假寐,身后是四名宫女垂手而立,桌上的书本还翻着,显然是看书累了,小憩一下。
  用眼睛余光打量着叶卓,白色的袍子披在身上,头发披散着,还有阵阵沐浴后的清香在空气中飘散,光洁的肌肤流线般顺滑,泛着莹莹光泽,菱形的唇轻抿着,睫毛微颤,随时都有醒来的可能,而那个玉簪则被随意摆在梳妆台上。
  这时,一个太监低着头进来道:“陛下,今晚要哪位宫妃侍寝?”
  叶卓闭着眼,挥了挥手,太监又低着头出去了。
  “你们都下去吧。”
  “是。”轻柔的声音如莺啼般婉转动人。
  叶卓起身来到宽大的龙床边,坐定,沉思了一下,又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那柄玉簪,在手中把玩着,好一会儿,才悻悻地把玉簪放在龙床的枕下,休息了。
  清音又等了一会儿,听到里边的呼吸逐渐均匀,才一点一点活动了下已近麻痹的四肢,慢慢向龙床靠近。
  月光透过窗棂柔柔地洒在龙床之上,叶卓的睡颜也展现在清音面前,合上那双惑人的眼眸,恬静如孩童,白袍稍微下滑,露出大片嫩白,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
  清音心中啧啧称赞,这姿容,可比前世那些明星大腕惑人多了,转开惊叹的目光,小心地抬起外侧半边无人的枕头,没有,小心放下,目光看向里侧的半边枕头,一咬牙,膝盖轻轻跪于床沿,上半身拱起,掠过叶卓,伸手来掀剩下的半边枕头,可突变陡生,原本正熟睡的叶卓双手探出,死死抱住清音的上半身,抬起白袍下的一条腿,压住要反抗的清音,身子向里一翻,把清音整个人压在身下。
  “你……”清音刚要出手,可瞬间感觉到叶卓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头在清音的颈子上蹭了蹭,又不动了。
  清音不敢动,过了一会儿,双手慢慢探入枕下,来回摸索着,没有,这个结论让清音一惊,头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被耍了。
  可很快,清音冷静下来,明明看见叶卓把簪子放在枕下的,那就是说,自己的眼睛还不如叶卓的手快,这个结论让清音很难接受,可事实摆在眼前,看来自己确实和叶卓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再抬头,看那男人的睡颜,觉得有些碍眼,使劲儿拨开那双死死搂在腰上的手,趁机跳下床,冷声道:“别装了,耍人很好玩吗?”
  叶卓的嘴角渐渐向上弯了弯,慢慢坐起,掸了掸有些皱了的白袍:“确实好玩,清音不觉得吗?”
  “哼!我还会再来。”说完,借着夜色,飞掠而去。
  “随时欢迎!”身后传来叶卓慵懒愉悦的嗓音。
  嗅了嗅双手,上面还有一股干净清爽的气息,今晚收获颇丰,看来这个赌约是打对了,可转瞬,叶卓又皱起双眉,那孩子的潜藏功夫果然了得,如果不是注意到微微扬起的白纱,而今晚恰好没有一丝风,说不定就栽了。

  第三十四章 一剑

  回到琉璃殿,冷焚还在等着,看殿下一脸的冷峻,没敢多说什么,只是上下打量着,直到确认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放心,即使受点伤也不会致命,叶卓还等着我给他卖命呢。”清音换下一身的夜行衣,冷焚已经放好了水,躺在宽大舒适的浴池中,放松了全身的肌肉。
  “殿下,我给你按摩按摩吧,在暗殿的时候,殿主曾教过属下一套很有效的按摩手法。”冷焚身着单衣,挽了挽袖子,道。
  清音盯着冷焚,半晌道:“试试。”既然决定信任就从不排斥肢体接触开始吧。
  冷焚一愣,霎那间眼神就被惊喜充满,殿下愿意接受我了,不但是接触,甚至是按摩。现在还记得那次在青石镇去拉殿下的手,殿下闪电般躲开,当时的自己自卑极了,还以为殿下嫌弃他,心里一直疙瘩着,后来才了解到,那是一种习惯,不管谁的接触,殿下都会习惯性躲开,心中的疙瘩才逐渐消除,可心底还是带着遗憾,希望得到殿下的认可,今天终于得偿所愿,难怪冷焚如此激动。
  “楞着干嘛?还不过来。”
  “是。”冷焚欢快地答应一声,跳下浴池,来到清音背后,手小心地搭在清音圆润的双肩上,手下那滑嫩的肌肤让冷焚一颤,立刻收敛心神,按照叶丛教授的方法,按摩起来,由肩部开始,逐渐向下,清音浑身肌肉紧绷着,一刻也放松不下来,这样子的按摩当然不会有什么效果,可两人似乎都没有放弃的打算,清音没有叫停,冷焚就一直这么按着。
  “今天就到这儿吧,以后每天一次。”清音缓缓吐出一口气,披上浴袍,出了浴池,休息去了。
  冷焚仍怔怔地站在浴池里,浑身被汗水侵透,也毫无察觉,耳边只是回响着清音的话,明天还可以,以后天天都可以这样子接触殿下,俊秀青涩的脸庞上,嘴角逐渐扩大,那么是不是说,以后自己就是离殿下最近的那个人了呢?
  叶凡又被叶卓打发出门执行任务,看着叶凡苦哈哈的脸,清音就止不住好笑,不就出门做任务吗?至于那么难过吗?
  “清音,哥哥走了,你要快些长大,你是哥哥的,不可以被别人骗走,乖乖在暗宫等哥哥回来。”清音听着叶凡莫名其妙的话,点着头,快些走吧,最好不要回来了。
  叶凡仍在啰嗦着,最终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清音就这样开始了暗殿的训练,有了闲暇就教冷焚一些杀人技巧,一些看起来不致命的地方,只要巧妙应用,就能得到令人惊喜的结果,相对于现代的发达医术,那个时代就相当于没有医术,特别是大出血,除了止血,根本无法可医,所以,杀人,相当于放血,量变的结果,就是死亡。
  出手的速度,这成了清音训练的重点,不厌其烦地进行着同一个枯燥的动作,千次,万次。
  每天晚上,清音多了一项内容,应对冷焚的按摩,趴在大床之上,任冷焚按捏、敲打,经过一年的接触,清音可以做到表面上不动,可心底的放松,不知到何年何月。
  一年的暗殿训练让清音充分认识到冷兵器时代和热武器时代的不同,冷兵器时代的限制太多,没有好的运输条件,没有远程武器,没有无线传输条件,事事要人力,暗杀都要面对面,这样的条件,对习惯以前方式的清音来说,很多毛病需要纠正,更改,而更改的代价就是时间,需要太多的时间来学习,来适应,而暗殿总结出来的很多方法很有效,清音在接受的基础上,不断的创新着,试图找到适合自己的一套方式,这一年对于清音来说是繁忙的一年。
  渐渐地,冷焚的按摩已经起到一定的作用,身体会逐渐放松,最好的时候,清音曾睡过去一小会儿,虽然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会儿,仍然令冷焚欣喜,这样的进步是值得冷焚骄傲的,自己在殿下心中已经有了潜意识的信任,不止是挂在嘴边上的,只有这样,殿下才会在有自己的时候,还能休息,这是多么令人欢呼的结果。
  一年的时间,几乎让叶卓忘记了和清音的赌约,从收到的消息可以看出,清音很努力,一直在提升自身的实力,可这样的结果也让叶卓后悔不已,明知清音要强,非要以这样的赌约刺激他,这不,那次夜间偷袭之后,两人基本就不见面了。
  这天,叶卓躺在演武场的草坪上,身后是打着扇子遮阳的宫女,旁边的贵妃塌上,坐着暗后司徒艳,妖冶的面庞在黄罗伞下显得忽明忽暗,本来想和叶卓亲近亲近的,这男人已经有多久未来艳后宫了,恐怕他自己都不记得,自从一年前侍君雅无故失踪之后,叶卓居然也没什么表示,暗后很是兴奋了一段时间,从此后宫就是自己的天下,连清音进入暗殿的事情都不怎么准备计较了,毕竟清音进的是暗殿,那么整个暗宫还是叶凡的,到时候不是一样收拾那个孽子?
  可左等叶卓没影,右等还是不见人,开始还沉得住气,可一年了,整整一年,司徒艳年轻貌美,又没有朋友,独守空宫,寂寞得都要发疯,最后只得抛下矜持,打探叶卓的行踪,然后相请,可叶卓不是以这样的理由推辞,就是以那样的方式拒绝,为此,艳后宫中的气压一直低迷,很多宫女太监吓得做不好事,更有甚者,晚上做噩梦,可这样更加深了心中的恐惧。
  最后司徒艳只得厚着脸皮亲自前来,虽然在讨厌的太阳底下很难熬,可能和叶卓相处,司徒艳心里还是觉得值得。
  今天叶卓本想来此等待,看看能不能好运地遇上那个好久不见的少年,可这个女人的到来,让叶卓倒足了胃口,怀疑当初自己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人,烦躁地睁开眼睛,起身,就要摆驾回宫。
  “陛下要回去了吗?臣妾跟您一起走。”司徒艳柔媚的声音让叶卓一抖,摆脱这个女人还真难。
  叶卓身子顿住,淡淡道:“不用了,我还有政事要处理。”说完头也不回地向演武场外走去。
  这下司徒艳急了,你走了,我这一下午的太阳岂不是白晒了,身体的速度居然快过了神经的反映,‘噌’的窜出多远,双手紧紧拽住叶卓的胳膊。
  “你……你这女人,快放手。”叶卓没想到司徒艳胆大到如此地步,怒喝道。
  司徒艳也惊了,自己居然……还好还好,赶紧在叶卓发怒之前,放开死恰住叶卓胳膊的手,连连赔笑。
  这两人都没注意到,不远处,一个少年正冷眼看着两个人的互动,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决然,就是现在,手中的短剑飞出,人随剑走,瞬间来到叶卓身边,三米,两米,一米,甚至已经能看清叶卓后脑勺上的根根发丝,宫女们只看到一道亮光,眨眼间,亮光已来到近前,直奔叶卓的后心刺来,叶卓身边的司徒艳惊得张大了嘴,而面对着司徒艳的叶卓心中闪过一丝警惕,多年的训练经验告诉自己,有危险接近,然后就是破空之声,身子往旁边一拧,堪堪躲过这急速一剑,可短剑所带的凛冽剑气却划伤了叶卓的左臂,鲜血瞬间染红了紫色的衣裳,右手一捂,血顺着葱白的指缝淌下,头上一松,黑亮的发披散开来,狼狈非常。
  而此时叶卓眼中的惊怒早已被欣喜所取代:“清音进步果然神速,一年时间,把速度练至如斯地步,非常人能比。”
  这个少年赫然就是清音,一年的刻苦训练,进步是神速的,毕竟有前世的经验和阅历。之前就在观察叶卓的动向,寻找着下手的机会,而今天司徒艳的一拉,清音的眼睛就亮了,果然,叶卓被司徒艳一闹,心情烦躁,心境不再宁静,感知力下降,清音的潜藏又是出类拔萃的,结局自然就注定了。
  别看清音这简单的一剑,其中凝聚了很多功夫,首先,速度是最快的,凝聚了清音几乎所有的内力,送出的一剑,威力相当惊人,其次,这一剑所刺的位置,是人最重要的部位,后心,而且,杀气的释放,也让叶卓充分相信,这个人是想要自己的命,全部的注意力条件反射般放在了自己的心脏部位,而头顶自然成了空门,当然,清音相信,叶卓不会这么简单地被自己刺死,暗宫之主,不是那么容易被杀的。
  拿着那柄玉簪,在手里翻看着,跟本不理会司徒艳的尖叫,这时宫女们也反应过来,都惊恐万状,乱成一团。
  梅花玉是黑底,白花,由于玉簪的形状,黑底上所分部的白色花瓣很不明显,长期佩戴,整个簪子显得光滑通透,凉凉的触感,让清音稍稍兴奋的心很快平静了下来。
  “我们的赌约可以结束了吧?”清音看了叶卓还在流血的左臂一眼,眉头皱了一下,顺手递上玉簪。
  “跟我来吧。”叶卓没有理会清音递过来的玉簪,二人很平静地越过闻讯赶来的侍卫,向叶卓寝宫的方向行去。
  司徒艳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心中怒涛汹涌,自己被两人彻底无视了!

  第三十五章 贴身照顾

  来到叶卓的寝宫祥龙殿,之前是夜晚前来,景色均未看仔细,今日,借着落日的余晖,清音清楚地感觉到,祥龙殿虽与自己的琉璃殿相邻,风格却迥然不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很舒适,毫不奢华,潺潺的流水,修剪整齐的枝条,还有那欲放的鲜花,一切的一切显得和谐又自然。
  穿过小小的花园,红黑的颜色又跳跃而出,清音眼中闪过了然,对这男人的审美观已不抱丝毫希望。
  来到卧房,叶卓利落地拿出简单的疗伤药,“楞着干嘛,还不过来帮忙,别忘了这伤是谁造成的。”叶卓撇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清音道。
  解开胳膊上简单缠绕的布条,让人打来了净水,拿来了烧酒,清音一言不发,麻利地做着消毒清洁工作,然后很小心地上了药,用干净的白布绑好。
  叶卓一直认真地看着清音的动作,对于这次受伤虽有些意外,却并不生气,如果能享受到清音这样的照顾,即使天天受伤又如何,叶卓都觉得自己走火入魔了,为了能亲近这个少年,居然会有天天受伤的念头。
  包扎完毕,清音起身,看着叶卓。
  由于失血,叶卓的脸有些不正常的苍白,“清音,我这样可是你造成的,虽然为了赌约,毕竟你还是伤了我,而且是趁我不备,所以,以后我的生活就由你照顾了。”叶卓的声音柔弱,好似没有了力气般,眼神中的狡黠却一闪而逝。
  “那五年之期是不是从今天开始?”清音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让叶卓恨得牙痒痒,这死脑筋的孩子,怎么就这么较真儿呢,五年跟十年有什么不同,儿子听老子的话,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反正都是暗宫的人,五年之后一样跑不了。
  “好,就从今天算起!”
  “那好,你等我。”清音转身消失了,既然要办一件事情,就要用最完美、最简洁的手段办好,这向来是清音对自己的要求标准。
  留下叶卓愣愣地坐在床边,有些反映不过来。
  不一会儿功夫,清音又进来了,只是身后跟着一脸不情愿的冷焚,手里还拿着换洗的衣物和一些生活必需品。
  “这是?”叶卓吃惊地看着清音,难道……
  “你不是让我照顾你吗?我搬来这里住,方便。”清音很不客气的声音,让叶卓彻底石化,清音一副等待着他安排的不耐样子,让叶卓清醒了少许,看着手臂上小小的伤口反思,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想到能得到清音的贴身照顾,管他是不是过分呢,我愿意清音愿意,与别人何干?
  不管怎么说,清音和冷焚二人在叶卓的祥龙殿落脚不走了,而清音俨然成了叶卓的贴身侍卫,时时跟在他的身边,冷焚则跟在清音身后,三人的同时出现,让暗宫的人们跌破了无数眼镜。
  叶卓在开始的时候实实在在高兴了一把,时时都能感受到清音的目光围绕自己转,这感觉实在是太让人陶醉了,这时的叶卓能感觉得到,清音的眼中只有他一个人,对自己的照顾更加无微不至,从来不知道,十一岁的清音如此会照顾人,可接下来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这个不可以吃。”清音霸道地拿走叶卓要夹的牛肉片。
  “那我吃口豆腐。”叶卓只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好有家的感觉。
  “不可以。”清音拿东西的速度几乎和他出剑的速度相当,叶卓只觉眼前一花,桌上嫩嫩的豆腐就不见了。
  “这又是为什么?算了,那我吃这个。”桌上那盘色泽鲜美的排骨看起来就很美味,叶卓把筷子伸向那里。
  “这个更加不可以。”清音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让叶卓差点气歪了鼻子。
  “那你总要告诉我原因,为什么平时吃的东西,自从你来了之后就变得似乎比毒药还可怕。”叶卓的声音不觉有些高,自己好歹是病人,什么都不让吃,伤口怎么愈合?
  “对伤口的愈合不利。”清音面色不变,平静地说出自己的理由。
  “那我能吃什么?”
  唰唰唰,转眼儿功夫,原本满桌的食物,瞬间消失踪影,只剩下四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小碟子。
  “你……你让我吃这些?”叶卓不敢相信地盯着那四个巴掌大的碟子。
  “不,还可以喝素粥。”清音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旁边伺候的宫女太监很为他捏了一把汗,这二殿下可真厉害,老虎的屁 股都敢摸,不但摸,简直就是掐,谁不知道陛下最爱吃荤腥,且胃口奇好,再看看剩下的碟子里,不是青菜,就是豆角,这些对以前的陛下来说就是用来搭配的,现在却必须以此为主食,看来有好戏看了,希望不要波及自己才好。
  很有些八卦潜质的奴才们虽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可那眼光不觉都亮了几分。
  叶卓瞪大了眼睛,盯着清音看了半晌,才败下阵来,“不就是素菜吗?我吃。”
  叶卓忍气吞声地吃完饭,肚子还是瘪瘪的,没想到堂堂暗宫之主,竟然连饭都吃不饱,说出去,谁信?可事实……伤好之后一定要好好慰劳慰劳自己。
  相处之中,叶卓也有兴奋的时候,由于伤在手臂,沐浴净面之类的日常生活琐事都是清音亲力亲为,特别是沐浴的时候,虽然手不能占便宜,但眼睛还是很满足的。
  袅袅白雾中,清音身着单衣,迅速地帮叶卓擦洗着裸露的身子,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可清音心中还是忍不住赞叹,这便宜爹还真有风流的资本,三十多岁的年纪了,身材还是一等一的好,结实的肌肉却不显粗壮,窄窄的腰身,平滑的小腹,看起来性 感极了。
  小手在光滑的皮肤上留恋着,触感很软,叶卓咽下将要脱口而出的呻吟,慌忙闭上眼睛,不敢再看,清音单薄的衣裳早已经在雾气中湿透,紧紧贴在身上,胸前粉红的两点几乎无遮拦地展现在叶卓眼前,几缕发湿湿的挂在额前,随着清音的动作晃动着,低垂的眼睛在长长的睫毛下眨动,这样的清音让叶卓忍不住想要扑倒,但是……他不能,若因一时的冲动做了清音讨厌的事,恐怕清音会一辈子不原谅他,最主要的是清音能接受这种父子般的关系吗?
  正胡思乱想的叶卓没有注意到清音的动作已由来到双腿间,大腿内侧被小手来回摩擦着,叶卓一惊,右手不自觉的挡住清音正在动作的双手,可那腿间之物却抬起了头,叶卓尴尬地撇过脸,近一年没有去过后宫了,欲望越来越旺盛,以往都是自己解决,可这几天,有清音的监督,叶卓也没好意思,今晚一个没注意,居然造成如此尴尬的局面。
  “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需不需要我帮你?”清音的声音依然平静,可说出的话却让叶卓一个趔趄,脸色一变,“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不用教。”说着清音的手已经抚上叶卓的欲望,上下律动着,那双有魔力般的小手让叶卓忍不住颤抖起来,酥中带麻,力度适中,连感觉都是从未有过的□,叶卓也算阅人无数,可今天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魂牵蚀骨滋味,身子不由扭动着,想要得到更多,连心中的疑惑都忘记了。
  叶卓咬着唇抑制着自己的呻吟,在清音面前如此已经够丢面子了,若再……以后自己的威严何在?正因为他的隐忍,样子也分外魅惑,妖冶的身子在清音手里扭动着,那样子,圣人也有反映了,何况清音和圣人根本不挨边,清音的眼睛逐渐变得深邃,可惜自己还小,不然……
  终于,白光一闪,叶卓释放了出来。清音把手在水中洗了洗,样子如同刚杀了个人般简单,叶卓难堪地单手随便擦拭了一下,就披上浴袍走了出去,心中的疑问逐渐扩大,清音的成长几乎在自己的监督之下,即使在东芬皇宫,也不会有多少机会接触这样的东西,而且这手法,如果没有经过实战,根本不可能达到这样的程度,想到清音如刚才般跟别人……叶卓的心难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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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矛盾

  这几天叶卓的眼神总是不经意地飘过清音,很诡异,这一现象持续了几天,冷焚不由提防起来,清音倒不觉得有什么,心底有些嗤笑,叶卓一向花名在外,想来不会在意那晚的事,可他这几天的表现,让清音不得不怀疑,难道叶卓的花名都是别人诬陷的,不然现在的表现怎么解释?
  如果叶卓再拿这种眼神看他,清音会发疯的,一个比自己大的男人,用一双桃花眼,满目含情的看着你,你直视他时,他又慌忙转开,这……这怎么看怎么像第一次恋爱的小男生。
  晕了,怎么可以把强悍的叶卓和那种可爱的小男生联系在一起,清音甩甩头,抛弃脑中的胡思乱想,看来这么多天没让冷焚按摩,精神居然有些不集中。
  晚上安顿好叶卓之后,清音草草洗了个澡,叫来冷焚,清音趴在床上,冷焚高兴地开始琉璃殿的每天必修课——按摩,透过软软的布料,冷焚有些粗糙的手努力按压着。
  每次的按摩冷焚并不觉得累,对他来说这是一种享受,贴近殿下的享受,已经十六岁的冷焚已懂得很多,身体的发育让有些朦胧的感情露了头,每天在背后看着殿下的身影,冷焚心中是甜蜜的,因为自己的努力有了回报,那就是殿下的信任,殿下把背部留给了他,这是一种最直接的信任,冷焚不奢望自己的感情能得到殿下的回应,但这样一辈子跟在殿下 身边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只是,这种按摩方式对冷焚来说即是享受也是折磨,微颤地手指由背部到臀 部,那柔软的弹性让冷焚浑身发热,下 身早已挺立坚硬,看着那布料下臀瓣中间的缝隙,好像掰开来看看其中是怎样美丽的风景,顿住的手指让清音皱了皱眉,“冷焚,怎么啦?”
  冷焚一惊,赶紧收敛心神,压下心头猥琐的念头,恢复了标准的按摩手法,可心中忍不住泛起罪恶感,自己刚刚居然想……冷焚想给自己一巴掌,纯洁高贵的殿下一定不能容忍自己如此龌龊的念头。
  叶卓在清音走后,就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其实手臂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由于自己的私心,希望这种相处的状态能一直持续下去,等到清音长大,然后,自己有勇气表白吗?那晚的情景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自己在清音手里释放,还露出那样的神态,叶卓脸色微烫,更加无眠,披衣起身,心思凌乱地在长廊上游荡着,不知不觉来到清音的住处,凝神盯着房门,要不要进去呢,好想看看他。
  突然,房中断断续续的声音引起叶卓的注意。
  “殿下,力道重吗?”
  “不,很舒服,恩……就是这里,再用力些。”清音有些类似呻吟的声音让窗外的叶卓脸色一黑,想也不想,就一脚向房门踹去,可怜的门板应声而碎,踏过碎片,叶卓身子无比快速地掠过碍事的轻纱,站到了卧房床前:“你们在干什么?”
  “恩?陛下不知道进门前的基本礼貌吗?”清音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全身的肌肉由刚才的放松又紧绷了起来,如猎豹般随时准备着扑向自己的猎物。
  叶卓一来,清音就知道了,可没在意,叶卓这几天的表现太过诡异,让清音猜不透他的想法,所以清音一直保持着沉默,可这次叶卓做的太过分了,大半夜不睡觉,来踢自己房门,这是赤 裸裸的挑衅,即使这是你的宫殿,可我住的房间自然需要保留自身的隐私,叶卓这样,好像捉奸似的,让清音心情极度不舒服,即使自己有那个心,可哪来的条件,毕竟才十一岁,身体刚刚开始发育。
  “暗宫是我的地盘,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具体用什么方式,一样我说了算。”看清里边的情形根本与自己所想的相差十万八千里,叶卓原本有些心虚,可对上冷焚挑衅的目光,叶卓的语气不自觉硬了,眼神一样蔑视着两人,这是一种经常发布命令之人的通病,习惯性的高高在上。
  清音坐起身,拉了拉有些敞开的衣衫,没有言语,眼神却冰冷了下来,“冷焚,收拾东西。”
  “是,殿下。”冷焚的声音说不上有什么情绪,可双手的麻利程度却比来时不知快了多少倍。
  这下叶卓急了,“清音,这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儿?”
  “陛下的伤看来已经好了,清音也该回琉璃殿了,免得在此打扰陛下的好事。”冷漠的声音让叶卓意识到,清音真的生气了。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帝王的尊严不容他对自己犯下的错误道歉,而且叶卓不认为刚才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错,从冷焚眼中,他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心思,只是,那小子隐藏得够深,如果没有自己的到来,不知道清音被他占去多少便宜呢,即使看起来很标准的暗殿按摩手法,在妒火中烧的叶卓看来也不过是有目的的掩藏手段罢了。
  “我不明白陛下的意思,但是陛下的伤已经好到可以轻易把门板踹碎的程度,我想,这样的身体已经不需要特别照顾了。”清音已经平复了心底的怒火,撇了已经收拾完毕的冷焚一眼,拉了拉刚刚被披上肩的大氅,快步离去,留下愣愣的叶卓孤单单地站在一片狼藉的偏殿,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不能自拔。
  脑中反复回响着清音的话,果然是自己自作多情,人家根本就没那意思,叶卓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无奈之极的凄凉笑容,自己这个情场老手,算是栽了,而且栽在自己儿子身上,该说青出于蓝胜于蓝吗?
  回到琉璃殿的清音心中莫名地烦躁起来,一年了,暗宫的情报在花无泪的领导下做得简直天衣无缝,处处充斥着暗宫的探子,每天从大陆各个角落传回的信息,数量大得惊人,上到每个国家每天发生的朝中大事,下到平民百姓吃穿用度,都事无巨细地呈现在东殿的案头,然后经过专业人士的整理汇集,把有用的情报一层层上传。
  即使叶卓不出门,可天下事尽知八 九,情报中却没有余雅和冷莲的丝毫消息,如果不是清音对冷莲的能力足够信任,会怀疑两人会不会已经遭遇了不测。
  自己身在暗宫,冷莲的消息是不能传进来的,若被暗宫察觉,自己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不如直接让花无泪去查的好,那样的结果肯定比现在快速百倍千倍,但清音不会这么做,不会让自己习惯性依赖他人,自己母亲的仇自己报,跟叶卓没有丝毫关系,自从清音来到暗宫,叶卓对自己的母亲从未问过,清音有时候都怀疑,叶卓会不会连自己母亲的名字都不知道,那个可怜的女人,临死还想着他,不肯吐露他的丝毫信息。
  而清音也从未喊过叶卓父皇,从心底清音不承认叶卓是他的父亲,在清音看来,叶卓只是自己的交易对象,自己得到的东西都是用有价值的东西换的,相信如果自己没有天赋,叶卓会毫不犹豫地抛弃自己,领回另外的孩子,一样如对自己般对那孩子好,只为了将来传承暗宫的血脉或者被绑在暗宫这座神秘宫殿中任劳任怨一辈子。
  已经耽误了一年,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离开暗宫,培养自己的势力,势在必行。
  下定决心的清音渐渐睡了过去,根本不知此刻在通往暗宫的路上,一个白衣少年正满心欢喜地幻想着兄弟相聚的幸福场面。
  叶凡不停催促着师傅代随风,甚至任性地连夜赶路,只为了那个一年多未见的清音,可恶的父皇居然利用职务之便行私人之事,每次和清音相处不到两天,就会被叶卓以任务为理由,撵出暗宫,可谁让人家是老子,自己是儿子呢,不过,这次刚刚做了一个一年多的大任务,应该会有一两个月的休息时间吧,希望以前心目中还算公私分明的父皇这次不要太无耻。
  天亮的时候,叶凡已经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在自己的寝宫安宣殿了,夜晚他可不敢去打扰那个脾气贼大的兄弟,洗了把脸,叶凡就迫不及待地向琉璃殿行去,心里想象着清音见到自己会是什么神色,会不会跟自己一样惊喜?
  可刚走了一半的路程,就有人挡住自己的去路,“殿下恕罪,娘娘让您马上过去,有急事相商。”对于满脸不耐的大殿下,拦路的太监也只得硬着头皮尽量委婉地传着暗后的旨意。
  “有什么事不能过会儿再说?”叶凡皱起好看的眉头,那个女人又在打什么注意?
  “奴才不知,请殿下怜惜奴才,去一趟吧。”请不去大殿下,自己的小命难保,暗后的做事风格是越来越狠毒了,倒霉的只是这些奴才。
  叶凡看了看可怜兮兮的太监,叹了口气,自己的母妃怎么变成如此模样了。当年印象中那个温柔地给自己吹热汤的母妃已经走了吗?那现在这个狠毒的女人又是谁?恶魔吗?

  第三十七章 母子谈话

  看到叶凡来到艳后宫,宫女太监们都松了口气,暗后司徒艳打扮得依旧妖艳,只是脸上多了些难得的笑容。
  “小凡,快过来坐,这趟出门还顺利吗?”司徒艳没等叶凡行礼,就一把拉过已跟自己一般高的儿子,上下打量着。
  十三岁的叶凡,由于长期在外面做任务,看起来很成熟,稳重,一身白衣,沉着小脸,还真让司徒艳有种压抑的感觉。
  “母妃究竟有什么事?”叶凡灵活地脱开那双抓住自己的手,有些不耐地道。
  司徒艳笑着的脸有些挂不住,自己的唯一指望的孩子现在跟自己居然如此陌生,不过想到接下来的计划,笑容重新又爬上了那张妖面。
  “母妃想念凡儿了不可以吗?来来来,我们有多久没在一起好好说说话了,今天有了机会,母妃有很多话要跟小凡说呢!”司徒艳重新拉过别扭的叶凡,强硬地把他按坐在榻上,自己也笑着坐在叶凡身边,接着道:“凡儿每次都来去匆匆,我们母子见上一面都是那么难得,凡儿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母妃说?”
  “我很好,在外面有师傅照应,没有太大危险。”叶凡平板的声音让司徒艳气结。
  “凡儿如此不耐是否急着去见清音?”司徒艳有些狠狠地站起身,转瞬敛去眼中的怨毒,如果不是那个孽种,自己的孩子怎么能和自己离心。
  叶凡脸色一变,霍然起身:“你想对清音怎么样?”
  “母妃能怎么样?既然凡儿喜欢他,母妃当然祝福凡儿能够得到自己的幸福。”
  “真的?”叶凡脸上还满是疑惑,声音有些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对清音自始至终都心存偏见的母妃吗?难道这一年来母妃想通了?还是有什么别的用心?
  “母妃在凡儿的心中就如此不值得信任?你是母妃在这个牢笼中唯一的依靠,也是我唯一的亲人,母妃自然希望你能活得快乐,这么些年,母妃也看清了,你对清音已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母妃自然不希望你因为感情问题而颓废消沉,但是你想过你们俩的出路吗?清音是否也会如你喜欢他般喜欢你?还有你的父皇,会允许你们这样的不论感情发展下去吗?”司徒艳半真半假地说着,心中竟真的生出些许悲凉,原本的大家千金,又生得极美,从小千人宠万人疼,没想到在人生的关键问题上出了岔子,以为找到了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没想到等待自己的确是这么多年的勾心斗角,一个娇惯的女人在这样的暗宫中生存,刚开始的艰难可想而知,可最终自己挺过来了,还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依靠,可现在呢,自己在孩子的眼中那里还有半分地位,这么多年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叶凡沉默着,司徒艳的话句句击打着他的心扉,这些道理他何尝不知,总想着自己和清音还小,从内心深处逃避着这些问题,可今天被母妃一句一句地刨开,想想清音对自己的态度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想象的地方,完全是兄弟该有的反映,甚至还不如别的兄弟亲密,如果不是自己一心缠着他,说不定这么多年,两人根本不会有多少交际,父皇那个强大的男人那里会估计什么不伦,他本身对清音安的什么心,自己可是一清二楚,即使清音不接受他,那自己呢?清音又凭什么会接受自己?
  “凡儿,你马上就成年了,母妃也是担心你,你若真的对清音有意,母妃倒是……有个办法。”司徒艳观察着叶凡苦恼的脸色,有些迟疑地说。
  “哦?”叶凡抬起头,“母妃有办法让我得到清音?”
  “当然,不过就看你愿不愿意试了。”
  “如果可行,当然愿意一试。”叶凡有些激动地回握住司徒艳的纤手,为了清音,性命都可以丢,只要能让那个冷冷的人儿哪怕对自己有一丝的好感,叶凡心中又浮现出那个让自己爱极又恨极的人儿。
  “凡儿是仅仅想得到叶清音的身体呢,还是想一辈子跟他在一起?”司徒艳直直盯着叶凡问。
  毕竟是未经情事的少年郎,白玉般的面色一红,随即语气坚定地轻声道:“母妃说什么呢,孩儿对清音是真心的,图的当然是长长久久。”
  司徒艳眼光一闪,随即笑骂道:“怪不得凡儿对母妃有如此大的怨气呢,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既然凡儿有这个心,那么你就必须先取代此事最大的反对者——你的父皇,凡儿这么多年有自己可以支配的力量吗?”司徒艳分析着,引导着,在叶凡眼中俨然是一个为了儿子幸福出谋划策的良母。
  “没有。”叶凡有些懊恼,一直有师傅盯着自己,去哪里发展自己的势力?师傅代随风对自己虽好,却不会允许自己有丝毫背叛暗宫的念头,此时,才发现,这么多年,自己除了本身的功夫有所提高,仍然两手空空。
  “那凡儿如何和你的父皇对抗?”
  “母妃说怎么办好?”叶凡满含希望地看向司徒艳,既然母妃说有办法,自然不会糊弄自己。
  “我可以给你一些我在暗宫中发展的势力,毕竟你是我的儿子,东西最终还是要留给你的,有了这些势力,有心的话,要不了几年,我们内外夹击,起码就有和你父皇对抗的实力。”
  “母妃想要得到什么呢?”叶凡冷静地看着母妃,这些年母妃对父皇的执着他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如果无所求地帮他,根本不能令他信服。
  “我要叶卓只 属 于 我 一 个 人。”司徒艳一字一顿地说道,多少年的心声,今天当着儿子的面终于说了出来,压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叶凡看了司徒艳半晌,才有些怔忪道:“成交!”
  “好,凡儿明天晚上到东西宫殿的分界线——溪河,我把几个人介绍给你认识,最好能带上叶清音。”
  “为什么要带清音。”叶凡有些疑惑地问。不就是给自己一些势力吗?用得着带着清音?最主要的是清音不听自己的,不是想带就带得出来的。
  “考验一下他的心里究竟是叶卓重要还是你这个哥哥重要些,若是之后叶卓知晓了你的势力,那么清音就是严格执行了暗殿的准则,若是叶卓不知晓,那么恭喜你,凡儿,你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还是有机会的。”司徒艳鲜红的唇一张一翕,说出的话语貌似很有些道理。
  叶凡点点头,心里真有些期待清音的反映,那时他真的会向父皇回禀自己的事情吗?叶凡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清音的答案。
  来到琉璃殿,已近中午,长时间缺乏睡眠让叶凡的眼中泛着细细的红丝,清音仍淡淡地打着招呼,根本不管叶凡的热情,已经习惯了此人的粘人功夫,清音只是有些烦恼自己以后的出路,如何才能离开暗宫又不被暗宫追杀呢,而叶卓似乎根本不着急让自己出门做任务。
  叶凡偷偷看着陷入沉思的清音,想着自己明晚的事情,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各自扒着眼前的饭菜,至于是什么滋味,鬼才知道。
  最终还是叶凡打破沉默,放下碗筷,优雅地擦了擦嘴角,“清音,明晚可不可以陪哥哥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清音条件反射地问。
  叶凡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跟我去见几个人。”
  清音从饭菜中抬起头,才注意到今天的叶凡有些反常,饭桌上也有些过于安静,“什么人?”
  “去了就知道了,就当陪哥哥逛逛暗宫,怎么样?”叶凡有些紧张,眼睛期盼又有些害怕地看着清音,好似希望让清音答应,又有些恐惧清音答应。
  对于叶凡的这一矛盾表情,清音有些玩味地看了半晌,最终点了点头。
  “你答应了?”叶凡有些不敢相信地道。
  “恩!”清音的头又埋进了饭菜中,只是眼角的余光却观察着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自己情绪的哥哥,看来是很有趣的事情。
  “那我明天晚上来接你。”叶凡说完就匆匆走了。
  这时,清音才抬起头,放下碗筷,眼中划过一道精光,“冷焚。”
  “殿下。”身后的冷焚上前一步。
  “看出什么没有?”
  “大殿下神情不对劲,似乎有心事,有些心神不宁,而且事情和殿下有关。”冷焚把心中的想法一一道出。
  “恩,不错,观察的很仔细。”清音有些欣慰地点点头,站起身,向后殿的练功房走去,任何事也不能耽误了每日的修炼。
  身后的冷焚因为清音的夸奖有些痴痴地笑了,直到前面的清音脚步一顿,才反映过来,赶忙快步跟上。

  第三十八章 身陷

  阴飒飒的天空下,一棵棵杨柳也显得垂头丧气,溪河哗哗的流水声多远就传了过来,河上那座联通东西宫的拱桥上慢慢走来两个少年,一身雪白锦衫的俊朗男孩在兴奋的说着什么,旁边一身黑衣的少年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回答,慢慢地,白衣男孩也沉默下来,不过神情还是很高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清音,以后经常跟哥哥一起出来散步好不好?”叶凡拉着清音的手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一身黑衣的清音停下脚步,楞了楞:“好啊,只要有时间。”跟叶凡在一起还是挺放松的。
  “真的?不许反悔!”叶凡也停下脚步,回身有些难以相信地看着清音,这两天的清音似乎对自己特别好,有求必应。
  “不反悔!”前提是有时间,刻意压低的声线在叶凡听来是如此的美妙。
  “太好了,太好了!”叶凡高兴地暂时忘记了今晚的目的,拉着清音在拱桥上转了几个圈才罢休,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好希望时间就此停留。
  “哥哥最喜欢清音了,清音喜不喜欢哥哥!”叶凡一脸兴奋,顺嘴问出一直徘徊在内心的话,问完之后就后悔了,眼神有些诺诺地看着清音,生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今晚的叶凡有些奇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清音试探地问。
  “没……没有,还有,不许连名带姓一起叫,好像我们是陌生人似的,要叫哥哥,不然叫凡也行。”有些心虚地叶凡连忙转移话题,清音也不介意,终究是要知道的,不过是早晚问题。
  “凡,你领我见的人呢?怎么还未到?”一向喜欢简洁的清音很自然地接受的这个有些暧昧的称谓。
  “我们来的有些早了吧,再等等!”自己梦想了很久称呼很顺利地从清音口中溢出,叶凡不仅有些飘飘然,这是不是代表自己和清音的关系又近了一层呢?
  桥下潺潺的流水声在寂寥的空气中回荡着,拱桥上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在黑夜中相得益彰,靠着洁白的玉石扶手,清音凝神静听着周围的动静。
  “唰唰唰”三条人影飘过,瞬间立于两人身侧,清音立刻戒备起来,叶凡也谨慎地把清音护于身后,眼睛紧紧盯着蒙罩黑巾的三人。
  “属下张坤/张鹏/张辽参见两位殿下。”三个黑衣人单膝跪地行礼。
  “你们就是母妃的人?”叶凡压低嗓音道。
  “正是。”
  “哦,起来吧!说说你们的情况。”叶凡这才放松了些,可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面色未有丝毫变化的清音。
  几人边说边走下拱桥,来到河边的一排垂柳旁站定。
  三人所说只是一些人员数量和能力,最后是宣誓效忠。
  叶凡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红晕,这是第一次拥有自己的力量,有了种子,只要自己用心经营,离开花结果还会远吗?
  清音冷眼看着几人,心中有些不信,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叶凡只是简单让自己来看自己手里的筹码?而且还是不确定的筹码,后宫那个女人的势力能接收吗,说不好就是安装在身边的定时炸弹,虽然有些不信她会向亲儿子下手,但至少会控制。
  这时,四周的动静逐渐大了起来,清音眼神一扫,心说,来了。
  果然,眨眼间拱桥两边已出现无数暗殿高手,叶卓和叶丛缓缓从人群中走出,脸上带着震惊以及……失望。
  叶凡也注意到四周的动静,心中有片刻的慌乱,看到叶卓走出的哪一刻,出奇地,心情冷静了下来,大不了,父皇发现自己培养势力的苗头,仅这个理由还不足以破坏父子的关系。
  “为什么?”叶卓的眼神始终盯在沉默的清音身上,其他人似乎不存在般。
  “什么?”有些疑惑的声音让叶卓额上的青筋一跳。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你怎么可以背叛暗宫,是我对你不够好,还是暗宫这些年亏待你了?难道你是在记恨当年我抛弃你们母子的事吗?”叶卓有些心痛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沉痛与失望,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与决绝。
  “来人,叶凡,叶清音枉为暗宫殿下,竟然勾结雪叶国奸细,图谋不轨,自今日起打入天牢,等候发落。”甩了甩长袍,毅然转身,离去。
  “勾结奸细?”叶凡仍然不敢相信这个词有一天会用在自己身上。可事实就是,暗殿杀手的绳索丝毫没有在乎他的殿下身份,结结实实地绑缚在了他的身上,清音除了那声疑问,没有再发出一丝声音,只是冷冷地看着叶卓离去的背影,任绳索在自己身上缠绕,嘴角慢慢上弯,这就是全部吗?还真是一场好戏。
  叶丛深深看了两人一眼,追叶卓而去,那三个黑衣人在打斗中体力不支,纷纷服毒自尽,看到这幅场景,叶凡呆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不是母妃的人吗?怎么会变成奸细,难道是母妃故意害自己,可有什么理由让她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她真的有那么狠的心?
  “清音,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你为什么不解释,这件事根本就与你无关呀!”反映过来的叶凡朝清音大声喊着,可清音始终没有答话,只是冲叶凡安抚地笑了笑,任由那些冷漠的杀手把两人带走。
  回中殿的路上,叶卓气冲冲地走着,根本不顾道边战战兢兢地行礼之人,叶丛快步追上哥哥,拉了拉那宽大的衣袖,叶卓才放慢脚步,叶丛叹息一声,兄弟俩并肩行走着。
  阴郁的天空,似乎在昭示着人的心情,“哥哥,我看这事不会这么简单,清音和凡儿没有背叛的理由。”
  叶卓戛然止步,怒冲冲道:“你没看到今晚的情形吗?他们两人在桥上徘徊良久,分明就在等人,不消片刻,那三个雪叶奸细就出现了,还说他们不是约好的?”
  “哥哥息怒,我看你是在吃醋吧,看清音和凡儿相处融洽亲密,心里不好受,这我能理解,可你也不能让这种情绪蒙蔽了你的判断。”耐心的劝导,终于让叶卓冷静了下来,不过嘴上还在硬撑:“我才没有吃醋,我看他们就是跟奸细有联系,不然,今晚的现象怎么解释?”
  “而且,清音一句解释都没有,这让我怎么能不生气!”
  “你先不信任他,他心里恐怕还有气呢。”叶丛在旁边凉凉地扇风,撇了撇嘴:“你也知道那孩子向来不爱多话,你那么肯定地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他们的罪状,他心里怎么可能忍受这份屈辱,我看通过这件事,你们以后也不可能了,哥哥还是另觅新欢吧!”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清音真的没有背叛我?”不确定的语气带着些许期待,些许怀疑。
  “我可没说,哥哥忘了我们看到的东西一样多,均是在发现那三个奸细之后,才顺藤摸瓜逮到清音和凡儿的,可是为什么你会那么肯定的认为清音背叛呢?难道一向自信的哥哥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调侃的语气让正在苦恼的叶卓气结。
  “你很闲是不是?这件事就交给你调查了,明天早上之前我要看到结果,顺便检验一下暗殿的训练成果是否退步了,竟然让奸细混进暗宫。”
  “不是吧,你这是公报私仇,现在已经快子时了,我怎么可能在这么段的时间内查清这么复杂的事情。”叶丛跟在叶卓身后不死心的咆哮着,自己是招谁惹谁了,多说了两句话,竟然揽了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自己说那些话为了谁,真是……
  “那是你的事情!”叶卓远去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叶丛耳中,气得叶丛一跺脚,转身安排人手去了,要在这么短时间内,查清这件事情还真得费点功夫。
  天牢的环境不是很恶劣,简简单单的单间牢房,只是那些用来隔离空间的板材很不一般,即使用最锋利的刀剑也很难在上面留下痕迹,问询的地方则不同,那里集合暗殿所有的发明创造的工具、手段,即使一只训练至漠视生命甚至消除恐惧感的杀手,到了暗宫的问询地,也会让你忍受不了招供,至少暗殿的杀手就受不住其中的某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因为暗宫没有什么罪犯,问询处和牢房已经很久没有人进来了。
  今天见押来两个少年,看守牢房的牢头很是兴奋,孤独寂寞的太久,有个人作伴确实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等押送的杀手离开,牢头才来到牢房门口,看着一身白衣的叶凡呲牙笑道:“看你这身打扮,以前是干什么的?犯什么事了?居然没直接杀了?还这么费事关进牢房?”牢头上下打量着正懊恼不已的叶凡,询问道。
  “关你屁事,走开。”烦躁的声音吼完,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上,颓然的低着头,双手捂着脸,指缝间渐渐流出水来,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太幼稚了,竟然还幻想着那个女人会想通,会帮自己,不但自己深陷牢笼,还连累了清音,有那么老谋深算的父皇和母妃,自己怎么会生得如此蠢笨!

  第三十九章 对质

  朝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渐渐驱散了天空中的最后一丝灰暗,叶丛睁着充满血丝的眼睛,急匆匆来到中殿,叶卓闭着眼睛,静静坐在书房案后的椅子上,一夜未动。
  “雪叶国确有奸细混入,那人可以把暗后和两位殿下以及暗宫多人之间的关系摸得如此通透,且加以利用,可见混入暗宫的时日已不短,至于是谁,暂时还需要时间确认,而昨晚之事却如臣所料,两位殿下均被陷害,而暗后就是幕后黑手。”叶丛在叶卓面前站定,也不管他有没有睡着,只是语句清晰地做着汇报。
  叶丛盯着已经睁开眼睛却无反映的叶卓半晌,严肃的面庞渐渐如盛开的桃花般,笑了:“哥哥的眼光还真是独到,连中意的女人都这么厉害。”
  “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话合适吗?”瞪了一眼笑得灿烂的弟弟,继续道:“昨晚回来我就知道自己太过感情用事,叶凡和清音好好的暗宫殿下不做,勾结外人,背叛我,怎么想怎么可笑,而昨晚我居然会那么直接的下定论,真是难以相信。”叶卓有些怔怔地感叹道
  “不过我倒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叶卓缓缓说出一句让叶丛楞神儿的话。
  “哥哥的意思是将计就计……哥哥真的舍得放人?”叶丛有些不敢相信,执着一直是叶卓的优点,同时太过执着也是缺点,哥哥这么些年,为支撑暗宫花费了太多的精力,作为兄弟,叶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哥哥太苦了,还记得当年父皇突然病倒,年仅十五岁的哥哥独立承受着外界的压力,再加上暗宫内部人员的蠢蠢欲动,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他一步步走过来的?所以,即使以后花心一些,风流一些,做法不像样一点,叶丛都不再过问,只要哥哥喜欢就好,这些是他应得的。
  可昨晚发生的事让叶丛明白,哥哥不是万能的,他遇到了一生中的情劫,即使以前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他也不会如此冲动,可昨晚呢?感情支配了理智,仓促的旨意伤害了彼此,这样下去……特别是想到,若让他国发现了他们对彼此的影响……那后果……
  叶丛难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是难得的人才,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埋没了他,已经强留了一年,足够了,你和花无泪商量一下之后的安排,我去见他一面,此事只可我们四人知晓,你可明白?”越说越严峻的口气让嬉笑的叶丛也收起了脸上多余的表情,严肃地答应一声,下去准备了。
  “快些长大吧,让你出去,不是仅仅为了履行什么五年之约,暗宫的安全需要整顿,而你则需要锻炼,希望下次再见之时,对你的感觉不会改变,而那时……我不会这么轻易放手……”喃喃的低语渐渐消失在红黑的书房。
  冷焚在琉璃殿的大厅踱着步,脸上的焦急让宫女太监都不敢靠近,为什么殿下要提前下这样的命令,不让出琉璃殿一步,难道殿下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一想到细皮嫩肉的殿下现在身处天牢,冷焚就像要被燃烧了一样,可殿下的命令他又不敢违背,万一殿下有自己的计划,自己的冒然行动坏了殿下的事,那后果……冷焚打了个冷颤,还是一切听殿下的安排好了,睿智的殿下一定会没事的,从不信神的冷焚在心里暗暗祈祷着。
  中殿的大殿之上,早早的四殿殿主齐聚。
  叶卓看了一眼殿中央厚重的黑色龙椅,宽大的衣摆一甩,坐于其上。
  “四位来得好早啊!”说着调侃般的话语,脸上却无丝毫调侃之意,流线般光洁肌肤在红黑大殿的映衬下显得神秘邪魅。
  “陛下,听说昨晚大殿下二殿下均被打入天牢?”西殿殿主代随风毫无表情的脸上青筋直跳,这是耻辱,两位殿下可都是他从小教育长大的,现在的罪名居然是背叛,对于这个耿直的人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对自己的教育的一种质疑,自身能力的否定。
  “是有此事!”那人高高在上,端坐得四平八稳,声音依旧冷漠低沉,可此时在众人听来,都有种把他拉下来揍一顿的冲动,那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经众臣商讨,发出如此令人怀疑的旨意,这人还有感情吗?还配为人父,为人夫吗?
  当然这句疑问无人敢真的问出口,而痛揍一顿的冲动也只能在心里YY一下。
  “敢问陛下,证据何在?”不怕死的人果然到处都有,暗宫的臣子果然疯狂。
  “死了,不过此事我亲眼所见,难道随风在怀疑我的眼力耳力?”立起来的丹凤眼让代随风一颤,可随即想起喜爱的徒儿,又重新站直了身子。
  “臣不怀疑陛下所说,可处置两位殿下靠陛下的一面之辞是否有些牵强?”豁出去了。
  嘴角上弯的弧度逐渐加大,“众卿以为当如何?”
  东殿殿主花无泪适时站起,躬身道:“臣以为当听听两位殿下的说法。”
  南殿殿主郑飞,北殿殿主齐格宣纷纷附和。笑话,一般的犯人判刑之前还有一个为自己辩护的机会呢,何况处理两位暗宫未来的继承人,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准了,把两人带上来。”叶卓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一夜未睡,身子有些乏累。
  不一会儿,侍卫压着叶凡、叶清音来到大殿。
  一夜的牢狱之灾和母妃的背叛让原本意气风发的叶凡有些萎靡,精神更是疲惫到极点。
  清音在大殿站定,直直看着中央坐着的那人,眼神中看不出委屈,亦没有任何仇视,只是冷冷地看着,那目光让旁边几人心痛,眼中也不仅对这个小小年纪的暗殿接班人多了几分怜惜。
  叶卓从头至尾都没有看清音一眼,嘴角挂着疏离的笑,淡淡道:“你二人可知罪?”
  叶凡抬起头,双拳紧握,眼中满是红丝,矛盾与痛苦折磨着这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母妃虽然出卖了他,可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把母妃供出去吗?依父皇以往的脾气秉性,母妃的下场……可若是不说,清音被自己连累,身陷牢狱,背叛的罪名就坐实了,清音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这些原本和他无关的东西怎么可以让无辜的清音背负,心中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好似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叶凡身子有些颤抖,平时开朗的脸庞,逐渐被痛苦扭曲。
  清音的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愧疚,究竟谁才是无辜被连累的人呢?
  “父皇,此事和清音无关,是前天母妃让儿臣……”叶凡一字一句地讲述着那痛苦的谈话过程,以及当时自己心中的想法。
  叶卓收起唇角的淡笑:“你想培养自己的势力?看来翅膀硬了,想飞了。清音难道没有话说?”
  “父皇,此事确与清音无关,是儿臣带他去的,他事前对此事毫无所知。”涉及到清音的安慰,叶凡已经失去了刚才的冷静,急忙辩解道。
  “哦,我想让他自己说。”
  “清音,快说呀,告诉父皇,你是被我拉去的,快呀!”叶凡着急地推了推仍站立不动的清音,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四位殿主也期待地看着仍不发一言的清音,心中更加好奇,这位二殿下从来到暗宫就很受陛下重视,不足五年便被封为暗殿接班人,可真正的了解,很少,而唯一相处过的东殿殿主花无泪,嘴封得死死地,任谁也问不出那两年的相处情况,更不要说了解二殿下的性情了,寥寥的几次会面,这位殿下说的话语,十个手指都能数清,留在印象中的是那张英俊却冰冷的面庞,此时,关系身家性命,这位殿下还能如此平静,看来陛下眼光确实不俗,这样的性情确实适合暗殿那种残酷的生活环境。
  清音被推得有些恼,转回身狠狠瞪了叶凡一眼,“没什么好说的,既然他心中依然认定,又何必解释。”
  “可是……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心中不解,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不解释,难道在你心中,他的不信任已经让你心灰意冷,连基本的解释都不屑于?
  叶卓看着殿下两兄弟的互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叶凡搭在清音臂膀上的手指,双拳渐渐握紧,“好了,大殿之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吼声镇住了殿上沉思的众臣,也让叶凡缩回了手。
  “众卿都听到了,事情究竟如何让叶丛来宣布吧。”再也忍受不了那种要撕裂一切的冲动,起身拂袖而去。
  对于突然出现在殿中的叶丛,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经查,大殿下叶凡不明情况,听信暗后一面之词,被宫中奸细有机可乘,但,作为暗宫接班人,轻信他人,危害到暗宫利益,特罚闭关一年,期间,认真反思自身缺陷,加以改正,早日替父皇分忧。”叶丛耷拉着眼皮,公事公办地念着写好的圣旨。
  “暗后司徒艳,作为一宫之母,却不畏人伦,陷自己亲生儿子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此等妇人,不配统领后宫,母仪天下,另,勾结外国奸细,为了一己之私,置暗宫的安慰于不顾,念其生养凡儿有功,死罪可免,现贬入冷宫,永世不得出现,他人亦不可探视。”
  念到此处,殿下之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永世不得出现,他人不可探视。”这样的结果还不如杀了她痛快,叶卓对后宫之人一向宽容,冷宫只是摆设,从未有人被贬入其中,修建至今仍未有人居住,这样的地方,仅仅是寂寞就能把一个人折磨疯,看来陛下是恨其入骨,让她生不如死呀。
  叶丛这时抬头看了眼清音,而清音也正盯着他,眼神相会,均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叶丛恢复先前的事不关己的样子,继续念道:“叶清音既无辩解,也无脱罪的证据,自今日起被逐出暗宫,之后所有行为均与暗宫无干。”众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这陛下对二殿下是否太过严厉?仅仅怀疑就逐出暗宫,虽然让被怀疑的人待在宫里有些不妥,可这样一棒子打死也太草率了吧!

  第四十章 放飞

  青青白日,朗朗乾坤,地处雪叶国西部的暗宫却不像天气一样平静无忧。
  叶卓对叶清音的处理结果令很多人不满,但清音在暗宫没有根基,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出头为他鸣不平,大家最多心中抱怨几句,可实际行动却没有,谁也不愿意这时候去触叶卓的霉头。
  据说东殿殿主花无泪因为给二殿下求情已经被赶出暗宫,到东芬国亲自指挥手下的情报网去了。
  大殿下叶凡为了清音殿下,不服从陛下的命令,看求情无望,妄想跟清音殿下私奔,最终被陛下关进罚殿,至今还无动静。
  而事件的主角清音却好端端地坐在琉璃殿,对于被赶出暗宫好似并无任何想法,这让众人很不解,一时间,两位殿下又成暗宫焦点,传闻越来越离谱,特别是两位殿下的暧昧关系更是提供了八卦题材,让暗宫人人欲罢不能。
  冷焚边收拾行囊边偷眼看着无事人般照样练功的殿下,眼中的敬仰、佩服、爱慕把清音照得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动作。
  “有事?”歪着头,疑惑地问。
  “没,没事!”冷焚赶紧低下头,手脚麻利地收拾着衣物,以掩饰被发现的慌张。
  “冷焚。”郑重的语气成功让冷焚回过头,笔直站立着,等待清音的命令。
  “冷焚,你记住,我心中从来没把你当做仆人或侍卫,我叶清音不需要那些,我要的是一个能和我一起战斗的伙伴、搭档,这次出去,尽快适应自己的身份,心中有什么建议,行动有什么不妥都要当面说出,不要总等待着我的命令,要有自己的想法。”清音第一次真诚地向冷焚坦露自己的想法以及心中对他的定位,冷焚已经十六岁,不再是当年什么都不懂的书生,清音的想法在外人看来很不可思议,这也是他一直未曾对任何人说起的原因。
  冷焚愣愣地注视着清音的眼睛,慢慢地跪倒在地,手足无措:“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但您是殿下呀,我怎么可以越轨。”埋藏心底的自卑让这个少年低下了头,从第一次见到殿下就喜欢上了这个冷冷的孩子,可相处下来,清音的睿智,清音的刻苦,清音遇事的镇定都深深吸引着冷焚,在暗殿的那段日子,就是把清音放在心中对比着才活下来的,每到一个坎,心中总会思索,若是殿下在会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自己不能输,一定要比殿下做的更好,这样才有资格站在殿下身前,为其遮风挡雨。
  “再没有什么殿下,我已经被赶出暗宫,还是以名字相称吧。”清音冷冷的目光有片刻的游离,六年的家就此离开,还真有些不舍,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一大早跑到天牢,说爱上了自己,却又不得不让自己暂时离开,真真可笑之极,爱这个词,他居然会相信,后宫无数妃子都是他用这句话骗回来的吧?现在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大言不惭地说爱,难道连儿子也不放过,也要纳入后宫一员?可惜他找错了人,五年之期一到,大家一拍两散,互不相欠!
  “殿下不要难过,陛下早晚会还明白过来,还殿下一个清白。”冷焚有些担心地看着清音,殿下心中不好受吧?
  “叫我清音。”清音坚持。
  “清,清音。”这个在心中一直驻足的名字,今天终于磕磕绊绊地叫了出来,冷焚心中复杂难明,以后真的可以和殿下并肩作战吗?
  “准备出发!”
  “是”条件反射的回答,让两人都禁不住弯了嘴角。
  背着收拾好的行囊,渐渐步出暗宫,前面是领路的后宫总管张义,没想到进来是他领的路,出去依然是他带路。
  “殿下,前面就是暗宫与外界的分界,老奴不能出界,就送到此地,殿下一路保重!”慈祥的脸上带着些许惋惜。
  “恩,走吧!”清音没有回头,对于这个总管,还停留在曾经那个怜悯的眼神。
  “殿下稍等!”已经步出数十米的冷焚和清音不解地回头,疑惑地看着这个没有什么交集的总管。
  “老奴冒昧问一句,殿下此行可有去处?”张义白胖的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殿下别误会,若无去处,老奴到暗宫之前倒是跟雪叶国睿剑山庄的主人瑞迭出有些交情,也是这么多年没联系,殿下可以帮老奴报个平安,顺便也有个落脚之地。”
  “哦?没想到张总管之前还有那么厉害的朋友,清音在此谢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接过张义递上来的书信,转身走了。
  张义看着两个少年离开的背影,挺直的背才渐渐放松,双手负于身后,双眸中闪过一丝欣慰,终于完成少主的一个任务,希望后续顺利。
  暗宫 祥龙殿
  叶卓挺拔的身躯软软地靠在浴室的柱子上,就是在这个地方,和清音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那双小手在自己身上律动的感觉至今不曾忘记,那是最快乐的一刻,也是耻辱的,花丛中留恋,片叶不沾身的自己,居然在一个孩子面前毫无保留地迷失了。
  “都走了?”懒懒的声音透着疲惫。
  “恩,是张义。”平静的声音在偌大的浴室一角响起,脚步声缓缓靠近,“你就这么毫无表示地放他走了?”
  “盯紧点,找出幕后之人。”站直身子,有点答非所问。
  “已经盯上了,跑不了。”叶丛冷峻的面庞笑了笑,声音中透着坚定与志在必得。
  “下去吧,我自己待会儿!”叶卓背过身,眼眸透过重重迷雾看向不知名的远方。想起今晨的天牢谈话,俊朗的面庞闪过一丝难堪与苦涩,他居然不相信我,难道真是风流债欠多了,连上天都看不过去,清音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报复我的?
  暖黄的光线照在叶卓俊挺的背影上,蒙上一层圣洁的光环,“哥哥,在叶丛的心目中,哥哥是不可战胜的,情亦然!”坚定的步伐逐渐远去。
  叶卓回转身,冷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暖与笑意,那个可爱的弟弟啊!过去一直都忽略的弟弟,是否也该考虑成家了呢!
  通往青石镇的林荫小道上,两个少年缓步而行,“清音,我们下一步去哪儿?”冷焚耸了耸背上的包裹,轻快地问。出了暗宫一切似乎变得好了起来,可以叫清音的名字,可以和清音并肩而行,周围的环境在冷焚的眼里也变得清丽明快,总之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
  “青石镇,我们需要两匹马。”清音的声音也不那么冰冷了,从怀中小心地掏出一只白色的传讯鸟,把事前写好的暗语绑好,手指轻柔地抚摸了一下讯鸟的羽毛,放飞。
  “恩,我娘的仇还未报,希望张宝还活着。”一向儒雅的冷焚,提起母亲,双眼不由泛红,如果那时有现在的本事,娘亲就不会受辱而死,妹妹也不会受到惊吓。
  “别咬了,我们一起去报仇就是。”冷焚紧咬的下唇泛着血丝,清音禁不住出声喝止,那种仇恨的心情自己也曾有过,母亲倒在血泊中的影像一直跟随着清音这么多年,冷焚很明了仇人是谁,可以毫无顾忌地报仇,可自己呢?至今仅仅知道那些冷漠地拿着重弩的黑衣人,以及在火光中逐渐消融的任家庄。
  夜幕映衬下的青石镇没有了白日的喧嚣,从街道两旁的窗子闪出点点烛光,温馨而舒适。
  在客栈安顿好,清音和冷焚换了黑色夜行衣,直奔张府,刻骨铭心的道路,多少年过去了仍不会忘。
  高高的门楼,张牙舞爪的守门狮子,这一切在冷焚眼中,都显得那么狰狞可恨,越过墙头来到客厅,明晃晃的大厅中只有两个丫鬟在收拾着残剩的碗盘,“听说咱镇上今天来了大人物,不知是什么样子的?”
  另一丫鬟擦拭着桌案,接口道:“镇长大人都亲自去镇门口迎接呢,肯定比镇长大。”
  “咱们老爷也是沾了镇长大人的光,得以出席今晚的宴会,听说还带了最受宠的容夫人呢。”
  “别瞎说,这些话要是传到后宅,还不又要反天。”
  小丫头撇撇嘴:“知道。”
  冷焚和清音相视一眼,不约而同转身离去。
  青石镇不大,稍一打听,就问出了镇长府的位置,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宽大的门庭,外面停满了车马轿子,花红柳绿的煞是好看。
  院内笑声琴声歌唱声,声声入耳,冷焚清音两人统统黑线,标准的官僚腐败现象,还仅仅一个小小的镇长,看来这青石镇油水不少。
  悄悄接近声音源头,趴在房顶,晚宴中的场景一览无余。
  正中央坐着一个白衣青年,十八九岁的年纪,高傲地昂着头,眯着眼,轻蔑地听着下面阿谀奉承之词,还算清秀的脸庞因那份神情而大打折扣。
  冷焚没有管别人,眼睛一眨不眨地在人群中寻找着杀母仇人张宝。
  清音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白衣青年下垂首坐着的青年,还是十八九的年纪,一身紫衣,杏仁般的眼睛,单眼皮,挺秀的鼻梁,薄唇,脸上挂着疏离的淡笑,好似对谁都很亲切,却又若即若离。
  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清音探手一拉,止住冷焚下冲的动作,眼神询问着。
  冷焚直直盯着厅下一个胖子,眼神狠厉,清音看了看整个大厅的布局,四周是雕花的柱子,旁边燃着烛台,两旁分坐着各色宾客,中间是歌姬表演的地方,紧挨着中央座位,是镇长大人热情地吩咐着仆人斟酒上菜。
  “我来处理灯光,你看准时机下手,客栈会和!”清音趴在冷焚耳边清晰地说着,眼睛却看准了烛台的位置,手中的暴雨梨花针瞬间出手,霎那间偌大的宴会厅一片漆黑。
  被清音的刻意接近弄得有些心痒的冷焚一愣神间,烛光全灭,霎时反映过来,不敢怠慢,身子一扭,直奔胖子张宝的位置。
  这时的大厅人们还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才传来镇长大人的呵斥,侍从慌忙重新点上烛光,可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鲜红,胖大的身体还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酒杯,可头却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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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睿剑山庄

  不起眼的小坟头前,摆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冷焚跪在坟前,手里烧着冥币,嘴里低声诉说着什么。
  清音双手抱胸,远远地靠在一棵大树上,静静看着远处的冷焚,眼里闪着不知名的光,旁边两匹白马似乎感受到沉郁的气氛,不安地踢动着四蹄,高昂着脖子,试图挣开束缚,远离这压抑的环境。
  终于,冷焚站起身,步伐坚毅地走到清音身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语调激昂:“冷焚在此宣誓,此生只为叶清音而活,若有背叛,天灭之!”
  清音静静等冷焚说完,挥手上马道:“上路。”
  “是”儒雅的面庞霎时温暖如春。
  也许是解开了心结,大仇得报,压在心底的大石终于除去,冷焚的性格开朗了很多,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脸上也时常挂着笑容,跟冷冷的清音形成鲜明的对比,在通往睿剑山庄的路上,这一热一冷两个少年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煞是引人瞩目。
  这一日,终于来到雪叶国的都城,叶都辖区的凤岭山脚下,越往北天气越寒,此时正值秋季,而目的地睿剑山庄坐落在凤岭山半山腰,还算适宜的温度加上山间的凉风,让空气清新不少。
  朝阳照耀下的凤岭山在一片迷蒙的白雾中若隐若现,碧绿的枝叶因遥远的距离有些深沉,深吸一口鲜润空气,没有走山路,沿着山壁一步一步向上攀爬着,舍弃内力,如前世的登山运动一样,凭借身体的强韧,攀岩,一块块岩石在脚下远去,酣畅淋漓的挥洒着汗水,好久没有如此惬意放松了,一股豪情在胸中激荡,让清音重新找到了感觉,渐渐有些忘我,直到“哗啦”一声轻响,成功把清音拉回现实,回头,冷焚背后背着包袱,半个身子悬在半空,冲清音抱歉地笑笑,灵活地重新站稳,继续追逐那远去的步伐。
  清音无奈地摇头,攀岩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即使像冷焚一般功夫不俗,若没有一定的攀岩技巧仍很危险,可那个倔强的孩子……
  一个下坠,身子滑至冷焚身旁一米处,随着碎石的滑落,身子稳稳地挂住。
  “你怎么又下来了?”冷焚头冒热汗,直喘粗气,好久没这么累过了。
  “我来教你一些技巧,靠你这样摸索,天黑也爬不上山去。”不复之前的冷淡,温和的话语甚至有些调侃,柔化了有些冷硬的线条,修长的手指紧扣住一块凸起的岩石,“像这样,用手抓住岩石凸起的部分。”双眸微抬,看准一个半米远的石缝,脚跟配合着向上挂住岩石,维持身体的平衡,手微曲,抠住石缝:“抠住岩石的边棱、缝隙……”
  冷焚本就是聪明人,在清音边说边示范的教导下,很快在实践中掌握了攀岩的基本技巧,速度自然飙升,越往上越陡峭,看差不多了,清音开始向石壁的边缘移动。
  坐在大树低下,两人都喘着粗气,里衣都被汗水湿透了,外面薄薄的貂裘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从包袱里拿出干净的丝绢,就近一旁的小溪流,冷焚轻柔地擦拭着清音额头的细汗:“清音懂得真多,没先到登山居然还有那么多的技巧,看来行行都不容易。”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清音的耳侧,痒痒的,有些异样。
  “我自己来。”接过冷焚手中的丝绢,清音别扭道。
  黯然低头,还是不行吗?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当冷焚重新抬起头,笑容又挂在了脸上,接过清音用过的丝绢,迈着欢快的步伐向溪边走去。
  “你们是什么人?”突然,一声大喝从不远处传来,冷焚一愣,暗怪自己大意,急忙退到清音身前,冷冷道:“你们又是谁?”
  远处的树丛中显出两个身影,来到近前,“我们是睿剑山庄的巡山使,说,你们是什么人?”两人均三十左右岁,一身统一的蓝衣短打,很是精练。
  “睿剑山庄的呀,我们是到睿剑山庄做客的!”冷焚淡笑着拿出张义的书信,“麻烦二位把书信呈于庄主瑞迭出。”
  二人一听,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谁不知道来睿剑山庄的人每个月都有十几个,而能得到庄主亲自接见的,更是贵客中的贵客,得罪了庄主重要客人,两人可吃罪不起。
  一个人留下,另一个人慌忙拿了书信向山上跑去。
  此地距离山庄已不远,不消片刻,那人已经回转,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人和几个白衫青年,均是短衣装扮,手里拿着宝剑,很有些江湖味道。
  “二位,这是我们睿剑山庄的二庄主苏风华,这几位均是睿剑山庄的客人。”巡山使介绍完,肃慎站在一旁。
  “想必这位就是张义大哥介绍的叶清音兄弟了,真是英雄出少年,二位请到山庄叙话。”苏风华很客气,书信中很详细介绍了清音的性格,对于面前少年的冷淡也不在意。
  “有劳二庄主。”清音淡淡说完,便跟于二庄主身后,冷焚紧跟其后,戒备地打量着那几位紧盯二人不放的青年。
  几位青年最大的不过二十岁,小的只有十六七,也不在意冷焚的防备,在后面低声交谈着:“千玉少爷,这两个小子是谁呀?敢劳苏庄主亲自来接?”一个白衫公子谄媚道。
  “谁知道,准又是来投奔的,接下来就知道他们的深浅了,那个小子毛还没长齐呢,能有什么能耐?”一个身穿精细白衫的十七八青年轻蔑道。
  “那是,谁不知道咱们睿剑山庄的试武堂的厉害,甭管什么样的人,进去就能试出深浅来,蒙混过关,想都不要想。”另一个青年立刻接道。
  “三天后就知道结果,说不定这两人真的会出人意料!”一个跟他们有明显距离的青年看着冷焚紧绷的背影,嗫嚅道。
  “李天威,不又在自言自语什么?看你那神情,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叫千玉的青年嘻嘻笑道。
  “要你管,纨绔!”李天威说完,快步跟上冷焚他们的脚步。
  他们说话声音虽小,却逃不过清音的耳朵,挑了挑眉,试武堂?看来要进睿剑山庄不拿出点本事还有点困难,也好,这么多年没动手脚了,就见识见识睿剑山庄试武堂的厉害。
  穿过树木丛林,眼前豁然开朗,谁也没想到在这山坳之中居然会有如此仙境,一片片的合欢树正值九月开花季节,争相怒放,伞状花朵,绒绒的,花丝犹若缕状,半红半白,远远看去,犹如美丽的少女半遮半掩,含羞带怯,却不忘展示自己的魅力,绿色的叶子伸展着,好似在友好的跟人打招呼。
  片片花叶中,不时露出尖尖的亭台楼阁,瓦片在暖阳下烁烁生辉,古韵的建筑在清音眼中是震撼的,暗宫虽也不错,却未曾整体而观,而俯瞰睿剑山庄,让清音的心狠狠地揪了下,要说睿剑山庄跟雪叶国朝廷没有联系,这时的清音说什么也是不信的,就凭借这份手笔,这个环境,这个位置,不是有钱有力就能得到的。
  苏风华静静看着震撼的清音,没有打扰,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何尝不是心神皆动,何况两位未经世面的少年郎,脸上的自豪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睿剑山庄怎么样?”
  “很好。”都有在这里定居的念头了,前提是把你们赶走,清音收回伸向远方的眼神,“走吧。”
  “请。”苏风华心中赞叹,小小年纪就能控制情绪到如此地步,怪不得少主对此人分外关注呢。
  绕过一排排的合欢树,紧跟苏风华的脚步,左转右转,来到一个宅院,清音回头看来时的路,心似明镜,阵法又见阵法,看来阵法在崎云大陆很流行啊。
  “哈哈哈,这就是张义兄弟介绍的小兄弟吧,来来来,到这里来。”不远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接着,院门大开,越过汉白玉的地板,汉白玉的石阶,一个中年汉子跃入眼帘,秋天的天气不冷却也不热,可这位大叔身上仅穿着薄薄一层棉布坎衫,半截手臂露在外面,挥舞着,豪爽非常。
  “叶清音见过庄主。”躬了躬身,脸上仍然一副不卑不亢的冷然。
  “小兄弟不用多礼,里边请。”瑞迭出眼珠转动,和苏风华对视一眼,微点头。
  此时身后的几位青年都不见了踪影,来到大厅,清音一愣,大厅里坐着两位青年,不是别人,真是青石镇镇长府上的两位贵客。
  “来,我给介绍一下。”瑞迭出指着一脸高傲的白衫青年,“这是小儿瑞平良。”又一指旁边已经起身的紫衣青年道:“这是二弟苏风华的公子苏广辉,这是叶清音,都是自己人,以后你们要多亲近。”
  “哼!”
  “是”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态度却一天一地,瑞迭出一瞪眼,看着不满的瑞平良道:“怎么?你有意见?事情办砸了还没找你算账呢,还不下去。”
  瑞平良看父亲脸沉了下来,甩甩袖子,一脸不满地走了。
  “大伯消消气,平良也不是故意的,还有客人在呢!”紫衣苏广辉笑眯眯地打圆场。
  “恩……这孩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清音见笑了。”回过头,热情地招呼清音落座喝茶。
  “没什么。”淡淡地开口。
  半晌
  “我那义弟现在过的可好?”颤抖的声音让大厅的众人不期然地一愣。
  “不瞒你们,我和张义原本义结金兰,是患难的好兄弟,可他那次的外出就再也没有回来,我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可结果,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么多年,我们都以为他已经不在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知道他的消息。”偌大的汉子,虎目含泪,几人也都唏嘘不已。
  “他过的很好,庄主不必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他信里也说了,不让问他的住址,只要他没事我就安心了,以后你们两人就住在睿剑山庄,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广辉,陪清音到泉凌阁休息一下,然后带他们熟悉一下咱们的睿剑山庄。”
  “是,清音,请跟我来。”乖巧地答应一声,亲切的笑容挂在脸上,让人好感顿生。
  跟在苏广辉身后,“广辉少爷好。”一路上不停有人跟他打着招呼,眼眸中还闪着崇拜信任的光芒,特别是小女生那种痴迷让,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冷焚有些目瞪口呆。
  “苏少爷的人缘还真是好。”愣愣地看着各色男女,冷焚有些眼花。
  呵呵一笑,柔美的眼睛如月牙般弯了,秀挺的鼻子更显娇俏,脸上有片刻的红晕,正好抬头的清音竟然觉得这个表情很媚人,甩了甩头,看来自己太久没动欲念,有些蠢蠢欲动,可现在是有心无力呀,时间,还真是让人无奈的东西。



  第四十二章 杀机中的平静

  泉凌阁坐落于瑞平良的沐凌阁和苏广辉的风凌阁中间,整个院落住的也都是年轻人,大家在一起很活泼,交流起来也方便,苏广辉为人和善,在院中人缘极好,而瑞平良则为人高傲不可一世,只因他是大少爷,众人对他多有承惧,在小事上不欲和他计较,背地里对他的一些行为多为不齿。
  另两位住在院中的少爷级别的人物就是清音第一次见到的两人,千玉和李天威,千玉是瑞平良的表哥,而李天威则是二庄主的妻弟,苏广辉的舅舅,两人因为年纪相仿,又很投缘,干脆就都住在了这个院中,千玉住在瑞平良另一边的千凌阁,李天威住在苏广辉另一边的柳凌阁
  五个年轻人并排成了邻居,正好把清音加在中间,当然,刚开始的相处总是不友好的,大家都当少爷习惯了,对清音这个外来户虽不至于当面歧视,可不服好奇等等情绪还是存在的,凭什么他一个十一二岁且毫无来历的小毛孩跟我们少爷级别的人住在一起,而且是条件最好的泉凌阁,连大少爷瑞平良当初要住泉凌阁的请求都被庄主驳回了,因为此事,庄主夫人同时也是三庄主的千飞雪还狠狠跟庄主瑞迭出闹了一出,可一向怕老婆的大庄主在这件事上分外坚决,千飞雪大感惊疑,甚至怀疑,这个泉凌阁是瑞迭出给哪个秘密情人准备的,为此监视瑞迭出半年无果才宣告罢休。
  没想到庄主这次竟然让这个小娃娃住了进来,因此,清音二人来到睿剑山庄的第二天,全庄上下皆知叶清音的大名,有不屑的,有羡慕的,有妒忌的,其中好奇的人居多。院中另外四人中,三人都是抱着好奇的心态看待清音的,只有瑞平良满脸不服,在跟庄主理论无果后,只好跑到后宅搬救兵。
  不知怎地,突然就没了讯息,直到三天后,瑞迭出满脸歉意地告诉清音,凡入住山庄之人必过试武堂的考验,清音才明白那几个年轻人打的什么主意。
  当天,清音就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赤手空拳走进了所谓的试武堂,里面传出的野兽惨叫声让众年轻人都脸色苍白,终于明了所谓的试武堂是什么意思,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清音从容地从野兽的尸体上踏过,对惊疑不定的瑞迭出说了一句建设性很强的话:“不好意思,要麻烦庄主再去捉些野兽了。”
  是啊,里面的野兽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回老家去了,清音从此凶名大震,几个年轻人再也没有找过他的麻烦,在院中时只是小心地不去招惹这个人们眼中有些冷漠的煞星。
  清音的这手杀鸡儆猴让他成功地在睿剑山庄过了三年平静生活,除了联系上冷莲,对她做一些必要的部署,清音全部的时间就是用来练功,前世杀手排行第一的名头也不是白来的,勤奋努力一直是清音两世坚持的原则,再好的天赋,不努力也是白白浪费老天所赋予的优厚条件。
  让清音没想到的是,余雅竟一直未曾离开,跟冷莲在一起开创基业,开始的困难可想而知,没有资金,没有人脉,白手起家,如果不是严柏霜的暗中帮忙,现在那些已经颇具规模和人气的的毒刺组织很难建立吧。
  母亲的仇在冷莲的不懈努力下,终有了眉目,拥有那些重弩且黑衣打扮的人很可能是雪叶皇宫中的黑色重弩军,黑色重弩军是雪叶国皇室成员离不开的一支嫡系部队,至于究竟是属于谁的黑色重弩军,因为清音能提供的线索有限,现在又过了这么多年,而且冷莲的情报系统建立时日尚短,竟一时查不出来。
  清音也不着急,安静地在睿剑山庄过着表面上的平静生活,泉凌阁之所以叫泉凌阁,是因为这个阁中有两处泉眼,每晚清音都会在冷焚的护卫下,利用泉水上来的冲击作用,赤身在泉眼处锻炼体魄,偶尔也会帮冷焚护卫,既然决定是伙伴,就要一起提高。
  冷焚这三年应该是过得最惬意的人了,已经十九岁的冷焚,身高已近一米八二,魁梧的身材早已不复当初的书生模样,只是脸上的笑容让他多了些书生的儒雅之气,坚毅的脸庞逐渐立体,有神的眼眸吸引了不少侍女痴羞的目光。
  甚至瑞迭出的女儿瑞燕也粘着冷焚,冷哥哥、冷哥哥地叫个不停,而冷焚也很喜欢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丝毫没有小姐的骄横,对外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最主要的是瑞燕跟自己的妹妹般喜欢粘着自己,让冷焚想起远在他国的冷莲,对瑞燕不由多了几分怜惜。
  十四岁的清音,身高已近一米七三,黑衣包裹下的瘦弱的身子却充满爆发力,肌肤赛雪,唇若朱彤,整个脸部线条继承了叶卓的流线行,明媚流畅,难怪这几年,院中见到清音的几人眼神都多少有几分怪异,冷焚晚间替清音护卫时,那眼神总是痴痴的有些挪不开。
  又是一个秋日,清音站在房中,透过窗棂,看着外面的合欢树在一片屋脊中若隐若现,三年未出睿剑山庄,那些人还真沉得住气,谨慎得过头了吧,查探一个人用得着观察三年吗?是否该催催他们呢?
  这时,院门口传来阵阵“咯咯咯”的笑声,清脆悦耳,明亮青春,清音一挑眉,果然,一个黄衣少女蹦蹦跳跳地出现在院门口,身后的冷焚提着食盒笑看着前面的少女,眼中弥漫着宠溺的光芒。
  “小燕子别闹了,会打扰到清音练功。”虽是责备的话,但语气是温和的。
  瑞燕一撇嘴,“冷哥哥,你心里怎么只有清音清音的,跟你在一起老是提他,你说他有我好吗?”
  “呵呵!小燕子怎么说话呢,清音是我的主子,这怎么可以相提并论。”冷焚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最近小丫头的问题越来越古怪了。
  “哼,他有什么好,小小年纪,就嗜杀成狂,要我看,冷哥哥不要跟着他了。”瑞燕像往常一样拉住冷焚的手臂撒娇道。
  “瑞燕。”冷焚的神色冷了下来,吓得瑞燕一缩脖子,洁白粉嫩的小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那只有力的臂膀,泪汪汪地看着冷焚,一脸的委屈。
  “哎!说过多少次了,不可以说清音的坏话,我不希望再有下次。”说完,冷焚提着食盒快步进了泉凌阁,留下瑞燕愤恨地直跺脚。
  拉上窗帘,清音有些愣怔地坐在椅子上,心中突然感到一阵空荡荡的,冷焚已经十九岁了,娶妻生子这个词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清音心中,这个时空的人们可不像现代一样有不婚论,传宗接代仍然是被看重的。
  手揪紧胸口的衣服,自己的东西就要被人夺走的感觉充斥着清音的心脏,习惯了冷焚的伺候,习惯冷焚顺着自己,即使说了要平等相待,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两人两处的模式仍然是清音为主,就像一个从小喜欢的玩具即将被别人拿走,自己却没有干涉的理由,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一向冷静的清音慌乱起来,原来不知不觉中还是把冷焚当成了自己的私人物品,产生了不该存在的感情,前世一个人逍遥却也寂寞,现在身边多了一个人,不寂寞了,却也有了羁绊。
  “清音,你怎么了?”刚刚进来的冷焚就看到揪紧自己衣服的清音,一脸苍白。
  放下手里的食盒,紧张地跑了过来,拉开清音的手,检查着没有丝毫伤口的身体,确认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有那里不舒服吗?”
  “冷焚已经十九岁了,该成家了。”清音的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幽幽的,有些答非所问。
  冷焚一愣,明显有些跟不上清音的跳跃式思维,疑惑地看着清音。
  “你……有成家的打算吗?”已经收起刚才外露的情绪,恢复先前的冷漠,如果是肯定的回答,即使抹杀多年的培养,冷焚也决不能留,他对自己的了解太多,而自己对他的防备太少。
  “扑通”一声,冷焚重重跪倒,“殿下,你……你不要我了?”惊慌得连称呼都忘了改,确不自知。
  “你只要回答我,有,或没有。”双手负于身后,眼睛紧盯着不知所措的冷焚,不要让我失望,手中扣住的柳叶刀有着一丝颤抖,毕竟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去试着去信任的人,而且培养了这么多年,还付出了五年的代价,要下手,还真有些舍不得。
  感受到清音身上瞬间释放的杀气,冷焚彻底的愣住了,自己做错了什么,殿下竟然对自己起了杀心?
  可想到殿下这么多年的信任,为了自己兄妹的强大,甚至和叶卓做了五年之约,如果没有殿下,自己一家已经死了,谈何报仇?谈何娶妻?
  何况自己的心意……殿下是否会有明白的一天?
  冷焚的沉默,让清音心中莫名地气愤起来,脸上不动声色,可杀气更加浓烈不稳。
  “殿下,冷焚发过誓,冷焚以后的人生将为殿下而活,而且,冷焚心里只有殿下,没有旁人,冷焚喜欢殿下。”豁出去了,即使殿下要杀自己,总有杀自己的理由,自己只要不反抗就好,不过机会只有一次,一定要让殿下明白自己的心意。
  “你……你……”清音没有想到冷焚把话说的如此直白,冷焚的心意以清音如此敏感的性格如何感觉不出,只是清音的感情原则第一条便是不对身边的人下手,感情在杀手眼中是最不靠谱也最不容易控制的东西,把一个这样的东西放在自己身边是一种隐患,时刻威胁着自身的安全,试想这样的一个存在,如何放心地把后背交给他?
  “殿下不用为难,冷焚只要能一直守在殿下身边就满足了。”冷焚的神色有些凄然,就知道殿下不可能接受自己。
  “我饿了!”手中的柳叶刀已经消失无踪,清音心中的那口气终于顺了过来。
  “啊?是”冷焚赶忙欣喜地站起,拿来刚才放在一旁的食盒,从中拿出清音喜欢的饭菜,垂首站在一旁,忽然转变的态度让冷焚有些无措。
  “过来一起吃,还有,刚才的称呼错了!”清音有些嗔怪地瞪了冷焚一眼,埋头吃起饭来。
  “是,清音。”脸上的狂喜怎么也掩不住,刚才清音的眼神好有风情,这么多年的相处,从来也没见过清音露出过这样的眼神,原本以为长成如此面孔已经够有魅力了,可如果加上刚才的那个眼神,天哪!恐怕清音的魅力谁也挡不住!

  第四十三章 再见舅舅

  刚才的一幕,与之相邻的风凌阁中有人看得也津津有味。
  “我说广辉,你的未婚妻就要被那小子拐跑了,你难道一点都不紧张?”舅舅李天威丝毫没有作为长辈的自觉,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啃着,说出的话也有些口齿不清。
  好在苏广辉离的近,“他只是一个下人,有计较的必要吗?”气定神闲的样子,让李天威气结,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呸!什么话,自己可不是太监。
  “广辉呀,舅舅劝你别掉以轻心,现在的小姑娘要的是一份安全感,你看那个冷焚,一副结实的体格,外加一张秀才般的面孔,十足的美少女杀手。”李天威说得语重心长。
  “没想到舅舅对女人的了解如此之深,我还以为舅舅只喜欢男人呢!还是说,舅舅看上了那个冷焚,怕燕子捷足先登?”苏广辉一点也不急,真的一点都不急,可说出的话却让有些心虚的李天威涨红了脸,张口结舌。
  “喜欢怎么了,我从来都没否认过喜欢男人,而且那个冷焚长得多有味道啊。”李天威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冒着亮光,自己首先陶醉其中。
  苏广辉无奈地转过头,看着这个对什么事都不在状态,只要一提起美男,立刻一副星星眼模样的舅舅,无语!
  大厅内,听到清音的话瑞迭出有些意外,“在睿剑山庄不是挺好的吗?为何要走呢?”
  “之前清音年幼,武学也未大成,出门在外仅冷焚一人陪伴,有些心惧,所以在庄中叨扰了三年,现在清音亦然快要成年,好男儿志在四方,清音想出去闯荡一番,也好长长见识!”坐在枣木椅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放在腿上,规矩而恭敬,十足一个乖巧的少年。
  瑞迭出一呲牙,你那还叫武学未大成,我存了那么长时间的野兽都被你不费力地杀光了,你要是心惧,现在外闯荡之人都自杀算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清音难道现已武学大成?”小心翼翼地问出一个心痒的问题。
  “差不多了吧!至少足以自保!若不信,清音愿意再进试武堂。”似笑非笑地看着连连摆手的瑞迭出。
  “信,清音的话我怎会不信,这试武堂就不用再进了。”好不容易逮了三年的野兽,不能让你临走一勺烩了。
  “不过,清音能不能再等几天,这个消息太突然了,我都没来得及给你准备些东西,就这样出门,我不放心,既然张义兄弟推荐你来的,我就要为你的安全负责,你看呢?”瑞迭出搁在桌上的手习惯性地敲击着,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有些着急的目光没有逃过清音的眼睛。
  有些为难道:“可我们等不了几天,马上进入冬季,如果赶上大雪封路,也许今年就耽误了!”
  “不用等很久,三天,只要三天。”瑞迭出立刻保证。
  “好,就依庄主所说。”清音满意地站起身,心里盘算着,三天,刚好到叶都的一个来回,再加上一天时间商量事情,安排人手,看来自己所猜不错,这个山庄是为叶都的某人服务,而且是招揽人才的大事。
  三年的观察,不但清音被观察着,同时也在偷偷观察着山庄的一举一动,仅来投奔之人一年中就不计其数,只是来不了多久,既被送走,至于送到何处,就不得而知,自己和冷焚看来是住得最久之人了,即使自己不提出离开,恐怕牵线之人也快上路了,可那人会用什么理由说服自己呢?自己对叶卓不信任的愤恨,还是不问青红赶自己出暗宫的不满?清音很好奇。
  但千算万算,清音也没想到等来的居然是一个自己拒绝不了的人。
  当三日后,瑞迭出说外面有人要见自己时,清音冷笑,该来的总回来,做出一副不认识的样子,给谁看呢。
  当那人来到泉凌阁时,清音愣住了,居然是他,他怎么会来?难道……想起那些灭了任家庄满门的黑衣人所说的话,思路逐渐打开,很多细碎的线索拼凑在一起,事实的真相慢慢呈现在眼前。
  “舅舅,你怎么会在这里?”清音假装吃惊地看着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的任紫玉,九年未见,任紫玉成熟了,本就漂亮的五官更加精致儒雅,长高了不少,足有一米八多,和旁边的冷焚不相上下,却没有冷焚的魁梧,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面色白净,眼睛星星般明亮,配着这身蓝衣,整个人如天空般干净俊朗,只是眼中挥之不去的郁色让清音皱了皱眉。
  任紫玉一愣,来之前鑫王殿下叶暻寒神秘地告诉他,给自己准备了一个惊喜,可自从知道,因自己的效忠给整个任家带来灭门之灾后,一向潇洒阳光的任紫玉再也没有真正快活过。
  眼底的悔恨、愧疚挥之不去,特别是想到那个喜欢粘着自己学习的五岁孩子,还没来得及认识这个世界,就在那场屠杀中惨死,任紫玉心口就隐隐作痛,睡梦中甚至经常出现那双对外界的一切均无限好奇的明亮双眸,这么些年,看着仇人逍遥,自己却毫无办法,那股愤怒,那股负罪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现在,面前这个少年叫自己什么?舅舅?
  “你是叫我吗?你是谁?”任紫玉有些颤抖,他的名字叫叶清音,姐姐的孩子也叫清音,会是一个人吗?任紫玉有些不敢确定。
  “我是清音呀,舅舅,你不记得我了,给,这是你给我的玉佩,还认得吗?”清音已然恢复了镇定,取下一直戴在身上的那块玉佩递了过去,乳白色的玉片,红色的绳子,什么都没有变,任紫玉的眼睛却红了。
  手里紧紧握住玉片,浑身轻颤,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最终还是“哇”的一声,紧紧抱住惊愕的清音,哭了起来。
  清音没有死,他还活着,姐姐的孩子还活着,这个消息让内心一直沉郁的任紫玉震动太大,这么多年的压抑,愤恨,不满,无助,统统在这一声大哭中爆发出来,情绪一时有些失控。
  好半天,清音才有些迟疑地轻搂住这个相处时间不长的舅舅,轻拍着,任紫玉已经收声,只是有些怪异地搂住清音,呜咽着。
  瑞迭出已经在任紫玉进来之后,轻带上了房门。
  擦了擦眼泪,任紫玉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清音,转而拉住清音的手,激动且满怀希望地问:“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有你一人逃出来吗?姐姐呢?”
  虽有些不满任紫玉的碰触,可毕竟是舅舅,这个世界清音唯一一个认同的亲人,回忆起九年前那一幕,清音也不禁黯然,缓缓讲述了那夜的经过和自己被救的过程,当然不会说暗宫杀手暗中的保护,改为被中途感到的暗宫杀手所救。
  “原来是暗宫,姐姐所恋之人竟然是暗宫帝王,怪不得她怎么也不肯说出你的姓氏和那男人的名字。”任紫玉恍然,没有希望的姻缘,姐姐居然还如此执着地生下清音,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多么深刻的爱恋呀?
  “舅舅,你知道仇人是谁对不对?告诉我。”语调是前所未有的高昂,眼神直视着任紫玉,坚定地道。
  “清音,仇舅舅会报,你还小……”
  “我不小了,娘亲的仇我自己报,告诉我是谁。”果断地打断任紫玉安抚的话语,前所未有的坚持。
  “我知道你的强大,来之前鑫王殿下已经向我介绍了你的情况,可仇不是靠个人的强大就能报得了的。”有些无奈地垂着头,任紫玉颓然。
  “雪叶国二皇子叶暻寒,那我们的仇人就是太子叶暻伦了。”疑问的话语,却是肯定的语气,此话一出,任紫玉不由身子一震,好聪明的孩子,怪不得二皇子如此看重。
  无奈点头,“不错,当年我在倾情山庄时,因为帮二皇子做事,对太子造成了很多不利影响,他怀恨在心,偷偷派人跟踪我至任家庄,后趁我离去,调派黑色重弩军血洗了任家庄,这是他对我的警告,可我连家都没了,还有什么顾忌,和太子的仇就此不共戴天。”
  “可人家是太子,这么些年,我想尽了办法,也无法撼动他的一丝一毫。”任紫玉紧抓着身旁的椅背,眼神怨恨、无奈、不甘。
  “那么这次?”心中有了计较,清音开始和舅舅谈起这次的来意。
  收起多余的情绪,任紫玉重新审视着面前的清音,少年已经褪去稚气,沉稳内敛且样貌不俗,只是那冷冷的表情让任紫玉有些郁闷,怎么姓叶的都这副德行。
  “跟我走吧,我们联手借助鑫王的势力还有报仇的可能,那个暗宫既然已经把你赶了出来,就别再回去受气了,跟着舅舅,以后,舅舅就是你的亲人了。”任紫玉说的真诚,看得出是发自内心的。
  “可舅舅在所谓的鑫王府能做多大的主呢?”清音有些讽刺道,若不是你,任家怎用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好好的江湖历练居然成了朝廷的鹰犬,还连累了整个任家,清音在这一点上对任紫玉的做法不敢苟同。
  “这,我现在负责整个倾情山庄,也是二皇子的谋士之一。”不知为何,说到职位问题,任紫玉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这些自然逃不开清音的眼睛,看来这中间还有事情。
  “那鑫王让我去的条件是什么呢?”清音一点都不因为和任紫玉的关系而有丝毫的退让。
  这让任紫玉很无奈,只得实话实说:“清音将是鑫王的客卿,可自由支配自己的行动,可调动鑫王府十分之一的力量为己所用,如果愿意,可参加鑫王的一切势力部署,当然前提是以对鑫王忠心,鑫王需要的时候,不能无理拒绝。怎么样?条件够优厚吧?当初我都觉得这条件太宽厚了。”任紫玉有些兴奋地道,毕竟这是自己的亲人所得到的待遇,跟他得到一样发自内心地高兴。
  “还行吧,先这样,冷焚,收拾东西,即可启程。”清音挥挥手吩咐道。
  “是。”看了半天的冷焚答应一声,收拾东西去了。

  第四十四章 初见鑫王

  片刻之后,冷焚拿着一个小包裹走了出来,两人只带了些银两、衣物,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武器都是随身携带,出了泉凌阁,院中已经站满了人。
  “清音兄弟要走了吗?”苏广辉依旧笑容满面,友好地打着招呼,他身后的李天威有些遗憾地盯着冷焚,谁让自己胆小,没勇气惹这个冰冷冷的小爷呢,近在咫尺的肉现在成了天穹中的彩虹,还是即将消失的彩虹。
  “恩,这几年多谢苏兄的照顾,就此拜别!”清音也淡淡地打着招呼,对这个脾气好到没话说的青年,清音很有好感。
  “希望他日还能再见!”苏广辉也有些不舍地拱手相送。
  旁边地瑞平良和千玉,只是远远看着,没有过来,他们和清音本就无甚交情,甚至还有过节,自然谈不上相送。
  拜别早有准备的瑞迭出,三人在十几个侍卫模样人的簇拥下,上了马,一路向叶都城行去。
  至于后宅的瑞燕,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般,连冷焚的离开,也无丝毫动静,也让清音意外了一下,冷焚有些伤感,毕竟这次的离去很可能再不相见。
  暗宫
  祥龙殿
  自从清音离开之后,叶卓就习惯了在祥龙殿处理政事,对此,手下众臣皆有说辞,毕竟在寝宫处理政务很有些不严肃,叶丛只是笑笑,并不进言。
  “陛下,二殿下已成功入了叶都,现在鑫王府上。”花无泪观察着叶卓的脸色,轻声道。
  陛下的脾气越来越难以捉摸,可怜他们这些臣子,都有些心惊胆颤。
  弯弯的长睫毛颤动着,令无数人着迷的桃花眼缓慢睁开,看不出喜怒,无神地盯着眼前的白纱,嗫嚅道:“三年了,终于从那该死的阵中出来了!合欢树,醉合欢……”
  “详情呢?接上头没有?”倏然起身,整个房间似乎被一阵风肆虐过般,温度骤降,现在的叶卓跟刚才的颓然模样截然不同,冰冷的眼神,浑身散发着帝王霸气,若不是看着这一切在眼前发生,恐怕,花无泪怎么也不会相信,同一个人,前后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同样的衣服,同样的手势,达到的效果天壤之别。
  既然清音已经出来,作为这次事件的导演者,自然不能再颓废下去。
  “这只是第一轮消息,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二殿下身旁的青年跟二殿下相处甚是亲密,名为任紫玉,是二殿下的亲舅舅,在鑫王府做事多年,当年的任家庄被灭门一案,很可能跟他有关。”花无泪肃然陈述着刚刚收到的消息。
  叶卓的脸色变化没有逃过情报头目花无泪的眼睛,看来传闻果然有影,陛下对二殿下还真是喜爱非常,大殿下自出关以来,那么刻苦的训练也未换得陛下的一丝肯定,而二殿下在千里之外却可以左右陛下的情绪,不简单,做情报之人似乎都很有八卦的潜质,对于这父子三人的关系,一直是这几年花无泪执着研究探索的科目,他当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观察机会。
  “叶丛。”
  “在。”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距离叶卓一米的窗棂旁。
  “调派人手,密切注意鑫王府的动向,务必保护清音完好,即使任务失败。”
  “是”
  “花无泪。”
  “在。”收起八卦样,严肃的脸庞居然也透着英气。
  “尽量跟鑫王府咱们的人保持联系,我要知道清音在鑫王府的一举一动,老规矩,每天回报一次!”三年的消息隔绝,让叶卓的耐心达到了极限,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错了,为什么要把那个自己喜欢的孩子放在敌营中呢?在自己身边不是一样的磨练?现在终于有消息了,自己沉郁的心也重新鲜活起来。
  “明白。”
  “都下去吧!”双手负于身后,挺拔的脊背站得笔直,那份凛凛的气势让花无泪和叶丛不由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清音啊清音,不要让我失望,这次事件结束之后,我叶卓再也不会放你离开半步,不管你信不信我的话。”细长的手指微曲,抓住来回荡漾的珍珠挂帘,看着那莹莹泛着冷光的珍珠,来回揉捏着……
  叶都城最宽阔幽静的街道,在这日下午迎来三位青年,骑着高头大马,正是清音三人,任紫玉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前面就是鑫王府了。
  正在这时,前面突然马蹄声大作,愣神之间,几匹马已然风驰电掣地从旁边飞奔而去。
  “咦?这不是鑫王殿下吗?何事竟然如此匆忙?”任紫玉自言自语道,双眸闪过深深的忧虑,马匹前进的方向正是皇宫,难道皇宫出了什么问题?
  “舅舅,我们还走不走?”清音有些不耐地挑眉道。
  “走吧,先回府。”
  鑫王府没什么动静,人们各司其职,把清音暂时安顿好之后,任紫玉忙找到鑫王府的大总管赵德。
  “刚才是怎么回事?殿下怎会如此匆忙?”连看见自己都没功夫理会,可见事情多么紧急。
  “这个,具体我也不清楚,任先生还是等殿下回来再问吧!”赵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才殿下那副匆帽切的样子,可是从来不曾见过的,一向温纯待人的殿下,为了尽快备好马,踢倒了两名慌乱的马童!看来真的有大事发生了,自己还是不要妄加猜测的好。
  看问不出什么,也知道,机密的事情,叶暻寒是不会随便透漏给一个总管的,任紫玉只得来到听雨轩看看初来乍到的清音有什么需求。
  “咦?怎么只有你一人,你那个侍从呢?”看清音独自站在凉亭里眺望着不远处的池塘,任紫玉疑惑道。他可是知道这个冷焚对清音的保护有多么周密,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我吩咐他出门买些日常所需,毕竟要在此地常住,有些东西我用不习惯。”清音说得轻描淡写,任紫玉倒也没在意,心不在焉地和清音聊着这些年的酸甜苦辣。
  晚上,冷焚手里拿着一些日常用品回来了,三人一起吃了饭,任紫玉才匆匆离去。
  “怎么样?”清音仔细听了外面的动静,确定无人偷听,才问道。
  “已经联系上了,并告之了鑫王今天的反常,他们会密切注意皇宫的动静。”冷焚垂首站立着,脸绷得死紧。
  “你怎么了?”有些反常的冷焚立刻引起了清音的注意,歪着头,瞪大那双水灵灵的桃花眼,一脸疑惑。
  “没什么?”把脸扭向一旁,做若无其事状。
  “呵,冷焚在气什么?今天下午的事情吗?我不提前告诉你并不是不信任你,而是觉得没必要,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我仅是把危险控制在最小范围内,难道有错吗?”理所当然的理论,在清音说来是如此顺口,没错,卧底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安全,三年来,冷焚一直都知道清音很可能还在为叶卓办事,因为他们兄妹,清音和叶卓的五年之约还未结束,可他没想到清音的任务居然是卧底到雪叶国二皇子的身边,打探出暗宫的叛徒和雪叶皇室的动向。
  这不是在老虎嘴里拔牙吗,危险程度那么高的事情,自己居然被蒙在鼓里,今天才知道,冷焚能不气吗,气自己怎么如此没脑子,没看出清音承受的巨大压力。
  “清音,下次危险的事情一定要让我来做,至少我们一起做。”看到清音的眼神,还是退一步的好,冷焚很知趣。
  “知道,我们是伙伴嘛。”清音双手搭在冷焚肩膀上,有些好笑。
  冷焚的笑容才重新回到脸上,开始拿出包裹,把东西归位,伺候清音洗浴休息。
  第二天,消息传来,鑫王殿下回府了,在大殿召见清音。
  两人一见面,鑫王叶暻寒就笑了:“清音,都说你聪明,猜猜看我们之间的关系。”
  昨天下午因为在马上,又是急速驶过去的,清音根本没有看清叶暻寒的长相,今天,人就站在眼前,清音上下打量着这个民间风闻很好的皇子,心中止不住的赞叹,皇家的基因就是好,起码后宫中不会有丑人,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不会难看到哪去,而叶暻寒很幸运,继承的又都是爹娘的优良基因,可谓相貌堂堂啊!剑眉,桃花眼,高挺的鼻梁,不染而朱的双唇,圆润的下巴,总之很正义很君子的长相,身穿白色绣花衫,长裤,脚蹬软底短靴。
  “清音愚钝,还请殿下明示!”丝毫没有见到皇子该有的惶恐,仍然那副不冷不淡的样子,叶暻寒也不在意,乐呵呵道:“我也不跟你绕弯子,雪叶皇室和暗宫本是一家,这些相信皇叔没有告诉过你吧,算起来,你还应该称呼我一声皇兄呢。”
  “哦?怎么讲?”清音心里吃惊,脸上却没有什么表现,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叶暻寒的进一步说明。
  “早在雪叶建国之初,开国皇帝害怕雪叶国如前朝皇室一样,一旦没有了战争,就会变得安逸享乐,这样的皇室是经不起丝毫风雨吹打的,最后,开国皇帝想出了一个办法,把当时的皇室成员一分为二,一在明,即为现在的皇宫,一在暗,即为你们暗宫,两股势力在战争期间相互扶持,在和平期间又相互制衡,这样,哪个皇室都会有危及感,对政务不会懈怠,也保得整个雪叶国的长久繁盛。”
  叶暻寒顿了顿,看着清音没什么表情的脸,叹气道:“我知道你能猜出来,我说这些,只是想,你对我不要存有什么敌意,你我本是一家,真的不需真正的厮杀争斗些什么。”

  第四十五章 皇室叶家

  清音盯着大殿的某处半晌,才缓缓道:“我已出暗宫,以后这暗宫二字休要在我面前提及,清音之所以愿意到鑫王府,是看在舅舅的面子和鑫王府的力量对我报仇有助,若殿下无其他事,清音告退!” 说完不耐地甩袖而去。
  叶暻寒对清音直白的话一阵愕然,半天才勾起桃色的唇瓣,“没想到这个清音只是武学上的天才,人情世故一点不懂,也不知皇叔怎么会允许这样的儿子在暗宫生存,还是暗殿的继承人。”
  身后传来一个有些微恼的声音:“不许这么说清音,他还只是孩子,五岁的孩子经受那么大的一场屠杀,还能保持正常人的精神已经很了不起了。”任紫玉从刚才清音盯视的一角走出,一脸心疼,现在才明白为何清音那么刻苦的训练,除了训练几乎不涉猎其他,一点都没有少年人的活泼开朗,那场屠杀对清音的影响恐怕至今还有阴影吧!
  叶暻寒回身失笑,上前抱住任紫玉温软的身子,在上面蹭了蹭道:“紫玉还真是个好舅舅!我只是觉得清音很有趣罢了,你又何必为了这点小事生气?”
  任紫玉右手推着紧抱住自己不放的人,左手拦住在身上游弋的那只手,有些微喘:“这里是大殿,你干什么?”
  “怕什么,这里是鑫王府,没人敢进来,几日未见,有没有想我?”嘴里说着情话,不老实地双手已挑开外面的紫衫,隔着一层里衣,在任紫玉胸前来回抚摸着。
  任紫玉的身子渐渐瘫软下来,挂在叶暻寒身上,声音低哑:“这里真的不行,万一有人……”
  叶暻寒看着平时严正洒脱的人儿在自己怀中红了粉颊,一股热气上涌,强烈的□毫无征兆地袭来,急切地把任紫玉压向大殿中央的宽椅,啃咬起来,粉色的脖子顿时挂满紫红的草莓,任紫玉更加羞赧,眼睛时不时的看向大殿门口,生怕有人突然闯入。
  站在暗处的清音眼神冷了冷,转身离去,徒留满殿的娇喘声与淫靡气氛,激情仍在持续,这次却没了观众。
  早先走了的清音有些好奇躲在暗处之人的身份,这才去而复返,只是没想到,眼前看见的会是现场版的活春宫,且其中的主角还是自己的舅舅。
  对于舅舅在鑫王府的这种身份,清音并不在意,只是对舅舅所说的话有了怀疑,既然舅舅跟叶暻寒是这种关系,而叶暻寒和太子又是龙椅争夺的对手,难保舅舅会对叶暻寒有所偏袒,或者听信叶暻寒的蛊惑,栽赃到太子一方,看来仇人究竟是谁,还需要自己亲自调查,总之,拥有黑色重弩军调动权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一番□过后,任紫玉动作优雅地穿起散落的皱巴巴衣物,叶暻寒支着下巴,笑看着:“我最喜欢看紫玉穿衣的模样,真真风情万种。”
  “哼!以后璟寒还是不要在这种地方做这样的事了。”任紫玉羞怒道。
  “怎么?刚才紫玉不是一样感觉很刺激吗?还叫得那么□。”
  “你住嘴,我……我……”任紫玉又羞又恼,恨不得把椅上那个又爱又恨的人狠揍一顿,方解心头之气,在这种地方寻刺激,亏他想的出来。
  虽然真的很刺激,刚才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好,但这不能成为理由。
  整理好衣服的两人,重新在长椅上坐好,任紫玉长出一口气,“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皇宫出了问题?”
  “恩,父皇遇刺。”端起桌上凉透的茶,喝了一口,叶暻寒口气凝重,“好在刀剑之上并未施毒,只是轻伤,否则……”叶暻寒没有说的是,这次的刺杀更像一次警告,对雪叶皇帝的警告。
  “这么大的事?刺客呢?”任紫玉也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肃然问道。
  “当场服毒自尽了。”意料之中的答案仍然让任紫玉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刺杀。
  “有眉目吗?”
  “杀手组织的人,只认钱,从不过问客户身份,无从查起。”叶暻寒有些无奈,“好在父皇没事,皇宫已经加强了戒备。”
  “太子叶暻伦有什么反映?”任紫玉提起这个名字,有些咬牙。
  起身抱住椅中的人儿,安慰道:“还能有什么反映,那张脸你又不是没见过,什么时候有过喜怒哀乐。”
  那张脸,在梦中时常出现的脸,已不知是爱极还是恨极,想起那人的冷酷无情,任紫玉有些心中发寒。
  “痛!”紫玉不由惊呼一声,神智被瞬间拉了回来,“你干嘛咬我?”
  任紫玉的耳后一个鲜明的齿痕新鲜出炉,叶暻寒冷笑:“又在想他了?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是恨极想他,还是……”未说的话,彼此心中都明镜般。
  任紫玉“噌”的一声,从叶暻寒腿上站起,怒道:“你什么意思?这么多年的相处,难道你还在猜疑我吗?”
  “没有没有,你们有灭门之仇,我怎么会怀疑你,只是,他毕竟是我的皇兄,这个仇,我不能直接插手,有些对不起你。”叶暻寒愧疚地在任紫玉肩膀蹭了蹭,修长的手指轻放于紫玉耳后的齿痕处,来回抚摸着,眼睛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任紫玉心一软,身子也软了下来,回身盯着叶暻寒的侧脸,轻叹一声,“璟寒,我家的仇我自己报,现在加上清音,我更加有信心,你不用为难。”
  “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叶暻寒紧紧拥着任紫玉,两人久久没有言语。
  雪叶国的皇宫中,此时已经稳定下来,当初陛下叶玄遇刺的一刻,侍卫太监宫女慌乱成一团,后黑色重弩军出现,杀了几个尖叫的宫女,才稳住众人的心神,毕竟黑色重弩军的强大无敌深入人心,有这样一支王牌军队在,什么样的刺客也跑不掉,陛下一定会平安脱险的。
  其实,叶玄的伤并不重,大腿被刺了个口子,喷出的鲜血吓坏了不少人,此时,叶玄躺在床上,已经上过药,大腿被厚厚地缠着,脸色由于失血过多,有些苍白,不过这丝毫不掩叶玄本身的风华,三十七八岁的年纪,丝毫不显老态,深深的眼窝,剑眉,星眸,高鼻梁,下颚有些尖,由于扎实的武术功底,皮肤身材都保持的很好,看上去如同二十几岁的小伙子。
  苍白的脸色让这位一向要强的君王难得的柔弱,眉头紧皱,丝毫不管脚下跪着的御林军统领和黑色重弩军统领,大拇指和食指无意识地轻捻着,这是叶玄思考问题的习惯,殿内一片肃静。
  “你们都下去,记得领罚。”低沉沙哑的声线在众人听来却如美妙仙音,大赦般轻轻退出,大殿只留下伺候的老太监洪升,洪升是唯一一个从叶玄出生就一直跟随在侧的太监,也是他全心信任的人之一。
  享受着洪升力道适中的按摩,叶玄喃喃道:“这算给朕的警告吗?看来还是怕了,不过,是东芬国呢,还是西凤国?亦或是暗宫?”
  “来人”
  “在”等候的太监赶忙进来。
  “宣太子。”
  “是”小太监恭敬地宣旨去了。
  太子府和鑫王府相隔并不太远,等太子叶暻伦端着那张千年不化的面孔来到叶玄床前时,叶玄已明显等得不耐烦了。
  “儿臣参见父皇。”中性的声音很清透。
  看着喜爱的儿子,叶玄心情好了不少,“平身吧,曼蝶的婚姻安排的怎么样了?”
  “正在商谈。”英俊的面庞闪过诧异,即又恢复如初。
  “加快进程。”叶玄吩咐了一句,有些无力地往后面的软垫上靠了靠,“是不是疑惑我为什么不追查刺杀之事,而是催促你办你皇妹的婚事?”
  “儿臣愚钝!”
  “哼!雪叶国和炙夜国的联姻吓坏了不少人,这次的刺杀还能是谁,西凤国位处高山峻岭之间,易守难攻,根本不担心我们的入侵,可东芬就不同了,雪叶和炙夜向来交好,此次联姻恐怕让东芬皇帝紧张了,想警告朕一下。”叶玄的声音逐渐变冷,那个小小的东芬,若不是担心他们藏有什么底牌,怎能让他逍遥到今日?这次竟然敢入宫行刺,想来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必须加快联姻进程,攻其不备。
  “父皇真有征战的打算?”叶暻伦皱紧了好看的眉头,还是不敢相信地问。
  “不用再问了,我意已决。”叶玄摆手,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和自己最像的儿子,什么都很优秀,为什么独独缺少为王为帝的野心呢?
  “可炙夜三皇子好像对此次联姻很是排斥,据闻三皇子夜染尘小时有了一位中意之人,后来失散,现未寻到,故此,不想娶亲。”叶暻伦的眉峰一直未曾舒展,皇妹叶曼蝶,成称曼蝶公主,天真可爱,纯洁良善,做哥哥的不可能让其嫁一个已心中有爱之人,虽不能改变父皇的心意,但他会尽量努力。
  “联姻是必须的,这个问题就不是我们所考虑的了,相信夜辉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夜辉乃是炙夜现任国君,一直和雪叶来往密切。
  “可曼蝶的幸福……”
  “没有幸福,咳咳咳……”叶玄被儿子气得一阵急咳。
  站在一旁的洪升赶忙过来,拍着叶玄的后背,轻声道:“陛下别急,有事慢慢说。”
  “我能不急吗?你说我养的儿子怎么都……”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叶玄气得脸色更加苍白,叶暻伦不敢再说,只是跪在地上,低头不语,他知道生在皇家就不该奢望普通人的幸福,可不由自主地想争取,起码帮皇妹争取一份普通的幸福,结果呢?他什么都做不到。
  “父皇息怒!”好半天,叶暻伦才说出一句叶玄更加生气的话,每次都是这句,就不会像璟寒一样说点好听的,顺顺我的心。
  虽然讨厌那样的话,可若是从这个儿子口中说出,叶玄相信,他会非常爱听,偏偏他就是不说。
  “好了,你下去吧,尽快把事情办好。”叶玄无力地挥挥手,看来还得靠自己。
  大儿子聪明好学,性格冷淡不多话,手段也够狠辣,做事毫不拖泥带水,就是容易感情用事,不够冷酷,长得一副冷酷模样,其实那颗心比谁都热。
  二子叶暻寒为人世故,却不够聪明,善妒,疑心重,也可能是从小在暻伦的阴影下长大,事事不如皇兄,让叶暻寒自卑心更重,同时也为兄弟俩的关系埋下了隐患。
  既然叶暻寒有心,叶玄就干脆把矛盾扩大,虽封叶暻伦为太子,可也从侧面给了叶暻寒希望,利用争斗让叶暻伦慢慢明白感情的不可控制,进而不再相信感情。
  任紫玉的事,对叶暻伦影响最大,以为自己找到了幸福,可恋人却突然投入他人的怀抱,且质问自己,为何杀死他们全家,这都哪跟哪儿啊。
  恋人的不信任,让他无力解释,也不想解释,最终彻底决裂,每次任紫玉派人进太子府行刺,叶暻伦都毫不犹豫地全诛,否则那人在叶暻寒哪里会很难过吧,可这也使得任紫玉更恨叶暻伦,两人的关系再无回还的余地。
  颓废的叶暻伦对感情一度抱着怀疑态度,可这个炙夜三皇子的事让他又看到了希望,感情忠贞的希望。
  回到太子府的叶暻伦,卸去所有的坚强,疲惫地靠在椅上喘息,是自己做人失败,还是生在皇家的悲哀,自己的兄弟和自己势如水火,自己的妹妹又将被自己亲手送到未知的他国,难道生在叶家就该这种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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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夜探太子府

  叶暻伦闭上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放松,至于父皇交托的任务,自己是不会主动去催的,不拖延已是难得,那里还有加速的道理。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回报:“太子爷,礼部周四平大人求见!”
  慢慢睁开眼睑,坐正身子,不耐地挥手,“叫他进来。”
  答应一声,脚步声逐渐远去。
  一会儿功夫,脚步声重新传来,一重一轻,这是周四平大人的的标志,听过的人都不会忘记,只因这位大人儿时得了病,高烧不退,家里却拿不出治病的钱,误了时辰,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小儿麻痹证,可即使这位周四平也真是了得,身有残疾,依然学有所成,经过自身的努力,加上雪叶国君叶玄不拘一格降人才,周四平才得以在礼部任职。
  身着崭新的官服,周四平宽胖的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太子殿下,大喜呀!”
  “哦,什么事?”站起身,对于周四平的能力,叶暻伦还是很认同的,这么些年的官场磨练,办起事来,周四平已经很有些模样。
  “联姻的事有眉目了,炙夜国传来具体答复,再有几日,炙夜三皇子夜染尘将来叶都迎娶曼蝶公主。”施礼完毕,周四平兴奋地汇报着刚刚收到的消息,稍胖的身材一抖一抖的,让叶暻伦看着有些厌恶。
  “又不是你娶老婆,有那么值得高兴吗?”冷酷的脸庞透着愧疚、失望和懊恼。
  “这……”周四平也是礼部的老人了,如果这还看不出太子的不对劲儿,那就白混这么多年了,收起脸上的笑容,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低着头,眼角偷偷观察着太子殿下不太明显的表情,看来,在联姻的事情上,陛下和太子殿下明显有争议,自己还是老实干好自己的本职比较安全。
  “安排好接待事宜,到时通知本宫。”背后的双手攥得死紧,却没有在自己下属面前表达自己的不满,一则无用,二则有失身份。
  “是。”周四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谨慎,恭敬地站在那儿,等候着太子其他吩咐。
  “还有什么事吗?”叶暻伦语气略显浮躁,侧身不耐。
  “没有了,臣告退。”周四平偷偷拭了下额头的冷汗,躬身退出。
  听到那特有的脚步声越传越远,叶暻伦才松开紧攥的拳头,一掌拍在上好的红木桌上,“咔嚓”“哗啦”,结实的红木桌立刻四分五裂,上面的茶杯茶碗碎了一地。
  “夜染尘,终究还是屈服了吗?”叶暻伦眉宇间带着一丝迷茫,眼眸凝定着破碎的青花瓷,心绪若流云。
  清音渐渐在鑫王府安顿下来,每日除了练武,就是和冷焚切磋各项技艺,很少出门,而任紫玉也时常过来陪清音,在他眼中,清音就是一个别扭又佯装坚强的孩子,内心深处还是很渴望亲情,自己再忙,也应该常来陪陪他。
  这日晚上,冷焚正和清音对弈
  “清音什么都这么厉害。”看着走投无路的黑子,冷焚感慨中带着佩服,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输的一塌糊涂而不满。
  “你这句话已说过无数遍。”清音有些好笑。
  “我只是说出了事实,再来一盘吗?”收拾着棋子,冷焚期待地问,跟清音在一起每天都在进步,清音每天都能带给人新的惊喜,究竟还有多少技艺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呢?
  “不了,今晚要出去一趟。”清音站起身,褪下白色的棉袍,放松地靠在榻上,轻描淡写。
  收拾棋子的手一顿,冷焚立刻紧张起来,“需要我做什么?”
  “留在鑫王府,若有人来,给我打个掩护。”看了看冷焚担忧的眼神,笑道:“别担心,只是探探路。”
  “恩!小心。”尽管很想知道,可冷焚仍坚持着没有问,清音想让自己知道的时候自会说明。
  窗外,黑色的天穹幽静深远,偶然,几个小小的星点时隐时现,像极冷漠的眼眸,看着世间一切罪恶、龌龊、肮脏事件,在这样漆黑的夜,渐次拉开帷幕。
  “唰”一道风影自树梢掠过,残叶漫卷,翻飞尽处,后又归于静寂,路上的行人急匆匆行走的步伐一顿,揉揉眼睛,摇摇头,以为自己眼花了,不然就是见鬼了。
  太子府从远处看,像极了盛开的百合花,从精巧的建筑群闪出柔和光线,如夜空中眨动眼睛的精灵,黑衣人远远站于房顶,孤傲的身影笔直俊拔,看着不远处的灯光,分析着有可能的出口。
  好一会儿,黑衣人重新弯下腰,身子如利剑般向太子府飞驰而去。
  太子叶暻伦身披一件毛色鲜亮的紫外氅,坐在椅子上,就着烛光,手里拿着一册厚厚的线装本,表情认真地看着,时而皱眉,时而浅笑,真实的表情若是让外人看到,定会大吃一惊,太子的脸上居然会浮现如此丰富的表情?
  清音趴在窗外,看着这个别人眼中的冷酷太子,如孩子般无害的表情,挑了挑眉,慢慢靠近,靠近,再靠近。
  “谁?”毫无预兆地,看书的叶暻伦回头惊问,宽敞的卧房却无任何异样。
  放下书本,叶暻寒从旁边的墙上摘下宝剑,唰的一声拔出,寒光暴泄:“谁,出来。”自己的感觉不会错的,从小靠着特有的敏锐感觉躲避过无数的危机,凭感觉说来无人可信,但经无数次的事实印证,这些决非自己的杯弓蛇影,每次均有不一般的收获,相信这次也不会令人失望。
  一身黑衣的清音,从烛影黯淡处转出,优雅地伸出白皙的手掌,“啪啪”两声脆亮的响指,“我很好奇,太子殿下是怎么发现我的呢?”
  看到清音,紧张的叶暻伦放松地笑了,果然有人:“我要说是凭感觉呢?你会信吗?”
  “信。”不顾太子重新戒备的神情,踱步走向离自己最近的椅子,坐下,悠然道。
  这次换叶暻伦好奇了,感觉这种东西还真有人信?而且这个黑衣人似乎不是来行刺,倒像是来聊天的,想起聊天这个词,叶暻伦苦笑。
  “坐。”清音甚至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你不怕有毒?”叶暻伦这次真的好奇了,哪有这么不谨慎的刺客,在这种情况下,随便喝东西,真不怕被毒死?
  “这好像不是你应该关心的,我有事要问你。”不耐地放下茶杯,看了眼对面的椅子。
  叶暻伦气极而乐,这究竟是谁家府邸?因未感觉到杀气,还是迈步走了过去,毕竟对自身的功夫也很自信,拉过椅子,坐定,道:“你是谁?我凭什么回答你的问题。”
  “九年前,你有没有派人去过任家庄?灭任家满门?”清音没有回答,而是提出自己的问题,他有自信这个在别人眼中冷酷的太子会回答,而且会给一个满意的答案。
  叶暻伦霍然起身,脸色变换不定:“你究竟是谁?你不是紫玉,究竟和任家有什么关系?”以那人的手段,断不会留下活口,而看这黑衣人的意思,分明和任家关系紧密,否则,不会问出如此直接的问题。
  清音只是静静等待着自己想要的答案,对太子提出的疑问没有一丝要回答的意思。
  “你不告知身份,本宫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叶暻伦不再客气,盯着黑衣人唯一露出的黑亮双眸,气定神闲。
  “好,不愧是雪叶未来国君,凭这份临危不乱的气度,足矣!”慢慢拉下面上的黑纱,露出有些无奈的清冷容颜。
  叶暻伦一呆,好一张倾国之姿,手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毛氅,只是有些冷。
  能无声无息潜入太子府的人,原本以为至少是中年,没成想会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最让他吃惊的是,从这张脸上,叶暻伦看不出此人心底的任何想法,可见这并不会是个毫无经验的毛头小子。
  “我就是叶清音,想必太子殿下亦然对我有所耳闻,不错,我现在在你的对手,亦是兄弟的叶暻寒手下暂时听命,我的目的就是查清当年任家的灭门案,为我娘亲报仇,这是我当年在她坟前答应过的,现在太子殿下可以讲了吧。”转动着面前的杯子,清音的声音仍然淡漠,提及灭门案时,也没有丝毫的愤怒,如同陈述一件和自己不相干的往事。
  “诚如你所说,你在本宫的对手阵营任职,而我们也相当于对手,本宫又凭什么要听你的?”叶清音,果然是他,只是没想到他和紫玉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我的耐心不好,若殿下不肯说,我只好对府中之人,一个个地盘问了,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难道殿下希望舅舅恨你一辈子?”最后一句话才是清音的杀手锏,从和叶暻伦的接触至今,清音基本已排除这个太子作案的可能。而任紫玉牵扯到两位皇子的争斗中,也是这么多天来清音的收获,舅舅和两位殿下果然都有纠缠,只是具体的关系,没有当事人更清楚的了。
  最简单直接的方法,来问这个比较重感情的太子,比世故圆滑的叶暻寒,得到的答案,更加可信。
  “你……紫玉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外甥。”叶暻伦气急败坏,冷峻的脸上也第一次浮现出如此明显地情绪。
  “哼!我可不是被你们兄弟玩弄于掌心的傻舅舅。”提及舅舅的事,清音眉头微皱,心中很是不满,任家人都那么天真无知吗?娘亲如此,舅舅亦是如此。
  “我没有玩弄紫玉的感情,是他先离开我的。”叶暻伦的怒吼惊动了外面静候的侍卫宫女。
  “殿下有什么吩咐吗?”只因叶暻伦有个习惯,自己看书时不喜有人打扰,因此,即使如此大的动静,下人也不敢进来,只是在门外相询。
  “没事,都下去吧。”
  “是”答应一声,众人都退至院门外伺候。
  “呵呵!我对你们之间的纠葛不敢兴趣,你只要告诉我任家的灭门原因。”清音烦躁的情绪,让叶暻伦一愣,这孩子脾气真是不敢恭维。
  “哎!具体是谁下的手,我也只是猜测。事情起因要从当年我们认识的过程说起,我和紫玉是在江湖认识的,那时,我们还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叶暻伦眼神逐渐飘渺,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热血江湖。
  “我们从互不服气,到相知相惜,后来相交,那段光阴恐怕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快乐时光,后来我跟紫玉坦白自己的身份,相邀来到叶都的太子府,长时间的相处,彼此有了异性之间的那种好感,可碍于各种阻隔,都没有彼此说明。”
  “这时,来府的璟寒偶然间见到紫玉,惊为天人,非要我将紫玉送与他,这怎么可能,此后,璟寒来府的次数明显增多,而那时恰是我接触朝政的关键时期,忙于政务的我,忽略了璟寒对紫玉造成的影响,日日的追求,满口的甜言蜜语,让见不到我的紫玉心身疲惫,却碍于璟寒的身份,对我隐瞒了下来。而我,也没能及时察觉紫玉的处境。”叶暻伦的声音明显带着懊恼、后悔。
  “当紫玉有一天提出要离开些日子时,我也只当是他在府内,烦了,厌了,让他出去散散心也好,谁知,此离别后,再次的相见时会是誓死方休的仇敌。”
  “后面的事,你应该基本知道了,紫玉在归程中听到家中的惨变,痛不欲生,给父母姐姐立了碑石,就匆忙赶回了叶都,本想让我帮他查找凶手,可叶都街上遇见璟寒,那时,我和璟寒的矛盾依然彻底爆发,受到璟寒的蛊惑,紫玉认定,是我杀了他们满门。”简单的叙述似乎让年轻的叶暻伦耗费尽全身的力气,睁开双眸,看着仍维持静听姿式的清音,苦笑道:“该说的都说了,你还不走吗?天快要亮了!”

  第四十七章 夜遇故人

  “还未告诉我你的猜测。”毫无起伏的声音把一脸凄色的太子拉回了现实。
  “你的心还真是如那张脸般冷漠,或者,你有心吗?这个时侯,你难道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舅舅是否受人蒙蔽?”叶暻伦看着那张让世人沉迷的脸庞,不由自主地起身质问,满脸愤怒的火焰好似要把清音燃成灰烬。
  “呵呵!”清音气急而笑,“我还以为你已经不再关心那个曾经为你停留的紫玉呢,质问我?你有什么资格?路是他选的,我没有干涉的必要,而且,他不是小孩子,用我来时刻提醒,倒是你,为什么不去解释呢,胆怯?心虚?或是不敢面对现实?”冷冷的质问直指靶心,
  叶暻伦一脸痛苦、不甘、无奈,倒退几步,清音的话好似瞬间抽走了他所有的力量,瘫软地靠在墙上,缓缓滑落,最终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你不懂,你不懂,我们之间没有未来,父皇也不会让我们有丝毫希望,他会把我所有的感情抹杀在萌芽中,紫玉跟着璟寒是对他好,不然他会没命的,灭门只是警告,对我的警告。”
  “原来是他!”清音咬牙,无辜的任家就是通往政治大道边的一棵小小草,顺手被人摘除了,轻而易举,无足轻重。
  雪叶国君叶玄恐怕已然忘记了,在他随意挥动手指间,一个幸福安逸的家族在他手下轻易灭亡了,因为他经历的这种事情够多,小小的任家还不足以留在他的记忆。
  清音站起身,轻蔑地看了呆坐于地的叶暻伦一眼,“你继续懦弱下去吧,这仇我会算在叶玄头上。”说完,人影消失在大殿之中,徒留下一室的悲凉和那悲凉源头的太子。
  黎明前的黑暗使周围的景物有些模糊,闭了下眼,渐渐适应了眼前的黑暗,清音重新蒙上面纱,脚步轻快地踏过瓦砾屋脊,向鑫王府行去。
  九年多的等待,今日终于找到了当年的仇敌,虽然很强大的敌人,可清音不怕,对于杀手来说,不管目标的身份多么特殊,只要想继续生活下去,就要行普通人之一切吃喝拉撒,那么对于一个成功的杀手来说,这平常的生活中处处充满机会,只要抓住一个,就成功了,现在,叶玄的地位已上升为清音的目标,被高度关注着,只是某些人还不自知罢了。
  清冷雾气的街道渐渐走来一个白衣少年,十六七岁的年纪,相貌俊朗,衣着华美,只是那一歪一扭的走路姿式泄露了此人目前的状态,醉鬼一只,右手拿着一个玉葫芦,还在不停地往口里灌着,嘴里自言自语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语。
  急速飞驰的清音,眼角的余光正好瞄到那个白衣人的脸孔,身子一顿,眉头皱了起来,眼神中闪过疑惑与不解,这人好面熟,好似在那里见过,清音的记忆一向超强,若是见过之人,绝对不会忘记,可此时,真的有些想不起来,难道是长相相似之人?
  站在屋顶陷入沉思的清音没注意到,那个白衣少年也正好抬头往嘴里灌酒,和清音来了个对视,眼眸霎那间在空中相遇,两人都不由一愣。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强烈了几分,究竟是谁呢?清音凝眉,白衣少年却乐了,腰眼一拧,飞身上房,来到清音眼前,紧盯着清音的眼睛半晌,呵呵傻笑道:“酒果然是好东西,心里想见谁,梦里就能相遇,叶清音,我们又见面了,有没有想我,来,让尘尘抱抱。”说着,少年毫无顾忌地向叶清音扑来,根本不管清音瞬间释放的无形杀气。
  内心的疑惑更深了,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可见先前的感觉是对的,不再浪费脑细胞,清音直接一掌拍出,把那扑来的少年用力托住,不轻不重,力道控制得相当好。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清音把人轻放于地上,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压低声线问道。
  “我?”白衣少年苦笑一声,面色惨然,“是啊,清音甚至不会记得我的名字,我是夜染尘,夜染尘啊,还记得吗?在炙夜国的时候,我们一起喝过茶,我还欠你的钱呢,后来就找不到你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可茫茫人海,我到哪里去找一个只知道名字的人呢,同名同姓之人我寻了千万个,可始终没有你。”夜染尘喃喃说着,迷蒙的眼眸若灯光下的琉璃瓦般,时而璀璨光华,时而脆弱迷茫。
  “原来是你。”清音低语,眼前浮现出三个模糊的身影,茶楼的一幕渐渐在清音脑中回放,既然确定了身份,清音也放松了戒备,心情恢复了轻松,看着似乎没有清醒迹象的夜染尘,清音毫不犹豫地拦腰抱起,来到附近的客栈,在掌柜怪异的眼神下,丢下一锭银子,进了房间,把人安顿在床上。
  既然认识,说明有缘,自己不能看着当年的阳光男孩颓废到如此地步,起码不应该睡在大街上不管。
  起身刚要离开,感觉身后一紧,回头一看,夜染尘清澈的眸子已然睁开,平静的看着自己,满脸是笑。
  “我就知道清音又要舍我而去,每次梦中和清音相会,清音总是趁我睡着偷偷溜走,这次即使是梦,尘也要一个长梦,不醒的梦,一直看着清音,没有尽头。”清晰的语气那里还有半分醉意,可说出的话却让清音心里一动。
  这么明显的表白若是清音还听不出猫腻,那就不是清音了,虽然对感情不会选择去相信,但对感情的了解并不少。当初的暗夜也是赫赫有名的风流人物,追求者甚众,只是那个社会太现实,人类的感情在现实面前显得格外经不起考验和打击。
  清音没动,只是拉下面巾,盯着夜染尘打量起来,白净的面皮,俊美精致的五官,好看的杏眼微眯着,睫毛轻颤,细嫩的脖颈在灯光映衬下泛着粉红,扑打之间,衣衫稍显凌乱,几缕青丝飘在额前,眸光流转,盈盈水光蒸腾,让人止不住升起一股怜惜之意。
  轻叹一声,清音回身坐于床边,抚摸着夜染尘光洁的双颊,内心挣扎,毫无疑问,这样的夜染尘是格外诱人的,可这种状态下,把人吃了是否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夜染尘可不管清音内心是否挣扎,修长的双臂紧紧抱着清音的腰,生怕千般盼万般等的人儿突然消失一般,毫不放松。
  感受着身后的胸膛传来的热力,清音身子一震,什么时候自己居然变得如此拖拉?以前的自己根本不会顾忌这些,看来在这里十几年的生活,自己确实变了,有多久未想起前世的生活?还有那颗时时追求强大的心,虽未丢弃,也已经变得不是那么强烈了。已经融入这个世界了吗?清音扪心自问。
  身后的夜染尘已然不满足于仅仅拥抱,绯红的双颊贴在清音后颈,试图吸取片刻的清凉。清音猛然回身,双手搭在夜染尘的双肩上,来回摩擦着,眸光流转之间,已然脱去了层层外衣,双手灵活地钻进里衣,贴着微热的肌肤,游弋着。
  夜染尘眼神迷离,微微喘息着,红唇紧抿,清音的手就如灵活的鞭子,走到那里,那里火焰焚天。
  嘴唇微嘟,似乎对清音身着衣服很不满意,夜染尘纤长的手指胡乱撕着,想扯去那些碍眼的束缚,清音低笑出声,三两下,两人就赤 裸相对,低头吻住那晶莹的红唇,□纠缠,在清音的攻势下,青涩的夜染尘早已经身软如泥,任由清音的魔手在胸前揉捏辗转,嘴唇逐渐向下,轻滑过早已经涨硬的红樱,撕拉啃咬,夜染尘难耐地扭动着身子,双腿夹住在内侧作怪的手指,醉眼蒙睁,想要看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慢慢地进入,缓缓地律动,一刹那的疼痛让夜染尘精致的小脸扭成一团,眉间皱成一个死疙瘩,清音伸出双手,怜惜地抚平紧皱的双眉,动作也不觉温柔起来,直到那张脸孔从痛苦变成欢愉,嘴里发出□的呻吟,清音的动作才大了起来,欲望沸腾,扑哧扑哧的声音在屋内回响,夹杂着不明的断续呻吟,让人浮想联翩。
  “啊……恩啊……”有些嘶哑的声音昭示着主人已然精疲力竭,但那特殊的感觉让人直飞云端,嘴里不自觉发出让人越战越勇的诱人呻吟,清音已记不得这是第几次的交锋,虽有些不忍,在夜染尘第一次就如此劳累,但那□的感觉还是让清音有片刻的沉迷,最终,夜染尘还是昏迷了过去,清音轻搂住那满是红紫的身体,眼里闪过自己也不明了的情绪。
  安置好夜染尘,外面已然天色大亮,想起还在等候自己的冷焚,清音动作快了很多,付了三日的房钱,离开了这家客栈,没有回头。
  夜染尘醒来的时候,弯月已经挂上了枝头,疑惑地看了看自己所处的位置,大惊。
  回忆先前,自己好像借酒浇愁,在人家酒馆喝到关门,后甩掉了侍卫,在大街继续喝酒游荡,然后呢?看见了清音,然后和清音开房?然后……
  “哗”的一下,掀起被子,夜染尘看着未着寸缕的身子,关键是上面多出来的红紫印记,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不是做梦,不是梦,双手抱头,喝酒真是害死人哪!关键是那人是谁?该死的,自己怎么没有一点警惕性,往常也经常发生醉酒事件,可一有陌生人靠近,自己就会酒醒,这也是多年皇宫生活的后遗症,昨晚怎么就没有醒呢?还是说那人很特殊?那双眼睛,对,就是那双和清音一模一样的眼睛,眼中的神情也如此的相似,清清冷冷的,淡漠至极。
  仔细回忆脑中存留不多的画面,顿时夜染尘殿下白润的脸上重新染上了粉色,自己居然在那人身下如此不知羞耻,最后还丢脸地昏倒,可从自己干爽的身子来看,那人还算有点良心。
  难道真的会是叶清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么巧合,夜染尘连连摇头,说出去连自己都不相信。
  现在的夜染尘只想大吼一声,发泄心底的郁闷以及迷惑。这种事还说不得,哑巴亏这次是吃定了,希望还能见到那双眼睛的主人,若不是清音,哼哼……
  夜染尘收拾东西回到驿馆暂且不提,清音急速回到鑫王府后,冷焚已经急得头顶冒汗了,看到神清气爽的清音出现,冷焚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心底也万分疑惑,有夜探太子府,探到白天归来的吗?
  “冷焚,等急了吧,临时遇到点事,耽误了。”清音嘴角带笑,显然心情不错。
  “清音的仇家查清了。”冷焚也放松了心情,熟练地帮清音准备着沐浴水。
  “恩,没想到最后的主使会是叶玄,不过这也是一种挑战。”如往常般褪去衣物的清音,轻松说道。
  躺在浴池中的清音舒服地叹息一声,欲望这东西还真得时常找个出口,发泄过后,身子都轻快很多,心情也飞扬起来。
  等了半天,身后没有动静,清音疑惑回头,却对上冷焚震惊的眼神。才想起自己身上貌似也有某人激情中留下的爪印齿痕,神色尴尬,讪讪然不知何如。
  冷焚神色黯然地低头,悄无声息地来到清音背后,如什么都没发生般按压着容易僵硬的肩部穴位,只是那比肩膀更加僵硬的手指泄露了他此时心中的复杂情绪。
  “算了,我休息一下,别让人来打扰。”清音一阵风般逃离了那个压抑的浴室,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心似明镜,自己似乎总是无意间伤害那个时时守在自己身边的人儿,可是,该怎么办呢?

  第四十八章 坦白

  隔日,暗宫中的叶卓拿着手里的专用情报纸,仔细看着,这已经成为他每天的必修课,也可以说是一天中最期待最盼望的事情。花无泪站得远远的,这份情报是属于叶卓的,他当然不可能提前看到,但他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叶清音这几天的动向,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为了免受叶卓怒火的殃及,还是躲远一点好。
  叶卓好看的脸上闪过赞叹、欣赏、了然。
  然后,皱眉,最终归于面无表情,平静得太过迅速,让花无泪几乎不敢相信,同时也伴随着强烈的失望,本来还想看看陛下发怒的样子呢!
  “站那么远干嘛?”叶卓放下手中的情报纸,似笑非笑地看着远处的花无泪,左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看似轻松无比。
  “臣惶恐!”花无泪的软腰微弯,恭敬得不能再恭敬,可偷偷乱瞄的眼神泄露了此人的本性。
  “你,惶恐?”叶卓眼角一立,反问的语气让花无泪赶紧收回乱瞄的眸子,叶卓脸色一正道:“传旨下去,让叶丛和叶凡在中殿的大殿等我。”
  “是”花无泪退出祥龙殿,内衣已然湿透,粘在身上黏糊糊的,可他却没心情去打理,刚才他明显感受到陛下的杀意如实质般把自己笼罩,只是瞬间又收了回去,这是多少年没有过的感受了,那种被笼罩的感觉如同被看透般赤条条地,真正的惶恐之极,自己就像板上的鱼肉,毫无反抗之力,任人宰割,若重新来过,花无泪绝对不要再自作聪明,拭了拭额头上晶莹的汗珠,忙跑着传旨去了。
  叶卓双手负于身后,双眸透过窗户直射北方,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居然跟自己玩这手,还是在自己告白之后,看来之前自己的方式太温柔了,对他也太过纵容,这次才会如此措手不及,以后不会了,叶清音,不愧是老叶家的人,够棘手,不过希望我的到来,不会引起你的不满。
  转回身,毅然向中殿走去,身后的椅子扶手上留下五个粗细不一的小洞,上面还粘着鲜红的血迹。
  “你们不用说了,我知道,奸细一日不除,暗宫就多一份危及,但现在居然有人敢挑战我的底线,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叶凡暂代我发布命令,尽全力侦查,花无泪务必配合,尽快找出奸细踪影,有清音传回的情报,相信过不了多久,奸细就会现身。”叶卓坐于高大的龙椅上,气势威严,安排着自己离开后的暗宫事宜。
  “叶丛不可掉以轻心,暗宫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是,但是陛下,不知您这次是因何离开,总得让我们心中有数。”叶丛紧皱双眉,疑惑道,这次,哥哥的决定太突然了,他有些措手不及,经过几年的努力,眼看快要有眉目的奸细事件,就这样被搁浅了,心中难免疑惑,是什么事情比暗宫的安慰还要重要。
  “我去叶都。”叶卓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本来无精打采的叶凡眼睛一亮,突然想到某人的去向,心头焦急起来:“父皇,是不是清音出事了?他有没有受伤,伤重不重?”之前闭关的一年时间,让少年心性的叶凡成熟的许多,把对清音的思念,全部转化为动力,不要命地练武,试图超越清音,超越叶卓,有一天能把那个冷冷的弟弟护于身后,站在父皇的对立面,抬头挺胸,正面对抗,可越是训练,越是明了自己和父皇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心底对父皇的佩服不由多了几分。
  至于叶卓有意识地让他接触政事,虽然没有排斥,却也没能激起他的多少热情,或许只有清音能让一向沉稳努力的叶凡如此失态吧。
  叶凡眼神晶亮地看着脸色变换的父皇,毫不畏惧,只是眼眸中的担心怎么也掩饰不住,某人似乎也没有掩饰的打算。
  叶卓眼神怪异地看了儿子一眼,心中愤恨,清音的情债还真是不少,语气不由又恶劣了几分,缓慢且狠重地道:“他,他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你就好好在暗宫帮我主持大局,你的问候我会帮你带到的。”
  叶凡听到父皇异常怪异的声调,不禁打了个寒颤,果然是清音有事,或者是即将有事,清音究竟做了什么事让一向宠爱他的父皇如此生气,不行,还得找花无泪问问去。
  叶丛看着这对父子,低叹一声,这家子是越来越纠缠不清了。
  对暗宫的人来说,陛下的离开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暗宫的制度并不像四国皇室那般森严,平时,都是各负其责,暗帝并不是事事都管,出门办事是很经常的。
  只是暗宫的高层有些明了,比如花无泪,比如叶丛,这次陛下出去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二殿下叶清音,希望他们别闹得太过火才好,暗宫真的经不起他们这么折腾了。
  清音从舅舅口中很随意打听着朝廷的动向,加上自己的情报,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让泰山崩于前也毫不眨眼的清音眼皮狠狠一跳,雪叶国皇室的野心不小啊,确切来说是叶玄的野心也太大了点。
  在整个崎云大陆,雪叶国的面积并非最大,人口各个方面只能和其他几国持平,特别是前几年的雪灾,让无数百姓无家可归,背井离乡,逃难他处,雪叶国也象征性地拿出财政收入,安抚着闹事的百姓,经济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创伤,几年的丰收才好了些,可面对刚刚好转的经济形势,叶玄竟然妄想发动战争,吞并东部的邻国东芬,而这次夜染尘的到来,恐怕就是雪叶和炙夜联合的征兆。
  想到那个阳光般耀眼的少年竟是为了联姻而来,清音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毕竟是自己的人,若联姻不是他的本意,那么自己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怎么说叶玄也是他不死不休的仇家,顺带成全一个看着还挺顺眼的床伴,很划算,不是吗?
  把自己的分析传出去之后,清音顿时觉得轻松无比,剩下的事情相信凭借叶丛和花无泪的经验,很快就会看清奸细的身份,那些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事了。
  要和舅舅坦白吗?现在的任紫玉恐怕还在把可怜又可恨的太子殿下假想为灭门仇人吧,真难以想象,知道了真相的舅舅会如何自处,离开鑫王府,投向太子的怀抱?似乎不太可能,先不说太子是否会要已非完毕之身的舅舅,就凭清音对舅舅的了解,相信他也不会自掉身价,上门求人,任家人虽然有些天真纯良,本质却固执得很,认死理;独自去报仇?那是自寻死路,虽然任紫玉本身功夫不错,但和那些大内侍卫相比,就有些人单力薄,何况还有黑色重弩军呢。
  阳光灿烂的午后,在清音住的听雨轩,坐落于河上的雨阁内两人正在对弈,一人双手抱胸,站于一人身后。
  “清音,想什么呢?该你了。”笑得一脸温柔的任紫玉看着已近十五的清音,十分欣慰,清音的武功强过自己,清音对各项技艺,精通到暂无对手,处处彰显的王者之风,让任紫玉很是得意,任家总算出了一个有前途的响当当人物,任家的未来被任紫玉全部寄托在仅仅相处了一个月有余的清音身上了。
  “恩。”思绪回到现实的清音,手里拿着棋子,犹豫着,“舅舅。”
  “恩?怎么了?”难得踌躇的清音,让任紫玉笑了起来,“有什么事竟然令什么都不在乎的清音,这么难以开口,舅舅有些好奇了。”
  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若是我们的仇人比想象中更加强大,舅舅会怎么做?”清音最终选择坦白,至于舅舅的选择,这不是他能阻拦的。
  任紫玉笑着的脸上神色一敛,收回棋盘上的目光,“清音告诉舅舅,你,是不是怕了?”从内心里任紫玉是不愿意清音卷入报仇之中的,这种为仇恨而活的滋味,有他一人体会足矣,清音毕竟还是孩子,他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正常生活,愿不愿意是一回事,害怕不害怕又是另一回事,任紫玉绝对不愿意相信,在他眼中如此优秀的清音会因为对手的强大而胆颤。
  “舅舅想到哪儿去了,清音只是让舅舅有个心理准备。”撇了眼身后的冷焚,冷焚会意,闪身不见了踪影。
  “清音发现了什么?”谈起报仇之事,任紫玉的脸色凝重,自从来到鑫王府,清音从未主动提过报仇的安排或打算,这次看清音如此郑重其事,心底不由有些紧张。
  “我之前去过了太子府,和叶暻伦见了面,聊了很久。”看着舅舅骤然苍白的脸色,清音不在意地笑笑:“舅舅不用介意,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会掺和,我在意的是,究竟是谁才是灭任家的凶手。”
  “怎么,难道叶暻伦否认了?”
  “是的,不是他干的,一个比他更加强大的人,他所不能与之抗衡的存在,现在舅舅明白我之前问话的含义了吧。”嘴角略勾,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可任紫玉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让清音无奈地放弃了,舅舅果然还是很在意那个家伙,两个自以为是的人。
  “跟我说清楚,他,他究竟是怎么说的。”任紫玉顾不得会不会成为清音的笑柄,站起身子,微探着,一脸焦急地询问着当时的情景对话。
  清音不慌不忙地诉说起当时的对话,仍唏嘘不已,那个表面风光的太子,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地。
  任紫玉呆坐与椅上,连清音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脑中乱哄哄的,自己为之努力了这么多年的目标突然是无辜的,仇家另有其人,这完全打乱了紫玉之前的计划和认知。
  关键的是自己的感情用错了地方,真正关心爱护自己的人,自己却视之为仇敌,有可能害自己一家的人,自己却把他当亲人,世界上有比自己更蠢的人吗?简直不配做任家的子孙,爹娘若泉下有知,恐怕会被气得再死一次吧。
  任紫玉痛苦地紧揪住自己的头发,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苍白的脸色扭曲着,早已不负刚才的文雅,秀气。
  “清音,这……”冷焚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仍在那里扯着自己头发的任紫玉,有些无奈,谁让这人摊上清音这般聪明剔透的人儿呢,在清音面前,别人似乎都成了傻子,不怪这任紫玉懊恼,愤怒,在他心里现在恐怕还在自责吧,自责清音用一个月发现的事实,他怎么九年都发现不了。
  冷焚心里更加确信了一句话的正确性,人和人果然是不能比的,不然会被气死,谁若是不信,旁边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
  “不用管他,自己会想通的。”若想不通,直接跳入窗外的洛河好了。
  晚间,冷焚过来的时候,轩中已然没有了人影,收拾散乱的棋盘,冷焚注意到放于桌上的信封,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忙放下东西,拿着信封,飞奔而去。
  拆开信封,一张纸飘然落下,上面草草的文字,昭示着写信之人激荡焦躁的心情:“清音,舅舅无能,不但不能使家仇得报,还认人不清,冤枉了好人,暻伦那里替我说声对不起,我没脸再去见他,忍耐了九年,眼看报仇无望,舅舅不想再这么无能地活下去,舅舅要勇敢一次,即使死,也要找几个陪葬的。以后的任家就交给清音了,舅舅知道,清音不会让舅舅失望的。”
  后面是落款,笔迹潦草,可见是匆忙而为。
  清音一皱眉,什么可能都想到了,只是没想到一向谨慎的舅舅会有如此冲动的一面,这明显是送死去了,堂堂雪叶国皇宫是那么好进的吗?何况是刺杀,一个月前才经历过一次半成功的刺杀,现在的皇宫堪比铜墙铁壁,鸟都别想飞进去,何况那么大个活生生的人。
  看看天色,早冬的黑幕已经笼罩了整个苍穹,弯月斜挂枝头,静谧得有些诡异的府邸让清音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冷焚的手不自觉地抚摸上那紧皱的眉峰,想要抚平额间的忧愁,“清音不用担心,现在皇宫把守森严,也许任紫玉知难而退,半路折回来也说不定。”
  轻叹一声,握住冷焚近在眼前的手指,“我知道,只是想保留任家唯一的一点血脉而已,他自己找死,也怪不得别人。”话虽这么说,清音还是让冷焚去前院打听了任紫玉的去向,实在不行,自己只好夜入皇宫,和叶玄提前见上一面,犯人枪毙之前还允许有一次申辩机会呢,何况是皇帝,清音决定再听听这叶玄的说法为何。

  第四十九章 入宫行刺

  大街昏黄的光线照映中,红色的灯笼高高悬挂两旁,街边高大的围墙根,偶尔分布着细弱的小草,在冷风中依然摇曳飘摆,顽强存活,一辆马车在四匹高头大马的奋力拉驰下,跑得飞快,车后是十二名黑色重弩军,背背重弩,腰悬宝剑,脸上永远一副肃然。
  车内,二皇子叶暻寒一脸严肃地端坐着,旁边一个面目清秀的侍从沉着脸,跪立一旁。
  “紫玉,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坚持要进宫呢?”叶暻寒不解,下午时分,任紫玉一脸失落地找到自己,要自己想方设法带他入宫,这虽然不合礼法,但对于叶暻寒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刚好这时父皇叶玄宣他们兄弟二人进宫议事,叶暻寒也就做了个顺水人情,能博得美人一笑,担这点风险还是值得的。
  抬眼一笑,却不知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只是突然对皇宫好奇起来,这辈子做过平民,闯过武林,在叶都这么多年,却没看过皇宫,挺遗憾的,我想今日结束这个遗憾。”
  “紫玉真的这么想?”总觉得今日的紫玉有些不对劲儿,说出的话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真的,我真的想看看皇宫是什么样子的,皇帝究竟是如何的三头六臂。”微敛的眸子下冷光一闪,口气轻松道。
  “哈哈哈,紫玉真是可爱的紧,父皇怎么会是三头六臂呢,同样跟我们一样需要吃喝拉撒,别把皇帝想得太神秘了。”听任紫玉如此说,叶暻寒心情大好,不管紫玉多大,永远是如此的天真可爱。
  “就因为没见过,才会觉得神秘,紫玉这次一定要仔细看清陛下的长相,见识见识帝王的风度。”
  “也好,不过,别看父皇上了年纪,仍然魅力不减当年呢,紫玉不要被迷了去,那样我就得不偿失了。”叶暻寒调侃地搂了搂任紫玉的细腰,满脸笑意。
  “殿下说的什么话,我就在这里下去吧,哪有侍从和主子同乘一车的道理。”身子微僵,制止了叶暻寒进一步的动作,轻声道。
  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宫门,叶暻寒不舍地放开那柔软的腰肢,道了声好,吩咐车夫停车,任紫玉轻灵地跳下车,快步跟在马车旁边,恭敬谦卑地走着,一副侍从模样。
  叶暻寒撩开车帘,冲任紫玉笑了笑,没有言语,路上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车轱辘辗压地面的声音,在静静的空气中回荡。
  “殿下,到了。”任紫玉低头禀报,车也在宫门口停了下来。
  “恩。”在任紫玉的搀扶下,叶暻寒下了车,向宫门走去,在雪叶国,不管什么身份,进宫是不允许使用代步工具的,必须步行,贵为皇子的叶暻寒也不例外。
  黑色重弩军被留在宫门外,叶暻寒和任紫玉一前一后走进了雪叶国皇宫。
  叶玄的伤已然好了,这次在御书房召见两个儿子,一则想缓解一下两子之间的矛盾,虽然之前二人大多数矛盾都是在自己的监督授意下产生的,这也是为了用二皇子叶暻寒,好好磨练一下太子,说白了,叶暻寒就是太子成长路上的一块磨刀石,但现在的形势,不容许两兄弟有间隙,必须团结一致,才有可能应对即将到来的战争局面。
  另外则是关于炙夜国三皇子的事情,夜染尘到叶都这么些天,却一直利用各种推脱之辞,敷衍着,拒不见驾,这让叶玄很是恼火,炙夜国三皇子胆子也太大了吧,在重重压力下居然还在硬抗,听说,为了说服他来雪叶国,他的母妃在国君夜辉的授意下,以死相逼,才迫使那个孩子委屈前来,可到了门槛上,死活就是不迈那最后一步。
  坐在桌案后的龙椅上,叶玄认真批改着奏章,眉毛时而紧锁,时而舒展,时而叹息,整个雪叶国的经济形势不太乐观呀,若是那人可以出手相助,相信这次的战争结果不会再有争议,但那个死脑筋的人,明明是一家人,却根本不听他的调遣,甚至不进叶都一步。
  这次希望真的可以把他手底下的军队拉过来,到那时看他还拿什么和朕抗衡,凭借那为数不多的暗殿杀手吗?相信他不会那般天真,一想到那人可能会跪在自己面前低头,心中竟然比征伐东芬国还要兴奋。
  “陛下,二殿下到了。”
  “让他进来。”叶玄头也不抬,吩咐道。
  “是”答应一声,脚步声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御书房。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叶玄抬头看了看这个小儿子,心思复杂,小时候多么可爱天真的孩子呀,可生在皇家,就必须让他学会争斗,习惯背叛,勾心斗角,只是为了暻伦能在以后的道路上少走些弯路,这些东西是教不会的,必须亲身体验,而叶暻寒就是教会他这一切的试炼人。
  御书房又恢复了安静,直到大皇子的到来,才打破沉默。
  叶玄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你们兄弟有很久没聚过了吧,今天我把你们召来,主要是想解释一些以前的事情,打开你们这么多年的心结,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做准备。”
  叶暻寒和叶暻伦都低着头,认真聆听着父皇的话,在他们心中,父皇就是不可超越的存在,政务处理,大臣间的平衡,后宫的安排,样样都是那么轻松自然,却又无可挑剔。
  “就从璟寒十岁时说起吧,那次璟寒的贴身宫女月荷,因为得罪暻伦,被乱棍打死,为此,璟寒就从心底记恨起了哥哥,是也不是?”叶玄眼神如电,直视着一脸回忆的叶暻寒。
  “是”半晌,叶暻寒咬牙才蹦出一个字,这些他从未对人提及过,只是默默记在心里,当时确实怨恨皇兄太过狠毒,但若是因为一个宫女就与皇兄闹翻,显然是很不明智的行为,再说那时的自己无权无势,拿什么跟皇兄斗?只是没想到十多年前发生的事,父皇居然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现如今又翻了出来。
  “呵呵!”叶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是一个误会,宫女月荷是被侍卫打死的,消息是朕散播的,至于目的,想必现在你们已经明了。”
  叶暻伦恍然,原来璟寒从那时就恨上了自己,可是后来的这么些年却一点都未表露,兄弟相处表面看来依然融洽,可见璟寒的心思是多么的深沉,叶暻伦对弟弟的评价瞬间又高了几分,心里也更加防备。
  叶暻寒则神色变换,当面被拆穿的滋味不好受,但这些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和叶暻伦的关系僵到不能再僵,相信若无父皇压着,二人早已经成为正面仇敌。
  “璟寒十四岁时看上的一个清倌……”叶玄说得轻描淡写,叶暻伦听得直冒冷汗,越发感到父皇的心狠手辣,而叶暻寒则有些恍然,两人看向叶玄的眼光都有些怪异,说了这些有何用,难道二人的关系就能修复如初?矛盾既已生成,还有再挽回的可能吗?这么多年,彼此给对方造成的伤害已成事实。
  而且,两人是那把椅子的直接争夺者,谁都不甘心放弃。
  “九年前,任紫玉的满门是朕派人灭的,你们两人同时喜欢上了那个孩子,这势必加深兄弟矛盾,若朕不加以阻挠,他很可能一直跟着暻伦,暻伦虽贵为太子,这么多年和璟寒也一直有矛盾,但若是发自内心的仇恨,暻伦恐怕生不出来,朕就借助此事,让暻伦对璟寒同样生出仇恨之心,心爱之人被夺,这样的恨搁在任何人身上也受不了吧,何况事事顺心的太子。”叶玄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不甘的叶暻伦,抬手阻止欲言又止的儿子。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今日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们恨我,当然,你们这点恨在朕的眼里很幼稚,这种通过对手的强大而激发自身潜力的方法,朕用着很顺手,你们现在的势力都不可小窥了,不是吗?若是让你们自主发展,恐怕现在还是宫中什么都不懂的温室皇子呢。”
  兄弟二人低下头,心中虽然承认这种变相刺激的方法,很激发潜力,但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吧。
  “谁?”张口预要继续的叶玄突然神色一变,拧腰闪身,“当当当”三声脆响,再看那张龙椅上,三枚飞刀深深地扎入结实的柚木龙椅之中,若是叶玄还坐在那里,现在恐怕已然死了。
  叶暻伦第一个反映过来,拧身朝着飞刀的方向冲去,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刚刚经历过刺杀的皇宫,怎么可能这么快又出问题?
  叶玄冷冷地站在原地,眉头紧皱,看来上次给御林军统领的惩罚太轻了。
  叶暻寒则是心里一冷,想起刚才父皇所说的任家灭门案,心低一寒,继太子之后,也冲了出去,希望能第一个找到任紫玉,阻止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怎么说他也是自己带进宫的。
  他们都认为,刺杀不成,刺客一定会逃走,可任紫玉不这么想,从来时,他心里就没打算回去,何况皇宫路上那重重的兵马,根本不是靠力量所能冲出去的,所以,扔出三枚飞刀之后,快速闪身,绕了个弯,甩掉身后的尾巴,又折回了御书房。
  此时外面已经乱成一团,听到太子的喊声,侍卫御林军急速赶来,查找着刺客,叶玄冷静地看着面前的青年,特别是那双通红的眼睛,不禁心底一寒,那是怎样仇恨的双眸啊,眼中的凶光好似要把他生吞活剥,方才解恨。
  “你是谁派来的?”叶玄稳定了一下心神,道。面对“野兽般”仇恨的人,叶玄也不禁胆颤。
  “我就是你刚才说的任紫玉,怎么,想拖延时间,等人来救你吗?杀我全家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也会有今天?”任紫玉清润的嗓音因愤怒有些沙哑,恶狠狠的语气,加上快速移动的脚步,让叶玄不得不边说边闪动着身子。
  “就凭你,能耐我何?”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叶玄的心也安定下来,语气渐渐带上了帝王的威势,讽意十足。
  任紫玉干脆憋足一口气,不再说话,只是追打着那个可恨的人影,飞快移动着,越是愤怒,越是追不上,直到黑色重弩军破门而入,叶玄趁机逃到众人身后,这场有些可笑的追逐游戏才宣告结束。
  面对冷森森的黝黑弩箭,任紫玉根本懒得看一眼,那双野兽般的眼眸只是狠狠地盯着叶玄的方向,充满不甘和愤怒。
  这时,叶暻伦和叶暻寒也赶了回来,毕竟父皇的性命最要紧,可看着屋中的一幕,均目瞪口呆。任紫玉居然也有这种眼神,那么风雅温和的洒脱人物,今日为了家仇变得让二人均感如此陌生。
  “这,这……”二人都明白过来,叶暻伦吃惊地睁大了眼,眼神瞄向旁边的兄弟,一脸了然,而叶暻寒则满是懊恼,果然是他。
  “把刺客给我拿下,要活的。”叶玄这次底气十足,刚才被追逐的狼狈早已不复存在,眼神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这么多年,把朕追得如此悲惨的人还没出现过呢,这次绝不会轻易放弃,死有时候也是一种解脱,而从叶玄眼中可以看出,他是绝不会让任紫玉轻易解脱的。
  知道反抗无用,但拼得最后一滴血,也要多杀几人,特别是眼前的黑色重弩军,这可是家仇的直接凶手。
  陛下说了要抓活的,重弩自然放弃,拔出宝剑,纷纷上前,被围住的任紫玉如同笼中的猛兽般,勇猛异常,活捉只是早晚问题,但曾经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玉面观音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最终黑色重弩军在付出了五死十伤的惨痛代价之后,把力竭的任紫玉按在了地上,五花大绑,送到了叶玄面前。

  第五十章 救人

  叶玄整了整有些散乱的龙袍,背着手,围着被按跪于地仍气哼哼的任紫玉转了几圈,那评估的眼神,让垂首而立的两位皇子都不由心中一紧,心中猜测,父皇究竟会怎么处置紫玉呢?这次的刺杀虽然没能伤到父皇,可明显这次比任何一次都搞得狼狈,在臣子面前丢了脸,任谁都会恼羞成怒吧,希望不会被凌迟。
  捏住任紫玉苍白的下巴,皱眉道:“长相很一般嘛?怎么会把朕的两个儿子都迷倒了呢?”对于叶玄的疑惑,两位皇子殿下嗤之以鼻,你是帝王耶,后宫佳丽无数,当然看不上这样的气质美人了。
  “恩,仔细看看还是有些姿色的,不然……”撇着嘴,叶玄笑得一脸欠扁。
  “父皇,儿臣求您,饶过紫玉吧,他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心灵,儿臣可以……”
  “住口。”叶玄回身,冷冽的眼神打断叶暻伦语无伦次的求情,“他这是行刺,行刺懂不懂,看看他的眼神,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你们以为凭借那可笑的感情,就可以让这样一个把恨深入到灵魂的人放弃吗?你太让朕失望了,朕也不会让如此仇恨自己的人存活于世。”一甩袖子,叶玄放开捏住任紫玉的手指,只是那嫩白的下巴已然留下两块拇指大的紫痕。
  “可是,父皇打算怎么处置紫玉呢?要处斩吗?”旁边响起叶暻寒有些胆怯的声音,父皇发起脾气来还是那么吓人。
  “哼!怎么处置?人好像是你带进来的吧,你有资格过问吗?我的好儿子。”叶玄气哼哼地讽刺道,儿子把刺客带来刺杀老子,这是否太过滑稽了。
  叶暻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儿臣真的不知紫玉进宫怀的竟然是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若是知道,一定会加以阻拦,请父皇相信儿臣的心。”
  “起来吧,谅你也不敢。”叶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任紫玉只是低着头,眼中满是绝望,自己真的很没用,从跟着叶暻伦到现在,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以为是,现如今总算明白,这么多年的生活,那些是真那些是假,恐怕自己还分不清吧。
  自己果然不适合政治,当初怎么就选择了这样一条路呢?真是被花言巧语蒙蔽了心灵。
  几人都怔怔地望着叶玄,等待着任紫玉的处理结果,刺杀的罪名最轻也要斩首,重了是要凌迟的,这次看陛下的意思,死是一定的了,就看怎么个死法。
  “你是不是希望自己死,朕偏偏不让你如愿,朕要你看着朕是如何争霸天下的,朕将活得比任何人都好,那样,你会越加痛苦吧?朕就是要让仇恨朕的人活得比死更加痛苦。”叶玄完全释放了自己的气势,霸气中带着满满自信,二位皇子也第一次感受到埋藏在父皇内心的庞大野心,不由纷纷跪倒在地,臣服在那帝王的磅礴气场中,内心狂跳不已,在这一刻,似乎所有的儿女私情,都显得无关紧要了。
  叶玄满意地点点头 ,干净地脸上闪过一丝笑容,缓缓道:“任紫玉就先押往天牢,不可亏待,但要严加看管。”身体上的折磨那赶得上心灵的折磨来得有技术含量,朕就是要让你心里崩溃,直至身体崩溃,到完全放弃仇恨,臣服于朕。
  叶暻伦和叶暻寒都松了口气,不管父皇出于什么考虑,但紫玉的命总是保住了,这就好,命在什么都好说,命要是没了,说什么都晚了。
  这时,天色已经到了午夜十分,黑蒙蒙的乌云布满天穹,没有半分光亮,高大的宫墙在这样的夜色中显得更加厚重、压抑。
  几个黑色重弩军手持火把,在大红色灯笼的映照下,压着任紫玉向天牢方向走去,对于手中压着的犯人,几人心思很复杂,毕竟相濡以沫的兄弟被他独自杀死十个,十个呀,在别人看来虽然不多,但培养起来是怎样的艰难,他们可是亲身体验过的,可是,仇人就在眼前,他们却不能报仇,他们培养之初就是以服从陛下的命令为天职,这就是培养的前提,必须服从陛下的命令,否则,身手再好,也是不合格的黑色重弩军。
  任紫玉如行尸走肉般被拖着,报仇无望,自己连死的权利都没有,这是怎样悲凉的结局!
  幽静的小径上只留下一串沉重的脚步声,光秃秃的树枝在夜里倒影着奇形怪状的影子,斑驳陆离,几个晃动的身影,掺杂在一起,一些都显得诡异沉闷。
  “嗖”,一个破空之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伴随着一声惨叫,黑色重弩军其中之一倒在血泊中,其他几人反应也及其迅速,脚步移动,一个小的包围全快形成,把任紫玉围在其中,他们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作为黑色重弩军,对机括类都很有研究,但从刚才的破空声和那具尸体上的血洞可以肯定地判断出,这种暗器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大杀伤力的器械甚至闻所未闻,否则,早已被收入皇室,岂能流入民间。
  尽管几人都警惕地盯着四周可能藏人的地方,但同伴仍一个个地倒下,一声声地惨叫在夜空中回响,似乎预示着下一个倒下的人就是你。
  眨眼间,只剩三人的黑色重弩军,果断地拉着已经恢复清醒的任紫玉向旁边的假山靠去,这样,需要防守的方向起码少了一个,而且有个石山遮挡,七上八下的心安全许多,射来的东西也看得更加清晰。
  任紫玉也警惕地盯着四周,心里猜测着,会是谁来救自己呢?看样子,只有清音了,想到清音,心神不由又提了起来,那孩子在无人接应的情况下,真的能够闯进皇宫吗?自己果然是累赘,不但刺杀失败,还害得清音冒险来救,真是太不应该了。
  但显然现在不是懊恼后悔的时候,任紫玉虽然被俘,却是因为脱力,本身没受什么伤,这一段时间,体力已然恢复了不少,只是身后绑缚的绳子有些碍事,否则,仅剩的三个重弩军,在无防备之下,很容易被他解决。
  靠着身后的石山,任紫玉悄悄运起刚刚恢复的一点内力,来回摩擦着,希望能在三人发现之前,弄断绳索,可绑着重犯的绳索会是那么轻易被磨断的吗?答案是否定的,所以任紫玉累得满头大汗,绳索依然坚韧如初。
  “队长,怎么办?”其中一人声音有些不稳,自从靠在这里之后,那个破空声未再响起,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再坚持一下,相信御林军已经听到了声响,会快速赶过来的,到时候我们就安全了。”皇宫天牢设的位置比较偏僻,巡逻的人也稀少很多,再向前走半里路的样子,巡逻士兵就多了起来,但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确实荒凉无人烟,看来此人对皇宫的地形和日常设置很熟悉嘛!
  没等这二人的谈话结束,头上忽然响起一声冷笑,紧接着,“唰”的一声,人影飘落,下坠的双脚正踩在其中两人的头上,那下坠的速度,加上本身出脚的速度,顿时,“扑哧,扑哧”两声,两个刚才还在交谈的人,脑袋瓜立刻破了,脑浆冰裂,溅了任紫玉一身,等看清身上的物甚,任紫玉脸色一白,弯腰哇哇地呕吐起来。
  等好不容易控制住那恶心的情绪,抬起头,仅剩的一个黑色重弩军也已经倒在了地下,从头至尾,号称重弩无敌的黑色重弩军连出弩的机会都没有,这是怎样的诡异手法。
  “清音,你来了!”任紫玉愧疚地一笑,任由面无表情的清音解开手上的绳子。
  “我不来,你还好得了吗?走吧!”说完,拉上任紫玉青紫的手,向远处飞奔而去,那口气跟平常下了班要回家一般轻松写意,只是看到满地的尸体,任紫玉再也笑不出来。
  远处的灯火快速晃动着,如蛟龙般盘曲而来,脚步声更是杂乱无序,那声声的惨叫声,惊动了皇宫中无数人,刚才因为刺杀事件结束而放松的神经,又提了起来,看来今晚的皇宫是祸事连连,睡觉是别想了,只希望别殃及自身。
  一片狼藉的御书房,父子三人神色一怔,眼中布满惊疑之色,难道还有刺杀,看起来不像啊。
  “来人。”
  “陛下。”一个侍卫忙跑过来。
  “去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速来回报。”冷峻的面庞格外吓人。
  “是。”侍卫急匆匆走了。
  不大一会儿,消息传来:“陛下,不好了,刺客任紫玉被人劫走,押送的黑色重弩军全部阵亡。”
  “什么?”叶玄一瞪眼,气冲冲地往外就走,刚刚的一切计划都被搅乱了,谁这么大胆子,胆敢夜入皇宫救人,而且在黑色重弩军的眼皮地下。
  “父皇”
  “父皇”
  二位殿下也吃惊非小,看着父皇的背影,神色复杂,思绪片刻,也跟了出去,他们也想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有这么大本事。
  现场的尸体模样,让无数经历过死亡屠杀的御林军都面色一白,特别是尸体脸上未来得及退下的惊恐表情加上恐怖的一击毙命,都让在场的人心底一寒,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形让强大的黑色重弩军无一丝反抗之力?
  叶玄面沉似水,“看到人影了吗?”
  “看到了,一个蒙面黑衣人,因为带着刺客,速度并不太快,目前正在追击中,陛下请以自身的安危为重,返回乾朗宫”一板一眼地报告着目前的状况,不忘自身的职责,不管刺客如何厉害,陛下的安全最重要,免得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而乾朗宫是整个皇宫中防守最严密的地方,陛下自身的安全有了保证,他们才好放心地去追击黑衣人。
  这段时间,接连发生的刺杀事件简直就是对皇室的挑衅,对御林军的讽刺,对黑色重弩军的侮辱,所有的侍卫都憋了一口气,想要拿下那名就走刺客的黑衣人,出出气,透透凉,心中实在是太压抑了。
  “朕的安危不需要你们操心,尽快去把人追回来。”口气异常冷静肃严,听的人都不由打了个寒颤,作为一个侍卫尚且觉得受辱,何况一国之君,威严被挑战的愤怒,此刻恐怕已经到了临界点。
  不敢怠慢,追查黑衣人的力度再次加大,叶玄睁着红红的眼睛,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等候着消息,二位殿下也不敢回宫,只得陪在一旁。
  “璟寒,你说,任紫玉可能是谁劫走的。”
  “这,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儿臣一时想不出!”叶暻寒低头喃喃道。
  “想不出?人可是在你府上这么多年,别跟朕说你不知道他的人脉。”叶玄眼若闪电,瞪向不肯说实话的叶暻寒,“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朕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父皇,任紫玉在儿臣府上这么些年,多是围绕在儿臣周围,并无什么交往要好的朋友,要说亲人……也只有一个了……”偷偷看了叶玄一眼,“那就是叶清音,您吩咐的,把他拉过来,即使不成,也要把他赶离暗宫,先前侥幸成功,来到鑫王府才一个多月,只有他和任紫玉关系密切,又是亲戚关系。”
  “来人,速到鑫王府查找一个叫叶清音的人,若是没有,马上全城通缉。”
  “是。”
  “父皇,这还是儿臣领着去比较方便,若是叶清音做的,儿臣绝对不会放过他。”叶暻寒表着决心,又是磕头。
  “好吧,你跟他们一起去。”叶玄松了口,毕竟到一个皇子府上搜人,若是底下人不配合,很浪费口舌和时间,这样也变相地为黑衣人争取了时间,这样的原因,叶玄还是想得到的。
  “儿臣遵旨!”叶暻寒急匆匆地走了。
  乾朗宫只留下父子二人相坐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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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狼狈的再遇

  清音架着任紫玉的手臂 ,在黑夜里一路向南方奔去。
  之前,冷焚从鑫王府前院打探得知,任紫玉已经和鑫王殿下一起进宫了,清音一皱眉,怕什么来什么,还真是巧了,收拾好东西,吩咐冷焚在皇宫南门接应,清音也摸黑进了宫。
  这时候任紫玉已然入了宫门,阻拦是来不及了,暗处的清音根据之前在暗宫情报处得到的情报,以及皇宫地形图,隐藏好身形,寻找着救人的路线,果然,不大会儿,就听到御书房的方向传来打斗声,站在暗处,清音没有去帮忙,只是冷眼看着,想象着各种可能,最坏的打算当然是直接格杀,面对众多的黑色重弩军,清音也没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别说还要带一个人了,所以,若是直接射杀的话,清音只能眼看着舅舅成为筛子,不可能出去营救,或者说,那不是营救,那叫送死,而任紫玉在清音心目中还没到一起扑死的地位。
  好在叶玄并没有那么做,押往天牢无疑给了清音机会,面对唯一救人的机会,清音只得冒险一试,毕竟是娘亲的弟弟,若是自己可以救,却未出手,娘亲地下有知,不会原谅自己的。
  这才有了天牢途中的那一幕,简易短枪射杀能力很强,但却只能一枚枚地发射,暴雨梨花针可以群射,效果却不可能一击毙命,清音也是占据了有力地势,加上人类对未知东西的恐惧心理,否则也不可能如此顺利
  跑了这么久,任紫玉恢复的一点体力又已消耗殆尽,全身酸软无力,只能靠在清音肩膀上,呼呼喘着粗气。
  “清音,舅舅……不行了,你……自己跑吧!”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任紫玉很明白,若是没有自己的拖累,清音想走很容易。
  “我背你!”清音的声音仍然那么稳定,没有废话,弯腰背起比自己高出半头的任紫玉,向不远处的宫墙摸去。
  还想说什么的任紫玉,眼神对上清音坚定的眸子,住声不吭了,只是趴在清音背上的身子紧了紧,眼眸亮得耀眼,水蒙蒙的。
  “在那里,大家快点!”身后传来喊叫声,接着脚步声更加急促了,那唰唰的破风声好似在催促着人们紧快的脚步,快点,再快点。
  “嗖嗖嗖”随着弓弩声响起,无数幽光破空而来,这次陛下没有活捉的命令,为了阻止黑衣人前进的脚步,重弩军顾不得许多,终于使出必杀技,这也是重弩军被称为无敌军的原因,无人能在如此密集的箭矢下完好避开,特别是还背了个人。
  清音眼看着就要到达皇城墙根,身后却响起令人胆颤的声音,一点点乌黑光影闪电般而来,回转身,幽黑的眸子中呈现出天女散花般的场景,只是这种花瓣却是要人性命的。
  不敢怠慢,清音一个后空折,身子竟直挺挺地躺倒在了地上,本来闭眼等死的任紫玉被压得金光乱冒,脑子瞬间当机,再次清醒的他,发现自己正处于半空中,耳边呼啸的风声,证明了他的高度还在上升,而后是快速下坠,看着越来越近的黑糊糊地面,任紫玉一阵绝望,然后释然,自己终究逃不过死亡的命运,只是,清音怎么样了,自己又怎么会在空中?难道清音把自己扔出了宫墙,妄想让自己逃生?可惜那孩子不知道他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这样的高度,即使全盛时期,想要没任何伤痕地平安着地,也不太可能,何况现在的他。
  内力用尽,力气用尽,下坠的速度还是在不停地增加,等待自己的恐怕是摔成肉饼的下场。
  闭上眼睛,意料中疼痛的感觉并没有传来,腰被一双异常有力的手掐住,稳稳地放在了地上,耳边传来了虽然焦急却依然镇定的问话:“清音呢?他怎么样了?”
  任紫玉身子无力地挂在这个人身上,睁开眼睛,原来是清音的侍卫,这个平时没怎么放在眼中的侍卫没想到还有几分本事,关键时刻竟然救了自己一命,但是,清音呢?
  “应该还在里面,我是被他抛出来的,怎么办?你去救他吧,不用管我。”任紫玉想起清音的安危,不由努力站直了身子,焦急地催促道。
  “不用,清音费劲儿把你救出,我就要保证你的安全,而且,我相信清音没了后顾之忧,一定能够全身而退。”虽然心中担心清音的安全,但多年来,以冷焚对清音的了解,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是安顿好任紫玉,保护清音千辛万苦得来的成果。
  “你,你难道不担心他?”清音对冷焚的重要性,和他们接触过一段时间的任紫玉可是很清楚的,这种时候,怎么可能袖手不管呢。
  “担心,但我更相信他,走吧,我们到清音安排的地点会和,鑫王府是不能再去了。”冷焚根本不顾任紫玉的意愿,架起没有多少力气的任紫玉,快速向下一个碰头地点进发。
  “信任?原来他们之间是以信任为基础的,怪不得,我这辈子有信任的人吗?叶暻伦?还是叶暻寒?恐怕都没有吧。”任紫玉茫然地跟着冷焚穿房越脊,内心仍为冷焚简单的一句话震撼着、思考着。
  清音趁着追兵上弩箭的机会,运起全身功力,一个远抛,成功把大包袱舅舅扔出了宫墙,这时,身后的追兵也已经从刚才的惊讶中醒过神来,这是救人还是杀人,已经没有了力气的人,在这样的下坠速度下无疑是自杀,这……
  可意料中身体撞击地面的声音并没有传来,下坠的身子就如同落地的棉花般突然没有了丝毫声息
  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哈!
  来到站得笔直的黑衣人附近,在弓弩最佳射程范围停下,“束手就擒吧!”黑色重弩军今夜的值班队长魏延喊道。
  偷眼观察了下自己现如今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射程太近,为了抛出舅舅,清音浪费了最佳逃跑机会,现如今,只能拼了!
  “转告叶玄,我还会再回来的。”话音未落,手里的暴雨梨花针已然出手,无数细若银丝的毫光,直奔黑色重弩军的双眼,胜券在握的情况下,魏延手下之人仍没有放松警惕,押送任紫玉的几人伙伴的死相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一向被称为无敌的他们,原来也会露出如此恐惧的表情,对于面前的蒙面人,他们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惧怕,时时的提防终救了他们一命,眼看毫光靠近,众人纷纷各展手脚,躲避着,黑色重弩军最精通的就是弩箭,对这些发射之物的躲避身法自然也了解非常,因此,发射虽多,中针者却很少,一愣一闪一惊之间,清音已然越上了墙头。
  魏延眼睛都红了,若是人在自己的包围圈中跑了,自己还有何颜面继续待在皇宫,手中的重弩毫不犹豫地射出,快,准,狠这三个字在魏延的这次发射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腾身而起的清音没想到还有人反映如此之快,半空中的身子尽力向旁边一扭,避开要害,“噗!”的一声,弩箭深入左臂,即使中弩,清音的身子也未曾停留,直直坠下,直到离地面三米高的位置,才一个空翻,站立地上,一个趔趄,用手捂住左臂的伤口,闪身向黑暗处行进。
  进了小巷,追杀声渐渐远去,清音才借助微弱的灯光,查看左臂的伤口,箭矢深可入骨,从渐渐麻痹的肌肉,清音感觉到事情的严重,箭矢上不干净。
  虽不是什么毒药,可从身上传来的强烈麻痹感,清音敢肯定,箭头上涂有一种称为麻天灵的药物,虽不致命,却可以使中箭之人在短时间内,麻痹感由伤口蔓延全身,直至人不能动,口不能言。
  没想到黑色重弩军居然有这种药的配方,民间还一直以为这种药物失传了呢!
  清音因自己的坚毅性格,已然延缓了药物的发作时间,可从整个左臂的状况看,情况不容乐观,必须先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在外面万一药物发作,自己就是一个待宰的羔羊。
  看了看小巷两边的院墙,一咬牙,腾身向左边的高墙跃去,来到院中,清音松了口气,这果然是个大院,在这样的地方藏身,最保险不过,人多,房多,一个字,乱,乱中求存一直是杀手惯用的伎俩。
  半个身子已然不听使唤,艰难地走在青石路上,清音心中焦急万分,若再找不到一个栖身之所,恐怕麻烦就大了。
  不远处,一个亮着灯光的房间内,一个少年正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前,观察着远处的清音,心中疑惑,“好眼熟,是他吗?可是好狼狈的样子。”随即,脸上露出笑容,拉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利落地关上窗子,打开房门,笑看着狼狈寻找地方栖身的清音,“你是谁?我们见过吗?”
  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少年,难得清音嘴角勾了勾,不过是苦笑,“叶清音,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夜染尘。”上次夜染尘虽然喝醉了酒,却还不如清音今日狼狈之百分之一,身受重伤,后有追兵的情况下,相遇,想来是清音很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夜染尘脸色一变,快步上前,掐住清音的双臂,激动道:“你真的是清音?你还记得我?那就是说我那天不是在做梦?我们真的有……”语无伦次的夜染尘意识到自己说得似乎有些露骨,忙住了嘴,有些羞赧地看着清音,呵呵傻笑着。
  清爽的脸孔在笑容的映衬下格外迷人,可清音此时并没有欣赏美人的心情,“我受伤了,找个隐蔽之所,要快。”
  夜染尘这才从相遇的惊喜中醒过神来,忙来查看清音的伤口,“怎么这么僵硬,快过来。”
  把清音引进自己的房间,随手关上门,夜染尘开始认真查看清音已经不能动的左臂,“你这是中了麻天灵,这种药怎么会……你闯了皇宫?”随即捂住自己的嘴巴,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才安下心来。
  “你中了麻天灵,我没有办法治,但是我又朋友可能会有办法,你等着,我去叫他。”夜染尘话音未落,人已出了房门。
  清音眼中寒光一闪,“要相信他吗?万一他去向官府报信呢,毕竟传闻夜染尘可是为雪叶国和炙夜国的结盟而来。
  可随即又想起夜染尘寻找自己的传闻,和刚才那激动的模样,心底踌躇着,动了动右手的机关,还好,万一引来的是官兵,那么首先杀掉的就是背叛者,清音最恨的存在。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外面传来一个清亮的男音,“尘尘,究竟是谁让你大半夜的把我从被窝里挖出来,你这样也太不道义了吧,这么大冷的天,你自己睡不着也犯不着拉我下水。”
  “你小声一点,别惊动了别人,他可是我们的熟人,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夜染尘神秘地道。
  “搞得这么神秘,还是熟人,不会是你一直肖想的叶清音吧。”调侃的声调,让渐渐走近的脚步一顿。
  难得夜染尘没有再接话,吱呀一声,门开了,进来两个少年,清音眯着眼睛一看,除了夜染尘,后面还跟着一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少年,身上的衣服因穿戴匆忙有些凌乱,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淡淡的冷漠,可能是和熟人在一起,显得很随意,眼角微微上跳,在看到清音的哪一刻,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防备。
  夜染尘根本不管身边少年责问的眼神,只是拉住他的手,语速超快道:“若魇,你真的不记得了,他是叶清音啊,你刚才说到的叶清音,不过现在不是吃惊的时候,他中了麻天灵,快想想办法。”
  “若魇?”再次打量这个少年,清音恍然,原来真是当初一面之缘的男孩,可那时的男孩还很孩子气,这么几年变化还真是不小。

  第五十二章 曲折的搜查

  “你,你真的是那个叶清音?”若魇丝毫不掩惊讶之色,嘴巴张得大大的,食指指着僵靠在床上的清音,连礼貌都忘记了。
  “啪!”夜染尘毫不顾忌好朋友的心情,打掉那根白葱似的嫩指,“我说的话哪里还需要确认,快点想办法,救人要紧。”
  若魇无奈,就知道尘尘这小子平时挺聪明的,一旦涉及到叶清音这个名字,脑子就变得亢奋起来,连反映都变迟钝了。
  “清音中的是麻天灵。”若魇重复道。
  “是啊,我知道是麻天灵,你跟我说过这个药,所以才要你救,你可是仙亦魔的正宗传人,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夜染尘不解,只是一心想要清音恢复健康的心思完全屏蔽了其他脑细胞的运转。
  “既然知道是麻天灵还解什么,全身麻痹之后,三个时辰,即可恢复正常。”若魇抽出被夜染尘抱住的手臂,边解释边拿过被夜染尘顺便带来的药箱,打开,拿出工具,麻利地取出手臂上的箭弩扔进碟子,上了伤药,用干净的白布包好。
  “哦,对,我一急就忘记了。”夜染尘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清音笑笑。
  “有没有办法尽快恢复?”听说是仙亦魔的传人,清音眼中燃起一份希望,麻痹三个时辰,对别人来说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清音明白,自己等不了,冷焚还在接头地点等自己,舅舅安危未定,而身后的追兵想来不会那么容易放弃,若是有办法尽快恢复,是再好不过。
  “恩,办法倒是有一个,一个时辰即可恢复,只是……”若魇看着清音的目光有些为难。
  正在这时,驿馆外面传来马蹄声,吆喝声,接着,“咚咚咚”砸门声传来。
  清音面色一变,有些期待地看着若魇,“只是什么?”
  夜染尘焦急地看着若魇,“还犹豫什么,一定是追兵到了,快去后面的暗室,不管什么办法,只要能救清音就行。”推着若魇,一把抱起全身麻痹的清音,急切地向暗室走去。
  若魇面色变了变,一咬牙,收拾好药箱,跟在夜染尘身后,快步进了暗室的门。
  把清音轻放在床上,夜染尘又急匆匆地走了,外面还有大量的追兵需要他应付。
  “谁呀谁呀?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敲什么敲?”夜染尘随身带着的管家大人,这几天正不爽,三皇子殿下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这次却是无论如何不听自己的劝阻,天天借酒浇愁,好好的孩子被折腾成什么样了?陛下居然还火上浇油,让娶什么公主,面都没见过,更加不要说喜欢了。怪不得殿下会如此的颓废。
  “吱呀”门打开了个缝隙,管家大人眼睛瞄了瞄,顿惊,整齐的队列,步兵骑兵皆有,头前站的是两个青年。
  “你们,你们这是……”管家大人有些无措。
  “我们是雪叶国的御林军和黑色重弩军,我是御林军统领萧衍,这位是黑色重弩军队长魏延,我们怀疑今晚的重大疑犯进了驿站,要搜查一下,请禀报三皇子殿下,务必配合!”这位自称萧衍的御林军统领大人一板一眼地说着说了无数遍的话,从黑衣人逃走的路线,和魏延的描述得知,黑衣人中了重弩,特别是涂了麻天灵的箭矢,不可能逃远,一定躲在附近的某个地方,等待药效过去,但这条大街所住的人非富即贵,均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不但要态度恭谦,面对别人的不忿、呵斥还得忍气吞声,本就憋屈的萧衍说起话来更加直接,脸也已经黑得堪比锅底。
  “我们这里可是炙夜国的驿馆,你们确定要查吗?”总管大人还是壮着胆子确认道。
  “当然!”萧衍不耐地皱了皱眉,时间宝贵,他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个老仆人身上。
  “你们等着,我去禀报三皇子殿下!”
  “咣当”大门被重新关上了。
  “这……”萧衍的脸色又黑了一分,魏延在旁边劝道:“别生气了,不管怎样,这次若不能逮到人,咱们的罪就大了,一户户的找,三个时辰的时间,我就不信他能长翅膀飞了。”
  “你说这是怎么了,难道这个月是咱们的倒霉月?”
  “想开点吧,以后小心就是!”
  “哎!”两人互相安慰着,过了好大一会儿,两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烦时,脚步声才重新传来,总管大人这次把大门彻底大开,“两位,三皇子殿下有请!”
  进了大门,两人的眼睛就开始四处巡视着。
  “二位,这边请!”
  大厅中,夜染尘身披着裘皮外氅,脸色凝重,“不用说二位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二位一无圣旨,二无文书,就敢口口声声来搜查驿站,这种做法,让本殿下不能认同,难道堂堂雪叶国的高层组织就是如此办案的吗?”
  “这……”
  “这……”
  魏延和萧衍均目瞪口呆,作为皇宫中安全的守护者,二人已然习惯了在叶都横行无阻,即使有怨言,也无人敢于直面违背皇帝身边两位保卫者的意愿,毕竟在陛下身边,他们的行为有可能是陛下直接或间接授意的。
  可作为使者,夜染尘可不管这些,我是炙夜国人,代表的就是炙夜国的利益,若是让你随意搜查,那我炙夜的脸面何存?何况那人真的在这里,而且在疗伤的紧要关头,即使不能阻止搜查,也要尽力拖后搜查的时间。
  “两位若是想搜查也可以,拿雪叶国陛下的旨意来,本殿下立刻放行,随意搜查,本人不再干预,如何?”
  “好,我去请旨!”魏延急匆匆起身走了,他心中也微感不妥,两人毕竟是武夫,太鲁莽了,被这个长相和善阳光的三皇子几句话就噎了回去,看来回去要找个文官过来,免得被折腾一夜,搜查也难有丝毫进展。
  萧衍出门吩咐军队把整个驿馆团团围住,又回到大厅,翘着二郎腿,喝起茶来。
  夜染尘心中焦急,面上却丝毫不露,笑得一脸和善,和萧衍聊着无关紧要的东西。
  魏延不愧是队长,两柱香的时间,已经气息微喘地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卷黄澄澄的圣旨,整个人也瞬间气势高了不少,昂着头,宣读了圣旨,很明显,叶玄对三皇子夜染尘本就不满,这次对于黑衣人劫走任紫玉,杀死黑色重弩军的事情,震怒万分,为了尽快找出黑衣人的下落,叶玄没考虑太多,圣旨直接就刷了。
  “呵呵!”夜染尘冷笑数声,“没先到贵国对于炙夜国基本的尊重都没有,搜查可以,圣旨拿来,本殿下要把这个东西呈给父皇,让父皇也看看雪叶国结盟的诚意。”讽刺的语调,凌然的气势,让萧衍和魏延又是一愣,这,陛下都下旨了,应该不会有问题吧,可万一因为两人的行动坏了陛下的大事,那岂不是……
  正当二人犹豫之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众人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礼部尚书周四平,抹着满头大汗,周四平脚步略显歪扭地走了进来,作为这次接待炙夜特使的大臣之一,其中的关节比任何人都清楚,半夜被从被窝拉出,也不敢有丝毫怨言,在见过陛下之后,就听说了奉旨搜查炙夜国驿馆一事,当时脸就绿了,赶忙进言:“陛下,这事万万使不得呀,您是不了解那个三皇子,虽然每天喝的烂醉,但此人聪明至极,特别是在事情的把握上,他本就不愿与我国结亲,陛下这么做不是正好给了他一个借口吗?还有炙夜国君夜辉,最是要面子,若是他国使臣在我国被如此对待,他虽不会翻脸,但结盟之事,我看就悬了!”
  “这……”叶玄刚刚被气糊涂了,听周四平如此说,才想起正事来,“可旨意已然发出,所谓君无戏言,这……”
  “陛下,臣愿意走一趟驿馆,毕竟臣与三皇子接触过几次,想来对此人的性格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周四平硬着头皮请旨,毕竟作为臣子就是为君分忧的。
  “好,朕准了,若是此事办妥,卿就是大功一件。”叶玄大喜,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周四平咧着嘴屁颠屁颠的去了,刚进院子就听见夜染尘那句很有威胁嫌疑的话。周四平苦笑,还真让自己猜对了,好在这两个鲁莽人倒是没鲁莽到底。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这二人都是武夫,不懂规矩,堂堂驿馆怎可以随意搜查呢?”周四平这会儿也管不了旁边两人不满的眼神了。
  “再说了,殿下也不可能藏着朝廷钦犯不是。”周四平谄媚的笑让夜染尘嘴角一抽,险些笑出声来。
  “本殿下怎么可能窝藏你国钦犯。”
  “就是,所以为了平息悠悠众口,我看让他们两人随意看看就是了,搜查就不用了,您看……”
  这时再看周四平谄媚的脸,夜染尘再也笑不出来了,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自己还太嫩了。不过想到只有两人,这么大的驿馆找个人也不会多么容易,也就释然了。
  “好啊,本殿下通情达理,二位尽管来看好了,只是这三更半夜的,别惊动了他人就好。”夜染尘嘴里说着爽朗的话,却迟迟不肯起身。
  “那我们就随意走走,三殿下就不必相陪了。”萧衍和魏延起身开始四处查看起来。
  夜染尘站起身远远吊在后面,对总管大人使了个眼色,总管会意,偷偷走了。
  两人速度很快,前院后院很快转完了,在他们看来,一个全身麻痹的人不可能藏得多么隐蔽,“殿下,这驿馆可有一处暗室?”礼部尚书周四平突然说了一句让夜染尘心惊肉跳的话。
  “这个,本殿下却是不知。”夜染尘眼神飘渺,尽量做出一副确实不明白的样子,疑惑地看着周四平。
  “哦,殿下别误会,我作为礼部尚书,很多杂事都归我管,当然也包括这个驿馆当初修建的费用支出,我印象比较深刻的就是在修建驿馆时,多出了一处暗室的修建费用,而且很不菲的一笔支出,所以,今日难得有机会,想瞻仰一下这处暗室是怎样的豪华。”周四平说得平平淡淡,夜染尘听得确是冷汗直冒,而萧衍和魏延则眼前一亮。
  “这……这处暗室周尚书可知在哪里?”夜染尘想尽量拖延时间,好让人去通知二人转移。
  “本官从小有过目不忘之能,有幸看过驿站的修建图纸,因此……跟着我走就好。”周四平一脸欠扁地笑着。头前引路去了。
  夜染尘在身后盯着周四平的目光炙热得似乎要把他烧出一个洞来。
  “殿下请!”周四平满脸是笑地弯腰请夜染尘一同前行,夜染尘确恨得牙痒痒,连传信的机会多不给自己,这次惨了。
  很快来到暗室门口,“我劝三位还是不要进去的好。”夜染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越是如此,魏延萧衍两人越是怀疑,看着暗门的目光更加炙热,“既然都到这里了,就进去看看吧。”夜染尘甚至都能看到周四平眼神中的得意。
  “那么,请进!”夜染尘豁出去了,大不了把你们都留在这里。
  按动机关,门慢慢开启,魏延和萧衍立刻一起冲了进去,可眼前的景象却令二人目瞪口呆,脸唰地一下,红了。
  红帐高挑,烛光慢摇,软软的大床上,一个□的男子陷入柔软的床中心,背面朝上,光洁流畅的线条,一直延伸到臀部,然后,这个男人身上跨坐着另外一个男人,松散的衣裳斜挂在肩上,好似随时都会掉落,额头满是汗珠,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身下男人身上揉捏着,按压着。下面的人不时发出舒适的哼声,让气氛更增加了几分暧昧。
  “还不出去,难道还想看到最后不成。”夜染尘此时的脸色很不好看,这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不过能趁机打发走嚣张的三人,夜染尘还是很懂得利用机会。
  三人均一脸的尴尬,怪不得这位三皇子对暗室如此隐晦,原来是有这样的隐情,看来公主的幸福是不可能在此人身上寻到了。
  “殿下晚安,我等告退。”三人纷纷逃出那个气氛暧昧的斗室,带着自己的人马,向下一个目标前进。
  吩咐了已经准备对三人下手的总管一声,夜染尘关上暗室的门,回身见二人仍然处于刚才的动作中,不免心中有些懊恼和愤怒。
  “若魇,这是怎么回事?”夜染尘走近,看着两人的姿式,不由面上一红,想起不久前自己的第一次……
  “我在给他治疗,穴位按压是唯一的办法,这本来极不方便,但情况紧急,你们又都没有意见,我还能说什么?”若魇冷眼一扫,其中蕴含的怒意让夜染尘打了个哆嗦,似乎自己的态度太嚣张了些,特别是在从小以欺负自己为乐的若魇面前,看来这次找到清音,心情太过放松,连若魇的本性都忘记了。
  有轻度洁癖的若魇,只有时常跟着他的白天、黑夜才会让其毫无防备地跟在身边,现在为了给清音疗伤,以这样赤身□的姿式,跟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男人,想想这个画面还真是诡异。

  第五十三章 三人相聚

  夜染尘心中不由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若魇会不会也喜欢清音呢?毕竟当初自己对清音一见钟情,若魇也不是不可能,这么些年,虽然对外都说是自己在寻人,可若魇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嘴上说帮自己找人,心中是怎么想的,就值得考虑了。
  “好了,起来活动一下,应该可以动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若魇脸色有些不自然,翻身下地,顺便抛给清音一件薄衫,之前的黑衣已经被血染脏了,被若魇嫌恶地扔到了床下。
  清音试着动了动手臂,酸痛的感觉已经回来了,不再是一贯的麻痹僵硬,慢慢挺腰,坐起身,活动着自己的四肢,半个时辰后,除了左臂的伤口,身体已然恢复如初。
  “尘,借我件衣服穿。”拉了拉身上的薄衫,清音眉头微皱。
  “啊?叫我?”夜染尘一脸惊愕,马上变成狂喜,清音喊我尘,能叫出这么亲昵的称呼,是不是说明清音已经接受我了呢?殊不知清音的习惯既是能喊一个字的坚决不喊两个,叶凡就是前车之鉴。
  两人年纪一样,个子也差不多高,夜染尘抱来一大堆的衣服,“这几乎是我所有的衣服了,清音喜欢那件?”清一色的白衣让清音有些不喜,常年走在暗中的人会喜欢亮色吗?
  随意拿了一件水蓝色衣裳套在身上,起身往外就走。
  “清音,你去哪儿?外面搜查正严呢!”夜染尘顾不得若魇在场,直扑清音未受伤的右臂,清音一个闪身,尘扑了个空,身子由于惯性往前冲去,眼看就要撞上前面的架子,忽然,腰被什么东西缠住,顺势一拉,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怎么还是如此不谨慎。”清音看着有些冒失的夜染尘,挑眉叱道。语气中不自觉带着淡淡的关心,淡淡的宠溺。
  “我……”夜染尘一脸委屈,这么多年的苦闷与执着,需要多么坚定的意志来支撑,这中间难道就没有过退缩质疑吗?可每当想起那个冷冷的眼神,夜染尘就一阵心疼,那是旁观者的眼神,对这个世界的冷漠旁观,看着世人的沉浮风华,却毫不动容,似乎这一切均与自己无关,这样的人虽然冷傲,却也是孤独寂寞的吧?一个孩子经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呢?夜染尘不解,心底的那份悸动,渐渐变得坚韧,势头也更加猛烈起来,顶着父皇的压力,不纳妃,不纳妾,夜辉曾一度认为这个孩子身体有问题,为此还请了不少御医过府诊治,但都被夜染尘轰了出来。
  “我有急事需要出去一趟。”清音一句不算解释的解释让夜染尘心里好受了不少。
  旁边看热闹的若魇这时却说话了,“你的手臂不适合移动,最好不要出去,否则,半条手臂就有废的可能。”脸上没有丝毫的严肃,怎么看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若魇,真的有这么严重?”夜染尘收起自己的情绪,一脸凝重的看向若魇。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射的,深可见骨,若不是遇到我,即使疏通了麻痹的症状,这条手臂可能已经废了。”若魇在好朋友面前从来都没个正行,嬉皮笑脸的模样被夜染尘直接无视。
  “清音,你有什么事我帮你跑一趟,好好养伤才是正经,若魇虽然说话痞了点,但他的话绝对可信。”眼巴巴的被人瞅着,清音心中泛起几分怪异,可冷焚和舅舅的安全可以全然交给这个人吗?
  “哼!尘尘若是想出卖你,刚才就不用那么费劲的拖延时间了。”看到好兄弟不被信任,若魇不乐意了,脸上的痞笑也收了起来,换成了鄙视和不屑。
  对于他的态度,清音毫不在意,只是思考着这话中的可行性,半晌,拉过夜染尘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了些什么。
  热气扑来,带着特有的干爽气息,夜染尘俊脸微粉,敏感的耳朵更是晕红一片,若魇嗤笑一声,远远地躲了开来。
  “要挑信得过的人去,人若在,说出那个暗语,自会跟来。”清音交代着,面色肃然,在没看到冷焚二人之前,清音的心始终悬着。
  “我明白。”传个话,夜染尘还是有信心的,知道事情紧急,夜染尘不敢耽误,跟若魇交代一声,就出去了。
  暗室不大,恢复了自由的清音,开始习惯性地打量这个房间,很像一间卧房,准确来说是一间新房,特别是那张大床,铺设得极为豪华,不管白天黑夜,都是红烛高燃,渐渐地,气氛变得暧昧起来,特别是在经历了刚才的穴位按压之后,清音有些尴尬,开始有意识地找话题聊天。
  清音本就聪明,对人心理的把握又准,很快投其所好,和若魇聊起医学来,虽然对医学知道不对,但经过现代先进科技熏染,一些理论岂是以若魇这样的年龄可以想到的?
  两个年龄相差不大的少年,越聊越投机,越聊越觉得相见恨晚,特别是若魇,对于清音在医学上提出的很对想法建议很感兴趣,内心对此人越加佩服,曾经自己的很多想法不被看好,特别是别出心裁的那种,被人称为天方夜谭、异想天开,可清音不但对这些想法给以肯定,还提出很多解决之道,这让若魇对清音的看法有了一个本质上的转变。
  清音则很看重若魇的医术和为人,在这个时代,对医术能有这样全新想法之人,不多,特别是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让清音尤其满意,而且从刚才的治疗,到现在谈起心爱职业的那股热忱,这才是真正的热爱,而不是为了某种目的而被迫接受。
  当夜染尘带着冷焚和任紫玉来到暗室时,清音和若魇都已经得到了彼此的认同,起码是人格品质方面的一致,让两人的关系好了不少。
  “清音……”
  “清音……”
  冷焚已不再顾忌什么主仆关系,扑上来,紧紧抱住清音,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任紫玉也如死里逃生般泪流不止,不过显然是高兴的眼泪。
  这次三人可以说是生死与共,从九死一生的地方顺利逃离,首功当然是清音,当二人独自离开,等在和清音约定好的地方时,心中都没底,那里毕竟是皇宫,杀机重重的地方,不是那么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听到外面官兵齐刷刷的跑步声,呼喊声,两人的心更是悬了起来,心中祈祷着清音能平安归来,等待是磨人的,好几次冷焚都想冲出去,可想起清音的话,又坐了下来,不能鲁莽,万一和清音走两叉了,岂不是又生是非?对伙伴要绝对的信任。
  半夜的等待几乎磨光了两人所有的耐性,紧急关头,接头的人来了,两人半信半疑地跟着来到驿馆,见到清音平安,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清音,你受伤了?要不要紧?”冷焚看着清音手臂上紧缠的布条,紧张地询问。
  “没事,养几天就好了,你们俩都没有好好休息吧,快去睡会儿。”清音的心里竟生出一些温暖,被人关心的感觉原来是热乎的。
  “好了好了,天都快亮了,你们都一夜未睡,就在暗室凑合休息一下吧,我让人送些吃食过来。”夜染尘看见三人见面的激动场景,有些羡慕,和清音出生入死的机会,什么时候自己会遇到。
  大家安顿好,吃了些东西,都休息去了,反正床够大,三人睡着也不觉得挤。
  任紫玉身心疲惫,现放松下来,困意来袭,很快就睡熟了。
  清音躺在中间,闭着眼睛,心里想着下一步的出路,这次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要回暗宫吗?毕竟仇人就在眼前,难道真的让他多活两年?
  冷焚躺在外面,本来他是不打算睡觉的,对于驿馆的人,冷焚根本就不放心,但是对于清音的话,冷焚最后只有答应的份,因此躺在清音旁边,冷焚有些激动得难以入眠,这是和清音离得最近的距离,如果可以抱着清音入睡就好了,冷焚心中叹息,恐怕自己这辈子是没这种福气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暗门被打开了,夜染尘悄悄从外面进来,看了看床上的三人,眼中流露出一丝妒忌,可随即就被疑惑取代,刚想上前叫醒清音,忽然就觉得脖子一边冷飕飕的,一惊,偏头,进入眼帘的首先是一把冷森森的匕首,然后是冷焚冷煞的脸,一脸寒霜。
  “你干什么?”夜染尘有些恼怒,若不是看在清音的份上,怎会让你一个侍卫呆在这里,不过清音身边果然无弱兵啊。
  “你有什么事?”冷焚压低声音问道,他可不想让夜染尘的到来影响到刚刚入睡的清音。
  “我有事要跟清音说,你闪开。”夜染尘不再客气,在我的地盘,还拿着匕首搁在我脖子上,这叫什么事儿。
  “冷焚,放下匕首,让他过来。”这时,从夜染尘靠近就已经醒来的清音不得不说话了。
  “是。”撤回匕首,但警惕的眼神让夜染尘很是不忿。
  “清音,我刚刚收到外面的消息,是关于你们几人的。”说到正事,夜染尘神色恢复凝重,同时眼眸中的疑惑也更加深了。
  “什么消息?”
  “今天早上黎明时分,黑色重弩军和御林军在南门斩杀了力竭的‘任紫玉’和中毒的‘叶清音’这个消息不知是有心人故意放出的还是……”夜染尘没将自己的猜测完全说出来,他对清音的事情完全不了解,对于昨晚的事情也只限于夜闯皇宫,至于是什么事情,什么原因,也是后来打听才知道的。
  “哦?”清音心中根据已知的资料分析着可能的真相,叶玄故意放出消息,好让我们现身,我们不会那么傻,那么,这消息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
  清音把所有的可能都分析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很可能是暗宫之人做的手脚,好瞒天过海,让几人炸死,了解这段任务。
  但这边的负责人好似没这么大的胆量和魄力吧,还是说暗宫内有人来接应。不管了,先待着,若是有人联系,自然听候命令,毕竟五年之约还有两年,自己的仇再等两年也无不可,何况仇人比想象中难缠很多,两年时间,足够自己强大起来,到时候报仇更加有把握些。
  “别理会,帮我注意外面的消息就好。”清音对夜染尘已经有了初步的信任,也不再客气,有这么好的资源不用,简直是浪费,利用能利用的一切条件,这是最为一个杀手最基本的准则。
  等了一下,看夜染尘没有离开的意思,清音不由问道:“还有事吗?”
  “雪叶国皇帝叶玄今早听到刺客身亡的消息,龙颜大悦,当场传旨,要我即刻进宫见驾,商量两国联姻事宜,你看……”夜染尘咬着唇,半晌才幽幽说道。
  “你不愿意?”清音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夜染尘的脸立刻变了,霍然起身,憋得满脸通红,显然被清音的这个问题气得不轻:“叶清音,你什么意思?”倒立的双眉让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平添了几分英气,高举的手臂颤抖着,这么多年的找寻,为了你,不惜舍弃国家的利益,与叶玄为敌,换来的就是你这句无情无义的话?
  “我……”清音也楞了,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话,你若是不愿意,我就帮你摆平,若愿意,我自然不会干涉。
  想到之前对自己的态度,清音立刻醒悟过来,还亏研究过心理学呢,别人的这点心思都猜不透,真是愧对那个世界的心理学老师。
  “尘别误会,我只是单纯地问问你的意见,毕竟这种事主要看当事人的意愿。”清音苦笑解释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也会对着别人解释了?
  “我的心思难道还不够明白,清音还要我用多少年的时光来证明?”夜染尘激动起来,声音不自觉高了,冷焚冷冷地站在一边,这次是完全明白了,上次清音身上的痕迹难道就是此人留下的?
  “不用,你的意思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安排好的,你只管跟叶玄周旋就好。”清音很有把握地直接摆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难道清音已经有了退婚的办法?”夜染尘的脸上的愤怒褪去,重新焕发出激动好奇的活力。
  “恩,你不信我?”
  “信,清音说的话我从不怀疑!”夜染尘乐呵呵地回身走了。
  任紫玉此时也醒了过来,疑惑地看着清音满怀信心的样子,不知这孩子的信心从何而来,他们现在应该是自身难保吧,哪里还有精力过问别人的婚事。

  第五十四章 叶卓来了

  夜染尘一身炙夜国皇子衣袍,器宇轩昂地在太监的带领下,来到雪叶国皇宫的西大殿——端阳殿。
  陛下叶玄端坐中央,面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愤怒抑或高兴,昨夜的一连串事件,让这位君王神色间有些疲倦,不过精神很好,腰杆挺得笔直,眼眸明亮有神,明黄龙袍衬得脸色白皙晶透,眉峰微微上挑,言不尽的风华气势,道不明的绝代威严。
  “炙夜国三皇子夜染尘参见陛下”夜染尘躬身见礼,神态不卑不亢,一股和谐气息的自然流露,让下首的无数朝臣不由点头,陛下果然英明,为公主选中的驸马果非一般人可比,看来之前的传言不可信,这样的人物怎会贪恋那杯中之物。
  “平身,赐座。”
  夜染尘也不客气,坦然而坐,这毕竟不是在金銮殿见驾,相对来说要随意很多,抬头,冲看着自己的众人微笑颔首。
  太子叶暻伦眼眸通红,不知是哭过,还是熬夜所致,总之精神很是恍惚,连夜染尘冲他点头都未看见,二皇子叶暻寒也很失落,低着头,想着自己的心事。
  夜染尘心中对二人此时的状况明镜般,也不在意,重新把头转向上座的叶玄,“不知陛下急召尘入宫所谓何事?”夜染尘这是明知故问。
  叶玄一笑,“朕与你父皇这许多年相交甚欢,为了下一代能更加团结友好下去,这次的联姻很有必要,尘对此事既然清楚,就不必拐弯抹角了,夜兄是什么打算可否说于朕听?”
  夜染尘一愣,没想到叶玄问的如此直截了当,自己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只得硬着头皮道:“父皇的意思,一定要按照两国礼仪,隆重举行,不能亏待了贵国公主。”
  叶玄嘴角弯弯,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就把日子订在下月初八,到时尘一定不能再喝醉了哦!不然是要受罚的。”这句话说得虽然轻描淡写,却包含威胁,千万别想跑,否则后果不是你所能承受的。
  夜染尘心里一急,今日二十,离下月初八仅仅半月有余,这似乎也太急了些,这么短的时间,清音能想到好办法吗?“陛下,这日子是不是太紧了点?半月时间根本来不及准备聘礼及迎娶事物。”
  “是啊是啊,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准备,公主大婚,这么大的事情怎可以匆匆操办。”不少大臣也觉得陛下太过急切了,在下边交头接耳起来。
  “这些尘就不必操心了,朕会在初八之前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尘只要乖乖的当你的新郎官就好。”叶玄眼神扫视全场,殿下立刻鸦雀无声,缓缓的口气却格外坚决。
  “是。”夜染尘不得已,沉声遵旨。
  叶玄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直至此时,太子殿下叶暻伦才反映过来,可妹妹的婚事已然订下了,看夜染尘一副不乐意的表情,叶暻伦眼眸中的忧虑更加明显了。
  礼部尚书周四平哭丧着脸,跪倒在叶玄身边,“陛下,这半个月的时间那里能来得及准备如此盛大的婚宴,臣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哼!朕知道,但无论如何,这次也必须在下月联姻成功,朕多派人手给你,银子尽量满足,如果条件这么优厚,你还是办不成事,那么……”叶玄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这个礼部尚书也该到头了。”
  “是,臣一定在初八之前,准备好一切。”周四平心里骂娘,脸上却信心百倍。
  “恩,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周四平,去吧,尽快准备,璟寒也去帮忙,一应事宜多听听周尚书的意思。”叶玄看了看萎靡不振的两个儿子,心里有些气恼,不就是一个任紫玉吗?至于颓废成这样?
  “是”叶暻寒答应一声,跟着周四平出去了,脸上的情绪也不再以笑脸掩饰,悲伤而迷茫。
  “父皇,那夜染尘根本就不爱女人,曼蝶跟了他不会有幸福的。”叶暻伦眼看无望改变什么,却依然尝试着顺服父皇,能为曼蝶的幸福考虑一二。
  “我知道,昨晚驿馆的事,周四平都跟我说了,但是,皇室哪里有幸福可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曼蝶嫁到夜家,即使不受宠,想必也不会受到刁难,生活还是无忧的,你不必担心。”叶玄盯着眼露焦急的儿子,说得轻描淡写,眼神中透着对感情的蔑视,是的,蔑视,他叶玄从来不会相信感情,在金钱和权势面前,感情二字是多么的苍白无奈。
  “作为太子,眼光要放长远,我们现在应该把征伐他国放在第一位,其他的感情幸福,都见鬼去吧,作为我们老叶家的子孙,没有感情用事的权利,那太过奢侈、空洞。特别是任紫玉的死,既然已经过去,就让他过去吧,朕不再追究,你也不要再伤心,相信随着疆土的扩大,会遇见更好的人。”叶玄难得这么语重心长地安慰一个人,而且这人还是自己的儿子,且因为感情问题,在旁人看来这很诡异,可叶玄很自然的说出了这样的话,而叶暻伦也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听着,企图从那些话中吸取些微薄的力量,支撑自己将要倒下的身躯。
  “儿臣明白,儿臣告退!”死者已矣,生者却还要继续下去,紫玉死了,真的死了,连身上的胎记都一样,不可能作伪,那么对这个世间自己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父母赐予了我生命,就让我用今后的几十年顺应他们的话来生活吧。
  叶暻伦离开了,房内叶玄孤零零地负手站在黄罗帐旁,不用再掩饰自己的疲惫,闭上眼睛,请允许自己放松一次吧,脊背稍微弯了些,还是这样舒服,脸上不由显出满足的笑容,但瞬间,背又挺直了,皇宫之中哪里有可以放松的地方?
  清音给自己和冷焚,任紫玉都易了容,三个样貌普通的年轻人,出现了,在驿站这种地方多三位客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况三皇子对三人都礼遇有佳,下人当然不能说什么。
  “舅舅,你若想离开,就去东芬国吧,那里有我的人,你可以帮我做些事,也不用暴露自己的身份,如何?”任紫玉以前在二皇子手下就是发展江湖势力的,这次让他去帮助冷莲,是再合适不过,再说了,自己的舅舅总不能不帮自己去帮别人吧,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道理清音还是懂得的。
  “好啊。”任紫玉眼前一亮,自己原本在叶都什么都做不好,报仇更是遥遥无期,如果可以帮助清音多发展自己的势力,以后对报仇肯定是有帮助的。
  “那好,我马上给你安排。”是人才清音都不会放过,何况自己的舅舅身手确实不差,虽然心眼实了点,但用人就要用优点嘛!
  “我……我想……”任紫玉有些犹豫,一直觉得对不起叶暻伦,如今正式反目,灭门之仇不共戴天,这姻缘是没有任何可能了,但心底总是有着不舍。
  “舅舅是想临走再见太子一面?”清音看舅舅的神色,直接说出紫玉内心不敢说的话,毕竟清音为救自己,差点回不来了,对叶家父子恐怕已然恨之入骨,这时的自己不想着怎么报仇,反而在挂念仇人的儿子,这确实让人很难以接受。
  “舅舅不用担心,对于太子,清音并无多少仇恨,相反,清音很同情他,说到底他也是受害者。”报仇只是一种发泄,老子的债没必要记在儿子身上,这种牵连行为向来为清音所不耻。
  最后,清音让冷焚带着任紫玉悄悄进了一趟太子府,看着跟往常没什么不同的叶暻伦,任紫玉心中不知应该失望还是安慰。
  任紫玉走了,带着清音的书信,去了东芬国的都城芬都,在未来的路上,任紫玉才算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在武林中再次崛起,当然这是后话。
  晚上,清音躺在床上,想着夜染尘的事,半个月的时间如何解决这个老大难的联姻问题,清音心中早有定数,只好从那个最无辜的公主身上下手了,如果记得没错,暗宫的眼线可是遍布雪叶国皇宫内外的,堂堂公主身边会没几个暗探?
  用身边的人鼓动一下天真的公主,加上对外面世界的好奇,若是新娘子不见了,看你拿什么联姻。
  正当清音想的入神,忽然,一阵风刮过,带着熟悉的气息,清音一惊,正要起身,可人影一闪,已经被重新扑倒在床上,手臂有伤,身体也受到限制,连感官都不如以前灵敏了,这麻天灵带来的后遗症还真是后患无穷。
  熟悉的气息让清音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压低声音问:“你什么时候到的?别压着我。”用手使劲儿推着身上高大的身躯,却纹丝没动,身体被压住,手臂根本使不上力,加上若魇的嘱托,清音还不想为了这点小事,废掉自己的左臂。
  无奈停止挣扎,身上之人只是痴痴低笑,后来更加无耻地钻进了清音的被窝,搂住日思夜想的人儿,叶卓才有了一份真实感。
  “清音,这么多年没见,想我没?”叶卓砸紧手里的软腰,趴在清音脸颊上蹭了蹭,好久违的感觉,这就是幸福满足吗?
  怎么又是这句话,清音心里不由冒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每次和叶凡相聚都是以这句话开头,难道老叶家的人都喜欢煽情?看起来也不像啊!
  “在想谁?”叶卓捏住清音的下巴,对上黑暗中依然晶亮的眼眸,微怒问道。
  清音皱眉,脸扭向一边,抽出被叶卓压在身下的右臂,“啪“的一声,打掉那只捏痛自己的手:“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来叶都?”
  “我要说是为你而来呢?”叶卓也不在意,嗅了嗅清音身上特有的干爽气息,满脸陶醉。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难道哪里出了问题?”这次的任务潜伏期很长,结束的倒是快,哪个环节会出问题呢,无视叶卓不老实的双手,清音思考着各种可能。
  “别想了,不是任务,我那天在天牢对你说的话都是真心的,难道你一点都不相信?”叶卓停下手里的动作,清音的心不在焉让他很不甘心,这么些年没练,自己的技术难道退步了,不然清音怎会毫无反应?
  清音脸色一变,猛然推开毫无防备的叶卓,起身冷声道:“那天的话我已经不记得了,你也休要在我面前提起。”
  叶卓也一脸恼怒,“怎么,不相信我的爱,就和那个仅仅见过一面的夜染尘上床?你这是什么逻辑?”
  “爱,我这里没有,若是身体需要就另当别论了。”清音说得轻描淡写,殊不知这话激怒了本就带着一肚子气的叶卓。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叶卓异常激动地再次扑向清音,不同的是,这次双手开始激烈地撕扯清音的衣服。
  “你疯了?”清音这次慌了,本就不是叶卓的对手,再加上受伤的手臂,哪里抵抗得住叶卓疯一般的撕扯。
  白嫩富有弹性的身躯在叶卓手下颤抖着,气得,“叶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清音紧盯着叶卓的眼睛低吼。
  “我在和清音做什么,难道清音没有看出来?看来我还要加倍努力才行。”叶卓嘴里说着欠扁的话,身体反映一点都不慢,手指若有意似无意地轻捻着清音胸前的红樱,腿压制住清音乱动的身体,无视那双狠狠瞪视的自己的眸子和胸前的剧烈起伏,嘴慢慢凑了上来,吻住那张日思夜想的薄唇,辗转缠绵,□拉扯,清音紧闭的牙齿最终在叶卓的魔爪下开启,滑腻的灵舌舔舐着清音口腔中的每一个地方,□着其中的蜜汁,扑捉着那躲闪的小舌。
  如拉锯战般,口腔暂时成了两人的战场,清音因为长时间窒息,脸色通红,但眼睛仍不屈地大睁着,只是眼神渐渐迷蒙,麻木的口腔居然有了一丝酥痒。
  叶卓终于放开已红肿的唇,两人都剧烈地喘息着,彼此相对无言。

  第五十五章 两个猛人

  最终,叶卓率先笑了,压住清音的身体一颤一颤的:“清音不是认为身体的需要另当别论吗?怎么现在搞得跟强 暴似的。”
  清音此时已经冷静下来,抽出已经被叶卓放松的右手,擦了擦有些痛麻的唇瓣,“我现在身体不需要,你若是急待解决,可以去妓院或小倌馆,相信会有不少人倒贴。”
  “怎么口气这么酸哪,还是说清音经常光顾这些地方?”叶卓腔调怪异,到了后面已然有了怒意。
  “哼!我的行踪不是每天都有人报告给你吗?还问这些,有什么意思?”清音忽然觉得有些委屈、愤恨和不甘,被人监视的不快一瞬间爆发出来,眼神狠狠瞪着叶卓,上辈子从小就被父母遗弃,靠着自身的不懈努力,最终站在杀手界的顶峰,人们看到的只是那个光鲜的身影和令人胆颤的名字——暗夜,可其中的艰辛、痛苦、磨难又有多少人知晓。
  这辈子有了亲情,当稍显贪恋时,一切又随风而逝,如梦幻般不真实,再后来,就是这个人,这个令自己仰视的人,即使拥有前世的身手,恐怕也很难超越的存在,虽然对自己很苛刻,但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虽然心底已不敢接受这样的亲情,可近十年的培养,说没有半分感情是不可能地。
  看着这种眼神的清音,出奇地叶卓的心情好了起来,“清音是在怪我派人监视你吗?我只是想知道你每天在干些什么,想些什么,既然清音不喜欢,撤掉那些人就是。”
  “真的这般容易?”清音有些不敢相信叶卓这么容易就妥协,神情间充满了警惕。
  “呵呵!清音的戒心还真是重,以后由我亲自监视,当然就不需要别人了。”叶卓说得轻松洒脱,嘴唇在愣在那里的清音脸颊上亲了一口,手指微动,在那光滑的身子上留恋着。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清楚。”想拦住那作怪的手,却被滑溜地闪了过去。
  “没什么意思,良辰美景,咱们还是不要谈论这些既定的话题了,正事要紧。”叶卓喃喃说着,唇再次凑近,在微尖的下巴上轻啄两下, 清音有些痒地把头撇向一边,白嫩的颈项露了出来,叶卓得意一笑,嘴唇向下,在白皙的颈部留下无数痕迹,青红一片,好似烙印般,昭示着什么。
  “你怎么听不懂我的话,我现在身体不需要,不需要。”清音想拍开那张好似有灵性的嘴巴,可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气恼的低吼已到极限,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清音是想招来他人好助你一臂之力吗?冷焚还是夜染尘?”叶卓的红唇停在清音颈下锁骨的地方,来回摩擦着。
  “我不管你在召唤他们其中的谁,死心吧,相信今晚他们都会睡得格外香甜。”说着,张开嘴巴,在凸出的锁骨上轻咬,密集的齿印红豆般排列两厢,清音身子微颤,“你这变态,来真的是吗?”
  清音抚摸着锁骨上下的两排红痕,咬牙切齿,体内收敛多年的狠辣蠢蠢欲动,手臂瞬间缠上叶卓的脖子,张开贝齿,没有任何技巧的咬向叶卓的脖子,血腥味弥漫开来,叶卓一愣,看着仍吊在自己脖子上的清音,有些反映不过来。
  人在无依无靠时,首先想都到的应该是如何摆脱困境和逃避危险吧,清音果然和正常人不同,没了后援的他居然选择主动出击。
  趁着叶卓分神之际,清音迅速翻身,把也已经光溜溜地叶卓压在身下,挑剔的眼神让叶卓很不自在,“清音在想什么?”尴尬的出口,叶卓眼神闪烁。
  “呵呵!我在欣赏父皇的身材,恩,不错,若是以这样的姿式,或许不是很难接受。”清音此时脸上的表情带着孤傲和霸道,手掐住叶卓的肩膀,双腿跨于腰间,那姿式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叶卓气乐了,倒是没有反抗,任由清音发泄心中的不满,“清音玩够了,我可以开始了吧。”虽是问话,可一点没有等待答案的意思。
  两股间被一根热热的棒子顶着,并非什么都不懂的清音自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羞恼之间,一阵天旋地转,人又回到了下面,只是双腿已然被抬了起来,露出隐私之地,一双大手在大腿内侧抚摸着,留恋不去。
  在叶卓有技巧的□下,清音已然经历过情 欲的身子逐渐有了反映,双腿间的嫩芽也渐渐抬头,颤巍巍地矗立于空气中,似乎感受到他的寒冷,一张温热的口含住那已初具规模的肉芽,律动着,轻咬着,每一次的动作都带着目的和技巧,灵活的舌头在顶部反复舔舐着,轻咬着,清音的神智虽然在抗拒,可身体的反映确是最诚实的,快感一拨拨袭来,渐渐控制了意欲反抗的神智,手轻轻插于那带给他快乐的头部,波浪般,上下起伏着。
  微眯着眼,清音白皙的两颊带着兴奋的酡红,身子也泛着淡淡的红晕,在一声低吼中,喷射而出,留着轻颤的余韵,清音脑中有片刻的空白,当神智重新回到脑中,叶卓已然吐出口中的液体,涂抹于宵想多年的两股之间,抚摸着那均匀细嫩的褶皱,内心激动万分。
  短暂的扩充,叶卓就迫不及待地挺枪上前,直捣龙穴,还在空白中的清音感受到那股撕裂的痛楚,一个激灵,神智重新回颅,苍白着脸怒道:“你不会轻点。”
  叶卓吓得不敢再动,额头上的汗珠晶莹剔透,脸色因为过渡地隐忍有些扭曲,笑容更是难看到极点:“我不动,还痛吗?”
  接触到叶卓那怜惜的目光,清音微愕,放松身体,淡淡道,“不痛了,你……啊……”
  再也忍不住的叶卓在清音那句淡淡的口吻中听到了妥协,身体在大脑下命令之前,就动了起来,紧致窄狭的内壁,温暖得让人不想离开,适度的紧缩让兴奋到极点的叶卓几乎要失去理智,“清音……好温暖……好紧……清音……我的清音……”
  叶卓有些语无伦次,嘴里喃喃说着。
  清音的身子被顶得紧挨着床头,疼痛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难耐地酥麻,渴望被碰触的感觉,让清音身体不由配合起来,两具赤 裸的身体交缠着,极尽缠绵,喘息声、呻吟声、碰撞声回荡在空气中,久久,久久……
  再次睁开眼睛,浑身酸痛的事实提醒着清音昨晚发生的一切,习惯于早醒,感受到腰上紧搂的双手,清音一皱眉,动了动身子,果然,两股间火辣辣的痛,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啪啪啪”敲门声响后,冷焚如往常般走了进来,以往此时,清音已经起身,只是今天的冷焚有些奇怪,昨夜自己睡得格外的沉,今晨醒来,险些误了时辰。
  思考问题的冷焚如往常般向床上看去,眼睛瞬间瞪大,“这……这……”
  “帮我准备洗澡水。”清音声音有些黯淡沙哑,眼神向里瞟了瞟,又闭上了。
  冷焚好半晌才反映过来,答应一声,出去了,刚才那镶着红边的黑衣昭示着床上之人的身份,心中狠狠想道:“那人果然下手了。”可随即是满脸的无奈,自己又能怎样呢?每次都是如此,难道以后自己就要看着清音被一个个男人霸占?最终清音身边,还会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吗?
  寒冬季节,清音一身合体的黑衣,高高的领子恰恰遮住昨夜的荒唐,领着叶卓,在冷焚的默默陪伴下,向驿馆的客厅走去,自从清音入住驿馆,夜染尘等人就开始在大厅一起用餐。
  一路上,满面春风的叶卓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和旁边沉默的冷焚,黑了脸的清音形成鲜明的对比,三人的速度不快,特别是在清音奇怪的走姿下,更是如乌龟慢趴,来到大厅时,夜染尘和若魇已然等候多时,正打算叫人去问的夜染尘看见清音,一下子就扑了上来,拉住清音的衣袖,笑得满脸甜蜜。
  若魇上下打量了清音一番,眼神有些诡异,特别是当看到清音身后的叶卓,眼眸中深深地忧虑和戒备再次成型,对好友的忧虑和对叶卓的戒备,让若魇坐着的身子纹丝未动。
  见到清音,夜染尘脑子再次短路,只是在见到叶卓时楞了一下,“清音,这位是?”自己府上什么时候来了陌生人?
  “这是家父。”在家父二字上,清音咬音的格外重,脸色再度难看起来。
  “你好,三皇子是吧,清音在府上这么多天,多有打扰,今日我就带他离去,特来向三皇子告别,感谢这么些天你对清音的照顾。”叶卓根本不在意清音的态度,对于这个三皇子夜染尘,也没放在眼里,在他看来,清音只是一时的少年萌动才找上夜染尘,这么单纯的一个人,清音怎么会看上呢?
  “啊?”夜染尘被两个人的话弄蒙了,父亲?清音的父亲居然如此年轻,看两人的关系似乎不好的样子,而且他是来接清音离开的,好舍不得清音哦!
  “尘,别听他胡说,我还不想离开!”清音挑衅地撇了叶卓一眼,坐在了餐桌旁,俨然一副主人模样。
  叶卓脸色一变,只是看到清音目光中的不满和挑衅,心情又恢复了刚才的高兴,那样表情的清音好可爱,如同跟人闹别扭的孩子,情绪随着清音的一举一动变化着,这种感觉让叶卓感觉很新奇,看来自己真的爱惨了这个别扭的孩子,明明昨晚最后变得很主动的样子,今晨起来就是不认账,那神情让叶卓现在想来就一阵好笑,这样的清音还真是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哦?既然清音还不想离开,那么作为父亲,更加不能丢下自己的孩子不管,我决定了,也留在驿馆,三皇子不会不允吧?”叶卓向清音传递了一个友好的信号,无奈清音没有回应,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两人之间的交流并没有遮掩,渐渐地,众人都觉得怪异起来,这对父子的相处模式还真是新奇呢。
  若魇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眼眸渐渐变得深沉,“昨晚尘房间的香睡是这位大叔放的吧?”
  “恩?”夜染尘不解地看向若魇。
  “尘大概还不清楚,你昨晚被人下药了,只是此人的目的不在于害人,下的又是香睡,我就没在意,今日看来,想必是这位大叔想做什么坏事,怕被发现,才下了迷药中的至尊——香睡,这位大叔,我说的可对?”若魇虽然只是一个近十三岁的少年,但高超的医术是不容质疑的。
  夜染尘第一个把目光投向叶卓,因为他对好友的医术有绝对的信心,若魇说他被下药了,那是不会错的,只是,清音的父亲为什么要半夜入府,又是什么身份来历,若是来难为清音的,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得逞。
  这就是夜染尘全部的心思想法,简单而直接,所考虑的不是自己的安全,不是作为使者的责任,而是义无反顾地把清音的一切放在了第一位,这已成为习惯,并且此习惯会一直持续下去。
  旁边的冷焚一惊,瞬间明白过来,看来自己也中了香睡,不然今日感觉不可能如此迟钝,从不会晚起的自己,今日差点睡过头,如果是香睡,解释起来就通了。
  香睡之所以称之为迷药至尊,只因为它的不可察觉性,人被迷晕之后,直到醒来不会产生任何的不适,不像普通迷药,醒来腰酸背痛,一看就知道被人下药,若不是若魇对药物绝对的熟悉,和每天早上都有捉弄夜染尘的好习惯,那残留在空气中淡薄的香味,很难引起他人的注意,连作为杀手一向敏感的冷焚都无察觉,可见香睡之名绝无虚传。
  叶卓这才把目光转向若魇,淡笑道:“这位小兄弟怎么能肯定是我下的药呢?”
  “我猜的,而从小到大,只要是我猜的,从来就没有错过。”若魇迎视着叶卓的目光,略显稚嫩的脸上没有丝毫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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