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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獵人)這個果農腦子有病》作者:梵草萋萋【完結】

《(獵人)這個果農腦子有病》作者:梵草萋萋【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73個瀏覽者
文案:
  
俗話說變化系的嘴,騙人又騙鬼
回到過去的雪紀深有體會
  
同是變化系的兩人,見面便是爭鋒相對
兩人打得有來有回,他卻抱著她愛不釋手
  
他說:「偷窺小姐∼你的味道,有點甜哦∼」
雪紀手一抖,差點將他給剁了
  
再次相遇,她一刀捅進他的脖頸,殺意凜冽
而他卻不怒反笑,癲狂地回了一記深吻
  
氣得某人半夜驚坐而起,大罵一聲:有病!
從此,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朝著未知的未來,頭也不回
  
後來的後來
她才知道,他有病,是真的
  

  
他是個瘋子,享受戰鬥的快樂,樂而不疲
重活三世的他,如今的腦子裡只有兩個目標
殺死他
強奪她
為此,他將不惜一切代價
恨也好!愛也罷
只要是他的
就好
  
高亮:
ヾOOC滿地爬,咕咕智力有限,介意請勿進
ゝ看不懂或不對的地方,留言告知,咕咕徹夜修改
ゞ歡迎各位大大吐槽批評,咕咕每天認真看評論,會改文
  
內容標簽:獵人 歡喜冤家 因緣邂逅 日韓泰 甜文 轉生
其它:全職獵人,獵人,果農,甜文
一句話簡介:變扭的人需要堅定的愛
立意:保持自我清醒,獨立自強,積極向上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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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開端吶∼吶∼雪紀醬∼叫聲主人來聽聽……

  2002年,12月11日,黑暗大陸。

  「吶∼吶∼雪紀醬∼叫聲主人來聽聽∼」

  這是一片黑暗之地,沒有星辰閃爍,沒有日月更迭,更沒有四季輪回。

  雪紀剛凝聚成形,聽著耳邊熟悉的黏膩音調,懸著的心終於死了。她就知道,成型的第八十天,依舊是不安分的一天。

  她緩緩側頭,看向身側人,粉色的眼眸干淨、清澈卻也毫無情緒,「你把我召喚出來就為了聽一聲稱呼?」

  「嗯哼∼這可是大事∼」西索優哉優哉地側躺在世界樹上,手指就著輕打響指姿勢,緩比作一個心。

  從「心」尖彙聚而出的粉色念力,連接在她身上。

  他眨巴著眼,笑得一臉愜意,「來,跟我讀∼主人(goshujinnsama)∼」

  「嗯哼∼」雪紀學著他的音調莞爾一笑,嘴唇微啟,「滾!」

  音落,整個人「噗」的一聲,消失了。

  對於她這種自我消散行為,西索早已見怪不怪。他低笑出聲,翻身坐起,全身念氣聚集,粉色的念氣再次順著指尖蓬勃爆發。

  「嘭」的一聲,雪紀再次出現。

  這一次她並沒有落在他的身前,而是坐在了他的腹部,雙手緊扼住他的脖子,力度之大,像是要將滿腔憤怒傾注其中。

  「西索莫羅!」

  她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垂落在身後的長發隨滿身怨念而飛揚,用力的指尖泛出青色。

  「我已經八十天沒休息了,就算我是你的念,你也不能這麼折騰吧,你別忘了,我曾經也是個人類,是有意識有生命的物種!」

  「可你還有一部分是屬於我∼」

  西索屈腿坐起,上身和腿折疊剛好將雪紀夾緊在懷,身高的差距也使得她不得不高揚起頭顱,以求繼續保持掐著他脖頸的姿勢。

  「死後念也是我的念嘛∼」

  他細捧一縷雪紀的銀白長發,放置鼻尖輕嗅,深嵌指縫的發絲猶如最綿密的絲糖,流動間帶來難以言喻的微妙觸感。

  那種輕微瘙癢的感覺,順著指骨在全身泛起漣漪,讓人心悸。

  「死後念也是要有念權的,你不能逮著羊毛一直薅......」雪紀扣著他的脖頸使勁搖晃,如果可以,她真想將這個人的頭劈開,看看裡面到底是不是純黑的。

  雪紀身前是人,死後卻莫名其妙成了西索的死後念。

  從出生到現在,從頭發絲到腳指甲蓋,每一寸肌膚、每一滴血液、呼出每一口氣,都是屬於他的。

  她的發色是他選的,雪白的大波浪柔順到腳踝;眸色是是他挑的,非常濃郁的粉色;身高體重亦是與自己最完美切合的,1米62,50kg。

  「啊∼」西索看著坐在自己懷裡的女孩,喉節浮動,心底躁意難以壓制,全身戰栗著恨不得要將屬於自己的她,狠狠吃掉。

  身為西索的念,雪紀對他的情況早已門兒清,在他躬起腿的那一刻,她便察覺到不對勁,他情緒有點太過亢奮,像極了平日裡的戰鬥狀態。

  雪紀思索著,視線順著他的頭發,到不斷震顫的瞳眸,到癱軟在唇外的舌尖,再到肩膀和雙臂......

  「你的左手?」

  她瞳孔驀然緊縮,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的肩膀,只見他肩膀一側空蕩蕩的,似是整條手臂沿著根部被截斷,暴露出一個駭人的巨大豁口。

  「怎麼回事?你背著我跟別人打架了?明明昨天還好好的。」雪紀第一反應是他趁她沉睡時去找刺激了。

  「第一∼這是右臂∼」對於她左右不分的問題,西索也很無奈,當時塑造的時候,偷了個小懶,直接鏡像捏造,以至於成型的雪紀有點左右不分。

  「誰的問題?誰的?」

  雪紀嗷嗚了一嗓子,一巴掌拍在他緊致、線條分明、雕刻般的肌肉群上。

  「可惡!不要拿你的錯誤來笑話我。」

  一個女人騎坐在一個男人關鍵部位,手拍打著敏感的腹部肌群,但凡正常點的人都會覺得接下來應該要發生點什麼。

  但事實上,什麼都不可能發生。

  雪紀腦袋跟西索一樣聰明,什麼東西一學就會,唯獨感情這塊,傻不愣登,光學會了型,學不會意。

  簡而言之,就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就像現在,她手悄眯眯摩挲著他的肌肉,眼角彎起,嘴角上揚,口水沿著唇縫似乎要蜿蜒而下,宛若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樣。

  可她的眼裡,卻干淨清澈,毫無欲念,估計讓她拍豬肉,她也可以露出這個表情。

  只稍一眼,西索便失了所有「性」趣。

  他輕笑著嘆了口氣,指尖點著她的腦袋,將她頭顱從面前推開。

  「這麼看下去∼口水就要滴下來了∼視線不要老盯著一個地方∼屬性暴露∼」

  「我屬性什麼樣,你心裡沒點數?」雪紀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漂移的視線終於是舍得落在正事上,雪紀仔細觀察著他的肩膀,豁大的傷口斷裂邊緣接口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細痂,不像是新傷口,倒像是三天前的舊傷,可昨天明明還好好的。

  雪紀抬手輕戳了兩下,感受著他肩頭傷口處鮮血淋漓帶著幾分黏膩的觸感,嗤笑出聲,「哈  !你也有今天?浪啊浪,攤上事了吧。」

  她猛地湊近,雙眼微眯,輕挑的眉眼帶著幾分疑惑,「你沒召喚我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嗯哼∼」西索將膝蓋進一步躬起,兩人的距離瞬間突破極限,兩唇齒間的距離不足一根手指,他薄唇微啟,輕呼一口氣,「你猜∼」

  「我猜你個大頭鬼!」

  雪紀自然知道他什麼尿性,兩人的「猜」幾乎是重疊在一起,不分前後。

  「裝13遭雷劈,」她白了他一眼,雙手狠狠一推,直接將人撂倒在樹干上。

  「嗯哼∼」

  清楚她接下來要做什麼的西索屏住了呼吸,視線緊緊盯著坐在自己身上的雪紀,唯恐錯過了接下來的任何一個細節。

  雪紀抬手握住自己的右臂,面無表情地狠狠一擰,拖拽著直接撕扯而下,潺潺的鮮血噴湧而出凝固在半空,宛若有生命的游龍一般流動,連成絲線。

  【念能力——輕薄的假像之真亦真,假亦真】

  她將帶有自己血液的胳膊利用「輕薄的假像」復制成西索胳膊的模樣,隨後慢慢地對接上去,念力層層環繞,一肩一胳膊如同粘連的零件般,緩緩契合......

  「啊∼就是這個感覺∼啊∼多一點,再多一點!」

  西索眸孔放大,感受著肩頭血肉緩慢連接的瘙癢,整個人難以遏制的高亢起來。

  「治療」的結果驚人——失敗!

  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一般24小時之內產生的傷口,她都可以修復。失敗這就意味著,這道傷產生時間超過了24小時。

  「有什麼想法或者線索麼?」她將手中胳膊拋起,「噗」的一聲,被截斷的右胳膊恢復原樣。

  她活動了兩下手,確認沒問題後,雙手抱胸,雙腿也隨之盤起,滿臉興致勃勃地俯視著身下的西索,「昨天對戰『小雞仔』的時候你還好好的。」

  「小雞仔」是黑暗大陸的一種生物,戰鬥力不強,但某種意義上又強的離譜。

  當你看著它的時候,它類似於一個小雞仔用翅膀包裹著全身,所有傷害免疫,當然他們也無法傷害你,但當你轉頭或眨眼時,他們就可以動了——瞬間KO你。

  「唔!就剛剛∼」西索單手點著嘴唇,語氣裡帶著幾分委屈,「就突然一下,胳膊就沒了......這傷很像三天前的傷口模樣喲∼」

  西索伸出舌尖輕舐過殘缺的手指,眼裡帶著幾分熱忱,「終於要死了麼?」

  「死死死!死個屁,你想死,我還不想呢。」

  雪紀對著他胸口又是一巴掌。

  「肯定是那群雞仔搞的鬼,我去找它麻煩,」雪紀二話不說直接扛起西索轉身就跑,她今天要開全雞宴!

  她腦子裡不斷回憶起跟「小雞仔」們對戰的過程,當時她就感覺不對勁,它們似乎能短暫的干擾過去,為什麼西索傷口會像極了三天前的模樣,很有可能它們傷害的是三天前的西索。

  「他們是衝我來的!」

  她是屬於死後念,不受時間和時空影響,小雞仔傷不到她,她卻可以利用念殺死它們。

  所以,不妨大膽猜測一下,它們想通過殺死三天前的西索,來間接性的殺死自己,一旦西索死亡或者消失,她也將不復存在。

  雪紀跑得很快,幾乎要將風拋擲腦後,她的想法很簡單,天亮之前,殺掉所有當下的「小雞仔」,不給過去的自己添麻煩。

  遠遠的,她終於見到了它們,在西索注視下,所有雞仔此時正用自己黢黑的翅膀緊緊包裹身軀。

  「嗯∼都呈現防御狀態,它們好像知道你會來哦∼還有,你的腳下,好有一個洞喲∼」

  西索趴在她的肩頭,雙眼微眯,「小......」

  他的話還在耳邊,雪紀只覺腳下一空——

  「心∼∼∼∼∼」

  「要死!你就不能早點開口麼?」

  ......

  當雪紀與西索的身影消失在那幽深的漆黑洞口時,地面上密布的黑色小雞仔仿佛被喚醒,無數雙猩紅如炬的眼睛緩緩睜開,密密麻麻,交織成一張令人心悸的網。

  「她墜落了!」

  「他也進去了!」

  「我們推測失誤!」

  「徹底失誤!」

  「她必須消逝,我們卻束手無策!」

  「但我們可以傷害他!終結他過去的生命!即為終結她的生命!」

  密布的紅眼睛閃爍著狂熱的光芒,它們仿佛被牽引著,紛紛躍向雪紀與西索消失的方向,義無反顧。

  ......


第2章 相遇嗯哼∼發現一只偷襲小姐∼

  1996年,薩黑爾塔合眾國,22歲的雪紀猛地從床上一坐而起。

  她做了一個夢,這夢貫穿了1996年至2002年的所有大事。夢中,這片大陸在六年後消亡。

  很多樹會枯,很多人會死,大陸將永墮黑暗,而她也會成為一個沒有任何自由的死後念,任由一個名叫西索的人擺布。

  微風拂過,陽光從窗戶爬進房間,伴隨著陣陣蟲鳴,雪紀驀然發現一件更可怕的事——意識清醒,腦中所存在的6年夢境居然在消退。

  意識到這點,她第一時間劃開了掌心,匍匐著跑到在雪白的牆邊,在牆上留下關於6年重大事件的信息。

  可堪堪才寫了三行字,記憶便戛然而止,瞬間清空。

  她看著指尖猩紅的字跡,只覺莫名其妙。

  三行開頭第一條:殺了西索,讓他成為你的死後念。

  「吱嘎——」

  拉開門的聲音刺耳,彌彌端著筆記本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驚悚的畫面。

  一頭銀白頭發的閨蜜跪坐在牆角,牆上用血書寫的猩紅字跡正蜿蜒而下。

  「不!!雪紀!!」

  彌彌尖叫聲響徹整個房間,大步衝了過去,「是誰殺了你,是誰殺了你!」

  雪紀悠悠地抬起了頭,「?」

  彌彌腳步「呲——」的一聲剎停了,原地立定轉身,「打擾了。」

  「回來!」雪紀啞著嗓子喊了一聲。

  彌彌腳後跟一轉,又老實地走了回來,「嗷嗚,你有點嚇人的說,怎麼有筆有紙不用,用血糊牆。」

  雪紀視線落在牆面上,緩緩道出剛剛特別神奇的夢境。

  「哇,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夢到了六年後的事,但是現在記不起來了......」彌彌震驚,彌彌糾結。

  「有沒有可能,那只是一個夢呢?」

  「不知道,」雪紀捂著心口,面色凝重,「可是這裡在告訴我,是真的。如果什麼都不做,你會死,我會死,所有人都會。」

  「嗯?」說完這話,雪紀突然歪了歪頭,視線直直看向窗外。

  天吶擼,她居然看到一只黑雞坐在對面屋頂,要知道這裡可是六樓。

  彌彌疑惑地隨著她轉頭,「你在看什麼?」

  雪紀視線落回彌彌,再看回窗外,那裡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宛如剛剛所見是錯覺。

  「沒什麼,眼花而已,你幫我查一下這個人吧,」雪紀抬起猩紅的指尖指向第一行字,「西索。」

  彌彌:「.....就一個名字?」

  雪紀閉著眼回憶了一下,再次睜開的眼時,一絲粉紅念力驀然閃過,它來得快去得也很快,快到彌彌以為是自己錯覺。

  「西索。莫羅。」

  ......

  薩黑爾塔合眾國邊境叢林。

  「彌彌,你確定西索會經過這裡?」

  雪紀倚靠在樹上,指尖隔空撥弄著兩顆浮在半空的鐵球,看著它緩緩升起緩緩落下,隨後變換出各種形狀。

  彌彌在根據地敲著電腦,非常肯定得回復,「必須的,我查的位置還能有錯?不過,你確定現在殺了他,能將他變成死後念?」

  「不知道,信息中間是逗號,就當兩個步驟完成好了,步驟一殺了他,步驟二讓他成為我的死後念。」

  彌彌噎了一下,「萬一步驟一出問題,沒有步驟二呢。」

  雪紀很無所謂,「沒有就沒有唄,反正殺了他對我又沒有影響,一刀的事。」

  風聲略過,有人停下腳步,來人,正是剛剛她跟彌彌談論的主角——西索莫羅。

  「不跟你說了哈,他真的來了!」

  「OK!等你好消息。」

  電話掛斷,雪紀借著茂密的樹冠將身形藏匿,操控著指尖鐵球迅速化做一把鋒利的劍,

  視線遙遙看向正前方。

  不遠處的西索,跟電腦上看到的信息照片別無二致,幾乎是同等比例放大。容顏妖嬈而性感,妝容誇張,一身奇特小醜服飾尤其打眼。

  視線微錯間,她看到了西索斜上方,哪裡不遠處的樹上正蹲著的一抹黑色。不能說一抹,應該是一坨,一坨黑色。

  雪紀覺得很是奇怪,忍不住輕眨眼,想看得更清楚。可下一刻,黑色一坨又消失了。  ???

  「嘖嘖!西索啊,你還真是狼狽呢∼」

  樹葉劇烈摩挲,幾人接連竄出,落在西索身後。所有人眼眶處皆是一片空洞,毫無神采,宛如人偶。

  出聲的是其中一位銀灰色長發,身材瘦長的男子。

  是因為遭到追殺而逃到了這裡麼?

  雪紀呼吸松了兩分,決定好好隱匿身形,見機行事,說不定還不用自己動手,就能搞定。

  「哼哼哼∼」西索正低低笑著,猩紅舌尖劃過略帶蒼白的嘴唇,看起來悠哉至極,「在你眼中,我很狼狽麼?我自己並沒有覺得喲∼」

  銀發男人似乎很意外他笑,念氣蓬勃爆發,「笑吧,希望你待會兒還笑得出來!」

  人偶宛若被無形牽引,猛然出動,張牙舞爪地撲向西索。

  西索「嗯哼」了一聲,腳尖輕點著後撤幾步,手中撲克牌翻飛,隨後騰空飛起,身影如煙霧般消散無蹤。

  失去獵物目標的人偶,茫然停滯在原地,男子臉面上輕蔑的笑也兀地僵住,他原地打著轉轉,「西索!你要當縮頭烏龜麼?」

  「嗯哼哼∼你猜啊∼」西索悠然的聲音好似來自四面八方。

  風動無痕,「哐嚓」一聲巨響,木屑瞬間漫天飛濺,男子雙眼圓睜,眼中震撼與恐懼無處藏匿,嘴唇微啟,卻無聲,周遭在此刻陷入一片死寂。

  一側躲藏的雪紀忍不住瞪大了眼。

  這西索,速度快得有點過於離譜了啊。

  只見他宛如鬼魅般從男人身後出現,修長的指尖攀附而上他的脖頸,猛地用力。

  「啊嘞嘞∼」帶著幾分病態的笑容,如從側邊伸出,金色的眼眸裡帶著幾分笑意,輕盈眨動,「來說說,現在到底是誰更狼狽呢∼」

  他將之前的話堵還給了男人。隨後手一松,任由歪了脖子的男人自由墜落。

  「!」嫻熟的破壞手法,讓雪紀呼吸略微錯亂,牙關也不由咬得死緊。

  好快好果斷的手法!一點猶豫都不帶,手段著實狠厲。

  耳邊風聲鶴唳,一聲清淺的錯亂呼吸劃過耳畔,順帶飄散過清甜的一抹香味。

  西索忍不住驀然愣神。

  危險的戰鬥中,最致命的便是分心,他錯神的瞬間,戰局便逆轉了。

  被西索緊緊握住手腕的人偶猛然抬眼,念力獨有的光芒一閃而過。

  西索意識到危險,迅速反手擰斷了男人的脖頸。

  然而,一切,都已太遲。

  耳邊風聲呼嘯而過,人偶已經消失在兩尺之外,行蹤難尋。

  而他眼前,一片漆黑。

  雪紀的視角,卻看的很清楚。

  被西索抹了脖子的人偶突然暴起,一撲而上,隨後又快速散離。

  沒多久,空地上,便只留下低垂著頭顱看不清神色的西索。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西索保持相同姿勢遲遲未動。

  感覺可以補刀!

  雪紀眼睛一亮,手中操縱著劍刃瞬衝他面門。

  劍刃「咻咻咻」飛出,卻沒有意料之中的鮮血淋漓畫面,劍刃直直穿過西索的身體,像是戳到了一片空氣,釘進了地裡。

  雪紀愣了一下,眼睜睜看著跪在地上的西索煙消雲散,而她的身後,響起了一陣破空聲。

  「?」她心裡一個咯噔,瞬身揮劍,寒光凜冽,卻砍了一片空,劃破的只是身後人的衣角。

  劍錯身而過,握劍的手腕傳來了一陣劇痛,霎時,天旋地轉,人直接摔下樹,脊背砸進了鋪滿落葉的地裡。

  身前人緊靠貼上,單手將她死死壓制,冰冷的刀刃貼在了她脖頸之上。

  「嗯哼∼發現一只偷襲小姐∼」

  感受著脖頸間絲絲疼痛,雪紀只覺腦子有點發懵: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干了什麼?

  她眨了眨眼,視線微抬,驀然怔住——

  在彌彌給的照片中,西索眼眸是狹長輪廓裡含著一抹帶著笑意的金色。

  而此時,他的眼眸卻漆黑得宛如一張令人窒息的黑洞,張牙舞爪的要將人吞噬。

  西索能感覺到她在看自己,輕眨著空洞的眼睛,語調悠揚,「嗯哼∼托小姐的福,我的眼睛被你同伴奪走了∼」

  「他不是我的同伴!」雪紀感受著完全無法動彈的身軀,趕緊反駁,「我不認識那個人,我只是剛好路過。」

  「嗯?那你為什麼突然向我發起攻擊?」西索明顯不信。

  一想到自己目的,雪紀的冷汗「蹭」一下,冒了出來。因為想要你死,這話她不敢說。

  「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的死活,萬一你還活著,我還能救你不是。」

  好假,她自己都不信。

  艸,彌彌怎麼沒告訴她,這人強得離譜,完全不是對手啊。

  「是麼?所以,小姐姐救人的方式是給一刀?哇嗚,好特別的方式,我喜歡∼」西索眼簾輕垂,掩去那空洞的眼眸,笑得很是輕聲。

  雪紀忙不停的微微點頭,「對對對!萬一你活著,我還能救你不是。」

  「那我豈不是還要謝謝你?」西索俯身而下,嘴唇輕懸於她鼻尖,呼出一口氣,「那∼你現在確定我是死是活了?」

  一項與人保持距離的雪紀哪裡遇到過這種情況,頓時臉「歘」一下就紅了。

  但西索的下一句話又讓她瞬間白了臉。

  「那,我也來試試你的死活∼」西索指尖翻轉刀刃,凌空挽出一朵花,隨後狠狠戳向雪紀的脖頸。

  艸!她的死活還要確認?

  這不是在說話麼???

  想要殺她直說啊!

  ......


第3章 蠱惑可愛的美人∼

  雪紀猛地一個側頭,刀刃貼著她的脖頸入地三分。

  戳到了!

  雪紀全身念氣騰飛,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勢,西索手中沾染了她血液的劍刃瞬間變形翻轉,「歘」一下反戳向西索。

  西索騰空而立,踮腳人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隨後落在樹上,而那把劍「叮」一聲牢牢釘在了樹干中。

  這一手的出現,直接整懵西索,人定格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他看不見,卻能感到自己脖頸多了一道傷。

  下意識,他想伸手摸摸。

  雪紀第一反應是他想繼續動手,指尖迅速抬起,控制著另一手的劍刃戳了過去。

  失去視線的西索被雪紀戳得到處跑,可他面上沒有絲毫恐懼,反而整個人莫名帶著幾分亢奮,「哼哼哼∼小姐姐好厲害啊,我好喜歡∼」

  這變態模樣看得雪紀忍不住皺巴起了小臉,眼裡滿滿都是狐疑。

  唔......這西索,不會是個變態吧!

  這樣的人,成了死後念真的沒問題麼?

  「小姐姐,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麼?」樹上的西索笑得一臉蕩漾,「我真的很喜歡你呢∼」

  他口中話語著重毫不相關的「喜歡」一詞,邊說邊用舌尖輕撩嘴角,濕潤後的唇瓣泛著柔和的光澤,仿佛兩顆飽滿誘人的櫻桃。

  雪紀下意識也舔了舔干澀的嘴角,唇上濕潤的瞬間,她愣住了。

  完了,被帶壞了。

  「閉嘴!」雪紀恨不得用刀把他捅成馬蜂窩,「再胡說八道,我把你舌頭割下來!」

  西索眨了眨沒有眼珠的眼,嘴角微微勾起,屁股一翹,側身倚靠在了樹上,「凶巴巴的小姐姐我更喜歡了∼」

  聽著他黏膩的音調,雪紀一身雞皮疙瘩,「你能不能正常點說話。」

  「嗯∼∼本來就不是什麼正經的見面方式,怎麼正常說話∼」西索屁股扭扭。

  「惡心她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雪紀面露厭惡。

  她指尖微揚,念力如潮水般湧出,指向劍刃,企圖直接將戳出的劍刃,召回身邊。

  奇怪的事發生了,雪紀念氣發出,卻好似被隔斷,那唇進樹干裡的劍刃,依舊穩穩落在樹干裡,紋絲不動。

  是念力斷了麼?

  雪紀將氣聚集在了眼睛上,瞬間眉

  頭一皺。

  劍上屬於她的氣還在,可她在氣之外居然還纏繞著一團粉色的氣,那氣如同細絲般交織,末端直接延伸向了——

  頭頂!

  雪紀心中暗道一聲不好,身體下意識地迅速後撤。

  她的速度自認為已經很快,但有人速度似乎更快。

  西索手指微抬,拉緊「伸縮自如的愛」。

  「咻——」

  他張開雙臂將人抱了個滿懷,擁有口香糖和橡膠兩種性質的念緊跟而上,裹了個緊。

  黏稠的念氣附著全身剎那,雪紀洶湧釋放的氣,瞬間猶如完全被隔絕,無法感知任何金屬。

  「什麼東西!!」這怎麼回事?

  她的念力為什麼不起作用了。

  「偷襲小姐,我抓到你咯∼」西索笑得很開心,嗓音裡滿是得意。

  「放開!」雪紀臉色一沉,扭動著身軀開始劇烈掙扎,騰空的腳帶著十足的力向後蹬踹。

  西索手不松反緊,越發收緊念力同時,抱著她的胳膊用力將她死死禁錮在懷。

  「不要激動∼冷靜一點,寶貝∼∼」西索笑了一聲,整個身體向後高仰,將她腿提離了地面。

  「冷靜個屁!」

  雪紀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渾身止不住的僵硬,連指尖都開始微微抽搐。

  與她親近的人都知道近戰是她的短板,貼身搏鬥,則更是短板中的短板,要了老命的短板。

  「放開我!」想起之前西索的變態舉措,雪紀人是真的有點慌,她雙腿瘋狂蹬踩,試圖掙脫。

  「嗯∼聽話的孩子才有商量余地喲∼」西索陰惻惻的笑著,抱著人猛地側身扭轉落地,隨後直接強硬地將人控制在了地面。

  「我勸你,冷∼靜∼一∼下∼喲!」

  健碩高大的身軀猛然壓下,幾乎要將她肺中空氣擠壓殆盡,隨著他發音愈發加重,裹緊在她身上的念越發沉重,最後竟黏稠得好似沼澤裡的淤泥一般。

  最後緊靠而來的,是不同於她冰冷肌膚的熾熱支配者。

  雪紀瞪大了眼,神慌,全身僵硬。

  「哼哼哼∼」西索將頭貼在她的脖頸處,像只小狗似得輕柔蹭了蹭,「小姐姐,冷靜了麼?」

  雪紀完全不想說話了。她的腦子裡,滿滿都是難以置信。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

  發生了什麼?

  西索自然無法探尋她腦中的思維,但,他可以嘗試讓她把思維說出來。

  「你在想什麼?」西索整個人壓在她身上,指尖略過她冰冰涼涼如玉一般的肌膚,感嘆出聲,「說出來,讓我幫你分析分析!」

  「在想你的念為什麼不能用了?在想接下來,我會把你怎麼樣?」

  雪紀渾身一抖,一抖,又一抖。

  救命......被看穿了!

  「嗯∼你很緊張麼?」兩人緊密無間的身軀,讓西索很容易感受到她的變化,「不要緊張,寶貝∼」

  「太緊的話,容易受傷......」

  西索俯身狠壓著她,制住她所有無力的動作,一手緊扣她的雙腕,俯身輕嗅。

  「嗯∼」溫熱而柔軟的身軀,帶著幾分甜膩氣息,舒服得他忍不住哼出了聲。

  他是舒服了,雪紀很難受啊,不管是在生理上還是心理上,她各方面都很難受啊。

  「西索莫羅!」陌生的靠近讓她無措至極,她開始毫無章法地反擊,身軀瘋狂扭動,緊繃的腳趾使勁蹬踩,將地面上蹬出一道小坑。

  聽著她准確無誤的喊出自己名字,西索在心中暗道了一聲,這美人果然是認識他的。

  西索不動聲色地哈哈了一聲,緊扣著將她翻了個面,「青澀的小果實∼才一個擁抱就反應這麼大∼那我親你一口,你可怎麼辦?」

  正面貼上,雪紀瞬間鬧了個大紅臉,躬著身子劇烈掙扎,「滾開!你色狼麼你。」

  「哦∼∼看來你是不想跟我交流了,」西索摩挲著她的手腕,感受著來她猶如孩童般力道的掙扎,莞爾笑出聲,「我是色狼?好吧∼那我們做點色狼做的事∼」

  說著他俯身而下。

  雪紀渾身雞皮疙瘩直冒,尖叫出聲,「不不!交流好,交流我最喜歡了。」

  「嗯哼!」西索停下了動作微眯著雙眸,快意至極,「那先說說,你為什麼要殺我?」

  這話雪紀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總不能說因為做了一個夢,夢裡有人告訴我要殺了你?

  「你在思考?不行喔∼」下顎被人捏緊,輕挑而起,微涼的風從脖頸間灌入,吹得人身體拔涼拔涼,心也拔涼拔涼,「我要3秒之內的回答∼」

  「第二個問題,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雪紀心涼,「什麼名字?」

  「西索莫羅,你剛說的∼」西索貼著她耳廓,輕柔地呼出一口氣,「你忘了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雪紀全身猶如被潑了一瓢冷水,冷得刺骨,幾乎是咬著牙在罵,「但如果你再敢胡來,我保證這個名字墳堆裡一定會出現。」

  西索毫不留情地嘲笑出聲,「哈哈哈,你真是,嘴硬的可以......」

  笑聲回蕩,胸膛起起伏伏震得緊挨他的雪紀也渾身直抖,但更多的抖動,被他氣的。

  「美人啊∼」西索手指摩挲著她滾燙的小臉,笑得很開心:「你真是太可愛了,我真有點舍不得殺你∼」

  感受著身上愈發強硬收緊的力道,雪紀氣結,腦中瘋狂轉動,企圖盡快找到一個脫困的辦法。

  兩人間的較量愈發焦灼,一個明面上,一個暗地裡,就在這時,兩人驀地在同一時間繃緊了身軀。

  西索面色不慍地「哼∼」了一聲。

  安靜的環境,會放大其他感官的感應,就像現在,雪紀感應到了兩人間不斷交錯流轉的呼吸,一呼一吸,一呼一吸,沉重而粗糙。

  而在這幽靜的空間之裡,似乎還有一道更為粗獷的呼吸聲,在遠處徘徊,為這寧靜添上了一抹不為人知的暗流。

  西索收回了擁抱某人的一只手,裹挾著凌厲殺意的撲克牌揮灑而出。

  一只雞「咚」的一聲從樹上掉了下來。

  雪紀雙眼緊盯著那裡,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相較於西索,她骨子裡似乎更擔心那只雞。

  「那是什麼?」西索小聲問道,「你為什麼這麼緊張?」

  「一只黑雞,」雪紀學著他聲音,「一只全身黑色,用兩個翅膀把自己包起來的雞。」

  西索就著抱姿起身坐起,莞爾低低沉沉地笑出聲,笑得很是毛骨悚然,「黑雞麼?倒是很形像的稱呼,黑布隆冬的。」

  雪紀一愣,「你看到過這個東西?」

  她曾嘗試將這個黑不溜秋的東西指給彌彌或者其他人,卻不知為什麼,哪怕這東西就在她們面前,她們也無法看見。

  可現在你告訴她,西索能看到??

  西索能看到就意味著,這不是她的一個人的臆想,而是真實存在。

  「見過兩次,聽你的語氣,我能見到,你似乎很驚訝?」

  這東西很奇怪,自從上次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後醒來,他總是能在各個地方見到它,窗外,屋頂,街邊,來得快去得也快,幾乎眨眼就不見了。

  現在的他,什麼也看不見,但卻能感受到危險,視線受阻,並不妨礙他感知殺意。

  他抬起指尖,面色戲謔,「這東西似乎對我有很大的敵意∼」

  雪紀視線離開雞仔,看向西索,「我也有同感。」

  「唰!」破空聲驟然響起。

  西索拉扯著手中念,使勁繃緊,左手纏念粘著身後的大樹瞬間飛起。

  蕩在樹梢上,感受著空間的壓抑,他顛了顛懷中雪紀,輕笑出聲,「啊呀啊呀∼好驚險啊∼這是頭一次它主動發起攻擊啊。」

  「你到底是要鬧哪樣?」雪紀無語了,這都生死危機了,他居然還不放開自己。

  雪紀盯著近在咫尺詭異扭曲的小雞仔,開口剛准備嘲諷點什麼,眼睛就被驀地捂住了。

  「嗯?」她有點疑惑,「你又想干嘛?」

  西索俯首在她脖頸間輕蹭,「我來做個測試。」

  視線被遮住,耳邊開始出現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果然!」西索喚了一聲,「當我們看到的時候,它們是無法行動的∼」

  ......


第4章 危險瘋狂示意,笑得張揚又肆意

  一雞一人打了起來,

  但更多的是雞發起攻擊,西索躲避。念力呼嘯,每一次攻擊碰撞都激起蓬勃的氣浪。

  西索終於是顧不上雪紀,抬手將她直接丟在了一旁,雪紀翻滾著落地,眯著眼緩緩後退。

  變化系念能力者固有弱點之一,所釋放的念不能離本體太遠,超過一定距離便會斷掉。隨著距離的拉遠,她確實感受到身上的念氣愈發淡薄。

  只差一點點,她就能掙脫他的束縛了。

  西索自然是知道她在退讓,但視線的缺乏和迅猛的進攻,讓他實在有點無暇顧及。面前這個東西,很強,殺招致命。

  確定自己已經遠離西索控制範圍,雪紀睜眼看向黑坨小雞,同時祭出全身所有念力,操控劍刃殺了過去。

  她寬慰自己,其實自己並不想救西索,她只想知道這東西能不能殺。

  「咻——」

  雪紀所發出的劍刃成功擊穿雞仔,她親眼看見從它身上迸射出成堆的黑色煙霧,像極了煤餅上的灰塵。

  它還在動彈,似乎想掙扎著用翅膀遮住自己。

  下一刻,西索蕩著具有伸縮特性的念從頭頂而下,踩著劍刃狠狠補了一腳。

  奇怪的事發生了,當西索腳落在劍刃之上時,純黑色小雞驀然爆發出一抹巨大的黑色光,慢悠悠地,肉眼可見地看到它挪動了一瞬。

  劍刃落在了它的身側,西索踩空,而雞仔消失不見。

  一腳落地,西索只覺得眼睛癢癢的,再次睜眼時,他的視線已復原如初。而他手中纏繞在雪紀身上的念也隨之崩斷。

  他仰頭看去。

  然後他就看見了。

  看見了那樹梢上,被柔和月光映襯的輕盈身姿。

  誠如他所想所言,美人確實很美。

  一襲緊身夜行衣,曼妙修長而玲瓏有致的身材展現得淋漓盡致。肩背挺直,腰肢纖細,每一寸肌膚都像是在詮釋力量與美的完美融合。

  讓人遺憾的是,她的臉上,正緊扣著一副密不透風,仿佛不留絲毫縫隙的銀白面具。

  面容上,唯一能窺見的,只有那雙從孔洞間透出的,帶著幾分冷冽寒意的一雙翠綠色眼眸。

  此時那抹冷意正直直落在自己身上。

  雪紀對上他的視線,驀然愣神,「你的眼睛好了?怎麼做到的?」

  西索看著自己的手掌,那虎口處正有一道血淋淋深可見骨的傷痕。

  可問題是,這道傷,是一周前才生出的,早在一天前就已經愈合了的。

  「嗯哼∼不告訴你喲∼」西索捏緊手掌,看向她,「除非你先告訴我你的名字。」

  「雪!」相較於名字,雪紀更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名字而已,還不是自己隨便說,「我叫雪,現在你可以說咯麼?」

  西索眉眼彎彎,滿是狡黠,「我不知道喔∼不去你下來我們好好討論一下?」

  他可沒說自己一定會告訴她。

  「我看起來很好騙麼?」雪紀罵了一聲,隨後抬起指尖,「還有,你那是什麼眼神?」

  無數金屬變化的銀針高高豎立,密密麻麻,在她身後泛起森冷的寒光。

  西索當然知道自己的眼神不對,可他實在懶得收斂。

  她在看著自己,月色裹挾著她身軀配合她那略帶清冷的眼神,仿佛是一位掌控夜晚的女神,渾身散發著一抹難以言喻的氣息。

  危險又迷人。

  「喜歡雪醬的眼神∼」西索一字一字叫著,雙眼笑眯成一條線,「你......」

  銀針鋪天蓋地,陡然襲來,話題戛然而止。

  西索側身迅速躲開,再抬頭,人早已沒了蹤影。

  「啊∼真厲害啊∼」西索輕嘆出聲。

  這哪裡是什麼未成年小可愛,明明是成熟到多汁的毒蘋果。

  ......

  回到臨時落腳點,雪紀已經有些疲憊。倒也不是身體疲憊,就是精神狀態有些不太穩定。

  做為變化系念能力者,她所釋放的念氣兼具磁力和電流的雙重特性。

  念氣依附於金屬上時,能夠賦予金屬一個強大的電磁場,而電磁場的強弱使她可以隨心所欲地改變或控制金屬的狀態。

  她的能力十分具有欺騙性,往往可以讓對手誤以為她是操作系念能力者,從而掉以輕心,步入她的陷阱。

  可就這麼一個強大的念能力,在面對西索的時候,卻直接宕機。

  他似乎能運用某種未知的手段,將她的念氣徹底隔絕。根據過去的經驗和教訓,一個大膽的猜測在她心中浮現——

  西索的念能力天生克制於她。

  「天吶!如果是真的,這也難過了吧!」躺在沙發上的雪紀無力哀嚎,「天吶!這個世界既然有我,為什麼還要出現西索!」

  在一旁敲鍵盤的彌彌,也很無奈,無語地看著她一會兒嘆氣,一會兒咆哮,一會兒使勁地晃腦袋,只覺有些莫名其妙。

  雪紀確實覺得有些事太莫名其妙,她親眼看到西索眼睛被奪走,可下一刻,她又親眼看到西索眼睛回來。

  那個小雞,到底是什麼?

  跟那個夢有什麼關系?

  之前有過這種現像麼?

  雪紀側頭看向牆上的字,陷入沉思。

  這間房很小。光一張榻榻米,就占據了這個房間的二分之一。剩余的部分則被陳一張堆滿各種雜亂設備的沙發和一張小得可憐的桌子所占據。

  這本就是為了任務而臨時尋的落腳點,倒也沒人在意地方的不好。

  但此刻本就有些昏暗的房間,因著牆上猩紅的字跡而顯得帶上了幾分詭異。

  不像是人住的房間,倒像是......

  恐怖屋?

  「彌彌,下次,我們找個好點的據點吧。」雪紀忍不住了。

  彌彌震驚,「你在說什麼屁話。」

  她們向來都是就近安排的,這會兒怎麼挑剔起來了。

  「這個房間,有問題!」雪紀說的煞有其事。

  彌彌嘴角抽搐,「我覺得,其實不是房間的問題.......是你別隨便在牆上亂塗亂畫的問題......」

  「怎麼可能!絕對是房間問題。」雪紀直接反駁,起身走向了浴室!

  「哢嚓——」

  隨著浴室門內部的反鎖,兩人話題就此截止。

  瘋了!

  彌彌搖了搖頭,低頭喝了一口咖啡,轉身繼續查資料,過了很久她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事沒說。

  「對了,新任務資料,你看了沒?」她仰著頭朝浴室裡喊了一聲。

  崩潰歸崩潰,任務還是要做的。

  「什麼資料?」雪紀站在狹小的浴室裡,對著落地鏡,脫下了身上那件仿佛還殘留著口香糖般黏膩不適的衣裙。

  不出意外,腰腹已經圍繞上了一圈青紫色的勒痕,連帶著下顎,脖頸都有了幾分印子。

  容易留痕的體質就是這樣,一碰就淤青。

  看著眼前帶著幾分斑駁的鏡面,還有頭頂時亮時不亮的燈泡,雪紀突然回憶起了某張極致魅惑的俊臉。

  啊啊啊!可惡!下次絕對要他好看。

  她在浴室裡一臉郁悶,而彌彌在浴室外一臉郁悶。

  「任務資料不一早就打印放你兜裡了麼!你這一天,是一點也沒看麼?你別忘了我們出來半個月就是為了這個任務啊。」

  躺在浴缸裡,熱水裹身的雪紀想了一下,好像是有那麼回事,啊啊啊啊,都怪那個破夢,害得她正經事都忘了。

  「今天太忙了,沒來得及啊,我現在看。」

  她翻身坐起,指尖勾起地上的舊裙子,摸了一下口袋。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未來的時未來說,現在先做任務糊口才是正道理。

  「勞倉碧斯,嘍哈市市長競爭者,任務期限是截止後天競選開始的早上。」雪紀摩挲著下巴,「市長?嘍哈市市長?」

  嘍哈市,薩黑爾塔合眾國沿岸市區之一。明面上,這裡是最美度假勝地。暗地裡,這裡卻有著V5組織最大的海關和最大的地下奴隸交易市場,臨邊海岸連接著只歸米特聶聯邦管轄的巴爾薩群島。

  巴爾薩群島啊......

  雪紀搖晃著腦袋,「任務我看了,不難,找個機會一刀就是了。最近有什麼好時機或者你有什麼好主意麼?」

  彌彌:「有啊,過兩天在嘍哈市最大的五星級酒店,他將會以50歲生日的名號,宴請當地有名的權貴富豪,這便是我們很

  好的機會。」

  雪紀點了點頭,「行,挺好的,宴客成員查一查,我的身份搞一個。」

  「嗯,都搞定了,宴客都是一些普通權貴,服務員和保鏢大多是協專獵人,不過也不排除有人混進來了。」

  「進去的時候會刷邀請函,核對身份,你的信息我已經幫你在網上刷過了,是一個二十三歲的富家小姐,跟你同去的,還有兩名保鏢,畢竟富家小姐都需要保護嘛。」

  「有保鏢我怎麼做事?」雪紀只覺得這行為有點多此一舉,「不要保鏢。」

  彌彌直接拒絕,「誒!不行!不行!大家都有,你沒有,多漏狐狸尾巴,大不了,你進去就甩了他們唄。」

  「而且說不定他們還能派上用場呢。你放心,他們都是我在黑市找的,身份背景干淨的很,都是些會散打,會柔道,腦子簡單得要死的強化系,妥妥的。」

  「然後,你現在名字叫......玫瑰!」

  玫瑰?這什麼破名字。

  洗漱完的雪紀迷迷糊糊爬上了榻榻米,朝彌彌嘟噥了一句:「明天讓我自由醒哈,別叫我。」

  隨後沉沉睡去。

  這一覺,她直接干到了第二天中午。

  之後的幾天,雪紀成功過上了吃了睡,睡了吃的養精蓄銳日,閑暇的時候就上上網,搜搜關於「小雞仔」的信息。

  還別說,一無所獲。

  不過關於說法,她找到了一個相對能靠得上的解釋。

  「量子鎖定」和「量子疊加」

  世間萬物的運行皆以能量的形式展現,它們以各式各樣的狀態存在於宇宙之中。

  在未進行觀測時,這些能量仿佛游離於無數可能性之間,無固定之態,無確定之形。

  然而,一旦我們試圖去觀測、去捕捉這些能量的瞬間,它們便如同被某種神秘力量牽引,瞬間坍縮成唯一確定的狀態。

  網絡上最恰當的一個比喻就是「盒子裡的貓」,貓被置於一個封閉的盒子中,我們無法直接觀測其狀態。

  於是,貓在盒子中可能處於生的狀態,也可能處於死的狀態,這兩種可能性並存,如同能量的疊加態。

  這兩種可能性並存,如同能量的疊加態。

  但當我們打開盒子的那一刻,貓的狀態便瞬間確定下來,不再是生與死的疊加,而是唯一的一種——要麼生,要麼死。

  不死不活的東西,是不存在的。

  這「小雞仔」好像就有點這個意味。看不到的時候,它可能是任何樣子,看到的時候便是另一個樣子。

  就是不知道閉著眼能不能殺。

  唔......下次試試。

  ......

  時間流逝,很快便到了彌彌說的時間。

  傍晚六點零八分,收拾好的雪紀踩著高跟出了租來的別墅門。

  門外,所謂的保鏢久候多時。

  「尊敬的玫瑰小姐!你好,我是庫洛洛。」

  「你好∼玫瑰小姐,我是俠客。」

  「我們都是強化系,請放心,今晚的宴會,我們將會全程保護你。」

  雪紀看著眼前的兩人,摸了一手耳垂,「身份干淨?簡單得死?強化系?你確定?」

  後者透過監控,心虛地對手指,「他們最便宜∼」

  免費的。

  ......


第5章 任務熟悉的陌生人

  從見到他們的第一眼開始,雪紀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兩個人,沒一個是正兒八經的強化系,隱約間,她還嗅到了下三系的味道,操作系、具現化系、特質系。

  就是那種,髒髒的陰謀味道。

  彌彌似乎透過監控已經看到了現場,透過耳機,雪紀能聽見她連呼吸都清淺了幾分的歉意,「sorry∼」

  「晚上好,玫瑰小姐。」

  開車門的自稱俠客,一身西裝革履,金色頭發壓在寬厚黑色帽檐下,精致的娃娃臉上滿是笑意,「很高興為您服務。」

  「小姐,上車請注意頭頂和衣裙。」

  黑發黑眸,額上裹著一圈繃帶自稱庫洛洛的男人身軀微前傾,手抵車門上框,亦帶著幾分微笑。

  便宜沒好貨,不用想,這兩人十有八九是有問題。

  但這問題估計跟自己沒關系,彌彌嘿客技術全大陸排上名,自己身份是絕對做好。

  那問題肯定出在宴會上。

  宴會的門檻需要核對邀請函和身份,一般人進不去。能進去也需要正式宴會人員介紹,而邀請人員的信息彌彌保護的很好。

  總結,他們是衝著宴會來的。

  要趕他們走麼?

  不,恰恰相反,她要好好留著他們。

  她,會成為他們進入宴會的門檻,而他們,會成為她出宴會的保障。

  那她要做的,就是讓他們對自己產生厭惡;讓他們看到自己就煩的厭惡;讓他們進去了宴會就避之不及的厭惡。

  雪紀學著西索的模樣,微眯起眼,「嗯∼這次選的保鏢不錯,有幾分姿色∼」

  她隔著銀色的眼罩,上下打量著繃帶男庫洛洛,「今年多大了?怎麼受傷了還出來接活,這相貌,做保鏢著實委屈,今晚跟富婆姐走,以後姐養你?」

  耳機裡的彌彌「噗嗤」笑出聲,「負婆的負∼」

  雪紀直接忽視噪音。

  調笑間,她距離庫洛洛越來越近,近到從他黝黑的眼睛裡,能看到今天盛裝出席的自己。

  一席粉色滿繡金絲的晚禮服,背部的鏤空設計巧妙展露了優雅的脊椎線條。

  短發如墨,自然貼合她精致臉龐,脖頸間,緞帶環繞,蕾絲質地下細膩的肌膚紋理若隱若現。

  頭頂銀色皇冠,面戴半邊銀色面具,露出的嘴唇殷紅如血,眼眸裡的揶揄,直白得不行,仿佛能洞察人心。

  「不知,小哥,意下如何?」雪紀指尖撩著他耳墜上的寶石,劃過下巴就是一挑,「嗯?」

  庫洛洛幽暗的眸光微閃,面上沒有絲毫不悅,「任憑小姐差遣。」

  這態度愣神的反而成了雪紀,難道我學西索學的不像?

  「噗嗤∼」

  她這幅傻愣的模樣,把俠客看笑了,圍觀青澀女孩故作姿態,倒也是個新奇事,更何況前提,被調戲的人是團長。

  細碎的笑在身後一直不停,雪紀無語地轉過身,正巧對上捂住嘴,樂得不行的俠客,他的眼睛裡滿是幸災樂禍。

  雪紀下意識認為他是在嘲笑同伙,秉承著一視同仁,她微微側身,學著西索慣用姿態,舌尖輕舐嘴角,「你也一起∼」,說完,她抿著黏膩的唾液在口中咂咂出聲。

  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份,俠客臉瞬間亮了,「小姐想雙飛......」

  「玫瑰小姐,」庫洛洛輕喚一聲,將俠客的話徑直打斷,「宴會馬上要開始了,我們上車吧。」

  他攬過她的肩,將她的注意力強行從俠客身上抽離,微笑著將人往車內引。在女人看不見的背後,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看向俠客。

  雪紀點頭,她抬腿進入車內,剛彎下腰就覺脖子好像被什麼叮了一口,隨即疑惑的「嗯」了一聲。

  「什麼東西叮了我一下?」

  她抬手摸了一把後脖子,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恍然間,她意識到了這兩人估計做了什麼。可惜她現在電磁力纏身,一般攻擊搶不到她。

  「啊,肯定是這蕾絲太劣質,扎脖子啊。」

  雪紀第一時間主動為自己解圍,一邊扯著脖子上的裝飾,一邊對著上了門外兩人道,「我眯一下,到了叫我。」

  說著她直接將玻璃窗升了起來,連帶著滿眼的沉思,藏進了不透光的窗後。

  她抬手敲了敲耳麥:這男的,操作系!問題大條了,趕緊查!

  彌彌:「收到!」

  車外的庫洛洛,面色不慍地看向俠客。

  後者輕輕搖了搖頭,指尖微轉,一根彎曲變了形的天線,立在指尖,面上已經沒有了笑容。

  俠客抬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庫洛洛輕微搖頭,隨後拉開了副駕駛門,坐了進去。

  原本就是想借個身份混進宴會,從沒想過會有額外的驚喜。

  俠客的「攜帶他人的命運」會失手,還真是頭一遭。

  透過後視鏡,庫洛洛第一次正式打量後座的女人,她很美,但似乎她的能力要更美。

  可以反操作的念力?還是說只針對俠客?特質系?操作系?

  車內的女人,戴著絨面制手套的指尖握著金扇半掩面,正閉眼睡得正香,呼吸輕盈的好似真睡著了一般。

  庫洛洛試探著問出聲,「玫瑰小姐,車裡的溫度需不需要......」

  「呼∼呼∼」雪紀半張著嘴,打出了呼嚕,手中扇子「嘚」一下落在了地上。

  庫洛洛與俠客對視一眼,將雙方的疑惑都看進眼裡。

  真睡著了?

  這都能睡著?

  睡著個屁,雪紀人都要嚇死了。

  這兩人不細查不知道,一查居然是幻影旅團的!

  「我其實是沒查到他們的信息,你知道的,流星街的信息自成一派,」彌彌咬著吸管,笑得一臉不懷好意。

  「不過聰明的我還是找到了線索,送我線索的人是我,他家最近剛接了一單幻影旅團的生意。作為朋友他送了我一個提醒。」

  雪紀打著小呼嚕:??

  「別招惹他們。」

  謝謝,你說的有點晚......

  十分鐘的路程,一晃就到,剎車一踩,雪紀假裝悠悠轉醒,心情復雜的踩著七公分高跟下了車。

  看著眼前高聳的酒店大樓,她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

  行之門口,服務員守在一旁操縱著電腦,將不同於紙張的卡片式邀請函輕刷過機。

  雪紀抬手輕撩了一下面具,露出底下眉眼,隨後轉著圈在安檢區接受了檢查。

  服務員比對著她的身份信息,最後微笑著朝她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晚上好,玫瑰小姐,歡迎您的到來。」

  這算是今晚最順的一件事了。

  「晚上好,尼爾先生,歡迎您的到來。」另一頭,相同的聲音與其交疊。

  雪紀下意識投去視線,正巧與對方打了個照面,在對視的一瞬間,兩人皆是驀然微愣。

  雪紀愣住的原因是因為這人很奇怪。

  這男人有著一張非常普通的臉,是那種丟在人群裡根本找不出來的相貌,可他那雙眼睛,可太妙了。

  明明是最普通的單眼皮,可眼眸深處卻好似藏著如電流般細碎的光,搭配他微微上揚的薄唇,整個人面相瞬間勾勒出一抹難以言喻的韻味。

  他身著一席筆挺的西裝,細碎的短發隨意耷拉在肩頭,看上去整個人都平添了幾分隨性與慵懶。

  西索的愣神並不比雪紀的少,他轉過身與她目光相接的瞬間,瞳孔便不由自主地猛然一縮,好似發現了什麼新大陸。

  之後,他的視線便牢牢地鎖定了雪紀,上至頭頂王冠,下至黑色細高跟,一雙眼就這麼細細地打量著,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眼睛中的光芒愈發耐人尋味。

  雪紀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不知為什麼,她驀然有一種這男人面相和氣質,怪異得讓人頭皮發麻的錯覺。

  說得更清楚一點,就是在他身上,她好像看到了某人的影子。

  「尼爾先生,你好,」處於禮貌,雪紀強行按壓住了內心的錯覺,率先向他打了一聲招呼。

  像是在驗證她的錯覺般,尼爾悠然一笑,非常紳士的向她頷首行禮,「很高興認識你,玫瑰小姐。」

  優雅帶著幾分磁性的嗓音宛如中提琴般奏響,酥酥麻麻的語調也讓雪紀松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的,不然她就要嚇死了。

  她將視線落向他的身後,那裡有他隨行的兩位女伴兒。

  粉色頭發的美女氣質絕佳,眉目間流露出冷艷而清新的韻味;而金色頭發的美女,則一襲優雅的吊帶黑色長裙,完美凸顯了她曼妙至極的身材。

  很美的兩個人,但同樣也很危險。

  能感覺到,她身後的兩位「幻影旅團」男保鏢,是認識尼爾先生兩位女伴的。

  在她跟尼爾打招呼的時候,四人避嫌嫌疑是有點明顯過頭了。

  女人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的美女,這兩人硬是余光都沒給,沒問題,她把名字倒過來寫。

  可疑,但問題不大。

  雪紀在心裡嘆了口氣,隨後輕點頭看向倒霉鬼,「尼爾先生一起進去?」

  「正有此意。」尼爾回以微笑。

  背過身的瞬間,他的視線平行地略過了身後所有人,猩紅的舌尖微吐,無聲示意——

  我的∼

  ......


第6章 對戰共退小雞仔

  這無疑是一場非常熱鬧的宴會,燈火輝煌,賓客滿座,歡聲笑語此起彼伏,樂隊在角落裡奏響一支又一支歡快的樂曲。

  所有人都身著繁復的華服,穿梭在各個場區,臉上洋溢著喜悅。

  商人與商人之間,商人與政客之間,政客與政客之間,商人、政客和平民之間,都在熱火朝天的閑聊著。

  一點隔閡也沒有。

  「這宴會真熱鬧啊,有一種所有人都在慶祝的喜悅,你說呢,玫瑰小姐∼」

  耳邊一聲感嘆,雪紀不回頭都知道是誰,從進門開始,就跟個跟屁蟲一樣,怎麼說都沒用。

  「尼爾先生,」她微側身,嘴角微勾,酒杯輕抬,「今晚本就是個快樂的日子,不是麼?」

  兩人酒杯接觸,「叮」一聲後,又置於各自唇邊。

  雪紀不知道這個尼爾是干什麼的,但是如果他妨礙自己任務,她絕對不會手軟。

  不是誰都有像西索一樣的特權。

  「勞蒼在哪裡,尼爾先生知道麼?」雪紀偏頭看向身側毫無站姿的人,「他可是今晚的主角,怎麼不見人呢?」

  尼爾抿一口酒,淡定回復,「也許待會兒就來了,宴會開始時間還沒到不是麼?」

  他何嘗不是在等勞蒼出現,可以說,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在等勞蒼出現。

  兩人話題陷入了沉默,默默各自高舉酒杯抿一口。

  雪紀高仰著頭,視線裡驀然出現了一只散發著絲絲黑煙的某物。

  黑影一閃而過,從人群裡出現,隨著她眨眼的間隙,又迅速消失在拐角。

  雪紀心猛地一沉,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上次不是殺了麼?

  莫非西索也在這裡?話說這到底是什麼東西?西索的念能力?

  意識過腦,雪紀將酒杯隨手擱置,拎起衣裙就走,「抱歉,尼爾先生,我有點事離開一會兒,您請隨意,還有,請不要再跟著我了,我有未婚夫了,謝謝。」

  她要去好好探究一下,這是什麼東西。

  剛准備抿一口的尼爾「嗯?」了一聲,嘴邊酒還未放下,眼前美人已經沒了身影,只留下一席裙擺消失在拐角處。

  她的表情?是酒有什麼問題麼?

  鼻尖輕嗅,酒液醇厚,帶著幾分新鮮果香。

  好酒!在他看來,是沒什麼問題。

  但也許是他聞不出來?

  「這酒能喝麼?」西索舉著酒杯微側身,「你有嘗出什麼問題麼?」

  身穿同款西裝,一頭黑色披肩長發的伊爾迷從柱子陰影處走出。

  食指在他杯中輕蘸,抿進口中。

  「能喝,」伊爾迷側頭,「沒什麼問題。」

  「那她為什麼那個表情呢?」西索舉起酒杯,透過猩紅的液體,看向場內來來往往的人群。

  念力凝聚眼前的瞬間,瞳孔緊縮。

  ......

  雪紀甩開人群,跟著黑色的小雞仔一路拐進偏僻的樓梯間。

  二樓、三樓、四樓......她沿著樓梯一步一步往上......

  空曠的樓道裡,只有她腳步在不斷邁進的聲音,脆得人心底發慌,直至頂樓。

  她嘗試著敲了敲耳機,想聯系彌彌,通電耳麥裡傳來的只有嘈雜電流,再無其他。

  雪紀摘下假發,任由本色銀發散落,手握劍刃,念力順著指尖纏繞全身。

  頭上、脖頸、手腕、衣裙上,金屬脫落、凝聚、成型成兩柄一尺多長的劍落在了手中,面上銀色面具輕薄覆蓋,只露出了兩只眼睛。

  頂層已至,雪紀握上頂層唯一房間的門把手,緩緩旋開。

  相較於一層的熱鬧,頂層空曠安靜極了,隱約間,她都聽見了手中武器與指腹摩挲的聲音。

  門剛推開,呼嘯的風憑空而起,黏膩的腥臭拂了一臉。雪紀下意識捂住口鼻,用胳膊去遮掩迎面而來的風,視線只堪堪來得及看到一步之外的地方。

  躬起的身軀微微側傾,腰間陡然一緊。

  「寶貝∼」甜膩的,帶著幾分糖果般的味道,充盈了鼻腔。

  雪紀被嚇了一跳,短短一瞬接觸,便知道來人是誰。腦中不不由一連三問:什麼時候?為什麼自己沒察覺?

  微愣神的功夫,黏膩的念力已經順著

  腰肢的手,附上了全身。它落在手腕,纏上指尖,最後將她兩只手黏在一起,牢牢固定在了他的懷中。

  而雪紀也看清了來人——尼爾。

  他依舊是那副普通的相貌,但雪紀卻十分篤定他的真身,隨即惡狠狠瞪向對方,「西索!」

  「嗨∼驚喜!!」他眉眼彎彎,輕笑著抹了一把臉。

  輕薄如紙一樣的東西從他臉上脫落,底下英俊帥氣的面龐,赫然是雪紀熟悉的模樣。

  「雪醬∼好久不見∼」他伸手揪了揪她的小臉,「有沒有想我?」

  雪紀,「你在這裡做什麼?」

  西索輕笑一聲,臉也愈發靠近,「你在這裡做什麼,我就在這裡做什麼啊。」

  雪紀心頭一跳,「不管你在這裡做什麼,你先給我放開!男女授受不親知不......」

  「噓∼」余下的呵斥還在唇齒間,便被一道突如其來的溫熱覆蓋。

  雪紀看著抵在嘴唇間的手指,使勁向後縮著脖子,可空間就這麼點,又能躲到哪裡去。而這躬起身軀的姿勢,只會將她整個人,更不受控制的壓向他。

  黏膩的腥臭再次襲來,雪紀頓時皺緊了眉頭,扭頭看向右側前方。

  不遠處,一只巴掌大的雞仔呈現金雞獨立狀態,正捂著臉背對著他們。

  雪紀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伸手扒拉下西索的手,小聲出聲,「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西索勾住她腰肢的手很緊,帶著她連後退數步,「你不知道?我還以為是你的念能力呢∼」

  「誰會有這麼惡心的念能力,跟個雞一樣,」雪紀覺得他在侮辱自己,也在侮辱自己的念能力。

  「噓!」西索伸出指尖捏緊她的下顎,「不要眨眼睛,待會兒我數321,你向你左邊看。」

  雪紀心猛地一跳,莫不是左邊也有?

  「3......2......1!」

  兩人視線同時轉動,巨大的黑影遮天蔽日將兩人團團包裹,雪紀看著近在咫尺的黑色雞仔,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滑落,連帶著嗓音都顫抖了。

  「你沒說左邊這個這麼近啊!!」

  「呵呵呵,你以為你這邊這個有多遠?」相較於雪紀的顫抖,西索的嗓音裡帶著的是滿滿的興致,似乎遇到了讓他很開心的某事一般。

  「上次,我們怎麼殺它的?」雪紀眼皮都不敢眨一下,並不是說這東西有多強,只是單純太過於神秘,有點嚇人。

  「在我們注視下,他們傷不到我們,我們似乎也傷不到他們∼」西索雙眼微眯,伸手戳了戳小雞仔,羽毛光滑,意外的柔軟,可西索知道這羽毛之下,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雪紀操控著手裡的劍刃來回在小雞身體裡捅,可出刀的手感就像是在捅空氣,一點感覺都沒有。

  「量子疊加?或者量子鎖定?這種情況我只在故事書上看到過。」

  「雖然不知道你說的什麼東西,但我們得讓它動起來∼」西索輕笑著。

  長時間瞪大的眼很是干澀,雪紀已經開始有點堅持不住了,「我給個建議,門就在你身後,你把門拉開,我們退出去,利用關門的瞬間......你懂得。」

  「呵呵呵,這方法很不錯呢∼」

  西索背對著門,緩緩轉動著門把手,門吱吱呀呀地開啟,兩人視線各自占據一側,目光緊盯著那漆黑的小雞仔緩緩後撤。

  樓道內的光線昏暗至極,仿佛連時間都在這片昏暗中停滯。雪紀掏出手機,盲點一手手電筒,一束強烈的光線瞬間劃破了黑暗。

  「要關門了哦∼」

  西索抱著人一點一點向後挪,就在他們完全脫離門口的瞬間,雪紀果斷地將手機扔進了門內。

  那束巨大的光線如同舞台上的聚光燈,瞬間投射在帶著幾分茶色的玻璃門上,將門後的景像映照得清晰無比。

  隔著門扉,原本安靜的兩只雞仔突然張開了翅膀,超脫常理之外的一幕發生了。

  看似只有巴掌大小的兩只雞仔,竟然投射出了巨大的黑影,這黑影如同烏雲蔽日,沿著門縫瘋狂蔓延,逐漸將門內的燈光吞噬殆盡。

  雪紀站穩腳跟,掙脫西索的束縛,念力如潮水般洶湧而出。數枚鋒利的劍刃破門而出,如同閃電般狠狠刺向那兩只巨大的雞仔。

  帶著幾分透明的茶色玻璃上,清晰地映照出兩只巨大獸體,被劍刃狠狠捅穿的畫面。兩只野獸張開的嘴裡,是巨大而鋒利的獠牙,指尖也異常修長,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雪紀並攏食指和中指,抬手指向兩只巨獸的嘴巴。瞬間,兩柄巨大的劍從它們的口中穿入,從脊背處穿出。

  恍惚間,兩人仿佛聽到了尖銳至極的鳴啼聲,刺耳得讓人難以忍受。

  「歘——」兩道身影如同黑煙般瞬間消散,玻璃門也在這一刻應聲而碎。

  然而,雪紀的眼睛卻連眨都不敢眨一下,任由四濺的玻璃碎片撲面而來。她不確定兩只東西死了沒。

  西索見狀,迅速抬手在兩人之間拉起一道堅實的念力屏障,將所有的玻璃碎片都阻擋在外。

  風停聲止,周遭空無一片,只有不遠處敞開的窗戶,呼呼的往裡面灌著風。

  雪紀將所有劍刃收回在身側,緩步向前走去。空曠的房間裡,沒有血液,沒有雞仔羽毛,什麼都沒有。

  唯一留下的,只有地面上那一排排被雪紀刀刃戳出的窟窿,它們靜靜地訴說著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戰鬥。

  ......


第7章 陷阱小騙子∼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雪紀眉頭皺地死緊,「為什麼只有你和我能看見?死了連屍體都沒有。」

  「不知道哦,還不知道死沒死,不過這東西很危險啊∼真害怕它趁我睡覺偷襲呢∼」西索手自然地搭在雪紀的肩頭,視線微微下垂,「雪醬好厲害啊,有沒有興趣跟我比試比試?」

  「我不殺你就不錯了,感恩戴德吧。」

  雪紀可沒忘自己到這裡來的任務,懶得跟他扯皮,伸手推開西索,轉身就走。

  這裡都頂樓了,根本就不像是有勞蒼的跡像,這該死的勞蒼不會沒來吧。

  雪紀敲了敲耳機,這一次,電話通得很快,幾乎是秒接。

  「雪紀,快離開那裡!」電話裡的彌彌呈現吼叫狀態,「今天來參加宴會的人,全是假身份,唯一一個真身份,還是殺手家族揍敵客。」

  「這是一個陷阱,是一個針對所有要殺勞蒼人的陷阱!快走!」

  雪紀心頭猛地一跳,「靠!」

  她就說怎麼奇奇怪怪的。

  話音剛落,破空聲陡然響起,西索眼疾手快一把撈過雪紀,帶著人迅速躲藏起來。

  噠噠噠——

  密密麻麻的子彈穿透玻璃、牆壁、椅背射進大廳,將周遭的一切物品擊得粉碎。

  頭頂吊燈直線墜落,與地面碰撞出一串串璀璨的火花,瞬間將整個房間籠罩在一片黑暗與混亂之中。

  「什麼情況?」雪紀面色冷凝。

  「這是個陷阱,雪醬寶貝,」迎著漫天的子彈,西索轉述著彌彌給的訊息,「來這裡的都是要殺勞蒼的人,包括你∼包括我∼」

  「很聰明對不對,一網打盡喲∼」

  雪紀覺得頭疼死了,「你都聽見了,我難道沒聽見?還用著你說???」

  ......

  嘍哈市的夜景,如同一幅緩緩陳開的畫卷,而這畫卷如今正遭受著漫天的炮火攻擊。

  西索一手勾著她的腰肢,防止她受到彈片傷,一手勾著沙發抵擋子彈。

  他的眉眼裡皆是興味,似乎很滿意現在狀況。

  沒多久,窗外終於安靜了,西索輕笑著將頭顱從雪紀雙手間穿過,貼近她的面龐。

  那雙緊束的手腕,正好可以落在他後脖頸間。

  「猜猜看,我為什麼在這裡?」飽含欲念的粗啞聲緊貼耳畔,言語中,帶著十足的逗弄意味。

  「你是不是有病!現在是問這個東西的時候麼?」

  雪紀很討厭這個過於親密的姿態,她後仰著頭躲避他的靠近,指尖不自覺開始在地板上摩挲,企圖尋找到一個能幫她脫困的物件。

  「嗯哼,怎麼不是好機會呢?我們兩剛一起經歷了一場生死之戰呢∼你難道不覺得這是緣分麼?」西索雙眼微眯,像是在思考,隨即詭譎笑開。

  本就長相明艷的一張臉,因為這一笑,顯得愈發張揚,眉眼間皆是毫不掩飾的欲念,

  但也只是欲念,乖張的姿態像極了滅絕了人性的牲畜,只剩下滿滿純粹的本能。

  毫無理智!

  雪紀皺眉出聲,「不覺得,我反倒覺得是你帶來的危險,我再次之前一點危險可都沒遇到過。」

  「小騙子∼」西索笑眼眯眯,「明明都見過了,名字都起好了叫小雞仔,還說沒見過∼」

  雪紀雙眼緊閉,冷不丁哼出聲,「那它們之前也沒傷害過我啊,直到遇見你,我才開始被攻擊,就像你說的,我以後睡覺都要害怕了,哼!」

  西索疑惑地「嗯」了一聲,「它們難道不是越來越近的麼?剛開始是很遠很遠的屋頂,慢慢地∼一點點的∼近了∼」

  雪紀心猛地一沉!頭皮瞬間發麻∼

  「嗯哼∼」看到她這幅表情,西索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腔調裡瞬間帶了點詭異的尾音,拐了十八個彎,「看來我說對了∼」

  雪紀面無表情,「對對對,你說對了,但是它們已經死了哦,不會在出現了。」

  「你怎麼知道它們已經死......」

  西索面上的笑驀然一頓,在他震驚的瞳仁中,雪紀反而驀然笑開。

  她笑得幾近諂媚,手也很用力,「我不知道啊,所以你,下去問問唄?」

  感受著後背被貫穿的劇痛,西索殺氣蓬勃而出,手中動作遠比腦中思維更快,掙脫桎梏,扯著她衣襟就要將人推出。

  雪紀自然不會放過他,胳膊用力收緊,雙腿繞在他後背夾緊,捅進他後背鋒利金屬愈發深入,「我本來不想殺你的,你說你老往我傷口上撞做什麼?」

  西索瞳孔微縮,視線裡皆是某人驟然放大的銀色面具,而這時他才恍然意識,自己還沒看過她長什麼樣。

  雪紀眼中殺意凌冽,雙腿張開緊夾他的腰肢,胳膊也隨之收緊,全身蓄力,成擁抱姿態朝百米的窗外猛地衝出。

  哐啷——

  耳邊,低語的風聲突變,變得尖銳刺耳,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兩人墜入未知深淵。

  重力壓制,呼吸逐漸變得艱難,每一次吸氣都像是用胸腔努力擴張肺部,硬生生壓進心髒。

  雪紀喘著粗氣,松開偷襲的手,雙膝並合,雙腳踩著他的腹部用力蹬出。

  她想的很簡單,就是要借此機會,殺了他。如果這次機會錯過,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雙腳踩踏的力並沒有讓她遠離他,落腳的地方一片黏膩,有種踩在老鼠粘板上的錯覺。

  雪紀心中低咒出聲:該死的,又是那個黏黏糊糊的念力。

  「不是要殺了我麼?跑什麼?」

  西索忍住後背疼痛,將所有念氣聚集腹部,死死纏住她腳踝。

  這一刻,他終於對面具下的她產生了興趣。他想知道,這麼有意思的女人,到底長什麼樣。

  他想離她......近一點......

  環繞在纖腰上的手臂驟然收緊,後腦勺隨即一沉,雪紀唇上多了一道溫熱。

  熱燙的強盜直接闖門入室,裹挾著濃郁的血腥味,肆無忌憚地在每個角落留下痕跡。

  他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姿態,強硬地引領著原本的主人沉淪起舞。

  雪紀有點被嚇到,不光是被他突如其來的闖入嚇到,更是被他不分場合的行為嚇到。

  這可是在天上,這人腦子是被留在房間了麼?

  「唔!!!」

  地面越來越近,雪紀有點急了,她手掐他脖子瘋狂撕扯、雙手錘著他胸口、指甲死摳他後背的傷口。

  在西索依舊不管不顧的擁吻中,任由死亡的恐懼裹挾著兩人,墮入深淵。

  瘋了!瘋了!!這個人,瘋了!

  一吻脫離,西索扯著她長發,呼吸灼熱,口吻熱烈,「雪?」

  風聲依舊在耳邊呼嘯,一同呼嘯而過的,還有西索幾近於癲狂的笑聲,「雪!!」

  「相信宿命麼?宿命告訴我∼你跟我是絕配∼☆」

  西索仰天大笑出聲,沒人能理解他此刻的快樂,後背深入脊髓的疼痛讓他久違的快活,懷抱裡的柔軟讓他恨不得深嵌進血肉裡。

  「滾!」雪紀猙獰著面孔,咆哮出聲,眼中冷靜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爆裂的殺意,「混蛋!王八蛋!誰跟你宿命......」

  她全身用力,雙腳從高跟中脫出,屈膝衝向他胸膛,「變態!去死吧!」

  「哢嚓」一聲脆響,不出意外,那是某人肋骨被踩斷的聲音。

  這一次,西索沒有再阻攔她,順著她的力,緩緩松手,伸出的指尖輕劃過她面龐,成功帶下了那一抹遮面的銀色。

  一張憤怒到極致的面孔暴露眼前,明眸皓齒,長發迎風飄揚,美得亦如他所想。

  隨著距離拉遠,雪紀如願脫離桎梏,身下凝成一柄長劍,在西索光芒迸發的眼神中,托載著她重回天際。

  呈直線下落的西索不自覺舔了舔嘴角,感受著口腔中略帶麻木的舌尖,聽著耳骨處來自心髒一聲聲的重擊,雙眸深沉,「厲害啊☆∼」

  「艸!」雪紀無能狂怒,操控著腳下的劍愈發高升,她擦了一手嘴,不出意外,又是火辣辣一片。

  她居高臨下俯視著西索,只見他輕巧地以手輕觸酒店外牆,以極致的優雅減緩速度,最終穩降在2樓的酒店招牌上,一切動作行雲流水,盡顯從容不迫。

  「這都沒死,」雪紀冷哼一聲,不得不承認,西索確實是有幾分強勢在身上的,難怪未來的自己心心念念要將他搶過來。

  直覺也在告訴她,西索和她,跟今天那群小雞仔絕對有莫大的聯系。

  雪紀深思片刻,腦中驀然一片清明,有些決定也終於在此刻定下。

  金屬利刃疾馳升空,雪紀敲響了耳麥,「彌彌!幫我查一下幻影旅團。」

  彌彌,「嗯?你想干嘛?」

  雪紀非常冷靜,「我要加入幻影旅團。」

  彌彌,「啊?是因為西索麼?」

  「嗯,盡快給我消息。」

  六年,一切都來得及,得運籌帷幄。

  「好,任務怎麼樣了?」

  「正在進行中∼不過在此之前,」雪紀全身念力洶湧爆發。「等我先發泄一下,剛剛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沒地方發!」

  ......


第8章 萌芽挖掘、探索,將對方的平生,毫無……

  「假身份?」一樓宴會大廳的角落裡,瑪奇等人視線齊聚庫洛洛,滿眼都是不可思議。

  「就跟西索一樣,那個玫瑰也是假的麼?」派克言語中皆是恍然。

  沙發上的庫洛洛雙手交叉,墊著下巴,眼神直直凝望著不遠處的人群。

  「在競選的檔口,開一個盛大的宴會,特定的人選才能進入,身份網絡實名制。他完全可以不用開的,為什麼開呢?他為什麼這麼做?」

  圍繞在庫洛洛身邊的一群人,互相對視一眼,對於庫洛洛自言自語的話,不是很明白。

  最後他們將視線都投向俠客。

  後者的視線都在手機上,指尖滴滴答答按個不停,越摁面色越驚奇。

  當他放下手機時,面上已然一片難以置信,「團長,這裡所有人,都是假身份,玫瑰小姐的身份也是假的。」

  庫洛洛起身,「玫瑰人呢?」

  瑪奇跟上,「不知道,沒看見人。」

  庫洛洛沉思片刻,邁開腿就朝著大門走去,「我們也趕緊離開。」

  所有人一頭霧水,但跟隨團長的腳步卻一點猶豫都沒有。

  他走,他們走,他轉身,他們也轉身。

  「這場宴會根本就沒什麼所謂的權貴,都是大家在網上造出來的身份。如果不出意外,這裡要出意外了。勞蒼假借壽宴,將所有要他命的人聚集一堂,一網打淨。」

  商討間,他們拐著彎來到了門口,身上瞬間多了一圈密密麻麻的紅點。

  俠客手機震動,他低頭看了一眼,面色冷凝,「團長!我們被包圍了!」

  隨著他這句話來的,是漫天的火箭筒,所有人瞬間變了臉。

  但很快,讓他們更吃驚的事發生了。

  迅猛如潮的攻擊猶如被無形之手扼住咽喉的猛獸,驟然間失去了往日的狂野;漫天飛舞的火箭,好似被某種神秘力量定格於半空,靜止不動。

  整個世界的喧囂,好似在這刻被冰霜凍結。

  有所感應的西索仰頭凝視蒼穹,第一眼是滿目銀色的發絲,第二

  眼是她手中越集聚越多的子彈,它們停頓在空中,不像是殺人的利器,倒像是孩童手中的玩具。

  西索眼中光芒愈發亮。隨即他腳下的金屬廣告牌開始瘋狂抖動,「哐啷哐啷」的,發出刺耳的聲響。

  它們仿佛被賦予了生命,彙集、凝聚、變形,最終融合成密密麻麻胳膊粗的利刃。

  酒店外,雇佣軍、殺手、黑/幫齊聚一堂,勢必要拿下酒店裡所有人的人頭。

  所有人躍躍欲試,只待雇佣軍拓海靶一聲令下。

  拓海靶哪裡敢動,他感受到自己發散出的圓,觸摸到了一股強大的念。

  這念磅礡浩大,讓他不由腦中警鈴大作。

  他扭頭看向身側的下屬,滿目凝重,「接任務的組織成員查清楚了麼??」

  一刻鐘前,他得到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他們所在的組織,有人接了跟他敵對的任務。

  他的任務是保護勞蒼,那個人的任務是殺勞蒼。

  這消息對他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雖然組織內部因為任務矛盾發生的事也不少,但他真心希望這個人不會是自己。

  「查到了,」下屬的手哆嗦得跟個篩子一樣,「接任務的是,zero-63和zero-26。」

  「怎麼辦?」小小年紀的他,眼淚直接噴了出來,「會死的!會死的!」

  大事不妙啊。

  這兩組數字如同重錘般擊打在拓海靶的心頭,他瞬間面色鐵青。

  組織成員重要程度都是以數字大小命名,zero-63第一數字是zero,屬於核心內部人員,第二數字6,隸屬於詳攻部門。

  而zero-26的第二數字2,是隸屬於信息部門!

  這代表著什麼?

  代表著他們所有計劃或許早就在對方掌控之中,代表他現在說的話都可能被人聽了個一清二楚。

  他已經不敢想像得罪這兩人的後果,如果對面真有他們兩個,那今晚的任務,十有八九會以失敗告終。

  獵人又如何,殺手又如何,面對ZERO級別的人,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想到這兒,他咬牙深呼吸兩口,以平復內心的慌亂,隨後迅速按下耳麥,「撤退!集體撤退!」

  「啊嘞∼」耳麥裡突然響起一聲戲謔的嘲笑,這聲音猶如闖入無人之境,將他的聲音盡數隔斷。

  「你確定要走麼?來都來了,怎麼不試試呢?」

  拓海靶心頭震撼,面色鐵青,手指忍不住發出輕顫,他剛准備說點什麼,比如打點感情牌之類的,就聽見耳麥裡又傳出了一道聲音。

  這道聲音與自己的聲音一模一樣,就連停頓的語氣和措辭都一模一樣。

  他聽見「自己」說,「所有人,目標酒店,給我打光你們手中所有子彈!不死不休!」

  他的身邊人接受到這個信息,皆發出一聲大吼,舉著手中所有武器對上酒店。

  她到底要干什麼!?

  拓海靶不太明白這人為什麼要這麼模仿自己,還要求手底下的人打光所有子彈?

  對面的人很快就將答案揭曉。

  只見手下打出的所有槍支彈藥都像是投入大海的石子,「噗」一聲只有槍管冒出的火花,在對面卻連激蕩的漣漪都沒有。

  他顫抖著手,一把搶過身側人的望遠鏡,集聚的視線來回對著遠處搜索。

  然後,他看到了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的一幕。

  烏雲被風驅散,露出皎皎白月,一抹纖細的身影迎風而立,長發飄散,隨之輕舞,她的身後是密密麻麻的銀點。

  那人似乎也看見了他,視線遙遙望向他的方向,微勾的嘴唇輕啟。

  驀然間,他記起日常吃飯聊天時,前輩跟他說過的一件事。

  他說zero開頭的一群人,皆是從萬人孤島廝殺出來的強者,而強者頂級之一有這樣一人。一個念能力系為變化系,卻能將比鄰的強化系、放出系、操縱系,皆修煉到百分百的人。

  那個人被直系上級親自授予了名字,那個人名字叫......

  「很高興認識你,在下,zero-63∼」

  耳麥裡聲音陡然響起,細細軟軟的聲音像極了出門時隔壁鄰家小妹的親切問候。

  一瞬間,拓海靶心就冷了,腦中只有一句話——

  是真的,他完了!

  漫天的炮彈如雨點般落下,火光衝天,硝煙彌漫,處處都是爆炸聲和火光,炸得周圍塵土飛揚,火海淹沒天空,周遭都被染成了紅色。

  這一幕驚呆了站在門口的庫洛洛等人,也驚呆了立在廣告牌上的西索。

  西索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一場景,但他體內沸騰的血液在告訴他,很好。

  他雙手握拳攏在眼睛上,集聚地視線遙遙望向不遠處的身影,她雙手高舉著,凜冽的念裹挾釋放,帶著凌然的殺意。

  西索雙眼凝聚念氣,終於看清了她念力的軌跡。

  那是密密麻麻宛如顆粒一般的念力,它附著周圍所有金屬,猶如一條線一般串聯著周圍所有能被吸附的東西。

  正如他所推測的那樣,雪紀的念力系別其實屬於變化系,雖然從她所展現的場景狀態來看,像極了操作系或者放出系,但只要仔細觀察念力的流動方向,就能發現其中的奧秘。

  雪紀的念力似乎具備磁力的特性,就像他「伸縮自如的愛」附帶的口香糖的黏性和延伸性一般,她的念力能夠吸引並操控周圍金屬。

  這也是為什麼他只要用念力將她全身包裹,就能斷她念力的原因。

  因為,他的念力也在意外中,具有了口香糖的絕緣性。

  但是,變化系和操作系相隔對角,猶如水火不容的兩條平行線,她到底是怎麼做到這麼得心應手的。

  唔∼真是讓人好奇啊∼

  喜歡一個人或愛上一個人,往往是從對對方的事跡產生興趣開始的。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過去、現在和未來充滿好奇,想要深入了解她的每一個細節時,便意味著沉淪的開始。

  愛情的萌芽,從來不是一味的分享和付出,而是建立在相互了解和深厚興趣的基礎上的。它驅使著人們去挖掘、去探索,直到將對方的平生,毫無保留地展現在自己面前。

  西索此刻也許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變化,他只知道自己意識裡的玩偶箱裡,多出了一個巨大的玩偶。

  它有著滿頭銀白的長發,戴著半截遮面的面具,塗著鮮艷的口紅,是這一箱玩偶中,最好看的一個。

  ......

  果然人有氣就要發,渾身舒爽的雪紀輕撩長發,敲了敲耳機,「爽了!來,告訴我勞蒼現在在哪裡。」

  「我還在查,恐怕得等下,我現在有點忙耶!」彌彌的聲音帶了幾分急促。

  「你聲音好喘啊,發生了什麼?」直覺告訴雪紀情況不對。

  「揍敵客的人在追殺我,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先跑路,」彌彌喘息著,在一棟棟樓房裡來回跳躍,基本每跳起一步,腳尖離地的後頭就砸下一個大坑。

  「我來救你!」雪紀眉頭一皺,腳下踩著的飛劍「咻」的一聲穿破雲霄。

  「沒關系,我自己能解決,我復制了他的念能力,打不過,但逃命是沒問題的,」彌彌側頭看了眼身後跟個幽靈似得席巴,努力安撫著耳麥裡的雪紀,也好似在安撫著命在旦夕的自己。

  「你不是要加入幻影旅團麼?」

  「旅團八號的人頭,就在我們住的地方以南方向兩百米左右,你自己去拿吧,我現在......」

  「先忙!安全之後我主動聯系你!!」

  「啊?」雪紀震驚,「你哪裡來的旅團八號人頭......」

  電話瞬掛,雪紀到嘴邊的話被堵了個死。

  ......


第9章 入團的新人啊∼真是要命啊

  雪紀找到的是8號,它被卡在兩個破舊房子的。

  關於這人,她也辨認了很久。

  怎麼說呢,面目全非,看不清是男是女,只隱約知道是個人,上面跟個馬蜂窩似的砸了很多孔。

  用「凝」看,能瞧見血肉模糊的洞口飽含殺意的念,「氣」非常強,非常濃郁,唔......像是放出系的龜派氣功。

  唔......看來彌彌確實復制了一個特別強的念力......希望別出事才好。

  「嗡——」

  突然的一聲震動打斷了雪紀思考,她疑惑歪頭看一眼,似乎是從這人上衣的口袋裡發出的。

  她輕「嘖」了一聲,指尖輕揮,一台嶄新的手機那人口袋中脫出,飄落在她手上。

  「在哪裡,」接通的電話裡,是一道清冷、帶著三分笑意的男音,「我們撤了。」

  嗯,不出意外,應該是幻影旅團的人,聲音還有點熟悉。

  雪紀猶豫了一下,最終選擇沉默,她想聽聽,電話那頭還會說點什麼,比如在哪兒集合之類的。

  但結果有點出乎她的意料,她這頭的沉默,換回來的,是對方更加沉默的沉默。

  雪紀咳嗽了一聲,決定由自己打開局面。

  她壓低嗓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靠譜上幾分,「喂!幻影旅團麼?」

  粗聲粗氣的聲音聽上去像極了有糾葛的仇家,俠客下意識愣了一下,偏頭看了一眼手機號碼,確定自己沒有打錯。

  庫洛洛手中書「啪」一下合上,朝俠客伸出手。

  雪紀也不知道自己回答得好不好,她下意識代入了雇佣軍嚴肅、不苟言笑的氛圍,默默等待對面答復。

  「是,」另一頭似乎換了人,這一次的聲音很平靜,一聽就知道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你是哪位?」

  雪紀呲牙咧嘴,故作凶態,「聽說殺了對應號碼,就可以加入你們是麼?」

  庫洛洛那頭沉默一秒,「你殺了幾號。」

  「8號死了,」雪紀規避著她殺了幾號這個問題,用含糊的回答蒙混過關。

  她扭頭看了一眼牙簽頭,「死得不能再死了,我能替他位置麼?」

  話說,這聲音她怎麼有種特別耳熟的感覺,好像在哪裡聽過一樣。

  「庫洛洛?」有感覺她就直接問了,這一次她用了本音。

  對面似乎沒想到她會叫出他的名字,猶豫了片刻,干脆報了個地址,「過來集合,見個面。」

  「要帶頭來麼?」雪紀語帶嫌棄,莫名幻視帶簡歷去公司面試的既視感,「血淋淋的,跟我今天穿的衣服有點不太搭。」

  「那你換個搭的衣服再過來。」

  電話「啪」一下,掛斷了,似乎不想再透露什麼。

  「真沒禮貌!」雪紀翻著白眼,忍不住「嘖嘖」出聲。內心對幻影旅團的好感度驟然降低,她決定不給他們好臉色。

  不過,我要用一個什麼樣的人設加入呢∼

  可愛的∼柔弱的∼帶著三分警惕的,女孩紙?

  ......

  嘍哈市某郊區廢舊樓房內,庫洛洛一臉淡定地掛斷電話,就著昏暗的燈光打開了手中新搜羅來的書。

  他身邊摞著成堆的,從酒店順來的名畫相框。

  旅團裡的人向來沒什麼耐心,瑪奇率先出聲,「我們什麼時候走?」

  「新8號一會兒來,我們在這裡等等。」庫洛洛書翻一頁。

  俠客摳了摳打了發膠的頭發,笑得一臉燦爛,「新8號麼?原來的8號我都還沒眼熟呢,這麼快就沒了?」

  旅團規則,只要殺死現有團員,奪取該成員號碼,即可加入旅團成為新的成員。

  團從成立到現在才不過短短幾年,但也就幾年的時間,8號不知道換了多少個,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數字不吉利。

  「希望這個新隊友能正常一點,」換上了一身舒適衣服的瑪奇,扎著頭發,從浴室走出,「她還是他?什麼時候到?」

  對於隊裡人員變動她早就見怪不怪了,在她的印像裡,只要核心人員不變,其他是誰都可以。

  「女的,聽聲音感覺我們可能還見過,」庫洛洛書翻一頁,「時間沒定,她說8號的頭顱跟她衣服不搭,換個衣服就過來。」

  派克,「那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便踩著窗框跳了進來,連帶著還有一顆插滿了金屬棍棒跟個燒烤似的頭顱,咕嚕咕嚕滾了進來。

  「抱歉,久等了,」來者的聲音很清脆,帶著少女獨有的青春朝氣。

  眾人循聲望去,最先入目的是迎風招揚,仿佛是從窗外溢進房間的銀色長發,其次是一張明眸皓齒的笑臉,最後是她手中提溜的大包小包。

  「有點餓,帶了點宵夜當見面禮......一起麼?」

  俠客,「......從接電話到掛電話好像還沒5分鐘吧,你從哪兒搞的宵夜。」

  「來的時候碰到一群人提溜著,就搶了。」雪紀這話說的臉不紅,心不跳,「算盜賊實踐經驗麼?」

  房間頓時鴉雀無聲,烏鴉盤旋著從頭頂劃過:實踐經驗??

  最先打破無聲的是俠客,他笑臉盈盈地朝她打了個招呼,「喲!這不是玫瑰小姐麼?原來你就是新隊友,你好啊!你好啊!」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句話在哪兒都適用,雪紀扯著嘴角也回了個招呼,「喔,是便宜保鏢俠客和庫洛洛耶!」

  「喔!還有兩個美女保鏢?哎呀!沒想到都是老熟人啊,哈哈哈!」

  所有人腳下一個踉蹌。

  ......

  庫洛洛也不知道怎麼就變成這樣,5人席地而坐,某人熟練地從角落裡摳出小桌子,在右上角墊上幾個磚頭,再擺上她所謂的宵夜,隨後又從犄角旮旯摳出啤酒飲料。

  這姿態熟練的就好像這裡是她家一樣。

  派克面無表情,「名字。」

  「雪紀。」

  啤酒易拉罐搭子一翹,女人往嘴裡灌了好幾口,滿足出聲,「哈∼爽!」

  瑪奇雙手抱胸,「年齡。」

  「24。」

  塑料手套一戴,女人張嘴就開始嗦。

  俠客眨巴眨巴大眼,「為什麼想加入幻影旅團。」

  「因為沒錢了。」

  瑪奇眉眼微挑,略帶狐疑地看著眼前一身高定禮服,穿金戴銀,左一口小龍蝦,右一口啤酒的女人,「沒錢?」

  雪紀咬著龍蝦鉗,順著瑪奇的視線看了自己一眼,思考一瞬,「唔∼∼∼目前沒錢,第二個原因是,旅團男帥女美......尤其是團長庫洛洛,簡直就是斯文......帥哥!」

  雙眼輕眨,滿嘴油漬惡女人笑得極其曖昧。

  「你怎麼知道庫洛洛是旅團團長的。」派克驀然貼近,指尖伸出,狀似去拿桌上的吃食,胳膊卻再不經意間落在雪紀的肩頭。

  記憶一閃而過,其中包括她調戲俠客、庫洛洛的場景,還有虛幻一閃而過的聲音,「他們是幻影旅團,流星街.......」

  記憶截止,是雪紀起身去撈滾遠的啤酒,身軀的分離,記憶的讀取自然也就被打斷了。

  雪紀勾著啤酒罐,指尖蓋輕挑,又起開一瓶,張嘴仰頭猛灌,「哈∼∼∼∼爽!」

  「我猜的,前面他兩當保鏢的時候,俠客左一個眉眼右一個媚眼,庫洛洛說什麼就是什麼,這普通人之間哪有這樣的。」

  「兩男的眉來眼去,這只會出現在以下兩種情況,」雪紀伸出兩根手指,「戀愛漫畫中,職場交涉中,他兩一看就不像情侶,很明顯就是上下級咯。」

  「就這麼簡單?」派克傾身捻起一只小龍蝦盤膝而坐,膝蓋不經意地輕蹭而過她的小腿,對膝觸碰。

  「呀!」雪紀細細叫了一聲,雙手抱胸瘋狂挪了兩下,語帶驚恐,「這麼大一個地方,你非得往我身邊擠,你是不是對我一見鐘情了?我跟你講啊,我這人性取向只接受BG的,BB最少180cm,18cm,雖然你長得好看,身材也好......」

  留著齊肩金發的派克表情有些不自然,紅唇微張疑似驚訝,捻著小龍蝦頓在空中的指尖修長,指節圓潤,正隨著雪白的某處而起起伏伏。

  雪紀盯著那一處,耳朵「歘」一下就紅了,小拇指微勾鬢角,嬌羞一笑,「不過你非要,也不是......不行∼」

  派克一抖,手中龍蝦掉在了地上咕嚕咕嚕的滾了好幾圈,最終撞在桌腿上停住。

  「噗!哈哈哈哈......」俠客捂著嘴爆笑出聲,舉起手機就是一聲「哢嚓」,美其名曰,「記錄一下新成員。」

  「別笑了,」雪紀扭頭看向他,帶著塑料手套的手指輕點眼睛,「我看到了你發動念的顏色喲∼」

  俠客笑容一僵,默默收起了手中天線,「這麼警覺的麼?」

  這後腦勺怕不是長了眼睛吧,在要不就是警覺性特強。

  「所以,你們這是拒絕我的加入麼?」雪紀收回視線,嘬了一口手指,

  神情蔫蔫,「這試探有點多啊。」

  眼中的「凝」看得很清楚,從進來到現在,這幾個人全身的「纏」就沒褪下去過。

  啊∼真是要命啊。

  「並沒有,你已經是旅團一員,現在只是正常交流環節,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認識你、與你交流而已。」

  庫洛洛坐在雪紀對面的沙發上,交叉著雙手,輕抵下巴,眼神裡滿是打量,「你不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認識大家、測試大家麼?」

  他的視線繞著雪紀轉了一圈,隨後落在了桌上的吃食上,眼神慵懶而散漫,伸手輕擊啤酒罐。

  「友情提示,你這樣子,可不像是要加入我們的樣子。」

  眾人順著他的視線落在啤酒罐上,各種猜測層出不窮。

  「有毒?」

  「下藥?」

  「不應該啊,她自己也喝了。」

  「咳!」剛開酒罐准備喝一口的俠客,麻溜地放下了。

  ......


第10章 命硬的渣男記憶早已揭露他真實的一面……

  「啊∼被看出來了啊。」

  雪紀癟了癟嘴,干淨的手指輕刮鼻尖,輕笑出聲,「真厲害啊,團長。」

  其他人還在疑惑她這是什麼意思,就見雪紀指尖輕抬,霎時,成群密密麻麻細碎的金屬從一罐罐啤酒中脫出,緩慢凝聚成一枚銀白的戒指,落入雪紀尾指中。

  操作系?

  眾人頓時對她有了很直觀的第一猜測。

  「好了,這酒大家可以放心喝了。對了,團長你是怎麼知道的,」雪紀撐著頭,滿臉興致地看向庫洛洛,她可不認為這是憑借直覺就能猜出來的。

  庫洛洛視線不著痕跡地略過派克一眼,隨後看向她,「猜的。」

  「從進來開始,你就全身高度緊繃,沒留一點後手,儼然是配不上你這種狀態的。」

  「四周就這麼大,龍蝦在你口中,身上也沒什麼特別的東西,唯一可疑的就只有沒開封,明顯重量不一樣的啤酒了。」

  雪紀嘖嘖兩聲,指尖輕撩長發,「厲害了......」

  團長大聰明!鑒定完畢。

  「噔噔噔!」

  指節叩擊房門的聲音很清脆,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都在猜測這個時間點來這裡的人會是誰。

  雪紀第一個翻身而起,「我去開門∼是別的寶貝麼?」

  受不了這破氛圍了。在場幾人各個心懷鬼胎,還聊個屁。

  所有人面面相覷,對她口中的寶貝很是難以理解,怎麼好好的就開始寶貝了。

  「還有誰沒到麼?」俠客伸著脖子去望。

  瑪奇咬了一口龍蝦鉗子,「應該是西索。」

  雪紀心頭一跳,眼睛驀然瞪大,但手已經在慣性力作用下將門把手壓下,拉開了。

  視線對上門外一張同款驚訝的俊臉。

  「嗯?yuki......」

  哐——

  雪紀的手,下意識將門合上,不光闔上,還直接將門內鎖「哢」一聲轉了兩圈。

  「嗯???」所有人愣了一下。

  關門的動作幾乎是出於本能,雪紀將全身所佩戴的金屬死死焊在門上,人轉身就朝派克方向飛奔,滿面驚恐,「美女姐姐,救命啊!!」草∼西索追來了。

  光著腳丫的雪紀,聲音中帶著一絲慌亂,跟個泥鰍似得竄到派克身邊,長手一伸就這麼水靈靈地抱上了人家的小蠻腰,腦袋則深深地埋進了派克的胸口。

  她仰起頭,眼角掛淚,以四十五度的角度望著派克,「姐姐,好怕怕∼」

  派克垂眸,看著雪紀鼓得圓鼓鼓的小臉,手指忍不住有點癢癢。

  然後她也就這麼做了。

  捏捏——

  好軟!

  所有人看了一眼被焊得密不透風的門,又看了一眼躲在派克懷裡嚶嚶嚶的雪紀,腦子莫名蹦出一堆問號:???

  反差這麼大的麼?

  此時派克也很頭疼,這是她第一次遇到過這麼主動靠近自己的人。

  因為她讀取記憶的念能力,加之她冷峻的面容,她的身邊大多都是極度畏懼自己觸碰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念能力是什麼,才會這樣吧。以後知道了,估計也就不會靠近自己了。

  派克莫名失落,雙手自然地回抱住她,嗅著她身上香甜的氣息,「你,認識西索?」

  問題一出,腦中瞬間浮現西索霸道強制愛的畫面。

  派克忍不住嘴角直抽抽,看向門口的眼神多了幾分厭惡。

  渣男!

  記憶繼續浮現:雪紀勇敢抵抗西索的騷擾,在受制於人的情況下將其反殺,於高空墜落中一刀背刺西索。

  這都沒死?派克面色陰沉。

  命硬的渣男!

  「你好,我是西索∼庫洛洛醬∼麻煩開一下門好麼?」從那被層層焊死的門縫間,隱約傳來了西索的聲音,對其他人而言,這聲音宛如清風拂過寧靜的湖面,帶著一絲溫柔與紳士的風度。

  但在雪紀的耳朵裡,卻如同午夜時分游蕩的幽靈,勾魂索命,令人毛骨悚然。

  在派克耳裡,無異於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偽君子發言。

  畢竟,人的記憶是不會撒謊的,雪紀的記憶早已揭露了他真實的一面。

  但隨著西索一聲又一聲纏綿悱惻地喊著庫洛洛,雪紀猛然意識到——嘶!他貌似不是來找自己的。

  如果關門是下意識的舉動,那開門就是超脫理性思考後的結果,而面對面坐下,就是腦子完全放空後的錯誤決定。

  雪紀雙手抱胸,一臉警惕地上下打量著眼前的西索。

  而派克亦是警惕地來來回回看了他好幾眼,這人二十七樓,吃了一擊穿透傷,此時居然毫發無損?

  命硬且有實力的渣男!

  此時房間裡很安靜,透過微弱的燈光,雪紀能看到隔了一張桌子的西索正雙手撐頭,淺笑盈盈地盯著她,一雙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隙。

  她有注意到,西索背上別說傷口,就連衣服都是完好無損的。

  黏黏糊糊,具有絕緣能力的,治愈系念能力?

  嘶!這buff有點多啊......

  在雪紀咬著唇來來回回打量西索的時候,瑪奇跟派克在她兩一側默默對視,雙方眼裡交流的都是在場人士看不懂的意味。

  事實上她兩的頻道也並不在同一線。

  派克眼神示意「這個渣男,這個弱女子」

  瑪奇接收「哦∼他兩有一腿」

  而俠客也正悄咪咪地在跟旅團其他人聊天。

  「蝙蝠6號:驚!疑似新隊員感情混亂,被人追到旅團裡來了,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照片)(照片)(照片)」

  「日熾2號:新四號和新八號?情侶?」

  「日熾2號:芬克斯說旅團禁止談戀愛,把他們逐出去」

  「日熾2號:窩金說這個妹子眼睛不好使,讓你把他帥氣的照片給妹子看,保管妹子當場變心,PS:我覺得他是在放屁,你不如直接發我的(照片)(照片)(照片)」

  「蝙蝠6號:別鬧,妹子要求身高180cm,18cm,你兩個要求都達不到」

  「日熾2號:你怎麼知道我達不到?你見過?我掏出來20」

  「日熾2號:芬克斯說這女的目的性很高,一看就是奔著他來的,要你把他逐出去!」

  「蝙蝠6號:我剛說了她是追著西索來的,你們別自作多情了,還有,逐出是不可能的,庫洛洛貌似對他兩挺滿意的,一個疑似變化系,能變臉,一個疑似操作系,能操控金屬」

  「日熾2號:哦∼這麼酷?御劍飛行?萬劍歸宗?你問她會不會」

  俠客倚靠在窗邊,滴滴噠噠跟飛坦聊著,偶爾「哢嚓」一下拍個照片,隨後一個人「咯咯咯」的咧著嘴傻笑。

  雪紀斜眼微瞟,在心裡小本本記下:俠客疑似腦子不正常,離遠點。

  「你們兩認識?」庫洛洛眼睛來回瞟著雪紀和西索。

  他倒是不介意兩個人認識的人加入,團裡樂子人挺多,也不缺他兩。

  「我反正是要入的,」雪紀舉手表態,態度堅定,「早就聽聞幻影旅團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在顏值方面就是S級別,更別說實力。」

  人在外面走,身份是很重要的,可惜她現在是個黑戶,唯一能去的就是流星街,而流星街裡幻影旅團是最好的去處。

  組織小,人氣大,成員不復雜,只有十三個,就算

  打起來也不過是1V13,加入也簡單,殺掉其中一個就行,到時候叫上彌彌,基本就可以當做舒適區了。

  想到這裡,雪紀面上真誠更多了幾分,「再來就是團裡氛圍,剛剛相處了一段時間,我覺得團裡的氛圍非常好。」

  「團長氣質不凡,思維敏捷,一看就是領導才能拉滿,俠客小朋友一看就是心地善良、溫柔和藹的好副團,跟團隊裡的人想必相處也是超級融洽的。派克姐人美心善,身材好,每天看見就是賺到,此生無悔。」

  「瑪奇小姐雖然沒有怎麼說話,但周身的氣質一看就是超脫不凡,顯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雪紀拍著桌子「哐哐」響,滿臉認真,「這樣的團隊,我有機會不加入,是會後悔一輩子的。」

  好家伙,這輩子能忽悠的話都在這兒了,再多的她也說不出來了。

  西索視線微撇,環視周遭,依據他的經驗判斷,他斷定雪紀那些無釐頭的誇贊並無實質性助益。

  但當他與俠客煥發光彩的眼神以及派克柔和下來的面容相遇時,一股難以言喻的無奈湧上心頭,頓時有種想扶額的無奈感。

  同無奈的還有庫洛洛,他覺得他們真出來太久了,以至於那份與生俱來的警覺,被淡化掉了。

  算了,沒事,反正,過兩天就回去了。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俠客和派克之所以對雪紀的『誇贊』感到愉悅,純粹是因為在流星街這個充滿危機與挑戰的地方,像她這樣既能活躍氣氛又敢言敢行的「活寶」,實屬難得一見。

  流行街是什麼地方,一個危機四伏、暗流湧動的高危地帶,這裡的人人自危,彼此間充滿了猜疑與戒備,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緊張與不安的氣息。

  甚至雪紀到來之前,這裡的氛圍也是如此,但從她踩著窗戶闖入的那一刻起,盡管大家依然保持著高度的警覺,但不可否認的是,整個氛圍確實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感悄然彌漫開來,那是他們長久以來未曾體驗過的,一種難能可貴的松弛與愉悅。

  所有人將視線從雪紀身上移動到西索身上,大概意思就是,你呢?

  西索撐著頭依舊笑眯眯的,「我也是哦∼」

  艸!你也是個屁!典型的跟屁蟲。

  雪紀耷拉著眼皮,翻了個白眼。

  ......


第11章 四號和八號啊哦,啊哦誒,啊嘶嘚啊嘶……

  「那上紋身吧,待會兒留個聯系方式,這麼有意思的兩個人,未來團裡,應該會增添很多樂趣吧。」

  庫洛洛輕聲開口,微抬起的面龐沐浴在燈光下,一雙眼笑得很是溫柔,「來吧,來加入我們吧。」

  至死方休。

  「嗯?」雪紀歪頭,一臉疑惑,「紋身?什麼紋身?」

  「就是在身上紋一個旅團的標志,」俠客從窗台一躍而下,亮出自己的標志。

  那是一個蜘蛛形狀的紋身,正中間數字6。

  「哦∼所以你是旅團6號。」雪紀點點頭,恍然大悟,「那我要紋數字8咯?」

  西索了然一笑,「我是4號∼」

  相較於雪紀的滿臉新奇,他面上滿是神色自若,顯然是早已知曉這個事。

  望著西索那一臉閑適悠哉的模樣,雪紀心中莫名湧起一股無名之火,沒有明確的原因,只是一種純粹的不悅。

  她抿了抿唇,感受著舌尖殘留的麻木感,內心的不快愈發加劇。

  她將視線投向一旁的庫洛洛,「我能跟西索換個數字麼?」

  庫洛洛,「為什麼?」

  雪紀思考了一下,「數字「8」在我老家正字「八」,屬於陰數,代表著厄運,若要有好運,需要搭配合適的命數才行。當然你們可能不信這個,但是我信......另外,「8」好像挺復雜的,紋起來應該很痛吧。」

  「好特別的理解,」庫洛洛身軀微微前傾,目光炯炯有神,「你老家哪裡的?」

  雪紀心裡猛地一個咯噔,「一個不值一提,與世隔絕的隱匿小鎮而已。」

  這模樣,拒絕之意很明顯。

  庫洛洛看著她,莞爾一笑,「別緊張,互相了解一下而已。」

  他撐著膝蓋,白皙修長的十指相互交疊墊著下巴,笑得一臉柔和,「關於數字,我沒什麼意見,但旅團現在是滿員狀態,你能換的只有4號,前提是4號願意跟你換。」

  眾人集體將視線投向西索。

  雪紀「喔」了一聲,不情不願地也將視線轉向西索。

  細碎的風從窗外悄然侵入,輕輕搖曳著頭頂的燈光,拖拽著西索的身影也隨之搖曳,在桌前、雪紀的身前投下大片的陰影。

  雪紀冷不丁地打了個哆嗦,後知後覺自己是不是穿的有點太少了。

  「想換數字,可以∼」

  西索單手悠閑地支在微微彎曲的膝蓋上,目光專注地凝視著她,一雙金色的眉眼裡盡是細碎的光芒,滿滿都是笑意。

  「嗯∼那你用什麼來交換呢∼畢竟,我也喜歡數字4。」

  「在我老家,數字「4」是對稱數字,像征著和諧穩固,完美有序,一年有四季,方位有四方,「4」代表著周而復始。」

  「我也很喜歡哦∼」

  聽他說話,所有人都打了個機靈,不光是因為他的話,更多的是因為他的語調。

  在雪紀加入之前,眾人其實就與西索有過交集,甚至一同參與過任務,但因為當時負責紋身的瑪奇不在,因此才拖到今天。

  在那時的交談中,西索語調固然也十分奇怪,但遠沒有此刻來的這般......黏膩......

  像是一張被打濕的面巾紙,緊緊地黏附在人的皮膚上,讓人無比難受,渾身不自在。

  「你想要什麼,」雪紀也打了個哆嗦,脊背酥酥麻麻的直升頭顱頂,她雙手環抱住自己搓了搓顆顆冒出的雞皮疙瘩,面露凶態,「不准提過分要求。」

  她戒備地看著他,拿不准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她保證,倘若他再提出什麼令人作嘔的親昵要求,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當場發飆,絕不容忍。

  西索並不覺得自己這麼說話有什麼問題,他單手搭在彎曲的膝蓋上,神情蔫蔫,「我們打一架∼贏的人獲得4號數字∼如何∼」

  他倒是想提點過分的要求,但總得有人答應不是。

  「打一架?」雪紀眉頭緊皺,下意識就想拒絕,她不太想就這麼暴露自己的實力。

  之前展露身手,不過是單純想證明自己具備加入旅團的實力,若真要動手打一架,那便是另一個層面的問題了。

  先不說打不打得過,單說他那能阻斷她的神秘念能力,簡直就是在暴露她的缺點。

  派克瞄了一眼雪紀,皺眉看向西索,「旅團人員禁止內鬥。」

  瑪奇接茬,「如果遇到無法抉擇的問題,可以猜硬幣決定。」

  「嗯,我不要猜硬幣∼」西索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其他人不知道雪紀的念能力,他可清楚的很,正反面還不是隨她變換。

  聽到兩個美女都在維護自己,雪紀眼睛瞬間一亮,先是向兩人投去感激的目光,再扭頭又憤憤地瞪向西索。

  腦海中不斷盤算如何能在不暴露自身實力的情況下,又能名正言順地給他一點教訓。

  驀然,她看到了桌上的啤酒罐,腦中靈光一閃。

  「那,我們來玩個游戲吧,」她眉眼輕挑,手指輕轉,金屬像一坨棉花似得在她手中變化成型,隨後變換成一個巴掌大的鈴鐺。

  庫洛洛直勾勾地盯著她手上成型的鈴鐺,眼神愈漸深邃,昏暗的燈光在他臉上勾勒出半明半暗的輪廓,眸色卻噌亮得好似要洞穿她的指尖。

  雪紀心尖狠狠被叮了一口,瞬間有種渾身哪兒哪兒都不自在的感覺。她平舉著鈴鐺挪到庫洛洛面前,「你要麼?我給你一個?」

  「不了,」庫洛洛口中果斷拒絕,眼睛也隨之撇開。

  雪紀心裡只覺奇怪,低垂的眼眸中劃過一絲冷意,不知為何她突然有一種,在被覬覦的錯覺。

  「這個游戲名為拍鈴鐺,」雪紀沒再理會庫洛洛,聚集注意力看向西索,眼裡滿滿都是挑釁。

  「游戲規則很簡單,雙方對視,我會用手機放一首歌,我們順著節奏輪流用手去拍中間的

  啤酒罐,如果啤酒罐被對方拿走,一方就要用拳頭空碰桌子,不能碰鈴鐺。誰跟不上節奏,或者伸手伸拳頭錯誤,鈴鐺響,視線看鈴鐺,就算輸。」

  「輸的一方,挨巴掌,並輸掉數字,三局兩勝為結局,如何。」雪紀搓著手,躍躍欲試。

  「哦∼」西索應了一聲,微勾的嘴角似笑非笑,「聽起來很有意思∼」

  游戲本身十分簡單,歸根結底比拼的就是速度與反應能力。他能察覺出這女人心懷不軌,然而對於這個游戲,他又沒聽出什麼異樣。

  「當然∼非常有意思!」雪紀一臉興奮地看著他,白的好似能反光的小臉上滿是興致,翠綠的眼眸在昏暗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明亮。

  鬼使神差,拒絕已經到了嘴邊的西索還是應了,隨之升起的,是一抹濃烈的,想逗弄的心。

  「那,如果是我贏了,你就陪我打一架,或者......」

  他舔了舔嘴唇,表面依舊維持著笑意,眼神卻無法克制地在她如瓷器般的小臉上流轉,「主動親我一口,如何?」

  雪紀的心中殺氣一黯,轉而又瞬間消散,眯著眉眼緩緩笑開,「行啊。先說明啊,挨巴掌的時候可不准躲啊。」

  她傾身將鈴鐺扣在桌上,緊身的晚禮服微微繃緊,勾勒出窈窕纖細的身段,一聲修長的腿也因而暴露在燈光下。

  肌膚白皙如雪,散發著柔和光澤,腳趾圓潤可愛,宛如藝術品般精致。

  「嗯哼∼」西索舌尖略過嘴角,笑眼咪咪地應了一聲,語調婉轉親昵,聽得人只覺得全身酥酥麻麻的。

  「來!」對接下來的事已有預兆的雪紀,眼裡染上了一層淺淺笑意。

  手機輕撥開屏幕,音樂前奏緩緩流出。

  狹小的房間裡,光影交織,伴隨著敲鑼打鼓的節奏,如同遠古戰場的回響,鏗鏘有力,直擊心靈,讓人不由自主地屏息以待。

  俠客坐在窗前摁著手機,庫洛洛坐在沙發上滿臉饒有興致,派克和瑪奇倚靠在牆上,兩人手拎啤酒罐,相碰一息,仰頭小抿。

  雪紀和西索則坐在房間正中央,她兩中間隔著一張桌子,上面放著半截割開的易拉罐。

  「啊哦,啊哦誒,啊嘶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啊嘶嘚咯......」

  俠客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從窗台滑下去;庫洛洛拖著下巴的手亦是微微一顫;瑪奇和派克雙方對視一眼,默默飲下一口酒。

  俠客嘴角微抽,「這什麼歌。」

  「我以前同事自己唱的,據說是她老家名曲,名叫忐忑。」雪紀頭也不回的解釋著。

  「先慢動作來一次啊,」她朝西索挑眉一笑。

  音樂開始,兩人一起拍著手,一人摸一下罐子,剛開始的速度很慢,西索嘗試著拿起了罐子,雪紀握拳輕敲了一下桌面,而沒兩下,雪紀也拿起了罐子,西索也握拳敲了一下桌面。

  「嗯∼差不多就是這個玩法,」雪紀點著頭,笑眼眯眯地看著西索,「很簡單對不對。」

  「嗯哼∼目前沒覺得有什麼難度∼」西索回以微笑,視線下意識落向雪紀握罐子的指尖,再順著她的指尖落在了鈴鐺上。

  「呔!」雪紀眼睛一亮,火花在眼中中熊熊燃燒。

  ......


第12章 誰是勝利者銀發垂落,撒在他的肩頭,……

  她大喝一聲,掄起巴掌就是一呼,速度快得幾乎在空中化作殘影。

  西索跟個還沒放應過來似得,硬生生吃了這一耳刮子,巨大的力道甩得他一個踉蹌,側身傾倒在地。

  他閉眼醞釀了很久,隨後目光復雜地看向面前女人,舌頭頂著麻木的右臉頰,張嘴吐出一顆帶血的板牙,驀然回過神,「下手真重啊!」

  「你看鈴鐺了,」雪紀笑得一臉和顏悅色,眨巴著大眼滿臉無辜,「真好,沒有躲,是條漢子。」

  西索沒有回話,視線直直地盯著那顆沾染著血跡的牙齒上,指尖輕輕摁了摁嘴角,感受著麻木的唇齒肌肉,這才出聲,「不是示範環節麼?」

  低低沉沉的嗓音,帶著絲絲凌冽的寒意,周遭的溫度驟降,冰冷得令人只覺有些毛骨悚然。

  生氣了?

  哎呀,他生氣了,那她可就高興了。

  雪紀眉眼微挑,嘴角不自覺地勾起,「啊呀∼sorry啊∼我忘了這是示範環節了呢∼」

  她捂著嘴,眨巴著大眼,顯得極其無辜,「這樣吧,作為道歉,游戲也不用比了,我把心儀的4號直接讓給你,行麼?」

  「不∼用∼謝∼喲∼」

  言必,她全然不給西索反應的機會,朝著瑪奇的方向就准備開溜。

  可她把事情想得過簡單了,轉身的瞬間,掌心驀然傳來一股強大地拖拽力,牢牢捆在她的手心,拉扯著她無法遠離。

  雪紀眉頭一皺,伸手拽了拽,很有彈性的念力,還帶著幾分粘性,像極了橡膠。

  西索繃緊著手中的念氣,像是拖拽繩子似得,一點一點將她拽回,「怎麼能算了呢?這麼好玩的游戲,光學會不玩,豈不是可惜了。」

  雪紀笑了一聲,冷艷睥睨,「但我現在不想玩了啊,我主動認輸,將4號給你了∼怎麼,不行麼?」

  「行啊∼認輸當然可以,」西索勾唇一笑,「那你是准備親我一口,還是剛跟我打一架呢?」

  「我什麼時候說親一口的?」雪紀滿臉震驚,手反拽著西索的念,光裸的腳丫子抗拒地撐在地上,「你造謠!」

  「瑪奇醬,派克姐,你們聽到了?」雪紀扭頭看向兩人,雙眼裡滿滿的都是求生欲,她可不覺得自己還有機會能贏。

  平日裡,她都是靠示範環節打一巴掌就跑,哪正兒八經跟人玩過這個。

  瑪奇跟派克兩人對視一眼。

  「我剛剛沒聽見,你聽見了麼?瑪奇。」

  「好巧,我剛剛也沒聽見。」

  兩人自發又碰了一下啤酒罐,仰頭喝了好幾口。

  雪紀眼睛瞬間一亮。

  西索沒說話,默默將視線投向庫洛洛和俠客。

  庫洛洛,「我......」

  「對了團長,」雪紀驀然插話,「你剛剛不是對我數字學很感興趣麼?我剛想起來,那我都是在一本書上看到的,你要是喜歡,我把這本書送給你啊。」

  庫洛洛,「......我剛剛也沒太注意。」

  雪紀松了一口氣,挑眉看向西索,「你看,我有三個證人咯。」

  西索目光一眨不眨地牢牢鎖定在她身上,狹長的眉眼眯成一條線,「誒∼∼那可真是∼∼」

  「誒呀!那可真是不巧了,」坐在窗台的俠客笑眯眯,一張娃娃臉眨巴著大眼,人畜無害,「我剛好剛剛有錄視頻,需要看回放麼?」

  【那,如果是我贏了,你就陪我打一架,或者主動親我一口,如何?】

  【行啊。先說明啊,挨巴掌的時候可不准躲啊。】

  【行啊......】

  【行啊......】

  【行啊......】

  清晰的聲音像是開了循環似的反復播放,聽得雪紀只覺心口一涼。

  要!死!啊!

  她將視線射向笑得一臉純良的俠客,殺意凌冽,「謝!謝!你!啊!還錄了呢!」

  俠客臉上掛著一慣淺淺的微笑,「我是不是很貼心?」

  「呵∼」雪紀冷笑一聲,認命般盤膝而坐。

  貼心?戳心吧你。

  雪紀深呼吸了兩口,摒除所有不良思緒,將所有注意力灌注在眼前的啤酒罐上,「來!不就三局兩勝麼?來啊!」

  「三局兩勝就算了,一局定勝負∼嗯?」西索眼眸清亮,慵懶的嗓音每一個節拍都落在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雪紀抿起那塗抹著鮮紅口脂的紅唇,輕點頭,「可以!」求之不得。

  音樂再次開始,雙方開始一來一回的拍罐子,相較於雪紀的全神貫注、全力以赴,西索則顯得頗為漫不經心,帶著幾分意興索然。

  他一手撐著頭,視線來來回回的在她指尖和紅唇間流轉,每一次流轉都讓他的眼神愈發幽邃,仿佛被濃厚的墨色浸染,滿載著深不可測、難以抑制的欲望,猶如深淵般廣袤無垠,亟待填補。

  音樂節拍越來越快,兩人速度也隨之越來越快,交錯的手幾乎要在空中化作一抹殘影,連帶著啤酒罐都開始微微變形。

  所有人都下意識屏住呼吸,有一說一  ,這確實是一場極具挑戰性的高難度游戲,需要極高的眼力、敏捷的手速以及全神貫注的注意力,稍有差池,便會滿盤皆輸。

  「嗡嗡嗡!」

  「叮——」

  突兀的電話蜂鳴聲夾雜著清脆的鈴鐺聲,在房間內驟然響起,俠客神色驚恐,連忙手忙腳亂地摁下了掛斷鍵,隨後滿含歉意地向正前方投去目光。

  此刻的雪紀,已然完全愣在了原地,她呆呆地看著自己摁在鈴鐺上的手指,半天沒能回過神來。

  她輸了,就在俠客手機震動的那一剎那,她心神竟然恍惚了。

  她緩緩轉動視線,看向一旁的罪魁禍首,眼中殺意愈發凝實,「俠客,你的這個電話,最好是,特!別!重!要!」

  西索面上笑意彌漫,眼裡的躍躍欲試呼之欲出,「雪紀……」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身前的女人動了。

  雪紀猛地起身,抬腳徑直跨過兩人間的桌子,傾身向前。

  一手拖拽著他的頭發,勾住他的脖頸,一手捏著他的下巴,俯身就是一個霸道而深情的吻。

  帶著幾分香甜氣息的紅唇,被狠狠地壓在了他的薄唇之上。

  柔軟的銀發垂落,撒在他的肩頭,也好似落在了他的心尖。

  「哦豁!」

  「哇嗚!」

  「嗯?」

  ......


第13章 是愛或恨很有意思的一個寶貝,不是麼……

  看著兩人緊貼的嘴唇,眾人都感嘆出聲。俠客眼睛更是瞪得直直的,掏出手機對准兩人就是一頓連拍,隨後打開了聊天框。

  「蝙蝠6號:驚!疑似兩人當面秀恩愛,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照片)(照片)(照片)」

  「日熾2號:新四號和新八號親上了?這你都忍?信長都忍不住想把臭腳丫子踢他們臉上」

  「居合拔刀術3號:我看得見」

  「日熾2號:是不是很可惡」

  「居合拔刀術3號:我想把腳塞你嘴裡」

  「日熾2號:哦,你試試?」

  俠客看著手機上越發偏離話題的聊天,默默把手機收了起來。

  一群感情絕緣體,單身也是活該了。

  兩人的輕吻分離,雪紀一把將西索推開,一邊狀似十分嫌棄的擦著嘴,一邊拉著派克的手,整個人直接撞進她的胸口。

  「嚶嚶嚶,我髒了,這嘴,不要了。」

  派克嘴角直抽抽,最終還是將手放在了她的背上,輕輕安撫,「沒事沒事,就當被狗咬了一口。」

  「雪醬∼」西索沙著嗓音叫住了她。

  雪紀剎停了哭聲,一雙盛滿怒火的眼眸直直看向他,「還想做什麼?」

  西索嗯哼一聲,像是意猶未盡般用大拇指擦過嘴角。

  不經意間沾染的鮮紅口脂緩緩抹開,留下一道妖嬈而微妙的痕跡。

  「如果你真特別喜歡4號∼讓給你也不是不可以喲∼」

  他可真是會殺人誅心的,你看她像是在乎這數字的人麼?

  雪紀一臉「你在放什麼屁」的表情看著他,髒話到嘴邊,又驀然想起了自己立的數字人設,最終咬牙只吐出了一句,「啊,那真是謝謝了。」

  「我來給你紋蜘蛛吧,別人的不一定有我紋得好,」瑪奇冷眼睥睨,拉著雪紀就朝浴室走,「還有任務在身,我們速戰速決。」

  隨著浴室門「嘭」的一聲關上,滿室的旖旎也瞬間消散全無。

  看著兩人離去,西索疑惑地「嗯?」了一聲,眉眼微挑,「明明數字已經讓給她了,她怎麼看起來反而更生氣了∼」

  「噗∼」俠客捂著嘴,笑噴,「哈哈哈!這女人真是潑辣,不過真招人喜歡!哈哈!」

  相較於俠客看戲似得愉悅,庫洛洛倒是一臉探究,他上下打量著西索,「你為什麼不躲?」

  在雪紀抬手的瞬間,他敏銳地察覺到西索已經有意識地想要往後躲閃。然而,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他卻選擇硬生生忍住,選擇了承受。

  西索自然也知道他在問什麼,淡定地輕應了一聲,「嗯∼」悠揚的尾音硬生生拐了三個彎,「示範是我輸了,不是麼?」

  「這可不像你啊,」俠客若有所思,「之前路人只不過碰了你一下,你就直接扭斷了他脖頸,那雪紀究竟做了什麼,能讓你容忍她打你一巴掌?」

  西索輕撫著臉頰,沉思片刻,感嘆出聲,「都是年少無知惹得禍啊∼」

  在場三人默默豎起了耳朵。

  「當年她還未成年的時候,小小的她非硬吵吵著要我等她長大,跟她在一起∼」西索連連搖頭,言語裡滿滿的都是無奈,「那可是未成年啊,我自然......沒同意∼」

  「可她不啊,非讓我等她,說等她將來會長到ABCDEFG∼」

  西索嘆息一聲,端起酒杯狠狠地灌了一口,感受著唇齒間似乎還縈繞著的那一抹軟糯觸感,嘴角不由自主地緩緩上揚,眼裡滿滿都是寵溺。

  「就讓她打幾下出出氣吧∼畢竟,是我辜負了人家∼」

  「誒?」俠客發出了一聲驚嘆,「先前見你一身小醜裝扮,下意識地便以為你是個擅長說謊、玩弄感情的騙子,雪紀呢,更是離譜,見面上來就要雙飛。」

  「真是人不可貌相,沒想到她......額,你......都還挺......呃......純情。」

  「嗯哼∼」西索單受撐頭,嘴角掛著的微笑慵懶至極,繾綣的眼神直直看向浴室方向,「很有意思的一個寶貝,不是麼?」

  雙飛?跟誰?庫洛洛和俠客?

  呵∼很好。

  「那你現在准備怎麼辦?」派克抱著雙臂,「你到底喜不喜歡人家?不喜歡就別糾纏。」

  「我現在哪有資格喜歡人家,她現在,對我只有滿滿的抗拒,根本都不讓我靠近∼」

  西索指尖輕拂過嘴角,聲音沉甸甸,「唔∼我好難過哦∼大家可一定要幫幫我∼」

  信了你的邪,派克眼神微閃,收起了探究的視線,優雅地舉起啤酒罐輕觸雙唇。就在唇瓣與清冽的酒液接觸剎那,腦中驀然又浮現了雪紀的記憶。

  嘶.....怎麼還真像那麼回事?

  因愛生恨?

  不是吧,這雪紀到底看上西索哪一點?

  騷氣?

  ......

  「你想紋在哪裡?」浴室裡,瑪奇看著眼前脊背長裙鏤空的雪紀,拉出一根細長的念線,「你這身衣服最好的是紋在背後,其他地方要脫掉才能紋。」

  雪紀平復腦中亂如毛線般的思緒,輕聲詢問,「能紋在眼睛上麼?」

  瑪奇手中鋼鐵般的念線「嘣」一聲,斷了,「哈?」

  雪紀眨了眨眼,帶著一絲不確定,「不行麼?我覺得紋在眼睛上還蠻酷的。」

  瑪奇語氣中帶著幾分無語,「如果你不介意一不小心眼瞎的話,可以。」

  「啊......」雪紀撐頭沉思片刻,扭頭看向一側斑駁的鏡面。

  鏡中的女人美得不可方物,從發絲到腳趾頭,渾身仿佛沒有一絲瑕疵,紋在哪裡都像是會破壞這抹美景似得。

  「你說,我要怎麼樣才能讓一個男人心甘情願的為我去死?或者對我死也念念不忘?」

  最好是死了也要來找她。

  瑪奇手中剛拉出來的念線「嘣」一聲,又斷了,「你喜歡西索?」

  言語中的驚訝清晰可聞。

  「不,我恨他,我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雪紀眨了眨眼,眼眸微眯,「你覺得我能麼?」

  「你試試,」瑪奇表情有點奇怪,「讓他像故事書一樣,愛你愛得死去活來?不可自拔?或者,讓他恨你恨到咬牙切齒,氣到想把你剝皮抽筋。」

  「唔......這個提議,不錯耶。」

  雪紀「嘖嘖」感嘆出聲,舌尖微吐,輕舐過還依稀殘留著幾分灼燒般炙熱的嘴角,眼神中逐漸朦朧,「我想好了∼紋身你給我紋在∼」

  「這裡吧∼」

  ......


第14章 超強的敵人你知道麼?我啊,看得,非……

  從浴室出來的瑪奇已經無法直視西索,房間內的幾人則是無法直視雪紀。

  不知道這事真假,不予評價,兩撥人干脆都選擇了不提。

  「西索,你的紋身想紋在哪裡。」

  瑪奇手握拳咳嗽了一聲,硬著頭皮走上前,細細的絲線拉扯而出,在指尖泛著寒光,「想好了就自己脫衣服。」

  「不用了喔!我自己來就好∼我想紋在自己特別喜歡的地方∼」西索笑眼眯眯,著重音在「特別」兩字上。

  他一

  邊說著一邊歪頭看向雪紀,視線來來回回在她身上游走,「雪醬紋在了哪裡?」

  「當然是我特別喜歡的地方,」雪紀冷哼一聲,也著重音在「特別」二字上。

  她眼神倨傲地掃過西索,修長的指尖輕點嘴角,慢慢張開嘴,一字一句道:「在!這!裡!喲!」

  順著她指尖的位置,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她塗抹著鮮紅口脂的唇齒間。在那猩紅的舌尖之上,隨著她微張的唇齒內,黏膩銀絲粘連之間,一只栩栩如生的蜘蛛若隱若現。

  那蜘蛛身體中央一個鏤空的數字「4」,格外引人注目。

  這一幕無疑是絕佳的視覺衝擊,當雪紀笑嘻嘻地微吐舌尖略過唇瓣時,所有人眼神「歘」一下亮了,三分神奇四分驚喜,唯獨沒有驚訝,好似早已見識過一般。

  俠客盯了一會兒,叉腰大笑出聲,「哈哈哈,好家伙,沒想到你也喜歡紋在這裡,等我拍照發群裡一下哈。」

  「也?」雪紀抿這個字的意思,眼睛一亮,「團裡還有跟我一樣,愛好完美肌膚,因為舍不得破壞皮膚美感而選擇紋在舌頭上的人?」

  「......」俠客笑聲啞火,嘴角的微笑意一時間有點掛不太住,「沒,他紋在舌頭上單純是因為喜歡。」

  「原話是:說話時,紋身摩挲在口中的顆粒感,會讓他覺得很爽,」瑪奇附帶解釋。

  這話聽得雪紀都激動了,「謔∼這人好有個性啊!這人是誰啊?今天會來麼?我會見到麼?」

  「當然......」

  「哼哼哼哼∼」

  俠客剛准備接話,一陣笑聲突然冒了出來,低低沉沉的嗓音帶著別樣的詭譎,直接給所有人干沉默。

  「哼哼哼哼∼」罪魁禍首恍然不自知,依舊捂著嘴低低地笑著,大半張臉藏在手掌底下看不清嘴的模樣,露出的一雙金色眸孔裡,滿是雪紀看不懂的喑啞。

  「他這是怎麼了?」雪紀往瑪奇方向挪了兩步,不是很明白西索怎麼會露出這種笑,尤其是在大家聊得正歡的時候。

  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笑,但直覺告訴她,最好還是不要多問,好奇心害死貓。

  「被你打傻了,」瑪奇面無表情,「還好還沒來得及紋......」

  「這是你關注的重點?」雪紀滿臉疑問號。

  「好了,新老成員間的互相認識就到此為止吧。」庫洛洛起身截斷了所有人的話題,「不得不承認,雪紀確實融入的挺快,可惜留給我們的寒暄的時間不多,俠客,聊聊我們此行目的!」

  「來了∼」俠客從窗台上一躍而下,手指微點手機,隨後暫時屏幕,「你兩加下群,我把這次任務資料發給你們。」

  《刺殺碧斯雙兄弟的十種方法》

  剛入群的雪紀看到一打資料的開頭,嘴角微笑驀地一僵,好在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了手機上,倒也沒人注意她的不對勁。

  「這次我們這次的目的很簡單,殺死碧斯,阻止他參加明天的選舉,確保他不會走上薩黑爾塔合眾國管理舞台。」

  「我能知道殺他的理由麼?」雪紀試探著詢問道,「怎麼這麼多人要殺他?」

  又是雇佣兵,又是殺手的,現在幻影旅團也想殺他,這人是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麼?

  這話不問還好,一問所有人都看了過來,最難理解的當屬西索,眼裡的探究和疑惑幾乎要實體化。

  雪紀著實忍不住噎了一下,「我的問題,有什麼問題麼?怎麼大家都這麼看著我。」瘆得慌。

  庫洛洛,「沒有,只是大概可以排除你是優路比安大陸人了。」

  「我本來也不是優路比安大陸人啊,等下,不是,這聊的哪兒跟哪兒,怎麼又扯起來我是不是優路比安人了。」

  雪紀破防了,這庫洛洛腦回路怎麼回事,她怎麼有種跟不上的錯覺。

  「如果你是優路比安大陸的人,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了,」俠客友情解釋,「碧斯兩兄弟上台是奔著奴隸合法化去的,你想想對這個大陸會產生多大的影響,對我們組織會有多大的影響。」

  「我們組織——流星街!」雪紀心猛地一個咯噔,瞬間秒懂。

  嘍哈市私底下一直有在經營奴隸生意,而沒有身份的流星街人,自然就是這一趟貿易的最佳人選。

  私底下的生意,流星街人每年消失量就就多達五位數,如果一旦奴隸合法化,將這個生意端到明面上......

  這對流星街來說,無疑是絕對的打擊。

  「碧斯家族來自米特聶聯邦。」俠客言語沉重,「優路比安大陸他可能是管不了,但大陸以南的巴爾薩群島他絕對是能插上一手的,這四周環海,海上運輸四通八達,又不受常規組織管轄......」

  「這確實.....」雪紀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巴爾薩群島自成一派,NGL自治區、羅卡裡奧共和國、哈斯共和國、西哥爾托共和國和東戈爾托共和國,都在其列,只受米特聶聯邦管轄。

  很危險啊。

  「那我們現在在等什麼?」西索撐著頭,言語中滿是漫不經心,「現在距離選舉時間不足八小時了∼如果要殺碧斯,就得趕快了∼」

  「我們不能輕舉妄動,碧斯身邊有個高手我們目前還拿不准他是敵是友,」俠客搖了搖頭,「這人非常強。」

  雪紀呼吸猛地一窒,直覺告訴她,他口中的他是她。

  「何以見得!」西索撐著頭笑得一臉揶揄。

  「碧斯頭腦聰明,將所有想殺他的人彙聚在一起,派人守著拖延著,」庫洛洛撐著頭,陷入沉思。

  「我們當時察覺到不對,及時離開,」俠客聲音沉重,「但是......有一人他們只打出了一擊,只一擊......」

  「全軍覆沒∼嗯哼∼」西索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哼笑,「那人控制著所有人朝他發起了進攻,然後控制著所有武器,從天而降,bong∼的一聲,打了回去∼」

  「你怎麼這麼清楚?」俠客轉過頭,一臉狐疑。

  西索眨眨眼,兩眼亮晶晶,「因為,我在現場啊∼你知道麼?我啊,看得,非常清楚∼」

  艸!當時怎麼就沒砸死你呢!

  雪紀下意識繃緊了嘴角,雙眼也隨之彎起,她敢斷定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她臉一定會崩,「哇,聽起來,真的好厲害啊,好想知道這人是誰啊。」

  「是男是女,你看清了麼?」庫洛洛雙手插兜,神情嚴肅,帶著幾分不怒自威的架勢,「這樣人,必定是我們的威脅,早處理微妙。」

  一旁的雪紀冷汗「歘」的一下流出來了,心中直罵,夭壽!!這紋身不會白紋了吧,現搜舌頭除紋還來得及麼?

  「當然,」西索捂嘴輕笑出聲,「我看得可清楚了∼」

  所有人視線都彙聚在西索身上,都在默默等著他的下文,而他的視線卻是悠悠地看向雪紀。

  所有人微微轉頭看向雪紀,而她正勾著一臉溫和的笑,並無任何不對勁,「都看我做什麼,又不是我在場。」

  西索不說話,只是視線一直緊緊盯著雪紀,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

  雪紀面上不露聲色,但內心也明白西索絕對知道是在暗示自己。

  既然他知道,那她便不能再坐以待斃了,主動權必須在自己手裡。

  「好吧!我承認了,沒錯!是的!」

  在所有人聚精會神正猜測著什麼的時候,雪紀挺起了胸膛,大吼出聲,「不要懷疑西索為什麼看我,是的!」

  她長腿一伸,跨過眾人站在了西索面前,「這人就是我......」

  庫洛洛,「嗯?」

  俠客,「啊!」

  瑪奇,「什麼?」

  雪紀,「的前任!」

  俠客,「前任?」

  派克,「前任!」

  雪紀,「前任組織的人!」

  ......


第15章 交易和殺意「你答應的事,還記得嗎?……

  西索坐在地上,手撐著下巴聽著眼前女人在那裡瘋狂胡言亂語。她後背上的金屬裝飾正瘋狂蠕動著,擺出了「SOS」的字樣。

  嗯∼好像是在示弱。

  女人離他很近,近得他一伸指尖,便能描繪出她柔和而優雅的輪廓曲線,近到他能看到她脊背上細膩的肌膚,近到他

  能吹拂動上面白色的細小絨毛。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指尖,在她鏤空的脊背上勾勒出了一顆愛心。

  一旁的瑪奇,親眼目睹了他近乎輕浮的舉動,臉頰跟著雪紀一起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紅暈。

  瑪奇握拳抵唇,發出了一聲略帶尷尬的咳嗽,隨後迅速轉移了視線,而雪紀連腳後跟都不帶挪。

  很好,郎有情妾有意。

  但這兩人也太不注意場合了。

  雪紀的臉滾燙得好似要燒起來,在這眾目睽睽之下發生這一幕,她只覺有種在偷窺禁果般的微妙羞恥感。

  但她不能動,也不敢動,因為她的面前,還有一群等她繼續解釋的幻影旅團。

  她必須要穩住自己的位置,流星街的身份,她必須拿到,毫無退路可言。

  她的腦子難得地開始轉動起來,雖然這會讓她覺得自己很像一鍋漿糊,但也屬實無奈了。

  「我之前是屬於一個小小雇佣兵組織,」她感受著後背的不適,語音著重「小小」兩字,抿著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節非常小的距離。

  「你們可能不知道,當今的雇佣兵行業早就被一個名叫揍敵客的家族衝擊的差不多了,然後我們沒活干,就解散了。」

  「西索說的那個人,應該是我們組織詳攻組的老大,一個能操控一切矢量物質,可以反射一切物理攻擊的人。」

  說話期間,她後背上的鏈條再次變形——「你想怎麼樣」

  西索忍不住輕笑出聲,修得軟潤的指甲尖不斷摩挲著她的脊背,緩緩勾勒出一行字「秘密」

  不言而喻,這無疑是赤裸裸的威脅。雪紀只覺一股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燒,仿佛要將她的肺管子都點燃,整個胸膛都熱得發燙。

  可盡管內心早已怒火中燒,幾欲失控,但她仍舊強迫自己維持著面上的微笑。

  因為她仍在竭力編造著理由,試圖圓場。

  她不敢說西索看到的那個人就是她,不能說自己是隸屬於V5組織的雇佣軍,代號ZERO—63。不敢說自己曾經不過是別人手裡一把不帶腦袋的刀。

  雪紀不想說實話,也不敢說實話,因為這會顯得她加入幻影旅團的行為很陰謀。一旦買下懷疑的種子,以後在旅團的日子是絕對不會好過的,而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哼!」

  看到這個字的時候,西索眼睛瞬間一亮,他捂著嘴忍不住低低沉沉直接笑出聲,他探出頭,歪著身子自下而上與雪紀對視,那雙眼裡滿滿的,都是得逞。

  而雪紀也正如他所料,一雙眸子裡怒火中燒,那火焰燃燒得愈發猛烈,猶如熊熊烈焰,照亮了她眼中的每一寸空間。

  面對這愈發旺盛的怒火,西索卻愈發感到愉悅,盯緊的雙眸仿佛在欣賞一場精彩絕倫的戲劇,面容上皆是難以言喻的興奮與期待。

  「阿啦∼你們組織叫什麼名字∼有多少人∼像剛剛那個男人這麼厲害的,有幾個?」

  此刻的他,笑得十分肆意,而男人一詞,便當做是為她解圍。

  「抱歉,這個不能說,」雪紀一手握緊了拳頭,另一手指尖點在太陽穴,神情狀似無奈,「我們所有成員無法將組織名字和相關信息透露給除成員以外的任何人,這,是禁忌。」

  「但我可以肯定,這個人跟我們的任務是一樣的,都是殺勞蒼,阻止他上位,這一點,我很確定。」

  沉默如雷鳴般震耳欲聾,籠罩四周。

  庫洛洛等人依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自然也感受到了她全身緊繃到了極致,仿佛下一刻即將面對死亡的情緒波動。

  下意識的,所有人都以為她是被中了什麼特殊念能力,從而畏懼起了死亡,誰也不能在意是抵在她後背的那根手指在作祟。

  「不想說也好,不能說也罷,都是你的權利,」庫洛洛抬手制止了所有人的發言,「況且我們對你的過去,並不感興趣,」

  「但是!」

  轉折接踵而至,庫洛洛看向她的眼神瞬間深邃而冰冷,仿佛寒潭一般,讓人心底發寒。

  「我們旅團沒有你前任組織那種強悍防信息流出的手段,但我們也有自己對待叛徒的手法,你已經加入了幻影旅團,便要做好永生都是旅團人的覺悟,在旅團裡,只有死亡沒有脫離,希望你明白。」

  「我當然知道,我也沒想過要脫離,」雪紀在心裡松了一口氣,只覺旅團莫名的還挺好說話的,「心之所向,了解下。」

  「在這裡謝謝大家的理解了,」她瞪了一眼笑眼眯眯的西索,微笑著掃過眾人,「我說這些,是想告訴大家,勞蒼的事請放心交給我。前任那裡,我去解決。」

  「但前提,我們得快點找到他的所在位置。」這一步讓雪紀犯難了,彌彌不在,根本沒辦法進行任務啊,「查不到他的信息耶。」

  「我倒是知道他在哪裡,」俠客晃了晃手中的手機,「東區密橋園莊,時間比較緊張,我能冒昧再問雪紀你一個問題麼?」

  「啊?還有什麼問題沒問的?」雪紀覺得自己幾乎都被刨干淨了。

  俠客,「你會御劍飛行麼?」

  「......」雪紀愣了一下,「踩著劍飛的那種?」

  俠客眼睛瞬間一亮,「嗯!」

  不得不說,這算是專業問對口了,雪紀之所以能夠修煉出這份獨特的念能力,其根源就是她童年時對各種奇幻劇的痴迷。

  從小她就懷揣著一個夢想,一個能腳踏飛劍,在天際翱翔,自由地穿梭於雲端之上的夢想。

  此刻,一行六人,三柄劍,借著皎潔圓月的清輝,翱翔於夜空,這場景,怎麼不算是一種浪漫呢。

  但有人快樂,自然也有人悲傷。

  劍柄之上,迎著喧囂的風,西索正站在雪紀的身後,他雙手緊緊環繞著她纖細的腰肢,身軀近乎融為一體,緊貼她的背脊。

  「你答應的事,還記得嗎?」

  貼近耳側的聲音,低沉而濕潤,聽得雪紀渾身起雞皮疙瘩。

  「啊∼記得呢,怎麼,你要現在麼?」雪紀的目光筆直地投向正前方,身上的念力穩穩操控著三柄飛劍,「摔不死你!」

  「哼哼哼∼∼你記得就好,話說,你為什麼要隱藏自己就是剛剛那人?」西索將頭埋進她的脖頸間,言語中皆是難以抑制的沉醉,就像是一個醉意朦朧的酒鬼,在酒精的作用下,失去了所有自制力,只留欲望肆意流淌。

  「讓他們自己發現不更驚喜麼?我又沒隱藏自己的念能力,」雪紀的臉上始終掛著溫和而從容的微笑,對於身後動手動腳的人,猶如一尊無動於衷的木雕。

  西索總結,「欸∼不愧是變化系的孩子∼」

  雪紀並未回答,可在那無人窺見的雙眸深處,濃烈的殺意幾乎要溢出,如同暗湧的波濤,蓄勢待發。

  她決定,就在今晚,在太陽初升之前,這雙手一定被剁下來喂狗,這顆頭顱一定被被高高懸掛在她劍柄之上!

  如果沒做到,她跟他姓!

  ......


第16章 綁定您的主人當前生命值不足15%,……

  一行六人,悄無聲息在夜色中前行,二十多分鐘的路程只用了五分鐘就搞定。

  而這一手,也完美解釋了為什麼之前她速度這麼快——因為沒有交通堵塞。

  「嘖!頭發,壓我頭發了!」

  這聲嚷嚷在剛站穩腳跟的人群中十分突兀。

  走在隊伍尾端的雪紀,抬手推著埋在脖頸間的腦袋,滿臉不耐,「該死,你還要抱到什麼時候。」

  目的地已經到了,某人的手卻還死死摟著她的腰,有理由懷疑,要不是他還需要雙腿站立,估計這腿也會盤在她身在。

  「嗯∼讓我死在你身上∼」某人環抱住的手帶著幾分念力不松反緊,勒得雪紀一口氣差點沒吸上來,只覺眼前一陣陣發黑。

  「西索!」庫洛洛喊了一聲,「正事要緊。」他警告似得瞥了一眼,隨後率先朝著被爆破撕開的大洞內部一躍而下。

  「聽見沒,正事要緊!松手!松手!」雪紀的臉龐已經漲得通紅,分不清是由於憤怒還是羞澀所致。她光裸著腳瘋狂蹬踩著他的腳尖,手也毫不留情地狠抓著他的胳膊。

  繃緊的肌肉硬得跟石頭一樣,別說肉,連皮

  都不太能掐得起來。

  箍緊的力道稍松些許,雪紀立馬掙脫,連連朝前邁了好幾步,追著其他人的身影壓著裙擺就是一跳。

  「團長,我跟你一起!」

  腳一落地,雪紀就朝著庫洛洛的方向跑。在場的人裡,唯有庫洛洛的話對西索還管點用,盡管雪紀對庫洛洛的印像並非全然正面,但至少他不會像西索那樣輕率地對她動手動腳。

  輕薄的金屬沿著小腿蜿蜒而下化作一雙小高跟,落在大理石滿鋪的地面上發出清脆悅耳的「咯噔」「咯噔」的響聲,宛如一首節奏明快的樂章。

  高跟鞋出現的時候,瑪奇和派克眼睛「刷」一下就亮了,而俠客眼睛則是一直亮晶晶的,從上飛劍到落在平地,他的手機就沒停過,不是在「哢嚓」「哢嚓」就是在「嗡嗡嗡」。

  緊隨其後跳下來的西索倒也沒再強求黏著,但笑眯眯的一雙金色眼眸卻直勾勾地緊。

  有種被視覺監視的雪紀忍不住打了哆嗦,扭頭咆哮:「西索!你走前面!」

  西索無奈攤手,「嗨∼嗨∼真拿你沒辦法∼」

  雪紀:「......」

  什麼東西?!

  豪華的莊園由於炮彈的連續轟炸,如今僅余斷壁殘垣,濃厚的硝煙仍舊四處繚繞,為周圍的廢墟披上了一層沉重而壓抑的面紗。

  在俠客的帶領下,眾人穿過燒焦的樓層,伴隨著腳下碎石的劈啪聲,敲開了角落裡不起眼的一副畫。

  隨著一陣細微的機械運轉聲,畫作緩緩移開,露出了通往地下的隱秘階梯。

  「我的天,這你都知道?」雪紀著實吃驚。

  俠客挑眉一笑,「哼,旅團裡你不知道的事多著呢,未來還有得你吃驚的時候。」

  雪紀,「哇嗚∼好厲害啊。」

  聽著一聲聲發自內心的誇贊,俠客眉眼愈發興奮,甚至超有耐心的給她解釋起自己怎麼做到的過程。

  順著階梯一路向下,推開遮掩的大門,眼前的景像瞬間讓所有人愣住了,雪紀亦是瞪大了雙眼。

  她想過推行奴隸制的富豪市長應該是個變態,但親眼目睹此景,仍覺超乎想像。

  諾大的房間裡,黃金與翡翠仿佛失去了價值,隨意堆砌,如同沙石般遍地皆是。

  沿牆而立的置物架上,琳琅滿目,無奇不有,從稀世珍寶到各種奇珍異寶,應有盡有,令人眼花繚亂。

  「我......」雪紀咽了一口口水,有點控制不住內心的跳動,「好想全部帶走。」

  腦袋頂被人擼了一把,她微微側頭看向身側人。

  庫洛洛頭顱低垂,臉上帶著一絲淡然的笑意,「考驗你的時候到了。」

  「哈?」雪紀愣了一下,隨後恍然大悟。

  「哎喲,我去,你不會是想我全部飛著帶走吧。」

  庫洛洛,「莫非你不行?」

  「誒嘿......」雪紀笑得一臉曖昧,「這話說的,男人可不能隨便說不行。」

  庫洛洛,「......」

  兩人就這怎麼打包帶走的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其他人也紛紛被眼前的奇珍異寶所吸引,目光流轉,繚亂眼。

  唯有西索顯得格外沉靜,正若有所思的盯著牆上一對木制手鐲暗自出神。

  瑪奇走上前瞄了一眼,「奴隸制約?這什麼東西?」

  西索壓低了嗓音,「不知道,也許字如其名,戴上鐲子的一方成為另一方的奴隸∼」他摸了摸下巴,「瑪奇有興趣試試麼?」

  瑪奇面無表情,掉頭就走,「有病。」

  西索,「......」

  難道不好玩麼?

  「好了,大家!」俠客拍了拍手,將眾人注意力全部集合,「東西是死的跑不掉,我們先想辦法找到勞蒼,這是大事。」

  「沿著收藏室向內有兩條路,」庫洛洛微挑下巴,示意指向其中一條,「雪紀、派克跟我走這邊。」

  「西索、我、瑪奇那邊。」

  「找到勞蒼,格殺勿論。」

  分工很合理,這頭的雪紀正准備點頭,胳膊就被纏上了,耳邊響起的聲音黏黏膩膩。

  「嗯∼我不要跟雪紀分開∼」

  西索一手十指扣入她的指尖,一手攬過她的肩頭,身子一歪,頭自然擱置在了她的頭頂,「我要跟雪紀一組。」

  「西索......」雪紀僵硬地躬著脊背,垂著頭艱難地承受著這突然的重量,咬牙出聲,「別整這死出!」

  庫洛洛看向雪紀,「雪紀你想跟西索一組麼?」

  他是一個向來尊重隊員意見的人,西索的意願他會聽,雪紀的自然也會。

  雪紀第一反應當然是拒絕,說好分隊怎麼能說變就變,還是這種黑布隆冬的鬼地方,跟西索這個定時炸彈一起。

  她視線輕撇那黑黢黢的通道,驀然一愣,第二視線則是瞥向了身後滿地的金屬,眉眼瞬間一黯。

  哦豁∼

  「可以啊∼」抬眼看向庫洛洛的雪紀,面上沒有了任何抗拒,反而帶著幾分笑意。

  「而且我覺得我跟西索兩人一道就可以了,你們可以四個一起走那邊啊。」

  瑪奇跟派克對視了一眼,眉眼皆是:???

  「嗯,你兩走左,電話保持暢通,」庫洛洛點頭,率先踏進了右邊的通道,俠客幾人也緊跟而去。

  西索垂著眼皮盯著她,有點摸不准她是什麼意思,在他的設想中,雪紀應該是萬般不願跟自己走一道的。

  「大哥,能撒手了不,你對自己的斤兩沒點數麼?」雪紀扭著身子努力掙脫他的鉗制,精致的小臉上都是無奈,「真受不了你,急急呼呼,跟個前世沒碰過女人一樣。」

  西索張開雙手,任由她脫離自己的胸膛,站立的姿態慵懶散漫,目光裡的笑意也是懶懶散散,「放心∼正事當前,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再說這事不是自己答應的麼?我又沒逼你。」

  雪紀嗤之以鼻,比著小拇指指尖,「不會把我怎麼樣?你沒逼我?實話,你在我心中的信任指數,無限接近為零。」

  看著她活靈活現的小模樣,西索著實有點忍不住想親一口的想法。

  考慮到接下來還有正事,他還是忍住了,轉身略過她,率先邁出步,「走吧∼我的負信者∼」

  黢黑的通道裡,沒走兩步西索就接到了俠客的電話,「勞蒼在這邊,速來。」

  「這樣啊!」西索興致缺缺,他一直以為會有一場轟轟烈烈的對戰來著,「早知道選右邊了∼」

  電話掛斷,他轉身喊了一聲雪紀,兩步剛邁,扭轉的身軀跟迎面而來的人直接撞了個滿懷,「投懷送抱麼?這......」

  調笑的話還在嘴邊,又被硬生生壓了下去,腹部的巨痛讓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又下意識吐出。

  雪紀仰頭看著他,20多公分的身高差,讓她不得不將頭仰到極致才能看清他的模樣。

  猩紅的頭發微微垂落,跟他本人一樣極致打眼,而他的嘴角正將這一份極致的顏色無限延伸,滴滴墜落在她嘴角。

  雪紀將刀更送進了兩分,舌尖舐過嘴角的鮮血,將猩紅均勻塗抹,微笑卻是愈漸加深,「sur∼p∼rise∼」

  單詞分三段而出,每一段吐詞都伴隨著雪紀愈發深入的刀刃,她就這麼壓著他,將他直逼退到了身後的牆上。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你真是傻了麼?」

  西索抵靠在牆上,吞咽著口中一波又一波翻湧而起的血,眼神裡滿滿都是打量,「為什麼,我感受不到你的殺氣∼」

  雪紀眉眼微挑,「都這個時候了,你不覺得你的關注點有點過於離譜麼?」

  「正常人一般都會問,」她尖著嗓子學了一嘴,「啊∼你為什麼要殺我?」

  「所以呢,你為什麼沒有殺氣?」西索直立起身,露出一嘴猩紅的牙口,淺淺微笑。

  隨著他直立的身軀,雪紀也隨之將頭顱愈發高揚,這樣才能保證她能更好得記住這一獵殺時刻,「殺手的第一課就是如何不露殺氣,你想學麼?下輩子我教你啊∼」

  「別怕哈,不用擔心,借口我都想好了,「團長∼我們在路上遇到伏擊,西索不敵,死了。」」她輕笑著慢慢松開手,手撐著他的胸膛准備拍屁股走人。

  「嗯?」手抵在他胸膛,她才發現自己左手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鐲子。

  看著手腕上突然多出來的物件,一股濃烈的不詳預感從雪紀腳底板攀升到了頭頂。

  她仰頭看向西索,「這什麼?」

  「當然是,surprise∼」西索輕笑一聲,俯下了身軀  。

  當兩唇觸及,腥臭血腥氣息湧入鼻尖的瞬間,雪紀聽見了耳邊一聲清脆的響音:「叮——主人綁定成功」

  「請注意,您的主人當前生命值不足75,請盡快救助,低於70將立即觸發同生共死功能」

  什麼東西!!

  ......


第17章 亢奮招惹他,絕對是錯誤的一件事……

  昏暗的通道內,庫洛洛四人兩兩並肩而行,腳步聲聲回蕩,像極了急促的鼓錘。

  「團長,你覺得這兩人怎麼樣?」俠客笑眯眯地湊到庫洛洛跟前,「質量挺高的吧。」

  「瑪奇、派克,你有什麼看法?」庫洛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而將問題拋給了身後兩人。

  「四號給我的感覺還可以,跟我們應該會合得來,西索我不喜歡,」面對自己無法抉擇的問題,瑪奇偶爾喜歡用感覺說話,重點是,她的感覺從來就沒有錯過。

  「我倒覺得他兩都挺危險的。」

  派克諾坦將自己看到的記憶淺淺描述,重點描述了兩人在二十七樓擁吻,然後雪紀捅了他一刀的事情上。

  最後得出總結,「兩人念力似乎相生相克。」

  「難怪四號問我有什麼辦法能讓西索對她死心塌地,念念不忘。」瑪奇「嘖」了一聲,「這是打不過就拉攏的意思麼?」

  「謔,」俠客捂嘴偷笑,「西索說雪紀以前跟他告白過,他沒答應,有點疑似因愛生恨,莫非也是這個原因?」

  庫洛洛腳下驀然一頓,「我倒覺得,雪紀像是被握住了什麼把柄似的。」

  俠客輕笑,「嘿嘿,念力相克不算把柄麼?」

  「也算,」派克雙手抱臂,「所以這就是雪紀的眼裡一直有殺意的原因?」

  「殺意?「瑪奇摩挲著下巴,「一開始的時候好像是沒有的,什麼時候有的呢?」

  庫洛洛速回,「從西索想說出那個強者男女的時候。」

  俠客眼睛一亮,「誒∼那個強者不會就是雪紀吧。」

  瑪奇,「那她掩飾做什麼?」

  庫洛洛,「因她在斟酌,在擔心,怕我們知道了會有影響。」

  所有人瞬間沉默了。

  俠客嘴角微抽,「不會我們最後要跟她對上吧。」

  「不會,」庫洛洛思索之後迅速否定,腦中不斷過了一遍他們的相遇和聊天話題。

  「根據她的反應,她的任務目標應該是跟我們一樣的,但她不知道勞蒼上台是為了推行奴隸制,這一點確實奇怪。」

  「我們說出勞蒼的信息後,她反應還挺大的。」派克若有所思,「顯然是一點也沒調查有。」

  庫洛洛,「也有可能她還有一個搭檔,這個搭檔負責了信息收集,她只負責任務,別忘了,我們初見的時候,她的吃驚。」

  瑪奇肯定了他的意見,「確實,招聘保鏢的時候,我們用的可都是真人照,按道理不應該認不出來。」

  派克點頭,「那事情就簡單,在這件事上,跟我們應該是一道兒的,不然她完全可以不暴露自己可以那什麼飛劍的能力,讓我們這麼快到達。」

  俠客湊上前,「御劍飛行。」

  「如果真是我們想得這樣就好了,」派克推搡著俠客,眼裡有了一絲考量,「這對旅團將會是一大助力。」

  「挺好的,萬一她來者不善,團長你就把她念力偷了。」俠客滿臉開心,「以後出門不用坐車,物理操作系,太棒了。」

  「她不是操作系,」瑪奇打斷了他無理由的興奮。

  俠客驚奇,「嗯?是麼?你怎麼知道?」

  瑪奇,「感覺,你知道的,我的感覺從沒有錯過。」

  談話間,幾人拐過一個拐角,正面對上了一群虎背熊腰的人,他們要找的碧斯正灰頭土臉的坐在台階上,唉聲嘆氣。

  見到庫洛洛幾人進來,他的臉上瞬間紅橙黃綠青藍紫。

  「上!」庫洛洛面無表情,「速戰速決。」

  ......

  雪紀正將西索死死釘在牆上,手中刀刃穿透他的腹部,只留著很少一節手柄部分方便她握住。

  如果可以,她其實很想再來一刀。可耳邊的聲音和眼前不斷跳動的猩紅字體,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她不太明白這個成功綁定是什麼東西。

  可光看「主人」「綁定」「生命值」「同生共死」這幾個字就覺得不像是好東西。

  「你對我做了什麼?」雪紀仰頭看著他,甚至顧不得擦拭他粘在自己嘴上的鮮血。高舉著左手的木制手鐲,連聲質問道:「這什麼東西?」

  「呵呵∼你猜?」西索輕笑一聲,緩緩抬起了頭。

  抬眼對上的瞬間,雪紀心猛地一沉。

  西索的臉距離她不過一指之遙,兩人身軀則無限接近於負向。

  正是這樣近得幾乎能感知彼此心跳的距離,讓她也將他全身的每一個細微反應,捕捉得一清二楚。

  面對突如其來的利刃穿腹,常人的反應可能是害怕,是恐懼,也可能是是震驚、憤怒,但絕對不會是現在的——

  亢奮!

  像是將本能的恐懼和求生欲統統拋棄,只剩下近乎極端的痴狂,近乎病態的亢奮。

  雪紀腦中一片空白,敏銳的第六感,如同警鐘在內心深處轟鳴,清晰地傳達著一個信息:趕緊撤!

  念頭剛起,她的手不自覺放松了對握刀的力度。那把鋒利的刀刃,也隨著她後撤的步伐,與肌膚分離開一絲細微的縫隙。

  但不過一指,腰後突然被扣上了一只大手,「嗤」的一聲,略有松動的刀刃,猛向前推了三分,深深嵌回了原處。

  「艸!」這一聲是雪紀咬牙切齒的憤怒。

  「啊∼」這一聲西索緊閉著雙眼的喘息。

  正如雪紀感知的那樣,他的確是亢奮了,在這一刻,他仿佛找到了生命中最為純粹的興奮點,那是與死神共舞的極致體驗。

  這種感受,讓他欲罷不能。

  繃緊的身軀發出陣陣戰栗,正沿著兩人緊貼的身軀蔓延至雪紀的全身,連帶著一起蔓延的,還有那跟他一樣飽含侵略的念力。

  感受著體內猶如被無形絕緣體束縛住的念力,雪紀終於開始慌了,她意識到自己或許陷入了一個極其愚蠢且危險的境地。

  她開始意識到,招惹西索,絕對是她今年,做得非常錯誤的一件事。

  「放開我!」她開始掙脫,可強硬的力道死死扣住她,將她牢牢固定在原地,無法挪動分毫。

  「yu∼ki∼ki醬∼」

  某人輕顫的眼皮緩緩掀開,金色的眸孔,在深邃的眼眶中微微顫動著,隨之向上翻出一道令人心悸的弧度,露出泛著血絲的大片空白。

  「你啊......」他悠悠地開口了,一聲聲地輕笑,帶著整個身軀都在震動,「真是......」

  「太美味了∼」

  音調婉轉拔高,黏膩得令人頭皮發麻,雪紀腦子驀然宕機,就這一秒功夫,某人突然張開了血盆大口。

  「我真的......忍不住了啊......」

  脖頸間驀然爆發一陣劇痛,如野獸般的利齒穿透她的皮膚、肌肉,直入軟骨,疼痛如烈火般蓬勃爆發,灼燒著每一根神經,讓人窒息。

  戰栗的恐懼從被禁錮的脊背瞬間蔓延全身,雪紀臉瞬間煞白,尖銳的慘叫聲脫口而出,「啊——!」

  「再叫大聲一點∼不夠,不夠!不夠!」野獸松了牙口,他伸出舌尖一下一下舔舐著不斷冒出鮮血的傷口,喘息聲聲落在她的脖頸、鬢角、耳邊。

  「不夠!不夠!不夠!不夠!不夠,不夠!不夠!不夠!不夠!不夠!不夠,不夠!不夠!不夠,不夠!不夠!」

  癲狂的一聲聲呼喊在耳邊回響,恐懼伴著憤怒在極致蔓延,最終卻被求生欲占領了高峰。

  「混!!蛋!!」

  雪紀仰天長嘯,全身念力驀然爆發,盡數宣泄而出,濃郁的殺意如同實質般彌漫,將西索包裹在身上的念力像是吹泡泡般高高頂起。

  「轟——」

  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衝破天際,將周圍一切盡數破壞。西索也如同被狂風卷起的落葉,被分離拋出了數米之遠。

  雪紀跌落在地,「噦」一聲忒出了積聚在胸腔的血,視線遙遙看向正前方不遠處的某人。

  西索同樣狼狽地跌落在地,他側倚在斑駁的牆壁上,頭顱低垂,黏膩的血液直線而下,染紅塵埃。

  「西索!」雪紀顧不得全身的疼痛,撐著手操控著周遭金屬,凌空化為利劍,「今天你必須給老娘死!」

  「今天不把你捅成馬蜂窩!我!跟你姓!」

  尖銳的咆哮聲在通道內來回晃蕩,裹挾著蓬勃的念力,殺意凌冽。

  金屬彙聚變形,化作數枚鋒利的利刃高空俯視著西索,它們蓄勢待發,只需一絲細微的念力便能引發那致命一擊。

  「叮——」突兀的一聲鈴響在兩人腦中回蕩。

  「您當前生命值不足70,已觸發奴隸同生共死功能,請盡快尋求救助」

  「您的主人當前生命值不足70,已觸發同生共死功能,請盡快救助」

  耳邊一聲清脆的聲音炸響,劇烈的穿透性疼痛猛然襲來,如同烈火燎原般迅速蔓延至全身。

  而漫天的刀刃「叮叮當當」落了滿地。

  「......」雪紀腿一軟,隨刀刃一起也倒在了地面上。

  「呵呵呵∼∼∼」

  「yu∼ki∼醬∼」西索緩緩抬起頭,嘴角誇張地上揚,勾勒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半眯的金色眼眸裡依舊閃爍著詭譎的光芒。

  他的視線死死落在她的身上,咧嘴笑開,「呵呵呵,同生共死∼」

  「尼瑪的!」雪紀罵了一聲。

  念力已經不足以她去使用,腹部的傷口也讓她無法在集中思緒,殺西索的念頭卻愈發翻湧。

  意識逐漸消散,她雙手扒拉著地面,一點一點匍匐著向前,在地面上留下蜿蜒一片血液。

  「殺了你!殺了你!混蛋!」

  ......


第18章 算愛沉默都這麼迷人∼真好啊∼……

  「西索!我要,殺了你!」

  雪紀眼中殺意悄然彌漫,她撐著四肢跪趴在地,任由黏膩的血液從破洞的腹部淋漓流出,像水一樣撒了滿地,染紅她的手掌和膝蓋。

  「來吧,寶貝!讓我們盡興的來一場較量吧!」

  西索的眼裡閃過一絲興味,不怒反笑,手指輕撫過腹部,傷口瞬間愈合,看起來就跟復原了一樣。

  艸!雪紀暗罵了一聲。

  這狗東西到底什麼念能力,怎麼還帶治愈,太犯法了!

  對於是否殺西索,之前的她是存在猶豫的。在朦朧的記憶裡,恍如夢境般的未來預感中,西索似乎對她而言有著某種特殊的含義。

  可當她知道西索念能力天克自己時,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便驟然下降,變得不再那麼重要。

  雪紀不清楚別人,但清楚自己,她絕不會容忍自己的念能力有這麼大的威脅在。西索的念能力,讓她覺得自己曾經所承受的痛苦是一個笑話。

  或許在未來的某個時刻,西索會對她有所幫助,但就眼下的情況而言,他的存在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未來的事情,留未來去考慮;而當下的危險,必須即刻解決。

  她甚至對自己未來有了一絲預感:未來的自己發現了西索克制自己,由於無法戰勝,便采取了其他手段應對。

  這些手段可能包括拉攏、色1誘,不惜一切代價將他變成自己的所有物。

  無論是何種方式,她都絕不會允許西索成為對抗自己的力量,哪怕意味著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思緒翻飛,她已將所有結果考慮,雖然不知道未來的自己想做什麼,但此刻的她,是決定將他終結。

  然而,隨著決定,問題也隨之而來——那個手鐲。

  如果她沒猜錯,這個鐲子應該是某個具現化能力的產物。

  那既然是能力,就肯定有解決辦法,比如同步滯後。

  就像剛剛,她是在捅穿西索接近三十秒之後才同步負傷。

  那麼,她只要切下西索胳膊的速度夠快,那能力發動的速度也許就追不上她。

  「嗯∼怎麼?不敢進攻了?」

  西索看著面前的雪紀,看著她視線來來回回打量著自己,視線若有似乎的圍繞在戴著手鐲的右手上。

  「不用害怕∼」

  他抬起右手,豎起大拇指擦過嘴角,金色眼眸裡滿是揶揄的笑意,「友情提醒,鐲子的同步速度有滯後∼所以,只要你殺我的速度夠快∼你就不會死∼」

  「那麼∼你的速度,有多快呢∼」

  西索的話和動作猶如炸彈,瞬間點燃了她的戰火。

  「將死之人,嘴皮子功夫還是少用點好!」

  全身念氣「轟」地一聲全然釋放,她兩手一抻,兩尺刀刃在掌心彙聚。

  西索眸孔緊縮,視線裡,所有物體開始搖晃,空氣肉眼可見的開始湧動,頭頂碎屑撲簌簌掉落一地。

  隨著雪紀念氣大幅度擴散,她的眼神卻開始愈發渙散,待她由匍匐姿勢轉為半蹲姿時,意識也已接近全無。

  「嘖嗯∼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帶著你那過分美麗的念能力∼∼向我進攻∼」

  西索的笑無法抑制從胸膛溢出,他將右手比至身前,抻出兩根手指朝她微屈。

  「讓我看一看,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變化系改操作系的。」

  雪紀如果還有意識,就會看到他指尖纏繞的粉色念力,可惜此刻的她早已失去思維,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戰鬥欲望。

  「嗚拉巴哈—destroyed」

  漫天的鋒利的刀刃落下,毫無阻礙地穿透西索全身,釘入牆裡。

  牆倒,煙塵四起,周圍一切毀滅殆盡,可惜沒有傷到西索半分。

  雪紀不敢懈怠,操控著手中利刃繼續進攻,沿著西索所到之處留下一排排尖刃。

  西索一邊跳躍著一邊觀察,驀然發現,雪紀手中雖然握著兩把尖刃,但她似乎沒有任何想要動彈腳步的想法。

  這種情況,也許只有一個答案。

  雪紀操作著尖刃漫天戳著西索,可無論她的速度多快,西索總能躲過。

  這一訊息,讓雪紀愈發沉不住氣,她有一種,另一個缺點也會被知曉的感覺。

  意識到這點,雪紀心頭猛地一跳,就這一愣神的個功夫,某人的氣息徹底消失了。

  同一時刻,她身後傳出了細微腳步摩挲聲,黏膩的聲線緊貼耳垂,笑意裡帶著十足的輕蔑,「嘖嘖!這差勁的近戰∼6歲小孩都比你好∼」

  雪紀腦瓜子一嗡,她轉著身子回首生硬撩刀。

  迎接她的卻是後脖頸一陣生疼,幽深的黑暗撲面而來。

  西索單手一把將人接住,感受著她不在繃緊的身軀,隨著她一起落在了地面。

  周圍異常磁場解除,各式各樣的武器再次劈裡啪啦掉落一地。

  西索摟抱著她,指尖順著她的胳膊輕撫上臉頰,轉而又撩起一縷銀白長發細細摩挲。

  那深嵌在指縫間的發絲猶如最綿密的絲糖,香甜可口,輕梳而下,流動間帶來難以言喻的微妙觸感。

  那種輕微瘙癢的感覺,順著指骨在全身泛起漣漪,讓人心悸。

  多麼完美的念能力,多麼完美的人,稍加打磨,絕對是世間絕有的豐碩果實。

  嘖嘖∼這仿佛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玩具!

  「嘖嘖嘖,看我看見了什麼?」

  面影的聲音突兀傳來,帶著三分譏諷四分輕蔑,「真想讓大家圍觀一下你這模樣。」

  西索歪頭,「嗯哼哼∼我什麼模樣呢∼」

  面影蹲下身,視線略過女人精致的臉,眼眸低垂又抬起,看向西索,寸寸目光落在他滿身狼狽處,捂嘴嗤笑出聲,「像只狗一樣,舔女人的模樣。」

  「可憐見的,這是多久沒碰女人了,這麼飢渴。作為合作伙伴,我奉勸你一句,女人這種東西都是禍水,少惹為妙。」

  「欸∼周圍空氣好酸啊?」西索雙眸微眯,笑容輕浮,「我聞到了,嫉妒的味道∼我可沒錯過你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艷。」

  面影像是被什麼擊中般,表情瞬變。

  「行了!」他的聲音高了三個度,「別忘了我們的約定。我幫你入旅團,你給我弄旅團的眼睛。這女人現在也算是旅團人,她的眼睛給我!!」

  話音截止,他伸手就戳向雪紀的眼睛,面容上的興奮無處藏匿。

  他見過的,這是一雙非常清澈的碧綠色眼眸,那是最適合他妹妹的顏色。

  「不好意思,我想你誤會了!」西索冷笑出聲,抬手截住他的手指。

  「誤會什麼......」

  面影字未吐完,就覺天旋地轉。

  視線轉了,但身軀依舊直挺挺,立在跟前。

  原來是他的頭顱,被擰下來了。

  西索緊抱雪紀,頭擱置在她脖頸間磨蹭,面色藏進黑暗的陰影裡,看不清神情,唯留一雙金色眼眸居高臨下俯視著他,冷冽陰鷙。

  「我說的可是親手∼你弄個傀儡來∼是不行的哦∼」

  他敢真人來麼?

  「你這個這個出爾反爾的家伙。」面影面色鐵青,視線略過他手腕上的鐲子,隨後譏諷出聲,「嘖嘖,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西索賞了他一腳,直接碾碎了他空蕩的頭顱。

  「沒意思,就知道躲在暗處偷偷摸摸∼哪像我家雪醬∼偷襲都是光明正大的∼」

  「是吧,yuki醬∼」

  他微微低頭,輕嗅著懷中人甜甜的味道,眉眼間藏不住的愉悅。

  然而回答他問題的,是某人悠長的沉默。

  西索微愣一下,很快又勾起了嘴角,俯身將人抱得更緊。

  「沉默都這麼迷人∼真好啊∼」

  ......

  庫洛洛給西索打了電話後,就一直在原地等。

  他們想著最多也就等個五六分鐘。

  結果是十多分鐘也不見人影。

  庫洛洛感覺到了不對勁,當即下令,「原路返回!」

  然後。

  他們就看到了令人驚掉下巴的一幕。

  灰色的大理石地面上,滿地狼藉,鮮紅的血液如同扭曲的蛇形般蜿蜒鋪展,仿佛是某個生命在絕望掙扎中留下的最後軌跡。

  眾人循著蜿蜒的血跡望去,他們新加入的兩名成員正奄奄一息的倒在不遠處。

  一人虛弱地倚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呼吸微弱,腹部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如同決堤的泉眼,鮮血不斷滲出,染紅了衣襟。

  另一人則依偎在他的懷中,同樣渾身傷痕累累,鮮血斑斑。

  一個人偶身軀僵硬地跪坐在他們面前,頭顱在一旁碎成渣渣,儼然一場慘烈戰鬥後的殘骸。

  此情此景,任誰看見,都會在腦子裡唱一出大戲。

  一出遇到危難時彼此依靠、攜手並肩對抗強敵,卻雙雙倒地的戲。

  一出生死相依、不離不棄,直至最後一刻仍緊緊相擁的戲。

  「欸∼這怎麼不算愛呢?」俠客感嘆出聲,眼裡滿滿都是羨慕。

  瑪奇瞪了他一眼,「愣著干什麼,救人啊!」

  「不是,這倆人怎麼干不過一個面影啊。」派克諾坦覺得奇怪極了。

  瑪奇瞄了一眼西索的手鐲,面色瞬間一僵,「艸!有人犯病了!」

  ......

  昏昏沉沉,雪紀恍若在一片黑暗中漂浮。

  她聽見了一聲熟悉的黏膩音調,「吶∼吶∼雪∼你叫我一聲主人來聽聽∼」

  身體恍若有了實感,她轉身看去,不遠處一顆高大的樹上,一男一女正相依偎著坐在上面,身軀緊緊相融,緊貼在一起。

  雪紀看見那女人正緊閉著眼感受什麼,貝齒輕捻過紅唇,似乎在壓抑著什麼,一雙手則緊摳著身下男人一頭如血般猩紅的頭發。

  男人優哉優哉地躺在樹上,手輕柔地撫摸著女人的脊背,帶著幾分安撫,他的身上是彙聚而出的粉色念力,念力盡頭與女人相連。

  他眨巴著眼,笑得一臉愜意,「來,跟我讀∼主人(goshujinnsama)∼」

  「嗯哼∼」女人先是愣了一下,睜眼笑開,俯身親了一口男人的眉心,學著他的音調吐出一詞:「滾!」

  隨後她指尖輕挑起了那人下顎,任由銀白長發遮蓋兩人全身。

  明明隔得老遠,雪紀偏偏看得特別清楚,唇齒交合,兩只活靈活現的蜘蛛在不斷地扭動身軀,結下一張張銀色巨網。

  「咿∼」雪紀覺得有點惡心,剛准備說點什麼,就見那女人抬起了頭,視線遙遙望向自己的方向。

  那面容居然跟自己一模一樣,那雙碧綠的眼眸,干淨、清澈,卻毫無感情,「雪紀!不能殺,不能殺,好好保護他。」

  那男人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也隨之看了過來......

  「啊!艸!西索!」

  雪紀眼睛「歘」地一下睜開,翻滾著身軀「咚」一聲砸到了地上。

  還沒等反應,腹部的劇痛讓她又再次干嚎出聲,「艸!」

  ......


第19章 兩清沒興趣∼

  昏暗的房間內,俠客跟瑪奇、西索盤膝而坐,庫洛洛抵著下巴看著電視,派克則百無聊賴地擦著槍。

  整個環境都透露著一股和諧。

  「三個A∼」西索反扣著放下三張6。

  俠客鎮定自如地跟上兩個倒扣的3,「兩個A。」

  瑪奇跟了一手兩個2,「兩個A。」

  「哼哼哼∼兩個A,」西索笑眯眯地又放下兩張Q。

  瑪奇眼神殺向西索,隨後放下一張A,報,「一個A。」

  俠客眨巴眨眼,跟了兩個7,「兩個A。」

  西索舔了舔嘴唇,放下手中的牌,「三個A。」

  這一手直接整懵了瑪奇和俠客,一副牌裡總共就四個A,先不說西索手裡最開始的A有沒有三個,光他們報的A現在就接近十多個,他現在居然還敢報三個A。

  「開!」俠客喊了一聲,翻開了西索的牌。

  三個A映入眼簾。

  「啊!天吶!」

  俠客慘叫,俠客抱頭哀嚎。

  西索笑眼眯眯,這游戲真的太好贏了,兩個人的牌幾乎都寫在了臉上,連輕薄的假像都用不上。

  「啊!艸!西索啊!!」

  一聲尖銳凄慘的叫聲突兀響起,眾人循聲望去,正好看到,雪紀一個猛翻身,頭「咚」一聲直接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俠客等人「欻」一下看向西索。

  西索抿嘴笑一聲,扭著腰身上前將人扶起,手撫摸著她的脊背,「沒事了∼沒事了∼我在這裡,壞人已經被打跑了,不要害怕∼」

  脊背上的手灼熱而厚重,雪紀渾身一個機靈,下意識就想脫離。

  伸出的手什麼都還未觸及,一股巨大的拉力將她狠狠扯向了正前方。

  「哎喲∼雪醬∼你怎麼抖得這麼厲害,是傷口裂開了麼?我給你看看。」

  雪紀腦子還嗡嗡的,就被人牢牢一把扣住了,箍緊的力道很大,幾乎沒有掙脫的可能。

  然後她就被拖進了另一間房。

  「啪——」

  關門的聲音很清脆。

  俠客、瑪奇、派克:「......」

  庫洛洛注意力依舊在電視上。

  尷尬的氣氛在狹小的空間裡彌漫,只有電視機機械的聲音在放送,略帶幾分窒息。

  「怎麼不算愛呢?」俠客搖了搖頭,「來來來,派克,你接手繼續,一個A。」

  一門之隔的聲音很是喧鬧,而雪紀所有的注意力依舊停留在近在咫尺的臉上。

  「噓∼」面前的臉輪廓分明,隨著他溫聲開口,蜘蛛和數字8相結合的紋身在他口中若隱若現。

  她腦子裡頓時就記起了夢裡那兩只交纏的蜘蛛。

  感受著身前與自己截然不同的溫度軀體,她耳朵燒得滾燙,抬手一把將人推開。

  身前人寬大的身軀撞在了門上,發出一聲「咚!」的沉悶響聲。

  也是這一聲,讓雪紀回過了神。

  指尖下的肌肉隨著呼吸跳動著,她的手猛地一縮,連帶著語氣都凶了幾分,「你想干什麼?」

  都這樣了還這麼囂張?

  西索眉眼微挑,輕笑出聲,「能干什麼呢?孤男寡女的∼除了打一架,就只能打一架了啊∼」

  「小地方1V1發揮不出我的作用,」雪紀後退兩步,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沒興趣跟你打了,撒手。」

  隔得這麼近,打不打得過是一回事,暴露弱點又是另一回事。

  這西索跟個人精似的。

  「哦∼你的意思是,之前我偷親了你兩口,你捅了我兩下,我們兩清?」西索像是適時給她一個台階,一雙金色的眼眸眯成一條縫,看不清深處的想法。

  雪紀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眯著眼睛一直冷冷地盯著他。

  他誤會了自己,以為自己是因為之前的事在惱羞成怒?

  也是,回到過去這種事誰能想到,回到過去無

  理由殺人,就更難想到了。

  雖然能理解,但面對狡猾的某人,保持合理的懷疑態度還是很有必要的。

  先順著他話題回答吧。

  思緒清晰,臉上熱意褪去,她的心也隨之安穩。

  「是的,之前你偷親我兩下,我很生氣,」她順著他的話解釋道:「希望你下次不要這樣做了,你也看見了,我這人凶起來,自己都殺。」

  視線高揚,雪紀怒視凶凶得盯著他微微彎起的眉眼一秒,又飛速上抬,改為他緋紅的頭發。

  這一看不要緊,他頭顱側方,居然有一行異常醒目的藍色字幕。

  「契約者:西索,已觸發:同生共死,已觸發:言靈縛」

  言靈縛?什麼東西?

  雪紀愣了一下。

  文字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展開了解說。但這解說,還不如不說,看得她一陣心驚肉跳,呼吸都岔了好幾口。

  「言靈縛:雙方所發出的堅定指令,將化為言靈之鎖,束縛另一方。強制力將依據命令堅決程度而波動,越是深情且堅決的指令,便越能編織出難以掙脫的強大束縛。」

  「這是力量的較量,更是愛的契約,一份深情厚意的證明。」

  在一眾藍色的字跡中,粉色的「愛」字尤其打眼,這讓雪紀有種莫名的堅定。

  堅定相信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必須,早點解開為妙。

  「把這個解開吧!」她壓下心底的躁意,朝他伸出左手,「同生共死什麼的,太遜了,想來你也不喜歡把自己的命交給別人決定吧。」

  「解開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之前的事一筆勾銷。」

  神啊,可千萬別讓他知道有言靈縛這個東西存在,還愛的證明......饒了她吧。

  「其實我也很不喜歡∼但很可惜,我也不知道這個怎麼解∼」西索低低沉沉的笑著,音調詭異,「嘶,不過,我有個問題。」

  他指著雪紀腦袋側邊,「言靈縛是個什麼東西?我能試試麼?」

  「不可以!」雪紀瞬間心如死灰。

  也是,這麼大一行字,也只有瞎子才看不見。

  她雙手抱胸眉頭緊皺,雖然心底最後一絲希望早已破解,可面上依舊保持著冷靜。

  她勸誡道:「我警告你,別亂來,這東西明顯就是念能力的產物,亂用說不定會出事,脫離體外能被他人使用的念力,我可是從來沒見過。」

  「不要緊張啊,危不危險,我們不試試怎麼知道呢∼」西索輕笑一聲,緩緩靠近。

  帶著幾分跟的鞋踩在地板上,發出聲聲沉悶的聲音,像是敲鼓的擊錘,聲聲震耳。

  「言靈縛什麼的∼嗯哼∼聽著就很有意思。」

  「沒必要試,甚至沒必要思考,」雪紀仰頭看向他,語速愈發的快,「早點解除才是真的。我一刻也不想跟你這個男人有任何瓜葛。」

  西索抿嘴委屈,「欸∼真傷心。我其實還蠻想跟雪醬在一起的∼解除後,雪紀說不定就會殺了我呢∼」

  「不會!」雪紀翻了個白眼,斬釘截鐵,「況且,我殺得了你?」

  西索嘟嘴,「那我更不想解除了∼」

  雪紀,「......」

  這人腦中是有什麼大病?

  「管你解不解,我必須解,」雪紀不想再跟他扯什麼皮,抬手一把將他拽開。

  「破鐲子是在勞蒼那裡獲得的吧,我去問問他。」

  「嘭——」一聲輕響。

  拽住某人的手被反握住,開了一絲縫的門也被人摁著關上了。

  站在身後的西索,身影高大,漫天的黑影幾乎罩住她全部身形。

  雪紀聽見了一聲很淺的輕笑,「呵∼」

  「撒謊的小可愛∼你說你不想殺我,可你身上的殺意為什麼愈發濃郁了呢?」

  「就比如,現在懸在我頭頂的這把劍∼怎麼就這麼可怕呢∼啊嘞啊嘞∼不會是想在三十秒內砍下我的胳膊吧∼」

  雪紀:「......」

  ......


第20章 使壞同生共死,直到永遠......……

  「沒有啊,我只是擔心你又使壞。」

  西索猜得很准,但雪紀不承認,他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雪紀掙脫他的手,笑得一臉柔和,碧綠色的眸瞳裡明媚熾熱,卻帶著明晃晃的威脅,「你如果再用那種黏糊糊的念力粘我一身,我一定會切了你。」

  「還有,別在旅團人面前亂說話,亂說話,我一樣切你。」

  小可愛難道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

  「哦∼是麼?」西索眼珠子一轉,輕微出聲,「我不信,你切一個我看看∼」

  雪紀無語了:「......」

  「神經!」

  她罵了一聲,面無表情地收好刀,拉開門走了出去,「我管你信不信,愛信不信。」

  門外的幾人依舊保持著差不多的姿勢,派克接替了西索的打牌位,跟俠客和瑪奇正玩得不亦樂乎,庫洛洛則是由看電視換成了看書。

  電視裡的勞蒼已經下台,換成了新選舉人,底下附帶名片——帕利士通希爾。

  一頭金色頭發青年,言辭穩重,氣場沉穩,笑眯眯的模樣親和力十足,正常的言論迅速贏得掌聲一片。

  但雪紀知道,這人不是好東西,骨子裡早就壞透,最大的愛好估計就是追著會長艾薩克尼特羅跑,滿腦子都是怎麼他happy。

  雪紀冷哼了一聲,驀然想起了牆上紅字的第二行,阻止螞蟻,阻止父親,保護爺爺。

  螞蟻是什麼,她為什麼要阻止父親?她父親是誰她都不知道,怎麼阻止?保護爺爺?她還有個爺爺?奇了怪了。

  嘶,還有那個夢。

  保護西索?天吶!這到底怎麼回事。

  頭好痛,先不想了。

  「我想見見勞蒼可以麼?」雪紀晃了晃頭,看向俠客,「你操控的距離有多遠?能讓他回來找我麼?」

  「當然可以,就在隔壁,距離不遠,但可需要一點時間。」俠客點點頭,一手夾著牌一手掏出手機。

  雪紀不是很理解地歪起了頭,「距離不遠,但可需要一點時間?是信號不好麼?」

  很快她就知道俠客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隔壁很近,但對於一個發表了不當言論的領導來說,很遠。

  當他推開門進來的時候,勞蒼渾身已經每一處地方是能看的了。

  頭上啤酒、瓜子、雞蛋、饅頭、菜葉子,身上狗牙齒痕跡、人牙齒痕跡密密麻麻,腳也虛虛浮浮一瘸一拐。

  五十歲的老頭看起來跟個八十歲似的。

  俠客笑眯眯,操控著手機,讓勞蒼「啪」一下跪在了地上。

  「他估計堅持不住了,你快點問,他死了我就不能操作了。」

  「OK,」雪紀點了點頭,抬手將左手遞到他面前,「這個鐲子是什麼?哪裡來的?它怎麼解除?」

  勞蒼的眼眸一片渾濁,開口的聲音宛如機械,「我也不知道,它是突然出現在我收藏架上的,名為奴隸制約,附帶說明只有一句話,帶上這個鐲子的男女,將會成為愛情的奴隸,同生共死,直到永遠......」

  話音到此,勞蒼面色巨變,眼睛恢復清醒的一瞬,人「啪」一聲栽倒在地,沒了生息。

  「艸!」雪紀後退一步,方便他栽倒在地,「死得還真是時候。」

  「哦豁∼解不掉了∼」

  蹲在側邊的西索,雙手撐著頭,一雙狹長的鳳眼眯成了一條縫,聲音飄飄的,「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他這個拐了十八個彎的音調,誰聽誰不舒服。

  雪紀「咿!」了一聲,皺起小臉,手指著他怒氣衝天,「誰要跟你同年同月同日死。」

  她伸手彙聚刀刃,鋒利的刀口正對左手的手腕,「今天我還就不信了!」

  「......挖槽!」

  俠客大驚失色,伸手慌忙阻攔,緊緊握住了她抬起的胳膊,「冷靜一點啊。」

  他扭頭看向西索,期望著他能做點什麼,而後者依舊撐著雙手,笑眼眯眯。

  「沒關系,我跟雪紀同生共死,大不了手腕一起掉∼當一對沒手的戀人∼」

  「誰跟你是戀人,你要不要臉,tui!」雪紀更氣了,握著刀就要砍。

  「等下!」

  庫洛洛開口了,柔和的嗓音讓所有人瞬間安靜了下來,「這種能脫離宿主單獨成念的念能力,沒你

  想得那麼簡單,不要亂來。」

  雪紀喃喃開口,「什麼意思?」

  「你們快看她的手,」俠客嚎了一嗓子。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雪紀人瞬間傻眼。

  只見她左手佩戴的鐲子緩緩綻放出猩紅而神秘的光芒,閃爍不定間,一行文字仿佛躍然其上,引人注目。

  「檢測到奴隸情緒波動,現在進行升級」

  「升級!!」俠客瞪大了眼,怎麼看這兩個字都是不詳的存在。

  「啊!」雪紀一聲驚呼,臉上閃過一抹決絕之色。

  她從俠客手中掙脫開來,揮動手中的刀,狠狠劈向自己的手。

  「鏘——」

  伴隨著清脆的聲響,一抹耀眼的紅色光芒猛然爆發,竟凝結成一個微小的能量罩,將雪紀的刀鋒牢牢抵擋在外。

  「哢嚓」一聲。

  刀斷了!

  「升級中」

  紅色字體繼續閃爍,木質的鐲子猛地緊縮變小,隨後化作一道環形的樹枝纏繞在了她的手腕上,枝葉繁茂伸長,順著胳膊上行,蔓延到了整條胳膊。

  雪紀幾近崩潰,她右手緊握的刀不斷揮向左手,企圖斬斷這詭異的纏繞,但每一次都被那紅光所彈回,無力撼動其分毫。

  最終,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樹枝繼續蔓延,爬上了她的肩頭,直至緊緊纏繞上了她的脖頸,將她束縛其中。

  「升級結束,當前奴隸制約2.0」

  雪紀人傻了,推開眾人撲向洗漱間。

  少時,洗漱間裡傳來了一聲尖銳刺耳的尖叫;「啊!!西索!!我要殺了你!!」

  西索「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扭頭看向庫洛洛,「怎麼辦∼我感覺她現在要大刀砍脖子了?」

  庫洛洛,「你自己惹的禍。」

  雪紀從洗漱間緩緩步出,抬起那只被繁復而陌生的紋路緊緊纏繞的左手,指尖輕動間,一把鋒利的刀刃凝聚而成。

  「確實沒辦法了,我只好宰了你來解除這該死的鐲子了。」她瞥了一眼他右手上依然如故的鐲子,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殺意,「想必你也不會介意吧。」

  西索,「......」

  「啊!來啊,你有本事給我戴,你有本事別逃啊,」雪紀高舉著大刀,衝向了西索。

  西索自然不會讓她真砍到,腳尖輕點迅速逃離,「真是調皮的小可愛∼」

  一時間,房間裡熱鬧極了,刀鋒在燈光下閃爍著寒光,劃過屋子的每一處。

  「雪紀,停下吧,再亂動,後果將不堪設想。」庫洛洛驀然出聲。

  他右手持「盜賊的秘笈」,剎那間,無數條仿佛有生命的鎖鏈般從書頁間竄出,迅速而精准地將雪紀緊緊捆綁在地。

  西索眼睛一亮,這是他第一次正兒八經看到庫洛洛使用念能力,這算不算是意外驚喜?

  一旁的雪紀跌落在地,頭顱無力地低垂著,那雙閃爍著堅定光芒的眼眸此刻仿佛被一層淡淡的憂傷所籠罩,整個人沉浸在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郁之中。

  「好難過......好醜的花紋......以後,沒臉見人了......」

  庫洛洛搖了搖頭,上前輕捧起她的左手,細細打量,「我雖然不認識這個鐲子,但我認識這抹花紋。」

  雪紀噙著眼淚的眼睛緩緩抬起,「什麼?」

  「團裡前任四號的家鄉,似乎開有這個花,或許我們能去到他的家鄉尋找一線轉機,」庫洛洛收回念力,攙扶著雪紀慢慢站起,輕柔的嗓音如同春風拂過湖面,「不用擔心,我們會找到辦法的。」

  「嗯∼團長,你真好,」雪紀嘴巴一癟,雙手捂著了臉,默默抽泣,「能加入幻影旅團真好。」

  庫洛洛摸了摸她的頭,「嗯,正式歡迎你加入這個大家庭。」

  「我記得,面影的家鄉好像是在西哥爾托自治國吧,那個地方可不好進啊。」俠客摩挲著下巴,「那好像是個只有獵人執照才能進去的地方。」

  「西哥爾托自治國?獵人執照?」雪紀人傻了,抬手再次舉起刀,面朝西索,「要不還是砍手吧,我速度很快的,刀口絕對鋒利,你們幫我抓一下西索。」

  瑪奇默默摁下了她的刀,「冷靜一點。」

  俠客則是笑眼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正好我們一起考獵人執照啊,我跟瑪奇剛報了名,給你也報一個?」

  「我也要一個∼」西索悠悠地舉起手,「我跟雪紀同生共死∼」

  「滾!誰跟你同生共死!滾開!」

  ......


第21章 刺激的相遇這怎麼不算愛呢?

  「獵人考試一般是12月底開始報名,月初開始考試,時間維持14天,在這14天裡,你要經歷重重考核,然後拿到獵人執照。」

  「今年的考試場所就在附近,我們這兩天可以在附近逛一逛,互相熟悉熟悉,然後直接去考試。」

  組團參加獵人考試的想法光是想想就令人興奮不已,而在考試前夕安排一次外出游玩,更是錦上添花的美妙計劃。

  俠客腦中只覺得自己機智過了頭。

  他邊說,便遞出兩張報名表,「來!填下信息,待會兒就給你們寄出去。」

  「哦,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雪紀苦著一張臉,接過了紙和筆,「也算是有個奮鬥的方向了。」

  筆尖剛動,她就聽到了俠客慢悠悠的囑咐,「要填寫真實信息哦,不然獵人協會不受理。」

  「嗯。」雪紀面上答應著,心裡卻直冷哼。

  沒見過豬跑,她難道沒見過殺豬?

  組織每年殺掉名不對臉的手持執照人員,比一年獵人考試過關的人都多。

  獵人執照本質就是一張沒有歸屬的銀行卡,誰得到就是誰的。

  雪紀在心裡長嘆一口氣,感受著頭頂若有似無的窺視,大概是知道怎麼回事了。

  無外乎也就一個試探信息真假。

  姓名:雪紀

  年齡:22

  國籍:流星街

  居民號:無

  身高體重:163cm/52kg

  「拿完執照就可以去世界大部分地方,還有免費食宿、免費公共設施、免費網絡,這東西還是不錯的......」

  俠客滴滴答答地摁著手機,盡情分享著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在此之前他只知道獵人執照是個好東西,獵人考試是個好玩的地方,但並未了解很透徹。

  可現在給雪紀科普的時候,隨著他了解的越發深入,他自己倒是越來越心動了,念到最後,直接忽略了科普的任務,自己愉快看起了資料。

  最終還是雪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將填好的信息表交給他,才讓他回神。

  「我對什麼免費食宿和什麼公共設施不敢興趣,我只想拿到執照趕緊把這個東西解決,太嚇人了。」

  雪紀舉起自己的手,看著上面纏繞的密密麻麻花紋,眉頭忍不住都緊皺了。

  伸出的手被人十指扣住,西索漂亮的眉眼緊湊上前,語氣裡滿是委屈,「我親愛的雪醬∼你為什麼就這麼容不下我們之間的羈絆呢∼」

  雪紀只覺得一陣惡寒,瘋狂甩手掙脫,「什麼羈絆?雙雙掉腦袋的羈絆?一石二鳥的羈絆?打起架來明明能雙倍戰鬥力,現在贏生生被你降低了?這叫羈絆?」

  西索更湊近一步,一雙眼眸直直地看進她眼底的深處,輕聲細語,「我在猜,這會不會正是你想要的?」

  「哈?」雪紀面目瞬間扭曲,質問張口而來,「我想要的?你在放屁麼?我想要你死?你看不出來麼?」

  西索笑,「為什麼想要我死?」

  「哈?你真是心裡沒數還是給我在裝傻?是誰一見面就對著我臉舔?是誰壓著我在天上親?是誰硬拉著我要過二人世界?是誰叭叭叭的在我耳邊叨叨叨?」

  雪紀一邊質問著,一邊推搡著西索,慢慢由坐姿改成蹲,最後改成叉腰站立,直至俯視姿態,氣勢盛氣凌人。

  「哇嗚,好刺激的相遇過程∼這怎麼不算愛呢?」俠客捏著兩人的考試報名表,遮住下半張臉,偷偷將手機攝像頭伸出一小節,一雙亮晶晶的眸子隨著微弱的閃光燈眨巴眨巴。

  他想過兩人相遇過程很精彩,但著實沒想過會這麼精彩,簡直就是相愛相殺的典範,他一定要一字不漏的傳達給芬克斯,讓他逐字逐句學習。

  瑪奇面無表情地咬著手中不知道從哪裡順來的蘋果,嚼得嘎吱嘎吱作響,一雙眼睛卻死死盯著兩人,唯恐錯過什麼好玩的訊息。

  雪紀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人群關注對像,此刻她眼中只有西索,只有西索的不要臉。

  「如果不是這個東西桎梏著我,你

  當初的所作所為,我早將你剁碎了喂狗,還會讓你蹲在這裡跟我好好說話?」

  「還有,我到現在怎麼也想不通,你為什麼會對我用這個東西?」

  雪紀將花臂亮在西索面前,「你就不怕這東西會有副作用?」

  「我能采訪一下你的心路歷程麼?」她嘩嘩地卷起桌上的紙戳上他的嘴,「來,我聽你狡辯。」

  西索保持著蹲姿,一手握著手機隨意耷拉著,另一只手點著下巴,「嗯∼大概是,反正都要死了,死之前我怎麼也想給親愛的雪醬留個念想......的感覺∼」

  雪紀嘴止不住的抽搐,「你確定不是想拉我一起死?」

  「啊∼有是有這樣的想法,但這不沒死成麼?」他一手撐著下巴,下顎線條輪廓清晰,清晰到他微勾的嘴角和眼底的笑意也被她看得一清二楚,「似乎這個鐲子,還有分擔傷害的作用呢∼」

  「是麼?」雪紀保持懷疑,默默後退兩步,「有這樣的事?」

  「算了,這個鐲子先放著吧。」

  雪紀裝作一副被氣到的模樣,手做扇子扇了扇,順帶無意識地囑咐。

  「從今天開始,到這個鐲子解除之前,你給我少受點傷,尤其臉啊、手啊、背,聽見了沒?我的肌膚,必須要保持完美。」

  說起傷口,她突然猛地想起來,面色煞白地撩起身上的衣服,看了一眼當時被穿得透透的肚子。

  然後她人就傻了,「我傷口呢?」

  「縫合了啊,」俠客笑眯眯地解釋,「這是瑪奇的念能力,可以完美縫合修復傷口,不留疤。」

  「就是挺貴的,兩千萬喲∼我提前給雪醬支付了,你記得轉回給我喲∼」

  西索晃了晃手機,上面清晰的四千萬轉賬看得雪紀差點心梗,「多少?兩千萬?」

  瑪奇上前,「不,你的不收錢,是他非要給我的,我覺得這筆錢,你可以不用還。」

  「嗚嗚∼」雪紀摟著她的肩哭出聲,「瑪奇,你真好,愛你麼麼噠∼」

  西索捏著手機淡笑不語,手機切換畫面,裡面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偷偷將一對鐲子調換,時間正是8個小時前,也就是他們找到勞蒼的前三十分鐘。

  畫面放大,可以清晰看見那個女人調換完之後對著手機發語音的嘴型。

  她像是在說:萬事俱備,之後就靠你自己了。

  所以是什麼萬事俱備了?

  西索看著跟俠客瑪奇咋咋呼呼聊著天的雪紀,陷入了沉思。

  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錯覺,一種兩人相遇並非偶然,而是冥冥之中被一根無形的絲線牽引著,緩緩地、不可抗拒地在拉近彼此距離。

  從初遇的那一刻起,這條絲線便悄無聲息地編織著他們的故事,讓他們逐漸熟悉,直至相連,最後不可抗拒般地綁定在一起。

  可是最初追著面影跑的人是他自己,在那裡遇到她,經過後面證實也確實是偶然,再之後的酒店相遇也好像是偶然,畢竟她當時都沒認出來他,而給她戴上鐲子,就更像是偶然了,那好像就是他情急之下做出的掙扎一般。

  嘶∼到底跟雪紀有沒有關系呢?如果有關系,她的目的又是什麼呢?如果沒關系,世界上真有這麼多巧合麼?

  謎團有點多,不過,還好,他有的是時間去挖掘。不如就從她念能力開始挖吧,一個變化系的人是怎麼將操作系訓練得這麼強大的呢?

  順帶著挖挖本性好了,他可沒忘記初次相遇時,她那冷漠而決絕的眼神,仿佛是從高處俯瞰著芸芸眾生,將自己與世隔絕,不惹半點塵埃。全身上下都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疏離。

  那像現在......

  好奇啊!好奇!

  一旁的雪紀笑眯眯地跟俠客、瑪奇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捏緊的手心早就汗濕了。

  不怪她,是後背的視線真有點太過於焦灼,滲人的緊。

  —

  夜晚的嘍哈市一片喧囂,各式各樣的廣告牌上,都寫著慶祝帕利士通希爾先生上任新市長,有的店家甚至都開啟了免費吃喝玩樂的模式。

  廣場一角的新聞正播報著五星級大酒店出現消防意外的新聞,十五秒輕輕帶過,巧妙地掩蓋了這場充滿硝煙的戰爭。

  嘍哈市本就是一個以度假聞名世界的城市,在這座城市彙聚了五湖四海的商人、店家、游客。

  而最出名的當屬嘍哈市的火鍋。

  這火鍋誇張到什麼地步呢,誇張到跟傳說一樣廣為流傳。

  說:

  「來嘍哈市,不吃火鍋,當屬白來。」

  「來來來,今天我請客,大家隨便吃!」雪紀招呼著庫洛洛等人邁進店內。

  「我跟你們講,這家店,我可是排了好幾天才搶到的號呢,他們家的三味鍋簡直一絕,走過路過如果錯過,會後悔的。」

  「什麼飛天肥牛、鬧海魚滑、上貢雲腦、下地羊羔、天山鴨掌、天鮮奶茸......」

  她一邊科普著這個店內有名的菜,一邊打開手機亮出網上訂購的號碼,推開門直奔收銀台。

  「你好,我上星期在網上訂的今天包廂,麻煩你幫我掃一......」

  雪紀看著眼前烏嚷嚷的一群人,微微呆愣,瞬間啞口。

  她怎麼有一種,收銀員估計有點顧不上她的錯覺。

  收銀台前,一個身穿皮絨大襖、塗著厚厚一層粉、口脂猩紅的女人,正踩著一雙恨天高,叉腰蹦跳著。

  「你到底什麼意思啊!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今天就要在這吃飯怎麼滴?我都帶著姐妹來了,你敢攔我?你行不行我去告你?」

  「額∼」俠客扯了扯她的衣角,「要不,我們換一家?」

  「不可以!」雪紀一口回絕,小聲道:「你知道這家店的號有多難排麼?再說了,我都說了我今天請大家吃好吃的,怎麼能食言?這就是最好吃的。」

  說著她偷偷朝著一旁瑟瑟發抖的服務員招手。

  小小的服務員瞅了一眼遠處戰況,飛速竄了過來,嘴角掛起一抹職業性微笑:「歡迎光臨,有什麼能幫您。」

  雪紀指著手機小聲道:「我在網上訂了今天的包廂,給我留了麼?」

  服務員瞄了一眼,掏出手機掃了一下信息,「靚崽女士,留了的,就在二樓包廂,你請跟我來。」

  雪紀朝著身後人眨眨眼,豎起一個大拇指,示意搞定。隨後上前推搡著瑪奇、派克、庫洛洛等人上樓,自己則走在最後。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偏偏有人就這麼討厭。

  雪紀一行人剛走上樓梯,就聽見收銀台女人一聲大吼,「憑什麼他們可以!我不可以!」

  「你看他們穿得那個叼樣,一個穿個皮大衣裡面都沒衣服搭,一個像是街邊乞討賣氣球的,其他更是一群妖艷賤貨的醜女,憑什麼他們可以,我不可以?」

  雪紀一個激靈。

  好家伙,這人好勇啊,不知者無畏麼......

  ......


第22章 不對的道理不好意思,今天這頓火鍋,……

  熱鬧的火鍋店裡,人來人往,所有人都因為皮襖女人停下了手中筷。

  看戲的,拍照的,小聲叨叨的,總之熱鬧極了。

  雪紀甚至能聽到人群裡有小孩小聲拱火,「打起來!打起來!」

  誒∼這都一群什麼小孩子,有沒有大人管管。

  「讓開!讓開!你們這些肮髒的低等人!」

  身著一襲皮衣的女子,氣勢洶洶地朝雪紀一行人衝了過來。

  龐大的身軀在一眾賓客間橫衝直撞,仿佛一座移動小山,擠過狹小的間隙時,她會直接伸手去扒拉客人,粗魯地拖拽著將他們甩到一旁。

  這霸道無禮的姿態,立即引來了周圍一片的噓聲與不滿。

  被她蠻橫擠兌過的賓客還沒開口說話,就被後面跟著的一群人砸了一臉鈔票。

  看著手中一沓沓白花花的鈔票,他們敢怒不敢言,默默將錢揣進兜裡,扶起椅子,悻悻地挪到一旁。

  有些賓客被拍了一臉鈔票,氣得一跺腳,收拾了一下東西便憤然離去。這一幕讓前台收銀的員工臉色驟變,慌忙上前安撫。

  站在雪紀身後的服務員,臉上寫滿了驚恐與慌張,雙腿顫抖得幾乎無法站立。

  雪紀輕笑著安撫道:「別怕,你上去給我們布碗筷和菜,招牌菜所有的,我都要一份,你去吧。」

  說完她推了一下服務員,站在她身後的西索立馬也給服務員讓出了一條道。

  等服務員連滾帶爬上了二樓,俠客一行人隨即將目光轉向了站在高處的庫洛洛。

  雪紀也轉身看向他,她想知道庫洛洛遇到這種事,會怎麼處理。

  瑪奇悄悄拉出了手中的絲線,低聲問道:「我去解決掉她?」

  庫洛洛微微側頭,「這裡人太多了,不適合太過張揚。」

  雪紀第一反應是吃驚訝,她沒想到,堂堂幻影旅團A級大佬頭子,居然會這麼忍氣吞聲。

  可她的吃驚沒過一秒,就聽見庫洛洛接著道,「俠客,你控制她,讓她離開這裡,然後找個位置把自己裁了。」

  西索捏著鬼牌的手一頓,神情蔫蔫,「啊∼那可太便宜她了∼就不能直接在這裡割開她的喉管,讓她的血濺在這紅地毯上麼?」

  雪紀「額咦」一聲嫌棄地看向他,「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想。」

  西索眨眼,「知我者,雪醬∼」

  雪紀「嘖」了一聲,「你如果這麼做了,那我們這頓飯也不用吃了,而且這裡是火鍋店,吃飯的地方,別這麼惡心好不好。」

  派克贊成,「這店裡的人沒有三百也有兩百,不光人看,還有人舉著手機在錄像,亂來的話,明天我們就要上日報。」

  「那還是我來吧,」俠客笑眯眯地走上前,「讓她出去之前,當場表演一個脫衣舞怎麼樣?或者來個油鍋燙頭?」

  庫洛洛冷眼睥睨,「讓她自己走出去就行,不用這麼......」

  「嘿!你個破皮大衣的,你是領頭的吧,你給我下來?」

  女人踏上了鐵皮堆砌的台階,氣勢洶洶,扶手和台階是連在一起的,上面鋪了一層薄薄的紅毯,可她那十釐米的高跟踩在薄薄的紅毯上,依舊穿透出「咯噔」「咯噔」的聲音。

  她身後同磅位的姐妹也叫囂著同踏上了台階。

  「那個繡花臂的女的,你給我下來!」其中一人指著樓上的雪紀,聲音尖銳而刺耳。

  「那個黃頭發的小孩,你給我下來!」

  「那個小醜,你給我下來!」

  隨著這群龐然大物的不斷攀登,樓梯似乎承受不住如此沉重的壓力,開始微微震顫,像是隨時都有可能崩塌。

  庫洛洛垂眸看向俠客,微笑,「我同意你的決定。」

  雪紀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笑聲清脆悅耳,卻在這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

  「嘿,你個風騷臭妮子笑什麼,小小年紀不學好紋花臂,你活得明白麼?誰你的勇氣笑我?你知道我是誰麼?我可是嘍哈市的扛把子......」那女人怒目圓睜,朝雪紀大吼出聲。

  雪紀臉「歘」一下冷了,不等俠客行動,手指自覺扶上扶梯,她感受著指尖下冰冷的觸感,眼中寒意乍現。

  周圍的人群都不由得為這群青年捏了一把冷汗。雖然奇裝異服,但歸其本質也就是些二十出頭的年輕孩子。面對不可理喻的人,他們似乎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

  人群裡,已經幾名壯漢站了起來,面色凝重,腳步剛挪動准備上前幫忙,情況卻突然轉變。

  只聽「啊——」一聲慘叫,叫囂的女人頭朝下摔了個狗吃屎,像個球似的咕嚕嚕滾了下去。

  偏偏她所謂的幾個姐妹都堵在了樓梯口,躲閃不急,一下子全給撞了。

  瞬間樓梯口人仰馬翻,亂作一團。

  「STRIKE!」

  俠客誇了一聲,悄咪咪地開始了鼓掌,「厲害了,你保齡球一定打得很好。」

  雪紀眉眼微挑,「你也不看看這保齡球個頭有多大∼」

  「啊!」女人齜牙咧嘴在眾人攙扶中站起身,聽到雪紀和俠客的談話,瞬間咆哮出聲,「你這醜女人!你在說我胖??我要殺了你!」

  她再次張牙舞爪地猛撲上來,指尖剛觸碰到扶梯,整個人竟又一次失去平衡,「咚」一聲結結實實來了個五體投地,頭顱磕在台階上,脆得人頭皮發麻。

  周圍的人群紛紛「嘶∼」了一聲,閃光燈此起彼伏,記錄下了這滑稽瞬間。

  「不准拍!不准拍!誰讓你們拍的!誰再拍!」女人尖叫著,歇斯底裡地推搡著身邊的人,「你們愣著干什麼,還不快去阻止她們拍照啊!」

  她周圍的人哪裡還敢動,生怕下一個磕得就是她們自己。

  「嘶∼∼∼」雪紀隨著眾人一起倒吸了一口涼氣,她蹲下身,目光戲謔地注視著她,仿佛在審視著一場鬧劇。

  「哎喲喂,你沒事吧,怎麼好好的就給我們磕了呢?這也不是什麼逢年過節的日子,我們也不是你什麼大姑二舅的啊,好好的磕什麼頭啊?」

  純白T恤,露出一手紋身,滿頭銀發的女孩蹲在比自己高五階的台階上,銳利的眉眼裡帶著幾分笑意,那是毫不掩飾地揶揄。

  在這一刻,如果女人還沒有意識到眼前的局勢,那麼她這四十年真算是白活了。

  而這時,她才開始真正意義上打量這群人。

  除開蹲坐在她面前的女孩,在場的還三男兩女,男俊女靚,他們或站立,或倚靠扶手,或叉腰,或自立。

  但無論哪一個人,面對她的嘲諷和挑釁,眼中都沒有憤怒,滿載的,只有冷漠與無視,仿佛她只是一只隨時可以碾死的螞蟻,根本不值得他們情緒變化。

  這種感覺,讓她想起了她老公聘請的那些獵人和雇佣兵,他們同樣冷漠無情,但眼前的這群人,給她的感覺似乎要更加冷漠。

  她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拉著旁邊人迅速後撤,嘴裡念叨,「走走走,我們快走!」

  她明白自己是對付不了這種人的,她對付不了,但總有人對付得了。

  一旁的狗腿見她這幅畏畏縮縮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但手上動作卻毫不含糊,迅速將她攙扶起,半抬半扶地將她弄出了門。

  雪紀捂著嘴故作震驚,手作喇叭狀,「啊嘞,怎麼就走了,奶奶,您不找我們麻煩了麼?火鍋還吃麼?頭都磕了,我們其實可以拼一桌的∼」

  那陰陽怪氣的語調,配合著獨特的花臂,讓人看了只覺得渾身難受。

  在出門的瞬間,女人投來一雙充滿怨恨的眼神,其中的深意和憤怒溢出眼眶。

  「嘖∼」雪紀忍不住嘆了口氣,挑眉調侃,「還有頭涮火鍋呢,怎麼這就走了。」

  「啪啪啪啪......」

  窸窸窣窣的掌聲驟然響起,隨後越來越大,直至整個店裡的人都開始鼓掌,連服務員也加入了鼓掌的行列。

  「干得漂亮!」

  「很帥哦!」

  「太帥了!小姑娘!」

  「雖然不知道你怎麼做到的,但真的干得漂亮!」

  雪紀眨巴眨巴大眼,無辜至極,「我什麼也不知道啊,她突然就摔了兩腳,給我們磕了兩個頭,好奇怪的呢∼」

  俠客嘴角抽抽,提溜著人後衣領就往樓上拽,「好了好了,丟死人了,你是社恐麼?」

  雪紀眨眼,「?」

  瑪奇,「社交恐怖分子。」

  幾人熱熱鬧鬧地聊著天,直接上了二樓,似乎完全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然而,從外面匆匆趕來的老板卻嚇得幾乎站不穩腳了。

  她拉住一旁的服務員,嘴皮子都有點哆嗦,「他們是哪個包廂?趕緊帶我過去,你們,完全不知道自己惹了什麼人啊。」

  幾人剛進包廂落座,菜點好碗筷燙好,就見到之前被刁難的收銀員跌跌撞撞跑了進來。

  進來後,她什麼話也沒說,上來就給磕了三個響頭。

  雪紀還疑惑著,就見她抬起了一張驚恐的小臉。

  對上眾人目光她俯首又是哐哐三個響頭,「我叫可可,今年三十二歲,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八歲幼兒,能找一份穩定的工作實屬不容易......」

  雪紀第一反應是她來向自己道謝的,剛准備伸手將人扶起,就聽見她接了一句。

  「請你們,也求你們,拜托你們,現在離開這裡吧。」

  雪紀手一頓,表情扭曲:「什麼東西?」

  「為什麼?」俠客詢問道,「是出什麼事了麼?」

  「不不不,沒出任何事,是我們服務不好各位,求你們了,去別家店吃吧。」

  話音一落,她又開始哐哐磕頭,地板上都逐漸滲出猩紅。

  可可磕了許久,頭頂之人始終不見回聲。這時她慢慢抬起頭,卻聽見了一聲聲翻看菜單的聲音。

  「不好意思,今天這頓火鍋,我們吃定了,你說什麼,都沒有用。」

  雪紀面無表情,二郎腿一翹,六親不認。

  「我們來時你們就跟她起了爭執,你們沒有采取任何措施;她們當場辱罵我們,你們依舊沒有采取任何措施;我們跟她起了爭執,你們還是沒有采取任何措施。」

  「我們憑自己能力將她趕走,你現在來跪求我們離開。」

  「這個道理,你覺得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呢?」

  ......


第23章 絕情的team呵呵∼sorry∼我……

  「各位小哥小姐們,求你們放我一條生路吧,我給你們錢去別家吃好不好,就當是我破財消災了啊,你們搶了別人的號本來就是不對的行為。」

  收銀員直接一嗓子干嚎,將雪紀的聲音蓋了過去,尖銳刺耳的哭腔響徹整個包廂,瞬間狹小的門口多了一堆看戲的眼睛。

  雪紀撐著頭,晃悠著二郎腿俯視著她,任由這大姐將頭磕得稀碎,大概知道這人埋得什麼心思。

  還別說,這大姐年紀不大,心機倒是挺深,大敞著門,頭磕得邦邦響,聲音也洪亮,生怕外面人聽不見。

  火鍋店二層跟一層分開,相互獨立,這一層的人是並不知道一樓發生的事,這女人正是抓住這一點,行道德綁架,強行甩鍋啊。

  女人一邊干嚎大哭,一邊口齒清晰地說著自己的不容易,自己的心酸。咆哮著說自己一家老小全指望著她生活,話裡話外暗示著他們將害她失去這份工作。

  黑白顛倒的能力,聽得雪紀火都上來了,她不過就來請客吃火鍋,招誰惹誰了。

  哪知扭頭就看到庫洛洛一干人跟個聽戲似得,正看得津津有味,這架勢只差一盆瓜子。

  「哇嗚!」雪紀覺得有點大開眼界,她以為以他們幾個的名聲,會直接大開殺戒,血洗火鍋店呢。

  「你們不宰了她麼?」

  剛加入團,不懂就問才是好寶寶,雪紀眨巴眨巴大眼看向眾人。

  「她手指粗糙,面色蠟黃,眼角皺紋跟我隔壁八十歲的奶奶差不多,一身廉價的衣服和香水味道,一看就是受盡社會蹉跎的女人。」庫洛洛雙手撐著下顎,笑得一臉平和。

  「她露出的手腕上新傷覆舊傷,彎曲磕頭時眉頭緊蹙,脊背繃緊,背上應該是有傷。」瑪奇雙手抱胸,面無表情,「想必她生活是一團糟。」

  「走路小腿微顫∼膝蓋淤青∼雙手掌紋磨得都光滑了,想必是晚上跪得比較辛苦吧∼」西索勾著嘴角,「如果是我心愛的雪醬∼我一定是讓她在上面......」

  雪紀伸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牙齒咬得咯吱咯吱作響,「閉嘴吧你!」

  如果可以,她倒是想給他一巴掌,但打他,自己要受一半罪,想想還是算了吧。

  「她過得很苦,所以呢?」雪紀不是很理解他們幾個的意思,莫非是她們可憐她?

  「她工作不順心,生活不幸福,活著才是對她最好的懲罰。」俠客笑眼眯眯,「我剛查了一下,她一分積蓄也沒有,還倒欠銀行52萬三千七百,買的房子還是個爛尾樓,開放商今天一早跑路了。」

  這下雪紀也不想生氣了,「嘖嘖,這確實可憐,放她一條生路吧,壞人自有天收。」

  五光十色的燈光在頭頂環繞,卻無法照亮這裡的人心。收銀員的心「唰」一下就涼了,滿腦子都是,她的房子,爛尾樓?

  不不不,一定是假的,這房子可是她街邊碰瓷了好幾輛豪車才買到的。

  她搖了搖頭,老板發了話,要她想辦法將他們趕走。所謂冤有頭債有主,等那群人來找他們麻煩,她就給他們指路,說是她們占了她的號。

  只要他們出了氣,就不會來找火鍋店找麻煩了。這麼多人都可以作證不是她的問題,是他們人多勢眾非站著道兒。

  網上購買的訂單她也已經取消了,查無次單,想想就很完美。

  很好,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不管他們走不走,這鍋都背定了。

  她轉著眼珠子掃了一圈所有人,最後將視線落在了庫洛洛身上。

  這人很明顯就是領頭人,柔和的氣質一看就要比花臂女好說話,先拿他開刀。

  她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領,讓自己傲人的身材更加明顯。

  「先生!求你了!你走吧!」

  她嗷了一嗓子,撲向了庫洛洛的褲腿。

  但很快,她又「嗷」了一嗓子。

  這一聲可比第一聲凄慘多了,跟個老鴨子似的。

  雪紀伸著頭瞅了眼站在一旁,雙手插兜的庫洛洛,又看了一眼連頭都卡進桌子底下的收銀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不是,庫洛洛這麼絕情?

  送上門的小姐姐都不要,雖然40卻是比較大了。

  雪紀視線看向一旁的派克,內心頓時了然,好吧,這小不點的女人根本就不夠看。

  「你求他沒有用的,小姐姐,」俠客蹲下身,抱著雙膝笑得一臉和藹,「我們雪醬說了一定要吃火鍋,所以,你老老實實上菜才是真道理,等我們吃完,自然就走了。」

  雪紀眉頭一皺,「你干嘛也叫我雪醬。」

  哐——

  半掩的門,被一腳從外面踹開,穿著貂皮大襖的平頭男叼著煙走了進來,「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剛惹瑪尚斯家族??」

  「不知道他們家是我罩的?」

  他視線略過雪紀等人,眼神鄙夷,見到西索、俠客、庫洛洛三人,卻「歘」一下,亮了。

  他撩開西索身邊凳子一屁股就坐下,柔聲細語,「這事跟你沒關系吧。放心,別怕哈,我很好說話,嘿嘿嘿嘿嘿嘿嘿。」

  他的身後,嗚嚷嗚嚷一群人湧了進來,將整個包廂圍得水泄不通。

  雪紀在心裡蕪湖了一聲,這男人居然喜歡西索這一款的?

  她側頭看了一眼西索,湊近的距離剛好能看見他一雙修長而性感的大長腿,勁瘦的腰身,澎湃有料的胸肌,性感的喉結,精致的下頜線,還有一雙好似淬過光似的金色眼眸。

  眼眸?

  雪紀這時才驀然發現,他居然在看著自己,滿眼揶揄。

  心驀然一聲「咯噔」,雪紀剛准備後撤,腰身莫名一緊,某人就這麼水靈靈地貼了上來,「雪醬∼有人耍流氓∼」

  「哈......」雪紀的感嘆還在嘴邊,膝蓋上邊多了一個頭。俯首,就對上了一雙翠綠的眼眸,眸光清亮宛若琥珀,「雪醬∼他用眼睛看我∼」

  「西索!!」雪紀破音,「俠客!!」

  「你兩什麼東西????」

  這頭的雪紀瀕臨破防,眉心抵上了一道冰冷。

  她抬起眼皮看向眼前人,殺意開始在眼中流轉,「我最討厭別人拿槍指著我了。」

  尤其在她要破防的時候。

  「然後呢?我不光指我還想崩了你?」男人瞥著眼看雪紀,槍管一戳一戳,眼神裡的嫌棄呼之欲出,「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

  「好煩啊!」雪紀嘆了口氣,直接打斷他施法,「怎麼吃個火鍋這麼難?一個個跟個傻逼似得,都問我知不知道他是誰?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人,活著干嘛!」

  男人愣了一下,隨後意識到她在罵自己傻,桌子一拍,咆哮出聲,「你特麼的不想活了......」

  寒光閃過,鮮血撒了滿地,直接染紅了雪白的地毯。

  服務員人傻眼了,還未仰頭,身上便是一沉,再側頭,就對上了一雙死不瞑目的面孔,脖子上還正「呲呲」的往外飆血。

  西索舌尖略過嘴角,指節間夾的撲克邊緣染著一抹猩紅,「呵呵∼sorry∼我最討厭有人罵我雪醬了∼我的雪∼」

  金色的眉眼微瞥,他將撲克置於嘴邊,伸著帶著蜘蛛紋身的舌頭就准備去舔。

  雪紀顧不上別的了,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他手腕,呵斥出聲,「別亂舔,萬一人家有病怎麼辦!」

  染病死了,她也會死的。

  這一聲呵斥像是打破寂靜

  的鼓錘,包廂內瞬間爆發出一陣尖銳叫聲,「啊——」

  滿包廂的人動了,門外的人也動了,其中一名光頭掃了一圈包廂,視線落在西索微吐的舌頭上,眼神瞬間一黯,慢慢後撤著退出了人群。

  如果不出意外,他大概率要發財了,六個人。

  噠噠噠噠噠——

  煙霧繚繞中,火光密密麻麻地閃爍,將整個包廂內完全籠罩。槍聲轟鳴,子彈出膛的聲響震耳欲聾,回蕩不絕。

  雪紀手指微抬,先一步將門關上。

  一身皮草的女人帶著她的姐妹姍姍來遲,聽著門內不絕入耳的子彈聲,瞬間得意地笑出聲。

  「聽到了沒,得罪我,就是這樣的下場,裡面的人你們知道是誰麼?獵人協會專員,你們知道什麼是獵人協會專員麼?哼,說了你們也不知道.......」

  話還沒說完,B還沒裝完,包廂裡便安靜了下來。

  女人只覺得是她請得人太厲害所致,朝著眾人冷哼了一聲,伸手將門拉開了。

  她得意洋洋的神態宛如一條搖尾乞憐的哈巴狗,嗓音也帶著幾分得意,「給他們一點教訓就夠了,別太過火。男的如果還活著,就送到我家裡去;女的嘛,你自己看著處理。」

  門開,最先噴湧而出的是一堆帶著火硝石味道的煙霧,隨後便是濃郁的血腥氣息。

  「啊,我本想著吃火鍋會有一聲火鍋味,這下好了,一身的火硝石味,難聞死了。」

  瑪尚斯傻眼了,只道是自己耳朵不好?

  「嗯哼∼沒關系,雪醬身上永遠甜膩膩的∼」

  「咿∼你惡不惡心!走開啦!」

  「啊,我查到了他們,黛灰瑪尚斯......」

  「哇嗚,好像挺有錢的,最近出入拍賣場的記錄也不少,應該家裡有不少好東西。」

  「啊啊啊,我想去,咱們不是盜賊麼?偷光,偷光,統統偷走,偷完我請大家吃燒烤去。」

  門內外的壓差擠著風湧出,視線瞬間清晰,但窗口洞開,奇裝異服的一群人早已不見,只留下滿室瘡痍。

  牆上、地面、天花板上,密布著彈孔,仿佛朵朵猩紅、黏稠的花朵綻放開來,觸目驚心。

  收銀員趴在地上,早已神志不清,處於迷離狀態,嚷嚷著:「完了,全完了。」

  這場景與餐廳的氛圍格格不入,更像是一個分屍挫骨的恐怖凶案現場。

  「啊——」

  囂張的女人崩潰了,仰天尖叫一聲,白眼一翻,暈了。

  這是雪紀第一次參加集體活動,卻覺得意外得爽,能帶走的通通帶走,帶不走的一把火直接燒了,放火的還是這別墅本人,攝像頭查起來都沒辦法。

  等到瑪尚斯摟著皮草一臉頹廢地回家時,留給她的,只有一個穿著一條花褲衩,身無分文,後背刻著出軌男的胖男人了。

  他的**裡,塞滿了跟收銀員纏綿悱惻的照片,還有一張過期的火鍋預約單。

  嘲諷拉滿。

  ......


第24章 285期考試本次考試過程中出現任何……

  吃吃喝喝的日子倒也比較快活,一晃就到了要獵人考試的日子。

  四個人早上吃了早餐,跟個溜街似的,一人端著杯奶茶就准備出發。

  雪紀依舊一身長裙加高跟,身上帶著金屬飾品琳琅滿目,就連扎頭發用的都是銀長鞭。

  西索依舊穿著他那套打眼地小醜服,塗了發膜的紅頭高高豎起,搭配水滴星星的妝造,怎麼瞅怎麼不得勁。

  太磕雪紀心巴了。

  可她不能說,不光不能說還要一臉嫌棄。

  俠客則是換下了身上的綠色武士服,改成了紫色,用他的話說,就是只要手機電充滿,一切都不是問題。

  這自信,甩雪紀一條街。

  瑪奇的衣服是雪紀最喜歡的。

  一席干練的粉色半袖衫,腰封寬厚束緊,搭配同款粉色堆堆襪,看起來像個精致的洋娃娃。

  看得雪紀都有點挪不開眼,只想伸手去摸。

  但她不敢,怕挨揍。

  瑪奇見雪紀一直看著她,口中咬著頭繩,手指做梳子,摳著頭發疑惑出聲,「看我做什麼?」

  雪紀捂著臉,很羞澀,「瑪奇的腰,殺人的刀,這刀可砍在我心巴裡了。」

  「......」瑪奇咬著皮繩發出清脆的一聲「哢」,疑似被咬斷。

  「你以後離西索遠點。」

  「好,」雪紀老實應了一聲,「都是西索帶壞的我,瑪奇揍他!」

  搖頭晃腦間,身上飾品發出清脆的撞擊聲,怎麼看怎麼可愛,扎完頭發的瑪奇一時沒忍住,輕擼了兩把。

  不錯,手感很好。

  雪紀笑眯眯地,手摸索著旁邊喝了一半的奶茶,准備接著喝一口。剛拿到手裡,就覺得不對勁。

  她皺眉晃悠了兩下,就發現杯子輕飄飄的。「嗯???」剛剛明明還有大半杯的啊。

  顧不上瑪奇的腰,雪紀低頭一看,謔,草莓啵啵換成了桃紅椰椰。

  「咕咚—咕咚—」身後咀嚼啵啵珠的聲音黏黏膩膩,接著便是陣陣吞咽的聲音。

  扭頭看去,西索正端著草莓啵啵大口大口地往嘴裡吸,笑眯眯地眼眸對上雪紀,滿是狡黠。

  「西索!!!我不是一人買了一杯麼?你搶我的干嘛?」雪紀抬手就用杯子砸向罪魁禍首,「過分啊!」

  「嗯∼雪醬的奶茶就是甜一些∼」西索扭著腰肢躲開,朝她眨了眨右眼。

  「咿!」雪紀忍不住一陣惡寒,「大早上喝完自己的還喝別人的,真的不會覺得膩麼?」

  西索勾唇,「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糖分超標麼?」

  「......」

  雪紀懷疑他在惡心人,而且有證據。

  ——

  四人9點出門,去考試的路復雜又離奇,雙腿轉汽艇,汽艇轉地鐵,地鐵轉中巴,中巴轉游船,期間斷斷續還經過了各種考核?

  等他們悠悠晃晃到達一座孤島的時候,太陽已經差不多到了頭頂,身後跟著窸窸窣窣的人群也少了一半。

  雪紀咬了一口蹦脆的蘋果,嘟嘴問出聲:「他們不會一直要跟著我們進考場吧。」

  「那如果是報名了,就估計會,沒報名,估計就不會了,」俠客笑眼眯眯,「嘛∼隨他們去吧。」

  雪紀這頭話還沒回,肩上就多了一只手,下一刻,她手上的蘋果就沒有了。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西索!!」她扭頭看向他,非常生氣,「你怎麼可以搶我蘋果,你是小孩子麼?」

  西索低頭咬了一口,笑盈盈,「作為交換,我幫你把身後的人都殺了吧。」

  「別!」雪紀抬手做了一個拒絕的姿勢,「你想殺人別扯上為我,我可不背這鍋。」說完,她繞開他大步朝前走,別問,問就是想離他遠點。

  俠客在身後戳了戳瑪奇,「怎麼之前沒發現西索是這樣式兒的呢?」

  瑪奇,「戀愛使人變壞。」

  就這麼打打鬧鬧一路,身後的人用不著驅趕,又少了一片,等他們正是到達獵人考試地點,身後的人已經沒了幾個。

  「你們好,請拿好你們的號碼牌。」

  長得像綠豆一般,西裝革履的人走了過來,遞給了雪紀一張44號碼牌。

  瑪奇45,西索46,俠客47。

  「請將號碼牌戴在胸口位置,不要丟失哦。」

  說完他便徑直轉身離開。

  雪紀翻看了一眼手中的號碼牌,隨後直接摁在了左胸口,人設立住,「好耶∼44耶。」

  「你好,美麗的44號小姐姐,第一次來麼?」

  身前傳來一聲招呼,雪紀順著聲音看去。正前方高大的樹上,一個胖乎乎的大叔微笑著朝她招手,「你好啊。」

  方塊鼻,胖墩墩的,臉上堆滿了猥瑣笑意,這是雪紀對他的第一印像。

  他從樹上一躍而下,慢慢朝雪紀走了過來。

  「這人誰啊?你們認識麼?」雪紀扭頭看向身後的俠客和瑪奇,悄眯眯,「火鍋仇人?」

  兩人微微搖頭,皆是滿臉都是警惕。

  雪紀抬頭看向頭頂的西索,此時他正蹲在樹上,一邊咬著手指,一邊盯著人群呵呵呵傻笑。

  雪紀呆了:「......」

  西索估計不用問了,那不如干脆直接禮貌問好了,人家都誇她是美女了,萬一人不可貌相呢。

  思索幾秒,雪紀歪頭看向他,「你認識我麼?」初步暫定火鍋店派來的傻子。

  「哈哈,不認識哦,但我知道你是第一次來,因為這是我第三十三參加考試

  了哦。「他叉著腰,一臉驕傲。

  這有什麼可驕傲的。

  「哇嗚,你好棒棒呢,」所謂睜眼說瞎話,說的就是她這種人,「所以呢?」

  「我看你是美女,給你透露點信息啊?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東巴,很高興認識你啊。」

  猥瑣的大叔笑得滿臉猥瑣,雪紀看著他厚重還帶著幾分泥土的手,怎麼都不敢握上去。

  雪紀正猶豫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敏銳的第六感讓她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嘭——

  一個人從頭頂直接砸在了她的面前。

  只見那人捂著脖子,喉管裡發出「哢哢哢」的聲音,卻沒有半個字吐出,倒是脖頸間噗噗往外冒的血,跟個破了皮的水管似的,呲了東巴一手。

  咚——

  東巴兩眼一翻,高舉著手,暈了。

  哦豁,這下好了,不用握手,噢耶∼

  「哎呀哎呀,雪紀,嚇到你了,沒事吧。」帶著幾分譏諷笑意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雪紀後退兩步,仰頭看向他,詢問道:「你故意的吧。」

  這人蹲頭頂監視他們這麼久了,早不殺晚不殺,非得現在,這不明擺著故意惡心她麼。

  西索蹲在樹上,雙手閑適的耷拉在**,俯視的面容上滿是邪氣,「你猜∼」

  「猜你個大頭娃娃!」雪紀撿起地上的石頭朝他扔了過去,「我剛剛要是沒躲開,你知不知道血會呲我一身的。」

  「你會躲開的。」西索一個側頭,躲開石頭,「沒躲開,你就可以回家了∼」

  「......」雪紀眯起了眼睛,俯身抓了一大把石頭,朝著他一堆一堆地砸過去。

  俠客拉著瑪奇溜出好遠,「兩個小屁孩。」

  鐺鐺——

  鈴聲一響,迎著灼熱的日光,一個身穿長衫的男子坐著船靠岸了。

  見到考官來了,雪紀適時停下了手中的活。

  「報名時間截止,歡迎在場400名選手參加本次第285期獵人考試,我是本次考官,柯茨飛利,同是也是第一考試考官。」

  長衫衣袂飄飄,宛如一副高手的姿態,完美的纏渾然一體,考官霸氣的模樣直接將西索看得眼睛都直了。

  雪紀癟著嘴,偷偷地用腳踢起一顆石子。

  「咚——」這聲磕在了西索腦袋上,清脆。

  金色的眸孔微微垂落,帶著絲絲威脅之意,「雪醬∼」

  「哼∼」要的就是他生氣,雪紀滿意地走向瑪奇俠客等人,跟著他們一起抱胸聽考官說話。

  「在說明第一考試內容之前,請注意以下事項,本次考試過程中出現任何受傷、死亡等現像均由自己承擔,獵人協會不予承擔任何後果,同意以上事項的就請留在這裡,不同意的請轉身向後,自行離開。」

  話音一落,跌跌撞撞的好幾人就衝了出來,拖著地上滋血的男人就跑。

  欸∼何必遭這個罪呢?

  雪紀忍不住在心底搖頭。

  考官似乎一點也不意外會有人退出,就這麼一直站著等,等幾人消失在叢林盡頭,才接著開口。

  「很好,那麼當前參加人數,396人。」

  「本次考試第一關非常簡單。」他側身指向不遠處的一座島嶼,「下午2點前到達第二考試場所,即為通關。」

  規則宣布完,考官就這麼坐著船走了,留下一干人等,面面相覷。

  人群裡不止誰叫了一聲,「砍樹!快,樹數量有限的。」

  隨著這一聲吼,人群竄動,開始到處跑,有人直接一躍入海,開始瘋狂游。

  有人則開始想辦法弄樹做木筏。

  雪紀低頭看了一眼手機,當前顯示時間12點05分,等於說還有一個小時55分鐘。

  「第一關就這?」俠客眨了眨眼,「雪紀一劍就把我們送過去了,送分題啊。」

  俠客直接說出了她的心聲。

  「不急,看看他們的奇葩操作,我們休息休息。」瑪奇低垂著頭,開始慢慢閉目養神。

  「我有預感,第二關難度會非常高。」

  ......


第25章 第二場考試狼、羊、人!

  第二考場距離第一考場約莫只有3公裡,周圍人跳海的跳海,砍樹的砍樹。

  雪紀幾人格格不入地靠著一棵樹,發呆直嘆氣。視線追隨著一群跳海的人在水中翻湧,隨後隨著他們「砰」一聲飛起而高仰起頭。

  看著巨大的海獸騰空而起,遮天蔽日,在天空將飛起來的人一口包住,吞噬。

  「哢嚓!」仰著頭的雪紀咬了一口蘋果,驚訝「哦豁∼」了一聲。

  所有人都嚇壞了,呆愣片刻,便開始更加瘋狂的造作。

  樹瞬間成了搶手貨。

  周圍的人折折騰騰,雪紀倚靠的這一顆卻硬是沒人動,她抬著眼皮瞄了一眼頭頂。

  蹲在她頭頂的西索此時正笑得陰惻惻,「哼哼哼∼」

  雪紀砸巴砸巴嘴,吭哧吭哧咬著手裡的蘋果,連核都沒留,噗噗噗吐出幾粒籽,冷哼一聲。

  時間流逝,遺留在這座孤島的人越來越少,樹也越來越少。

  雪紀看了一眼手機,13點45分,「好了,我們出發吧。」

  她拉著瑪奇轉身就走,這姿態明晃晃就是在告訴俠客和西索,她要跟瑪奇同一劍。

  蹲在樹上的西索臉瞬間鼓成了包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越走越遠。

  「西索?」俠客仰頭喊了一聲,「該走了。」

  「你好!」

  細細軟軟的一聲呼喊驀然插入,濃郁的腥臭入鼻,俠客神經瞬間繃緊,手捏緊了天線。

  「那個,我跟我伙伴的木筏還需要一點木頭,你們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把這顆樹給我們麼?」

  聞聲看去,一個身穿T恤短裙的女生,正一臉緊張的看著他,粉嫩的指甲搓捏著頭發,滿臉嬌羞。似乎帶著幾分恐懼,整個人話語間都帶著顫音。

  俠客打量著她,心裡萌生一股怪異,這女生的氣息跟她模樣好突兀,看外表不過二十來歲,清清純純。可身上的氣味卻不敢恭維,像極了臭水溝裡腌入味的爛蝦,還帶著一股子騷臭。

  「我叫香,你好,」女生手指輕勾耳側發絲,朝俠客伸出了手。

  明知她有問題,俠客自然不會去握她的手,誰知道她是不是那種一碰就能控制人,或者盜取能力的念能力著。

  而蹲在頭頂的西索一眼就知道這女的不對勁,他亦懂她身上味道不對勁。

  那是,極致情欲,干涸又濕潤的雜味,混亂得連他都覺著不可思議。

  他越過她看向不遠處的男人們,看著他們正陷入某種癲狂,不知疲憊,就像被控制了一般,吭哧吭哧造木筏。

  那鼓鼓囊囊的某種,像是在驗證他的猜測。

  所以,她,能控制人的情欲?

  西索將視線移向不遠處笑得一臉燦爛的某人,看著她微揚的裙擺,腳踝上的鈴鐺清脆,正順著風絲絲入耳。

  自從加入旅團,雪紀似乎真的再沒給過他機會,她的身邊,始終跟著人,不是瑪奇俠客,就是庫洛洛派克。

  什麼時候,能再給一次單獨相處的機會呢?

  什麼時候,才能再抓到她一次呢?

  鼻息間混亂的味道縈繞,伴隨隱約清脆悅耳的鈴聲,他心頭灼燒感愈發嚴重,喉嚨干得難以抑制。

  指節顫抖,舌尖耐不住唇瓣的干澀,輕略而過,呼吸也隨之愈發急促。

  啊∼∼要忍不住了∼

  「俠客!西索!你兩快點!」

  不遠處,雪紀叉著腰,怒視洶洶,「不然,我就不管你們了。」

  俠客朝遠處雪紀「欸」了一聲,微笑著側身略過女生,「你要,這棵樹送你了。」

  香的目標本來就不是他,對於他的離去,自然也不在意。

  她仰頭看向自己的目標,兩人視線交錯,眼裡劃過的皆是暗芒。

  西索撐著頭,莞爾一笑,「第二考場,等你喲∼美人兒∼」

  最好是帶來點什麼轉機。

  —

  13點50分,雪紀控制著飛劍,貼著海面憑借著慣性力滑翔落地上岸,飛劍沉沒海底,走沙路悄無聲息地爬回雪紀腳腕。

  13點59分,名為香的女生伐木靠岸,彼時,考官手中的鈴聲恰好響起。

  伴隨著鈴聲,推著伐

  木的男人們頭一歪,力竭倒地,氣息奄奄。

  雪紀視線略過,驀然發現他們脖頸間似乎都有一個米粒大小的針眼。一個推木筏地的人有,不是問題,如果所有推木筏的人都有......

  恐怕這眼就不是好什麼東西了。

  留著一席長辮子的柯茨考官,眼裡閃過一絲厭惡,「踩點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好∼」香手指卷著頭發,媚眼如絲,「下次不會了∼」

  她並沒有遲到,柯茨也不能把她怎麼樣,也沒有任何規定說不能踩著他人通關考試。

  「歡迎223名考生來到第285期獵人考試的第二關,」柯茨不想理她,轉身看向眾人,「游戲注意事項同上,放棄的人員可以現在離開。」

  在場的人無一人動彈。

  其實想也知道,都到了這裡,誰還會放棄呢。

  「很好,」柯茨考官點點頭,「本次考試項目為:荒島狩獵。」

  「請聽以下規則。」

  柯茨考官伸出一根手指。

  「一:本次考試禁止攜帶任何私人物品,全體更換專用衣物和設備,接受搜身。」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裝備精良的一群人出現,乳白色的薄膜展開,直接形成一座簡易小屋,分成了男女雙通道。

  「二:所有考生分三個陣營,狼族、羊族、人族,狩獵順序為,狼族可狩獵羊族,羊族可狩獵人族,人族可狩獵狼族,請謹記,對應狩獵者不可置換。」

  「獲勝條件為,截止12天後,也就是18號下午2點,陣營人數最多的獲勝,每天晚上0點通報族群人數名單。」

  「規則三,」柯茨伸出第三根手指,嘴角笑意驀然加深,「身份皆為秘密,每個人脖子上皆會安裝一個項圈,項圈上會有你的身份,但自己看不見......」

  規則三一出,周圍人群一片嘩然。

  雪紀臉色也瞬間凝重。

  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有兩種途徑,一、倚靠他人互相交換,二、殺一人來確定,或者觀看他人行為來確定。

  第一種方式,收益和危險是絕對並存的,運氣好找到的人是同族,大概就無傷大雅。

  那如果是其他族。

  嘖嘖∼修羅場啊,修羅場。

  一旁柯茨最喜歡看到的就是這種場景了,他笑眯眯地收回手,咳嗽一聲,繼續道:「現在請各位按照上岸的先後順序,來領取你的物資和你的身份。」

  規則條條說完,所有人一一進入小屋,雪紀幾人,是最後一批。

  想到這兒,雪紀忍不住嘆氣出聲。

  不得不說,剛剛等待真的是個大失誤,先進去的和後進去的之間差了接近有十分鐘。

  這十分鐘,在茂密的叢林裡,什麼都可以做了。

  進入棚子,雪紀人傻了,原來說的禁止攜帶任何,是真的任何。

  「啊......不要啊,給我留一點啊!」

  「這個不行!不行!啊.......不要啊。」

  「我扎頭發的也要拿走?不要啊!」

  進個棚,雪紀從頭到腳都被扒了光,一點也沒留。身上衣服換成了統一的長袖長褲黑色工裝,唯一的金屬就是衣服上下兩個極小的紐扣。

  喔,還有脖子上一個項圈,這項圈考官提醒了不能隨便動,動了直接淘汰。

  嚶嚶嚶,QAQ

  所以,沒有金屬,她怎麼混啊,天要絕她。

  俠客默默等在門口,聽著女棚裡一聲聲凄慘的叫聲,自己也忍不住留下了委屈的淚水。

  因為他的手機,也被保管了。

  雪紀賊心不死,被教官拖著走的時候,緊緊抱著她的大腿哭訴,「姐!姐!求你了,給我留一點吧。」

  「留個戒指!留個扎頭發的鏈子,這是我爺爺給我的護身符啊!」

  淚眼婆娑,小嘴癟癟的,怎麼看怎麼可憐,第一次當考官的薇薇安心瞬間軟了,但規則在這裡,她也不好說什麼。

  她拖著雪紀打開門,在將人甩出的瞬間,她輕飄飄送了一個字,「羊。」

  門應聲關閉。

  羊?

  雪紀趴在地上,滿頭銀發撲撒滿地,眼睛卻是亮晶晶的。

  羊?是說她是羊?

  那意味著,她要防備狼,狩獵人。

  「雪紀!」

  俠客靠在一棵樹上朝她招手。

  雪紀眼睛瞬間一亮,爬起來趕緊湊過去,「你是什麼?」

  俠客搖頭,「我出來見到的第一人是你,還沒來得及看,我們互看?」

  雪紀頓時熱淚盈眶,「你不怕我害你?」

  「問題不大,」俠客笑眯眯,「如果我們幾個人能集齊狼羊人,不也挺好玩的麼?而且,我相信你。」

  「喔喲∼」雪紀嘴巴癟癟,「你人真好。」

  「你真是我在旅團裡最喜歡的人了,每次看見你,都覺得很開心,說話時時有回應,做事事事有著落。」

  「你可真是個,大好人啊。」

  「那來,來來,我先看你的,」雪紀扒拉著他的肩膀,「轉過去,轉過去。」

  俠客「欸」了一聲,懵逼地轉過身,轉身的瞬間,臉就跨了。

  他這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

  他的本意是先看雪紀的,再讓她看自己的,最後根據他的屬性,來騙雪紀。

  結果沒想到,她來了一句讓他先轉身。

  雪紀在他轉身的時候,嘴角就忍不住勾了起來。

  小樣兒,這種手段,她在十年前就用了,還敢在她面前耍花樣。

  哎呀∼這人啊,真誠點,不好麼?

  ......錯別字x1


第26章 悠閑漫步的豺狼排除所有可能,那唯一……

  雪紀扒拉著俠客背過身去,撩開他金色的短發。

  「哦,你是小羊耶。」

  她摩挲著他項圈上的羊頭圖案,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現在輪到你幫我看了。」

  自覺背過身,她將散落腰際的一頭長發扒拉到一邊,露出一節細長脖頸外,也毫無防備的將自己項圈暴露在他面前。

  俠客撓了撓耳朵,一股溫熱悄悄爬上了耳尖。

  一起長大的旅團成員有時候都會自己存有疑惑而有所防備。沒想到無條件信任自己的會是一個剛入團不到一個月的新成員。

  難道她就不擔心自己是狼,他騙她是羊或者人麼?

  身後的人遲遲沒有動作,雪紀微微側頭,明知故問地疑惑「嗯?」了一聲,「怎麼了?」

  俠客回神,「沒事,我幫你看看。」

  他輕撩起遮蓋在她脖頸間礙事的頭發,冰冷的頭發混著如芒刺背的視線,激得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俠客猛地扭頭看去,如蛇般陰冷的感覺瞬間消失,周遭並無異常,不遠處西索和瑪奇正站在小棚門口聊著天。

  西索看了過來,俠客趕緊朝他招了招手,無聲示意:過來!

  老半天沒個動靜,雪紀哼哼唧唧地催促道:「你好了沒?我脖子都酸了。」

  「馬上!」他收回視線,看了一眼雪紀的項圈。

  小羊頭的標志很清晰,一眼就能看到,他的心頓時一松。

  「跟我一樣,是羊。」他的語調裡,帶著自己都不未察覺的輕松。

  是羊就好,他實在不想跟雪紀為敵。

  尤其是在他手機被收的前期情況下,雪紀的操作系太強,打起來,生死難料。

  「啊,那可就太好了。」

  雪紀輕歪頭看著他,唇邊的梨渦深而軟,心裡卻已經笑得不行了。

  畢竟是相處過一段時間的朋友,看到她這樣不正常的笑,俠客心裡驀然一個咯噔,「你是不是知道自己是什麼?」

  雪紀眨巴眨巴眼,面上一片純真無邪,「啊?我怎麼可能知道,你看著我出來的啊,出來我就朝你來了。」

  俠客捏著下巴,陷入沉思。

  「對了,」雪紀用胳膊肘頂了頂他,「你手機被收了麼?」

  聽到這個,俠客瞬間蔫了,「收了,不知道前面哪個人念能力是操作系,插了一個考官滿頭釘子,他是蒙混過關了,我可害慘了,搜我的考官強得離譜,我不敢......」

  說到尾聲,俠客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扭頭盯著雪紀眼睛亮晶晶的。

  而雪紀眼睛也「歘」一下,也亮了。

  兩人對視,隨後互相緊握雙手,異口同聲。

  「釘子!」

  「釘子!」

  「俠客!雪紀。」瑪奇站在樹下喚了一聲,「你們在干什麼呢?」

  俠客一躍而下,少年獨有的清澈嗓音隨之而起,「我們在互換身份,雪紀的念能力和我的

  手機都被收了,剛互哭呢。」

  「對了,你要我幫你看看身份麼?」俠客笑眯眯地看著瑪奇,「知道自己身份安全一些不是麼?」

  糊弄好俠客的雪紀松了口氣,踏著樹干就准備跟著下去。腳尖剛動,渾身卻猛地一個機靈,雞皮疙瘩起了全身。

  什麼東西?

  她掃了一圈周圍,周圍人很多,都是在組隊互相問身份的,一時間倒也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雪醬∼」

  突然出現的呼喚,嚇得雪紀渾身一怔,差點腳下一個呲溜摔下去,她伸手緊抱住一側樹干,勉強穩定身軀。

  她抬頭看向頭頂的罪魁禍首,熟悉的面容倒掛著被放大入眼,讓她差點又被嚇了一跳,「哎喲,我去,嚇死了。」

  西索對自己搗蛋的行為很滿意,翻身落在她身側,踮著腳尖蹲了下來。

  「西索,你干什麼......」雪紀咬牙質問,問到一半又緊急剎停了車。

  兩人的距離此刻很近,近到她將西索似笑非笑的眉眼看得一清二楚,近到他眼眸深處駭然的情緒也瞧了個正著。

  這不對勁的模樣,讓雪紀忍不住繃緊了腦神經,「你......沒事吧。換衣服把你換懵逼了?你被收了什麼?」

  西索直接無視她的問題,出聲反問:「你跟俠客互看過身份了?」他撐著頭,嘴角勾起很深弧度,看起來很是怪異。

  哪根筋又搭錯了?

  雪紀咽了咽唾沫,點頭應聲,「剛看的,有什麼問題麼?」

  「你什麼時候跟俠客關系這麼好了?」西索歪頭,眨著的眼,笑眯眯。

  真搭錯經了???

  「我跟......大家關系都挺好的啊。」

  她看著他,心裡拐了十八個彎,面上卻沒有有絲毫變化,「我跟瑪奇關系也挺好的,跟庫洛洛關系也挺好的,跟群裡飛坦、芬克斯關系都挺好的。」

  雖然還沒面基,但通過共同樂趣,她已經成功打入了旅團游戲小團體,已經成為了飛坦、芬克斯、俠客的游戲固定隊友。

  所以,她有點不理解西索在發什麼瘋。

  「嗯?你跟誰都好?」

  對於她的回答,西索似乎有點不是很滿意,肉眼可見,他身上開始散發出絲絲黑色的怨念。

  嘶!!雪紀腦子拐了一個彎,深刻回憶了兩人間的談話。

  「你跟俠客互看過身份了?」

  「你什麼時候跟俠客關系這麼好了?」

  「嗯?跟誰都好?」

  唔......

  西索不會是喜歡她,吃醋了吧?

  吃俠客親近她的醋?

  不對不對!

  如果西索喜歡她,那他手腕上的鐲子應該會跟著她升級,變化才對。

  她瞄了一眼西索手上無動於衷,依舊是1.0版本的鐲子。

  唔......這樣看來,那只有一個答案了:

  鬧脾氣了!!

  他認為,大家都與他不親近,只與她親近,所以emo了。

  雪紀思考著這個可能性,排除所有可能,那唯一的不可能便就是真相。

  本著不得罪人態度的她握拳捂嘴咳嗽了一聲,朝他湊近,解釋道:「我跟大家關系好,是因為我跟他們聊天聊得多啊。」

  「你看你,一天到晚就坐在角落一個人嘿嘿嘿傻笑,誰會跟你關系好。」

  實話實說,對於西索的性格她一直就沒摸准過,說他正常,他從考試開始,就時常陷入一種難以捉摸、近乎神游的狀態。

  總喜歡奇奇怪怪盯著人,發出奇奇怪怪的笑,偶爾爆出奇奇怪怪的念氣。

  說他不正常吧......好吧,他確實一直不正常。

  面對雪紀的指責,西索並沒有第一時間反駁,只是面上緩緩露出了一副難以理解的表情。

  而他這幅無言以對的表情,在雪紀看來就是承認她話的證明。瞬間,雪紀覺得自己真相了。

  她一鼓作氣,再接再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不過呢,你也別太擔心,以後有我在,我罩你。我兩是同一批進來隊友,肯定得互相照顧,關系也要比旁人更親一點。」

  「以後我跟你的關系第一好。怎麼樣?」

  帶著絲絲香甜的氣息,拂過臉龐,西索情緒起起落落,難以平衡。

  她的智商是不是都用情商換的?

  西索驀然有了這樣一種錯覺。

  她究竟是如何一邊顫抖不止,一邊又裝出大義凜然的樣子說要保護他的,實在令人費解。

  如果她說話時不是表現得仿佛要將自己嵌入樹中那般緊張,他或許還會相信她三分。

  「以後我跟你關系第一好。」

  這句話一出,西索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她與俠客親密無間的畫面,心頭瞬間被陰鷙的情緒席卷,所有理智都被淹沒。

  這雙眼裡只有他一個人,旅團裡只有他一個人,可不就是關系第一好麼?

  念頭站穩腳跟,極度的不正常之後就是極度的正常。

  他覺得這念頭非常好。

  「嗯哼,所以,你跟俠客是什麼族群?」他裂開嘴角,全身肉眼可見的柔和。

  奇奇怪怪的眼神搭配奇奇怪怪的笑,雪紀一瞬間渾身雞皮疙瘩層層覆蓋層層。

  變化系的第六感向來很准,雪紀知道,看著對勁的西索徹底有點不對勁了。

  嘶??哪裡出現了問題??

  她又瞄了一眼西索手上的手鐲,還是1.0版本。

  雪紀呵呵地笑了笑,眉眼間笑意深厚,恐懼卻沿著脊椎絲絲蔓延,「我是羊,來,你轉過去,我看看你的。」

  救命!她不想看見了他啊。

  西索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在雪紀面上肌肉都快僵硬的時候,腳尖微轉,露出了脆弱的脖頸。

  雪紀松了一口氣,伸手撩開他頭發同時,假裝不經意提出問題,「我記得我們四個是同時到達的考場,按道理,你應該在俠客後面,在我之前才對,你怎麼會出來的比瑪奇還要晚?」

  「嗯哼∼偶遇了一位俏皮的小家伙,隨意聊了幾句,她還送了我一點小玩意兒,耽擱了。」西索的聲音低沉而略帶沙啞,透著一股不經意的慵懶與隨性。

  雪紀摸不准他這個喉嚨是怎麼回事,聽起來像極了春日裡雇佣兵團中悠閑漫步的豺狼,帶著不容小覷的野性與危險,仿佛隨時要咬破她的咽喉。

  而這時,雪紀已經看到了西索頸間項圈,那是一個小小的狼頭。連同狼頭入眼的,還有他脖頸間一個非常刺眼的紅點。

  那是她在最後上岸的那群男人身上看到過的,米粒大小的,紅點。

  雪紀腦中浮現起那群癲狂男人的模樣,剎那間,心中警鐘大作,轟鳴不止。

  直覺告訴她,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西索轉過身來,嘴角勾起一抹誇張的弧度,兩旁的嘴角藏進托住臉頰的大手掌深處,看起來不正常極了。

  他說:「嗯∼看清我是什麼了?」

  「羊!」雪紀想也不想,脫口而出,「我也是羊。」

  「真好啊,啊哈哈哈。」她眨著眼,臉上綻放出溫柔而親切的笑容。

  發生了什麼?怎麼越來越奇怪了。

  這紅點點是什麼?西索怎麼會中紅點?

  按道理來說,不應該啊?

  西索朝她的臉伸出指尖,「嗯?你怎麼老走神?」

  逃跑很容易被誤以為心虛,要鎮靜!

  冷靜!冷靜!

  雪紀強忍住轉身就跑的念頭,任由他將手指戳在她臉頰側,「沒有啊,我在想瑪奇會是什麼。」

  「欸∼∼你確定我是羊?」他身軀微前傾,一雙眸孔緊盯著她。

  不知是不是擔心別人會聽到聲音,他的嗓音低沉得幾乎不可聞,仿佛是從喉管深處攀爬上來。

  令雪紀難受的,是他周身的氣息,再度發生了變化。隱隱約約好似什麼欲望,在順著毛孔發散而出。

  她抵靠在樹干,喉管陣陣干澀難忍,太陽穴的青筋都要跳炸了。

  艸!這西索絕對是出問題了。

  她敢拿獵人執照發誓!

  「我騙你做什麼,你不信,我們可以一起去下面問瑪奇和俠客。」

  「嗯?」西索嘴裡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疑問,笑容可掬,「那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


第27章 滿臉的釘子我喜歡你臉上的釘子!都給……

  「我當然緊張了,你哪次離我這麼近,我不緊張?」雪紀狡

  辯著,腳下一呲溜,擦著樹和西索間的空隙直接蹦了下去。

  再不溜,她就要嚇死了。

  耳畔西索低沉的笑聲好似還在回響,宛如一根細膩羽毛,輕撩撥敏感細膩的心髒尖端,在頭皮激起千層浪。

  落在俠客和瑪奇身邊,摸著如鼓點般急促的心跳,她終於能長長地吐一口氣了。

  「你還好麼?」瑪奇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麼臉通紅的。」

  雪紀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事,沒事,驚嚇過度而已。」

  瑪奇「哦」了一聲,面上並無太多波瀾,對於此類情形她早就習以為常了,畢竟西索逗雪紀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是人,俠客是羊,你跟西索是什麼?」

  「一樣,都是羊,」雪紀笑得很是僵硬,偷偷摸摸豎起了一根指尖,准備用念力告訴她西索的真相。

  手指正舉起,耳邊就響起了一個冰冷而威嚴的聲音。

  「考試即將開始,請各位做好准備——」

  頭頂廣播音落,雪紀只覺頸部一陣刺痛,眼前的世界開始旋轉,視線也逐漸變得模糊。

  顧不得太多,她摩挲著,隨機抓住了身側一人胳膊,指尖觸感冰冰涼涼,像是紙皮一般輕薄。

  「我們在這裡集合!你們要等......」

  指尖越摩挲越不對勁,她下意識揪了一下,人瞬間傻了,意識徹底全無——

  波光粼粼的湖草邊。

  雪紀猛然間睜開了雙眼。

  眼中滿是驚恐與不解。

  她驚坐而起,低頭看了一眼手中捏的東西,仰頭尖叫。

  「啊!我草!我扒人皮啦!!!」

  她的手上,赫然是一張白皙的人類皮膚,輕薄如紙,陽光下還泛著光澤。

  隨著陽光的照射,它又化作粉色的一團念,緩緩消散了。

  雪紀拍著胸脯松了一口氣,「是念啊,嚇死人了。」

  喧囂的風穿過樹叢,發出沙沙的聲響,海水的鹹澀氣息伴隨著風聲,也隨之輕掠過她的鼻尖。

  刺眼的陽光如鋒利的刀刃般刺入眼簾,激得雪紀淚水洶湧而出,她眼珠微動,趕緊一把捂住雙眼,翻身面朝地,再次尖叫出聲。

  「啊!我的眼睛!水!我要水!我眼睛瞎了!」

  她跌跌撞撞地起身,一邊尖叫一邊步履蹣跚地靠近湖水邊。

  然後,一頭扎入了湖水中。

  「所有考生已復蘇,考試正式開始。」

  「請謹記,狼族只能淘汰羊族,羊族只能淘汰人族,人族只能淘汰狼族,以上,請大家考試愉快」

  耳側考官的聲音在水流的裹挾下聲聲入耳,雪紀一邊聽著,一邊屏住呼吸直潛到水底。

  「艸!游戲已經開始了,人跑了!快追!」

  沿岸的人一聲咆哮,紛紛入水追擊,而此時的雪紀早就溜沒了影。

  沿著河流一路向上,水源的端頭,趁著轟鳴的瀑布,一片綠葉悄悄浮起,一雙眼睛也偷偷從水面露出。

  滴溜溜的一雙翠綠的眸子四處打量,確定周圍沒有人,眼眸的主人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岸。

  沿岸邊林帶稀疏,空曠的環境,雪紀知道肯定不能多待,藏身於密林才是最優解。

  出水一刻,她馬不停蹄地趕緊跑了起來。

  她的速度很快,目標叢林裡最大最高最茂密的樹,那也是她喜歡的目標。

  然而,她人剛碰到沿岸的邊緣,還沒爬上兩米多高的台階,樹林裡就開始窸窸窣窣響成一片。

  雪紀身影一拐,迅速竄進了一側凸起的岩石壁中。凹凸起來的狹小空間,正好能讓她蹲著窩在其中。

  憑借天然的遮蓋優勢,只要他們不下來,應該基本就看不到她。

  想到這兒,雪紀默默屏住了呼吸,「絕」纏繞全身,隱匿氣息。

  「人呢?找到了麼?」

  「沒找到啊,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水裡呢?」

  「一個女人都抓不到,你們怎麼回事?瑪尚斯可是出了五千萬的!」

  「對不起,老大。」

  雪紀縮著脖子,忍不住想翻白眼,很明顯她這是受到了火鍋店草皮大衣家族的追殺。

  不過這群人也挺強的,她連跟俠客約定的位置都不知道在哪裡,他們一開始就找到了自己的伴。

  煩死了,要不是手上一點金屬都沒有,她怎麼會受這種窩囊氣。

  「你,下去看看,看看水裡有沒有人。」

  聽到所謂的老大說這句話,雪紀心猛地一顫。

  她看了眼自己一點肌肉也沒有的小胳膊小腿,心中迅速盤算:論在沒有金屬情況下,用四大基本功打贏其他人的勝率。

  如果沒有強化系,應該還是可以拼一把,但萬一有呢?

  嘶!那就是遠程法師單挑近戰,然後被其他人群毆了。

  「噠噠噠噠——」

  突兀的一聲陡然響起,很像是木制玩偶沒打油時的磕磕噠噠,聲音很大,連瀑布聲都沒蓋住。

  「你是什麼人?」老大的這一聲很是驚恐。

  「噠噠噠——」

  「是我,你是什麼人,你想干什麼?你別過來,啊——」

  手中的念剛握緊,雪紀就聽見頭頂哐哐一頓響,隨後慘叫聲一片。

  嗯??聽起來咋像是狗咬狗了??

  抱著八卦的心態,雪紀偷偷伸出頭,眼睛剛看到東西,一股子熱血就濺了滿臉,甚至還濺到嘴裡。

  QAQ?

  艸!這些人血液會不會不干淨啊!

  心中的恐慌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雪紀不敢再多想,連忙縮回身子,將整張臉都埋進了湖水中,瘋狂地擦洗著。

  慘叫聲與嘩嘩的瀑布聲交織在一起,她並不擔心自己微小的動靜會被人察覺。

  擦洗得差不多,耳邊的慘叫聲也終於平息,周遭安安靜靜,只余下瀑布恆定而悠揚的嘩嘩聲,在天地之間回蕩。

  雪紀用手輕拂去臉上的水,一抬頭,就看到了一雙骨節分明,細膩白嫩的——血手。

  雪紀眉眼微挑,這手著實好看,跟西索變魔術的那雙手有得一拼。

  順著手指繼續往上,雪紀眼中喜色一閃而過。

  這人居然有著一張與修長手指全然不同的面貌。

  另類稀奇,散發著獨特魅力,讓雪紀挪不開眼睛。

  這人,長了滿臉的釘子!!

  「愛了愛了!!」雪紀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目光緊緊鎖定在他臉上,翠綠的眸光亮得像個燈泡。

  伊爾迷將頭猛地轉過九十度,他的本意是想嚇嚇她,卻意料之外的對上了一張滿是驚喜的臉。

  她的表情像什麼呢?

  有點像糜稽常玩的戀愛游戲,裡面所謂的女主見到糜稽,正是這個樣子。

  它有一個專業名詞——花痴!痴漢!

  「噠噠噠——」

  下頜碰撞,面前的男人發出一連串機械的撞擊聲,連帶著他臉上的釘子也搖搖晃晃。

  雪紀歪著頭,不明所以,但依舊笑得滿臉開花。「嗨∼你好,(^v^)∼」

  她像一只怕驚擾到鳥雀的貓,四腳朝地趴在地上,匍匐著一點一點靠近他,「我可以,摸一摸你麼?」

  伊爾迷歪頭,如果可以,他挺想干掉她,花痴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是,身上所帶的念釘已經不多,如果要殺了她,就要將身上的釘子拔出用。

  可拔出身上的釘子,會改變他的樣貌。

  目前,他還不想改變相貌,他對自己這個樣子,也挺滿意的。

  伊爾迷思考著,黝黑瞳眸從她的頭發一路而下直至她的腳尖。

  他發現,這人對他一點威脅也沒有。

  瘦弱的胳膊,連十歲的奇犽得肌肉恐怕都比她多。

  可盡管如此,她居然連「纏」都沒用。

  是不會用?

  也是,強的話也不至於淪落到遇到人潛水逃跑。

  在伊爾迷眼中,雪紀此時就跟家裡十歲的奇犽差不多,他決定不跟她計較。

  剛收入一筆賬單,心情還不錯,他決定陪她玩玩,拿她來練練手,然後差不多了,再錄一個花痴要不得的視頻帶回家給糜稽看,最後淘汰她。

  嗯!一舉多得。

  他抬手調整了一下控制嘴部肌肉的釘子,問道:「可以給你摸一下。」

  等價交換,他就可以把她手

  剁下來。

  雪紀能感受到他面上的釘子帶著濃郁的念,她要摸,也不過是想確定一下他臉上的釘子是不是真的吧。

  如果是具現化系,那可就白搭,到時候兩人還得打起來。

  雪紀在地上慢慢爬著,試探著一點一點向他靠近,眼裡星光璀璨,「一下就好,你,別動。」

  她知道打不過他的,沒有金屬物質在身邊,她誰也打不過。

  所以,她只能碰運氣,看一個剛剛殺了一堆人的人,會不會大發善心。

  按道理來說,他是肯定不會有善心,所以,她猜他待會兒,還是會殺了她。

  「我喜歡你.......」雪紀向他伸出手,指尖點到了他臉頰上的釘子。

  看著面前的女人一臉迷戀的模樣,伊爾迷已經非常堅定相信她就是花痴。

  她在迷戀自己這張帥氣的臉,雖然他的臉並不長這樣,但這也間接說明,他審美很好。

  她的兩只手都摸上了他的臉,眼睛裡的光愈發盛大,「我喜歡你!」

  伊爾迷眨著眼睛,剛准備推開她,突發奇想的想告訴她,摸臉要收費,然後——

  他發現自己,不能動了。

  「我喜歡你臉上的釘子!都給我吧!都是我的!!」

  「嗯???」

  ......


第28章 12m,合作愉快終於,你的身邊沒人……

  伊爾迷有點懵,這是他第一次。

  也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

  第一次,他被人壓制在身下,一點還手余地都沒有,任由對方將他身上釘子一一拔除。

  「你是什麼系的念能力?」他躺在地上,視線直直看向蹲在他身側的女人。

  一分鐘前她還握著他的手眼裡放光,下一秒就把他推倒了。隨後,他便像是筋脈被控制住了一樣,全身念氣不流通,動彈不得。

  她眼神中閃爍著一種他完全無法理解的熱切,那是對他臉上釘子異常執著的熱切,而不是他本人。

  「放出系,」心情愉悅的雪紀,指尖捏著他鼻子上的釘子,一點點將其抽出來。

  隨著男人臉上最後一根鐵釘拔出,他的面容開始扭曲變形,柔順的黑發從扭曲的頭顱頂端冒出,「嘩」一下入瀑布般傾瀉而下。

  「哇!」手上捏著釘子的雪紀看呆了,手指下意識戳了戳他的臉,震驚:「你是什麼系?居然能改變相貌,好厲害啊。」

  「瞬間就從一個醜得出奇的男人,變成了帥哥,這能力好酷啊!」

  「操作系,」伊爾迷面部表情都無法控制,唯一能動的只有眼睛。

  「借著釘子上附著的念力,改變肌肉的走向,從而達到改變面部形狀。」

  「哇,學到了,以後有機會我也試試。」雪紀點著頭,予以肯定,「非常厲害的念能力。」

  「你也很厲害,」伊爾迷看著她,「你放出系好像更偏向操作系,可操作系跟放出系相生相克,你怎麼做到的。」

  一般正常人都是在自己念力系上再修煉相鄰系,比如他的操作系更好修煉的是放出系,變化系更好修煉強化系或具現化系,這對衝門修煉的,她頭一個。

  不過,還有一種額外情況。

  「你修煉強化系跟放出系了麼?」伊爾迷嘗試著尋找答案。

  「練了。」雪紀脫口而出。

  她一點也不擔心自己念能力泄露,就跟西索一點也不介意在她面前展現念能力一般。

  她的念力克制他,就跟西索念能力克制她的一樣。

  她跟西索打起來幾乎無解,除非她能跟西索長期保持一個不近身的距離。

  同樣的道理,她與他打起來幾乎也是無解,只要她保持距離,這人就完全傷不到她。除非他速度非常快,在瞬間近身,拳拳到肉,不用一點含帶金屬的東西。

  「可是,你的身體素質很差喔,」伊爾迷微微側頭,言語裡滿是好奇,「你強化了哪裡?」

  「自然是氣的方向,」雪紀沒忍住再次戳了戳他的臉,「想要操作運用自如,放出系和強化系是逃不開的,因此我在念力的氣量上進行了極致強化,放出。」

  「我發現,你這個人還挺聰明的,交個朋友如何,我叫叮叮,你怎麼稱呼?你教教我怎麼改變容貌,我教你怎麼控制釘子怎麼樣?」

  伊爾迷看著她操控著從自己身上得來的釘子緩緩融合,變形,拉長成一把匕首。

  「可以,不過我不用你教我怎麼控制釘子,你給我賬戶上打100億就行。」

  雪紀震驚了,「哈?多少?100億?你搶錢麼?」

  他那裡來的這麼大臉?

  「不,」他凝視著她,漆黑的眼眸中沒有絲毫光亮與情緒,「這是買你命的價格。」

  這話一出,雪紀沒由來的感到一陣惡寒。

  她看著他那雙眼,只覺有種在窺探無盡黑暗的錯覺,仿佛那是一個深邃的黑洞,企圖吞噬掉周遭所有的光芒。

  「我想殺你了,可你很有趣,所以,我想了一下,能用多少錢能阻止我殺你,大概100億就夠了。」

  雪紀皺眉,「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自大。」

  伊爾迷,「目前沒有。」

  「那現在有了,你很自大啊,小子,」雪紀冷哼了一聲,「來,報上你的名字!」

  「伊爾迷揍敵客。」

  雪紀手起刀落,目標直指他的心髒。

  揮刀動作,不帶任何猶豫,刀刃尖端卻在離心髒一毫米處無法再下去半分。

  躺在地上的伊爾迷依舊睜著他一雙無光的眼眸,嘴角卻鬼使神差地裂開了,「喔∼看來你認識我啊......」

  「艸!」雪紀罵了一聲,眼神殺意十足,雙手握著刀刃死死向下摁,最後干脆整個人站起來壓在刀刃上。過於用力的指節都泛起青白色。

  惹揍敵客可不是什麼好事,惹他事小,一個人打不過就跑,問題是他身後那龐大家族。

  「今天在這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雪紀牙齒咬得死緊,全身念力噴薄爆發。

  相較於雪紀的激動,伊爾迷卻連眼皮都不帶動彈,「你殺不掉我,就像你自己說的,你所有的修煉都用來專注氣的修煉,以至於你的身體素質還不如一個十歲的孩童。」

  「哈?!」雪紀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多少歲?」

  伊爾迷口吐誑語,「我弟弟十歲的時候就能推開......12噸重的大門。」

  雪紀壓著刀,面色狠厲,「騙人!你剛剛說數字的時候,停頓了一會兒!」

  「哦豁∼我來得不巧啊∼」

  熟悉的一聲驚嘆,雪紀抬眼就對上了一雙笑眼眯眯的俊臉。

  「靠!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吱一聲?」雪紀手一抖,差點捅歪,趕緊正身扶好。

  「你們這是在干嘛?」西索雙手撐著頭,蹲在雪紀對面,視線在她與伊爾迷之間流轉,最後落在她手中緊握的刀刃上。

  「毀屍滅跡啊!」雪紀咬緊牙關,腳趾頭都繃緊了,刀刃的尖端卻始終無法深入分毫。

  她晃動著下巴,示意西索搭把手,「來,快趕緊幫我一把,我手使不上勁,捅不進去。」

  「喔∼你要殺他了麼?「西索明知故問。

  「這難道不明顯麼?」

  雪紀要被他氣死,「他是揍敵客家的,還知道我念能力性質,不死不行。還要我出100億買自己的命,你看這不是搞笑麼?」

  西索眉眼微挑,「哦∼100億好多啊,伊爾迷,你考不考慮分我一半啊。」

  雪紀手又一抖:「......」

  她剛剛從頭到尾有說他的名字麼?

  好像只說了,揍敵客吧。

  「不分,你還欠我三千萬,你忘了麼?」伊爾迷口吻隨意,就好像在跟許久未見的老朋友聊天一般,「利息滾滾,你現在欠我五千萬了。」

  雪紀眼睛瞪大,握著刀飛身遠離,連連後退,雙眼裡滿是警惕。

  不!是!吧!

  西索嘴角弧度拉大,悶悶哼哼地笑出聲,「吶∼我給你六千萬,你告訴我她念能力性質是什麼?」

  「變化系轉操作系,強化系和放出系都作用在氣上,身體素質差,」伊爾迷整理著自己知道的東西,隨後看向他,「你兩認識?」

  「嗯,目前我想嗯哼的對像∼」西索邊說著,邊將手覆蓋在伊爾迷身上。

  站在一尺之外的雪紀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西索將她念能力破掉,然後伸手將他從地上拉起來。

  將人跟個哥兩好似得互相拍拍灰,然後一同目光沉沉看向她。

  雪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現在說不

  害怕就假了。他們之間的熟悉程度明顯超過了她跟西索。

  她本以為害怕的場景也就這樣了。

  結果,事實告訴她。還有沒完。

  握著伊爾迷手的西索像是按耐不住般,驀然瘋狂笑開,演都不帶演的將嘴裂開老大,隨後「歘」一下,撕下了右胳膊上的皮膚。

  「終於,你的身邊沒人了,我等了∼太久了∼」

  在看到滿胳膊綻放著鮮艷紅薔薇的西索時,雪紀終於無法忍耐,尖叫聲卡在喉管裡,拔腿便逃。

  神啊!誰來告訴她,為什麼西索胳膊上的鐲子,眨眼間就變成了3.0版本?

  這簡直不合常理!她竟然沒有絲毫察覺。

  不,不對,她應該是有感覺的,只是西索偽裝得太好了,讓她沒有絲毫警覺。

  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啊!!

  真要了命了啊!

  「雪醬∼給你十秒鐘逃跑哦∼」

  西索的聲音在叢林間回蕩,在耳邊如同催命符咒一般。

  「十!九!」

  耳邊風聲呼嘯,雪紀如同離弦之箭,不顧一切地向遠處奔跑,樹影在她身後飛速倒退,她翻山越嶺,面對陡峭的懸崖峭壁,亦是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

  手中金屬雖不足以支撐御劍飛行,但用它插進岩石牆壁,隨後減緩下落速度,找到落腳點,卻是綽綽有余。

  她深知,從現在開始的每一秒都至關重要,任何一絲猶豫都是對身後兩個強大對手的輕視。

  在空中,她憑借著驚人的身手與判斷力,成功吊在了對面懸崖峭壁的邊緣,隨後,小心翼翼地操控著手中飛劍,一點一點攀爬上崖頂。

  站在懸崖邊,望著那與彼岸間所存有的萬丈深淵,雪紀緩緩吐出了一口氣。

  應該已經成功擺脫了吧。

  那兩個難纏的家伙怎麼著也過不來這個坑啊。

  她平復著內心的波瀾,聽著來自心髒悶聲的鼓錘敲擊,抬頭望向自己來時的方向。

  「我只是單純饞她身子∼先說好,等我先快樂一下,你再殺∼」

  「誒?可是,我還想帶回去給我弟弟做生日禮物,你不覺得一個聽話的,能御物飛行的坐騎,奇犽會很喜歡麼?」

  雪紀心頭猛地一緊。難以置信地回頭。

  不遠處,兩個高大的身影正邁著沉穩而一致的步伐緩緩走來,他們的對話也隨風,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

  「嗯哼,那你控制住後,能擺出我想要的姿勢麼?我有點忍不住∼我有很多想法∼」

  「你這花臂挺有意思的。」

  「嗯哼∼能將內心的欲望疏解釋放,嘖嘖∼又好看,又舒服∼」

  「嗯,待會兒聊,先合作愉快。」

  ......


第29章 未遂的色狼狗怎麼可能改得了吃屎,惡……

  「呵!」

  雪紀面無表情地看著兩人逐漸逼近,耳邊是他們輕描淡寫在談論著自己生死的聲音,胸中的怒氣如潮水般洶湧澎湃。

  最終,她竟不由自主地笑出了聲,「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她終究是高估了自己。

  兩人加入幻影旅團已有一周,這段時間裡,大家一起玩笑、一起胡鬧,共同商議怎麼解除同生共死鐲的。

  她原本以為兩人關系已經緩和,勉強可以稱得上一聲伙伴或隊友。

  然而,結果卻是,她自作多情。

  西索對她的態度從始至終就只有一個,抒發欲望。

  想到這兒,她忍不住揚聲朝西索發出譏諷,「我還以為你變性了呢?沒想到在這兒等著我呢。也是,狗怎麼可能改得了吃屎,你怎麼可能一刀就捅老實。」

  「嗯∼」西索拉長著音調,在距離離她一米的位置停下腳步,「雪醬怎麼能這麼說∼好端端的,罵自己是屎做什麼?」

  「......」雪紀表示,人在極致憤怒的時候,真的容易無語。

  「狗男人!」

  她看向某人在躍躍欲試抬頭的地方,「早知道,就不捅你了,應該一刀直接切了你。」

  「唉???」伊爾迷突然疑惑地喊了一聲,「我看到她舌頭上有蜘蛛的標志。」

  他側頭看向西索,「幻影旅團的?」

  「嗯哼∼我跟她一起加入的,」西索伸出舌頭,指著上面的蜘蛛標志,口音嘟嘟囔囔,「快看,情侶標喔∼」

  「喔,」伊爾迷喃喃重復,「情侶標。」

  「誰跟你是情侶?要點臉麼?混蛋,」雪紀抬手,將圍繞在周圍的劍刃化作密密麻麻的銀針,「你頂多算個未遂的色狼。」

  「這話就不對了,你敢說,你對我一點意思也沒有?」西索勾唇笑開,笑得一雙勾魂的眸子彎成了一條線。

  「你敢說你沒有私底下調查我?跟蹤我?我親你的時候,你沒有一點愉悅?」

  他亮出自己開滿薔薇的左胳膊,「你敢說,你不希望我們之間有更深的羈絆?你要是對我一點欲望也沒有,你的胳膊,怎麼會變化呢?」

  他嘴角噙笑,目光從雪紀纏繞著樹枝紋路的脖頸一路向下,落在那纖細的腰肢上。那裡,他曾經摟過,軟得讓人舍不得放手。

  「啊,確實,我越來越想殺你了。」

  雪紀對自己胳膊上的紋路深感憎恨,這不僅因為它的醜陋,更因為它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自己正與一個極其惡心的人同生共死。

  但西索的話也意外給了她一個啟示。

  目前,兩人處於綁定狀態,所受傷害共存,這意味著西索不會讓自己受到致命傷害。畢竟沒人不害怕死亡。

  伊爾迷看了一眼西索的胳膊,面上毫無表情,語氣上卻多了幾分疑惑,「這是什麼東西?」

  「最初是一對手鐲,」西索笑得很曖昧,「是情侶的證明,欲望越深,花開得就越盛,怎麼樣?好不好看?我特地找人催熟的。」

  同生共死的功能,越少人知道越好。

  催熟?

  這兩個字出現,雪紀瞬間想起了他脖頸間的紅點。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正巧摸到了一手冰冷的項圈。

  項圈?

  雪紀想到了什麼,眼中喜色一閃而過。

  也許,她並不是一點生機也沒有。

  從在她摸上自己脖頸,瞳眸微怔的瞬間,西索便猜出了她的想法——她想自己淘汰自己。

  西索微微偏頭,詢問身邊人,「你考試是什麼族?」

  伊爾迷,「人族,你呢?」

  「羊族,」西索眼睛一亮,「你介意我淘汰你麼?」

  伊爾迷立馬意會,「你想我去外面蹲她?」

  「嗯哼,」西索一臉贊許,「如果我沒猜錯,淘汰後的位置應該是固定在某處,你先出去,利用你的念釘控制幾個速度快的,力氣大的,堵住她。」

  「可以,」伊爾迷側頭露出自己的項圈,「收費五千萬,等你玩膩了,這個女人我要帶回家。」

  「OK。」西索答應著,伸手直接摁下伊爾迷項圈。

  雪紀眨了眨眼,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西索「咻「的一聲消失在了原地。

  伊爾迷此時還保持著歪頭的狀態,人卻愣住了,「嗯?」

  什麼情況?怎麼會是西索被淘汰。

  雪紀笑了,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那是在知道危險消逝後,湧現出的極致愉悅。

  愉悅過後,便是洶湧澎湃的殺意。

  「揍敵客,今天你必須死在這裡!」

  上一次沒能殺掉西索,這次,她絕對不能放過揍敵客,人不能在同一個地方摔倒第二次。

  雪紀控制著漫天銀針,迅速刺向伊爾迷,她的惡意毫不掩飾。念氣也洶湧而出,以她為中心,迅速向前方蔓延。

  伊爾迷身上的念釘已被她磁化,無需再次操作。只要念氣稍稍觸及......

  他,必死無疑!

  伊爾迷「哦豁」了一聲,腳尖輕點迅速後退,感受著身上念釘「噠噠噠」的不受控制顫抖,抬手徑直摁下了脖頸間的按鈕。

  銀針戳了個空,人消失了。

  雪紀瞪大了眼,直接大罵出聲。

  「艸!!!」

  ......

  摁下伊爾迷淘汰按鈕的瞬間,西索眼前場景變化。

  他發現自己回到了開始考試的地方,臨時小屋前,助理考官翹著二郎腿蔫了吧唧的打瞌睡。

  西索的出現,考官一點也不意外,畢竟在他淘汰之前已經了有十

  多人了。

  「下次再來吧。」他毫不客氣地朝西索擺擺手,眼裡的不屑溢於言表,「船已經准備好了,趕緊離開。」

  西索並沒有說話,而是扯下了脖頸間已經松弛的項圈,他翻看著,在尾端口看到了一只小小的狼。

  「呵,騙子∼」西索半垂著眼,嘴角無法控制地向兩邊勾起。

  原來從一開始,她就在防備他啊。

  手中項圈還殘有余溫,伊爾迷憑空出現了。他的出現,讓西索很是詫異。

  「你被雪醬淘汰了?」

  「啊,沒,」伊爾迷回神,「我自己淘汰的,身上的釘子都被她控制了,不出來,會很麻煩。」

  「不得不說,叮叮的念能力確實挺厲害的,」伊爾迷抬走扯下自己的項圈,又卸下身上所有殘有雪紀念力的釘子,「喔,對了,你不是要淘汰我麼?怎麼自己被淘汰了。」

  西索亮出自己的項圈,「我是狼∼被雪醬騙了呢。」

  「雪醬?」伊爾迷松手,叮叮當當的釘子掉落一地,「她跟我說她叫叮叮。」

  西索笑道:「嗯哼∼她騙你的∼她叫雪醬喲!」

  伊爾迷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可西索還是感受到了他的在意,下意識的,他藏起了她的真名。

  「所以,我兩必勝的局就這樣被雪醬破了?啊∼厲害啊,真厲害,怎麼可以這麼厲害呢?」

  西索詭異地笑了起來,胳膊上的薔薇愈發紅得鮮艷欲滴,手中項圈被他直接碾碎。

  兩人認識雖然並不舊,但對彼此的性格還是有幾分了解的,伊爾迷一看就知道他上頭了。

  「啊,既然事情沒辦成,五千萬就算了,」伊爾迷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轉身離去,「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任務,先走了,你玩得愉快。」

  「嗯哼∼」西索就沒想過要叫他,轉身就朝叢林深處走,「我去找小可愛玩一玩∼」

  坐在一旁的考官眼見著情況不對,趕緊追上西索,伸手攔住他,「你干什麼?淘汰的人趕緊離開!不准回去......」

  西索手微抬,考官瞬間啞火,瞪大著眼僵硬在了原地,鮮血灑落滿地。

  「不要礙事喲∼」

  ......

  西索和揍敵客的相繼消失,讓雪紀終於松了一口氣,她四肢伸展,呈大字狀癱軟在地上。

  然而,短暫的喘息後,無盡的憂愁湧上了心頭。她完全能預料離開這裡後的慘狀。

  揍敵客是什麼,舉世聞名的殺手家族,得罪他們還能有好日子過?

  至於幻影旅團,她也不確定是否還能繼續待下去,畢竟已經與西索徹底翻臉了。

  再回去假裝友好相處,她真的做不到。

  「欸∼好煩啊!」雪紀直接喊出了聲,「這叫什麼事啊。」

  牢騷發完,對策仍需思考。

  目前有三條路可選:

  一,回到雇佣軍大本營,利用其隱匿優勢保護自己。

  弊端則是要犧牲一定的自由,面對每天睜眼閉眼都要的訓練。

  二,跟隨幻影旅團回流星街,在流星街內,揍敵客肯定會有所顧忌。

  但弊端也很明顯,需繼續面對令人惡心的西索,且手鐲的問題會被拖延,幻影旅團和流星街本身也算是一個危險。

  三,通關獵人考試,拿到獵人執照。弊端是需要在金屬稀缺的情況下存活12天。

  可成功後的優點也顯著:不用擔心西索和伊爾迷蹲點,考官肯定不會讓他們白吃白喝12天。

  拿下執照後可以去自己任何想去,別人去不了的地方。可以利用執照優勢隱姓埋名、改頭換面,還能自由調查手鐲。

  嗯∼越想越覺得劃算。

  「行!就這麼定了。」

  雪紀翻身坐起,果斷決定,「反正俠客和瑪奇也在,找到他們彙合,考試問題應該不大。」

  前腳起身,後腳一股諾大的惡意從叢林另一端衝天而起,驚飛起一眾鳥雀,帶著森森的寒意向周遭迅速蔓延。

  雪紀下意識皺緊了眉頭。

  這惡意離自己還挺遠的,應該波及不到她,問題不大......

  吧。

  ......


第30章 欲望這什麼垃圾詞彙??

  「柯茨考官,不好了,不好了!」

  考官監考室內,助理考官踉踉蹌蹌地跑進來,神色十分慌張。

  柯茨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慌什麼,都是一星獵人了,遇到事還這麼大驚小怪。」

  助理考官氣喘吁吁,打開一旁電腦,手指輕敲鍵盤,隨後將調取出畫面推送至他面前。

  畫面裡,一名周身縈繞著蓬勃殺氣的男子正在叢林中疾馳,他手中的撲克牌如同死神鐮刀,所到之處,死傷一片。

  「一名已經被淘汰的考生,殺了第二考官,現在正在考場裡,大殺特殺。」

  「這人,已經瘋了!」助力考官總結。

  柯茨盯著畫面看了許久,又調出所有監控,總控制的屏幕一調出來就是一片紅,尤其「羊族」的數字跳得最快,正難以置信的速度急劇下降。

  「嘶!!」

  助理考官看得心驚肉跳,他緊張兮兮地看著主考官,面上滿是驚恐,「怎麼辦?」

  「怕什麼,」相較於他的緊張,柯茨則是一臉淡定地直接「啪」一聲關掉電腦,然後搬出來一個鐵盒子。

  助理考官:「!!!」

  「來,跟我一起數數生死狀數量,數量不對就趕緊多造幾張假的,免得有人上去投訴。」

  助力考官:「嗄?不管麼?」

  「不管!」

  ......

  沿著原路返回瀑布,雪紀決定就在這裡安營扎寨。

  之前躲藏揍敵客的時候,她意外發現了一個絕妙的地方,可是西索來的太過匆忙,導致她還沒來得及勘察。

  確定四周無人,雪紀對准瀑布縱身一躍而下。

  沿著水底路徑,逆著水流向瀑布方向逆流而上,當手觸摸到略帶濕潤的一塊石頭的時候,視線驀然開朗。

  她的眼前,赫然是一個渾然天成,隱蔽性極佳的山洞。

  洞口藏在湍急瀑布後,幾乎難以察覺,若不是有特定的路線和視覺角度,以及足夠的地形知識,最敏銳的搜索者恐怕也難以發現。

  雪紀踏進山洞,四處打量,對這裡越看越滿意,頭頂是瀑布,內部卻還有一塊相對干燥的真空區域,完全不必擔心潮濕。

  洞口大敞,空氣流通,依山傍水,還有有魚肉為食,簡直堪稱完美。

  安心躲個十來天,不成問題。

  等外面廝殺硝煙散去,她再出去,順路可以來個漁翁得利。

  這一場考試,表面上要大家自相殘殺,實則比的是耐心。最重要的從來都不是人數,而是如何在這種四面危險的陌生環境下,活下去。

  而以不變應萬變,是雪紀應對危機的辦法。

  確定這裡為大本營,雪紀日常開始沿著周圍探索,邊探索,邊在周圍留下小蜘蛛做標志。

  她的內心依舊期望著俠客或者瑪奇能夠找到她,熟人之間有點照應還是比較好行事。

  雖然之前有約好在起點見面,可起點的情況大家都有看到,那蓬勃的殺意,過去不免出現問題。

  雪紀反正是不想過去,手裡沒有武器就跟手無縛雞之力的待宰羔羊一樣。

  小心行事,才是正解。

  至於標志,她絲毫不擔心會有人看錯,畢竟誰會在意幾只小蜘蛛呢,就算看到了,他們也不一定能找到這裡。

  隱蔽的山洞裡,一待就是三四天。

  三四天的功夫,考生便呈現數量急劇減少的現像,到第五天凌晨0時,三者數量已經微妙的變成了19:8:17。

  看著差別巨大的三個族群,雪紀驀然有一種有人在針對羊族的錯覺。

  第五天臨近傍晚,在夕

  陽的映照,雪紀的腳下,一場混亂的廝殺就在繼續著。

  「他是狼!快淘汰他!」

  人群裡,先有「狼」攻擊「羊」,後又「人」偷襲「狼」,還有隱藏潛伏的「羊」跳出襲擊「人」,最後又成了大亂鬥。

  總之,混亂這個詞用得對極了。

  實話實話,從這一場廝殺裡,雪紀突然摸到了一點點分族規律,也恍然,這族居然不是隨便分的。

  狼族,幾乎都是有念能力,強大且引人矚目的存在,幾乎往那裡一站,就是令人害怕的對像。

  基本讓人沒有想單挑的欲望。

  羊族,俊男靚女,細胳膊細腿,實力看不透,但大多數都是隱於群,不出頭。

  唔∼都是喜歡偷襲,智取的存在。

  人族,往那一站埋頭就是干,實力也是不容小覷。想來是用來制約狼的。

  「看了這麼久?」人群裡,書寫勝利的一員收刀,緩緩抬頭,「是准備偷襲麼?」

  「誒?是個女孩耶?」一個棕色羊毛卷男人從他身側探出,眼睛瞬間一亮。

  女孩?

  雪紀念力循繞,緩緩地握緊了拳頭。

  不怪他們這麼稱呼她,接近一米九的大高個,一米六的她在他們眼裡確實可以稱得上是個小女孩。

  不過,怎麼就這麼讓人不爽呢。

  雪紀摩挲著從揍敵客身上搜刮來的十二釘子,將它緩緩合成三根粗細不同的銀針,視線牢牢盯著底下三人,計算著該從哪裡開始戳比較好。

  好久沒試過一根穿一人了,可是,她怎麼才能保證自己不被淘汰呢。

  而她這幅抿唇不做聲的態勢,在其他人看來就是完全被他們嚇到。畢竟他們是三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手裡一還提溜著一柄憑空出現的大刀。

  任誰不會想到,一個蹲在樹上屁點大的小女孩,心裡在琢磨的,會是將他們從哪裡開刀。

  「我們走吧,你們嚇到祖國的小花朵了,」為首的男人見她遲遲未動,便也懶得糾纏,收起手中的鐮月彎刀,轉身離去。

  具現化系。

  雪紀在心中了然。

  「誒?就這麼放過她麼?」羊毛卷推了一下金絲眼睛,似乎有點意外。

  「她也是羊,」另一個帶著黑兜帽的人一把勾住他的脖頸,幾乎是半拖半拉的將人拖走了。

  看著各個的三人離去,雪紀反而松了口氣。

  一個具現化系,一個強化系,還有一個不知道什麼系,真打起來,憑借三柄武器,她還不一定能有勝算。

  夜色沉沉,雪紀回到了自己的大本營,尋了一個位置比較高的石頭,合衣而眠。

  「阿香!你快來,看我發現了什麼。」

  正睡得迷迷糊糊,洞口突然傳來了一聲呼喊,隨之而來的是幾人踏入山洞的腳步聲。

  「這個地方,是我剛摸魚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我們完全可以在這裡待到後天,坐等勝利。」粗獷的男聲高高吊起,硬生生讓他給夾出了幾分討好的意味。

  「你也就這點本事了,長得醜,靠點摸魚摸蝦的本事留在隊伍裡,哼∼有什麼得意的。」一個相對低沉的聲音冷聲回懟,聲音裡帶著滿滿的惡意。

  「你確定只有你一個人發現了這裡?我怎麼發現∼這裡∼另有他人呢∼」另一個男人的聲音極其黏膩,聽得雪紀忍不住緊皺起了眉頭。

  好熟悉的聲音,但應該不可能。西索早就被她淘汰,怎麼熟悉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只是,得重新找大本營了。

  這個位置不安全了。

  雪紀翻身坐起,倚靠在凸起來的岩石上,面色陰沉地向下俯視。

  那裡,一女三男也正滿臉戒備地凝視著她。其中一名女性,雪紀有記憶,她貌似是最後一個通關的第一考場。當時,好像還跟考官起了衝突。

  至於其他三個男人,一個胖子,一個瘦子,一個留著紅頭發。

  雪紀視線落在這個很是惹眼的男人身上,他有著跟西索一模一樣鮮紅色的頭發,身材也跟西索差不多,高度也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只有臉。

  這男人很年輕,一張娃娃臉搭配著一雙神采奕奕的桃花眼,稍顯凌亂的自然卷顯得十分青澀,跟成熟的西索完全不一樣。

  不過,還是西索更好看些。

  雪紀在心底嘀咕著。

  外套歪斜,**若隱若現的女生看到她,眼睛瞬間一亮,「我認識你,45號的欲望者。」

  「45號的欲望?」雪紀心生不悅,「這什麼垃圾詞彙。」

  突然之間,她想起了一些幾天前的事。

  她打量女人,冷聲開口,「西索脖子的紅點,你對他做了什麼?」

  「原來他叫西索啊,」香輕笑著,雙手一攤,「沒做什麼啊?做了一個女人該做的事∼而且,他是自願的喔。」

  說了跟白說一樣,雪紀眼神愈發陰沉,全身念氣洶湧澎湃,如同潮水般翻湧而出。

  密密麻麻、泛著寒光的銀針騰空而起,宛如一片銀色的星海,懸浮在半空之中,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凜然殺意。

  「不管你對他做了什麼,這都跟我沒關系,現在,你們,給我滾出去!」她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千鈞之力。

  隨著她手指微微一動,銀針的尖端瞬間發出「嗡」的一聲輕響,如同萬箭鎖定敵人,瞄准了他們。

  這一手,成功地震懾住了在場的所有人,他們的面色瞬間變得凝重。其中兩人更是無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眼中閃爍著驚恐與畏懼。

  緊張的氛圍中,有兩人始終保持著鎮定自若。名為香的女人,以及她身邊一個笑眼眯眯的紅發男子。

  「一群窩囊廢!」香側頭朝後退幾人冷哼了一聲。

  娃娃臉眨著亮晶晶的眼睛靠近香,嗓音裡全是委屈,「她有超能力,我們......」

  「超能力怎麼了?」香瞪了他一眼,「你不也有麼?有什麼好怕的。」

  她抬手指著雪紀,「她只有一個人,我們有五個。車輪戰磨都能磨死她,況且,她敢對我們動手麼?別忘了,我們這裡可是三族人都有。」

  聽到這話,另外兩人對視一眼,紛紛松了一口氣,眼裡的惡意再次升起,「是啊,她要是敢隨便動手,打錯了,就淘汰了。」

  香很滿意地點點頭,她要的就是這個局勢,不管打不打得過,氣勢上絕對不能輸。

  ......


第31章 欲望誘惑血媚吻我∼雪醬∼

  「來啊,你有本事你就動手啊,不過你最好祈禱幸運女神是眷顧你的。」她仰頭看向雪紀,面上是毫不掩飾地得意。

  挑釁同時,她將手偷偷背在身後,鋒利的指甲劃破指腹,讓血液的味道,隨風到處飄散。

  特質系念能力——「欲望誘惑血媚」

  來吧,幫她引誘出眾人內心最深的欲望,讓他們沉醉,讓他們沉淪,讓他們喪失所有理智。

  無疑,這女人是她見過的女人裡最好看的一個,身材高挑,曲線玲瓏,滿頭銀絲如月光傾瀉,翠綠眼眸冷冽如寒冬。

  她就這麼靜靜立於高處,宛如睥睨天下王者俯視眾生,很美,也讓人很心動。

  這樣的人如果被拉下神壇,一定很好玩吧。

  她都懶得問雪紀是什麼族,因為在她看來,無論她是什麼族,都逃不過被欲望控制的命運。

  雪紀站在高台上面無表情地打量著她,心中盲猜一波,這女人一定是狼族。

  不然,她絕對不會這麼淡定。

  兩撥人,寂靜無聲,陷入一片僵局。

  「香!」滿臉絡腮胡的男人突然大喊了一聲,眼神逐漸迷離,「香,阿香∼」

  雪紀的心猛地一跳。

  怎麼回事?這男的怎麼好端端的突然跟個喝醉了酒一樣?

  幾乎在感受到不對勁的同時,一股奇異的氣味便猛地鑽入了她的鼻腔。

  這味道黏膩腥臭,難聞得緊。

  雪紀迅速捂住口鼻,蹙緊了眉頭,面色陰沉地看向笑得一臉陰鷙的香。

  站在一旁的絡腮胡表情越發癲狂,他踏著沉重地腳步一步一步向雪紀方向靠近,嘴一張,口中呼出的氣體如煙般沉重,「你不讓我碰你,我碰她總可以吧,老子都快憋死了。」

  粗獷的聲音搭配毫不掩飾惡意的眼神,看得人直惡心,雪紀眼神殺意瞬間凜然而起。

  「啊啊啊,她的眼神,我好怕怕啊,」紅發男尖叫了一聲,迅速後撤,直接躲遠了。

  「你干什麼?一個眼神就讓你泄了,你還算不算男人......」

  香開口怒斥,眼前卻驀然急速閃過一道銀輝,人還沒反應過來,絡腮胡「咻—」的一下,便飛了。

  緊接著便是「砰—」的一聲巨響,一側牆肉眼可見的凹進去一個大坑,而消失的絡腮胡,正深嵌其中。

  他齜牙咧嘴的痛呼出聲,下一刻又緊急閉上了嘴。因為在他的眉心和脖頸間,無數寸長的銀針正緊緊貼著皮膚。

  「你敢動麼?」雪紀頭也不回地詢問著。

  一旁的黑發男抬手直接摁下自己脖頸間的按鈕,「嘭」一聲直接跑了。

  「該死的!渣男!」

  香剛罵了一聲,就不敢動了。

  緊貼著脖頸的刀刃高冷刺骨,驚得她連帶著聲音都開始微微哆嗦,「你!!不能動我,你確定你能淘汰我?你要是淘汰錯了,你自己會反被淘汰的!」

  雪紀靠近她,捏著刀刃輕挑起她的下頜,眼神睥睨,「嘖嘖,你怎麼這麼單純,你覺得像我這種人,還需要獵人執照麼?」

  一群垃圾,我打不過西索和揍敵客,還不過你們?笑話。

  她的舌尖略過唇瓣,眼中殺意一閃而過,「獵人考試年年有,人命可只有一條,你覺得,我會害怕淘汰?」

  說著,雪紀閉著眼在她面上輕嗅了一口,「小姐姐,你好香啊,香到我現在就想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把你的骨頭挖出來看看到底是為什麼這麼香。」

  「香得我好像,幾乎無法克制弒血的欲望。這可怎麼辦?不如,你今天,死一死?」

  香人都傻了,但理智告訴她,她不會殺人。她不敢殺人,她最多就嚇唬嚇唬她。

  雪紀的確就是想嚇嚇她。真打她,她可不願意。萬一她是狼,這九天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更重要的是,如果因為一個普通的女人而導致她沒拿到獵人執照。

  她事後一定會哭死的。

  所以,她現在要做的,就是逼著她們自己淘汰自己。

  香看著近在咫尺的面無表情的她,心中的恐懼愈發旺盛,可她內心又非常的不甘心。

  她不好過,誰都別想好過。

  香低垂的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過,背著雪紀的手直接一把劃破自己的手腕。

  隨後死死捏緊,讓淋漓的,帶著幾分艷麗香味的鮮血噴湧而出,落了滿地。

  血液滴落在地的聲音全然被瀑布聲掩蓋,等雪紀發現時,她已經被濃烈得讓人沉醉的味道狠狠撲了一臉。

  「什麼東西?」雪紀躲閃不及,狠狠嗅了一腦袋的香味,人幾乎是在瞬間就迷糊。

  艸!十瓶二鍋頭也就這樣吧。

  這怎麼回事?完全沒感受到念力發動啊。

  香要得就是她迷糊,她抬手對著雪紀脖頸就是一撫,成功在她脖頸間留下了一抹猩紅的小點。

  雪紀意識到是她在搞鬼,迅速一把將她推開,摸著微微刺痛的脖子搖搖晃晃地連連後退,銀針在她操控下狠狠直衝香面門而去。

  香旋身躲藏,口中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哈!讓你嘚瑟!沒想到吧。」

  艸!誰知道這念能力還有味道系列的。完全發現她有發動的跡像啊。

  這家伙,明明連「發」都沒有用。

  雪紀腦袋昏昏沉沉,只覺天旋地轉,整個山洞都在漂浮。

  這氣味,很不對勁!要趕緊離開這裡!!

  她咬緊舌尖,口中鮮血肆意,人清醒一瞬,便將手摁在脖頸間,抬腳跌跌撞撞衝向瀑布外。

  不到一萬她肯定不會選擇淘汰自己的,但如果危及性命,她便只能選擇淘汰。

  瀑布!水!冷水一定可以救她。

  「不准走!」

  她虛浮的腳步給了香莫大的信心,念力釋放,張嘴就准備給出指引,「我要你生出......」話還未說完,脊背便是猛然一疼。

  「哐——」

  骨頭碎裂的聲音脆得香腦子短暫一片空白,直到脊背完全麻木,她才恍然清醒,發生了什麼。

  香驚恐地看向正前方。

  視線裡,跟了她整整九天的自稱伊爾迷的男人正撐著腰看著她,而那個女人正被他緊緊扣著雙手,摁在懷裡。

  強硬的姿態,那女人無法挪動分毫,漫天的銀針「歘歘」落了滿地,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

  「想要女人你跟我說啊,沒必要整這出,」香斥責出聲,小聲叨叨:「果然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動物!」

  男人眼皮微抬,被欲望吞噬的眼中殺意凜冽,「你可以滾了喔∼」

  香心猛地一沉,恍然意識到,這男人絕對沒有之前她看起來這麼簡單。

  她瞅了一眼被男人抱在懷中雪紀,冷笑出聲,「看在你在我身邊委委屈屈窩藏了九天的份上,這女人就便宜你吧。」

  「欲望,我要你們,生出無盡愛的欲望,直到死亡為止!」

  她抬起手指指向兩人,黏膩的血液撒滿一地,幾乎是吼叫著咆哮出聲,隨後強忍著疼痛摁下了脖頸間的淘汰鍵。

  一聲命令的下達,地上的血液活了,它扭動著身軀化成點點絲線在山洞上空盤桓,香氣瞬間彌漫。

  無法控制呼吸的雪紀吸了正著,徹底陷入了昏迷,朦朧中,她感受到有一雙手正在眼前輕晃,落在她臉頰,耳畔,脖頸間。

  這手,指尖修長,白皙,指節根根分明,讓雪紀覺得,眼熟極了。好像,在哪裡見過。

  可到底在哪兒見過,她卻想不起來了。

  「伊爾迷!快!快救我,幫我把針扒出來,」被銀針懟了一身的絡腮胡面生喜色,「救我!」

  「伊爾迷」扭頭看向他,「嗯∼怎麼還有一個礙事的家伙∼」

  「唰——」

  絡腮胡一個哆嗦,脖頸處噴出腥臭的血液,瞬間沾染本就帶著幾分腥臭的工裝褲。

  「嗯∼討厭,真會破壞氣氛∼」

  「伊爾迷」皺眉看著他,又甩出了一張撲克牌,牌的一角正正當當卡進他脖頸間的按鈕中。

  「嘭—」男人的屍體瞬間消失。

  被念力捆住雙手的雪紀人已經完全迷糊,她就這麼迷迷糊糊的,眼睜睜的看著女人和絡腮胡接連消失。看著笑得極其肆意的男人朝她俯身,在她臉頰上落下一道濕潤的吻。

  「終於,只剩下你和我了∼∼」

  熟悉的黏膩音調聽得雪紀心頓時一慌,直覺告訴她,得趕緊走。

  她強忍著全身酸軟猛地一把將他推開,失去支撐的身軀「嘭」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男人就這麼高舉著雙手看著她,看著她腿軟跌落在地,看著她匍匐著,挪動著身軀朝瀑布外前進。

  他並沒有阻止她,而是蹲在她身後給她鼓掌,一邊鼓掌一邊加油助威,「加油∼加油∼還差一點點喲∼」

  雪紀頭很暈,完全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也不敢想他要做什麼,她的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離開!趕緊離開這裡。

  這自稱伊爾迷的男人給她的感覺太不對勁了,捆在身上的念力也......

  很不對勁!!!

  瀑布出口近在咫尺,雪紀指尖已經觸及,她攀在邊沿,指尖用力恨不得直接一頭直接栽進去。

  下一刻,腳踝就被人一把握住了。

  「不!」不好的預感陡然升起,雪紀心尖緊縮。

  腳踝處的拖拽力強大而結實。

  而她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出口,離自己越來越遠。

  逐漸變得,遙不可及。

  「雪醬∼你爬得好慢啊,慢到我突然又決定不想放你走了?」

  他揪著衣領將她從地上拖拽而起,雙手從背後伸出徑直將她抱了個滿懷。

  「春宵∼一刻∼值∼千金∼」

  似曾相識的話從身後男人口中脫出,修長的指尖將她下顎輕挑而起

  向後扭轉。

  隨著灼熱氣息強勢拂滿面龐,雪紀這才發現,這男人的臉很是陌生,可眼眸卻熟悉得緊。

  是熟悉的,熠熠生輝的金色,如同浸染在蜂蜜裡的琥珀,光澤一如既往美得讓人窒息。

  「乖∼我要你,生出對我的欲望∼」

  他這麼說著,緩緩俯下了身,嘴唇懸在一指之外,卻不落下,只是淺淺呼出一口氣,輕聲輕語的命令著。

  「吻我∼雪醬∼」

  ......


第32章 築夢雪醬∼我是誰?

  「吻哪裡?」她看著眼前這張的輪廓分明面龐,感受著右臂血管裡宛若在沸騰的血液正瘋狂流向肺部。

  隨著呼吸,她緩緩吐出了一口沉灼的熱氣,抬手輕撫上前,點在他的額頭,「這裡?」

  見男人未動,她指尖緩緩而下,又落在他的鼻尖,聲音縹緲的仿佛在雲端,「那就是,這裡?」

  男人依舊未動,雪紀歪著頭,循著面龐指尖繼續下挪,最後落在他的唇齒間,「還是,這裡?」

  「呵呵呵∼」

  西索愛死了她這幅媚而不自知的模樣。心中只覺得自己錯過了許多,早知道可以這樣,他就不等這麼久了。

  他用早就酥麻到毫無知覺的左臂托起她的腰肢,讓她輕柔地倚靠在自己身上,一手捧著她柔軟的掌心輕貼在自己同樣難耐的身軀之上,頭顱低垂,輕喚出聲,「不,是這裡∼」

  在兩人均未察覺的手腕間,一道藍色字幕突兀跳出,又突兀消失,快得幾乎不可察覺。

  西索也只來得及輕瞥一眼,卻正好看到一行字——「同生共死進化——通感同化」

  他正疑惑著這是什麼意思,卻見雪紀舌尖舐過略帶干澀的嘴角,掌心輕微動彈。

  「嗯啊......」雪紀尖銳地喊了一嗓子。

  而西索當場炸了。

  兩人同時閉眼悶哼出聲,雙倍地感官知覺在兩人頭顱洶湧炸開,泛起層層疊疊波浪。

  他的尾音顫顫,帶著十二分愉悅,眼珠高高翻起,露出大片眼白,過度用力的眼角都帶上了絲絲緋紅,「雙倍快樂!」

  雪紀眨了眨如含著一層薄霧的眉眼,不懂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難耐地喘息著,一手掌心被他緊摁在原地,她只能伸出另一手勾著他的脖頸撐起身子。

  撐著全身重量的掌心,下壓地十分用力,西索面色頓時一片潮紅,高仰起頭顱,拉長脖頸發出了一聲嘹亮的驚呼,「啊∼∼雪醬∼雪醬∼就是這樣∼」

  雪紀不知道他在叫什麼,只覺得全身酸痛無力,突然,她看到眼前那藏在白皙的肌膚下,如玉珠般滾動的喉結。

  心癢難耐。

  然後,它動了!

  雪紀呼出一口氣,伸手一把扣住他的後頸,唇齒微張直接咬了上去,濕潤的舌尖掠奪舐弄,讓它順著自己心意上下翻湧。

  西索渾身一個哆嗦,腦中瞬間綻放三千煙花,炸得他頭暈目眩,脊背酥軟得幾乎坐不住了。

  「小甜心!你真是......」

  他翻身直接將人壓在了地上,俯首吻住了他肖想了許久的唇瓣,如強盜般長驅直入。

  強硬且陌生的動作,讓即使處於朦朧狀態的雪紀也感覺到了不適,她推搡著,抗拒著他的入侵,可青澀家主豈是熟稔強盜的對手。

  一勾一繞,瞬間如蛇一般將其給纏繞住,強橫霸道的力道,盤得她連呼吸都直接屏住,臉被憋了個通紅,氣息混亂。

  「差不多了∼∼∼∼」可以收網了。

  西索直立起身,喘息著隨手扯開身上外套,任由紐扣嘣得散落四處,往下他開始解開繁瑣的腰帶。

  雪紀就這麼定定看著他,對於他的動作沒有絲毫反抗。

  外套褪去,西索再次輕覆而上,大掌包裹著她細嫩的臉頰輕黏揉捏,輕垂眼眸中藏著細碎的星光,「雪醬∼我是誰?」

  夜色朦朧,耳邊瀑布聲轟隆隆,不絕入耳,雪紀喉管間發出了細弱的嗚咽,「不知道......」

  西索手猛地一頓,手撐在她耳側,微微起身。

  「看著我!告訴我,我......是誰?」

  出聲的嗓音宛如大提琴獨奏,低沉而渾濁,雪紀只覺得耳根子都酥軟,前面的面龐清晰一瞬又在剎那間模糊。

  旖旎的香味環繞周遭,雪紀只覺體內好似有千萬只螞蟻在啃食,難耐得連那雙翠綠眼眸都蒙上了一層氤氳的水霧。

  「我不知道你......你是誰?」她沉沉地喘息著,手指輕撫上他的臉頰,直接帶下一張輕薄如紙張的皮膚。

  明明是應該讓人震驚不已的場面,她卻恍然不知,任由那皮膚化作粉色念力直接消散。

  她看著眼前人,木訥地搖了搖頭,「你是誰?」

  「我是西索!」他看著她,將自己名字咬在唇齒間,一字一句,「HISOKA!」

  風吹進山洞,將周遭的香味愈發驅散,霎時間,雪紀哪裡還分辨的出眼前人是誰,她只覺自己正一股灼熱大火吞噬,燃燒。

  「好熱!!!」

  烈火灼燒皮膚,帶來絲絲痛感,她仰頭尖叫出聲,「熱死了!」

  她高仰起頭顱,雙手捧起他的臉頰開始瘋狂用手背輕貼他的肌膚,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塊被大火烹飪的羊排,一下子放進了冷水裡,耳邊甚至能聽見發出的「呲∼」一聲響。

  她伸手不斷輕觸著他的臉頰,感受著掌心裡帶著如夏日冰水般溫度的肌膚,冰冰涼涼的觸感讓脊背都酥麻,「彌麼?我好......好難受......你能救救我麼?」

  「mi?」西索怔住了,「伊爾迷麼?」

  他扯下她的手,緊扣在側,一雙帶著濃郁占有意味的眼神緊緊盯著她,上下打量,「你在喊伊爾迷???」

  雪紀哪裡還分得清,彌和伊爾迷是誰,她只覺得渾身難受。

  「彌,你是彌,我要彌彌,彌彌救我......」

  她全身都難受極了,如烈火在炙烤。如螞蟻在啃食,如骨頭在被人用指甲抓撓。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知道這樣什麼都不做下去,她會死!

  西索眼神瞬間清醒,手死死壓制著她,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難耐地哭喊著,看著她眼眶愈發濕潤,滑落如露珠般晶瑩的淚花,口中呢喃著,剛認識的,見了一面的,別的男人的名字。

  「呵!」他冷哼出聲,單手摟著她的腰肢直立起身,另一手則是固定著她手不讓她胡亂摸索。

  站在瀑布邊緣,懷抱著一點也不老實某人,濕漉漉的水花從頭頂傾瀉而下,濺在他的臉上。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意識驀然掙脫束縛,瞬間清醒。

  美人在懷,心卻是空的,無論她怎麼啃咬自己,親吻自己,他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不知為何,他突然有一種,自己在誘惑堅強的感覺。

  明明,他不是這樣的人。

  不管在實力戰鬥還是感情戰鬥方面,他向來都是享受你情我願。

  可現在......

  他,在做什麼???

  「真沒意思啊∼」

  手裡的女人頓時索然無味,他垂眸瞥了一眼,用念氣裹了她一身,抬手直接扔出了洞外。

  「撲通——」落水聲巨大,預示著某人成功入水。

  西索倚靠在洞口,面無表情地看著某人咕咚咕咚沉下去,片刻,他拉扯著念氣,像是握著一柄釣魚竿似得將人又拉出水面。

  一經拉出,片刻,他又松開力氣,看著她再次又「咕咚咕咚」地沉下去。

  如此反復的下去  ,拉出,下去,拉出。直到她面上的緋紅完全褪去,人也虛脫般閉上雙眼,他才罷手,將人收回。

  彼時洞內,黏稠的氣息已盡數散去。

  「小伊∼」他一手抱著人往洞內走,一手夾著電話,聲音委屈極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嗯???」電話另一頭滿是疑惑,「有什麼事麼?」

  「嘟——」另一頭掛斷了。

  伊爾迷表情微愣,「嗯???」

  ......

  意識回籠的雪紀猛地睜開眼,她的眼前依舊是熟悉的山洞頂。

  她這是......做夢了?

  她好像做了一個非常恐怖的夢,夢到了之前就已經被淘汰西索。

  還夢到自己非常主動的將人撲倒,然後主動跟他接吻,主動咬他喉結,手揉他的......

  「阿啾!」

  帶著幾分涼意的風呼嘯而過,雪紀翻身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手摸上衣袖,驀然才發現。

  啊嘞!她怎麼全身都濕漉漉的。

  「你終於醒了∼」

  一聲熟悉的嗓音聽得雪紀渾身雞皮疙瘩猛起,她瞪大著眼睛看向正前方。

  山洞唯一的出口側,熟悉的小醜裝搭配猩紅的發色映入眼簾,配合著那張畫著星淚妝容的白皙面龐,怎麼看怎麼熟悉。

  「西索!!!」

  雪紀面色巨變,挪動著虛軟的四肢瘋狂後退,念氣瞬間發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早就被淘汰了麼??」

  她摩挲著濕漉漉的衣袖,驚恐出聲,「你對我做了什麼???」

  她的警惕跟昨晚的放松呈現鮮明對比,看得西索瞬間覺得很不爽。

  「我在這兒自然是因為還在考試啊∼」

  他雙手抱胸,帶著三分低沉的嗓音輕飄飄的,「我對你做了什麼?你應該問問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對你做了什麼?嘶∼∼∼好痛。」

  雪紀腦子一疼,腦中莫名回憶起剛剛的夢,指尖輕觸碰嘴唇,頓時疼得齜牙咧嘴。

  「嘶!!」她猛地抬頭死死盯著西索,雙手不停的摸索著胳膊,腰和腿,驀然才發現全身肌肉整個都酸疼的不行,「我做了什麼,為什麼身上疼死了......」

  連帶著肺裡都火辣辣的,像是嗆水了一樣。

  「一晚上都在嗷嗷的叫,我都累壞了,你......」

  他看著她,視線正好對上她眉眼間那絲毫沒有隱藏的困惑,下一秒,話口直接自動轉了十八彎,「你可過分了∼」

  他輕笑一聲,扭著腰走到她的面前,隨後緩緩蹲下,眼神裡滿滿的都是探究,「我救了你,可你卻對我做了很壞很壞的事喔∼你知道麼∼」

  .......


第33章 假的崩了你的牙∼

  「啊?」雪紀腦子暈乎乎,有點反應不過來,「很壞很壞的事?」

  她上下打量著他,「你已經死了?現在是死後念?」這是她能想到的,自己能對他做的,最壞的事。

  西索表情微愣,「你就這麼想殺了我麼?」

  「不然呢?你要不要回憶一下,之前你自己對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雪紀滿眼警惕,眼神上下打量他的同時,指尖操縱著滿地的銀針,將自己團團環繞。

  「那個男的呢?躲在哪裡?你讓他出來,躲躲藏藏算什麼好漢!」

  「你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找他麼?」

  西索氣壓沉沉,「可惜,他走了喔∼昨晚留在這裡的,只有我。」

  「小刺蝟,明明昨天還熱情的抱著人家啃,今天就翻臉不認人了,嘖嘖∼」

  他冷哼了一聲,「拔『嗶—』無情∼」

  「我抱著你啃??不可能!」

  雪紀腦子第一反應就是他在撒謊,在她的認知裡,這西索不是在撒謊,就是在撒謊的路上。

  這次十有八九也不是例外。

  「可是,事實就是這樣啊∼」

  西索輕扯衣角,露出脖頸間帶著齒痕的脖頸,悠悠出聲,「你看,我還有證據呢∼」

  「誰知道哪個野女人給你咬的!別污蔑在我身上!」雪紀「歘」一下站起身,全身念氣噴湧而出,銀針化作利刃狠狠戳向他。

  西索踮腳後撤,雙手合十拉出一道寬厚的粉色念力,將所有銀針全部接住。

  幾乎是西索出手的瞬間,雪紀就失去了對它們的控制。

  艸!她暗罵了一聲,西索的念力果真克得她死死的。

  她下意識用舌尖抵了抵略帶瘙癢的唇齒,不料卻引起一股輕微的刺痛在口中蔓延,。

  瞬間,腦中朦朧的片段記憶片段,一閃而過。

  「我草!」意識到什麼的她,臉「歘」的一下就紅了。

  好像還真是她咬的......

  「嗯?想起來麼?」

  西索眼睛一亮,將銀針收攏聚在掌心,緩緩走上前。

  記憶是無法說謊的,雪紀頓時陷入了迷惘,「不可能啊!我怎麼可能這麼飢不擇食。」

  「......」西索包子臉,「我有這麼難以下咽麼?」

  「你對自己沒有數麼?」雪紀梗著脖子,胡亂說著話,齊平的視線卻剛好對上他染著齒痕的喉結。

  腦中記憶一閃而過,她頓覺一陣喉管干澀。

  吞咽口水的聲音巨大無比,昭示著某人現在無法掩蓋的心虛。

  「呵呵呵∼」

  看著腦袋幾乎要垂到胸口的某人,西索眉眼微挑,心中主意瘋狂湧動。

  他輕笑著,緩緩湊近,帶十足的嘲諷意味的緩緩開口,「你把人家吃干抹淨了,你准備怎麼辦∼」

  雪紀別過頭,只覺得胸膛瘋狂撞擊的心髒,敲得讓她連氣息都混亂了,「我不可能這麼做的,你絕對污蔑!誰知道你說是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污蔑∼你自己知道∼」西索俯身湊近,「昨天那麼激烈的戰鬥?難道你一點感覺也沒有?」

  被他吊在洞外吹了一夜冷風,泡了一夜涼水,嚎了一晚上,他就不信她一點不適也沒有。

  「那也可能是別的原因。」雪紀努力思考著,腦中不斷閃回昨日情景。

  「昨天,我在這裡睡得好好的,一個名叫香的女孩子進來了,然後,我們起了爭執,我揍了一個絡腮胡,另一個男的也直接把自己淘汰了,當時......」

  雪紀眉眼微抬,「你在哪裡......」

  「我在一旁蹲著∼」西索面色如常,「當時我受了傷,用不了念能力喲∼」

  他背對著雪紀,抬手揪住肩背的衣服。

  「刺啦」一聲,西索的衣服竟被他直接扯了下來,粉色的念氣發出瑩瑩光輝,被他像拎紙張一般,提溜在手上。

  「念能力還能這麼用?」

  雪紀盯著他手上泛著念氣的某物,眼睛驀然一亮,意料之外,他身上的衣服居然是念能力造出來的。

  那,豈不是想穿什麼衣服,都可以變出來???

  「看哪裡呢,寶貝∼」

  西索喚了一聲,將人的注意力收回到自己身上。

  雪紀視線落在他裸露的上身時,猛地抽了一口氣。

  只見他後背靠近脖頸處,有一道血肉外翻的猙獰刀傷。而腰腹處,肩側,胸口,密密麻麻都是大大小小的傷,還有泛著點點血絲的——

  牙印。

  雪紀臉瞬間爆紅,「假的!肯定是假的,你能造衣服,就自然能造傷口。」

  「嗯哼∼你說這個麼?輕薄的假像只能看不能觸摸的喲,你不相信可以自己摸一摸,」西索手抵著肩側的牙印,神情曖昧。

  雪紀狐疑地看著他,伸手戳了戳,看著傷口「滋」的一下冒出點點猩紅,嚇得趕緊抽回手,捂著手瑟縮在牆角,人emo了。

  她應該不敢碰別的了。

  西索在心底松了一口氣,抬手趕緊重新給自己「穿」了件衣服,畢竟真正的傷口只有這一處,但凡她戳別的,就都得穿幫。

  他嘴唇輕抿,媚眼如絲,「咬這裡的時候,你還說了一句,這裡好硬,差點崩了你的牙呢∼」

  相關記憶被刺激,驀然浮現,雪紀人越發難過了。

  「我信了,信了!」她叫了一嗓子,連連後退,直到脊背抵在冰涼的牆壁上退無可退,才堪堪停止,隨後滑落坐在了地上。

  「呵呵呵∼」

  鵪鶉般的

  姿態,讓西索頓時笑出了聲。

  詭譎的音調在洞中陣陣回響,聽得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啊!行了,已經這樣了,直接說吧,你想怎麼樣,」她抱著幾分自暴自棄的態度,瞅了他一眼,「或者你,有什麼要求,我盡量滿足你。」

  說西索一點詭計都沒用是假的,但不得不承認,確實是她先動的手,是她自己大意中計,然後謔謔了人家。

  西索臉瞬間鼓成一個小包子,「你這話說的,你以前是不是經常干這種事∼」

  「嘖!」雪紀「唰」一下站起身,怒視洶洶,「別太過分!我勸你在我後悔之前,趕緊想好條件,過期不候!還有,我是不是第一次,你難道不清楚?」

  她揉著酸痛不以的腰,齜牙咧嘴出聲,「服了,腰都直不起來了了,你昨晚到底有多狠啊,還有,我衣服怎麼濕漉漉的。」

  余光間,一道黑影一閃而過,雪紀猛地扭頭看了過去,可正眼的視線裡卻是一片空。

  她這幅樣子瞬間吸引了西索,曾幾何時他也是這樣疑神疑鬼,「怎麼了?」

  「沒事∼」雪紀眉頭緊蹙,「眼花。」

  「你又看到了那個東西?」她一說眼花,西索便知道是什麼事,心頭也隨之一跳,明明上次已經殺死了它們的,怎麼可能......

  雪紀,「沒,就一道黑影子,錯覺吧。」

  既然沒確切看到,兩人便自覺選擇忽視,西索微微上揚著嘴角接下雪紀的話題,「我想跟你來一場公正......」

  「結婚?」雪紀臉驀然錯愕。

  這什麼神發展?

  西索臉都黑了,「是戰鬥喔。」

  「好啊!」雪紀心頓時松了一口氣,只道還有這種好事。

  「怎麼比,在哪裡?」

  她的眼神異常認真,銀白的長發如綢緞雨般披散在她身側,一雙明艷的翠綠鳳眼,將他的身影囊括其中。

  「你還請放心,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你,生!不!如!死!」

  狠話落下,周遭空氣瞬間凝固,氣氛隱隱開始焦灼。雪紀眸光凜冽,艷麗面容竟生出了如鬼魅般的陰鷙,隱約間還能看見暗紅色的紋絡在面頰若隱若現。

  雪紀就這麼看著他,深深看進他的眼底,她本以為,會看到他不解或者反感。畢竟她剛剛的發言,是帶著十足的壓制和威脅。

  出乎意料的是,西索驀然笑開了,「呵呵呵呵∼∼」他的嘴角高高掛起,瞪大的眼珠難耐顫動著。

  他傾身一把抱住了雪紀,將自己頭顱擱置在她柔軟的腹脖頸間,隨即沉重喘息出聲,「我想知道∼你會如何讓我∼生不如死?」

  好成熟的一枚果實啊。

  心動,無法抑制的心動......

  他低垂著視線瞄向自己的胯I部,本能在明晃晃的告訴他。如今他的身軀,有多激動,有多亢奮。

  「現在什麼時候了,」雪紀不著痕跡地松開手將人推開,起身邁著機械的步伐朝洞外走。

  轉身背對他的瞬間,雪紀難以壓抑地緩緩笑開,眼眸深處藏匿的厲光,凜然綻放。

  陰差陽錯,這算不算完成了第一個信息的前提准備——「找到西索,讓他成為你的死後念」

  所以,她堂堂正正殺死西索,他會變成念,來找他麼?

  西索起身詢問道:「你去哪裡?」

  「去考試!」雪紀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去殺人!」

  殺了那個名叫香的女人。

  她的念能力似乎能操控人的欲望。

  殺了她,免得夜長夢多。

  .......


第34章 男人心,海底針再次背叛X靚女瑪奇……

  「你不是被淘汰了麼?為什麼還能呆在這裡?還跟那個女人在一起。」

  如非必要,雪紀其實非常不想跟西索一道,兩人口頭約定好誰對誰誰負責,但你說有多少分真心。

  鬼知道。

  「我放心不下你,特意追過來了∼」

  西索輕笑著回復,腰肢扭得十分銷魂,「哪知道你在洞裡躲了這麼久。」

  「至於那個女人,前幾天殺人殺累了,正好被她撿到了,她說包吃包喝還包通關,就跟著走了∼」

  雪紀無語,「就沒有考官管你麼?就沒有人來抓你?」

  「沒有哦∼」

  艸!這算不算是直接默許這種做法。

  這還怎麼玩。

  「所以,你現在是什麼狀態?被淘汰後復活?還是淘汰後自由行動?」

  如果是前者,就代表著族群之間有絕對變化,比如淘汰的人自成一族什麼的。

  可憑什麼呢?淘汰的人比正式考的還多,那豈不是對正式考的人很不公平?

  如果是後者,那就更可怕了,淘汰的人可以隨意淘汰別人,不分族群。這遇到操作系不就是多了一把磨得鋒快的刀麼?

  「我倒覺得是第三者,」西索跟隨雪紀的腳步很緊,幾乎做到並肩同行,肩膀還是不是碰撞兩下。

  「淘汰之後的項圈不能用,可殺掉當事人後的項圈,無主,兩分鐘後自動解鎖,可以再次佩戴。」

  西索的聲音很輕,輕到仿佛風吹得重一點,就要隨風散掉,可裡頭的內容卻壓得雪紀心頭一沉。

  「什麼意思?」

  雪紀猛地剎停在原地,扭頭看向他,「這聽起來怎麼跟個殺人爆裝備一樣。」

  「沒錯,所以,這也是為什麼三族人群數據相差這麼大的原因,」西索抬起脖子指了指脖子上的項圈,笑得一臉狡黠,「有人在,殺人,換陣營。」

  「直接殺掉對應族群的人,自己淘汰後重新換上另一個族群的項圈。」

  「時間呢?」雪紀摸著自己脖頸上的圈,後退一步,「能隨地傳送,這東西一看就是念能力的產物,難道沒有時間限制?」

  「沒有時間限制。」西索眸光一閃,「你有什麼想法?」

  「沒有時間限制,殺人就可以奪項圈,那如果,我直接囤三個不戴,直接到最後呢?」

  西索眼神犀利,「你的意思是,可能有人在囤項圈?」

  雪紀眉眼微挑,看他的眼神,頗有一種孺子可教的意味。

  可一想到這場考試的騷操作,她又咬緊了一口牙關,暗罵了一聲,「艸!」

  這哪裡是獵人考試,這簡直就是絕地求生,這麼考,就不擔心被人舉報麼?

  雪紀的面色,西索是看得一清二楚的,他卻誤會了她罵人的意思,「你生氣是因為沒有跟我同一個陣營,在擔心我再次會對你動手麼?」

  「放心喲,這次,我特意選了你這邊∼」

  他站在雪紀的旁邊,轉身露出脖頸間的項圈,言語中滿是自豪,「我特地找了個羊的項圈,怎麼樣,貼不貼心?」

  「貼貼貼,」雪紀嘴上答應著,心底卻搖成了撥浪鼓。

  再信你,她就是豬。

  「我覺得你現在離我遠一點比較好,我倒不是害怕你,而是害怕這考試又整什麼么蛾子。」

  這話確實不假,這比賽開始說得好好的,分三組,最後一天,哪組人多哪組勝。

  可現在呢,被淘汰的人照樣可以蹦了出來干活。說不定已經有人已經囤了多個項圈,直接混到考試結束。到了那天,哪個族群多,戴哪個,直接來個躺贏。

  雪紀思考著這個可能性,最終得出晚上播報的數字,根本就不可信的結論。

  她感覺這場考試就是惡意滿滿,完全就是,前面規則隨意定,後面規則自己隨便悟,怎麼想怎麼來。

  「如果我們兩敵對,你會考慮殺我麼?」西索嬉笑著,像是開玩笑似的問道。

  「當然不會。」

  雪紀否定的答案很堅定,但她自己知道這話不真心。

  西索變了臉,滿臉都是不高興。

  雪紀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有點不是很明白他到底想怎麼樣,殺他,他不甘心,不殺他,他還是不高興。

  男人心,海底針。

  想到針,雪紀瞬間想起了脖頸上的紅點,「對了,那個香有沒有跟你說這個紅點是什麼?」

  她手指捻著脖頸處,「我怎麼總覺得這是個定時炸彈。」

  雖然現在還沒有見識到它的具體用法,但保不准之後會有什麼災難。

  西索想了一下,「不知道哦,但我聽同行的男人說,她在等一束光∼」

  光?陽光?金光?霞光?

  雪紀抬頭看天,很好,今天萬裡都是雲,不下雨就不錯了,應該是不會出太陽。

  算了,不管怎麼樣,還是早點解決她比較好。

  想到這兒,雪紀腳步愈發快地朝初始點前進。

  西索說淘汰的人都會回到原點,原點的東西都放在那裡,都沒人守,隨便拿。

  有很多被淘汰的人,直接撂倒考官,偷東西走了。

  雪紀不知道那個女人會不會走,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她不會。

  現在她此行的目的就出來了。

  一、殺女人。

  二、拿回自己的東西,如果沒有,就搶別人的東西。

  沿著叢林一路走,雪紀只覺得自己脖子燙死了。名叫香的女人,不知道做了什麼,搞得她現在渾身難受。

  這感覺就像是一根點燃的燭火正死死摁在那一點上,燒啊燒的。大火正沿著那個點,流向四肢百骸。

  她的身側,緊挨著她走的西索,總會在不經意間,碰觸到她的胳膊,或者肩膀,再不然就是手指。

  冰涼的觸感很舒服,卻也讓人感到恐懼,因為——

  上癮。

  雪紀:好煩啊......

  距離起點還有百米距離,出於安全考慮,雪紀找了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慢慢靠近。

  靠著隱蔽、茂盛的大樹,雪紀看到底下扎堆的各色人。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少說也有三四十人。

  「現在根據計數,狼羊人數量是14:7:12,我給大家的建議是,直接把羊的都淘汰,殺人和狼,最基本,我們能保證這裡能通關11到12人。」

  組織全局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寸頭年輕人,讓雪紀覺得意外的是,人群裡一個粉色頭發的瑪奇居然也在其中。

  艸!這真是......

  不會是俠客把瑪奇淘汰的吧。

  這麼過分麼?

  「關於同伴的信息,我希望大家能都說一點,這樣才能確定自己不會被二次淘汰,二次淘汰的人是會回到第一考試場地的,去了那裡,就基本沒有過來的辦法的了。」

  「我先說一個我知道的,」寸頭拍著胸腹,「我認識戴帽兜一行人,編號66,67,69,他們都是羊族,我親眼看到他們淘汰了人族,好了,其他人都......」

  「咻——」

  年輕人話音剛說一半,人群裡,一個男人憑空出現,胸前佩戴編號299的號碼牌。

  對於自己的淘汰,他似乎還沒回過神,甚至手指都還摁在脖頸處。

  他眨巴著大眼打量著四周,對上眾人的視線先是一愣,隨即才說道,「請問,大家都是被淘汰了麼?」

  空氣一瞬間沉寂,主持大局的寸頭從樹上一躍而下,笑嘻嘻地朝他走了過來,「是啊是啊,我們都是被淘汰的呢,你也是麼?你是被誰淘汰的。」

  299號松了一口氣,「一個戴帽兜的男人。」

  「哦∼所以你是人族?」寸頭笑嘻嘻的,「哎呀,人族大軍又少一個。」

  「沒有啊,我是狼族的,」男人搖了搖頭,「我太害怕了,所以,自己選擇......」

  在場所有人面色瞬間陰沉,寸頭表情亦是瞬間冷淡,「那你將徹底被淘汰,滾吧。」

  男人一愣,「什......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們的隊伍不歡迎自殺的人。」手上滿臂紋身的一個壯漢站了起來,上前一把提溜起他的後脖領,拖拽著就朝外圍走去。

  「你做什麼?你放開我!你......啊——」

  「撲通——」

  「啊,我不要,有怪魚,啊——」

  男人此起彼伏的求饒聲伴隨著重物入水的聲音,很是刺耳,在場所有人卻都好似習以為常。

  就像,這不是第一次發生一樣。

  「好了,我們繼續,大家還有相關人員透露一下麼?」寸頭男恢復了笑眯眯,一臉親和的看向眾人。

  「我知道兩個。」坐在樹上晃悠著腿的香,舉起了手,「編號44,女人,羊。編號45,紅發男,狼,哦對了,男的可以改變自己的形像,要注意。」

  「他們兩都中了我的念能力,我能直接定位他們,等一個天氣放晴的好時間,我要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哈哈哈,好樣的,這就很獵人了,」寸頭笑得一臉燦爛,「我到時候支持你!」

  「好啊,到時候我讓她給你開開眼見,你還沒嘗過女人的滋味吧∼」香笑得一臉曖昧,「那女人,靚得很喲∼」

  雪紀心頭猛地一顫,三伏天飲下冰水的感覺也就跟現在差不多。

  先不說底下人在討論著怎麼殺她,辱她。只說這香說的西索族群,就聽得雪紀背後一陣涼嗖嗖。

  西索......狼?

  他不是說自己是羊麼?

  怎麼會?

  難道他又在騙她?

  「哎∼怎麼這就被發現了呢?」回神間,雪紀聽到了來自身側西索長長的嘆息聲,「我還准備再等一等的∼」

  這時,她才恍然發現,西索居然離自己如此的近,近到自己的脖頸,已經被西索扣在了臂彎,他的指尖亦正搭在她的淘汰按鈕上。

  「這是,還給你的禮物喲∼」

  「哢嚓——」

  清脆一聲響,眼前風景驀然變化,雪紀一屁股坐在了乳白色的帳篷上。

  她的憑空出現讓在場所有人鴉雀無聲,全都齊刷刷地看著她,一臉錯愕。

  這是頭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坐在帳篷上出現的淘汰人。

  雪紀愣神間,脖頸間的項圈「哢噠」一聲裂開,掉落在帳篷上。又順著傾斜的邊沿滑下去,在靠近地面時,碎裂成藍色的一片粉末。

  雪紀腦子裡一片空白,卻感受到了,屁股底下久違的念力伙伴,正嗡嗡作響的向自己招手。

  而她也覺得腦子嗡嗡直響,怒火幾乎要從胸腔噴湧而出。

  她扭轉頭看向自己之前所在地,那裡西索正朝著他輕揮手指,隨後消失。

  「西索!!我曹尼瑪!!」雪紀牙齒咬得哢哢作響。

  「44號!」

  坐在樹上的香見到她,眼睛瞬間一亮,「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

  她高高跳躍而起,騰空間隙一把扯開手腕上的紗布,讓黏膩的血液絲絲而落,在周遭泛起異香,「給我伸長你的脖子,我要將你的頭顱,拿來下酒!」

  奇異的香味彌漫鼻尖,在場所有人瞬間都迷糊了眼,人群裡的十多名男人「歘」地一下,仰頭看向她,眼伸空洞而木訥。

  「所有人!給我殺了她!」

  意識到不對勁的其他人紛紛後退,在周遭形成一段真空區域。

  雪紀捂著脖子「嘶」了一聲。

  脖頸間的溫度隨著香味是愈發滾燙了,幾乎在瞬間,她便好似回到昨天朦朧暈眩的狀態。

  但現在升起的不是欲望,而是憤怒,憤怒正隨著脖頸間灼熱的滾燙在心中升騰。

  見她一動不動,香下意識以為自己操縱成功了,在她的印像裡,雪紀早就在她控制下跟那個紅發的男人發生了感情。

  她是特質系念能力,施展時可以通過命令引誘出相應的七情六欲,被她欲望控制住的人,一輩子都將成為她的奴僕,永無翻身。

  「殺了她!」香揮手發出命令,「拔下她的皮做見證。」

  深陷過、沉淪過欲望的人在艷陽高照的時節,會生出絕美的香,這香她磨成粉繼續制造更多奴隸,讓更多人聽從她的命令。

  戰鬥一觸即發,雪紀人還朦朧著,面前就多了十

  多張面孔,躲已經來不及了,可硬著頭皮戰鬥,武器還在腳下,也來不及。

  雪紀以手護胸,做好打破帳篷下去的准備。

  這時,一道凌冽的寒光揮灑而過,雪紀只覺腰部一緊。

  拖拽之力從腰側發出,將她直接拖離開了原地,撞進柔軟的身軀,不同於黏膩味道的清香「吧唧」一下,覆在了臉上。

  雪紀扭頭就對上了一張明艷到極致的臉,瞬間驚喜,隔著手帕驚呼出聲,「瑪奇!」

  「沒有武器的你真弱,」瑪奇手摩挲著她的腰肢,感受著它的纖弱,視線卻直直緊盯著正前方,「自己捂著鼻子,下去拿東西,我給你五秒鐘時間。」

  「我哪裡弱了,你是沒看見我一腳踢飛人的帥氣英姿。」

  「嘖!」瑪奇冷不丁冒了一句,「三秒。」

  雪紀「誒!」了一聲,對著腳下就是一個大踏步,「三秒也完全足夠。」

  乳白色的帳篷無動於衷。

  瑪奇:「......」

  雪紀收腳:「我回家以後會鍛煉的。」

  瑪奇無言以對,念力爆發運用在腳後跟,抬起對著腳下就是一下。

  「砰——」

  帳篷應聲而碎,雪紀朝著洞口跳了下去,瑪奇則順力衝了出去。

  她的速度很快,手中速度很快,纏繞拉緊,所到之處,兵刃不見血,卻以死傷一片。

  這是雪紀第一次看瑪奇動手,很帥,很美,緊繃的肌肉沒有想像中那麼醜,反而帶著一股力量美,跟她這種只顧著好看的肌肉線條完全不同。

  瑪奇從天空落地半蹲,抬頭就見到了戴著一身金屬,手握帳篷支架的雪紀正傻傻的看著自己。

  「傻愣著做什麼?」她呵斥了一聲,手指微動,身後的男人瞬間從地上飛身至頭頂,然後頭顱軀體分家。

  雪紀扭頭看向一旁的香,見她正站在不遠處,一臉不敢置信地連連後退著。

  對上雪紀的視線,她轉身就跑,在空中高高躍起。

  然而,拿到武器的雪紀已宛如殺神附體,急速殺了過去。

  「之前嘰嘰喳喳,現在還准備起飛?你是麻雀麼?」她手指一動,一柄長槍帶著雷霆萬鈞之力瞬間從天而降。

  「哧——」

  劍刃從女人腹部穿進,背部穿出,將逃跑的她捅了個對穿,慣性力帶著她朝著乳白色的帳篷小屋就是一個猛衝。

  「砰——」

  小屋倒塌,直直墜落地面。

  所有人都後撤數米,一臉驚恐地看向小屋破碎處。

  煙塵散盡,香卻依舊被高高頂在天上。

  定睛一看,是那柄長槍支撐著她,將她高高架起,鮮血正順著她的腹腔沿著長槍蜿蜒而下,將銀色的長槍染個透紅。

  而人,早已沒了生息。

  雪紀控著長槍出地,反轉槍尖將人甩在地上,眼神掃視眾人,殺意凌冽。

  「我知道人群裡有人是火鍋貂皮大衣請來的殺手,我話就這麼放著,隨便來,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

  「誰再敢給我找不愉快,死!!」

  人不發威,拿她當病貓,這女人明晃晃就是找茬的,再不殺雞儆猴,指不定還會有什麼么蛾子。

  眾人被她這一手直接嚇到,看她的眼神猶如看什麼嗜血野獸一般,帶著絲絲恐懼。

  而雪紀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她眼神很冷,走向人群時,周圍人「唰」一下,給她讓開了一條寬厚的道路。

  雪紀眼神不著痕跡地撇了一眼神色各異的人,頭也不回的往前走,直接略過。

  瑪奇收起念線,踏著六親不認的步伐,緊隨其後。

  「剛剛謝謝了,」遠離人群很遠,雪紀收槍松了口氣,「剛剛如果不是你,我就沒了。」

  「沒事,我不出手,你也沒問題,雖然過程會艱難一點。話說你體術怎麼這麼差,看著一身肌肉,結果沒一點用。」

  雪紀老臉一紅,「健身房裡泡出來的,光顧著好看了,等拿到執照,你帶我練練唄?」

  趁機拉進關系。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在你現在准備怎麼辦?」瑪奇雙手抱胸,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還在伸著脖子瞄的人,「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我准備去找西索報仇,剛剛他偷襲將我淘汰,」雪紀握緊拳頭,「我要把他戳成馬蜂窩,來解心頭之恨。」

  瑪奇眉頭一皺,「你兩怎麼回事?考個獵人考試也要秀恩愛?」

  「秀什麼恩愛,我跟他沒關系啊,」雪紀眉頭緊皺,「你誤會了。」

  瑪奇,「你兩紋身都繡在同一個地方,方便接吻,我誤會?」

  雪紀仰天嘆氣,「饒了我吧,我紋在這裡是為了不破壞身體美感,才不是為了他。」

  「而且,我實話跟你說,我加入幻影旅團的最初目的就是為了更好的殺西索。」

  「我看出來你對他有想法,但沒想到是要殺他,」雖然旅團裡有規定不讓互相殺害,但這並不妨礙瑪奇八卦,「可是,你為什麼遲遲沒動手呢?」

  雪紀抿唇皺眉,「看出來我對他有想法?這麼明顯麼?」

  瑪奇,「嗯,你看他的眼神跟個要吃了他似的。」

  雪紀:「......」這話好曖昧。

  「你在等什麼?」瑪奇繼續湊近。

  「因為某些原因。」

  瑪奇:「哦∼∼∼∼∼」

  哦什麼哦!

  嘖!為什麼之前沒覺得瑪奇好奇心這麼重呢。

  「那我們就這裡分開吧,」瑪奇站定腳步,「我准備先去找俠客。」

  「嗯?」雪紀瞪大了眼,「不是俠客淘汰的你麼?」

  瑪奇一臉疑惑,「你為什麼會覺得是俠客淘汰我的。」

  雪紀:「你很強。」

  她可不覺得有誰能有這麼大本事能淘汰瑪奇,畢竟瑪奇剛剛一手是真的漂亮。

  瑪奇抿唇,不置可否,隨即直接承認了,「你猜得還挺准的,是俠客,不過是有原因的。」

  「俠客無意中看到他們在窸窸窣窣密謀著什麼,讓我過去聽一聽,那個叫香的女人是組織人之一,他不方便出面,就讓我去了。」

  雪紀好奇,「結果呢?」

  瑪奇冷哼一聲,「烏合之眾,不足為據。」

  好自信的兩個詞語,不愧是幻影旅團。

  大概是她的表情滿足了瑪奇,瑪奇冷艷的面龐瞬間柔和了幾分,「我建議你跟我一起去。」

  瑪奇側頭看著她,「俠客囤了不少項圈,你先選一個再出發比較好,我希望我們三能同一陣營,免得到時候自相殘殺。」

  雪紀:「......」

  她就知道有人會囤圈,但怎麼都沒想過會是自己人。

  幻影旅團YYDS。

  ......

  獵人考試向來不以仁慈為念,死亡在這裡是最稀疏平常的,而285期考試,將這份殘酷推向極致。

  本次考試的主考官柯茨,是業界聞名的危險獵人,他以追尋極致的危險為樂,喜歡游走在生死邊緣,享受與死神擦肩而過的刺激。

  第二考場定在了一座無人小島,漆黑的夜,但凡有人用手電筒照一眼海面,就會知道這次考試有多殘忍。

  海面上沉沉浮浮,飄的,都是一具具稀碎的屍體,令人毛骨悚然。

  此時,一輪紅月高懸於天際,將海面映照得如同血泊一般,海面翻湧,無數雙猩紅如炬的眼睛落在了屍體上。

  「將你的身體借給我」

  「仇恨可以將我們進化」

  「我會將名為西索的男人殺死」

  「將你的身體借給我」

  黑色煙霧從海面騰空而起,遮天蔽日,吞噬所有光源。

  一雙雙被啃噬得殘缺不全的手臂,攀附上岸。

  ......


第35章 沒有想法44號是我的,你們誰也不准……

  小島中,雪紀跟著

  瑪奇一路走,前往俠客所在位置,對這事沒有絲毫察覺。

  此時的她,正忙著感嘆俠客找的好位置。

  她本以為自己所找的位置已經算非常隱蔽,可這會兒見到俠客所找的地方,才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俠客和瑪奇的大本營,入口是一顆耗不起眼的枯樹洞,進去的路曲曲折折,到達目的後卻十分開闊。

  她盯著頭頂倒懸的鐘乳石群:「會不會有人封住樹洞出口,來個甕中捉鱉啊......」

  「狡羊三窟,出口有三個,完全不用擔心」席地而坐的俠客笑嘻嘻地朝她打了個招呼,「嗨咯∼」

  「哇!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項圈?」

  雪紀哪裡還記得打招呼,她的視線全被他身後堆成小山的項圈給吸引了。

  「你怎麼弄到這麼多還沒被淘汰的,太厲害了吧。」她記得俠客是操作系念能力,他的操作系這麼厲害麼?

  「哈哈哈,運氣好而已,」俠客笑嘻嘻,「你們有心儀的圈麼?我建議你兩現在選狼,狼優勢大哦。」

  雪紀想了一下,「不了吧,跟之前一樣,羊好了。」

  還不知道淘汰之後選的身份管不管用,萬一最終結果依舊是默認的初次身份,那選什麼都一樣。

  瑪奇沒有想這麼多,純粹是因為「人」族現在人數還挺多,不比「狼」差,「我也照舊。」

  「行!」俠客點點頭,隨手給了她兩一人一個羊項圈,笑道,「羊也挺好的,雖然羊人數少,但勝在我們實力強。」

  「正好你們兩可以一起保護我,我是目前在咱們幾人裡唯一還沒有被淘汰過的,萬一淘汰過的不算過關,那我們可虧大了。」

  瑪奇:「......」

  雪紀眉眼微挑,沒有多言。

  她接下項圈並沒有戴上脖子,只是反手將它虛虛掛在手腕上,用金屬勾住,看上去倒是有幾分袖章的感覺。

  瑪奇學她的,直接套在了手上。

  「嗯?為什麼不戴脖子上,」俠客有幾分不理解,「是想等最後時間到了換別的麼?」

  「沒有,」雪紀搖了搖頭,「我有點擔心那群淘汰的人待會兒會來尋仇,我們幾人怎麼也得有個好行動的。」

  「有道理,」俠客臉上的笑有微微卡滯,「那就待會兒戴吧,對了,我們其他伙伴呢。」

  我們其他伙伴?

  總共就四個人,怎麼不直接問西索?

  雪紀摩挲著下巴故作深思,「在來的路上,剛已經通知他們了,也不知道他們干嘛去了,這麼久還沒來,」

  「好奇怪啊,這樣,你再給我幾個羊的,我直接去找他們。」

  「喔,好!」俠客低頭在項圈隊裡不停翻找。

  雪紀和瑪奇同時動了,雪紀鞭腿橫掃,一腳將俠客踹翻在地,瑪奇手捻絲線繞過俠客脖頸,同時一腳踩住對方脊背,狠狠向上繃緊念線。

  俠客慌了神,「為......為什麼!你們......」

  雪紀居高臨下看著他,冷哼一聲,「露出馬腳了知道麼?」

  瑪奇繃緊念線,冷聲發問,「你偽裝的人呢?」

  偽裝俠客的人,冷汗都出來了,「淘......淘汰了......你們不能動我!我老大馬上回來!你......」

  瑪奇手中線猛然拉緊。

  動脈割破,鮮血沿著絲線陷入呲出淋漓鮮血,雪紀側身躲開,任由鮮血噴灑一地。

  倒地失去呼吸的「俠客」身軀變大,慢慢恢復成了一張非常普通的大眾臉

  瑪奇收線起身,「你怎麼看出來的。」

  她認識俠客多年,看出來並不意外,但雪紀是個新人,怎麼會看出來的呢?

  雪紀抿了抿嘴,說出了自己認為最大的疑點,「一個男人要兩個女人保護,他要臉麼?揍他不應該麼?」

  瑪奇:「......」

  好離譜的答案,但值得肯定,流星街就沒有將自己生命依托給他人的人。

  雪紀踢了踢假「俠客」,「你如果說奇怪的事情的話,我只是覺得俠客一個手機控,從我進來到現在,他居然一下手機都沒掏,不可思議。」

  「哎呀,沒想到雪紀這麼了解我了,真不錯啊,」灰頭土臉的俠客從一側洞裡伸出頭,「不錯不錯,不愧是受到我認可的四號成員。」

  四號成員幾個字一出,真假自然就辨認出來了,雪紀上前將人接出來,「你怎麼回事?好端端怎麼被淘汰了。」

  「害!別說了,這家伙變成瑪奇,被我認出了,結果他帶著另外兩個同伙搞偷襲,我一挑三,沒打過,」俠客拍著身上的灰,扯了扯脖頸上的項圈,長嘆一口氣,「真是的,好久沒這麼活動筋骨了。」

  要不是擔心考試還有好幾天,肌肉酸痛不合適,他就直接開自動模式教訓人了。

  「問題不大,」雪紀瞄了一眼他的項圈,沒忍住又踹了假「俠客」兩腳,「他說了他老大馬上回來,我們來個一鍋端?」

  正如雪紀所說,沒一會兒「俠客」所謂的老大就大咧咧地從外面回來了,以俠客為誘,雪紀跟瑪奇同時動手,直接送他們上天。

  「沒必要殺掉吧,」俠客表情很難看。

  雪紀不是很明白他的邏輯,「所以你的想法是淘汰他們,然後讓他們再帶著人殺回來?」

  「不是,」俠客表情一言難盡,「我只是覺得弄得這裡龐臭的,有點待不下去。」

  這地理位置雖然好,可通風效果就差了,屍體如果長時間停留在這裡,絕對會臭。

  雪紀一愣,「還真是!這考試還有幾天,啊!要是它能自己走出去就好了。」

  俠客:「誒......留一口氣就好了。」

  他就可以控制著它們自己走出去。

  「算了,殺都殺了,就這樣吧,有時間大家不如思考一下下一步,!」瑪奇雙手抱胸看著俠客,像是在等候他發號施令一般。

  雪紀瞄了一眼俠客和瑪奇之間的狀態,若有所思,這麼習慣性詢問下一步的做法,一看就是俠客當家做主。

  唔∼軍師。

  俠客摩挲著下巴,伸出三根手指,「我們現在的考生裡,有三種狀態。」

  「一、最原始還沒有被淘汰過的考生,二、被淘汰過一次,回歸本場考試場地的淘汰生,三、被淘汰兩次,回歸第一考場的回歸生。」

  他一邊說著,一遍用念氣憑空寫字,「目前在這個考試場地的人總數是100,一次考生數是20,當前比例是9:3:8,被淘汰一次的淘汰生是58,回歸生是12,淘汰生和回歸生都沒有具體的比例。」

  「嗯......我的建議是,先把所有沒淘汰過的考生,不分族群的淘汰一次,保證所有人都是處於被淘汰過的狀態,這樣就可以避免最後過關的人數,不是按最初的考生數來。」

  「那我們怎麼知道誰沒被淘汰過?」瑪奇理解他的意思,但問題也隨之而來,「我們難道逮到人就淘汰?或者直接大開殺戒?」

  「大開殺戒好啊,」雪紀眨了眨眼,「這活兒適合我,交給我就行,保准一擊致命。」

  瑪奇狐疑地看著雪紀,「你不會是之前憋壞了吧?」這幅躍躍欲試地架勢,跟憋了一個月的飛坦相似極了。

  雪紀回了一臉郁悶,「沒有,我只是正好可以找西索。」

  瑪奇,「西索又又怎麼你了。」

  這個又又就用的很靈性了,也不怪她這麼說,自從加入旅團,西索就一直在搞雪紀的心態,說不上欺負,就單純在她面前晃悠,整點小蛾子。

  像極了小時候扯女孩子麻花辮的後座男孩。比如搶她吃的,拿她東西,趁她不注意戳她一下,逗逗她。而雪紀每次都很想裝淡定,但撐不過三秒就會炸。

  反

  應很強烈,看著就很有意思。

  雪紀雙手抱胸,氣呼呼,「你是不知道他有多過分,他找了揍敵客的人一塊揍我,還揚言等他玩完要把我送給揍敵客,我可不得恨他麼?」

  「結果你猜怎麼著,他兩自己把自己給弄淘汰了,我當時就笑了。我以為他淘汰了一次後應該會老實一點,結果,你猜怎麼著。」

  「他反手偷襲把我淘汰了,你說這氣不氣。」

  雪紀似乎越想越氣,一口牙齒咬得哢哢作響,「所以,俠客你趕緊幫幫我,發揮你的黑1客能力,找找他的位置,我得揍回來出氣。」

  「西索的腦回路千奇百怪,做的事完全想不通,一下這樣一下那樣,跟個定時炸彈一樣惹人煩,趕緊淘汰他對我們有百利而無一害。」

  「喔喲∼」俠客「哼哼」地邪笑出聲,不說他對西索有多了解,單從男人腦回路來猜,他都覺得西索是對雪紀有意思。

  這股子想要吸引她注意力的直覺感,可不要太明顯。況且西索手段他還是有幸見過幾次的,哪裡會跟你羅裡吧嗦這麼多。

  能動手就不叨叨,或者動完手再叨叨,無意義的話,除非對戰鬥有幫助,否則他才懶得說。

  前前後後認識和加入旅團一個月,西索最長干的事就是坐在角落裡看著庫洛洛放殺氣,舔嘴角,也只有雪紀來了後,多了點騷操作。

  唔,俠客自覺挺好的,多了幾分人氣,沒那麼怪異。

  不過很可惜,郎有情妾無意,雪紀對他,是一點想法都沒有啊。

  「你等會兒,我說不定還真能幫到你,」俠客掏出手機,席地而坐,「我剛剛被淘汰出去的時候,正好有見到西索,還順路控制了一個人。」

  「喔喲!一下就找到了,」俠客屁股一側挪了挪,操控著手機將被控制人的視線微微偏轉。

  畫面裡,西索正跟著一個寸頭朝某個方向走著,寸頭則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同伴聊關於44號雪紀太強的問題。

  同伴沒給啥答案,西索但是第一個給出回答,「44號是我的∼」畫面裡的他滿臉殺意,「你們誰也不准動手喔。」

  濃郁的念氣都要溢出屏幕,一副44號我的所有物,你們敢動試試看的表情,看得雪紀當場黑了臉。

  俠客、瑪奇:「......」

  這怎麼不算愛呢?

  「他們現在是什麼情況?」雪紀咳嗽了一聲,緩解尷尬,「不是有一二十人麼?這怎麼沒剩下幾個了。」

  畫面裡,俠客控制的人走在了隊伍最後,身前零零散散走著5個人,西索在正中間。

  「這是他們的計劃,」俠客撓了撓腦袋,「二十來人,總共被分成了四隊,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走,目標是第一批到現在還沒有淘汰的人,跟我想法一樣啊。」

  「他們第二目標就是收集項圈,越多的項圈對他們是越有利的。」

  瑪奇面色微冷,「所以,大家目標都是一致的,可真如雪紀說的那樣,怎麼確定他一次還是二次呢?」

  「想多了腦子容易生病,不如簡單一點,」雪紀露出森森白牙,念力發出,指尖輕拂上身側的所有項圈。

  「淘汰一個記一個,不是二次淘汰後就很難回來了麼?保證島上人越來越少就行。」

  至於西索。

  「哼!」雪紀看了眼胳膊上層層纏繞的花紋,冷哼了一聲。

  來日方長。

  ......


第36章 粉色眼眸在麼????

  夜晚的叢林一片漆黑,但架不住人多。在淘汰的小隊中,有人突發奇想,提議眾人分為四支小隊,從四個不同的方向出發,狙擊所有人。

  為首的寸頭青年采用了這個建議,當即就把自己跟45號大佬分成了一隊。他的想法很簡單,45號強,跟著大佬走,享受躺贏人生。

  更重要的是,45號正是他任務對像。

  是的,他是受雇於瑪尚斯家族的殺手,任務對像正是45號一行人。

  他其實都想好了,跟著45號拿到獵人執照,再偷偷偷襲。

  一舉兩得,美滋滋。

  然而,世事無常,半個小時後,寸頭青年便開始為自己的決定悔青了腸子。

  原來,他以為的大佬,實則是個懶散至極的家伙,什麼事都不管,什麼意見都不給,只一味跟著走,兜兜轉轉,走走停停,仿佛什麼也提不起興趣。

  當他盯著45號昏昏欲睡的模樣咬牙切齒時,口袋裡手機突然震動出聲。

  「木塔!東北角山洞!全是項圈!」好友優優刻意壓低的聲線從聽筒溢出,背景裡金屬碰撞聲叮當作響。

  寸頭木塔第一反應就是有詐,還未等他多問幾句,視頻邀請已彈入界面。

  搖晃鏡頭裡,項圈堆砌的小山泛著冷光,滿臉毒瘡的壯漢正死死扒住它們,潰爛的手指深陷皮革:「誰敢動!老子的項圈......咳咳......」話未說完便被飛來的石塊砸中額角,濃黃膿液濺上鏡頭。

  「都快咽氣了還逞能!」拍攝者啐了一口,畫面外傳來此起彼伏的應和。

  當某聲「動手!」劃破空氣的剎那,幾十道黑影如餓狼撲食般衝了上去。

  有人趁亂抓了把項圈想溜,卻被暗處伸出的腿絆得人仰馬翻。

  原本倚著樹干打哈欠的西索在聽到一聲熟悉的「動手!」時便直起了身子,這會兒直接從樹上倒掛而下,視線緊緊盯著木塔的手機畫面,久久不願挪開。

  木塔手機裡混戰聲和熟悉的拱火聲交織,在確定角落裡那一跳一跳的身影是誰時,他暗金色瞳孔成功泛起了捕獵者的幽光。

  「快來!再晚湯都喝不上!」優優的催促混著金鐵交鳴戛然而止,視頻斷了。

  「大佬,我們怎麼辦?」木塔拿不定主意,轉頭正要請示。

  轉身間,身側哪還有45號的蹤影。

  抬頭望去,大佬的身影早已遠遠消失在漆黑的叢林中,留給他的只有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在夜色中漸行漸遠的殘影。

  「真是的,跑這麼快干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老婆在那裡呢。」

  木塔罵罵咧咧招呼著隊員,再一轉身,卻直接撞進了一片詭異的寂靜中。

  本該緊隨其後的十多名同伴竟然全都不見了,蒼白的手機光束刺入黑暗,竟像被某種膠質霧氣蠶食般迅速黯淡。

  「都手腳這麼快的麼?果然還是得自己隊友來,臨時組的就是垃圾,」木塔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瑞可!艾力!秋沙!」

  他起身躍起,朝著西索的方向追去,一聲聲對同伴的呼喚撞在樹冠間碎成殘響。

  風息蟲鳴盡數沉寂,唯有他自己的聲音在耳膜鼓噪。

  「瑞可!艾力!秋沙!」

  他又喊了一聲,並將手機手電筒調節成最大光源。慘白的巨大光圈剛撕開黑暗,就被某種粘稠的霧氣吞噬得只剩昏黃。

  木塔有點被嚇到,有點不知所措,「喂......你們別開玩笑啊......」

  沙沙沙——

  樹林婆娑清晰入耳,他猛地轉身,光束亦隨之掃過灌木叢,驚起一片磷火般的幽藍光點——那是成百上千只夜蟲復眼反射的光。

  夜蟲群潮水般退開,露出後方影影綽綽的幾人輪廓。

  木塔松了一口氣,「你們幾個,真嚇到我了。」他邊說著邊飛身落下,舉著手電筒緩緩上移。

  他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壞,一次又一次嚇唬他。

  光源沿著人形的腳蔓延到身軀,到頭顱。銀白的手電筒如雪白的刀刃剖開夜幕,照亮正前方那腐爛的半張臉——

  那是今早被他親手推進海水中的23號考生,此刻蛆蟲正從對方破碎的眼眶簌簌掉落。

  「啊......」木塔叫了一聲,驚恐地連連倒退,背部「咚」的一聲撞上了一道軀體。

  他猛地再次轉過身,手電筒環繞而過,這時,烏雲恰好裂開縫隙。

  一個、兩個......成群的黑影以扭曲的姿勢從黑霧中後緩緩走出,顯出輪廓,關節在行走間發出僵硬般的「吱呀」聲。

  「不是?這什麼情況?這才一月份啊!」木塔面色驚恐,轉身就想突出重圍,左腳踝卻被一雙手緊緊纏住,「撲通」一聲,讓他摔了個狗吃屎。

  胸口破著個大洞的女人,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沿著腳踝攀附而上。

  木塔只覺身軀僵硬至極,根本就無法動彈,眼睜睜地看著眼前多了一雙指甲,那指甲竟生長著詭異的藍黑色血管,緩緩落在了他的脖頸間。

  「喀嚓!」

  頸骨斷裂的聲響清脆得像掰斷嫩筍。

  木塔最後的視野裡,是那碎肉的23號考生俯身將他的手機撿起,屏幕藍光照亮張張毫無生氣的臉,讓人心生寒冷。

  你們這群亡靈看得懂手機麼?

  伴隨著這個問題,木塔不甘心地閉上了眼。

  海風裹挾著鹹腥味拂過林間,帶來遠處興奮到變調的哼歌聲,像是誰在荒腔走板地唱著安魂曲。

  ......

  與此同時的山洞內,雪紀屈指敲著岩壁觀戰,看著山洞中的人打得熱火朝天,而她優哉游哉得不行。

  待最後幾個爭奪者精疲力竭,她與瑪奇自洞頂翩然落地。

  「所有人!給我老實別動!」

  雪紀大喝一聲,念壓轟然炸開的瞬間,百柄利刃懸作森冷刀陣,「動彈一下者!殺無赦!」

  少女甜膩嗓音裹著殺意,驚得眾人僵在原地。

  有人相互對視一眼,蠢蠢欲動,瑪奇指尖微顫,提前布置的念線驟然收束,將幾個企圖反抗者勒出深可見骨的血痕。

  「動彈者,死。」

  瑪奇的嗓音清冷至極,卻讓人心生寒意。

  被念線緊緊束縛的人們開始意識到眼前這兩人的強大與決絕,躁動逐漸平息下來,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聲和偶爾傳來的小聲抱怨。

  雪紀見眾人安靜下來,語氣稍緩,但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我們無意濫殺無辜,但也不會手下留情。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一,自己淘汰,二......」

  「我幫你淘汰!」

  百刃再次前進一寸,直接精准抵上所有人的脖頸,只要動彈一下,便會被鋒利的邊緣劃撥肌膚。

  人群中,一名金發娃娃臉的男人憤憤地大喊出聲:「你們這麼做,違反了考試規則!你們怎麼可以隨便殺人!」

  「歘——」

  一道刀刃劃破脖頸的聲音響起,淋漓的鮮血瞬間噴濺而出,娃娃臉男人「撲通」一聲栽倒在地,沒了生息。

  雪紀冷笑一聲,目光如炬:「規則?這裡一沒監控,二沒考官,在這裡,我就是規則,想活,想死,我說了算。」

  「給你們三秒鐘時間選擇,三秒一過,默認你選擇死亡!」雪紀的聲音冰冷而決絕,「三……二……」

  「我選擇淘汰!獵人執照有命拿,沒命花,我要了做什麼。」

  人群裡有人開了口,一個個便也都做出了選擇,很快,山洞裡的人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了倒在地上的金發娃娃臉的屍體。

  而這時,午夜凌晨將至,一道宛若天降的聲音在山洞內回蕩。

  「考生存活比例0:1:0,考試結束,各位考生明年見」

  雪紀眼神一冷,直接哼出聲,「哼!有只羊崽子我們沒殺到,讓他躺贏了,讓我知道是誰,我非得扒了他羊皮不可。」

  瑪奇眼神也很冷,「這屆獵人考試也太惡心了,把淘汰的人和沒淘汰的人混在一起,這不是給人增加難度麼?」

  然後她兩就看到躺在地上裝死的俠客,悠悠地舉起了手,「那個,我......」

  「閉嘴吧你!」

  雪紀和瑪奇兩人同時出聲。

  在聽到耳機裡通知的時候,她兩就猜到了大概,瑪奇猜出來是因為第六感知道俠客沒有被淘汰。

  雪紀猜出來,是因為當時她接俠客出來的時候,她有注意到俠客項圈累在脖頸上的印記,是一點都沒帶變的。

  「騙子!」雪紀罵了一嘴,「你連自己人都騙,你心好黑!」

  俠客坐起身,顧不得脖子上還在「噗噗」往外冒血的血包,趕緊解釋,「真不是故意的,而且你們也沒問啊。」

  雪紀上去就是一腳,「我哪裡沒問?我上來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麼被淘汰了!你個騙子!」

  俠客左右反復橫跳著躲著雪紀的恭喜,訕笑出聲,「哎呀,哎呀,誤會誤會!真的!」

  「誤會個屁!」雪紀高舉起左手就准備揍他。

  然後俠客就被「呲」了一臉的血。

  他看著面前毫無征兆地齊根斷裂,噴湧出大量血液還握著拳頭的胳膊,表情微愣,「啊嘞?」

  驀然失去左手的雪紀,亦是一愣,「啊嘞?」

  瑪奇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驚得目瞪口呆,她看著雪紀那斷掉的胳膊,以及俠客臉上濺滿的血跡,一時間腦子有點轉不起來。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與緊張,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不敢置信之中。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雪紀,她快速撈起胳膊,面色陰沉地盯著傷口看,驀然醒悟。

  她猛地扭頭看向瑪奇,「快!給我縫合手臂!」

  命令發下,她再扭頭看向俠客,「西索出事了!你趕緊想想辦法怎麼找到他!」

  在手臂斷掉的瞬間,雪紀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但最直觀且確定的第一個想法是——西索出事了。

  無論是出於對他深深的了解,還是憑借那難以言喻的第六感,雪紀對這個答案異常肯定。

  她深知,西索絕對不會是那種會無故自殘的人,更不會選擇以如此慘烈的方式撕裂自己的胳膊。

  是的,經過瑪奇的確認,她胳膊上的傷口確實是被硬生生撕裂的,這無疑進一步印證了她的猜想。

  對此,雪紀心中形成了兩種推測:

  一,西索正以這種極端的方式向她傳達信息,表明他此刻正身處險境。

  其二,他試圖通過這種手段斷開兩人之間那神秘的「同生共死」聯系,這意味著他所面臨的危機,已經嚴重到了足以威脅生命的程度。

  而能讓西索產生如此強烈顧慮的,只有一種可能——「小雞仔」。

  「艸!」剛縫合好胳膊的雪紀直接罵出了聲,如果真是,那這就很難受了,她都將它戳成馬蜂窩了,居然還活著。

  這到底什麼玩樣兒。

  「小雞仔」三字在雪紀腦中一閃而過,瞬間,強烈的頭暈目眩襲來,頭部仿佛被無形的重物壓迫著,越來越沉重......

  意識也愈來愈模糊......

  瑪奇以為雪紀是因為難以忍受傷口的疼痛,於是進一步加快了手中縫合的動作。

  她的每一針都異常專注與迅速。

  終於,當最後一針被穩穩落下,瑪奇拉緊線頭,干淨利落地將其咬斷之後,她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而這時,雪紀也抬起了頭。

  目光相遇。

  此刻雪紀的眼眸中充斥著濃郁的粉色,那色彩如同晨曦中的桃花般絢爛,美得令人窒息。

  她微啟雙唇,語調近乎夢幻般贊嘆出聲,「哇嗚∼年輕的瑪奇∼美呀∼」

  ......


第37章 小甜心刺激戰場???

  俠客和瑪奇從沒見過這樣的人,自己發號施令一個給她治療手,一個去支援隊友,結果反手一掌直接將他們打暈,丟在了臭烘烘的山洞內。

  等兩人醒來的時候,她的身影早已不見。

  「這雪紀怎麼是這種人?」瑪奇扭著略帶酸疼的脖子,疼得太陽穴直抽抽。

  俠客「哈哈」了一聲,「誰知道呢......大概是不想我們去找西索吧。」

  「癲公癲婆!」瑪奇面無表情罵了一聲,「好端端的就發瘋。  」

  ......

  紅月將林間空地浸染成猩紅色沼澤,三十余名佩戴號碼牌的考生從四面八方湧來。

  他們肢體僵硬如牽線木偶,瞳孔擴散的眼窩卻燃燒著野獸般的嗜血光芒,前僕後繼撲向西索。

  坐在樹梢上的西索眯著眼睛,心中充滿了疑惑。他感受著下方一群人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奇異的「雞仔」氣息,完全沒有頭緒。

  不過「小雞仔」是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

  回想起剛才的斷臂舉動,西索心中並無太多惋惜。那一刻,他被數人緊緊纏住,毫無退路可言,斷臂求生是他能做出的唯一選擇。

  只希望這條斷掉的胳膊能為他帶來一些助力吧,無論是吸引雪紀的注意,還是其他什麼幫助,都行。

  「哎呀,早知道就在胳膊上緊急刻個『在麼?』了。」西索苦中作樂地想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隨即,他猛地一個向後仰頭,身形如同靈動的猿猴般掛在了樹梢繞了一個圈。

  腐屍的利爪撕裂夜風,帶著死亡的呼嘯撲面而來,而西索的這個後仰動作恰好讓他躲過了這致命一擊。

  他右手一抖,三張撲克牌如同離弦之箭般射出,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釘入了腐屍的脖頸。

  若是換做常人,脖頸早已爆出血花,倒地不起。然而,那23號考生卻只是捂著頭,微微晃了晃腦袋,仿佛那撲克牌只是無關痛癢的瘙癢一般。

  隨後,他干脆頂著脖頸上的撲克牌,繼續向西索撲來,眼中無喜無悲。

  「真是詭異的蘋果呢∼」

  西索旋身踢碎左側襲來的考生顴骨,猩紅念力在指尖凝成強力橡膠,將兩名考生倒吊著纏成繭蛹。

  肘關節卡住第三人脖頸的瞬間,他聽見頸椎錯位的清響。

  「哢嚓!」

  78號考生頭顱歪折成詭異角度,月光照亮他青灰色的後頸。

  西索足尖點屍借力躍起,腳踝卻在騰空剎那突感一陣冰涼——

  「啪!」

  騰空的腳腕生疼,覆在那一塊的「堅」形同虛設,西索皺眉回身望去。

  只見,頭顱反向本該氣絕的78號,正咧開淌血的嘴角,高舉手腕緊緊抓著他的腳。

  「這可不太乖哦∼」

  西索念氣附著手掌,直接切開他的雙手,蹦脆的手感,讓他瞬間皺緊了眉頭。

  這可不像是活人才有的手感。

  西索倒掛在古樹枝椏上,眼睜睜看著下方78號正以非人姿態扭動關節,頭顱緩緩轉回原位,頸椎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他慢悠悠地轉動頭,並高仰著看向西索,一雙沒有任何神采的雙眸,像極了鎖定獵物的妖邪。

  西索心沉入谷底,終於開始細細打量這群奇異的人。

  「需要幫忙麼?」

  頭頂突然響起的呢喃驚得他腳下一個趔趄。

  暗香浮動,琉璃色念力在他腳下織就透明的階梯,穩穩托住了他的身軀。

  雪紀蹲在比他高一頭的台階上,向下俯視,嘴角上揚的弧度拉至最大,粉瞳流轉宛如星雲幻彩。

  太近了!

  西索瞳孔緊縮。

  這樣的距離,近到能看清她睫毛上凝結的夜露,近到呼吸纏繞成曖昧的網。

  這距離......

  西索後仰拓寬視線,打量著眼前這張與雪紀別無二致的面容,目光掃過她腕間熟悉的木鐲,又落在她別樣的眼眸上。

  確定是雪紀本人的同時,眼中詫異一閃而過。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雪紀,明明還是那張熟悉的面容,可那眼神、氣質,卻仿佛脫胎換骨,截然不同。

  「甜心偷換了美瞳呢∼」

  他嘗試著詢問出聲,尾音黏稠如蜜,指尖輕佻地劃過她的下頜,「還是說∼你?」

  不是雪紀?

  皮膚的觸感很真實,溫度也毫無異樣。

  沒有念力反應,是真實的臉,排除他人偽裝。

  所以,她是又中了什麼奇怪念能力麼?

  雪紀自然知道他在懷疑什麼,微笑著,就這他手欺身逼近,一手撐在他肩頭,一手指尖拂過他滲血的胳膊,「整天追著青蘋果啃的幼稚園小鬼∼六年後的你會為此刻的天真發笑哦。」

  六年後?

  西索默默記下了這個數字。

  為什麼不是兩年四年五年,六這個數字有什麼特殊意義麼?

  「哇哦∼好酸的味道。」

  順著對方思路直接往下,西索笑得很是曖昧,喉結在對方吐息下輕輕滾動,「六年後的我......難道沒有好好疼愛你這顆熟透的紅蘋果?」

  「想知道?」

  雪紀沒有否認六年後這個點,也沒有如往常一樣退縮,而是眉眼彎彎,睜著一雙粉瞳倏地逼近,紅唇擦過他耳垂吐出一抹溫熱的氣息:「叫聲爸爸,我就告訴你∼」

  「砰——」

  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聲,西索腳下踩著的念力驀然炸裂,匆忙間,他只能一手勾住樹枝,穩住身形。

  雪紀懸空站在高處,伸出腳趾輕點他攀岩著樹枝的手指上,笑得一臉得意,「你也有今天,笑死∼」

  西索疑惑的「嗯?」了一聲,念壓驟然沸騰。

  釋放出的念力衝向雪紀,卻在觸及她周身流轉的琉璃色屏障時化作輕煙,並反纏繞在了他身上。

  念力禁錮著某處的同時,也禁錮住了他全身運轉的氣。

  西索瞳孔收縮成針尖,眼裡瞬間多了幾分深意,這個「雪紀」居然知道自己念氣的氣源。

  「吶∼我問你,」她手背掩唇,將半張面色隱藏在陰暗的深處,「你現在,想活下去麼?」

  古樹上方,西索單手抓著樹枝苦苦支撐著自己,雪紀穿著裸露腳趾的涼鞋輕踩他的手背,逗弄意味溢於言表。

  古樹下方,屍群正以違背人體工學的姿勢疊成肉梯,腐爛指骨伸長,即將夠到他懸空的足尖。

  雪紀眉眼低垂,腳開始慢慢踩實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揉捻,眼眸睥睨那群嘶吼的屍群,滿是深思,「吶∼不是我不給你機會,你叫一聲爸爸,我救你上來∼如何?」

  地面隆起,腳下的人群夠到了他的褲腿,爪牙撕扯著他的褲腿,要將他拽下深淵。

  「她不敢」

  西索腦中響起了一道聲音,這聲像是來自他心底,又像是來自遠處的天空,更像是憑空出現在大腦。

  「呵呵呵∼」

  西索垂下了眼眸,感受著腳腕上不斷下拽的力道,聽著來自腦海深處的言語,喉管深處震顫出愉悅的喘息,攀住樹干的手,也越來越松。

  雪紀不明所以,被手背遮掩的笑慢慢收攏,一雙秀眉不自覺地緊蹙。

  說實話,她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一語成戢,西索低垂著頭顱,竟猛地一把松開了手。

  優雅的姿態宛如謝幕的芭蕾舞演員,仰頭墜落時甚至調整了角度,猩紅的月色恰好勾勒出喉結至鎖骨的死亡曲線。

  「小甜心想看我死∼那我便滿足你∼美人一笑很傾城∼這份禮,你可要看清楚了∼」

  他的身軀急速下墜,集聚在側的念氣在身後綻放出血色鳶尾。

  底下的屍群如嗅到血肉氣息的食人魚般,瞬間沸騰。

  「woc!」

  這下被嚇到的人換成了雪紀,瞳孔驀然緊縮,念氣綻放,伸手就想去拉人,「你他媽原來早就病得不輕了!」

  然而,她伸出的手僅僅只來得觸碰到他的指尖。來不及多想,雪紀毫不猶豫地俯身而下,徑直朝他撲去。

  時間在此刻凝滯,西索身影「歘」一下消失在了眼前。

  雪紀震驚在半空,「西索!我陽你個烏龜王八蛋......」

  俯衝勢頭異常足,一時間根本來不及收住力道,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宛如被投擲的獵物般,朝著屍群口中撞去。

  鼻尖距離屍群的獠牙只有一吸之距,雪紀甚至做好了被咬的准備。

  然而,墜落勢態又在她做好充足准備的時刻,猛地剎住。

  近在咫尺的獠牙,貌似還殘留著血肉的碎末,伴隨著口氣衝了她滿臉。

  多年未曾感受過的心

  跳在胸膛猛烈炸響,一聲聲,如敲鑼打鼓一般,很是清晰。

  「小甜心∼刺激麼?」

  頭頂的聲音愜意極了,聽得雪紀當場黑了臉。

  腰肢繃緊的力道很足,如同彈簧般瞬間將她拉扯而起,炮彈般將她射向天空。

  許久未曾有過的失重感襲來,視線裡,醜陋的身影逐漸遠去,化作密密麻麻的點點隱匿於叢林。

  迎風撞進某人帶著幾分溫熱的懷中,感受著腰腹間收攏的手臂,這一刻雪紀終於有了人的實感,而不是一坨無所顧忌的能量。

  「嗯哼∼小甜心撞得我心口都疼了∼現在,你可願意動起來?」

  西索這具身體本就是強弩之末,現在醒著全靠強勁的靈魂在支撐著,而現在,靈魂之力也即將疲憊。

  撐著最後一口氣,在昏迷之前,西索俯身在她耳邊輕喃出聲。

  「救我!雪紀醬!」

  手腕間流光溢彩輕閃而過,一道微不可見的字劃過手鐲,來得快去得也快,幾乎無人察覺。

  「被動技能,言靈縛已生效」

  ......


第38章 發生了什麼?嗤!你就會裝傻!……

  昏昏沉沉,眼皮好似有千金重。

  雪紀只覺得自己似乎能聽見睫毛摩挲的簌簌聲。

  當視線終於撕開一條天光,海風裹挾著濃郁的鐵鏽味猛地迎面灌進了鼻腔,她整個人瞬間清醒,猛地睜開了眼。

  西索支著腿坐她的身側,一頭鮮艷的紅發被風撩得紛亂,明明應該是極致放松的表情,可繃緊的身軀似乎還殘留著幾分警惕。

  「你在干嘛?」雪紀一臉奇怪地看著他,「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此時,她的記憶還停留在跟俠客、瑪奇坑殺考生,結果反被俠客坑的時候。

  然後,就是她手突然斷了,第六感感應到西索出事了,再之後......

  唔......而現在......唔......

  發生了什麼?

  雪紀扭頭掃了一圈四周,確定自己現在的位置是在第二考場的起點。

  遠方旭日正沿著海岸線緩緩升起,同時似乎也在預兆著本次考試的結束。

  她記得失去記憶之前,似乎考官正好宣布了考試的結束。

  過關的貌似只有俠客一個人。

  啊∼

  回憶起這裡,雪紀不由得嘆了口氣。

  倒了大霉了,辛辛苦苦,結果什麼都沒撈著。

  更奇怪的是,她居然會在這裡,跟西索在一起。

  跟西索在一起就算了,她居然還睡著了。

  不可思議。

  「俠客和瑪奇人呢?發生了什麼?你怎麼一副不太聰明的亞子。」

  雪紀伸腳踢了踢身邊的人,也是除她之外,視線裡唯一能看到的人。

  腿一伸出,肌肉收縮的瞬間,雪紀叫喚出聲,「哎喲!哎喲!我腿怎麼這麼疼啊!」

  腳窩子爆發出的一陣劇痛,毫不誇張,像極了將腿塞進絞肉機裡反復碾壓,疼得人冷汗直冒。

  「哎喲!西索!你昨晚對我做了什麼?疼死我了!」

  她正准備伸手摸摸腿,結果伸出的手也驀然爆發出一陣劇痛,酸酸的感覺就跟個扛了200斤牛俯臥撐了一晚上一樣。

  昏迷!失憶!酸痛的身體!

  某個荒誕的猜想在腦中浮現,雪紀瞪著眼前的西索,顫抖著問出聲,「你對我做了什麼?」

  對於雪紀的咋咋呼呼,西索跟個沒看見一樣,直到這句話響起,他才懶懶地掀開眼皮,撐著頭俯視著她,嘴角露出的笑興味至極,「不知道喔∼」

  「我也不記得了呢∼大概是什麼都沒做,又什麼都做了吧∼」

  他在說什麼屁話?

  「你這是什麼表情?你干嘛露出這麼奇怪的表情?」雪紀一臉狐疑,「整得跟我這麼熟做什麼?」

  西索眉眼微挑,猛地湊近,「我現在什麼表情?之前什麼表情?我好像失憶了,雪紀醬你跟我說說?」

  「你離我遠點!」

  突然的湊近嚇了她一跳,顧不上身上的酸楚,雪紀手腳並用地連連後退,直到退到安全距離之外,才再次放松下來。

  「你有病啊,突然湊這麼近做什麼?你!你果然沒安好心!你還說你什麼都沒做。」

  西索懶懶地看了她一眼,「那你可就冤枉我了,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只記得當時很多人都在追殺我,胳膊斷了一只,之後∼沒印像了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出自己完好無損的右手,細細查看,「我還想知道,你對我做了什麼呢?」

  他撐著頭,嘴角微微勾起的微笑與平時別無兩樣,但此刻卻讓雪紀莫名覺得很陌生。

  說不上原因,但就是覺得......不對勁。

  「你的手,我的手,嘶∼」雪紀疑惑了一聲,伸手准備就去戳他,可下一秒酸脹的胳膊,疼得她又忍不住齜起了牙咧開了嘴。

  「靠,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憋著勁動彈了兩秒,最終選擇了放棄,「啊,算了!算了!」

  她直接大喇喇癱倒在地,「反正獵人考試已經結束了,想多了也沒用,總之沒斷胳膊斷腿,還活著就行了。」

  不用使勁兒的感覺,很舒服,瞬間讓她連腳趾頭都松懈了。

  「你倒是想的透徹。」

  灰頭土臉的俠客帶著瑪奇從一側樹上躍下,手指一戳就點在了雪紀的頭上。

  「你!想!干!什麼?」

  戳在眉心的手指並不痛,但讓人感覺很奇怪。

  雪紀一臉茫然地看著他,「我干了什麼?」

  「怎麼一個個都在問我做了什麼?我失憶這段期間,發生了什麼事?」

  俠客表情一言難盡,他該怎麼說,說之前他騙了她,然後她反手報復,把他跟瑪奇打暈丟在了滂臭的洞裡,還用念力把三個洞口封起來了?

  哎∼好丟人!

  俠客嘆了口氣,「算了,沒事,畢竟也是我有錯在先,只是下次別殃及池魚了。」

  他俯身湊近雪紀的耳邊,小聲嗶嗶,「有什麼事衝我來就是,別霍霍瑪奇,她生起氣來,可難收場了。」

  雪紀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身後面色冷得跟個打了霜似的瑪奇,一臉茫然,回以同樣的氣音:「我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倒是跟我說......」

  她還准備問點什麼。

  只聽見耳邊「咻—」的一聲,考官仿佛自虛空中踏步而出,悄無聲息地立在了幾人眼前。

  伴隨考官現身的同時,幾位眼眶泛著濃重黑眼圈、哈欠頻打的年輕人也隨之顯現,他們胸前赫然別著「助理考官」的徽章,顯得格外醒目。

  怎麼這考官也奇奇怪怪的?

  雪紀心裡忍不住嘀咕。

  一晚上沒睡,能不奇怪麼?

  柯茨人難受得都要哭了,他現在只想好好找個地方睡一覺。

  攝像頭從昨晚宣布考試結束開始就直接全部失靈,小島整個直接消失,定位考生的項圈也集體失效。

  跟個所有人都不在這個時空了一樣。

  考官集體出動,硬是找了一晚上,頭發都薅禿了,正准備上報協會,結果天一亮,小島「歘」一下又出現了。

  結果也很驚人,考生傷的傷,死的死。

  交代是根本沒法交代了。

  啊,心累!

  這獵人考官以後誰想當誰當吧。

  他累了,就這樣吧。

  「咳—」

  柯茨考官輕咳一聲,雙手悠然背於身後,以一種不緊不慢、從容自若的語調開啟了話茬。

  「285屆獵人考試,由於各種問題和各種不明人物的介入,而提前到此提前結束,在這裡,恭喜44號和47號兩位考生獲得最終勝利,希望你們在未來能......」

  後面的客套話雪紀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滿腦子都是那句「44號和47號兩位考生獲得最終勝利」。

  她扭頭看向俠客,而俠客也正驚訝地看著她,兩人眼裡都是不可置信。

  這份不可置信直到四人莫名其妙簽了一堆字,俠客和雪紀拿到執照,被推上回

  歸的飛船,才反應過來。

  「what?」雪紀看著手裡薄薄的卡片,震驚出聲,「發生了什麼?」

  坐在一旁的俠客噠噠噠的摁著電腦,眼睛驀然一亮,「啊哈,原來是這樣啊。」

  「什麼什麼?」雪紀趕緊湊上前。

  「第285場獵人考試,由於考官督查失職,考生內混入多名職業獵人以及A級罪犯,導致整場考試程序崩潰、失敗、無法繼續進行,最終致使只有6名考生存活,2名考生勉強完成考試......48名考生死亡,22名考生陷入癲狂,12名考生失去記憶......」

  俠客越念面色越扭曲,最後直接不忍直視,「這次考試被譽為史上最失敗的一次考試,柯茨考官負主要責任,將終身禁止再次擔任獵人考試考官......」

  「哇嗚,」雪紀忍不住感嘆出聲,「有說職業獵人和罪犯是誰麼?」

  實話實說,她其實已經猜出了是誰。

  某種意義上,還是她害了考官呢。

  嘖嘖!

  「我看看啊,」俠客眯著眼,手指不停翻著,「職業獵人看不到,但是罪犯我能查。」

  「128號考生香,71號考生木塔,72號考生優優......嘶!受雇瑪尚斯家族......」

  瑪奇一坐而起,面色不悅,「他們現在在哪裡?都死了麼?」

  俠客搖搖頭,「都活著,說是直接押送回當地城市判刑,但我估計是沒啥事,這瑪尚斯家族身後好像有十老頭的痕跡。」

  都活著三個字一出,西索搖晃酒杯的手驀然一頓,他眉眼微挑,沉思良久,又默不作聲地仰頭將紅酒一飲而下。

  雪紀不著痕跡地瞄了一眼身側,從剛剛開始就瑪奇一直很不對勁。

  「所以我是因為這幾個罪犯而陷入癲狂又失憶?」她小心翼翼的詢問著,聲音小小,但又確保著在座所有人都能聽見。

  「有可能,」俠客點點頭,一臉嚴肅,「你之前不是說中了128號考生的控制麼?」

  雪紀連忙點頭,超故意的,用四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肯定回復,「我就說嘛,正常情況下,我怎麼可能做出傷害隊友的事,我可是非常老實,聽話,認真,負責,忠心耿耿的人。」

  「才不是那種沒品,落井下石,趁機偷襲,伙同他人想對隊友先jian後殺的人,哼∼」她視線意有所指地看向某人,用鼻子冷冷地發出一聲悶哼。

  「哧∼」西索面色如常,對雪紀話裡有話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甚至還優哉游哉地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看著他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雪紀瞬間火氣就來了,「說的就是你!你以為你裝作沒事就真的沒事麼?」

  「始亂終棄的渣男!」

  西索指間的紅酒杯正晃到第三圈。暗紅酒液在空中劃出殘月弧線,下一秒就被纖長五指連杯帶酒掐住杯腳帶走了。

  西索挑眉的弧度精確得可疑,撲克牌在指間翻出黑桃殘影,「雪紀醬的指控好可怕呢∼」

  「嗤!!你就會裝傻!昨晚失憶,之前的事可沒失憶。」

  雪紀暴起,手一甩,空酒杯擦著他耳畔炸在飛艇的玻璃上,酒杯的碴混著猩紅的酒液簌簌墜落,蜿蜒成線。

  「欺負我沒錄下來?你給我等著!等我抓到證人找你對質!」

  西索垂眸凝視她暴起青筋的手背,手腕翻轉,一張撲克牌置於手尖輕遮紅唇,「嗯哼∼能證明我對你始亂終棄的證人?」

  雪紀,「伊爾迷揍敵客!」

  多年沒聽過這名字的西索,眼神瞬間犀利,「你現在就認識他了?」

  ......


第39章 很不對勁你......你是誰?……

  什麼叫,她現在就認識伊爾迷揍敵客了?

  不知為何,雪紀忽然回想起了不久前做的那場夢。盡管夢境的具體細節已模糊不清,但她能明確感知到,那是一個關於未來的夢。

  再聯想到只有她跟他兩個人才能看到的神奇生物。

  嘶......

  「你......」

  雪紀帶著幾分疑惑緩緩靠近,試圖從他的眼神中發現些什麼,「這話反向聽起來就是,我本不應該在現在,認識伊爾迷揍敵客,你是不是......」

  「你舌頭上的,是什麼......」西索單手撐頭,眼眸中金色弧光驀然變暗。

  「沒什麼!」雪紀瞬間嗅到了一絲不對勁,幾乎是腦中靈光一閃的間隙,肌肉已經下意識帶著軀體向後快速躲開了。

  她的動作很快,但比起西索,似乎還是晚了。

  西索紋絲不動地坐在那裡,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修長的手指依舊優雅地保持著舉酒杯的動作,可雪紀卻像是被無形的絲線牽引,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朝他撲了過去。

  「嘖!」她低咒一聲,右手猛地撐住桌面,左腳穩穩踩地,勉強穩住身形。

  滿頭的銀發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發梢輕輕掃過西索的手背,帶起一陣細微的癢意。

  西索眼神更黯暗了。

  「呼∼」

  雪紀深吸一口氣,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西索。他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眉眼如常,連指尖都沒有顫動分毫,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她的錯覺。

  明明是一如往常的模樣,可雪紀還是沒由來得覺得頭皮發麻,後頸涼意陣陣——

  這個西索,太不對勁了。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她強壓下心中的不安,語氣故作平靜,「有什麼事……改天再說吧。」

  現在不是什麼對質的好時候,至少得再緩個一天兩天,至少等全身酸痛消退。

  最少最少也要等她離他一寸遠才行。

  近戰,對她很不利。

  雪紀掌心撐著桌子用力,左腳穩穩踩地,右腳後跟使勁向後蹬,這是雪紀想到能當下遠離西索最穩定的姿勢了。

  總不能在這兒打起來吧,更何況瑪奇俠客還看著呢,她跟西索至少在面上還是得保持友好。

  西索沒有說話,依舊保持著單手撐頭的動作,像是默認了她可以離開。

  雪紀松了一口氣,腳步剛動,下一刻,胸口便傳來了一股巨大拉扯力。

  猝不及防,她整個人再次朝前撲了過去,為防止身軀傾倒,她下意識屈膝頂在了他腿間多余的空間沙發上,另一手則直接摁在了他的肩頭。

  「小心一點∼」

  西索言語中帶著三分擔憂,抬手緊忙扶住了她的腰,另一手則是緊緊扣住了她的手腕,「怎麼?身上還是軟軟的沒勁麼?」

  他仰頭看著雪紀,隔離開瑪奇和俠客的眼神中,戲謔毫不遮掩,目光從她的眉眼一路流連到嘴唇,喉結也隨之滾動,「還是說∼小甜心故意的?」

  雪紀指尖微跳,心跳急速的躍動不似作假,卻不是男女之間的羞澀,而是驚恐!

  弱者受困於強者的驚恐,身軀對未知恐懼的驚恐。

  如果這一刻她還感覺不到不對勁,那就二十年雇佣兵生涯就真白混了。

  「西索!」她不知道該怎麼回復,只是下意識動了動摁在他肩頭的手。

  不出意外,完全沒推動。

  扶著腰窩的手臂力量很結實,看似只是輕輕松松地扣住,實則宛如枷鎖般禁錮著她,身上纏繞的黏稠念力亦是熟悉到讓她能哭出聲來。

  曾幾何時,她兩初見的第一面,他就這麼將她控制住了。

  但現在情況跟初見又不一樣了。

  此西索非彼西索!

  她敢打包票!

  恐懼!

  她從來沒覺得這麼恐懼過,明明是相同的人,相同的念力,可她就是感覺到不對。

  身軀完全不受控制地開始僵硬,連指尖都有點使不上勁,這是第一次且有史以來第一次,她有了以後得好好修煉軀體的想法。

  至少在念能力不能用的情況下,她有能力能用拳頭直接捶開西索,而不是如此被動。

  可惜......她自己都意識到了,以後......

  「你......你是誰?」

  早死早超生,不如直接問,他現在只是控住她,並沒有傷害她不是麼?

  說明一切都還有回旋的余地。

  「那個,有什麼事,都好商量的......比如有什麼心願之類的。」

  她決定裝傻。

  「嗯哼

  ∼「西索輕笑一聲,握住她的手輕輕一推,腰肢上的手也隨之扣住旋轉。

  「......!!」

  看似隨意的動作,卻帶著對她身體無比熟悉的勁道,膝蓋一軟,雪紀直接側身坐在了他的腿上,微側的頭顱高度剛好能與他視線平齊,清晰得她能看清他濃密的睫毛。

  「噓∼讓我好好聞聞你的味道∼」

  西索手臂自然而然地環在雪紀腰上,將她困在懷裡,頭倚靠在脖頸間,深吸了一口。

  什麼東西?

  太陽穴不受控制地微挑,雪紀忍不住扭頭看向俠客和瑪奇的方向。

  這是她下意識求救的動作,但......

  「?!!」

  身側空空如也,哪裡還有他兩的蹤跡。

  嘶!跑得真快。

  不是,你們就這麼放心她跟西索在一起?

  她自己都不放心的啊!

  「雪紀醬∼」

  西索輕喚一聲,聲音低沉而慵懶,指尖捏緊她的下巴扭轉而過,眼神中是她不曾見過的繾綣,「我們,做過了麼?」  ???

  雪紀心尖猛地一顫,隔著薄薄的衣料,令人心慌的溫度燙得她呼吸都停滯了半秒。

  「嘖嘖嘖!這反應,看來是沒有了∼嗯,挺好的∼」

  西索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扣在腰間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曖昧。

  他看著雪紀的眼睛緊追不舍,像極了鎖定獵物的野獸,壓迫感豪不收斂。

  捏在她下顎的指尖很用力,緊抿性感的薄唇也隨之離她越來越近,「我們待會兒就......」

  離雪紀只有一指距離時,她終於開口了,「停下來!」

  耳膜震動,雪紀聽到了自己異常清冷的聲音,這一聲同樣帶著十足的壓迫,「如果你不想你的脖子搬家的話。」

  她從來都不是他的對手,過去不是,現在不是,或許未來也不會是。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會任由西索為所欲為。對於西索,她也不是毫無准備。

  可以說,這柄藏在戒指裡的小刀,就是為了西索而存在。

  「放開我!」雪紀緊緊握住掌心那把巴掌大的小刀,刀刃緊貼著他的脖頸,聲音冷冽而堅決,「不管你是誰,放開我!立刻!馬上!」

  西索的動作微微一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刀刃緊貼在皮膚上的寒意,仿佛直透骨髓,但同時,他也察覺到她手指的輕微顫抖——那是她極力掩飾的緊張與不安。

  她是不安的,是緊張的,可她的眼神也是異常堅定的,帶著他很久不曾見過的決絕與警告。

  那眼神,竟讓他恍惚間想起了在那艘船上初次相遇時的她。

  西索的唇角緩緩勾起,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光芒。他並沒有如她所願松手,反而將臉湊得更近,幾乎要貼上她的鼻尖。

  「好凶啊∼雪紀醬∼」

  他的聲音低沉而慵懶,帶著幾分戲謔與調侃。

  言語間,他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手腕,指尖的溫度與刀刃的冰冷形成鮮明對比。

  他的動作輕柔,仿佛在試探她的決心,又像是在挑釁她的底線。

  她的主場,自然是不會如他願,不管能不能傷他,至少她要讓他看到她的決心,從而讓他不敢隨意再亂來。

  想到這,雪紀手猛地一緊,直接壓著刀刃在他的皮膚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而她脖頸上也傳來實在的疼痛。

  那是屬於「同生共死」帶來的感受。

  「同歸於盡,也不是不可以!你說呢?」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但眼神依舊毫不退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不怕死,你就試試?」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仿佛一場無聲的較量。

  西索看著她,視線落在她冒出絲絲血痕的脖頸之上,緩緩松開了手,「女孩子家家!還是要好好愛惜自己身體才好∼失去了,以後可是會後悔的......」

  他的手松開了,雪紀的手可還沒,她傾身向前,咬牙質問出聲,「你到底是誰?」

  問話間,她用胳膊肘緊壓住他脖頸,握著的刀緊緊抵在他心髒處,但凡有任何不對,她就准備一刀捅進去,「你還是不是西索?」

  是現在的西索,還是未來的西索!

  西索眉眼微挑,視線帶著幾分意味深長,「你不是猜出來了麼∼但是,不要說喔∼會被聽到∼」

  他視線微側,示意不言而喻。

  雪紀眼眸微抬,瞳孔驟然收縮,喉間溢出細微的抽氣聲。

  心跳聲驟然震耳欲聾,幾乎要衝破胸腔。

  就在她的身前,西索的身後,那離她們只有薄薄一層玻璃之隔的外面,無數只「小雞仔」正用黏膩的軀體在玻璃上無聲攤開,半透明的薄膜下隱約可見數萬顆針尖般的猩紅眼珠。

  它們在窺視!

  每一寸玻璃都爬滿膠質狀的羽絨,像被泡發的菌絲般緩緩增殖。最近的怪物離她鼻尖不過三寸,凸起的眼球仿佛正隨著她睫毛的顫動同步轉動。

  它們在偷窺!偷窺什麼不言而喻。

  「噓∼」西索的唇幾乎擦過她耳骨,氣息灼燒著她耳後的肌膚,「你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不要問,什麼都不要說∼」

  「這是,我們的秘密∼」低啞的尾音像毒蛇的信子,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肌膚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酥麻感,「別去探究答案∼」

  在他掌心施壓的瞬間,她清晰感受到腰間傳來骨骼錯位的脆響!力道不容抗拒,仿佛要將她整個人揉進自己的身體裡,「答案在未來∼而不是......」

  「下船了!你們兩個膩歪夠了麼?」

  俠客的聲音宛如天籟,將兩人間旖旎衝散。

  雪紀驚恐地一把推開西索,連連後退。

  窗外一切驟然消失。

  明媚的陽光射入飛艇內,將西索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空氣中漂浮的塵埃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光,宛如精靈在翩翩起舞。

  西索對著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俠客在一旁催促著,「飛坦和芬克斯在流星街等面基呢,你兩速度點!」

  ......


第40章 旅團見面禮儀我只是想知道團裡來個什……

  她再次夢見了未來。

  這是一間很小的房間,視線所及就是房間的全部,一張床、一個書桌、一個小小的淋浴室。

  四周浮浮沉沉,頭頂的吊燈不停擺動著,光影隨著它的晃動,而變換出各種形狀。

  身後氣息灼熱,夢裡的她卻好似習以為常。

  腰肢酥軟,輕輕松松就被人一把勾緊帶了回去,修長的手指被人捏在手心漫不經心地揉捻著,一會兒是十指相扣,一會兒將其直直攤開。

  「嘖!什麼臭毛病,喜歡玩手指。」夢中的她似乎很討厭他這個行為,甩著手僵硬著要從中間脫出。

  「呵呵呵∼」緊貼在她身後的男人低沉地笑著,聲音裡帶著一絲惡劣的戲謔,溫熱的氣息在她耳畔輕輕拂過,「還不是被你慣出來的∼」

  「哼!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行動?總是這樣偷偷摸摸的,像什麼樣子?」夢中的她似乎有些不滿,微微側過頭,目光掃向身後的男人,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悅。

  「你不覺得……偷偷摸摸,才更有趣麼?」男人的面容模糊不清,唯獨那雙深邃的眼睛格外清晰,透出一股陰鷙的氣息。

  他輕笑了一聲,聲音低沉而危險,「嗯∼我明白了,你等不及了,可是……你知道∼這利息∼」

  該死!

  她心中暗罵,手腕卻輕輕勾上了他的脖頸,迎著他熾熱的目光,紅唇貼近他的唇邊,聲音帶著幾分誘惑  ,「混蛋!來日方長,你懂不懂。」

  男人的目光緩緩下移,那雙金色的眼眸冷冷地俯視著她,眼中沒有半分柔情,只有無盡的催促與壓迫。

  「不懂......我只覺得不夠,遠遠不夠......」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意味。

  面容隨著距離的靠近也緩緩清晰......

  「砰——」

  雪紀嚇了一跳,瞬間驚醒。

  這一聲恍然回神,她剛剛好像參加完獵人考試來著,然後太累了,在飛艇上睡著了?

  嘶!最近不知怎麼了,老是能夢到未來的事。不過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關於牆上第二點和第三點的信息,是一點也沒看到。

  「唉∼」雪紀忍不住嘆了口氣。

  西索悶悶地「嗯哼∼」了一聲,扭著腰從她身側路過,「該下飛艇了喲∼」

  雪紀扭著酸疼不已的身子,一躍而起,抬腳就跟了上去。

  「雪紀小姐!」

  即將跨過大門時,考官柯茨突然叫住了她。

  「有什麼事麼?」雪紀看著他,疑惑出聲。

  是有什麼東西還沒拿?

  還是有什麼注意事項沒說?

  「你跟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還是早點遠離的好,當然,這只是勸告。」

  柯茨恢復了初見時高高在上的模樣,表情無喜無悲,說出的話卻讓雪紀感覺奇怪極了。

  她皺眉看向他,不懂他的口氣是怎麼做到這麼熟稔的,「這跟職業獵人有關系麼?!」

  好端端的,獵人協會還管起交朋友來了,這管理範圍會不會太寬了。

  喔∼難道是因為他查到我們是A級罪犯了?這也不對啊,查到了直接抓起來就是,怎麼還給發證,口頭勸告呢?

  她的疑問滿腦子跑,柯茨驀然打斷,他說出了一個她想都沒想過的名字。

  「帕裡斯通副會長讓我提醒您的,小姐。」

  雪紀愣了愣,注意力莫名落在了他的稱呼上,「帕裡斯通?副會長?」

  帕裡斯通她知道是誰,可副會長的後綴就讓人有點陌生了。

  「大人讓我囑咐你,別玩太瘋,早點歸隊。」

  如果他說的帕裡斯通真是她理解的那個,那他口中的大人不言而喻是誰。

  她的頂頭上司,雇佣兵隊長,繆赫魯。

  可,繆赫魯又如何。

  知道柯茨是隊裡人,雪紀的表情瞬間冷了,因為她知道對於他們來說,笑容是最無用的東西。

  「你既然是隊裡的人,就應該知道,我做事,向來隨心。幫我轉告他們,有任務盡管找我,談感情,他們不配。」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下了飛艇。

  西索就站在不遠處,遙遙望向一米開外的空地。

  雪紀循著他視線看去。

  那裡停靠著一台面包車,俠客和瑪奇正跟站在車旁的人聊著什麼,一邊聊,還一邊手指著她的方向。

  風聲鶴唳,一道身影如幽靈般驟然出現,動作迅捷,出手如殘影,劍刃鋒利破空而來,直逼雪紀的脖頸。

  她瞳孔一縮,身體本能反應,手腕一翻,劍刃凝結掌心。

  刀刃相撞的瞬間,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在空氣中炸開,火花四濺。

  來人力道迅速而沉重,碰撞間產生的震顫,撞得雪紀虎口發麻。她死死握住刀柄,腳步穩如磐石,借著後退之勢卸除大部分力道,隨後側身錯開。

  來人一身黑色長袍,領口高高豎起遮住大半張臉,一雙金色的眸孔藏進狹長的眼眶中,帶著凜冽的殺意。

  他冷笑一聲,眼神如鷹隼般銳利,嘲弄出聲,「呵!就這。」

  這話說的,聽得雪紀火氣瞬間就上來了,「你誰?這麼狂妄。」

  她質問著,念氣流轉爆發,身側浮現密密麻麻的劍刃,她敢保證,只要這人敢再說出任何不好聽的話,這些劍就會直接戳穿他。

  來人一手端著劍,一手細長的指尖頂在劍尖,狹長的眼眸透過劉海瞥向雪紀,「你信不信你身後來一萬把劍,也沒有我手裡這一把快。」

  「飛坦!旅團成員間禁止......」

  「庫洛洛!!!!」

  一聲尖銳的咆哮陡然響起。

  全身汗毛豎立,雪紀猛地一個後撤仰頭。

  分秒不差,數枚撲克牌如同利刃般劃破空氣,幾乎是貼著她鼻尖而過,尖銳的呼嘯聲清晰可聞。

  一道閃電般的身影從她身側「歘」一下,飛了出去。

  雪紀下意識順著身影前進的方向看了過去。

  不遠處,剛從車上下來庫洛洛,腳還沒落地就被迫高高跳起。

  撲克牌如雨點般落下,精准地擦過他的腳邊、袖口、衣襟,甚至擦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他眉頭都沒皺,手中書本具現,指尖輕揮,瞬間本應該傷到他的牌,皆轉了一個彎,深深嵌入地面,在地面排列成一道凌厲的弧線。

  飛坦身影動了,瑪奇也動了,同樣動的還有一個扎著高高辮子的男人,手中刀刃嗡嗡發出蜂鳴,帶著殺意。

  「西索!你干什麼?」辮子男擋在庫洛洛身側沉聲詢問。

  西索單手撐腰,撲克在指尖不斷翻騰,「你們對我的雪紀醬這麼熱情,我還以為,這是旅團見面禮儀呢∼」

  所有人都看了一眼飛坦,又看了一眼雪紀。

  最終開口的是庫洛洛,「兩個人都記住,沒有下次!」

  「哼!我只是想知道團裡來個什麼樣的新成員,正常切磋。」

  飛坦率先收刀,「現在有數了。」

  「我也是喔∼」西索後仰脖頸露出如刀鋒般流暢的頸部線條,喉間溢出的輕笑帶著如裹挾了蜂蜜般的黏稠。

  「見到庫洛洛∼團長,我完全無法控制呢∼多見幾面就好了。」

  兩個瘋子。

  雪紀在心裡默默罵了一句,轉身就走。

  這破旅團,她一刻也待不下去。

  本就是為了離西索更近而加入旅團的,可現在她無比後悔,現在的她不想離西索近,反而想離他越遠越好。

  「雪紀小姐?」庫洛洛在身後喚了一聲,「你去哪裡?」

  飛艇早已騰空而起,巨大的風浪吹拂過雪紀的頭發,將其凌亂得不成樣子。她的心情也瞬間凌亂得不成樣子。

  「去哪兒需要跟旅團報備麼?」

  她就這麼站在風中,身後成群的劍刃立在頭頂,是威脅也是造勢。

  武力不在同一水平線,跟他們在一起,只會讓自己陷於困境,倒不如保持距離。

  俠客胳膊肘頂了頂飛坦,「看你干得好事,一上來就嚇到了我們的新成員。」

  飛坦冷哼一聲,「她這麼弱,估計半個月就要被換掉,有什麼......」

  話音驀然截止。

  雪紀看著他,指尖微彈,「說啊!怎麼不說了,有什麼?」

  俠客看著不知何時,偷摸繞了飛坦脖頸一周的劍刃,捂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忘記跟你說了,凡事被她碰過的金屬,她都能控制。」

  「喔∼有意思,」飛坦瞄了一眼自己手中叛變的劍,「很適合偷襲的一個念能力。」

  西索舌尖舐過唇角,薄唇勾起的弧度像一把淬毒的彎刀,「還很方便審訊喲∼比如將刀刃變成細細的針,深入不能深入的地方∼」

  飛坦眼睛驀然一亮,「好東西!」

  雪紀則是一臉不敢置信地看向西索,「你怎麼知道這事?」

  除了彌彌,沒人知道的,怎麼會!

  「嗨嗨!到此為止,到此為止!」

  俠客走了過來,自顧自地一手攬住雪紀的肩膀,將她翻轉過來推到旅團眾人。

  「飛坦突然攻擊確實不對,但你放心,他心裡絕對有數,對吧,飛坦!」

  脖頸上圈了一圈金屬的飛坦默不作聲。倒是一旁的辮子男冷哼了一聲,「他如果沒留手,你脖子早就搬家了。」

  「呵,」雪紀冷哼了一聲,抬手摁在身側的汽車上。

  「哐——」一聲巨響。

  棱角分明的汽車眨眼間成了一顆光滑的金屬球體,表面反射著冷冽的光澤,仿佛一顆被壓縮到極致的星球。

  「你以為,我就沒留後手?」

  她只是近戰不太行,念能力方面,她敢稱無敵。

  西索嘴角微揚,眼瞼倏然半闔,睫毛在蒼白的皮膚投下蛛網般的陰影,喉間滾出饜足的嘆息。

  是的,滿足!

  在座的所有人裡,只有他實實在在見識過雪紀完整的念能力,也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怎麼克制雪紀。

  這種唯一的感覺美得讓人窒息。

  可惜,雪紀的火候。

  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不過問題不大。

  來日方長。

  ......


第41章 誤傷?我們也只想找到凶手

  雪紀跟飛坦到底還是沒打起來,除了庫洛洛的命令,俠客也在中間充當了和事佬的角色。

  提著褲腰帶從廁所出來的芬克斯,人傻了,「嗯?我車怎麼沒了!」

  俠客拉著他好一頓嘰裡咕嚕才解釋清楚。他圓瞪著眼在飛坦和雪紀之間輪轉三圈,又看了眼站在一旁不做聲的庫洛洛,默默咽下這口氣。

  新人保護期,算了!

  信長收刀,耷拉著眼,「嘖!別氣呼呼的,反正要去找那勞什子瑪尚斯富豪,再搶一台好了……」

  雪紀眨了眨眼,再次聽到這個名字只覺有些奇怪,「瑪尚斯?怎麼,你們也是來他們麻煩麼?」

  她以為只有她們幾個參加了獵人考試的人,想找她麻煩。

  「她手上有我想要的東西,也算是目的一致,」庫洛洛收起手中「盜賊的秘笈」,雙手收進寬大的衣兜。

  一群人終於是安靜下來,但窮鄉僻壤,怎麼離開,也成了共同頭痛的事情。

  因為他們唯一的交通工具,已經變成了一團不知名的球。

  於是,就有了現在的場景。

  一群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A級罪犯,排排坐在馬路牙子上,等好心的過路行人捎上一把。

  可偏偏這犄角旮旯,無人問津。

  雪紀坐在馬路牙子邊,口中轉著俠客給的糖果,面目表情地翹著二郎腿,目光呆滯。

  庫洛洛緊挨著雪紀身邊坐下,眼眸低垂,「瑪尚斯家族的人得知你還活著,已經請了揍敵客家族的人來暗殺你。」

  俠客湊上前,伸出兩根手指,嚇唬道:「你現在有兩種辦法逃脫,一是趕緊解決買家,二是等死。」

  揍敵客?

  那個釘子頭?

  手握念能力的雪紀撐頭淡定地打了個哈欠,「哇喔∼好怕怕∼」

  庫洛洛輕笑一聲,「據瑪尚斯主家的女僕稱,她們的藏品庫另有其地,珍品無數,其中有一對16世紀的翡翠紐扣......」

  話音戛然而止。

  雪紀眼皮子都沒抬,「喔∼16世紀珍品,好厲害。」

  俠客眨了眨眼,「這對紐扣,據說可以暫時屏蔽念能力。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多,大家都想去見識見識,可能現在已經有人到了。」

  可以屏蔽念能力?

  那豈不是可以屏蔽手鐲?

  雪紀悠悠地睜開了眼,微微歪頭看向不斷湊近的兩人,嘆了口氣,「不是我不願意,是我全身氣真的都用光了。」

  她攤著手給眾人看,「你看,我現在全身骨頭都還軟著呢,御劍飛行,你們再怎麼說,也沒用不出。」

  「有了這點時間,我們不如想想辦法怎麼搞車吧。」

  所有人表情瞬間失落。

  雪紀這頭話音剛落,脊背表示驀然一沉,伴隨著熟悉的甜膩氣息,她的身軀已經被人牢牢地圈緊在了一片溫熱的懷中。

  「我倒是有個不錯的想法,就看你願不願意∼」

  西索的手臂從兩肩頭緩緩滑過,虛虛搭在她的胸前,也許從外人角度看,這是一個極其容易掙脫的姿勢。

  可只有作為當事人的雪紀知道,根本沒辦法掙脫。

  這家伙,對她身體的弱點,掐得死死的。

  西索自然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輕笑著愈發下壓身軀,「吶∼雪紀醬試試麼?」

  沉沉的力道壓得雪紀根本直不起腰,可偏偏她又一點辦法都沒有,在幻影旅團人的面前,她暫時還不敢暴露自己的缺點,「嗯!你說。」

  「庫洛洛的念能力可以短暫借用你的能力喔,不如,你暫時借給他∼」西索眼中狡黠一閃而過。

  「把我念能力借給庫洛洛?你瘋了吧!」

  聽他說話,雪紀整個人都不好了,這事不光她驚呆了,在座所有人表情都帶著幾分微妙。

  庫洛洛:「???」

  西索怎麼知道他的念能力?

  他當著西索的面不是只使用過一次念能力麼?

  俠客:「???」

  他怎麼知道團長的念能力?團長在他面前展示過?

  西索將頭擱置在雪紀的肩側,舌尖舐過嘴角,帶起一片黏膩的水漬,「有什麼關系,等到了,再讓庫洛洛還給你就是,他只是借用∼我說的對麼?團長∼」

  這是西索第一次叫團長,可怎麼聽都讓人覺得渾身雞皮疙瘩直起。

  庫洛洛摸不准西索的意思,只覺得他腦子有點抽,但如果真有這種好事,他何樂而不為。

  畢竟他對雪紀的能力確實挺感興趣的。

  「是的,我的能力「盜賊的秘笈」,可以短暫獲取並使用他人的能力,你如果相信我,你可以將你的念能力暫時借給我,等我們到了目的地,我便還給你。」

  庫洛洛表情異常誠懇,口中相信一詞說得很是堅定。

  「我不願意!」

  雪紀想也沒想就拒絕了,立身之本,怎麼可以借給他人,她是瘋了麼保證有什麼用,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保證。

  庫洛洛黯然神傷,「好吧,也是,你剛加入沒多久,不懂得我們團隊之間的凝聚力,對我們還不太放心,以後你會懂的。」

  這話說的,呵!裝貨。

  一個殺了其中一員就能頂替的團隊,你跟她說凝聚力。

  神經!

  雪紀側著身子,撞了撞西索,「放手,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

  叛徒!渣男!嘴上說著喜歡她,張口就想她把念能力借出去。

  神經!他怎麼不自己借。

  西索傾身貼近她的耳畔,用著幾乎不可聞的氣音緩緩說道,「你的缺點我知道,如果你不學著放手,你將永遠無法突破∼雪紀醬∼借一個?」

  雪紀惡狠狠瞪著他,雙眼裡的拒絕昭然若揭,「我!不!」

  「我會保護你的∼」

  「我不!」

  「聽話∼」

  「我不!」

  「誒∼那好吧∼」

  西索像是放棄了一般,緩緩抽手。

  雪紀冷哼了一聲,剛准備掙脫,身上就覺一陣黏膩。

  不知何時身上已經纏繞滿了黏稠的念力,很熟悉,完全不用想是誰做的。

  雪紀尖叫,「西索!!!」

  西索用念力控住人,雙手摁在她腰腹,輕輕撓動。

  表情陰沉的雪紀面色大變,瞬間潮紅一片,接著便是爆笑出聲,「呀!西索!你夠了!不要動我!哈哈哈哈哈......」

  被捏到軟肋的雪紀全身都軟了,倒在西索懷裡怎麼都直立不起來,直接投降,「借!借!我借!」

  ......

  「磁力鏈接?」庫洛洛看著書本上念能力的解析,眉頭緊蹙,「變化系?」

  他從沒想過,雪紀這麼強的念能力,名字和系派居然會這麼樸素。

  他想過會是操作系,放出系,強化系,甚至根據她變扭的性格和孱弱的體態,想過是特質系。

  從始至終,他都沒想過會是變化系。

  西索顧不上庫洛洛的震驚,他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低垂著頭,自從借出念力後便毫無動靜的雪紀身上。

  而雪紀保持這個姿勢已經很久了,如今真軟軟的倚靠在他身上,跟個沒了骨頭一樣。

  「她這是怎麼了?」瑪奇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睡著了喲∼」西索一手將人公主抱而起,一手撥通了電話。

  「啊∼地址我給你,你派個車來,要快。」

  所有人表情都變了。

  不是,你能叫車,還這麼坑人?

  神經吧。

  庫洛洛此時還在嘗試著雪紀的念能力,金屬紐扣在他掌心懸浮顫抖,如同掙扎的螢火蟲。

  可直到西索那輛猩紅色的加長跑車的引擎聲撕裂夜幕,他才

  勉強讓紐扣維持住匕首形態——盡管刃尖仍在以每秒三次的頻率坍縮重組。

  庫洛洛垂眸凝視自己蒼白的指尖,月光將睫毛的陰影投在「盜賊的秘笈」字樣上。

  不遠處傳來雪紀均勻的呼吸聲,西索正用撲克牌尖挑開她頸間碎發,露出皮膚下淡青色的能量脈絡,隨後落下輕盈一吻。

  他能控制的東西僅限於指尖所觸及,超過一段距離,便沒了控制。

  雪紀那種動不動就成千上萬的那種御劍飛行,他似乎,還真有點做不到。

  庫洛洛看著自己指尖陷入了懷疑,「雪紀是怎麼做到將這麼平凡的念力,用得如此出神入化的。」

  就跟西索一樣。

  「她的生存環境,並不比流星街差喲∼」西索淡淡回復了一句,不再多言,只是一味摟著雪紀讓她倚靠在自己懷中,安然沉睡。

  「能力暫時放你那裡存一存∼暫時不用還∼如果你想真實體驗雪紀醬的感受,不如你將念力纏上身試試∼」

  「你怎麼對她這麼熟悉?」

  庫洛洛將信將疑地用上了「纏」。

  「砰——」

  瑪奇手中的念線應聲崩斷,派克諾妲的槍械零件散落一地,飛坦一個踉蹌。

  不可一世的蜘蛛頭目,此刻正呈大字型緊貼地面,最荒謬的是他塗滿了發膠的發絲,此時正如黑蛇般緊貼在地面蜿蜒定格。

  有幾分像被釘在標本框裡的鳳尾蝶。

  飛坦是這麼感受的。

  ......

  雪紀從來沒睡得這麼舒服過,甚至醒得時候,都是一身輕松。

  敞篷的小轎車裡,她舒舒服服地抻了個懶腰,全身輕飄飄的,仿佛在雲端一般,骨頭都好像酥了。

  「好舒服啊!怎麼會這麼輕松!」

  庫洛洛坐在她身旁,一言不發,似乎是陷入了emo。

  倒是掌握方向盤的西索笑出聲,「輕松的,還在後頭呢∼」

  雪紀不明白他的意思,但驀然有了一種,好像失去念能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感覺。

  念能力是什麼,它是人的氧氣,魚的水,鳥的風,失去它本應該是惶恐不安的,可不知道為什麼。

  當西索讓她借出念能力的時候,她是松了一口氣的,如她所料,不用與整個世界對抗的感覺很好。

  只是,雪紀始終不明白,在未來,她跟西索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關系,怎麼可以連如此私密的事情都會告訴他。

  這簡直,匪夷所思。

  汽車沿著大馬路一路奔向瑪尚斯主家根據地,據俠客稱,上次她們得罪的那個虎皮大媽,其實只是一個瑪尚斯家族的小小分支。

  背後的整體家族勢力,其實大了去了,明有家族企業,暗有嘿幫勢力,私底下還跟獵人協會有交道。

  總之,根系盤根錯節。

  這次庫洛洛之所以會找上門,最主要還是因為這家族已經囂張的將手伸到了流星街。

  教會出面特請庫洛洛出動,說是給他們點教訓。

  「只是給教訓?」西索是不相信會這麼簡單的,「你們可是團滅過一個族群的人∼」

  「哈??那個族?」俠客從後方伸出頭,「我怎麼不知道?」

  「窟盧塔,」西索一臉理所當然,「有點名頭的人都知道這個事,幻影旅團13人團滅128名窟盧塔族人。」

  雪紀沉默了。

  俠客沉默了。

  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如果我說,不是我們做的呢。」庫洛洛的聲音很是低沉,「真正的凶手,我們也在尋找......」

  雪紀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所以,找到了麼?」西索一手支撐在車窗上,一手耷拉在方向盤上,興致缺缺,「這事過好幾年了吧∼小心有人誤傷你們喲∼」

  這話一出,飛坦眉頭瞬間緊蹙,「誤傷?」

  「萬一有窟盧塔族的幸存者找你們報仇,你們怎麼辦?」

  雪紀能懂西索的意思,畢竟這種事殺人推卸責任的事,她,沒少干。

  「不怎麼辦,」庫洛洛似乎不想在討論這個話題,撐著頭,閉上了眼睛,「我們也只想找到凶手。」

  ......

  從飛艇降落的地方到瑪尚斯家族主家根據地,西索全程250碼高速飆車。

  預估計3個小時才能到的路程,硬生生縮減到了一個小時四十五分鐘。

  看著眼前漆黑一片,像是毫無危險意識准備的主家,西索難耐地舔了舔嘴角。

  這裡面,可是有不少好東西。

  ......


第42章 貓咪般的小孩小孩很可愛,有著一雙貓……

  有沒有好東西雪紀不知道,但她知道西索肯定沒憋什麼好屁。更甚至,雪紀覺得他提窟盧塔族都是故意的—他知道真相。

  但現在不是問這件事的好時候,只能放一放了。

  月光像凝固的銀汞般傾瀉在庭院內,青色的石板地面泛著詭異的幽光,眾人一躍而上,直接光明正大的落入其中。

  落地瞬間,雪紀便覺得一身涼颼颼的,後脖頸的汗毛根根豎立,刺骨的寒風滲入骨髓,仿佛有無數雙看不見的眼睛正從四面八方窺視而來。

  「團長,把念能力還給我。」

  感覺到危險,雪紀忍不住再次戳了戳庫洛洛。

  這一次她直接用指甲掐進了他的胳膊裡,這個動作成功引起了庫洛洛的渾身僵硬。皮靴踩著沉厚的青苔,猛地一擦,頓時發如了嬰兒般黏膩的聲響。

  「可以!現在就還給你。」

  他不再拒絕,因為著實有點太煩了。

  可當「盜賊的秘笈」在他掌心翻開的瞬間,他又忍不住更煩躁了。

  本該浮現暗紅色字跡的書頁,此刻像是被橡皮擦抹去鉛筆畫一般,只留下大片渾濁的墨漬。

  下一刻,「嗤——」的一聲,書整個也不見了。

  庫洛洛空著手看向雪紀,「一個不好的消息,我的念能力,使不出來了。」

  ......

  二樓的菱形彩色玻璃窗被黑霧浸染,原本斑斕的光影都變得渾濁不堪,仿佛腐爛的鯨脂在空氣中緩緩流淌。

  一身潰爛到可見森森白骨的香就站在窗前。

  視線遙遙望向人群所在的方向。

  「她來了……他也來了……好多人都來了。」

  周身纏繞著濃稠的黑氣,香輕挑指節,有節奏地敲擊在窗欞上。

  一聲聲宛如戰鬥開始前的鼓錘。

  隨著她的動作,黑暗深處一雙雙猩紅的眼睛逐漸睜開,如同地獄中的惡靈窺視著人間。

  坐在沙發上的托裡瑪尚斯歪過頭,嘴角以一種詭異的弧度撕裂至耳根,露出森白的獠牙。

  「一起殺了,都殺了,他們都是一群,會影響到我們生存的人。」

  「我倒覺得這個時代挺不錯的,可惜這具軀體已經快不行了,我需要新的宿主……」

  香的聲音帶著一絲貪婪,目光穿透黑霧,落在遠處,「那個能拿出書的就不錯。」

  她抬起右手,漆寒的指尖輕輕劃過脖頸,鮮血順著她的皮膚蜿蜒而下,與黑霧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黏稠混合物。

  整個房間的空氣仿佛被污染,變得沉重而窒息。

  托裡瑪尚斯眼睛閃爍著病態的光芒,笑聲低沉而沙啞,宛如從深淵中傳來,「我倒覺得,不遠處那個銀頭發小孩不錯……嘿嘿嘿……」

  「開始......這次一定要成功。」

  香的聲音冰冷而空洞,仿佛從遙遠的虛空傳來,又逐漸消失在黑暗中,只剩下那雙猩紅的眼睛在霧氣中閃爍,細心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

  「什麼叫念能力不能用了?」雪紀不敢置信地看著庫洛洛,臉黑成煤碳,「你逗我吧。」

  「他沒騙你喲∼甜心∼」

  絲綢裹著碎玻璃般的聲線擦過後脖頸,雪紀頓時被嚇了一跳,忍不住連連後退。

  細長有力的手掌輕扶在她腰肢上,將她後退的步伐制住,「嗯?怎麼了?雪紀醬∼」

  熟悉的語調一聽就知道是誰,但

  是......

  來人一頭焰浪般紅發垂落眉骨,恰好襯得那雙狹長的金眸愈發妖異,怎麼看都有點過於邪氣了幾分。

  「嘶!」雪紀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帥得掉渣的男人,震驚出聲,「你是西索!」

  失去「輕薄的假像」和「伸縮自如的愛」的加成,西索自然知道自己恢復了最原始的面貌,但他沒想到會引發雪紀這麼大的反應。

  他晃悠著伸出五指,輕撩垂在眼前在劉海,喃喃出聲,「啊∼嗯哼,我的念能力∼好像也不能用了∼嗯∼臉上的妝容掉了呢∼」

  「這麼看著我是做什麼?是不認識親愛的了麼?」

  雪紀臉肉眼可見的「歘」一下紅了,瞳眸震顫著,卻遲遲不肯挪開。

  西索一臉稀奇地驀然湊近,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挑,眸孔深處兩簇細碎的光,透出捕食者鎖住獵物咽喉時才有的黯啞。

  「不要這麼盯著我喲∼甜心∼」

  他微微俯身,薄唇如同被薔薇汁液反復暈染過的玫瑰般抿起,「再看下去,可是要被吃掉的喲∼」

  「咿呀!」雪紀後知後覺地尖叫出聲,一把推開他,朝著瑪奇方向跑過去,「西索你越來越不對勁了啊!瑪奇,你看他,你看他!」

  西索捂著臉,笑得只覺腮幫子疼。

  雪紀剛靠近瑪奇,剛准備抱怨,手背就覺一疼,再抬起時,上面多了一個小蝙蝠。

  一旁的俠客正拿著手機滿臉凝重,「我的念能力也不能用了額。」

  「你有病啊!」

  雪紀拔出小蝙蝠天線,對著俠客胳膊就是一扎,「你怎麼不扎自己!」

  俠客扭著腰躲了一下,笑嘻嘻,「哈哈哈,這不試試麼?別生氣!我跟你關系最好,啊啊哈哈......」

  「嗤!」雪紀朝他做了個嫌棄的表情。

  閑鬧間,所有人都統一進行了自檢,最後得出結論,念能力都被封。

  「這裡明顯不對勁,」雪紀扭頭提議道,「我們先離開這裡怎麼樣。」

  她的決定得到了一致認可,但問題就出在......

  他們似乎出不去了。

  幾人嘗試著從各個方向離開院落,但無論他們走,最終都會回到這裡。

  繞著別墅外跑了半小時後,所有人看著眼前巍峨的建築,終於是失去了所有力氣。

  庫洛洛面無表情地從跑車上一躍而下,「裡面的人似乎不想我們離開。」

  飛坦冷哼一聲,「殺光他們。」

  雪紀這頭什麼話還沒說,身上就驀然靠上了一抹溫熱。

  身後的西索躬著腰突然貼近,垂落的發絲正好落在她的鎖骨,激起一片戰栗的漣漪,「甜心,你要保護我哦∼」

  誰保護誰?她保護他?

  雪紀砸吧兩下嘴,心裡默默詛咒:待會兒有危險第一時間拿他擋刀!

  「咦!」飛坦扭頭看俠客和瑪奇,「他兩一直這個死樣麼?你們居然能忍受著一起參加獵人考試?」

  俠客哈哈一笑,「很有趣不是麼!」

  硬幣在俠客指尖彈起又落下,飛坦傘尖輕挑,甩起一枚石子瞬間砸破二樓彩繪玻璃。

  碎屑如鑽石雨般紛揚落下時,俠客也正好接到了落下的硬幣。

  俠客,「你在干嘛?」

  飛坦皺眉,「總覺得有人在看我們。」

  「我早就知道了,還不出來麼?」

  信長的刀刃「嚓」一聲開了,「偷看了這麼久,是沒找到你心儀的下手時機麼?」

  「抱歉!抱歉!!」一頭銀白色的小孩從灌木叢中出現,雙手高舉,大大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無辜。

  「我剛剛路過這裡,看到你們帥氣的跑車,然後就忍不住跟了一路,結果......我出不去了。」

  他在撒謊!

  雪紀看著眼前這個明顯還沒成年的小孩,忍不住歪起了頭。

  小孩很可愛,有著一雙貓咪般大大的眼睛,銀色的頭發軟軟的看起來就很好rua,但......

  雪紀視線略過他露出的手腕和小腿,這小肌肉線條,可不像是一個普通家孩子的該有的。

  而且......

  緊靠在她身上的西索正全身止不住顫抖著,根據雪紀對他的了解,一般的小孩,可不會引起他這麼大的動靜。

  「哦∼∼是小朋友耶,」俠客最先開口,「剛剛路過的時候,正好看到一所幼稚園放學,難道是小朋友剛剛下學?」

  雪紀有點無語地掃了一眼俠客,不得不承認,這家伙很有一種不顧他人死活的松弛感。

  一路荒山野嶺,哪裡來的幼兒園。

  「啊,是的,我叫奇犽,剛放學哦,」小朋友順著拐子下坡,側身亮出自己身後的黑色小背包,眨巴著大眼。

  「結果被你們的車帥到了,話說這是最新款的四個圈麼?好帥啊∼我吵著我哥給我買,他死活不同意呢∼說是家裡太多,都放不下了。」

  這小屁孩!

  雪紀忍不住咧起了小嘴。

  好聰明啊。

  他是在暗暗宣傳自己家很有錢,讓大家不殺他麼?

  是個會審時度勢的小家伙。

  可見,他也是知道她們這群人底細的家伙。

  「你們也出不去麼?」小家伙扯著自己的雙肩背包,鼻尖輕聳,「我剛剛試了好久,也出不去呢,我好怕怕......」

  啊,好煩!老哥這個任務是作為能放他出門的考核之一。

  答應一時爽,事後火葬場。

  他就知道老哥沒這麼好心。

  [奇犽!這個女人,你殺不死就說明你真的很弱,遠遠還沒有達到能出門的資格]

  奇犽忍不住嘆了口氣,幻影旅團啊,虧他說的出口。

  西索在一旁,捂著嘴,臉都笑爛了。

  他想過伊爾迷瞧不上雪紀,但沒想到伊爾迷會這麼瞧不上雪紀,派了一個完全還沒接觸過念的寶貝奇犽過來。

  結果,卻被連帶著庫洛洛等人被困在了這裡。

  不知道伊爾迷有沒有被氣到。

  嗯∼好像看到小伊鐵青的小臉。

  雪紀掃了一眼眾人,聯想之前自己做的事,幾乎能確定,這小孩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但無論如何她都沒將一個十歲的,還沒自己高的小孩子,往揍敵客方向上想。

  幻影旅團裡,大家似乎都有一種不在乎生死的松弛,好像失去念能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錯覺,被追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錯覺。

  挺好的,雪紀是這麼想的。

  最終經過硬幣排選,在場的隊伍分成三隊,一隊從大門進入,一隊從二樓窗戶進入,一隊留在外面等候支援。

  除了雪紀自願守在門外,其他人似乎都想打進去。

  飛坦和芬克斯選擇從二樓進入,庫洛洛和西索、瑪奇從大門直接進一樓。

  而雪紀和俠客自願守在門口隨時支援。

  小屁孩就在蹲在一旁,眨著大眼默默等門開出去。

  ......


第43章 未來的我那如果我說我知道接下來三期……

  小孩哥哥,伊爾迷,確實覺得有點苦惱。

  在看到雪紀和西索、庫洛洛一群人在一起時,他就准備讓奇犽撤。

  畢竟,幻影旅團成員齊聚一堂,此時動手,絕對不是一個聰明的決定。

  這一伙人,恐怕就老爹來了都要估算三分。

  然而奇犽並不這麼想,他滿腦子只想著這個任務關系到自己能否獲得自由。

  當照片中的雪紀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時,他幾乎是不帶任何猶豫地一躍而下。

  「奇犽!」

  伊爾迷喊了一聲,下意識就去攔他。

  腳尖躍起還在空中,就見到眼前霧氣蔓延,小小的奇犽瞬間就像是直接投入未知領域一般。

  意識到不對勁的他趕緊去抓奇犽,想將人提回來。

  可奇怪的是,明明奇犽就在觸手可及的指尖,明明都已經摸到,握緊的掌心卻是撲了一片空。

  腳落地在枯草叢生的地面,看著眼前空曠曠的荒郊野嶺,伊爾迷愣了半晌。

  「啊嘞?」

  整個

  別墅連帶著奇犽、雪紀等人居然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他第一時間打開定位,奇怪的是,手機查找「嘟嘟」響了半天,居然沒有絲毫動靜。

  就像是,不在附近!

  伊爾迷有被驚到,第一時間立刻聯系了糜稽,卻得到了一個更加令他驚訝的消息。

  奇犽的定位不是不在附近,而是不在這片大陸。

  意識到事態嚴重,伊爾迷第一時間聯系了席巴。

  「我馬上到!不要輕舉妄動。」

  席巴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

  硬糖在雪紀齒間碎裂的聲響,像極了某種微型的爆破裝置。

  她盤著腿坐在長滿青苔的石階上,舌尖卷著俠客給的糖果棍旋轉,百無聊賴。

  腦中不斷回憶著之前獵人考試的事。

  她著實好奇,在獵人考試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為什麼會暈過去?

  暈過去的這段時間她做了什麼?

  別人或許不了解她,但她絕對了解自己。

  無論是執行任務還是面對其他挑戰,她總是習慣性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那是最後用來逃跑的後路。

  然而,昨天的獵人考試結束,她發現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體內最後一點余力都被用了個精光。

  當時她如果不是強撐著,估計連呼吸的擴胸運動都做不到。

  問題關鍵。

  到底是什麼事,迫使她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那個叫香的女人,是她親手捅穿的。

  她非常確定當時的她死得不能再死。

  可為什麼考官最後會說,她還活著。

  「嘟嘟嘟——」

  當她在費解思考的時候,坐在一旁的俠客正愉快地打著免費小游戲。

  手機裡發出的電子音效,尖銳刺耳,他的嘴裡同樣叼著一顆糖果,尾部露出的棍棒正隨著音樂有節奏的晃動著。

  好不快活。

  周圍沒有網絡,手機裡沒有游戲,雪紀只能十分無聊地疊著手中的糖紙,以作消遣。

  當她第三次將糖紙折成星星丟進一側草叢時,突然就對上了一雙貓科動物般瑩亮的眼眸。

  雪紀瞄了一眼他不斷滾動的咽喉,從兜裡徑直掏出了一顆糖。

  「接著!」

  奇犽條件反射地接住,攤開時,掌心裡赫然是一顆同款巧克力味的棒棒糖。

  他很想拒絕,他想說打死也不會吃!

  但是。

  這好像是......是最新款的海鹽棒品牌。

  俠客抗議出聲:「雪紀!這可是最後......唔!」

  出口的話被雪紀用糖果堵了個結實,「出去給你買一打,行不!」

  「啊!我才不是這個意思!」俠客看著手機上頭咬了尾的大蛇,輕嘖一聲,「你給他,他也不會吃啊,浪費知道不。」

  雪紀瞄了一眼小孩。

  此刻他正緊張兮兮地捏著糖,絲毫沒有往嘴裡塞的想法。

  「給出去自然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至於他吃不吃,是他自己的事。」雪紀狡辯,並及時拉開了話題,「裡面什麼情況了,怎麼沒個動靜。不會都噶了吧。」

  俠客手一抖,手機裡的蛇頭再次咬了蛇尾。

  雪紀碧綠色的眸瞳飄向宅邸二樓。

  漆黑的窗口,猩紅的笑眼一閃而過,絲絲如瀝青般濃稠的黑霧正點點滲出。

  看著那黑霧,雪紀沒由來的只覺腿一軟,整個人如同被抽走脊骨的布偶般坍落。

  「哐——」

  膝蓋砸在地板上的悶響未散,喉間已湧上鐵鏽味,暗紅液體淅淅瀝瀝濺在青灰瓷磚上,蜿蜒成詭譎的圖騰。

  「雪紀!」俠客被嚇到了,緊忙伸手扶住人。指尖觸及的地方一片黏膩,攤開一看,猩紅一片,「啊啊啊啊!什麼情況!」

  雪紀聽到了俠客的尖叫,可她著實無暇顧及。

  她的身上不受控制地出現各式各樣的傷,先是胳膊,後是脊背,腹部更是破開一個口,腸胃像是收到重擊般疼得厲害。

  冥冥之中她恍然聽見了一聲。

  「是黑暗生物!西索受傷了!你趕緊答應我,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

  雪紀咽下喉管中腥甜的血液,在心底詢問出聲,「你是誰?為什麼在我身體裡?」

  「你不是有答案了麼?」

  腦海中的聲音很是清晰,也很熟悉,就跟自己平時聽到自己的聲音,一模一樣。

  「未來的我。」

  「我再問一次,你願意將現在的身體給我麼?」

  聽到這個問題,雪紀瞬間對上次獵人考試的事有了答案,也瞬間對自己莫名的失憶有了答案。

  「我之前的失憶,都是你在搞鬼?」

  也許,曾經的很多次,她都被這樣詢問過。也許,從最開始在牆上寫字開始,她就已經被問過了。

  「是,你當時不願意,我只能暫時接管身體處理,但這次不一樣,黑暗大陸生物已經能附身,短暫的附身根本傷不到它們。你再由著性子來了,會死的。」

  得到腦中聲音的肯定,雪紀頓時松了一口氣,曾幾何時她還以為自己腦子有病,總是莫名其妙失憶,她自己都差點以為自己有人格分裂了。

  還好還好。

  「你怎麼證明你是我?」

  腦海中的聲音有瞬間卡殼,好半晌才出聲。

  「你表面對西索恨得不行,其實你腦子裡早就將人撲倒了」

  「庫洛洛也很好撲」

  「伊爾迷也很好撲」

  「隔壁那個小孩奇犽也很好,可惜他還小」

  「你喜歡的歌是虎視眈眈,喜歡的動漫是30.....」

  「啊!!!!」

  雪紀捂著腦袋尖叫出聲,「閉嘴!閉嘴!」

  俠客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只知道她好端端的突然跪倒在地,張嘴就吐出了一口猩紅的血液,現在又莫名抱著頭尖叫。

  一時間他真有點不知道怎麼辦了。

  雪紀還在抱頭鼠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但是,這一次,我的答案......」

  「依舊是不行!」

  咳嗽頓停,雪紀內心冷靜到極致。

  她靠在俠客身上吐啊吐的動作很可憐,但態度依舊非常堅決。

  「你是未來的我也好,還是過去的我也好,最終的結果都是要將當下的我取代,我自然是不願意的。」

  把身體給未來的自己,不也相當於要失去現在的自己,這跟死亡沒有什麼區別。

  「哪怕未來會一團糟?哪怕未來的你會死?哪怕未來的你會變成別人手裡一把沒有自我的刀......」

  心底的聲音越問越小,問到最後,自己都像是釋然般輕笑出聲。

  「你在笑不是麼?你如果真的是我,那你就應該知道答案不是麼?」

  雪紀捂著疼到幾乎窒息的胸口,喃喃出聲。

  「生命誠可貴,意識價更高,未來的我如何,都是由現在的選擇而來,既然是我的決定,自然就不會後悔,莫非你後悔了?」

  人走的每一條路都是自己的選擇,既然是自己的選擇,那有什麼後悔而言呢?

  「是愛情價更高」

  「啊,是啊,我還沒有談戀愛呢,怎麼可以把身體交給你。」

  雪紀「嘔」一下,整個人再次疼得蜷縮了起來。

  俠客攙扶著她,人都要嚇個半死,「啊!啊?什麼?什麼?你在自言自語什麼?把身體交給誰?你在跟誰說話?你別嚇我,你有精神病麼?人格分裂?你沒跟我們說過啊!」

  「那如果我說我知道接下來三期百億彩i票的號碼呢?」

  雪紀胸口一陣窒息,「哇」一聲,咳出大量黏膩的血液,艱難出聲。

  「我覺得......我又可以了!身體分你一半,錢我可以只要一半!」

  五十億!也不是不行。

  有了這錢,還做什麼雇佣兵,回家養老!!

  她好想看到自己發財!嚶嚶嚶!

  未來雪紀沉默了,過了很久才緩緩出聲。

  「我很喜歡你說的一句話,未來是掌握在現在自己的手裡,我的未來確實不咋地,但我也確實,不曾後悔」

  雪紀趴在俠客的懷裡一直吐,吐得胃幾乎都要痙。攣,但隨之而來的是腦海中越來越輕的聲音。

  俠客也覺得自己要扛不住了。

  他不懂明明看著瘦不拉幾的身軀,怎麼一下子像是多了兩倍的重量。

  「小孩!快過來幫忙!」

  俠客朝著奇犽喊了一嗓子。

  嗯??

  奇犽視線看向不遠處那個蜷在陰影裡的女人。

  此刻的她像是團破敗的棉絮,身軀癱軟彎折成詭異角度。

  她細長的脖頸拉長,正是最完美的獵物姿態。

  嘶!這任務......是不是送上門了。

  「啊——來了!」

  奇犽睫毛輕顫,嘴角緩緩笑開。

  背在身後的右手驟然扭曲變形,青紫色血管在蒼白皮膚下蛇行游走。

  五根指甲泛著幽藍寒光,如同淬毒的匕首。

  腦中行動路線迅速成立。

  首先就這麼正常的走過去。

  然後趁這個男人不注意。一手刀捅進這個女人的胸口,挖出她的心髒。

  「嘿嘿嘿——」

  一想到自己只要能穿透這具溫熱的軀體,捏碎那顆跳動的心髒,就能永遠逃離伊爾迷那令人作嘔的掌控,他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計劃很完美,他三步並作兩步趕緊上前。

  正常的左手接觸到女人,脊背抵靠,右手鋒利的指節即將抵住女人後脊背時,奇犽聽見自己血液在耳膜鼓噪的聲音。

  然而,變故就在指尖觸及衣料的剎那,發生了。

  「嗷——」

  本該氣絕的女人猛然昂首,頸椎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嗒聲。

  黏稠的銀發間露出半張滿是鮮血的臉,深淵般的瞳眸猛地睜開,開裂的嘴角高高揚起,幾乎要撕裂到耳根。

  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奇犽瞳孔驟縮。

  「啊——」的一嗓子,瞬間化作兔子,接連後跳好幾步。

  那根本不是正常小孩該有的速度,俠客瞬間警惕。

  「哦!我就知道奇犽從小就不一般。」

  雪紀眨巴眨巴大眼,碧綠色眼眸中一抹清淡的粉色交織而過,瞬間恢復正常。

  俠客張著嘴,歪著頭看向她,「你......沒事了?」

  雪紀轉頭。

  「哦,沒事哦,西索受傷,傳到了我身上而已。」

  再者便是腦子裡多了一段記憶而已。

  未來自己似乎是暫時妥協,折中將未來的記憶給了她。

  這不給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獵人的未來居然會發生這麼多事,沒想到她居然還真有一個爺爺和父親。

  嘖嘖!更可怕的是,她居然跟西索……

  咳!救命!她不想看啊。

  想點別的!!

  她歪著頭將腦中多出的記憶過了一遍,可無論她怎麼回憶,死活就是沒挖出關於百億彩票的事。

  嘿呀!

  沒想到未來的她也這麼壞哈,連自己都騙!根本就沒有彩票!

  算了,先解決當下吧。

  她敲了敲腦袋,撐著疼得幾乎要不能動的身體,晃晃悠悠起身。

  「我暫時沒啥大問題,但如果我再不進去救人,西索和我都得死。」

  她站直身體,猛吸一口氣。

  隨後,咆哮——

  「西索!!!出來受死!!」

  ......


第44章 哄騙口出狂言!不愧是變化系。……

  雪紀叫歸叫,其實一點辦法都沒有。

  前腳喊完出來受死,後腳自己就腿軟,整個人無法受控地直往下坐。

  「誒誒誒!」俠客幾乎是半拖半抱的狀態,拉扯著她,「你沒事吧。」

  「欸∼!」雪紀手一揮,踉踉蹌蹌,「沒事!就這點傷,看我一下子......」

  「砰——」

  她揮手告別俠客的姿勢很帥,但臉朝地面,趴在地上的姿勢也很狼狽。

  「噗嗤!」奇犽憋笑的顫音從指縫漏出來。

  不是,這真不能怪他,這是真的很好笑。

  雪紀伸手摸索著俠客,撐靠著他晃晃悠悠站起,血淋淋的手朝向奇犽,「你小子,過來啊!」

  奇犽臉上的笑,一僵,「......」

  「過來!」雪紀染血的唇角勾起,瞳孔像淬了毒的貓眼石,「快點,別讓我催你!」

  奇犽「哦」了一聲,插在兜裡的雙手,瞬間變成了鋒利的刀刃。

  「停!」

  在他離她還有一步之遙的距離時,雪紀叫住了。

  俠客暗暗發誓,這是他見過最詭異的一幅畫面。

  只見雪紀蹲在地上,跟個烏龜一樣在地上趴著,指尖沿著奇犽站立的周圍畫下了一個圈。

  失去念能力的俠客和本身就沒有的奇犽,看不見,但雪紀自己看的很清楚。

  一道粉色的念力在她指尖溢出,在奇犽周圍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圈。

  一圈結束,雪紀指尖最後定格在奇犽的腳尖處,微仰頭看向他。

  「記住這個範圍!不要離開這個圈。」

  「如果有人變成我的模樣,或者任何別人的模樣,來找你,你讓他過來,你,不准出去。」

  「記住了麼?」

  臉上糊滿血的雪紀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殺傷性有多強,千年女魔頭估計就她這個樣子。

  奇犽藏在兜裡的手早已鋒芒畢露,可他是一點也不敢將它拿出來。

  他呆愣愣地點點頭,「哦」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囑咐已經到位,如果奇犽自己作死,那就真的不能怪她了。

  雪紀手招呼著俠客,扒拉著他的手,爬上他的背。

  「走,我們進去,不然,裡面的人都要撐不住,我也要撐不住了。」

  俠客面色瞬間凝重,扛著她就朝別墅衝。

  漆黑的門洞,就像是黑暗的深淵,站在門口根本看不清裡面什麼情況。

  俠客猶豫著,將腳往裡面伸了伸,眼睜睜看著,漆黑的邊界,將他腳尖吞沒。

  有點嚇人。

  俠客縮回了腳。

  「哎呀!有我在,你怕啥!」

  雪紀皺著眉頭嘟囔了一聲,滑下他的脊背,雙手直接用力一推,將人直接推進了黑暗的深處。

  「誒誒誒!你別推我啊!」

  漆黑的濃霧鋪面而來,俠客下意識手向後護住了雪紀。

  他可沒忘記沒有念能力的她有多,孱弱。

  「放心,這裡!可是我的主場啊!」

  身後聲音中氣十足,一點也不像吐了很多血的人,俠客差點真信了。

  他悠悠地睜開眼,心頓時猛跳幾拍。

  濃霧包裹的前方,幾張陌生的面孔正深陷昏迷。

  黑色的霧氣將人層層包裹,宛如觸手般攀附而上,繞過來的下頜,腰肢,從嘴裡進去,又從眼睛出來。

  俠客掃了一圈,偷偷松了一口氣。

  因為這群人中,沒有庫洛洛、瑪奇等人。

  很好,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啊∼你來了∼」

  二樓的階梯上,面色慘白,身軀枯瘦的香歪頭看著他們。

  說話的腔調嘟嘟噥噥,舌頭像是沒有著落的地方般耷拉在一邊,眼眸漆黑,沒有一絲白。

  俠客側頭看了雪紀一眼,卻見她抬頭挺胸,一副非常有氣勢的模樣大步上前。

  她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俠客的第一感覺。

  她能對付她!

  這是俠客的第二感覺。

  然後雪紀就這麼往他身上一靠。

  俠客第三覺得,完了!!

  「她到底是什麼東西?這群黑霧是什麼東西?」

  他咳嗽了一聲,側頭詢問,「怎麼能像是能吸干人一樣。」

  早點了解情況,早做打算。

  雪紀悄悄回復,「她來自黑暗大陸,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道,我一般叫她黑漆漆,或者小雞仔。」

  「小雞仔?」

  「昂,因為它本體在我們看見的時候,就是一只,只會包著頭求饒的雞仔子。」

  雪紀表情動作看似小心翼翼,但聲音聽上去並不小,對面台階上的香肉眼可見的開始面部扭曲,皮膚上的青筋層層暴起。

  「欸?你是故意在激怒她麼?」俠客側著肘撞了撞。

  「哎?很明顯麼?」這句話,

  雪紀說的很小聲。

  俠客:「......」要不要錄下來給她聽聽。

  「所以,你有什麼辦法對付她麼?」

  黑暗大陸的生物啊,這還是俠客第一次見,連念能力都沒有,怎麼打?

  雪紀嘿嘿一笑,用嘴型無聲回了一句:「沒有。」

  這話她說的非常真,她現在的念能力已經被封住,能用的只有一點點從未來帶來的氣。

  而就在剛剛,她幾乎全用在了奇犽身上。

  現在早已經是強弩之末,沒得半點勁。

  只看西索,能不能給點力了。

  畢竟沒有哪個傻子會關鍵時刻在自己身上刻一個:在麼!

  「哈!哈!哈!哈!」

  雪紀上前一步,大笑出聲,笑得整棟屋子都在回蕩。

  「你們!」

  她手指著最前面的香。

  「就是一群廢物!」

  香的臉瞬間扭曲,濃濃黑影從四處湧出,在一樓大廳愈發纏繞。

  「我說的不對麼?」

  雪紀依靠在俠客身上,借著他的力量支撐著自己,面上鎮定自若,嘴上也沒有絲毫怯懦,但手抖成了麻花。

  「你們!在未來打不過我,在現在一樣打不過我。你們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想法,三歲小孩都會的計謀,我會不知道?不就是穿越到過去,殺了現在的西索,以此防止我的出生麼?」

  「你們做夢!」

  雪紀的聲音尖銳刺耳,「現在的我照樣能殺你們!而且,未來不止有我,還有千千萬萬個我,我們不光殺你,還要踏平整個黑暗大陸!」

  「你,想來試試麼?」

  每個字俠客都認識,但連在一起,他覺得有點莫名其妙,而且雪紀的口吻,讓他只想在心底冒出幾個大字:口出狂言!不愧是變化系。

  然而,他以為沒有作用的狂言,卻好像還真起了效果。

  另一端的香,面容上雖無波瀾,但從她牙齒間難以抑制的顫抖中,可窺探到她內心深處的恐懼。

  「不!我不試,我不想試!」

  她連連後退,尖銳的呼喊聲在四周回蕩,不絕於耳。整層一樓仿佛被濃厚的霧氣所籠罩,霧氣中纏繞著黏稠的粘液,使得空氣都變得渾濁不堪。

  雪紀眼神得意地瞟了一眼俠客,她早就知道會管用,畢竟這群小崽子剛來人類大陸沒多久,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裝13,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謊言。

  「別後退哈!給我頂著哈!」

  她一手緊緊攬住俠客的背部,五指幾乎嵌入他腰側的肌肉之中,假笑的牙口間,窸窸窣窣冒出話語,「你一走,我就得噶。」

  俠客豈能不知她這是在虛張聲勢,但一時間他有點把握不住她做這些事的意義,可是到了這樣的地步,除了與她並肩作戰,他也已沒別的選擇。

  「啊!就是!」

  俠客緊貼著雪紀,感受到她逐漸下降的體溫,嘴角常年掛的微笑都忍不住僵硬,「就你這種只會侵占別人身體的垃圾,流星街都不收的,看都不帶看一眼,只能跟蛆蟲蒼蠅混為一體。」

  「別聽他們的!」

  黑暗深處一道人形緩緩落下,這是一個男人的模樣,可扭曲的面目已經瞧不出人形。

  「他們在騙你,你聽,他們心髒聲音是多麼的孱弱,他們沒有絲毫能力。」

  香雙眼微眯,像是剛反應過來一般,「對呀!平時的她也不會跟我們說這麼多廢話的。」

  纏繞的霧氣中,宛如孩童啼哭般的聲音,接踵而至。

  「是啊,她從來都不跟我們說話。」

  「她從來就是直接揍我們的。」

  「所以,她現在沒揍我們,是為什麼呢?」

  「......」

  「這裡交給你了,我要去換一副身軀,那個小孩歸我。」男人的聲音逐漸消散,裡面的內容卻聽得雪紀心頭只顫。

  那個小孩,不會指的是奇犽吧。

  要死!要死!

  這可是揍敵客家下任家主,出事了可怎麼跟伊爾迷交代。

  想到這兒,雪紀忍不住氣血一陣翻湧。

  「西索!你到底在干什麼?你是傻13麼?」

  她咆哮出聲,音調尖銳刺耳。

  一旁緊挨著她的俠客直接用食指堵住了耳朵,順便張開了嘴。

  當聲音超過一定分貝的時候,堵住耳朵張開嘴,有一定作用緩衝顱內壓力。

  樓梯口的香冷笑出聲,「你果然是在騙我!」

  濃霧環繞,雪紀心猛地一沉。

  完了!

  「嗯哼∼是啊,我們就是在騙你∼」

  身後的聲音很是熟悉,一只輕易就將她摟過的手也很熟悉。

  屬於人類的肌膚隔著布料,雪紀心莫名漏一拍,呼吸也莫名屏住。

  「我們殺你,易如反掌∼剛剛,只是逗你玩兒呢∼」

  「對不對啊,雪紀醬∼」

  磁性沙啞的嗓音帶著惑人心的魅力,緩緩靠近,銳利的目光即使不用回頭,也能感覺到。

  她知道,那是一雙帶著十足野性,危險極了的眼眸。

  像是等候獵物多時,終於等到了的滿足。

  啊,是啊,可不麼?

  他等了整整八十天零兩個月呢∼

  ......


第45章 快點結束啊啊啊!團長,你們在哪裡啊……

  在昏暗的空間中,黑影斑駁交錯,地面上兩道身影淺淺重疊。

  一道身影高大健碩,另一道則顯得尤為嬌小。

  雪紀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只覺得心裡有點發毛。她猛然間回想起自己作為念氣的日子。

  那時,西索總愛出其不意地捉弄她,而她則憑借自己是念氣的特性,調皮地予以回擊。

  兩人一來一往互相耍著,衣服都脫了,即將失控的瞬間,她就「啪」一下閃人。

  之後,無論西索如何呼喚,她都不再出現,即使出現了,她也故意保持距離。

  任憑西索鼓著包子和臉,坐在世界樹上吹冷風。

  但問題是,此刻,她好像沒辦法閃人。

  因為現在的她,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

  Σ_(v」∠)—

  雪紀下意識咽了咽口水,腦子一激靈,又想起另一件事。

  西索這架勢,大概率是很早前就跟現在的自己進行了融合。

  曾經的雪紀對此一無所知,可她看得很清楚,在獵人考試的時候,他有好幾次可以對她下手,甚至有一次,衣服都扒了一半。

  但他並沒有動她。

  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對現在的她是不感興趣的啊。

  說明,他感興趣的,是未來的她啊。

  為什麼?

  原因只有一個,他想報復的人,是未來的她。

  喔莫∼這樣一思考,就好辦了。

  雪紀微微探頭,輕咳一聲道:「速度要快,我能控制的時間很短,堅持不了多久的。」

  聽到這話的西索,臉瞬間就變了,連帶著攬住她肩膀的手,都撤了回來。

  他垂眼盯著面前的小腦袋瓜子,舌尖忍不住地舐過嘴角,眼中暗光閃爍,「雪醬還是不願意?」

  雪醬?嗯,看來是信了。

  未來他都是叫她雪紀醬的。

  「啊!」雪紀肯定的應了一聲,瞥開眼,假裝將所有注意力都投向香。

  「雪紀認為,將身體給了我,便等同於自我消散,她不願意消散。話說,過去的你難道就不介意了?」

  西索輕笑一聲,不動聲色地將手掌落在她修長的脖頸上,輕輕揉捻,微勾的嘴角吐出輕緩又柔和的語調,「都是自己∼有什麼不願

  意的∼」

  雪紀心髒提到了喉嚨口,雞皮疙瘩「蹭蹭蹭」地冒了一身,曾幾何時,最開始的逗弄就從脖頸開始。

  好可怕!她得趕緊想辦法跑路。

  要不就想辦法再騙過他。

  不然,死定了!!

  西索手指搓了兩下就興致缺缺的松開了,神情蔫蔫,「那就,快點結束吧∼」

  他這個樣子,雪紀瞬間在心底松了一口氣。

  喔莫,喔莫,看樣子,他是相信了呢。

  真是太好了。

  一旁的俠客覺得自己像個電燈泡,一動也不敢動,呼吸淺淺,只敢轉著眼珠來回打量兩人。

  這西索一看就很不對勁得,占有的姿態不要太明顯,詢問和回答的話語,跟手上的動作,完全是兩個狀態。

  也就這傻姑娘還以為自己得逞,正嘟著嘴悄悄松氣,面上暗自慶幸的表情,不要太打眼。

  察覺到俠客的視線,西索眯著眼緩緩側頭,倏然向前擋住了他能窺探雪紀的視線,壓迫感十足。

  俠客幾乎是秒側頭,視線看上看下,就是不跟他對視。

  在他錯離視線的下一秒,西索的視線也隨之陰惻惻收了回去。

  呼......

  俠客松了一口氣,他感覺自己聽得有點多啊。事後,會不會被殺人滅口啊。

  啊啊啊!團長,你們在哪裡啊,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啊。

  三人心思各異,被附體的香終於醒悟,她瞳孔收縮成血色豎線,利爪揮舞間折射出淬毒般的幽藍。

  「你們兩個人都在也沒用,失去念能力,殺你們三個,我們易如反掌。」

  「躲開!」

  西索多年死鬥錘煉出的本能先於意識作出反應,「伸縮自如的愛」瞬間黏附一側牆壁,抱著雪紀就撤。

  俠客也趕緊溜向另一側,接機會遠離了兩人。

  西索和俠客前腳騰空而起,後腳三道爪痕就撕裂了他們方才站立的地面。混凝土如同奶油般直接碎裂成三道溝壑,很是可怖。

  西索吸附在牆上,右手像托小孩似得穩穩托住雪紀,讓她坐在自己大臂上。

  這姿勢在俠客角度看去說多曖昧有多曖昧,但雪紀似乎很是習以為常。

  此時她正如幼貓般的姿態蜷縮在西索臂彎間,纖細胳膊穩穩圈住他的脖頸,另一手則緊緊扶住他的肩頭。

  西索自是注意到了她的反應,猩紅的舌尖掃過嘴角凝固的血痂,喉間忍不住溢出了愉悅的顫音。

  雪紀不知道他在笑什麼,視線落在他身後黏膩的氣上,「你的念能力恢復了?為什麼我的沒有?」

  她在乎的點還真不一樣。

  西索輕笑一聲,仰頭看向她,「別急,你看,這就不來了麼∼」

  寒光凜冽而過,一道身影破開濃霧旋轉落地,紅色的傘尖上踮腳佇立的人,一身黑色的衣袍獵獵作響。

  霸氣側漏。

  「喔∼∼是飛坦!」雪紀驚嘆出聲,「很帥氣的出場。」

  雖然沒啥用。

  「哼!」飛坦側身瞥了一眼雪紀,金色的瞳眸裡多了幾分贊許,「算你有見識!」

  「雜碎來幾個都是雜碎!」香咆哮出聲,朝著飛坦猛烈發起進攻。

  地面皸裂,濃烈的霧氣如瀝青般黏稠翻湧,無數猩紅脈絡在霧障中跳動。

  定睛一看,那竟是只融合著無數屍體的怪物,掛在最外的面容猙獰無比,嘴一張,頓時發出陣陣尖銳叫聲。

  雪紀將氣附著在眼睛上,一眼就瞧見了那深處操控的雞仔。正如香所說,這不是他們幾個能對付的。

  但有人偏偏就不信邪。

  他腳尖踢傘,瞬身而上,寒光凜冽的劍氣徑直穿透濃霧,把牆壁切成碎塊。

  「飛坦!回來!」

  庫洛洛從天而降,衣決翻飛,手中的盜賊秘笈嘩嘩翻動,一枚戒指緩升而起,他一把握住,響指「噠」的一聲響。

  「無效空間—釋放!」

  霎時間,雪紀感覺全身力量噴湧而出,粉色念氣纏繞全身,傷口飛速愈合。

  西索手一甩,直接將她拋向了戰場。

  「到你了,小瘋子∼」

  自覺派不上什麼用場的俠客,抱著自己的手機接連後撤,翠綠色的眼眸亮晶晶地看著遠處的身影。

  此時的香正高高躍起撲向飛坦,龐大黑霧彙聚的軀體遮天蔽日,在地面投下大片陰影。

  飛坦表情淡定,一點都不帶怕,可相對應,他也拿它一點辦法也沒有。

  刀刃急速劃過香的軀體,砍到的卻只有一堆四散的煙霧,最後竟只能堪堪接下香手中的刀刃。

  兩人僵持而住,誰也奈何不了誰。

  但,雪紀來了!

  「很帥喔!」

  一聲問候,飛坦只覺眼前一花,透亮的粉色眸孔在昏暗的空間裡,很是醒目。

  來人一個滑鏟,手摁在他肩頭,從他架刀的空隙側面閃到了他身前。

  跨步、雙手合一、傾斜揮灑而出,一個標准的下挑斬姿勢直衝香面門。

  雪紀手中明明什麼都沒有,可香就這麼被一劈兩半開,巨大的裂縫從大腿根部,直接開到肩部。

  「啊——」

  香發出了如游戲BOSS般的尖銳叫聲,「砰」一聲炸開,直接化作濃濃霧氣四散逃離。

  周遭黑霧有片刻呆愣,停頓一刻後便開始瘋狂湧動,朝著房頂疾衝而去。

  行動急切而倉惶,好似晚一秒性命就不保。

  雪紀瞬身而上,眼睛所到之處,人隨之所及。飛坦亦沒有閑著,在雪紀觸摸到他肩胛的瞬間,他的眼前就變了。

  眼前成群的黑霧裡,那一只只巴掌大的「小雞仔」,他看得異常清楚。

  他手中的劍上,也正纏繞著沉甸甸的粉色念。

  「飛坦!砍它們!」雪紀眼睛布靈布靈,「你殺過雞麼?一刀一個?」

  飛坦冷哼一聲,「我殺過人,一刀。」

  「一窩!」

  ......

  坐在別墅外的奇犽,整個人都驚呆了。

  就在剛剛,華麗的別墅像是被戳了孔,無數滾滾濃霧噴湧而出,遮天蔽日,蔓延天際。

  「這......」奇犽第一反應是,那女人應該死了吧,這都不死,命就有點太硬了。

  「奇犽。」

  一聲熟悉的呼喚從身後傳來,光聽聲音,他都汗流浹背。

  奇犽轉身看向不遠處的男人,「哥......哥?」

  「抱歉,我任務還沒......」

  「任務到此截止,他們不是你能對付的,走吧,我們回家。」

  漆黑的雙眸盯得奇犽死緊,言語一落,他徑直轉身就走。

  奇犽「哦」了一聲,下意識就抬腳准備跟他走,嘆息出聲,「那我不能出去玩了,唉…」

  左腳抬起,腳跟落地跨出,奇犽就聽見了一聲清清淡淡的,「是的呢。」

  右腳的腳尖還留在原地,怪異的感覺在腦中升起,奇犽整個人呆愣立住,腦中雪紀的話清晰浮現。

  「記住這個範圍!不要離開這個圈。」

  「如果有人變成我的模樣,或者任何別人的模樣,來找你,你讓他過來,你,不准出去。」

  奇犽猛地縮回腳,抬頭看向眼前這個「哥哥」。

  「哥,我腿麻了,你能過來接我麼?」

  一邊說著他一邊抬起胳膊。

  「就到這兒來接我。」

  ......


第46章 上當啊?怎麼了?

  昏暗的別墅內,濃稠的黑色霧氣如潮水般翻滾,在空氣中肆意蔓延,仿佛有生命般不斷湧動、衝撞。

  雪紀和飛坦兩人仿佛陷入了瘋狂的殺戮狀態,彼此追逐,刀光劍影間殺氣四溢。

  然而,在短暫的落地間隙,兩人卻像孩子般鬥起了嘴。

  「我殺了12個!」雪紀喘著氣,語氣中帶著一絲愉悅。

  飛坦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哼!12個你好意思拿得出手。」

  「嘿呀!你給我等著!」雪紀手中的刀握得更緊。

  庫洛洛悄然退到一側,他偏頭看向倚在羅馬柱上的新隊員。

  「你群發短信時的表情包,倒是比這些霧鬼精彩得多。」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種生物,但它們似乎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反而顯得有些……愚蠢。

  「你確定它們來自那片大陸?」他的語氣平靜,目光中卻帶著一絲探究。

  「嗯哼∼地理歸屬上確實如此∼」西索慵懶地倚靠在牆壁上,姿態漫不經心,但凝視雪紀的那雙眸子,卻異常明亮,光芒驚人。

  「我並沒有發現它有什麼特別值得忌憚的地方,」庫洛洛手撐下頜,目光深邃,「值得你,這麼大費周章的,把我幾個部下

  聚集到這裡。一個個發短信,你的目的是什麼?」

  西索對他的質問毫不在意,他換了個姿勢,手指尖一張鬼牌不斷旋轉變幻。

  「規則類能力......當觀測存在時,達成雙向無敵,觀測失效則觸發空間跳躍——這麼可愛的悖論,團長不覺得像量身定制的牢籠嗎?」

  庫洛洛手中書頁自動翻至某面,瞳孔在昏暗中的環境中泛起冷冽的光澤,「你拉上俠客我可以理解,可你為什麼不通知我,不通知窩金,芬克斯,飛坦和信長,反而通知一個剛拉進團的庫嗶。」

  「現在的你,是來自未來還是來自過去。」

  庫洛洛的聲音低沉而冷靜,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

  「我猜,大概率是未來,而未來有些事,他們幾個會妨礙你,所以你想借這些東西將他們帶離這裡。」

  西索指間翻飛的鬼牌定格,他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庫洛洛的問題,眼中閃過的光芒卻越發盛大。

  「我能感受到你對我的復雜情感,」庫洛洛繼續說道,言語中帶著一絲玩味,「未來,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他對西索的了解並不算深,但對方的某些心思卻很簡單就能輕易猜出,這是他多年來的經驗。

  「你想借這些生物來消磨旅團的實力,是想對我做什麼吧?」

  空氣驟然凝固,只留下雪紀乒鈴乓啷的打鬥聲,破碎的建築到處飛,西索下意識就夾住了雪紀射偏的碎木屑。

  西索眼中光芒也隨著這片木屑,緩緩舒展,喉嚨深處不自覺滾出了愉悅的顫音,「哼哼哼∼」

  他並沒有正向回答庫洛洛的問題,轉而說起了一些奇怪的話題。

  「我只能說,吃醋的男人很可怕∼希望這個現在的你,能意識到這一點∼不要輕易動我的東西。」

  他嘆息出聲,仿佛在談論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伸出舌尖輕舐薄唇,金瞳在陰影中流轉著熔岩般的光澤。

  「我沒有聯系你,是因為我沒有你的聯系方式,我之所以叫上庫嗶,是因為我正好認識,哼∼庫嗶入旅團這麼早麼?真是失策呢∼」

  這個神情是庫洛洛沒想到的,這個答案也是庫洛洛想了一路也沒想到的。

  「你在吃醋!雪紀未來跟我在一起了?」

  「難怪,這就能理解了,」一瞬間,他仿佛什麼都想通了,但更深的問題隨之而來了。

  他確實對雪紀這個隊員挺滿意的,可遠遠還沒有要到跟西索對決的地步。

  他扭頭看向遠處在戰鬥的雪紀,皺眉思索,除非這個人身上還有他現在沒能發覺的東西。

  而這東西對他吸引力巨大。

  西索沒想過要將事情扯上雪紀,他動手打斷了庫洛洛的窺探,鎏金的瞳孔在昏暗中收縮成豎線,手中鬼牌帶著凌冽的殺意直逼向他。

  庫洛洛指尖拂過盜賊秘笈泛著磷光的書頁,任由西索指尖的撲克劃傷自己的臉頰,而他也穩穩握住了西索的手腕。

  「未來發生了什麼?」

  突然的問話,西索瞬間察覺不妙,提膝對著庫洛洛就是一腳。

  而這一下,已經晚了。

  「原來如此!」

  雖然只是短短一瞬,庫洛洛還是讀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接下西索這一腳,並攔住了想衝上去的信長和瑪奇。

  「未來我們打了一架,戰鬥時,我借了俠客和庫嗶的力量,導致你輸了。」

  後面的畫面雖然並沒有看到,但結果已經足夠聯想了。

  「你因此失去了雪紀,很不甘心,所以決定現在對俠客和庫嗶動手,以此減少我的勝率。」

  「很聰明的決定,但我現在已經知道了,就不會任由你對他們出手。」

  「令我驚訝的是,雪紀居然是我要戰鬥也想獲得的存在,這我倒是一點也沒看出。」

  他似乎想通了什麼,拍了拍衣擺上的灰塵,收起了盜賊秘笈。

  「這樣吧,我們之間如果非有一戰,我承諾,我不會用旅團中任何一個人的念能力,但相對應,你不准再對旅團中的任何一個人動手。」

  解決完眾多雞仔,背著一口大鍋的雪紀從天而降,一臉茫然,「啊?怎麼了?」

  她剛剛好像聽到了她的名字。

  飛坦「咻」地一聲落地,單手扯過雪紀,「加我一個,我也很喜歡。」

  畢竟,看熱鬧不嫌事大。

  被壓彎了腰的雪紀:「......?」

  西索單手捂著臉低下了頭,整張臉藏進黑暗深處,看不清神色,但從他不斷顫抖的肩膀中,能看出他對這個結果是及其難過的。

  其他人是這麼理解,但雪紀憑借對西索的了解,她只覺有點不太對勁。

  可是現在並不是能多思考的時候,門外還有一個小孩子有危險。

  「你們聊,我有點事先走!」

  ......

  門外的奇犽確實感覺不太妙。

  面前的身影隨著他的話語停下了腳步,他悠悠轉身,低頭步步邁進,然後......

  停在了他一步之外。

  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兩人一個俯視一個仰視,就這麼對望著。

  再然後,「伊爾迷」張開了嘴。

  「你以為,你躲在裡面我就沒辦法麼?」

  它嘴角驀地裂開了一抹弧度,弧度越拉越大,最後將頭皮直接掀翻。

  奇犽:(°_°)…...

  如果是平時,奇犽大概會拔腿就跑。

  可現在他覺得,眼前這個「伊爾迷」好像並「不會」把他怎麼樣耶。

  唔……應該是「不能」把他怎麼樣。

  「嘿嘿嘿!」

  想到這兒奇犽眼睛亮了,抬起手指微勾,挑釁出聲,「有本事,你過來呀!」

  「呵呵呵!」

  「伊爾迷」喉管裡擠出沸騰沼澤般的笑聲,畸變的手指突然暴漲三寸,猛地插進地面。

  「轟隆——轟隆——」

  奇犽腳下所踩踏的地方瘋狂湧動,最後「砰」的一聲,直接將人頂飛!

  「woc!不帶這麼玩的!你作弊。」

  奇犽呵斥著,騰空亮出鋒利的爪子狠狠戳向「伊爾迷」的心髒。

  而他的手掌也確實穿透了「伊爾迷」,相對應「伊爾迷」的手也掐緊了他的脖頸。

  「伊爾迷」歪頭一笑,「你有找到我的心髒麼?」

  被掐著脖子高高舉起的奇犽笑不出來了,別說心髒了,他戳進**的實感都沒有。

  「伊爾迷」咯咯笑著,血盆大口越張越大,一種投糖果般姿態,將奇犽投入口中。

  奇犽哪裡見過這種架勢,「伊爾迷」嘴裂開成七瓣,他終於確信這玩意是比大哥釘子還要恐怖二十倍的存在——

  至少伊爾迷不會把胃袋改造成絞肉機。

  「放開我!」

  他手腳並用地飛踹「伊爾迷」,可無論怎麼進攻,「伊爾迷」進食的姿勢沒有絲毫變動。

  甚至唯恐變故發生,還加快了速度。

  然而,變故就這麼發生了。

  「你敢!」

  一聲「砰——」,很是清脆。

  奇犽腦子已經暈乎,一聲暴喝加拳到肉的聲音在耳邊炸得脆響。

  他半眯著眼,看著與自己同款銀白的頭發一閃而過,「伊爾迷」的臉在他面前直接凹陷成一坨。

  「哐——」

  「伊爾迷」飛了出去,奇犽則是觸電般彈開三米遠,周身殘留的麻痹感讓他想起觸碰高壓電網的體驗。

  女人周身縈繞的力場讓他背包上的金屬都開始共振,這種壓迫感他只在家裡的刑罰室裡感受過。

  「還好麼?」雪紀看著腳邊已經傻得沒聲的奇犽,「還記得自己名字麼?」

  奇犽眨眨眼,「奇犽揍敵客。」

  「喔!!很好!」雪紀露出一口噌亮的白牙。

  「伊爾迷」咕嚕咕嚕地滾了兩個圈,「砰」一下

  撞上護欄,整個人手腳像捆麻繩一樣扭在了一起,整個臉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像眼睛。

  「你...你給...我等...等著!」

  嘴已經跑到頭頂的「伊爾迷」話都說不清,兩只眼睛滴溜溜像是找不到自己的位置,隨後化作黑霧直接消散。

  西索落在雪紀的身後,「嘖嘖!真不知道它怎麼在黑暗大陸生存下去的∼」

  雪紀抿唇,「靠得別人打不死它,它也打不死別人吧,如果我不是你的死......咳,估計我也拿它沒辦法。」

  她微微動了動酸疼的肩膀,「還追其他的麼?我好累啊。算了吧,暫時它們不會再搞事了。」

  最大的附體已經解決,剩下的都是小東西,不足為據,元氣大傷的它們估計只能再找個地方好好蝸居。

  「奇犽。」

  暗黑大陸生物的消散,周圍的空間瞬間恢復正常,不遠處的身影也很是打眼。

  一身綠色釘子裝的伊爾迷悠然現身。

  雪紀想都不想就攔在了奇犽的身前,「還敢在我面前裝伊爾迷?找死麼?」

  現在的她已經非常疲憊,再來一次恐怕會真吃不消,想到這兒,她主動靠近了西索,「待會兒動手,借點念能力啊。」

  「嗯哼∼」西索表情微亮,抬手輕點唇瓣,指尖摩挲,笑起來的臉上帶著十足惡劣感。

  其實他也差不多,但不妨礙他......白嫖一個吻∼

  伊爾迷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頭略微歪斜,「奇犽,你在做什麼?」

  朝夕相處的熟悉只需要一句簡單的問候就足以。

  奇犽確定,那真是他哥。

  可是......

  他躲在雪紀的身後,看著表情怪異的西索,又看了眼不似作假關心自己的雪紀,表情變幻莫測。

  唔......

  (°v°)…....

  奇犽一把抱住了雪紀的大腿,神情嚴肅。

  「你休想再到騙我,我剛剛差點就被偽裝成親愛哥哥的你傷到,現在我絕對不會再上當了。」

  「雪紀姐,快,你趕緊揍他,他居然還敢偽裝我,最親,最愛,的哥哥!」

  ......


第47章 過去的遺憾為了這個目的,他們願意做……

  雪紀對伊爾迷不熟,但對奇犽還是有幾分了解。被抱上大腿的瞬間,她便猜出這人肯定是真伊爾迷。

  遠處的伊爾迷「欸?」了一聲,面上無悲無喜,言語中卻帶著對奇犽的肯定,「嗯,我很高興你能當眾承認我是你最親最愛的哥哥。」

  「但是——」

  下一秒,他話風就轉了,「奇犽,這很不像你。」

  「哦,我知道了!」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手空錘掌心,「你不死心,想繼續完成任務。」

  「那正好,我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他腳尖朝向西索和雪紀,「買家已經死了。」

  「還有一個好消息,父親非常擔心你,他正在來的路上。」

  第一句話是對奇犽說的,也是對雪紀和西索說的。買家已死,意味著揍敵客家族的暗殺任務結束了。

  但第二句話則是單純對奇犽說的。

  也就這一下,他想跟雪紀跑路的心,瞬間蔫了。

  他耷拉著小臉朝伊爾迷走過去,一步一沉重。一想到又要回到那個滿是訓練的家裡,心情就沒由來的差勁。

  伊爾迷看著奇犽幾乎低到胸口的頭顱,第一反應是他在傷心自己沒有完成任務。

  他自以為很是親和的,將手搭在了奇犽肩膀,「回家再訓練兩年,至少這次你勇氣可嘉。」

  奇犽本就破碎的心更碎了,「......」

  他哥,永遠殺人誅心於無形。

  雪紀對他這種行為也忍不住嘴角抽搐,小聲叨叨:「我跟你這麼大兩個活人在這裡,他怎麼就跟個沒看見似的,就差直接說我原本要殺你了。」

  西索「嗯哼」了一聲,據他的了解,雪紀這個時候說這話,想必是想做點什麼,但他的意見是,任何想法都最好別有。

  他學著伊爾迷也將手搭在雪紀身上,她要是待會兒衝出去了,至少他來得及攔住。

  果不其然,身前的雪紀下意識舔了舔唇,眼中躍躍欲試,「幻影旅團是盜賊團伙,孩子算在列麼?如果可以,我想直接偷走奇犽,反正他看起來也很不想回家。」

  「這委委屈屈的模樣,跟放學回家在公園玩嗨了的小學生,一模一樣,看著就難受。」

  西索眉眼輕挑,手指戳著她的臉朝向左側上方。

  雪紀不知所以,但還是順著他手指的力上抬視線。

  然後——

  她就看到了樹上站著的大漢。

  渾身包裹的念,沉甸甸,一雙眼睛宛若在看死物的大漢。

  感受著那灼燒般的視線,雪紀冷汗直冒,「呃——我開玩笑的。」

  與席巴赤裸裸的威脅不同,伊爾迷表情很平靜,他知道雪紀是完全沒有可能從他手上奪走奇犽的。

  更甚至,他都覺得奇犽沒能殺死她是因為西索和庫洛洛等人。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剛剛奇犽,去哪兒了。

  而這件事,回家探討不遲。

  如果有必要,他會回來請雪紀做客。

  送走揍敵客一家,幻影旅團幾人正好出來,每個人身上都大包小包,拖的拖,拽的拽。

  雪紀第一反應是怎麼不叫小滴,話開口到嘴邊,她突然想起,小滴是不是還沒入團?

  她記得小滴是8號來著,而現在8號正被西索占著位置。

  「回流星街麼?」俠客很開心,「收獲滿滿。」

  瑪奇背著自己的小袋子甩在身後,灰撲撲的小臉看向庫洛洛,一雙眼睛美得讓人窒息,「。」

  庫洛洛憂郁看天,似乎在思考什麼,相較於俠客的快樂和瑪奇的期待,他著實顯得有幾分格格不入。

  他有很多問題想問,有很多事情想做。尤其在知道這群雞仔可以回到過去的時候,更多的事,勢在必行。

  他想起了曾經那個逝去的同伴,如果他能回到過去,還跟雪紀一樣保留現在的能力,不知道能不能救下她。

  「雪紀。」他的語調十分平靜,頭一次沒有繞很多彎子,而是直接詢問出聲,「你們,真的來自未來?還可以改變現在?」

  這句話的出現,讓一旁吵吵的飛坦和信長等人瞬間安靜了下來,他們對庫洛洛話裡的意思,秒懂。

  所有人都圍了上來。

  雪紀掃了一圈眾人,「有......什麼問題麼?」

  「怎麼做到的!」這是飛坦。

  「需要什麼?」這是瑪奇。

  「要進行什麼儀式?!」這是俠客。

  幻影旅團的步步緊逼,讓她忍不住頭疼,話說西索就在這裡,怎麼他們就光得著她謔謔。

  她剛准備拉上西索說點什麼,後者「咚」一聲,直接栽倒在她身上。

  他暈了?!

  這可把雪紀給整懵了(o)!!!

  假的吧?

  裝的吧!不是吧?

  要不她也暈一個?

  她推搡著西索,企圖將他喚醒,但摸到西索衣袖上一片黏膩的猩紅,她又反應過來。

  似乎之前她們兩就同步受了傷,她能治療自己,靠得就是西索的念力。

  身體受傷加雙倍念力吞噬,西索能撐到現在,恐怕已經算是奇跡了。

  可!她一個人面對旅團眾人。

  人干事?

  雪紀檢查著西索身上的傷口,確定他只是念能力使用過度,身上的傷倒是已經同步愈合,也算是可喜可賀。

  「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來的。」對面眾人,她攬著西索,選擇了實話實說,「我就感覺自己掉下了一個洞,然後就回來了。」

  「那是個什麼洞?」

  庫洛洛蹲下身猛地靠近雪紀,手也隨之握上她的臂膀,「長什麼樣?」

  肩膀上的手勁很大,像是不得到回復不罷休般。

  「你別靠這麼近,容易對子眼。」雪紀被逼著使勁後仰,「我是真知道怎麼做到的,我也是被迫的,不信你自己看。」

  她抓住庫洛洛裸。露在外的皮膚,眼睛透亮,「你能看西索記憶,肯定就能看我的,對吧。」

  庫洛洛求之不得。

  「怎麼回到過去?」

  「你怎麼做到的?」

  「穿越之前,你做了什麼?」

  一連數個問題,問完,他沉默了。

  良久。

  「她說的是真的。」庫洛洛手中槍械「砰砰砰」幾槍,急出,將記憶傳輸給眾人。

  此時,所有人也沉默了。

  雪紀回答得很是認真,「其實想也能想到,從各種角度上講,已經發生的事是無法改變,如果人人都可以輕易回到過去,那世界豈不是亂套。」

  可她的答案,並沒有獲得其他人的認可,此刻的眾人,只想著能回到過去改變某些事。

  為了這個目的,他們願意做任何事。

  「首先,我們得先離開這裡,」雪紀猶豫著給了個提議,「剩下的,之後考慮不遲。」

  她不敢再跟庫洛洛有接觸了,現在他問的是回過去的事,如果他問未來會發什麼。

  這就真的糟糕了。

  顧慮到這兒,雪紀從「未來雪紀」的記憶裡,提取出上次在獵人考試中,跟雞仔對戰後的感覺。

  她白眼一翻,仰頭徑直撞入庫洛洛肩頭。呼吸清淺,歸於平靜,將體內殘留的死後念力收回。

  再抬眼,她的眼睛恢復成了一片翠綠。

  「啊嘞?」

  她像是剛剛才醒來一般,茫然地打量著四周和眼前人,用出了自以為畢生最佳的演技。

  「我怎麼會在這裡?」

  「哎呀,西索怎麼?」

  「你們都圍著我做什麼?」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啊」一嗓子,「對了,我們是來找瑪尚斯家族麻煩的。」

  她看著不遠處已經搖搖欲墜的房子,和眼前的大包小包?

  「這!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_(:*∠)_裝的應該像吧。

  所以能別問了麼,真別問了,再問底。褲沒了。

  庫洛洛的目光如鷹隼般鎖定她,表面平靜無波,眼底卻暗流湧動,閃爍著令人不安的陰冷光芒。

  那是一種雪紀無法解讀的深意。

  面對庫洛洛的視線,她心頭驟緊,不安的情緒如潮水般湧上,「團長......你怎麼了?」

  她忽然有種預感,預感庫洛洛懷疑了什麼,而她無法再隱瞞。

  但此時,她無法得知是什麼隱瞞被得知,她隱瞞的事,多了去了。

  「你很好。」庫洛洛輕聲說道,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

  他的指腹緩緩滑過她略顯僵硬的肌膚,修剪得恰到好處的指甲在她蒼白的皮膚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紅痕。

  「只是......」他的聲音溫柔得近乎詭異,仿佛在哄著一個不聽話的孩子,「如果我發現你在撒謊......」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庫洛洛露出這樣的笑容,與尋常的笑容截然不同,他的眼睛彎成月牙,嘴角揚起的弧度卻讓人不寒而栗。

  雪紀的心跳因為庫洛洛而驟然加速,但面上她依舊不敢有絲毫表露,依舊保持著那副茫然模樣。

  「五十七天前的夜晚,你在友克鑫酒店以極其囂張的姿態騙過了三個**頭目。」

  可現在,她卻連呼吸都亂了。

  他的指尖依舊在她臉上輕輕摩挲,片刻後,他忽然輕笑出聲。

  「走吧,我們回......我們的流星街.......」

  或許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此刻的她是如此脆弱,那股不敢得罪的勁都快要從骨子裡滲透出來。

  未來,幻影旅團,是足夠讓人覺得恐懼的強大存在。

  而這已經是他要得到的答案了。

  庫洛洛起身離去,指揮著眾人將東西抬上西索的車,最後將西索抬上車。

  帶著滿身傷的飛坦對著雪紀挑眉一笑,冷冷「哼!」了一聲,「你最好是真的失憶。」

  雪紀茫然眨眼:「......」

  瑪奇表情說不上多好,上上下下不動聲色地持續打量著,似乎在思考,卻什麼話都沒說。

  雪紀繼續茫然眨眼:「既然都結束了,那......你們上車,我去看看裡面還有沒有遺漏。」

  庫洛洛並沒有阻攔,而是在她消失在別墅的時候啟動了車輛,順帶給西索系好了安全帶,瑪奇也用念線捆好了西索。

  庫洛洛知道,所有人都知道,雪紀這是個借口。

  她,是准備跑路了。

  俠客站在車旁,拍了拍塞滿座椅的包裹,「行了!左右也沒位置,雪紀跑了就跑了吧。」

  所有人將視線投向了庫洛洛,然後打開了那個滿滿的袋子。

  如果雪紀在這裡,就會認出,這些東西是什麼。

  那是密密麻麻,周身用翅膀將自己包裹的,滿滿一袋「雞仔」。

  而這樣的袋子,他們有一車。

  .......


第48章 迷途的羔羊十四年又四十三天,她的笑……

  說不清,道不明,某種難以言狀的不好預感在她胃裡發酵。

  她總覺得,西索在醞釀什麼大事。

  這感覺很微妙,像極了暴風雨前的負離子,在她呼吸的空氣中不安躁動。

  而這抹不安在她走進別墅的時候,終於衝破了閾值。

  被擴張到了最大。

  文藝復興時期的聖母像眼簾低垂,鑲嵌著鴿血紅寶石的鎏金盤龍,正高高掛起,俯視著她。

  一側書架上,塵埃在昏暗的燈光裡舞動,落在火漆印完好如初的羊皮卷軸上。

  這些東西的存在,遠比洗劫一空,更令她心驚膽寒。

  空間被急速拉遠,放大,她仿佛看到它們在以一種近乎嘲諷的姿態,凝視著身為闖入者的她。

  為什麼?

  被譽為所到之處寸草不生的幻影旅團,為什麼什麼也沒帶走。

  為什麼?

  庫洛洛那個嗜書如命的收藏家,為什麼放過了這些名貴的古典書籍?

  違和感,如毒蛇吐信。

  可是!

  他們拋卻滿室珍寶,卻提著數袋滿滿的包裹。

  可是!

  他們什麼都沒帶走,卻小心地為西索扣上五點式安全帶。

  雪紀瞳孔驟然緊縮,腎上腺素極限飆升的瞬間,衝出了門。

  而庭院外的人正化作虛影,緩緩消失在引擎的轟鳴聲中。

  那個喜歡堆疊撲克牌的小醜,在消散的最後一刻,竟然朝她微揚嘴角,勾起了一抹完美的弧度。

  那像極了,蛇類看到獵物時,發起進攻前的微笑。

  空蕩蕩的一台跑車,引擎的轟鳴聲與心跳在雪紀耳邊共振,她的指尖觸到了尚有余溫的座椅,卻只來得及抓住一縷煙塵。

  所有人,就這麼,當著她的面。

  消失了。

  一如他們所想,雪紀確實是想著跑路,不光是為了躲避幻影旅團,也是為了躲避西索。

  她總有一種,西索正帶著玫瑰藤蔓與幻影旅團的蜘蛛網交織,將她無形纏繞的錯覺。

  從獵人考試出來,她便在腦中不斷反復演練著離開西索的路線,像只困獸在狹小的鳥籠中般,焦慮不安。

  沒有人知道,未來的西索作為她「主人」的那段時間裡,是她刻在骨髓裡的噩夢。

  毫無人權,毫無意志。

  未來的西索曾經強硬將她帶有記憶的皮。肉層層剝離,窺探了她以往所有難以啟齒的記憶。

  他熟知她每個恐懼,就像熟悉撲克牌背後的花紋。

  因此無論何時何地,她對未來的西索,都有著天然的恐懼。

  畢竟,她在未來的他眼裡,無所遁形。

  就算他不在了,他的氣息也如附骨之疽,在她的身後,她的腦海,無時無刻,啃噬著她脆弱的神經。

  而庫洛洛,這個曾經將西索送入地獄門口一步之遙

  的人,在她擁有未來記憶的時刻開始,她對其的恐懼也同樣在呈指數級攀升。

  當下雪紀的潛意識裡,這兩個名字是用血色的等號相連,他們都像是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懸掛在她的頭頂。

  看著空蕩蕩的車,她站在原地喃喃出聲,腦中莫名浮現出了一張很久很久之前的面孔。

  「我想見她了......」

  她現在無比渴望的,想見到她。

  ......

  「當觀測存在時,達成雙向無敵,觀測失效則觸發空間跳躍」

  松緊帶搭扣彈開的脆響中,庫洛洛睫毛輕顫。

  預想中的失重感還未降臨,鼻腔率先捕捉到鐵鏽與腐爛交織的潮氣。

  這味道是嵌在基因裡的烙印,讓所有蜘蛛的脊椎同時繃緊。

  因為這是屬於——

  流星街的味道。

  眼睛睜開。

  月光正透過鉛雲潑灑而下。

  他們認出了這裡——

  流星街,烏伽森林。

  而這裡,正是薩拉薩死亡的地方,亦是幻影旅團命運轉折的開始。

  「哎呀∼命運齒輪開始倒轉了呢∼」

  像是大夢初醒般的西索動彈著被念繩緊縛的腕骨,發出咯咯的輕響,舌尖掃過尖牙時,狹長的金眸眯成新月。

  「這次的驚喜比好像要比撲克魔術更精彩哦∼」

  無人回應小醜,四道目光凝固在前方正在一蹦一跳靠近的人,月光將她的身影照得纖毫畢現。

  俠客的呼吸陡然急促,瑪奇指尖念線無意識絞緊,信長按在刀柄的指節泛出青白。

  烏伽森林在夜風中沙沙作響。

  「錄像帶...絕對要找到那個錄像帶!我要讓他們大吃一驚。」銀鈴般的笑聲刺破凝滯的空氣,雙馬尾女孩輕巧躍過亙古枯木。

  她哼著走調的歌謠,發梢沾著星屑,每一步都帶著對明天的期盼,

  「薩拉薩!」

  庫洛洛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

  女孩提著裙擺旋轉跳躍的瞬間,他甚至看見她睫毛上凝結的夜露,看見她嘴角絕美的微笑,看見她脖頸處吊墜的的顏色——

  十四年又四十三天,薩拉薩的笑臉在他顱腔內重播過數百萬次。

  其他人亦是如此。

  「薩拉薩!」

  四道黑影同時暴起,撲向了她。

  飛坦的兜帽被疾風掀起,信長的和服下擺獵獵作響,瑪奇腰間捆緊的緞帶在空中劃出銀弧。

  他們張開的手臂在月光下交錯,卻在觸碰的剎那——

  一一穿過。

  「啊啦∼在哪裡呢?我記得企業垃圾就在這邊的。」女孩來來回回原地打著轉轉,像是在尋找一個方向。

  庫洛洛的指尖徒勞地穿過她的發梢,十四年的光陰下此刻坍縮成一道透明的牆,將過去的她和未來的他們,割裂在兩個永不相交的世界裡。

  「吱嘎——」

  尖銳而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劃破了周圍的寧靜,仿佛是一把銳利的刀片在空氣中猛然劃過。

  一台貨車就此剎停在了女孩的身邊。

  「啊!看我發現了什麼,一只迷途的羔羊。」

  生鏽的拉鎖發出垂死的呻吟,車門從裡面被拉來,粗啞帶著幾分惡意的嗓音響起,兩名滿臂刺青的男人踏著月光走下車來,他們的身影在泥土地上拉長,像是兩把滴血的鐮刀。

  「老規矩,你守著這批『貨』。」

  「嘖!又是我,真倒霉。」

  「你們什麼人?」

  「你們干什麼!」

  「放開我——」

  「叫吧,越大聲越好,最好將你們的同伴們都叫過來,哈哈哈哈——」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女孩的聲音就此喑啞。

  皮筋斷裂發出聲聲輕響,發圈穿過庫洛洛顫抖的指縫,墜入血污侵染的泥土。

  「薩拉薩!」

  他們曾見證過結局,如今卻被迫直面那無法改變的過去。

  「為什麼?」瑪琪揪過西索,指甲幾乎陷進西索的鎖骨裡,牙齒摩挲的聲音像極了兩塊碰撞的鵝卵石,「為什麼薩拉薩看不見我們,為什麼我們觸碰不到薩拉薩!」

  她質問著西索,腳尖高高墊起,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要將肺部灼燒的氣息噴湧而出。

  「瑪琪!」庫洛洛喊了一聲,言語無悲無喜,像是極致到冷漠的機器一般。

  他說:「過來!」

  這聲音像從深海傳來,平靜得令人心寒。

  此時的天空灰蒙蒙,正淅瀝瀝的下著小雨。

  烈火在眼中灼燒,那幾道身影也隨之入焰,庫洛洛眼眸倒映著月光穿過霧氣的軌跡,淚水滑落,順著臉龐蜿蜒而下,卻在這個時空留不下一絲痕跡,

  他說:「也許機會只有一次。」

  他說:「也許我們下一刻就會回去。」

  他還說:「所以,我們盡可能記住在場更多的事情,那些我們未曾發現的,看見的,記住的事情。」

  女孩的哀嚎在寂靜中響起,又在寂靜中戛然而止,庫洛洛的心跳隨著少女最後的呼吸而也趨近於停止。

  十四年前的星光在女孩眼中,徹底熄滅。

  雨絲穿過他們虛化的身軀,將血跡暈染成永不褪色的玫瑰。

  三個劊子手哼著走調的歌謠,用染血的裙擺擦拭刀刃。

  貨車門打開又合攏,一縷銀發在月光下閃過,毫無生機的翠綠色眼眸緩緩抬起又落下......

  劊子手伸手抓了一把,將人整個甩進車內,「媽的!差點就跑了一個。」

  引擎聲轟鳴,貨車門緩緩闔上,碾過積水,駛向更深沉的黑暗。

  而他們站在原地,任由雨水衝刷著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

  「追!」

  ......

  「醒醒!喂!客人,目的地到了,醒醒。」

  煙鬥敲擊木板的悶響穿透夢境,雪紀從混沌中掙扎著醒來。

  翠綠眼眸「歘」一下睜開,銀白長發因為她驀然的動作,瞬間如綢緞般從兜帽中傾斜而出,在肩側堆疊成柔軟的波浪。

  「到鯨魚島了?」雪紀恍恍惚惚地揉了揉腦袋,仿佛還能看見夢中那抹血色冰冷的月光。

  「喂!想賴在船上不走麼?」船長的大胡子隨著洪亮的嗓音抖動,煙鬥在暮色中劃出橘紅的弧線,「再不下船,就把你打包運回起點。」

  「這就下!」雪紀舒展著有些僵硬的四肢,嘴角揚起一抹淺淡的弧度,「都怪船長您的船開得太穩,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她夢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是在夢裡,可怎麼也醒不過來。

  如果不是船長的一聲高喊,恐怕她還會沉淪下去。

  鹹澀的海風掀起她的兜帽,露出眼角未干的淚痕。她輕盈躍上碼頭,銀發在空中中劃出一道流星般的軌跡。

  遠處,鯨魚島港口的燈火次第亮起,像無數雙溫柔的眼睛,注視著這個帶著秘密歸來的旅人。

  ......


第49章 十多年前視線交彙的剎那,時空的壁壘……

  流星街,鏽跡斑駁的鐵網關卡口,格外陰森。鐵網上的鏽跡仿佛干涸的血跡,無聲地訴說著這片土地的殘酷。

  面包車疾馳而來,車輪碾過坑窪的路面,濺起泥水。車窗搖下,滿臂龍紋刺青的一只手搭上框,拇指一彈,半截香煙甩出。

  「警戒越來越嚴!」大漢斜著睨窗外的黑袍神父,「這裡已經不適合狩獵了。」

  「呵呵呵,沒事,有機會再合作。」神父粗糲笑聲從喉管冒出,帶著深深惡意,「今天豬仔收獲如何?」

  「托神父照顧,還不錯,」大漢抿了一口煙,吹出濃濃的白霧,煙霧在空氣中彌漫,模糊了他的面容,「都是好苗子。」

  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此刻他們悠哉悠哉的笑聲,聽在幻影旅團眾人的耳朵裡,異常刺耳。如果可以,他們很想現在就將他們開膛破肚。

  瑪奇手成爪不停撓著男人,可無論她怎麼用力,都無法傷到他。揮出的手無一例外皆穿過了他們身軀。

  這種憋屈讓她咬緊的牙根,滲出血。

  她的動作很是滑稽,可沒人嘲笑。

  因為,他們也覺得很憋屈。

  俠客面色凝重,他嘗試用手機拍下這一幕,可得到的卻是一張過度曝光的純白畫面。

  仿佛某種無形的力量在阻止他們記錄這一切。

  「有人認識他們麼?」

  庫洛洛虹膜倒映著每個人的模樣,視線從他們面容特征到腳趾頭,刻入記憶深處,將這些細節烙進骨髓。

  所有人都沉默了。

  十多年前,他們都是不足十歲的孩童,對於很多事,他們並不了解。

  更何況,當時孩童和成人之間還存在壁壘。

  兩個畜生就這麼在關卡前,有一

  搭沒一搭的聊著。神父說兩句便要垂眸在胸口比劃,動作虔誠,卻沒有一點要給他們開路的意思。

  大漢心中了然,朝著身後人使了個眼色。

  另一位龍紋花臂大漢,拉開車門,將車內的人抓起,扯下遮掩的灰色兜帽,讓神父一一查看。

  露出最後一個顏色時,在場所有人面色都變了。

  這是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女孩,銀白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肩頭,精致的臉龐雖未完全長開,卻已難掩絕色。

  「確實不錯,」神父眼中閃過一絲驚艷,手不自覺伸出就想摸一把。

  大漢迅速將人撤回,丟進車內。

  女孩因藥力而癱軟在地,蒼白腳踝上勒出紅痕。原本毫無神智的眸孔因為這一摔,反而有了絲絲焦距,仿佛從某種混沌中蘇醒。

  神父回神,喉結竄動,眼中閃過一絲懊惱。大約是懊惱怎麼之前,自己沒發現這等絕色。

  大漢將神父的面色盡收眼底,他眼珠提溜一轉,扯著對方寬大的袖兜就往裡鑽,小聲言語,「下次神父直接來魅藍,給您挑兩個最好的。」

  神父掂了掂沉沉的袖兜,神情瞬間好了不少,「好說,好說。」

  兩人之間的交流,眾人心照不宣。

  庫洛洛無心在意這些肮髒的交易,他單膝點地,黑色額發垂落遮住神情,緩緩湊近被他們戲稱為「豬仔」的獵物前。

  銀白的月光纏上女孩發絲,對上那雙熟悉的眸孔,某種跨越時空的熟悉感如蛛絲勒進心髒。

  他喃喃出聲:「雪紀!」

  果真是她。

  女孩纖長的睫毛輕顫,驀然仰起臉來,冰翠的瞳孔深處炸開鎏金紋路,如同極光在永夜中綻放。

  視線交彙的剎那,時空的壁壘仿佛被撕裂。

  兩個時空的靈魂在此刻重疊,猶如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卻在命運褶皺中編織出詭譎的圖案。

  庫洛洛的瞳孔驟然收縮,「你能看見我們?!」

  話音未落,幻影旅團眾人已然躁動。

  飛坦指尖在空中比劃:「站起來!撕碎他們!」

  瑪奇念線在空中若隱若現:「從背後切入,用你手上的鎖鏈絞斷他們的脖子。」

  信長武士刀在鞘中嗡鳴:「釋放你的念,讓這台鐵棺材變成他們的墳墓!」

  西索笑得滿面春風,「哼哼哼∼用撲克劃破他們的動脈。」

  與他們看雪紀的清晰不同,在年幼的雪紀眼裡,他們只是一團什麼也看不清的馬賽克,還帶著太陽獨有的光暈。

  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他們那清晰的憤怒。

  年幼的雪紀紋絲未動,她覺得這群人在笑話她,但凡她能撕碎他們、絞斷他們,能將這台鐵棺材變成墳墓,能用撲克劃破他們的動脈,她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的目光在眾多馬賽克之間游移,最終定格在身上最大的一坨上,這坨看上去相對穩定。

  眼睛裡微弱的希望之火輕閃,她嘴唇無聲翕動,「我什麼都給你,請你救......我......」

  庫洛洛眉心褶皺更深,他單膝跪地,與之平視,「回答我的問題,我知道的更多。才能更好的幫助你。」也能幫助自己。

  有些答案或許能在未來尋得,但十多年前的真相,唯有此刻的她知曉。

  車內的空氣凝滯,連呼吸都顯得刺耳。

  雪紀的眼珠微微轉動,目光掠過前排的彪形大漢。

  她輕輕闔眼,又緩緩睜開。

  這個細微的動作,已經說明了一切。

  庫洛洛亦是心領神會。

  車上的每一個乘客,包括那個看似柔弱的神父,都是念能力的高手。

  任何輕舉妄動,都可能招致滅頂之災。

  萬幸的是,庫洛洛的聲音如同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只有雪紀能聽見。

  「那個神父是流星街十四區的查庫。如果是,眨一下眼;如果不是,眨兩下。」

  女孩纖長的睫毛如蝶翼輕顫,緩緩眨了一下。

  她對這個神父不熟,但聽見了別人叫過他的名字。

  庫洛洛繼續問道:「只有這個神父,還是有其他人?」

  雪紀輕眨一下。

  很多人,流星街外,流星街內,許多許多。

  庫洛洛眸色一沉,其實想也知道一個神父是絕對不會這麼囂張的。

  恐怕他的身後,另有的其人,強大無比。

  「我聽他說你已經被買主定下,那你知道買家來自哪個方向麼?」庫洛洛大腦飛速運轉,「我給你報大陸名字,你聽到對應的就閉上眼睛。」

  雪紀低垂著頭,蒼白的唇無聲翕動:「卡......金......」

  「卡金國!」庫洛洛眼中寒光一閃,「知道幕後主使是誰嗎?」

  雪紀的眼瞼輕輕開合了兩次。

  庫洛洛了然,這是否的意思。

  看來她還未觸及到那個層面。

  但問題不大,既然她能在十年後與他們相遇,必然有驚天的際遇讓她活下來。

  雖然此刻尚不知曉那是什麼,但生是絕對定數,更多的事,未來去問吧。

  俠客把玩著毫無信號的手機,發出一聲輕嘆:「好了,現在問題有了答案,我們該怎麼離開?總不能困在這裡,陪著小雪紀長大吧。」

  與他們的清晰視聽不同,年幼的雪紀聽到的聲音如同隔著重水傳來,但她還是聽見了「離開」二字。

  她的小臉瞬間慘白如紙,淚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轉,好像在斥責他們是騙子。

  「小雪紀該怎麼辦呢∼」西索蹲下身,雙手托腮,金色的瞳孔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真是可憐呢∼」

  他說著可憐,可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卻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在他眼中,好似這一切不過是一場有趣的游戲。

  俠客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無奈與一絲隱隱的焦躁:「我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看著啊。」

  飛坦冷笑一聲,金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譏諷:「她這麼厲害,死不了的。等她學會念能力,整台車都能被她捏爆。」

  「念能力?」小小的雪紀捕捉到了這個詞,細弱的嗓音在靜謐的車廂內顯得格外突兀。

  瞬間,車上大漢的目光如刀鋒般刺向她。

  「你在做什麼?」

  滿臉橫肉的大漢猛地起身,粗壯的手臂像鐵鉗般一把扣住她的頭發,硬生生將人提了起來。

  「你在跟誰說話?嗯?」

  頭皮傳來撕裂般的劇痛,雪紀被迫仰起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濕漉漉的眼眸中滿是慌亂與無助,像極了被獵人捕獲的小鹿,脆弱而無辜。

  「艸!這家伙!」大漢喉結攢動,舔了舔牙,手直接開始掰扯她的衣物,「你肯定身上藏了什麼東西!老子來檢查檢查。」

  說是檢查藏沒藏東西,但他眼神中男人對女人的惡意,呼之欲出。

  雪紀咬著嘴唇,死命掙扎著,卻根本無法抵擋男人進攻的動作。

  這時!龍紋花臂的男人暴怒而起,一把扯住大漢的衣領,像丟垃圾一樣將他甩出了車外。

  「這可是四......定下的人,你敢動,不要命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凶狠,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

  說完,男人轉身對著雪紀肚子就是一腳,「你也給我老實點,別整么蛾子,再搞事,別怪我們不客氣。」

  「砰——」

  雪紀的脊背重重撞在車身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劇烈的疼痛讓她蜷縮成

  一團,像一只被折斷的蝦米,顫抖著無法動彈。

  西索的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殺意,指尖微微顫動,卻只能站在原地,無法插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在壓抑著某種即將爆發的情緒。

  庫洛洛緊閉著雙眼,做著長長的深呼吸,最後像是決定了什麼一般。

  「現在的雪紀,我們什麼忙也幫不上,唯一能做的,恐怕就是給予希望。」

  他緩緩蹲下身,頭顱幾乎貼進了雪紀的耳邊,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們來自神界。知曉未來。在未來,你會成為最強的獵人,談笑間,敵人灰飛煙滅。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要堅強地活下去,活到我們重新見面,活到我們一起將這這個世界改變。」

  「從現在開始,你要做的,就是記住所有人,欺騙你的人,買賣你的人,我們,在未來等你!」

  他攤開了「盜賊秘笈」,書頁在他指尖迅速翻動,很快便定位到了雪紀念能力的那一頁。

  「你未來會獲得一個念能力,名字叫『磁力控制』,是一個非常強大的能力......」

  庫洛洛的聲音猛然間戛然而止,他的目光如炬,緊緊鎖定在書頁上那屬於雪紀的念能力標識上。

  此刻,那頁紙張仿佛被賦予了生命,幽幽地散發著淡藍色的光輝,似乎在回應著某種未知的呼喚。

  這抹神秘的光芒無聲地宣告著,念能力的主人正身處附近。而庫洛洛,此刻擁有著將這份能力物歸原主的力量。

  「這怎麼可能?!」

  俠客的臉上寫滿了驚愕,雙眼圓睜,聲音中滿是不可置信的震顫。

  庫洛洛的能力,無論是盜取還是歸還能力,都需要滿足一系列錯綜復雜的條件。自動還取尤為關鍵的一環,便是得當事人親手觸碰,方能實現能力的回去。

  但問題是,他們現在相差一整個時空......

  而時空之間,相差整整十多年。

  「試試就知道了。」

  庫洛洛指尖微動,手伸向雪紀。

  「把手放上來。」

  光暈在眼前波動,雖然身影模糊不清,但雪紀卻能清晰地聽到聲音。

  她不知道這是什麼,腦海中閃過無數猜測——

  或許是拯救她的天使,或許是簽訂賣身契約的惡魔。

  但此刻,她已經沒有退路。

  雪紀咬了咬牙,伸手貼上了那本散發著光暈的透明輪廓。她動作很慢卻很堅定,仿佛在說,任何代價她都願意付出。

  當指尖相觸的剎那,整片時空驟然彎曲,周遭亮起巨大的弧光。

  車輪碾過月光與鮮血交織的公路,朝著既定的坐標飛馳,兩條世界線像DNA鏈般螺旋纏繞。

  庫洛洛等人在這刺目的光芒中失去了瞳孔的焦距。他們下意識地抬手遮擋眼睛,試圖緩解那幾乎灼傷視網膜的強光。

  當光芒逐漸消散,他們放下手時,眼前的景像讓所有人瞳孔震顫——

  連天的火焰吞噬著一切。

  尖銳的尖叫聲劃破夜空。

  空氣中彌漫著焦灼與死亡的氣息。

  一雙雙猩紅的眼睛從他們身邊匆匆路過,下一刻便被利刃刺穿了腹部。

  ......


第50章 ZERO—63原來這就是當年滅族的……

  幻影旅團眾人目光所及,成年版的雪紀與記憶中模樣大相徑庭,令他們不由得一怔。

  此刻的她,眉宇間透著凜冽的殺意,高昂頭,迎接著傾盆而下的雨水。

  空中的灰燼夾雜著漫天的鮮血,淋濕了她的衣服和頭發,將她銀白的發絲染成了鮮紅的顏色。

  「干得漂亮,ZERO—63。」

  慵懶的贊許聲從身後傳來,雪紀微微垂首,目光直指前方,幻影旅團的眾人順著她的視線轉身望去。

  那是一個渾身散發著高貴氣息的男人。

  他慵懶地倚靠在一張鋪著紅絨毯的椅子上,一手漫不經心撥弄著染滿鮮血的金色長發,另一手則提溜著一雙猩紅的眼球,細細端詳。

  看著那雙眼球,庫洛洛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窟盧塔族。」

  「原來這就是當年滅族的真相∼」

  西索的聲線帶著令人不適的愉悅,他像一只優雅的捕食者,繞著男人緩緩踱步,紙牌在指間翻飛,「讓我猜猜......」

  飛坦金色瞳孔在陰影中收縮成一條細線,「你認識?」

  「不認識∼」西索停下腳步,雙手一攤,「但是......」他的目光越過男人肩頭,鎖定在雪紀身上,「她一定知道些什麼呢∼」

  庫洛洛的視線在西索和雪紀之間游移。派克諾坦的能力已經暴露,西索位置很是講究,始終保持著安全距離。

  這種刻意的防備,讓庫洛洛更加確信西索在隱瞞什麼。但不管他算計什麼,歸根結底也是為他找到了薩拉薩死亡的真相。

  這時,一陣急促腳步聲打斷了他們。渾身是血的女人踉蹌著衝了過來,直直穿過眾人。

  「王子殿下!」

  她撲倒在男人腳邊,顫抖的手攀上男人的褲腿,裸露的手臂上布滿鞭痕,「您答應過的......只要我帶您找到窟盧塔族,就放我自由......」

  「我當然說話算話,只是......」他俯下身,用指尖挑起女人的下巴,「你確定任務完成了嗎?」

  「你確定,都死了麼......」

  女人猩紅的瞳孔驟縮,幾乎是下意識地轉身就跑。

  「唉∼死亡何嘗不是一個自由呢,」男人指尖微抬,手中的眼珠也隨之搖晃,映著男人好不掩飾的猙獰面孔。

  「ZERO—63。」

  雪紀的刀鋒出鞘。

  他響指輕打,「殺了她!」

  女人雙眼瞬間布滿猩紅的顏色。她扭頭狂奔,喘息聲混合著火焰的爆裂聲,在空中盤旋,直到身後的追兵越來越近,她退無可退——

  面前懸崖下是咆哮的海浪,身後是雪紀冰冷的刀鋒。

  「你!」

  女人死死盯著雪紀,眼中的恨意幾乎要化為實質,「你以為替他賣命就能得到救贖嗎?你錯了!你和我一樣,都只是他的棋子!」

  雪紀的刀尖紋絲不動。

  「你會後悔的!」女人凄厲的笑聲被狂風撕碎,「我們都會在地獄重逢!」

  話音未落,她縱身躍下懸崖。

  男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令人作嘔的溫柔:「ZERO—63,你知道該怎麼做。如果讓她活著離開......」

  他頓了頓,「你就死吧。」

  ......

  雪紀猛地從床上坐起,胸口劇烈起伏,仿佛剛從深海中掙扎而出。

  那雙不甘的猩紅之眼好似還在眼前若隱若現,像兩簇不滅的鬼火。

  她眨了眨眼,抬手拭去額間的冷汗,下床推開木窗,任由鹹濕的海風裹挾著晨露的氣息撲面而來。

  窗外,晨光熹微,海鷗的鳴叫隱約可聞。遠處,漁船的汽笛聲悠長地回蕩在港灣。

  這座形似鯨魚的小島正在晨光中蘇醒,一如二年前她初來時的模樣。

  為什麼偏偏是現在?

  為什麼是那段記憶?

  雪紀攥緊了窗框,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木屑刺入掌心也渾然不覺。

  或許是因為回到了這裡——

  這個曾經給予她庇護的港灣。

  「雪紀,起床吃早飯啦∼」米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樓下煎蛋的香氣,混著米特獨特的聲線,仿佛能撫平所有傷痕。

  那是她最熟悉的聲音,每每在噩夢中驚醒,都能將她拉回現實。

  「來啦∼」她努力讓聲音聽起來輕快些。

  冰涼的水拍在臉上,她深吸一口氣。米特為她准備的衣服整齊地疊放在床頭,是溫柔的米白色,帶著陽光曬過的味道。

  木質樓梯發出熟悉的吱呀聲,她三步並作兩步跑下樓。

  廚房裡,米特正在煎蛋,小傑已經坐在餐桌前,嘴裡塞滿了面包。

  「早上好!」雪紀揚起最燦爛的笑容,「奶奶早,米特姐早,小傑早!」她像只輕盈的蝴蝶,從樓梯上翩然而下。

  「雪紀早!」小傑的眼睛彎成了月牙,他面前的餐盤堆得小山一樣高,「米特阿姨特意做了你最愛吃的培根煎蛋!」

  奶奶布滿皺紋的手將剝好的雞蛋放進雪紀碗裡,蛋殼碎屑還沾在指間。

  「多吃點  ,看你瘦的。「老人家的聲音裡帶著心疼,「昨晚又跟以往一樣噩夢了吧?」

  「沒有啊,我現在好得很喔,」雪紀心頭一暖,張嘴就把整個雞蛋塞了進去。

  「啊!慢點!」小傑手忙腳亂地遞上牛奶,這一幕讓他想起兩年前的那個清晨。

  1994年的那天,遠遠地,他就看見一個身影趴在礁石間,銀白的發絲被海水打濕,貼在蒼白的臉頰上。

  她的衣服破破爛爛,露出的皮膚上全是猙獰的傷疤。

  當他好不容易把人搖醒,這個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女孩,第一件事就是搶走他懷裡的雞蛋,狼吞虎咽地往嘴裡塞。

  那一刻,小傑想起了森林裡受傷的小動物。它們也是這樣,明明害怕得要命,卻還要強撐著露出獠牙。

  「你別說,」米特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那時候的雪紀啊,就像只受驚的小獸。整天縮在閣樓的角落裡,誰靠近就齜牙咧嘴的。」

  「除了米特,」奶奶接過話頭,「記得有次我想給她換藥,這丫頭死活不肯。結果米特一進來,她就乖乖伸出手了。」

  小傑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那個瘦小的身影——赤著腳,蜷縮在閣樓角落的雪紀,「那時候的雪紀,簡直和傑大一模一樣。」

  傑大是他養的一只熊。要說有多像?

  那就是初次見面時,都毫不猶豫地咬了他一口的那種相似。

  「連咬的位置都一樣,」小傑揉了揉至今還留有淡淡疤痕的手腕,「那一口可真夠狠的。」

  雪紀「噗嗤」笑出聲,連忙捂住嘴,「抱歉抱歉!」

  舉手間,長袖在動作間滑落,露出腕間若隱若現的詭異花紋。

  「咦?雪紀,你什麼時候紋的紋身?」米特突然問道。

  小傑湊近了些,「你的舌頭上也有!」

  那似乎是個精致的蜘蛛圖案,中間還嵌著數字。

  雪紀握著水杯的手微微收緊。她若無其事地漱了漱口,伸出舌頭讓他們看個清楚。既然瞞不住,不如大大方方展示。

  「最近我考下了......公務編制,」她斟酌著用詞,「准備好好工作。這些紋身算是......這段時間努力的像征。」

  她避開了「獵人」這個詞,畢竟米特一直反對小傑接觸獵人這個職業。

  「哇,好厲害啊!」小傑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是什麼工作啊?」

  米特和奶奶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三雙眼睛齊刷刷地望向雪紀。這突如其來的關注讓她有些不自在,耳根微微發燙。

  她撓了撓頭,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就是給人打打下手,幫幫忙。哪裡需要我,我就去哪裡,說白了就是個打工的。」

  協專人員,可不就是哪裡需要往哪搬的磚麼?

  「薪資待遇怎麼樣?」米特向前傾身,眼中滿是關切,「工作環境如何?同事好相處嗎?」

  「還不錯,工資按月發,工作嘛......」她頓了頓,「只要參加就行,完不完成都算業績,挺適合摸魚的。」

  雪紀抿了抿嘴,雖然協專獵人在獵人協會裡不太受待見,大家都覺得他們是來混日子的,但待遇還是相對於其他工作算不錯的。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餐桌上,米特若有所思地攪動著咖啡。小傑則一臉向往,仿佛已經看到了雪紀威風凜凜的工作場景。

  「我剛入職沒多久,還沒接到任務。」雪紀繼續說道,「不過我已經把信息錄入了......公司系統,有需要的人會聯系我的。當然,我也會留意有沒有適合的工作。」

  米特和小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那這次你准備待多久?」米特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眉頭微蹙。一年的相處,她早已把雪紀當成了親妹妹。

  雪紀避開她的目光,「下午就走。」她故作輕松地晃著腦袋,「不過別擔心,我會經常回來的。」

  這當然只是借口。事實上,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若不是那個噩夢讓她心神不寧,她可能根本不會回來。

  午餐在略顯沉悶的氣氛中結束。

  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餐桌上彌漫著咖啡的香氣。

  幾人避開這個話題,聊著往事,笑聲不斷。雪紀覺得心裡某個緊繃的地方漸漸松開了。

  晨光中,三人的笑聲回蕩在溫馨的廚房裡。窗外的鯨魚島正在蘇醒,漁船的汽笛聲悠長,海鷗掠過天際。

  這一刻,連空氣中都彌漫著幸福的味道。

  噩夢終究只是噩夢,而眼前這份溫暖,才是真實的。或許,未來就這樣在鯨魚島平靜地生活下去,也不錯。

  但前提是,這個世界平平安安。

  下午吃過午飯,雪紀便向小傑等人告別。

  告別時,米特緊緊抱了她一下,奶奶往她手裡塞了個熱乎乎的飯團,眾人一直送她到碼頭。

  站在甲板上,海風掀起她的衣角。她朝岸邊的三人揮手,然後頭也不回地走進船艙。

  她不敢回頭,怕多看一眼就會動搖。

  船緩緩駛離港口,鯨魚島漸漸消失在視野中。雪紀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還有必須完成的事。

  想到這裡,她掏出手機,指尖在獵人網站上快速滑動,最終停在了卡金國發布的NGL生物調查任務上。沒有猶豫,她按下了接取鍵。

  這是進入NGL的唯一合法途徑。

  在那個與現代文明完全割裂的國度,沒有槍械,沒有科技,正是磨練自己的最佳場所。

  更重要的是,隊伍組成裡,有她想要的人。

  NGL自治區孤懸於米特聶聯邦西側,四面環海。即便手持卡金帝國的通行文件,入境審查依然嚴苛得令人窒息。

  當她終於踏入NGL的土地時,感覺自己像是被剝掉了一層皮。空氣中彌漫著原始森林特有的潮濕氣息,耳邊是此起彼伏的蟲鳴鳥叫。

  在一棵巨樹下,她見到了此次調查的負責人。那人一頭銀發在風中飄揚,修長的雙腿讓她覺得自己恐怕得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你好,我是凱特。」

  他拉了下帽檐,銳利的目光將她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你就是新來的支援?」

  雪紀雙手插兜,冷淡地「嗯」了一聲,「除念師在隊伍裡嗎?」

  她其實並不喜歡故作高冷,但多年的經驗告訴她,工作中保持距離感反而更容易獲得信任。

  凱特也回以一聲簡短的「嗯」,「在的,我帶你過去。」

  他轉身邁開長腿,「不過先說清楚,你和他之間的交易與本次任務無關,費用自理。」

  「明白。」雪紀點點頭,快步跟上。

  兩人並肩朝森林深處前進,靴子踩在厚厚的落葉上,發出細微的沙沙聲,余暉透過樹冠灑下來,在兩人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


第51章 回歸現實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專協任務……

  雪紀跳下懸崖的瞬間,整個旅團便回到他們最開始離開的別墅。

  畫面如指尖流沙,轉瞬即逝。

  從過去回到現在,亦是不過眨眼之間。

  破敗的別墅在月色下投出猙獰的剪影,庫洛洛摩挲著書脊上凸起的紋路,「我們回流星街吧。」

  回到最初,屬於他們的世界。

  「薩拉薩的事......」瑪奇欲言又止。

  「就像蜘蛛結網,」庫洛洛的聲音在夜風中格外清冷,「獵物不會只出現在同一根蛛絲上,他們總會留下蛛絲馬跡。」

  瑪奇回收著手中絲線,斷開的線頭在半空劃出詭異的弧度,她望著東南方向的天空輕聲道:「雪紀的,斷了。」

  作為薩拉薩事件的親歷者,不見了。

  「沒關系,回去再說。」

  回到流星

  街,庫洛洛立即展開了三項調查:

  一、流星街所有人員走失情況,不再局限於薩拉薩一案;

  二、尋找雪紀的去向,作為第一當事人,她掌握著最關鍵的真相;

  三、調查卡金帝國的情報,尤其是關於王子的信息,但難度極高。

  第一個消息很快有了眉目,第三個卻如大海撈針,而第二個即便找到了也無濟於事。

  「雪紀正在參加卡金國關於NGL的生物調查,為期兩年。」俠客敲擊著鍵盤,屏幕的藍光映照在他略顯為難的臉上。

  NGL自治區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光是入境這一關就夠他們頭疼的。

  西索把玩著撲克牌的手指突然一頓,狹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冷意。

  「嘶!「俠客摸了摸後脖頸,莫名覺得背後發涼。他疑惑地回頭,卻發現西索早已不見蹤影。

  「人呢?」

  「走了。」庫洛洛合上手中的書,「在你提到NGL自治區的時候。」

  庫洛洛總覺得西索和雪紀之間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謀劃,甚至懷疑回到過去本身就是西索的計策。

  但具體是什麼,他一時也猜不透。

  瑪奇提出了不同見解:「團長,你在西索的記憶中看到未來的事了嗎?」

  「為什麼這麼問?」

  「我總覺得西索態度巨變,是有什麼事脫離了西索的掌控。」瑪奇憑借直覺推測,「而這件事,與雪紀有關。」

  「我總有種,西索在逼迫我們做某些事,也在逼迫雪紀做某些事的感覺。」

  庫洛洛低垂著眼簾:「我知道。但無論如何,幫我們找到薩拉薩的凶手的,確實是西索。」

  「別想太多,著重眼下第一件事好了,第二件事交給西索,至於卡金帝國的事,我們需要從長計議。」

  「西索現在找雪紀去了」

  庫洛洛這麼認為,所有人都這麼以為。

  但事實上,西索去了天空競技場。

  西索太了解雪紀了。

  作為未來屬於他的「念」,她的每一個舉措,他都能猜得出底下深層含義。

  他知道她為什麼要參加NGL生物調查,而且一參加就是兩年。

  第一,她在躲他,她不想面對他。

  第二,她想找到嵌合蟻。並解決掉。

  嵌合蟻的存在決定了未來的大勢走向,只要能提前解決,必死的結局便會隨之改變。

  總結:她想改變未來,想擺脫死亡的命運,想掙脫與他的羈絆。

  而偏偏,這些想法,是他絕對無法容忍的。

  仿佛印證猜想一般,西索纏繞著花紋的胳膊驀然一疼,眨眼間,上面的紋身便在緩緩褪去。

  直到最後,全部消散。

  西索猶豫著,撥通了一個號碼。

  「小伊∼」

  伊爾迷接電話的速度向來很快,「喔,西索啊,需要殺人服務?給你打95折。」

  「「婚前契約」最終版本研究得怎麼樣了?」

  伊爾迷眨了眨眼:「喔,我昨天剛研究出來第二代,你怎麼知道?」

  「盡快把最終版給我∼」

  「第二代還在實驗階段哦。」

  「三千萬研究基金,順帶成品的七千萬也給你發過去。」

  「成交,賬號發你。」

  一切尚未開始,未來仍是未知數。

  ......

  雪紀並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已經被人覬覦,此刻她正沉浸在終於能擺脫西索的喜悅中。

  「這不是正常的念,還是個半成品啊。」超級近視眼除念師尤娜幾乎把鼻子貼在她的胳膊上,眉頭緊皺。

  雪紀不在乎什麼成品不成品,她只關心:「能解開嗎?」

  「當然能,只要是正常的念就能解。」尤娜自信地拍了拍她的手,「你還真得感謝這念是半成品,如果是成品,那我還真可能沒辦法。」

  解除儀式很簡單,尤娜像正常發動念一樣將「氣」纏繞在她身上。

  花紋緩緩褪去,縮成最原始的手環,最後如細碎的氣般消失不見。

  確認解除後,雪紀拉開背包,裡面是一沓沓准備好的戒尼。

  念能力解除的那一刻,雪紀只覺得渾身一輕,連呼吸都暢快了幾分,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之後,她便開始了為期兩年的生物調查任務。她很清楚,一切的源頭都是那只偷渡而來的黑暗大陸生物——嵌合蟻。只要它不存在,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兩年的時光裡,隨著隊伍在NGL自治區的深入,大家日漸熟絡。

  向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雪紀,在隊伍裡也有了一席之地。

  她從最初的格格不入,逐漸成長為能與凱特勾肩搭背的默契搭檔,各方面的能力也在凱特的指導下有了進步。

  說來奇妙,自從庫洛洛拿走她的念能力後,她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甚至希望庫洛洛干脆別還給她了。

  擺脫了與地心引力對抗的束縛,整個人都輕盈了許多。

  在凱特的指導下,她以原有的磁性為基礎,重新修煉念能力。

  新的「磁力鏈接」使用起來得心應手,加上對氣流的自如掌控,連帶著強化系的修行也漸入佳境。

  如今的她,再不是那個弱不禁風的小可憐了。

  1998年12月底,卡金國的生物調查告一段落,任務完成度遠超預期,雪紀的任務也到此為止,剩下的則繼續由凱特進行。

  前世的記憶中,她並不認識凱特,也不清楚NGL調查團的結局。但據傳聞,所有成員都遭遇了不測。

  於是臨別之際,雪紀鄭重其事地叮囑:「一旦發現嵌合蟻女王,務必立即消滅。她會從沿海登陸,對整個大陸構成巨大威脅。」

  兩年的相處讓凱特深知,這個平日裡嬉笑打鬧的姑娘,在關鍵時刻總是格外可靠。

  他認真點頭:「放心,我會提高警惕。」

  離開NGL後,雪紀先是在四處躲了一陣子,確定幻影旅團和西索沒有來找她後,才光明正大地行動。

  她回了一趟佣兵組織。

  見到老大時,他正懶散地翹著二郎腿,表示目前沒什麼任務,讓她待命,想干嘛干嘛去。

  然後她給彌彌打了一個電話,意料之外,居然不在服務區內,但熟悉的尾音留言讓她松了一口氣。

  一般出現這種情況,說明彌彌在特意藏匿行蹤。而所謂的尾音留言,是專門給她留的聯系方式。

  雪紀在留言信息最後一秒,長按三下#鍵,隨後聽到了彌彌特地給她的留言。

  留言內容是一些簡單的報平安,其中提到了她的所在位置——貪婪之島。

  雪紀默默記下這個位置,隨後去了專協報道。

  在這裡,她接到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專協任務——獵人考試助理考官。

  看到考試報名名單時,雪紀第一反應是想拒絕。

  因為她瞥見了兩個令她終生難忘的名字——

  西索莫羅和伊爾迷揍敵客。

  然而名單往下,她的第二反應又變成了答應。

  因為她看到了另外兩個熟悉的名字——

  傑富力士和奇犽揍敵客。

  1999年1月初,287期獵人考試正式開始。

  雪紀全副武裝,混進了考生人群中。

  白色系的寬松衛衣搭配肥大的工裝褲,黑色假發凌亂地耷拉在頭上,配上鬼斧神工般的化妝技術。

  一個三天沒睡覺、黑眼圈黢黑的頹廢系青年橫空出世。

  她是負責第四場考試的助理考官,因此需要跟所有考生一起完成前三場考試,在第四場結束後悄悄淘汰自己。

  雪紀不緊不慢地以第388名的成績進場,令她意外的是,人群裡居然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毫不避諱地看了他兩眼,隨後面不改色心不跳,雙手插兜,佝僂著身子,領著自己的號碼牌,窩到了角落裡。

  不怪她這麼鎮定,因為在一干黑白灰的人群裡,一身綠色釘子裝特別打眼。

  不擔心,是因為看他的不止她一個,所有人都在看他。

  雪紀閉眼回憶,腦海中浮現出他的信息——301號,集塔喇苦,其真實身份是暗殺家族的長子,伊爾迷揍敵客。

  沒多久,新的人來了,他的出現讓周圍氣氛更加安詭異。

  雪紀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這一眼,她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389號,一身怪異的小醜裝,比釘子還顯眼的存在。單是那頭高高束起的猩紅發色,手上不斷翻飛的撲克牌,擱誰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對上視線的瞬間,雪紀幾乎是下意識「欻「一下就瞥開了。

  「嘩啦——」

  西索盯著雪紀,撲克轟然錯亂,掉落一地,捂嘴笑得很是詭譎。

  雪紀額頭「蹭蹭」冒出密密一層冷汗。

  她側身掏出手機,就著手機攝像頭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自己的妝容。

  妝容完好無損,假發

  也粘得很牢固,並無不妥。

  聯想到西索那詭異的性取向,雪紀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嘶∼西索不會是看上她這個帥哥了吧?

  要死!早知道整個光頭!

  距離報到最後期限還有半個小時,雪紀掃了一眼人群,心底異樣感陡然升起。

  奇犽、小傑兩人怎麼還沒到?

  按道理來說,這不可能啊。

  以他們的實力,怎麼也不該連考試門檻也摸不到。

  當懷疑的種子落下,便會聯想到許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比如,西索為什麼來這麼晚?

  比如,未來那兩件轟動了整個獵人協會的事件——

  尼特羅會長之死;小傑被救活時,衝天的念力。

  聯想到西索對小傑的欣賞,雪紀完全有理由懷疑,他絕對背著她做了什麼壞事。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雪紀再次看西索的眼神中,帶上了幾分冷意。

  .......


第52章 考生請自重請不要說出這麼不對勁的話……

  雪紀咬著手指,目光如炬的盯著西索,內心湧動著一股想要衝上前去扼住他脖頸的衝動。

  周圍投向西索和伊爾迷的視線很多,她並不擔心自己會被注意到。

  然而,當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的瞬間,她還是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所謂有賊心沒賊膽,說的就是她本人。

  「轟隆隆——」

  門再次打開,煙塵滾滾中,幾個高矮不一的身影緩步走出。

  其中兩人,赫然就是小傑和奇犽。

  雪紀懸著的心終於落地。

  得!大概是她多想了吧。

  小傑並不知道雪紀的擔憂,他只知道,這獵人考試真刺激。

  從登山開始,他們就一路被坑——

  形形色色的人指了五花八門的路,踩了各式各樣的陷阱,犯了千奇百怪的失誤。

  要不是遇到奇犽,他們還真不一定能到這裡。

  想到這裡,他再次忍不住向奇犽道了句謝。

  奇犽沒說什麼,只是下意識紅了耳尖,明明他才是一路上收到照顧的人。

  「叮鈴——」

  幾人剛喘了口氣,考官便踏著鈴聲出現了。

  考試規則宣布完畢,小傑身側的雷歐力白眼一翻,人就暈了。

  這可把酷拉皮卡一頓好嚇,眼疾手快地一把將人接住。

  奇犽一聲「我來!」直接跳起來,對著雷歐力就是一頓掐一頓打。總算趕在正式開始前把人弄醒了。

  四人的動靜很大,惹得眾人圍觀連連,而雪紀看得是額角直跳。

  這幾個人,還真是天生就該做朋友,換作旁人,怕是早就打起來了。

  考試開始,考官開始動了。

  相較於雪紀參加過的考試來說,本次考試規則簡單得不行。

  言簡意賅就一句話——跟著我。

  但偏偏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測試,有很多人半路被淘汰了。

  有的是因為體力。

  有的是因為心理壓力。

  因為體力不行差點淘汰的就有雷歐力,

  剛跑沒多久,這人就開始「呵哧呵哧」喘粗氣,眼鏡歪歪斜斜耷拉在鼻梁上,整個人頹廢得像條鹹魚。

  「我不行了,天吶!這哪裡是獵人考試,簡直就一整個體力賽跑,這不適合我啊,適合體育生啊。」

  奇犽雙手插兜,湊上前,眼睛彎成半月狀,「一張獵人執照可以換好幾億哦。」

  雪紀:「……」這能有用?

  「哦——」雷歐力大叫一聲,瞬間滿血復活,「我可以!我沒問題!看我的!」

  雪紀:「……」還真有用。

  雷歐力「刷」一下跑過了她身側。

  雪紀扯了扯帽兜,無語凝噎,只覺得有些好笑。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昏暗的巷道裡,雪紀腳步微頓。

  不知何時,一群如鬼魅般的身影將她團團圍住,硬生生拖慢了她的步伐。

  雪紀摸不准他們的意圖,索性停下腳步。

  「有事?」她警惕地環視來人,念力如薄紗般悄然覆上全身。

  「聊聊,助力考官∼」熟悉的聲線裹著甜膩氣息,熟悉的手熟稔地搭上了她的肩。

  雪紀渾身一顫,扭頭對上了一雙金色的眼眸。

  不遠處,滿身釘子的某人邁著步子悠哉悠哉走過。

  身側陸續跑過幾名考生,小傑和奇犽也緊隨其後,錯身而過時,兩人投來茫然的目光,視線交彙,確認是不認識的人後,他們又迅速跑遠了。

  西索微微偏頭,瞳孔在陰影中流轉著蜜糖般的毒液,「在外面玩得開心呢?」

  雪紀心頭一跳,看著他,嗓音壓低呵斥,「389號考生,我們認識麼?」

  西索眉眼微挑,俯身驀然逼近,喉間溢出的笑聲低沉而危險,「認識,怎麼不認識,我們曾經,可是親密的人啊。」

  這話一出,等於直接攤牌——他認出了她。

  但西索不提這事還好,一提反倒讓雪紀多了幾分底氣。畢竟現在的她已經不受他控制了,已經不是他的死後念了。

  她錯身推開西索,脊背靠在一側的牆壁上,仰頭迎上他的目光,「389號考生請自重,我們並不熟,請不要說出這麼不對勁的話,更何況......」

  「我取向正常,謝謝。」

  「至於你說的這些騷擾詞彙,」她一把拽住西索的衣領,猛地將人拉近,「我會一句一句,原封不動的告訴給考官的。」

  「現在還請你放開我,不然,別逼我對你不客氣。」

  「哦謔謔!不得了,不得了∼」

  西索任由她將他扯得踉蹌,手則順勢撫上了她繃緊的肩胛,用以穩定身軀。

  令他意外的是,在指尖觸及她肌膚的瞬間,小家伙全身瞬間繃成了弓弦。兩人相差20公分的俯視角度,能讓他清晰的看見她脖頸間跳動的青筋。

  唔——像困獸在囚籠中掙扎的軌跡。

  對於她身體本能的反應,西索很滿意。它在很明顯的表達著,這兩年來她的身邊,並沒有離她特別親近的人。

  這就意味著,她還是他的所有物。

  「嘖嘖嘖,我好怕怕啊......」他恍若什麼也沒發現般松開她,轉而將手撐在她身後的牆上,宛如嘆息般呢喃出聲,「小沒良心的,你想怎麼對我不客氣呢?」

  言語間他緩緩俯身貼近,薄唇幾乎貼上她顫抖的睫毛,「還是說,像原來在只有我兩的大陸裡那樣......」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雪紀眉頭緊鎖,猛地抬膝頂向他腹部,在對方閃避的瞬間反客為主,五指扣住他衣領將人按在牆上,「但你若是在胡言亂語,我就擰斷你的脖子。」

  兩人說話的嗓音並不小,周圍陸陸續續跑過的人都聽了個正著。不遠處耳朵尖尖的奇犽和小傑等人也聽了個正著。

  他們不敢置信的再次回身看了一眼。

  而這一回頭,瞬間呆若木雞,兩人踉蹌著撞上了身前的兩人。

  388號正踮著腳尖將389號頂在牆上,手正高舉著卡在389號衣領間,腿部微微彎曲的389不怒反笑,裂開的嘴角顫顫巍巍的發出聲音,肩膀也隨之一抖一抖。

  他抬手輕撫過對方扣在衣領間的手,隨後低頭落下輕盈一吻。

  奇犽和小傑一個哆

  嗦,瞬間瞪大了眼睛。

  「現在年輕人......」

  雷歐力扶了扶歪掉的眼鏡,聲音發虛,「都玩這麼刺激的嗎?兩男人都不避著人了。」

  「別看了,少兒不宜,這西索,可不是我們能招惹的。」酷拉皮卡默默擋住兩個未成年人的視線,耳尖泛著可疑的緋紅。

  話說著,他抬眸看了眼壓制著西索的男孩,莫名覺得他勇氣挺可嘉的。

  電流「啪」一下打在西索的手上,他猛地一個松手。

  雪紀趁機從他臂彎間脫身,擠開了人群。

  「我完全,一點也聽不懂你的意思,我們,」她後退幾步,豎起食指手比劃著兩人。

  「一點關系也沒有,OK?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OK?」

  西索歪著頭,笑意更深:「如果我說不呢?」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雪紀挑釁地揚起下巴,「如果你聽不懂的話,我就把你淘汰掉。」

  話音一落,她迅速轉身離去。

  被認出了又怎樣,他現在根本控制不了她,完全不能把她怎麼樣。

  西索望著她驕傲的小背影,指尖輕撫過被她掐過的衣領,嗤笑出聲,「變身成小野貓了,有趣。」

  雪紀才不管西索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她只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自己的偽裝天衣無縫,怎麼就這麼輕易地被認出來了?

  她低頭打量自己:三天沒洗的假發油膩地耷拉著,寬松的衛衣遮住了身形,臉上還畫著誇張的黑眼圈。就連聲音都刻意壓低了八度,活脫脫一個頹廢青年。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問題很多,但考試依舊在進行。

  從昏暗的巷道出來,眼前豁然開朗。茂密的叢林在陽光下泛著翠綠的光澤,空氣中飄散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

  考官和西索一唱一和,上演了一出真假考官的好戲,隨後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跑酷。

  雪紀刻意落在隊伍末尾,心裡卻像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這種預感讓她如芒在背。

  果然,跑了不到半小時,西索就用實際行動印證了她的預感——

  「砰!」一聲巨響,雷歐力重重摔在了地上。

  西索站在路中央,手中的撲克牌泛著寒光,臉上掛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游戲時間到∼」

  雪紀瞳孔驟縮,她就知道,這個瘋子不會安分!

  他到底想干什麼?

  皮鞋碾過枯枝發出脆響,西索上前對著雷歐力就是一腳,他並沒有傷害他,只是單純壓制,不讓他亂動。

  西索在等人,他知道那兩人會回來。

  濃霧迷迷茫茫,三道身影緩緩而出。

  奇犽、小傑、酷拉皮卡都圍了上來。

  西索歪著頭看向他們,小傑和酷拉皮卡的出現他是知道的,畢竟這都是他經歷過一次的,但奇犽......

  難道他哥還沒給他下釘子?

  「放開雷歐力!」小傑站在最前端,手中捏緊了棍棒,此刻這個總是陽光燦爛的少年此刻渾身緊繃,像頭炸毛的幼獅。

  酷拉皮卡手持雙節棍,目光十分警惕。

  奇犽倒是沒開口說什麼,貓瞳在陰影中泛著冷光,露在外的手,已經成了最鋒利的爪子。

  「123∼4∼很好很好,都在就好,」喉間溢出愉悅的震顫,猩紅的舌尖掃過撲克牌邊緣,「真是令人感動的情誼∼既然這樣,游戲規則就得要改改了——」

  他腳下猛地一個用力,雷歐力的手腕瞬間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哢聲。

  「啊啊啊——!」雷歐力的慘叫驚起林間寒鴉,冷汗浸透了他皺巴巴的白色襯衣。

  小傑腳尖微動,奇犽迅速扯了他一下。

  沾血的撲克牌劃過小傑的耳際,釘入他身後的樹干。

  西索歪著頭,金瞳在霧靄中亮得駭人:「我本想直接殺了他,但看在你們這麼乖的份上,我給你們一個選擇。」

  「你們選擇集體淘汰or我殺了他!」

  小傑的怒氣轟然炸開,奇犽眼神犀利,酷拉皮卡手中雙節棍捏得死緊。

  而西索的笑容正在這暴風眼中愈發妖冶,「不要亂動哦∼從現在開始每過十秒,我就拆他一根骨頭,而你們大概∼有三十秒的思考時間∼」

  他豎起修長的手指,點在雷歐力的胸膛處,「先從這根可愛的肋骨開始如何?」

  西索眼神微動,指尖點雷歐力胸膛,摁住了其中一根肋骨,「十......九......」

  「啊!啊!啊!」

  劇烈的疼痛讓雷歐力痛苦的慘叫出聲,面色瞬間煞白。

  ......


第53章 婚前契約不管生老病死,不離不棄,不……

  西索蹲坐在雷歐力起伏的腹部,像只優雅獵豹玩弄著掌下獵物,粉色念氣如蛛網纏繞雷歐力周身,將他死死釘在地上。

  明明他什麼也沒做,雷歐力卻就這麼被壓制得死死的,連胳膊都抬不起。

  「小傑!不要管我,你們走!」

  雷歐力發出絕望的嘶吼,額角青筋暴起,「不要為了我放棄獵人考試......走啊!」

  「雷歐力!」

  小傑大吼一聲,雙眼充血,慌亂間直接甩出了手中魚竿。

  魚浮連西索身都沒近,「噔——」一聲,被撲克牌定在了樹干上。

  紛飛的木屑中,西索眼眸亮得駭人,「嘖嘖∼多麼讓人感動的友情,我都要哭了∼」

  他手點著眼角,輕拭著溢出的淚水,語氣裡是說不出的憐惜。

  下一刻,「嗤——」

  鋒利的指尖毫不留情刺入雷歐力胸膛,鮮血噴濺在他白皙的臉上,像極了地獄裡盛開的曼珠沙華。

  這一次,雷歐力沒有喊痛,他咬緊牙關,頭顱高高仰起,金色的眼眸異常堅定,「走!奇犽,帶小傑走!你們,不要管我......」

  鮮血從他胸膛溢出,染紅潔白的襯衫,但西索的手還在繼續深入,「我要開始第二根了喲∼你們,准備好了麼?」

  「混蛋!」

  身為助理考官的雪紀動了,她雙手交叉於身前,帶著幾分磁性的念力迅速覆蓋身前記錄儀和四周攝像頭。

  哪怕任務失敗,她也要為他們爭取一線生機,絕不能讓雷歐力倒在這裡,也不能讓小傑止步於此。

  如果讓小傑在眼前出事,她都無法想像米特會有多傷心。

  「咻——」

  西索手指即將刺入雷歐力胸腔,七十二枚薄刃破霧疾馳而出,在磁場牽引下組成刀鋒龍卷。

  西索像是早有預料般輕笑出聲,仰頭向後壓下腰身,手撐在草地上輕點,整個人瞬間騰空而起。

  刀刃撲個空,落了滿地,下一刻,不帶絲毫停滯的猛烈脫出,轉彎再次撲向西索,其中三枚擦過他揚起的下顎,在蒼白的皮膚上留下一絲血線。

  趁西索無暇顧及,雪紀瞬身閃至雷歐力身前,反著指尖輕觸他的脖頸。

  筋脈跳動有力,並無大礙。

  很好,那她就可以全力對抗西索了!正好讓他知道一下,如今自己有多不能惹!!

  周遭霧氣越來越大,雪紀眯著眼,視線緊盯著那抹劃破空氣的身影,手中操控著無數刀刃追逐而上。

  雪紀一邊控制著,一邊朝小傑方向喊,「小傑!你帶著其他人先走,雷歐力交給我。」

  「這聲音!是雪紀?」

  即使隔著濃霧,雪紀也聽出了小傑話音中毫不隱藏驚喜。

  「雪紀你怎麼在這裡!你也來參加獵人考試?」

  「雪紀!雷歐力沒事麼?」

  雪紀全身戒備,指尖略過雷歐力脖頸滑落至他的胸膛。

  掌心下的心跳聲,很是強勁,一點也不像受傷之人,也不像跑兩步就喘不停的人。

  有點奇怪,但無暇顧及了。

  「啊,沒事。心髒跳動有力,只是人暈過去了而已,你們趕緊走,不要留在這裡耽誤時間,雷歐力和西索交給我就行,待會兒.......」

  雪紀後半句話哽咽在喉,一股寒意如蛇般沿著脊椎蜿蜒而上。

  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不知何時已悄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幾個人。

  此刻,小傑、奇犽、酷拉皮卡三人整齊地排成一列,正立在雪紀的眼前。

  他們的瞳孔失去了往日光彩,如同深邃而無光的

  黑洞,又如同被抽離了靈魂的木偶,空洞而呆滯。

  「嗒、嗒、嗒——」

  粘膩的腳步聲從霧靄深處傳來,高大的身影也隨之從煙霧中脫出,立在了雪紀面前。

  他跟躺在她身後的男人有著一模一樣的面孔。

  唯一不同的是,眼前這人面容呆滯,步履蹣跚,每走一步都會發出骨骼錯位的哢噠聲。

  雪紀全身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腦瓜子嗡嗡,完全不懂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雪紀......」

  黏膩的吐息噴在耳畔,身軀從身後被人抱了緊,箍緊的力道幾乎要將她的肋骨壓碎。

  隨之而來的熟悉念力像蜜糖般粘稠,順著她的脊椎蔓延,帶來令人戰栗的觸感。

  雪紀腦子瞬間回神,她猛地後仰,手肘狠狠擊向身後人的肋骨,「西索?!」

  雪紀腦子一團漿糊,這一刻,她恍然明白,為何她會覺得雷歐力心跳如此異常。

  因為她身後人,從一開始就不是雷歐力。

  可現在反應過來,明顯已經來不及了。

  但也並非一點救也沒有。

  西索向來喜歡從身後抱她,因此這兩年,掙脫的動作她在腦海中演練過無數次。

  所謂電生磁,磁生電。

  現在雪紀修煉的念能力恰好可以實現磁場高速運轉,從而達到磁力生電的效果。

  「想試試十萬伏特的感受麼?」

  雪紀抬起指尖,隨著她的話音,藍色電弧直接捅破西索的念力,在掌瘋狂跳躍。

  「電流超過十萬伏,你猜能不能擊穿你「伸縮自如的愛」?」

  雖然十萬伏特只是虛張聲勢,但她有信心讓西索嘗嘗被電得渾身發麻的滋味。

  西索不怒反笑,「唔∼雪紀應該很久沒見過自己擰斷自己胳膊的樣子了吧∼」

  舌尖輕舐過她微紅的耳垂,他的聲音裡滿是愉悅,「要不要......回顧一下?」

  雪紀大腦嗡嗡作響,不祥的預感如毒蛇般纏繞上心頭,「什麼意思?」

  「呵∼」西索的輕笑聲,像毒蛇吐信,「不懂沒關系,我讓他們給你演示一下∼」

  話音未落,站在雪紀面前的四人眼中閃過詭異光芒。他們機械地彎腰,撿起地上散落的刀刃,動作整齊劃一得令人毛骨悚然。

  「你干什麼?」雪紀心跳凶猛得像是要衝出胸腔,「你瘋了麼?」

  「奇犽可是揍敵客家族未來家主,雷歐力可是未來十二支,小傑父親可是金富力士,酷拉皮卡更不用說,你敢動他們?你有病吧?」

  西索下顎輕蹭著她的肩膀,雙腿如藤蔓般纏繞上來,以一種幾乎要將人嵌入骨血的姿勢,緊緊鎖在懷中,「有什麼關系,我們都回到過去,再走老路有什麼意思∼」

  他的聲音甜膩如蜜,「我倒想看看,那艘船失去了他們,會變成什麼樣∼」

  雪紀瞳孔驟然收縮,當刀刃抵上四人的脖頸時,她直接尖叫出聲,「住手!住手!!如果你真的是想殺他們,也不會非要當著我的面吧,你到底想做什麼?你直接說!」

  雪紀扭頭惡狠狠瞪著他,嘴唇抿得死緊,看向他的眼裡帶著幾分怒火,「拿小傑、酷拉皮卡威脅我,你可真是越活越無恥。」

  「唔——我家雪紀聰明到我害怕,不無恥不行啊∼」西索輕輕摩挲著雪紀下顎,「多年不見,你真是依舊可愛得讓人心動。」

  「我其實有幾分好奇,你是怎麼認識小傑和奇犽的,」西索攬著她,將人側過身,手順著她的臂膀落向她的指尖,隨後慢慢牽起那根根分明的手指。

  「這跟你現在做的事有什麼關系麼?」掌心酥酥癢癢,雪紀第一反應就是抽回手,「別跟我說,就因為小傑他們認識我,就要遭此劫難,我記得,你一直很喜歡小傑,可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西索摩挲雪紀的手一頓,「嗯哼,是很喜歡,怎麼,吃醋了?不要吃醋。你是唯一的,而小傑,可以有無數個∼」

  雪紀眉頭緊蹙,冷不丁打了個哆嗦——這個西索,有問題!

  但具體什麼問題,她還沒搞懂。

  西索搖晃著頭,哼著音樂,指尖一朵嬌艷欲滴的玫瑰驟然顯現,他優雅地將其置於鼻尖,輕輕一嗅,口中呼一口氣。

  花瓣片片凋落,露出一枚锃亮的戒指。

  「你想干什麼?」看著這枚戒指,雪紀瞬間警惕。

  「嗯哼∼我想求婚,你答應麼?」西索舌尖輕舐嘴角,「吶∼你會答應的吧。」

  雪紀咬緊牙關,即便無需凝聚念力,她也能清晰感受到那枚戒指上蘊含的強大力量。

  「你覺得我會信這只是個普通戒指麼?」

  她敢肯定,這枚戒指絕對不是求婚戒指那麼簡單。

  「果然騙不到你,好吧,我實話告訴你。」西索旋轉著手中戒指,笑得一臉愜意,「這是伊爾迷的念能力,名為婚前契約∼戴上它,從此我們生死相依,任意一人死亡,會成為另一方的死後念,不離不棄∼」

  西索不解釋還好,一解釋,雪紀全身都在抗拒,頭皮麻得整個人都在發顫。

  「你果然有病。你哪裡來的自信,覺得我還會把自己交在你手裡,任你操縱?」

  「也不一定是你死啊∼萬一是我呢。好吧,你不答應的話,那我請你看小傑自殺?」西索壓著人,死扣緊在懷裡,聲音甜膩如毒。

  「不會吧,不會吧∼你家米特應該不會傷心吧?」

  雪紀心瞬間一顫,抬眼看向西索。

  他連米特都知道?

  怎麼可能!

  小傑幾人已經將刀尖對准脖頸,壓下的尖端已經刺破肌膚,雪紀瞬間怒火在胸腔蔓延。

  「你這個卑鄙小人!!」

  「嗯哼,嗯哼,我卑鄙小人∼∼來吧,雪紀醬∼∼」感受到她的抗拒,西索直接強硬捏緊她的手指往裡套。

  不可以!不可以!

  雪紀全身都在顫抖,內心的恐懼在無限蔓延,「不!不!我不要!我不接受,我寧可死也不接受。這戒指我才不要戴!」

  人到絕境是會不受控制的。

  就像此刻。

  念氣衝擊的剎那間,漫天濃霧裡,雪紀全身被絲絲藍色火花包裹,劈裡啪啦作響。

  「嚓——」

  雪紀直接從西索懷中消失,念氣附著蔓延,她如離弦之箭般撲向小傑四人。

  她腦中急速運轉,仿佛到了無人之境。

  西索的念能力是變化系,他根本做不到控制人,所以,他的身邊絕對有幫手。

  而這個幫手,絕對只有一人——伊爾迷。

  伊爾迷操控人的媒介是釘子。

  而釘子是金屬!

  身軀壓在四人身上,念氣便已附著在了四人身上。亦如她所料,她感受到了四枚念釘的存在。

  雪紀毫不猶豫地將其脫出,緊握在手中。隨後沿著周圍展開一道蔚藍色的領域。

  「西索!今時不同往日,我絕對不會再成為你的死後念,我也不想要你這個死後念,你!死了這條心吧!這輩子我不會跟你有任何瓜葛。」

  西索保持著被掙脫的姿勢,呆坐在地,他笑容依舊,指尖緊緊握著那枚未送出的戒指。

  「雪紀醬∼你會答應的,我,會等你的......」

  濃霧蔓延,他的身影緩緩消散,徒留下一抹悠遠至極,帶著十足篤定的聲音。

  「有病!神經病!瘋子!」

  雪紀咬著牙惡狠狠罵著,上輩子相殺沒夠,這輩子還來,這不妥妥神經病麼!

  ......


第54章 我跟他不熟不熟他逮著你,mua∼m……

  猩紅撲克牌簌簌墜落,西索哼著走調的小曲消失在濃霧中。

  雪紀盯著滿地毫無意識的幾人,氣

  得舉爪子對著他背景狠狠撓了兩下。

  「唔......」

  蜷縮在地的小傑眼睫顫動,雪紀瞬間被嚇了一跳,閃電般收回爪子。

  兩人對上視線,小傑疑問張嘴就來,「你是......西索的......小男朋友??」

  雪紀:「......」什麼東西???

  所以,小傑壓根就沒認出來她是吧!!

  所以,從一開始,他們幾個就已經被控制了是吧。

  西索!該死的!他真是......

  雪紀在心裡罵罵咧咧,面上卻依舊面無表情。

  「嘶!!我們這是怎麼了?」酷拉皮卡幾人悠悠轉醒,扭頭就看到小傑和388號在大眼對小眼。

  「喔,西索的小男朋友。」奇犽指著雪紀喊出了跟小傑一樣的話。

  雪紀側頭,面無表情地三連反駁出聲,「我不是!別胡說!我跟他不熟!」

  「不熟他壓著你.....」奇犽撅起嘴巴,模仿著親吻的聲音,「mua∼mua∼」

  「......」紀臉瞬間黑了。

  「我們剛剛,是發生了什麼麼?」酷拉皮卡皺著眉頭,目光在四周掃視,試圖拼湊起失去的記憶,「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雷歐力摸著後頸,發出陣陣呲牙咧嘴的抽氣聲,「我記得,我們幾個是遇到了西索和那個一身釘子的人,然後......我......我好像失去了意識。」

  酷拉皮卡「啊!」一嗓子,「我想起來了,我們幾個好像被西索偷襲!他要我們集體棄考來著!」

  奇犽雙手抱胸,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所以我們現在是什麼情況?」

  幾人齊刷刷地看向雪紀,四雙眼裡全都是警惕和戒備,大有不給個解釋就不罷休的意思。

  「額——我說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信麼?」雪紀冷汗都出來了,心裡對著西索破口大罵。

  「你猜一猜我們信不信。」

  奇犽抬起鋒利的手指,小傑握緊手中魚竿,酷拉皮卡摸上了雙節棍,雷歐力拳頭哢哢作響。

  得——

  「好吧好吧。」雪紀無奈地聳了聳肩。

  本就沒想隱瞞,再說現在身份已被西索識破,隱藏早已失去意義。

  她抬手准備揭下寬大帽檐,指尖觸及瞬間,酷拉皮卡突然「哎呀」了一聲。

  所有人視線瞬間聚集。

  酷拉皮卡一臉抱歉地抱起側身背包,「不好意思,衣服掉出了。」他將衣服全部抽出,迅速折疊好,再次塞回包裡。

  雪紀喉管莫名只覺一陣干澀,她看得很清楚,這是一件繡著特色民族花紋的藍色外套,而這個花紋,曾一度成為她的夢魘......

  「喂!你倒是繼續說啊,」奇犽貓眼微眯,晃悠著噌亮的指尖,「好吧好吧的,沒下文了?」

  雪紀迅速回神。

  「咳!」她握拳在嘴邊咳嗽一聲,最終還是沒有摘下帽兜,而是轉手掏出了一張獵人執照。

  「正式介紹,我是本屆獵人考試的助理考官。」薄薄的紙張在掌心反出冷光,亦如雪紀現在亮晶晶的眼眸,「剛才389號考生對你們動手動腳,是我救了你們哦。」

  「不是吧!」雷歐力眼鏡差點滑落鼻梁。

  「哇!」小傑魚竿歪斜。

  「什麼?」奇犽貓眼瞪得溜圓。

  酷拉皮卡嘴微張,到底還是沒發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聲音。

  「不好意思,這是真的。」雪紀拉高衣領遮住嘴唇,然後領子內裡掏出了一個微型攝像頭,「這是執行記錄儀,可惜,為了救你們已經壞了。」

  說到這裡,她非常難過地搖了搖頭,「還不知道待會兒怎麼跟主考官交代,唉∼」

  「你真救了我們?」奇犽依舊滿臉不相信,「真的假的?」

  他一把搶過執照,對著光線一頓看,言語中滿是質疑,「你這個執照假的吧?」

  他捏著兩段,使勁掰了掰,「這麼輕飄飄的,我一折就會壞吧。」

  「給我看看,」小傑接過細細打量,反反復復的看,最後得出結論,「嗯,這是真的,我見過我父親的執照,一模一樣。」

  雪紀從小傑手中拿回執照,妥善收好,「不管真的假的都跟你們沒關系,你們還是想想怎麼過關吧。」

  她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距離考試時間結束只有半小時,你們再不快點,就要被淘汰咯。」

  說完,她也不管他們,起身就准備走。

  剛走兩步,衣袖就被扯住了。

  奇犽繞到雪紀前面,撐著下巴笑得一臉狡黠,「嘿嘿嘿......」

  雪紀沒由來覺得一陣惡寒,「你別這樣笑,我慌,謝謝。」

  奇犽眼睛彎成半月板,「你說你是助理考官?」

  雪紀歪頭,「有什麼問題?剛不是確認過了麼?」

  「考官應該是不能幫助考生的吧。」奇犽繞著雪紀轉圈圈,「你剛剛說你救了我們,算不算違反規定呢?也不知道,偷偷舉報一下,會不會對你有影響。」

  雪紀整個人都無語了,「所以,你想恩將仇報?」

  奇犽嘿嘿一笑,「那不會,只是呢,我突然想起,一個助理考官混在考生群裡,說明你們還是要按考試規則來完成關卡,也就說明你現在要在半小時內趕到下一個考試地......」

  雪紀眉眼微挑,「所以?」

  「請讓我們跟你一起。不然的話......」奇犽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呵呵,你們就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雪紀表情冷淡。

  小傑站在奇犽身側,滿臉堅定,「我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您盡管走,跟不跟得上,是我們的問題。」

  「瞧瞧!瞧瞧!」雪紀嘖嘖稱奇,手指著小傑,面朝向奇犽,「這才像是人說的話嘛......」

  奇犽「哈?」了一聲,「我哪裡沒說人話了?」

  酷拉皮卡上前攔住炸毛的奇犽,看向雪紀,「考官的意思是,答應了?」

  雪紀敢跟所有人說話,唯獨有點不敢看他。她低頭扯了一下帽兜,瞥開視線,「嗯,先說好,這事,你們不能跟任何人說。」

  小傑眼睛亮晶晶,「請放心!」

  奇犽咧嘴冷哼,「哎呀,早答應不就沒事了!」

  雪紀「呵呵」兩聲,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實話實說,目的地離這裡還有段距離,如果是跑步的話,我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到,更別說你們了。」

  小傑眼睛瞬間黯淡,「那怎麼辦?」

  雪紀哪裡受得了他這個小可憐模樣,彎下腰,平視著他,「所以,我們要做個約定,你們要答應我三件事。」

  「一、我救你們這件事,你們不能跟任何人說。」

  「二、待會兒我直接會帶你們到達目的地,但這件事你們也不能跟任何人說。」

  「三、你們欠我一個人情,以後要還。」

  話音剛落,四人陷入了沉默。

  雪紀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用力的指節泛起微微的白色,她努力控制著自己,讓自己的視線不去看酷拉皮卡。

  幾人並不知道雪紀的小九九,他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由酷拉皮卡低聲說了句「請稍等」,便拉著其他人背過了身。

  一陣窸窸窣窣討論後,他們重新轉過身來。

  酷拉皮卡面色凝重,「前兩個我們都沒問題,但第三個......我們要加一個限制條件:你要我們做的事,必須不傷天害理、不謀財害命。」

  「你們在想什麼?」雪紀嘴角抽搐,無奈扶額,「傷天害理,謀財害命我會找你們?」

  酷拉皮卡繃緊的身軀瞬間松懈,他緊捏背包帶,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我們沒問題,那就拜托你了,助理考官。」

  雪紀搖了搖頭,心中暗嘆:原來一個人的聰慧,真是從小就能看出來的。

  緊接著,小傑幾人終於明白了雪紀為什麼對「謀財害命」「傷天害理」這幾個字如此無語。

  「哇——你居然會飛!我的天啊——」

  奇犽站在細長的長劍身上,雙手張開,興奮得像個孩子,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這就是,小說裡,傳說中的,御劍飛行麼?好帥啊!!!」

  雪紀耷拉著眼皮,語氣無奈,「你就不能小點聲,你是怕第一考場的考官聽不見,還是怕他們不抬頭?」

  「喔,抱歉抱歉,」奇犽擺了擺手,嘴上道著歉,面上卻是一點歉意也沒有,反而帶著一絲「你能拿我怎樣」的厚臉皮笑容。

  一路飛行,在距離重點還有百米處,雪紀將幾人穩穩放下。

  她收劍立定,目光掃過四人,語氣嚴肅:「記住我們的約定,今天的事,一個字都不能說出去。」

  小傑「嗯」了一聲,臉上帶著幾分意猶未盡的興奮,「請放

  心,助理考官。」

  奇犽雙手插兜,嘴角掛著玩味的笑,「放心吧,我們可不是那種大嘴巴的人。不過……」

  他眯起眼睛,語氣帶著幾分試探,「你這麼厲害,為什麼還是個助理考官?直接當考官不是更威風?」

  雪紀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的事,少打聽。」

  酷拉皮卡拉了拉奇犽的袖子,示意他別多話,隨後對雪紀點了點頭,「我們明白,今天的事我們會爛在肚子裡。謝謝你帶我們過來。」

  雷歐力推了推眼鏡,語氣難得正經,「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保密,但既然答應了,我們就會遵守約定。不過……」

  他頓了頓,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你真的只是助理考官嗎?總覺得你身上有很多秘密。」

  雪紀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嗯」了一聲,轉身准備離開。走了兩步,她又停下,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記住,欠我的人情,我會找你......們還的。希望到時候,你們別讓我失望。」

  小傑用力點頭,笑容燦爛,「放心吧!我們一定會還的!對了,還沒問你名字呢,考官。」

  雪紀背身擺了擺手,「等你們成為了獵人,再說吧。」說完,她身形一閃,消失在樹林深處。

  看著她的背影,奇犽撇了撇嘴,「嘖,真是個神秘兮兮的家伙。」

  雷歐力嘆了口氣,「走吧走吧,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不過……」他壓低聲音,湊近幾人,「你們說,她會不會是某個隱世高手的徒弟?那種傳說中的修仙者?」

  小傑眼睛一亮,「有可能!不然怎麼會御劍飛行?」

  奇犽翻了個白眼,「你們是不是小說看多了?哪有那麼多修仙者。他頂多就是個會用念能力的高手罷了。」

  酷拉皮卡,「念能力?」

  小傑,「哇嗚。」

  雷歐力,「什麼東西?」

  奇犽對於自己收獲三個碩大疑問的結果,很是無奈,「連念都不知道是什麼,你們來考獵人執照?」

  小傑一臉崇拜,「奇犽能解釋一下麼?」

  「其實我也不知道,」奇犽嘿嘿一笑。

  雷歐力一個踉蹌。

  「不過,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助力考官很有問題啊,」奇犽轉身看向酷拉皮卡,「他在看到酷拉皮卡衣服的時候,表情有一瞬間很是擰巴。」

  小傑,「有麼?」

  雷歐力,「有麼?」

  酷拉皮卡,「我當時沒注意。」

  奇犽無語了,「你們都沒注意麼?他在說第三條要求的時候,全程余光幾乎都是落在酷拉皮卡身上的。」

  「更可疑的事,他說話幾乎都不怎麼張嘴,嘖嘖,這絕對是個有秘密的人,而且秘密就在嘴裡。」

  酷拉皮卡看了一眼手表,打斷奇犽的猜測,「好了,好了,別瞎猜了。我們趕緊通關才是。」

  「嗯嗯,考試還在等著我們呢。」小傑揮了揮拳頭,臉上重新燃起鬥志。

  「嗯,」酷拉皮卡微微一笑,帶頭朝考場方向走去。

  「哎呀,你們這群人心這麼大,沒了我,可怎麼辦啊。」奇犽跟在後面,雙手枕在腦後,嘴裡哼著小調,似乎對即將到來的考試毫不在意。

  雷歐力則一邊走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背包,嘴裡嘟囔著:「希望這次考試別太難,我可不想被淘汰。」

  樹林中,幾人的身影漸行漸遠,雪紀站在一棵高樹的枝頭,默默注視著他們的背影。

  「窟盧塔族人麼,西索,你到底,想干什麼??」

  她輕聲自語,隨後轉身消失在樹影之中。

  ......


第55章 藏都藏不住不!我對他,一點也不在意……

  雪紀並沒有直接前往考試會場,而是站在了一個攝像頭前,亮出了自己的獵人執照。

  一直懸在天空的飛艇轉轉悠悠落了下來,開門迎接她的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爺爺,須發皆白,寬松練功服被氣流卷得獵獵作響,卻連眼尾的皺紋都透著氣定神閑。

  「這位是獵人協會尼特羅會長。」一旁的豆面人耐心為她引薦著。

  「會長好。」一聽到對方的身份,雪紀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語氣中帶著幾分緊張和敬意。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獵人協會會長尼特羅在她心中都是英雄般的存在,她對他有著天然的崇敬。

  「謔謔謔,你好你好,」尼特羅笑眯眯地擺了擺手,聲音溫和而有力,「是遇到什麼事了麼?」他的目光慈祥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是的,」雪紀點頭,從領口掏出那台損壞的執行記錄儀,「之前經過某個區域的時候,不小心把執行記錄儀弄壞了,我可能需要一個新的。」

  尼特羅接過記錄儀,仔細端詳了一番,手指撫過長長胡須,輕笑出聲,「小問題,既然壞了,不用便是了。」

  「啊?」雪紀下意識歪了頭,「真的假的?」

  如果沒有執行記錄儀,那豈不是隨便找個地方睡覺都可以?

  還有這種好事?

  雪紀越想越覺得好,眨巴眨眼,嘴角不自覺地咧開,「那我繼續任務去了啊。」

  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雀躍,仿佛已經迫不及待要去享受這份「自由」了。

  「謔謔謔,不著急不著急,」尼羅特撫著長須,「獵人測試第二關已經開始了,你現在過去不太合適,不如留下來陪我聊聊天?」

  「扣費用和任務積分麼?」雪紀問的很直接。

  「謔謔謔,不扣不扣,」尼特羅會長笑得越發開朗,「我還可以私掏腰包給你加點。」

  這等好事,怎麼會有人錯過?

  「好啊,」雪紀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上了飛艇。

  飛艇休息區內,尼特羅悠閑地靠在椅背上,目光溫和,像是看著自家調皮的小孫女。

  「小朋友,我看你挺陌生,是第一次當助理考官麼?」他的聲音低沉而柔和,帶著幾分長輩的慈愛。

  雪紀一屁股坐在他對面的墊子上,「是啊是啊,今年剛開始呢,還沒有很多經驗呢。不過還請放心,我干勁十足,一定會好好看著他們的。」

  「謔謔謔,年輕人有干勁是好事。不過,做助理考官可不只是看著考生們考試那麼簡單哦。」

  雪紀眨了眨眼,很是好奇,「那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尼特羅會長輕撫長須,「助理考官不僅要觀察考生的實力,還要看他們的心性。獵人這條路,可不是誰都能走得下去的。」

  雪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麼麻煩啊,我還以為就是看著他們呢。」

  畢竟她自己考試的時候,也沒見什麼助理考官露面。

  尼特羅會長看著她那副認真的樣子,忍不住又笑了起來,「看著他們也是任務之一,來,說說看,這一路跟來,這次的考生裡,有沒有特別看好的啊?」

  說到這個,雪紀瞬間來了興趣。

  「必須是405號啊,這孩子,很有潛力,年紀雖小,但意志堅定,個頭小但天賦高,為人善良又真誠,完全具備優秀獵人的潛質!」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輕輕敲著桌上,仿佛在強調自己的判斷。

  尼特羅肯定的點了點頭,「聽起來確實是個不錯的孩子,」他頓了頓,語氣中不自覺帶著幾分試探,「那你最不看好哪個考生呢?」

  雪紀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臉上笑容猛地消失,取而代之是一副凝重的神色。

  「389號!必須389號。」

  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在說話。

  「這考生,不是我說,長得就人模狗樣,笑起來『咯咯咯』的,簡直瘆人!一天到晚拿著個撲克牌舔啊舔的,一看就不是好人,賭徒,絕對的賭徒!如果放任這種人如果通關獵人考試,簡直是社會一大危害,會長大人,你得想辦法把他給pass了。」

  尼特羅聞言,哈哈大笑,笑聲中的幾分愉悅無法隱藏,「謔謔謔,看來你對這家伙觀察得很是仔細啊。」

  雪紀擺擺手,「這話說的,畢竟我是助理考官嘛,總得多關注一下特別的危險考生嘛。」

  尼特羅眯起眼睛,目光中帶著幾分探究,「那你覺得,這次考試,誰會走到最後呢?」

  「這個問題有點難倒我了,」她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這……我說不准啊……」

  「你盡管放心大膽說,」尼特羅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誘惑,「猜對的話,獵人成就積分給你翻倍哦。將來積攢到一定程度,是可以升星的哦。」

  這話一出,雪紀眉眼瞬跳,像是嗅到了獵物的狐狸,「猜對多少個翻倍?」

  「一個給你加十分。」尼特羅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哦哦哦哦哦哦!」雪紀激動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聲音都提高了八度。

  要知道,她辛辛苦苦在外跑了兩年也才加了八十分,這猜對一個就十分。

  「不過,猜錯了就要扣分哦,同樣一個十分。」尼特羅捧著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慎重,慎重。」

  雪紀咧嘴冷哼一聲,雙手抱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那你虧定了。」

  尼特羅笑而不語,只是輕輕揮了揮手,示意豆面人將148名考生的報名信息拿了過來。

  「這是完成了第一場考試的考生,你挑一挑。」

  雪紀接過資料,迅速翻看起來,手指在紙張上飛快滑動,眼神專注。

  「首先,402號403號404號405號,這四個必過。」

  她毫不猶豫地抽出了小傑四人的信息,語氣中帶著幾分自信。

  接著,她的手指停在了西索和伊爾迷的信息上,眉頭微微皺起,緩緩抽出。

  「389號,301號,我也賭一手吧。」

  她的聲音中帶著幾分不情願,仿佛提到這兩個數字都讓她感到不適。

  「嗯,差不多就這幾個吧。」

  雪紀將六人的信息一字排開,目光在每個人的照片上掃過,最後停在西索那張帶著詭異笑容的臉上,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

  尼特羅點點頭,目光中透出一絲欣賞,「挑得不錯,這幾個確實都是比較有實力的孩子。」

  「不過......」他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語氣中帶著幾分深意。

  西索的信息被他從中挑出,放在最上面,「你不是覺得這個人不適合當獵人麼?為什麼又覺得他一定能過?」

  雪紀下意識也愣住了,她挑出西索,純粹是因為她「知道」他能過,可現在要她說出個所以然來,她卻一時語塞。

  「我……」雪紀第一反應就想說謊,可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只低聲嘟囔了一句,「直覺吧。」

  尼特羅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謔謔謔,直覺麼?確實,直覺有時候很准的。」

  「倒是小家伙,我不覺得你這是直哦。」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的聲音低沉而溫和,「你自己也許都沒發現,你對這個人,有點過於關注哦。」

  尼特羅將寫有西索信息的紙張,推到雪紀面前,「在介紹其他人的時候,你都是一句話帶過,唯有提到389號的時候,你侃侃而談。雖然說的都是貶義詞,但面上的欣賞,藏都藏不住啊。」

  雪紀心猛地一跳,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西索的照片上,腦海瞬間閃過西索那雙充滿侵略性的眼睛,幾近甜膩的笑聲好似就在耳邊回響。

  她咬了咬下唇,強行壓抑住心底的波動,「這個人,我不熟......我對這個人,一點也不在意。」

  「小家伙!」尼特羅緩緩湊近,聲音低沉而溫和,「有時候,我們最在意的人,往往是我們最想忽略的人。或許,你遠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在意哦。」

  「小家伙,你還沒談過戀愛吧。」

  「咚——」

  桌面受到撞擊,發出沉悶的一聲,連帶著整張桌子上的紙張都散落了一地。

  下意識起身的雪紀,臉瞬間燒了個通紅,連耳根都染上了一層緋色。

  「戀愛?會長,你再說什麼?」

  「你不會想說,我是喜歡這家伙吧!!」

  雪紀伸手一把拽過小傑的登記表,「我剛剛也誇了小傑啊,你怎麼不說我喜歡小傑!」

  尼特羅慢悠悠撫著長須,眼底笑意更深,「謔謔謔,誰知道呢?」

  「我不可能在意這個人的!!」雪紀幾乎是用扯的一把拽過西索檔案,照片邊緣在她指腹下皺成一團。

  「你看看他,您看他這副輕浮樣!笑得像變態,戰鬥起來就是個變態,根本就不適合我。」

  畫面上的男人正對著鏡頭舔舐撲克牌,舌尖堪堪抵住黑桃A的尖角,猩紅而妖艷。

  「我這麼單純,可愛,善良,美麗的女孩,是絕對不會喜歡他這樣的......」

  雪紀低下頭,感覺自己的臉更燙了,內心最深處的東西被人窺見的感覺,很難受。

  她偷偷瞄了一眼西索的照片,湧起的復雜情緒,無法消退。

  她不是不喜歡他,而是不能,不可以,不行......像西索這種人,只適合遠觀......和......玩焉......

  「噠——噠——噠——」

  老式掛鐘的鐘擺聲填滿沉默,像是沉重地在敲擊著某人的內心。

  尼特羅看著她那副慌亂的模樣,眼角的皺紋更深了幾分,指尖輕敲杯沿,清脆的瓷器聲瞬間打破凝滯的空氣。

  「年輕人,有些事不必著急,時間會告訴你答案的。」

  他適時舉起茶盞掩住笑意,青瓷杯沿折射的光斑在他眼尾跳動,「罷了罷了,不提這個,你還年輕,這事早得很呢。」

  「對了。我聽說你是285期獵人測試的通關者。」

  雪紀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就前年的事。」

  「那你能認得出這個人是誰麼?」

  尼特羅再次抵上一張照片,「說來那期考試也是奇怪,明明考試人數只有400名,最後清算時卻多出個401號。」

  「其中這一號人,我們死活查不到他的身份,連死亡通信都不知道往哪裡送。」

  雪紀眨了眨眼,「我看看。」

  她的記性相對來說還是不錯的,只要見過一兩面的人,她看到照片基本都能想起來。

  但真正看到照片的時候,雪紀還是覺得自己高估了自己。

  「這認得出,才有鬼嘞。」

  照片上的人已經不能用人來形容了,軀體像被雷擊中的枯樹,碳化的皮膚龜裂出深褐色般的紋路,黑漆漆一坨。

  上面的人嘴唇都沒了,唯有森白的牙齒突兀地咧向耳根,身上的衣服也燒得烏漆嘛黑,缺胳膊少腿,頭發也光禿禿的。

  「看輪廓是個大高個,」雪紀反反復復的看著,但著實沒啥可以好分辨的特征,「我只認得出這是個男的。」

  「嗯,男性,」尼特羅的手指在焦屍腰線處虛劃,「身高在185到190公分之間,由於缺少腿部,所以只是大概猜測。」

  「從現場殘留的念壓來看,死前的戰鬥非常激烈,雙方都是個十分會用念的高手。」

  「啊,另外說一句,跟他戰鬥的人,應該是個非常,非常了解他的人。」

  「第一眼的時候,我們都下意識認為,這是個自己在跟自

  己打的人。」

  飛艇突然一陣顛簸,雪紀下意識撐住了桌子,指尖剛好遮住照片裡那排白得刺目的牙齒。

  雪紀忍不住歪起了頭,莫名只覺得有幾分熟悉。

  ......


第56章 偽裝or真相?這什麼羞恥姿勢???……

  熱茶的霧氣在兩人間打了個旋,尼特羅手中的青瓷杯微頓,「看出了什麼?」

  「唔……」雪紀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照片的邊緣,目光在那具焦黑的屍體上來回游移。

  沉默良久,她還是搖了搖頭。

  「我很抱歉!會長,什麼也沒看出來。」她將手中照片推回到尼特羅面前,努力克制著面上的肌肉,拉出一絲笑意。

  「這樣啊,」尼特羅後仰時藤椅發出悠長的吱呀聲,牆上懸掛的「心」字掛軸在他頭頂輕輕搖晃,「沒事,問題不大,本就是試著問問而已,給人善個後。」

  雪紀打著哈哈撓了撓後腦勺,笑得滿面春風,甩著手中的照片,「這個你給我,我在285期考試裡還有幾個熟人,到時候我去問問。」

  「那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出去了,」她的語氣故作輕松,手指卻緊緊攥住了照片的一角,指節微微發白。

  尼特羅點點頭,「好好,時間還早,你可以去休息休息,等到了你負責的關卡,我讓人叫你。」

  「謝謝會長,」雪紀起身朝尼特羅鞠了一躬,跟著豆面人快步離開了房間。

  走廊裡,豆面人帶著她一路前行,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中回蕩。雪紀的呼吸有些急促,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衣角,指尖冰涼。

  「這間房就是給你休息的,裡面洗漱用品、浴室一應俱全。」豆面人推開07號房門,側身讓雪紀進去。

  雪紀的眼睛亮晶晶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哇,謝謝了,獵人協會福利待遇真好!」

  「那我就先去休息啦。」

  她笑眼眯眯的拉開門走進去,聲音輕快且柔和。

  然而,當門闔上,豆面人消失在門後的瞬間,雪紀面上笑容瞬間消失。

  她背靠著門,緩緩滑坐在地上,手指深深插入發間。

  那張焦黑的照片從她指間滑落,無聲地落在地毯上。

  照片中的那具焦黢的屍體正保持著詭異的姿勢,仿佛在無聲地嘲弄她。

  「西索……死了?」她低聲呢喃,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那現在的西索......是誰?」

  是的,照片上的人是西索。

  盡管已經燒得焦黢,盡管已經面目全非,但雪紀還是一眼就能認出。

  因為曾經,他們是生死與共的搭檔,曾經她用念修復過他身上每一寸肌膚。

  可問題是,照片上的人,是西索,那現在這個在考試的人又是誰?

  伊爾迷偽裝的?

  「不對不對,伊爾迷怎麼可能偽裝的這麼像。」雪紀下意識就否定這個答案。

  ......

  第二場第三場的考試很快就結束,考試人數也迅速銳減,從一開始的405迅速降低至了24。

  第三場和第四場考場間相隔有一段距離,所有考生都回收飛艇,稍作歇息。

  百般無聊的西索,悠哉悠哉地在飛艇裡晃著。

  說起來這是他第三次參加287期獵人考試了,每個時間段發生什麼事,他一清二楚。

  比如現在。

  小傑和奇犽應該在跟尼特羅會長搶球。

  伊爾迷應該正翹著二郎腿接任務。

  酷拉皮卡跟雷歐力應該正呼呼大睡。

  至於雪紀醬……

  西索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個沒心沒肺的小家伙,大概正蜷縮在房間的床上,睡得香甜吧。

  「唔……」西索扯了扯領口,指尖劃過脖頸,感受到一絲黏膩的汗意。

  他眯起眼睛,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走廊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有點髒髒的,找雪紀醬洗個澡好了∼」

  他的腳步輕快而無聲,像一只優雅的貓,熟練地繞過走廊,最終停在了7號房間門口。

  門把手在他手中輕輕轉動,發出「哢噠」一聲輕響。

  房間裡燈光昏暗,卻依舊能看出整潔的布置。床鋪平整,空氣中彌漫著一絲淡淡的柑橘香氣。

  西索在房間裡繞了一圈,視線掃過每一個角落,指尖劃過每一個桌台。

  出乎他的意料,雪紀並不在。

  「哦呀∼」西索挑了挑眉,坐在房間裡柔軟的床上,突然的變化讓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小貓咪去哪兒了呢……」

  視線微動,床頭櫃上倒扣的一張照片,瞬間吸引了他的注意。

  西索下意識伸手拿起,翻轉。

  看到照片上的身影,西索瞳眸驀然緊縮,嘴角勾起的笑意瞬間僵硬......

  ......

  雪紀被找西索的事情煩得不行,她把飛艇上的考生休息室、大廳、食堂都找了個遍,可就是沒找到西索的人影。

  特別是當她走進休息室,發現小傑和奇犽不在時,她心裡不祥的預感突突直冒。

  不過萬幸,她的預感終於有一天不對了。

  走廊上,隔著厚厚的透明玻璃,雪紀一眼就看到了跟尼特羅會長玩得很開心的兩小只。

  她看到了小傑,小傑自然也看到了他。

  「哦!助理考官!」

  視線對上的瞬間,小傑那清脆響亮的聲音便從玻璃那邊傳來了,這一聲,充滿了少年的朝氣和活力。

  他站在玻璃窗的另一邊,使勁朝雪紀揮手,臉上綻放著燦爛的笑容,就像陽光灑滿了他的臉龐。

  雪紀朝他微微一笑,也揮了揮手作為回應。

  她的笑容溫和,但眼神卻有些心不在焉,仿佛思緒早已飄到了別處。

  奇犽腳尖輕輕一蹬,整個人輕盈地躍到了雪紀面前的玻璃窗前。

  指節在玻璃上敲了敲,發出「咚咚」的聲響,「喂!考官,你有,個人休息室嗎?」

  他那副拽拽的姿態和衝衝的語氣,聽得雪紀眉頭一皺,心裡直冒火,要不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真想給他一個暴栗,讓他好好學學什麼叫禮貌。

  「有,7號房間。」雪紀壓下心裡的不爽,語氣冷淡地回了一句,「你們玩累了,可以過來休息休息。」

  她說完,轉身就走,腳步匆匆,仿佛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趕她。

  奇犽撇了撇嘴,看著她的背影,嘟囔了一句:「什麼嘛,我很可怕麼……」

  小傑揮著手,「奇犽,快來,我們繼續啊。」

  消失在拐角處的雪紀,完全顧不上他們,找人的腳步越發焦急。

  小傑和奇犽在尼特羅這裡。

  酷拉皮卡和雷歐力在休息室。

  那問題來了——

  該死的西索!

  去!哪!裡!了!

  繞了一圈,一無所獲的雪紀還是回到了7號房門口。

  「氣死了!西索這個王八蛋!到底死哪兒去了,等我找到他,一定要他好看。」

  房門推開,裡面很是昏暗,雪紀將重復著「請稍後再撥」的手機隨手擱置,憤憤甩掉腳上的鞋子,幾步撲進柔軟的大床裡。

  床墊的彈性晃晃悠悠,微微彈起又下落,就像一團溫暖的雲朵般將人包裹。

  視線對上台燈,雪紀只覺有點奇怪,她明明記得出門時燈是開著的,怎麼這會兒關掉了。

  出門自動關燈的?

  「算了,不重要。」她扯了扯有點悶熱的假發,扭頭埋進了枕頭裡。

  柔軟舒適的被褥,瞬間讓人心情愉悅了不少,雪紀嘆息著,伸手去夠一側多余的軟枕。

  指尖抬起,意外之中的柔軟沒有觸摸到,反而觸摸到了一片溫熱。

  像是,人類的肌膚?

  「唔∼」

  一聲帶著笑意的悶哼在耳邊響起,低沉而慵懶,像是從喉嚨深處溢出的愉悅。

  雪紀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她本能彈射起步,想要遠離原地。

  顯然她這個反應是在某人預料之中的,身軀騰空瞬間,一雙大手精准地攔腰截住了她。

  雪紀腦子還震驚在「怎麼會這樣」上,脊背就被砸進了一團柔軟的被褥裡,柔軟的彈簧將她彈起,瞬間又被牢牢按住。

  她下意識抬頭看向正前方,驚訝的瞳眸瞬間撞進一雙狹長的金色眼眸裡。

  西索的臉近在咫尺,浴袍的領口大敞著,露出蜜色緊實的胸膛。銀白的月光灑在他的鎖骨上,陰影順著肌肉的線條深入,消失在衣料的褶皺間。

  神特麼!找了一大圈的西索居然就在她床上。

  「你干什..

  ....「確認是西索,雪紀質問張嘴就來,卻又被抵在脖頸間的撲克牌截斷。

  紙質的撲克牌緩緩下滑,落在她劇烈起伏的鎖骨間,像是毒蛇的信子,帶著危險的試探。

  雪紀下意識吞咽了一口唾沫,眼眸中,凜冽的殺意一閃而過,「西索!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了?」

  她手腕翻轉,凝聚而成的劍刃瞬現在手中,劍尖直指西索的咽喉。

  西索仰頭後撤,薄刃貼著他下頜略過,

  雖然沒有傷到他,但到底是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

  雪紀不帶任何猶豫,指尖微轉,反握刀刃,再次刺向他。

  她需要更大的距離才能逃脫。

  這一次西索沒有再後退,而是精准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雪紀瞳孔驟然收縮,壓上了另一只手狠狠用力,牙關摩擦發出陣陣「哢哢」的摩擦聲。

  西索嘴唇微勾,掌心猛然一擰。

  「哢嚓——」

  骨頭錯位的聲音格外清晰。

  「艸!」雪紀臉色瞬間蒼白,脫臼的手腕握不住劍刃,從手中掉落在了床單上。

  西索抬腳拂過,將刀遠遠的踢下床,雙手緊扣她手腕,將其壓過頭頂。一手摁著她的手,另一手扯下身上的浴袍帶子,用念力附著,隨後緊緊捆住,將其綁在了床頭的欄杆上。

  雪紀人傻了,「????」

  這什麼羞恥姿勢???

  ......


第57章 神經病啊想要我的命麼?那你給麼?……

  「你神經病啊!!!你在干什麼?跟我玩捆。綁play!腦子壞了了?」雪紀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曖昧動作打得措手不及,臉頰瞬間漲得通紅。

  腦海中飛速閃過與西索的種種事件,平日裡他們也有過小打小鬧,但從來沒有一個時刻,是帶著如此危險的侵略性。

  「放開我!」雪紀掙扎著,雙手死死抓住床頭的欄杆,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雙腿胡亂踢蹬,試圖從他身下掙脫出來。

  「嗯,腦子壞了∼」西索輕笑一聲,脫口而出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著十足的玩味。

  下一刻,他將手摁在她的腹部,猛地整個人跨坐而上。

  「Σ_(A」∠)嘔......你要死啊!!」

  攜帶著全身重力的勁道壓在腹部,雪紀只覺胸口一陣窒息,隔夜飯都要從喉管噴出,眼前黢黑一片,腦瓜子嗡嗡作響。

  等眼前黑影漸漸散去,視線重新聚焦,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此時西索的氣息近在咫尺,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甜膩,像是毒藥般讓人無法抗拒,卻又讓人心生警惕。

  雪紀終於是不敢動了,她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吞咽的唾沫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你……你到底是不是西索?」這句話,她問得心虛極了。

  眼前的男人無論是外貌、氣息,還是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都毫無疑問是西索,可她就是忍不住想問,仿佛這樣才能解釋清楚他此刻的不對勁,還有桌上那張奇怪的照片。

  西索沉默不言,只是靜靜地坐在她身上,目光深邃而危險,失去腰帶束縛的浴袍松散,精瘦干勁有力的臂膀正隨著呼吸起起落落。

  良久,他終於動了。

  他靠近她的耳邊,呼吸噴灑在她的皮膚上,帶著一絲溫熱,熟悉的語調隨之而出,「你猜?」

  「猜個得兒!」雪紀也許之前會懷疑,但這神經質的話一出,這油膩的動作一做,她就知道這人鐵定是西索。

  她咬緊牙關,強壓住內心的悸動,裝作毫不在意地動了動腿,試圖從他的壓制下掙脫出來,「起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別逼我跟你魚死網破。」

  這種小打小鬧,他們經歷過無數次了,這一次西索也會放過她吧——

  雪紀腦中不由這麼想著。

  然而,很快,她就發現自己想錯了。

  西索並有沒如她的意願放開,反而是雙手緩緩落在她的脖頸間。

  「雪紀醬最了解我不是麼?你肯定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對麼?」帶著幾分濕意的發絲垂落,水珠順著發梢滴滴蜿蜒而下,滴落在雪紀脖頸間,瞬間激得她渾身發顫。

  「我們永遠在一起,好麼?」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絲絲危險的誘惑,指尖輕輕收緊,強硬收束著,壓制著她的呼吸。

  「不好!!我已經被你奴役過一世了,這世你還想來?」雪紀張著嘴大口大口喘息著,雙手緊握著床頭的圍欄。

  她的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憤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死了這條心吧,這輩子,我只會為自己而活!」

  「砰——」

  金屬床頭欄杆終於如願斷裂,雪紀握住它如閃電般融合成一柄鋒利的刀刃,目標直指西索的胸膛。

  「噗嗤——」

  刀刃穿透胸膛的聲音清脆而刺耳,黏膩的血液順著刀刃滴落,濺在雪紀的臉上,溫熱而腥甜。

  雪紀愣住了,瞳孔驟然收縮,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向西索,「你為什麼……不躲開?」

  她從未想過,西索會如此輕易地被自己刺中。她曾發誓要全力殺死他,卻屢屢失敗。

  可今天,他竟然毫不避讓?

  西索嘴角勾起一抹滿足的笑意,目光深邃而復雜。她的震驚和那一閃而過的在意,讓他感到無比的愉悅。

  在意就說明著,擁有第多次輪回的人,只有他一個。

  他還來得及做很多很多事情。

  「你不是早就想殺我試試手感麼?」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戲謔,「讓你爽一下,不開心麼?」

  西索死死纏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就此掙脫,起身時,連同刀刃從胸膛一起脫出,溫熱的血液如泉湧般噴灑在她的臉上、脖頸間和衣領上,順著她的皮膚滑落,帶著令人窒息的腥甜。

  雪紀瞪大了雙眼,眼睜睜看著西索無力地倒在她身側,呼吸微弱,仿佛隨時會停止。

  「你......你這個……瘋子……」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慌亂。

  手無意識地伸向他,卻又在半空中停住,像是害怕觸碰什麼不該觸碰的東西。

  「你到底,想干什麼?」她低聲呢喃,聲音裡帶著壓抑的不解。

  這時,門被敲響了。

  「助理考官在麼?」門外傳來小傑的聲音。

  「我們進來了!」奇犽的聲音緊隨其後。

  門把手轉動,兩人推門而入——

  「我草!」奇犽驚呼。

  「啊啊啊啊!」小傑尖叫聲在房間裡回蕩。

  眼前的場景讓他們徹底呆住。

  他們熟悉的助理考官,正握著一把染血的刀,呆呆地坐在床上。

  臉上、身上滿是鮮血,雙眼止不住地顫抖,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而她身側,西索正倒在血泊中,胸口微微起伏,氣息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生死未蔔。

  鮮血從他的身下蔓延開來,像是盛開在地板上的暗紅色花朵,刺目而詭異。

  饒是見過大場面的奇犽也被這一幕嚇得心髒一跳,奔跑而熱得滿頭大汗的身體,瞬間像是被冰水澆透,寒意爬滿脊背。

  「小傑,別出聲!」奇犽迅速反應,一把將還在發愣的小傑拉進房間,反手關上門,動作干淨利落。

  「需要幫忙收拾屍。體麼?我幫你分……」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怕驚動了什麼。

  「砰——」

  門被重重關上,清脆的聲音在走廊裡回蕩。

  小傑和奇犽站在門外,一臉木訥地看著走廊外的明月,面面相覷。

  「我們怎麼出來了?」奇犽撓了撓頭,滿臉困惑。

  「好像,就,突然,那個……」小傑語無倫次,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就出來了。」

  月光灑在兩人臉上,在潔白的窗戶上映出他們兩張茫然的神情。

  小傑思考一瞬,轉身敲了敲門,聲音裡帶著關切,「助理考官,需要幫忙麼?」

  門內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回應。

  小傑疑惑地看向奇犽,眉頭微微皺起,「怎麼辦?要告訴老爺爺麼?」

  「你傻啊,」奇犽翻了個白眼,壓低聲音,「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西索圖謀不軌被助理考官反殺在床,這一說,考官一大男人的名譽還要不要?」

  說完,他嘆了口氣,抬腳踹了踹門,動作輕巧卻帶

  著幾分試探聲音也隨之壓得更低,「喂喂!給你一個主意,直接把他分了,然後丟出窗外。這裡這麼高,沒人會知……」

  話還沒說完,門突然被拉開一條縫。

  一張慘白的小臉從門縫中露出來,沉沉的眸子透過縫隙冷冷地盯著他們。

  「你們知道的太多了......」她的聲音低沉而冰冷。

  奇犽打了個寒顫,渾身的汗毛瞬間豎起。他一把拉住小傑的手腕,轉身就跑,動作快得像一陣風。

  「我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不知道,再見!!!」

  腳步聲在走廊裡急促回蕩,仿佛身後有惡鬼在追趕,月光透過走廊的窗戶灑在地板上,拉出兩道長長的影子,不斷遠去。

  ......

  雪紀將門關上,後背重重抵住門板,金屬鎖扣在掌心發出刺耳的「哢嗒」聲。

  她看向西索,喉頭發緊的感覺令她很不安,指尖幾乎要掐進門把手的金屬紋路裡。

  「你到底想做什麼?」

  她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像繃緊的弓弦,「想要我的命麼?」

  西索起身坐起,懶散支起一條腿靠在床頭,床墊彈簧發出細碎呻吟,「我要,你會給麼?」

  「你猜?」雪紀將之前的話還給了西索,所謂一報還一報,就是這樣。

  「我其實,知道你在想什麼的,」雪紀雙眼警惕地看著他,指甲陷進掌心,「但是......能不找我麼?」

  西索輕笑一聲,翻身下床,身上的傷口在「輕薄的假像」下,迅速復原,「你知道我在想什麼,我亦知道你在想什麼......雪紀醬......可是——」

  「你又怎麼知道,我現在想的,跟你想的,不是一樣的呢?」

  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像是帶著某種蠱惑,「卡金國的四王子,可不是那麼好殺的,你自己知道才是。」

  雪紀冷哼一聲,「幻影旅團的蜘蛛頭子,也不是那麼好殺的。你都死過一次的人了,難道不知道?」

  「錯了。」西索眉眼微挑,他伸出手輕擱置在膝蓋上,笑容繾綣,「是死過兩次的人了∼」

  「卡金國的四王子和庫洛洛,一樣,都是難殺的主。我們合作吧,雪紀醬∼成為我的死後念,我們一起,殺了他們。」

  「呵!那為什麼不是你死,成為我的死後念呢?」

  雪紀亮出了手裡的雙刀。

  ......


第58章 你,太弱了喔∼不擇手段,才是他的真……

  「憑借這樣的你,是殺不掉我的,雪紀醬∼」西索的笑聲像是蜜糖般黏膩,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尾調。

  他慵懶地靠在床頭,修長的手指把玩著撲克牌,金色瞳眸中滿是詭譎的深色,「你,太弱了喔∼」

  雪紀眉頭緊皺,手中雙刀在燈光下泛著冷冽寒光,聲音裡皆是濃濃的嘲諷,眼神冷得像冰,「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話音落,刀鋒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聲。雪紀目光死死鎖定西索脖頸和心髒,刀刃軌跡精准而致命。

  不遠處的西索一動不動,甚至嘴角還掛著微笑。

  然而,刀刃即將觸及他身體的瞬間——

  「砰——」

  頭頂燈泡突然炸裂,玻璃碎片四散飛濺。

  斷裂的燈管直線墜落,正正砸在兩把飛行的刀刃上,刀刃軌跡瞬間偏移,擦著西索身側飛過,深陷入床墊中,發出沉悶「咚」的一聲。

  雪紀瞳孔驟然收縮,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這是她第一次真心實意地想殺西索,沒有一絲猶豫,沒有一絲遲疑,帶著凜冽的殺意。然而,她從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

  好意外的意外!

  「呵∼」西索輕笑出聲,手指輕彈肩上玻璃碎屑,「你看,我說了吧。」

  「!」雪紀眼中燃起怒火,手指微動,十幾把刀瞬間飛出,刀鋒閃爍著寒光,每一把都帶著必殺的決心,直逼西索的全身要害。

  然而,各種各樣的「意外」也在這時接踵而至。

  窗簾突然飛起,擋住飛刀軌跡;

  飛艇莫名其妙傾倒,偏了刀刃方向;

  床板裂開,讓西索整個下沉,攻擊落空。

  「怎麼可能?!」雪紀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西索大喇喇地朝雪紀攤開雙手,笑容燦爛得刺眼,「我說過的,雪紀醬∼現在的你,太弱了。」

  「我還就不信了!」雪紀怒火徹底爆發,她猛衝上前,手中劍刃筆直衝向他胸膛。

  「這次如果還殺不死你,我跟你姓!」她的聲音裡皆是咬牙切齒的怒意。

  「噌——」

  這一次,沒有任何意外發生,但西索不干了。

  他動作優雅而從容,位置沒有移動,卻輕而易舉接住了她的攻勢。

  刀刃尖端在他指尖彎出一個弧度,又順著他食指和中指的指縫而出,擦著西索面頰飛過,帶起幾縷猩紅的發絲。

  西索輕笑著一把握住雪紀的手腕,將她手中刀刃脫出,一手撫上她的腰肢,將人驀然拉近。

  一直防範保持距離的雪紀,脫臼的手腕再次爆發出絲絲疼意,愣神間這麼被他拉進懷裡,整個人倒在了他的身上。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雪紀,姿態優雅,宛若一只窺探獵物已久的獵豹,「雪紀莫羅∼」

  「嗯∼這樣說的話,我突然又不想死了。」他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幾分繾綣和曖昧?

  雪紀心頭猛跳,此時兩人身體貼得極近,幾乎到了負距離的程度。灼熱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燙得讓她脊背滲出一層薄汗。

  該死!

  雪紀暗罵了一聲,無法控制的心跳,在耳邊轟鳴,像是要從胸腔裡跳出般。

  「放開!」她難耐地掙扎著,試圖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不要做......」

  讓她誤會的事。

  「不要做什麼?嗯?說的我,好像對你做過什麼似的?」

  西索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反而,手臂力道更加收緊,像鐵鉗一樣牢牢箍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鎖在懷裡。

  肌膚緊貼著她的每一寸部位,摩擦間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酥麻感,盡管還隔著衣服,但那強烈的觸感讓她手腳直發軟。

  西索並未明說,可雪紀無比清楚,她在他的眼裡,只不過是一個技能,一個能力,一個能置庫洛洛於死地的絕殺。

  她太了解他了。

  西索越發靠近,雪紀的心卻漸漸冷了。

  為了贏得庫洛洛而不擇手段,才是他的真面目。

  而她卻無法控制的......

  她很傻......

  不過還好,一切都還來得及,她還沒有戴上那枚戒指......

  脫身來得及。

  再次睜開眼的雪紀,神色恢復如常,心跳也趨近於平穩。她看著他,凝滿「凝」的眼裡終於只剩下了不解,「為什麼我殺不了你?」

  她看得很清楚,所有的意外真的都是意外,西索沒有用一點念能力,仿佛老天爺在阻攔著她殺他。

  可是,為什麼?

  她死死盯著他,企圖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端倪,「你做了什麼?」

  她的變化西索盡收眼底,心底的滋味道不清說不明。

  「我什麼都沒做喔,不過確實是有原因。」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耳垂,

  帶著幾分戲謔。

  「什麼原因?」

  雪紀撇開臉,試圖用膝蓋頂著床單起身,卻被西索再次輕松壓制。

  「喂喂喂,不是吧,不是吧,」西索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你不會是想白嫖我的結論吧∼」

  「那可是我拿命換來的信息,你怎麼也得付出點什麼代價吧∼比如說……」

  他剩下的話沒有說完,但坐在他身上的雪紀卻感覺得很清晰。

  她愣住了,反應過來時,臉瞬間漲得通紅,「西索!!!」

  「你果然有病!」

  ......

  「怎麼辦?」小傑站在7號房間門外,看向雷歐力和酷拉皮卡的神色滿是焦急,「我有點擔心助理考官。」

  畢竟是救過自己的人,怎麼著他也做不到假裝沒看見。

  萬一就是因為他們惹得西索針對考官呢?

  畢竟西索可是有針對考官的前科在的。

  一旁的雷歐力卻不這麼想,他一臉不耐煩地擺擺手,眼鏡幾乎都掛不住鼻子,「哎呀,你就是多心。人家可是職業獵人,還怕西索那個瘋子?」

  「嗷嗚∼」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滿臉都是困倦,聲音裡帶著濃濃的睡意,「有這點時間,還不如睡一覺,好好准備明天的考試。」

  酷拉皮卡點點頭,「能一口氣載著我們飛起來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西索說不定還打不......」

  「砰——」

  一聲巨響,7號房門被轟然炸開,木屑和煙塵四散飛濺。

  仿佛是在印證酷拉皮卡的話,西索裹著濃煙倒飛而出,後背撞在一側牆面,蔓延出蛛網狀裂痕。

  「哎呀呀,真是粗暴呢∼」

  與他狼狽的身影不同,西索言語中依舊帶著幾分慵懶,嘴角掛著慣常有的詭異笑容。

  煙霧中,寒光凜冽,夾帶著藍色的弧光閃爍,一道影影綽綽的身影從中緩緩走出,步伐沉穩而有力。

  「哦呀哦呀∼命可真硬啊!怎麼就是殺不死你呢?」

  熟悉的聲音穿透煙霧落入奇犽和小傑的耳中,兩人面色皆是瞬間一怔。

  循聲望去,最先出現的是一雙踩在地板上發出沉悶聲響的馬丁靴。視線緩緩而上,是一條寬松的工裝褲,褲腿隨意地卷起,露出纖細的小腿。順著腿部線條繼續往上,是一席黑色緊身衣緊緊包裹的纖細腰肢。

  最後出現的,是一席在燈光下下泛著冷冽光澤的銀白長發。

  「woc!」雷歐力瞪大了眼睛,睡意瞬間被驅散,忍不住驚嘆出聲,「好帥的美女!」

  「幻影旅團8號!」

  奇犽貓眼縮成豎線,指甲瞬間彈出利爪。同一時間,小傑將對方名字脫口而出,「雪紀姐姐!」

  兩人幾乎是同時出聲,同時又愣在了原地,最後同時對視看向對方。

  「幻影旅團?」

  「姐姐?」

  兩人異口同聲地重復著對方的話,聲音裡帶著濃濃疑惑和不可置信。

  「幻影旅團?」

  接下他們話茬的是酷拉皮卡,他的聲音顫抖著,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所以,她就是我一直,要找的人?」

  他的目光在小傑和奇犽兩人間來回游移,試圖從他們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奇犽臉色瞬間凝重,「我......一開始,其實是沒想到的。」

  「那現在,你看到了。」酷拉皮卡的聲音冷若冰霜,手摸上了腰間的雙截棍,他目光死死盯著雪紀,眼中的猩紅蔓延而起,像是被點燃的火焰。

  他衝了出去,爆發的速度快得幾乎拉出一道殘影。

  「酷拉皮卡!」小傑大喊了一聲,帶著滿滿的焦急和不安,「不要啊!雪紀姐是好人!」

  奇犽亦是焦急萬分,「喂!別衝動,你打不過她的!」

  然而,同時伸手的小傑和奇犽,掌心空空,只抓到了一片空氣。

  雪紀看著突然橫在眼前,滿眼猩紅、憤怒到極點的少年,眉頭微微蹙起,眼中情緒復雜。

  她知道他——酷拉皮卡。

  一個為了復仇而生的少年。

  前世她知道他還是在那搜船上,那個時候的他,已經是一個非常成熟的職業獵人。

  冷靜,自持,強大,一手具現化系念能力,出神入化,令人望而生畏。

  雪紀視線下意識落在他握得發白指節間,那裡,此刻空空如也,沒有那標志性的鎖鏈,只有一根普通的雙截棍。

  「你是幻影旅團的人?」酷拉皮卡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他的眼神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致,手中雙截棍已經握得發出「哢哢」清脆的摩擦聲,卻依舊保留著一絲理智。

  他在掙扎。

  萬一是奇犽認錯了呢?

  萬一是誤會呢?

  萬一她是後來加入的呢?

  她的眼神清澈,氣質溫和,怎麼看都不像是殺人如麻、屠戮村莊的惡魔。

  然而,他想錯了。

  「嗯哼,」雪紀承認了,她輕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十足的戲謔,「怎麼,你找我有事」

  輕飄飄的聲音,像一記重錘般砸在酷拉皮卡心上。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你有沒有參與......」

  他的聲音沙啞而破碎,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著難以掩飾的哽咽,「參與兩年前......」

  雪紀自然知道他想詢問的問題什麼,畢竟多年後,他亦問過她相同的問題。只不過那時的他,眼中沒有憤怒,只有深深的疲憊和絕望。

  「如果你問的是,我,有沒有參與窟盧塔族滅族一事,我的答案是......」

  她看著他,目光平靜而坦然,聲音清晰而堅定。

  「有。」

  ......


第59章 果農,克她啊這是他們能聽的炸裂事件……

  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

  小傑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張,像是想說些什麼,卻又發不出任何聲音。

  奇犽貓眼縮成一條細線,指甲不自覺地彈出利爪,卻又緩緩收回。

  雷歐力眼鏡滑到鼻尖,滿臉困倦瞬間被震驚取代。

  西索靠在牆邊,嘴角玩味的笑意,無所遁形,「哦豁……」

  酷拉皮卡呼吸一滯,眼中猩紅光芒愈發熾烈,復仇的火焰,將他理智全然吞噬,「你……你……啊!我殺了你!」

  雙節棍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帶著破空之聲直逼雪紀的面門。

  然而,雪紀只是輕盈地一側身,木棍便擦過她的耳畔,只帶起了幾縷銀白的發絲。

  「太慢了,酷拉皮卡。」她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如同一把利刃刺穿了酷拉皮卡的心房。

  雪紀仿佛在印證自己的話,指尖微抬,眨眼間便單手輕松制住了酷拉皮卡,動作優雅而從容,看似只是簡單的一揮,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酷拉皮卡僵硬在原地,眼中光芒愈發猩紅,仿佛有熊熊烈焰在內心深處燃燒。他的身體微微顫抖,雙節棍「咣當」一聲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旁西索正懶洋洋地靠在牆邊,嘴角始終掛著一抹玩味的笑容。舌尖輕舐過嘴角,金色瞳孔中閃爍的光芒,像是盯上獵物的野獸,侵略性十足。

  雪紀眉眼微挑,目光在西索和酷拉皮卡之間掃過,心中冷笑不已。

  她可太明白他的意圖了。

  想借酷拉皮卡的手殺她?

  呵!異想天開。

  「你打不過我的,現在的你,別說我,幻影旅團任何一個人,你都打不過。」

  雪紀輕笑著,驀然湊近,「但是,我可以給你一個提醒。」

  「西索也是幻影旅團的人,號碼為8,他知道幻影旅團所有人的信息和念能力,包括我的。旅團有個規定,只要殺了其中一個隊員,就可以替代他成為旅團人。」

  她學著西索慣用的動作,捏緊酷拉皮卡下顎,指尖不斷摩挲,「現在西索,身負重傷,千年難得的好機會,你...好好把握...」

  言盡於此,後續就靠他自己領悟了。

  既然她殺不掉西索,那就讓別人來試試好了。

  「助理考官!你在做什麼?」

  匆匆趕來的尼特羅,倒吸一口涼氣,那雙總是眯成一條縫的眼睛此刻瞪得滾圓,連下巴上的白胡子都跟著抖了三抖。

  走廊仿佛被野獸肆虐般,一片狼藉。

  門板碎成木屑,布滿蛛網般裂痕的牆壁旁,渾身是血的考生艱難一倚靠,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個單手掐著考生脖子、將其死死抵在牆上的考官。

  此時她正緊扣著考生咽喉,冷漠地看著考生拉長脖頸,牙關咬緊,滿臉染著極致的憤怒和不甘。

  「還不快放開考生!」尼特羅聲音裡帶著罕見的怒意,連帶著整個走廊的空氣都在震顫。

  雪紀手適時一松,高舉雙手緩緩後退,眼中的毫

  不在意,清晰可見,仿佛剛剛掐著的不過是一只小小螞蟻。

  酷拉皮卡狼狽地跌坐在地,捂著脖頸劇烈咳嗽,蒼白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眼睛猩紅如血,死死盯著雪紀,像是要將她的模樣刻進骨髓裡,恨不得將其洞穿才罷休。

  就在這時,西索也突然「咳咳咳」的劇烈咳嗽起來,淋漓的鮮血直線飆出,順著衣料滴落在地,發出「滴答」的聲響。

  門淇快步上前,瞧見西索的傷勢,直接倒吸一口涼氣,「這傷……也太嚴重了!」

  西索微微仰頭,虛弱的靠在牆上,聲音輕得像是隨時會斷掉,「雪紀考官……肯定不是故意的……」

  話音未落,他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鮮血從掌心溢出,順著胳膊蜿蜒而下。胸口的傷也隨之將白色浴袍染紅。

  「......」雪紀木著一張臉,靜靜看著他在那裡裝,在心裡刷新著對他不要臉程度的下限。

  小傑和奇犽站在一旁,表情復雜得像是吞了一只蒼蠅,顯然也被西索的「表演」震撼到了,但最終什麼也沒說。

  走廊動靜鬧得很大,幾乎所有考生都圍了過來,將現場圍得水泄不通,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像是無數只蒼蠅在嗡嗡作響。

  西索是被擔架抬著出去的,酷拉皮卡被人攙扶著離開,從雪紀身邊經過時,他的身軀還微微顫抖著。

  「終有一天……」他的聲音沙啞而破碎,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似的,「我一定會殺了你!我會殺了你們所有人!」

  雪紀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眼裡無喜無悲。

  窟盧塔族的事她不想解釋,也懶得解釋,至少現在還不是解釋的時候。

  據她所知,酷拉皮卡的念能力是源於對幻影旅團的恨......

  如果她現在告訴他,窟盧塔族的滅族跟幻影旅團無關.......

  他會,道心崩潰吧。

  希望西索別整什麼么蛾子才好。

  ......

  會長室內,第一考官薩茨,第二考官門淇和蔔哈剌,第三考官理伯,第四關試驗帶領員卡拉,第四關考官之一馬士他,皆坐在列。

  考生402、403、404和405和綁著繃帶的389號也排排坐好。

  尼特羅看著沉默不言的幾人,長嘆息出聲,「到底發生了什麼。」

  雪紀心情沉重極了,連帶著表情都蔫蔫的。

  她怎麼說,說想殺了西索,結果失敗?

  說她懷疑西索是二次重生者?

  說自己曾滅了露拉皮卡全族,現在他來找她報仇?

  千言萬語,最終只能彙聚成了一句,「意外。」

  尼特羅自然不會聽她一面之詞,他將走廊攝像頭調出來,逐幀觀看。

  所有考官也都屏息凝神看著畫面,唯恐錯過每一個細節。

  4倍速的畫面中,助理考官雪紀跟隨豆面人推開7號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許久後,雪紀帶著幾分不耐煩的神情,走了出來。

  緊接著,389號考生出現了,他穿著歪歪斜斜的浴袍,扭著腰肢敲了敲門,隨後直接走進了空無一人的房間。

  畫面快進,雪紀考官再次出現在走廊裡,她腳步悠悠地回到房間。門口的燈光在她身後搖晃,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隨後,405號考生和404號考生先後出現在畫面中。

  404號考生敲了敲門,帶著405號考生探頭探腦地拉開了門。門一開一合,眨眼間兩人就被「丟」了出來。一臉茫然的神色,在面對攝像頭時,不似作假。

  時間快進,405號考生和404號考生帶著403號和402號來了,幾人在房門前猶豫不決,似乎在考慮著要不要進去。

  最後,畫面一陣混亂,是西索被轟出了門。他的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出來,重重撞在牆上,浴袍散亂,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

  酷拉皮卡身影緊接而上,他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雙截棍在手中揮舞得虎虎生風,直逼雪紀而去。

  然而,雪紀只是輕輕一抬手,酷拉皮卡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制在牆上,動彈不得。

  畫面到此結束,監控室裡一片寂靜。

  眾人:「......」

  有點難評發生了什麼。

  尼特羅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事情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復雜∼」

  門淇皺著眉頭,雙手抱胸,目光在西索和雪紀之間來回掃視。

  「你這家伙……明明是自己進去的,怎麼搞得像是被強迫的一樣?」

  她的語氣裡帶著幾分狐疑,顯然對西索的「受害者」身份持有了懷疑態度。

  所有人目光齊刷刷地投向西索,仿佛要把他那張笑得人畜無害的臉盯出個洞來。

  後者則是眨著金色的眼眸,嘴角勾起一抹無辜的弧度,「我是被迫的,你們信麼?」

  眾人:「......」不信。

  蔔哈剌撓了撓頭,憨厚地笑了笑,試圖打破這尷尬的氣氛,「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

  奇犽左右打量著,長嘆一口氣站了出來,臉上寫滿了「我不想說但不得不說的」糾結表情。

  「哎∼」他嘆了口氣,像是背負了什麼沉重的秘密。

  雪紀、西索和酷拉皮卡只覺得後背一陣涼颼。

  「事情,其實是這樣的。」奇犽清了清嗓子。

  「西索想勾引身為第四助理考官的考官,結果被轟了出來,酷拉皮卡見西索受傷,心疼不已,所以就衝上去想揍考官,結果反被揍,大概就是這樣。」

  小傑、雷歐力,「???」

  西索勾引考官?

  酷拉皮卡、雪紀,「......」

  見西索受傷,心疼不已?

  所有考官面面相覷:!!!

  這是他們能聽的炸裂事件?

  西索高高掛起的嘴角,瞬間僵硬。

  因為誤打誤撞的,他還真被奇犽說中了......

  看著面露菜色的眾人,奇犽聳了聳肩,一臉無辜,「我實話實說嘛∼你們干嘛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看著我。」

  「看你們,非要我說,我說了你們又不信,你們這群人真是難伺候。」

  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

  ......

  事情到底是揭過了,雖然用了一種自損一千的辦法。

  眾人紛紛散去,房間裡很快只剩下了被單獨留下的雪紀和尼特羅。

  「雪紀獵人,你的任務就此截止。」

  尼特羅面上的柔和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滿目凝重。

  「不管如何,你對考生出殺手就是一種錯誤。」

  他的聲音低沉而嚴肅,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為了所有考生的安危著想,在所有考試結束前,你就老實在這待著吧。」

  「......」雪紀有苦難言。

  「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

  尼特羅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留下雪紀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裡。

  她望著窗外陰沉的天空,嘆氣出聲,「西索,克我啊......」

  ......


第60章 多生事變滿屏幕猩紅的加急任務

  1999年1月12日的夜晚,注定是許多人難以入眠的一夜。

  當太陽初升的晨光灑在甲板上時,考生們迎來了他們的第四場考試。

  身上裹著一層厚厚紗布的西索跟著眾人下飛艇,踏上了這座全然陌生的艦艇上。

  「陌生」這個詞,本不該從他腦海中蹦出,畢竟,他已經參加過兩次287期獵人考試。

  但這詞還是蹦出來了,因為他是真沒來過。

  在他兩次參加考試的記憶裡,287期獵人測試第四場,是在一座島嶼上爭奪號碼牌。

  而現在,他卻是在一艘巨大的艦艇上。

  「各位考生,第三場考試辛苦了......接下來,就請在這裡盡情的休息一下吧,第四場考試,將在三天後開始......」

  年邁的夫婦念著手中的文件,面上滿

  是慈祥的微笑。

  據他們自述,這是一座沉沒已久的艦艇,生活在這裡的他們,將這裡改造成一座旅館,供考生們休息。

  但相應,他們要收取一定高昂的住宿費,當然,這筆費用對於身無分文的考生們來說簡直不可能。

  因此,考生需要尋找掉落在附近的寶藏,以此作為房費。

  「有趣∼」聽著他們的敘述,西索低聲呢喃,金色瞳孔中閃過一絲興奮。

  很明顯,這是一個變化,歷史的變化。

  那這個變化,對未來又能有多少影響呢?

  西索余光掃過酷拉皮卡。

  此時少年正低垂著眉眼,金色的發絲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神色。可周身環繞的氣壓卻低得讓人窒息。

  西索下意識舔了舔嘴唇,主意已定。

  他轉身走向伊爾迷,伸出五根手指,笑眼眯眯,「小伊∼5000萬的交易∼做不做∼」

  有時候變化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某些事還未塵埃落定之前。

  ......

  作為第四場考試助理考官的雪紀,此時被困在會長室內。

  「這一場考試,比的是什麼?」

  透過一側的窗戶,雪紀看到了底下站成一排排的考生,還有一對年邁的老夫妻。

  「這兩人看起來,不像是個職業獵人啊,也是助理考官麼?」雪紀眯著眼仔細打量著兩人,在他們身上,她沒有看見一點念能力的痕跡。

  門淇靠著窗戶,側頭蔫蔫瞄了一眼,煩躁地回了一句,「不知道。」

  嘴上說著不知道,但飛艇到達這裡時,她表情上並沒有多少驚訝。

  看破不說破,雪紀懶得去觸霉頭。

  「好吧,好吧,」她伸了個懶腰,「嗯∼∼看這配置就知道挺難的,好耶∼上班偷懶了∼」

  底下酷拉皮卡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扭頭朝她們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眼裡是即使隔著遙遠的距離也無法忽視的恨意。

  雪紀抿了抿唇。

  挺好的,恨意越大越好,這樣修煉出來的念能力才越強,殺死切利多尼希的希望才更大。

  等他正式學會後,再將真相告訴他吧。

  不過,西索那邊,唔......有點擔心他會整么蛾子......

  雪紀猶豫著,轉身離開了窗邊。

  門淇緊跟而上,「你干什麼去?」

  「拉屎!」

  雪紀轉身看向她,面上滿滿都是介意,「這你要跟著?不太好吧,我會拉不出的。」

  門淇腳步一頓,暴躁出聲,「你這人好粗魯啊。」

  「啊啦∼」雪紀挑眉一笑,雙手背在身後,俯身湊近,「我哪裡粗魯了,難道是拉屎粗魯?啊∼你難道不拉屎麼?」

  門淇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歪過頭,後撤一步拉開了距離,「你的手在干什麼?」

  雪紀藏在背後的手驀然一頓,笑眼眨巴眨眼,「我手?我手沒干啥啊。」

  她將雙手亮出來,指節干干淨淨,掌心空空。

  門淇皺緊眉頭,她總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剛剛明明有看到一道藍色的弧光。

  錯覺?

  「哎呀,不要這麼緊張嘛。」

  雪紀擺擺手,笑得一臉和善,「我們都是獵人,都是經過了考試選拔的人,也算是同事了,同事與同事之間,有必要這麼僵硬麼?」

  門淇保持著兩人間的距離,「誰跟你同事?」

  「哎呀,我們兩個就當好朋友一樣,嘮嘮嗑,聊聊天嘛,」雪紀伸手去夠她,眼裡滿滿都是笑意,「我們兩個,還可以互相分享一下念能力∼討論一下美食嘛∼對了對了,我還沒問你什麼系,是什麼獵人呢?喔喔喔,對,你是美食獵人。」

  門淇後撤著躲開了雪紀的手,滿身滿眼都是戒備,「什麼系也是你能隨便問的?」

  雪紀「喔∼」了一聲,聳肩攤手,「好吧,好吧,被討厭了呢∼」

  「嘭——」

  洗漱門闔上,雪紀表情瞬間陰沉。

  職業獵人到底是不一樣,對「氣」簡直敏銳得可怕,根本就沒有動手空間。

  「哎∼」她嘆了口氣,脫褲子坐上了馬桶,「老老實實帶薪拉屎吧。」

  ......

  事情正如她所預料的那樣,會長幾乎沒有給她任何再次接觸考生的機會。

  從第四場考試直至最終測試落幕,門淇始終如影隨形,緊緊跟隨在她身旁,不曾有片刻的離開。即便門淇暫時抽身,也會有其他考官無縫銜接,繼續執行監護職責。

  簡而言之,她被明確禁止與任何考生接觸,避免任何潛在的衝突發生。

  這表面上看似是對她的保護,實則更深層的用意是為了保障考生們的安全。畢竟,她之前的行為舉止,所有人都看在眼裡。

  第十四天考試終於在所有人努力下。

  圓滿結束。

  「話說回來,最終是哪幾位幸運兒成功斬獲了獵人執照呢?」

  雪紀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手裡還捏著薯片,神情悠閑得仿佛要立地成佛。

  「這就不得不說到你毒辣的眼光啊。」尼特羅會長笑呵呵地將幾人照片攤開在桌上。

  「402號雷歐力帕拉丁奈特、403號酷拉皮卡、405號傑富力士、294號半藏、389號西索、301號集塔喇苦。」

  「吼吼吼,6個人你猜對了5個,五十積分,一分不少的打在你賬號上了。」

  尼特羅捻著胡子,笑得滿面春風,眼角的皺紋都擠成了一團,「哎呀,今年真是一個大豐收的年份啊。」

  雪紀掏薯片的手一頓,相較於尼特羅的開心,她的心情卻沉重得像壓了一塊石頭。

  「我想知道,404號,為什麼沒有過,是因為他麼?」她翻身坐起,將手指點在403號酷拉皮卡的照片上。

  她想過很多人可能會落選,但從沒想過這個人會是奇犽。

  尼特羅笑了笑,「撒,誰知道呢,大概是有一個好家庭吧。」

  這話一出,雪紀立馬就知道是誰的問題了,「伊爾迷揍敵客。」

  尼特羅沒有多言,撐著桌子緩緩起身,他敲了敲腰部,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嘲,「哎喲喲,我這把老骨頭啊,這兩天也是累壞了。」

  「未來終究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啊,他們現在都還在庭院裡沒走,你現在可以盡情跟他們交流交流了。」

  雪紀盯著他看了許久,直到他慢悠悠走出房間,才緩緩收回視線。

  「這老頭,」她忍不住笑出了聲,「有意思。考前跟個防什麼似的,考完就不管了,他就不擔心我搶他們執照麼?」

  雪紀懶洋洋地伸了懶腰,緊隨其後也出了房間。

  尼特羅會長的身影早已無影無蹤,只留下一條悠長的走廊。

  雪紀前後張望了一眼,根據一旁消防通道的指示牌,選擇了遠離庭院的一側方向。

  事已至此,糾結也沒什麼用了,酷拉皮卡學會念能力還有一段時間,有什麼事,之後再解決吧。

  雪紀心裡默默思量著,手指下意識打開了手機。屏幕亮起,一堆未讀的信息和未接的電話瞬間彈出。

  「嘶——平時我也沒這麼熱門啊。」她一邊漫步,一邊點開了最近一條消息。

  來者是幻影旅團俠客,內容簡潔明了。

  「9月1日活動,有空的成員前來參加,地址友客鑫」

  雪紀轉著眼珠回憶了一下,記憶裡,1999年9月1日確實出了件大事——十老頭全滅,友客鑫地下拍賣會場所有拍品被洗劫一空,幻影旅團全軍覆沒。

  「唔……」

  她猶豫了一下,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擊,回了個「收到」,然後無縫銜接著跳到了下一條

  信息。

  這條信息是來自組織。

  信件點開,高亮的猩紅字體直接將她震驚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電話鈴聲響起,屏幕上「彌」字瘋狂跳動。

  「謝天謝地,雪紀?」電話接通瞬間,焦急的聲音傳了出來。

  「是我。」雪紀聲音並不比她好多少,她盯著滿屏幕猩紅的加急任務,只覺驚天霹靂,「這任務,什麼情況?」

  「這不應該我問你麼?」彌彌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慌亂。

  「任務由最高級領導直派,強制性所有人接取,無任何條件反對,所有資金直接走最高級「父」級賬戶。」

  「不過,你放心,你的定位信息我已經幫你模糊化,不會有太大問題。但我不保證會不會有人通過另外兩人找到你……」

  彌彌的聲音頓了頓,語氣異常嚴肅。

  「雪紀,你和那個西索,到底做了什麼?那個名叫酷拉皮卡的人是誰?跟你有什麼關系?」

  在彌彌說出「酷拉皮卡」名字的瞬間,雪紀視線裡便出現了兩道身影。

  「雷歐力!」酷拉皮卡焦急地催促著,聲音裡帶著幾分怒意,「快!」

  他的腳步大且急,神色十分慌張。

  「哎喲,我知道!知道!這不是在跑麼?」雷歐力亦是面色凝重,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雪紀見到兩人瞬間,身體便下意識裹緊了「氣」,手中藍色弧光霹靂吧啦作響。畢竟酷拉皮卡對她的恨意還歷歷在目。

  酷拉皮卡和雷歐力目光直直看向雪紀,全身肌肉緊繃,目光沉沉,腳下速度亦是越來越快。

  雪紀立馬做出了防御動作......

  「抱歉,借過一下!」

  「唰——」

  兩人無所顧忌地從她身側一閃而過,直直跑向了走廊另一端。

  雪紀瞪大了眼睛,銀色的長發隨著酷拉皮卡飛馳而過而高高揚起,隨後又緩緩落下。

  她無意識握緊的指尖微微發著顫,轉身時,遠處早已沒有了兩人的身影。

  「這人誰啊?長得好漂亮!要不是小傑,我一定找她要聯系方式。」

  「閉嘴吧你,都十萬火急了,你還有心情撩妹......」

  兩人的聲音也隨之遠去,消散在空中,

  「喂——你在聽麼?雪紀。」彌彌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帶著幾分催促。

  「我在。」雪紀回復了一句,聲音裡帶著幾分恍惚,「你說。」

  ......


第61章 懷疑→_→他肯定早就知道了!……

  「任務一:全力召回ZERO—63」

  「任務二:全力通緝幻影旅團,以及酷拉皮卡」

  「幻影旅團成員名單按重要程度如下,庫洛洛魯西魯,小滴......」

  「酷拉皮卡信息如下:金發,窟盧塔族,17歲,具現化念能力系獵人......」

  在看到酷拉皮卡追殺令的第一眼,雪紀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仿佛有無數細針在刺她的神經。

  她的手指僵硬,目光死死盯著那行字,仿佛想要將它從屏幕上抹去。

  而當她的視線掃過幻影旅團名單時,尤其是看到排在最前面的兩個名字時,她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墜入了無底的冰窟。

  「庫洛洛魯西魯,小滴……」她低聲喃喃,每一個名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刺入她的心髒。

  現在的幻影旅團成員是滿員狀態,8號成員依舊是西索,而那個名叫小滴的女孩,根本還沒有入團。

  可為什麼任務名單上會有她的名字?

  還排在最前面?

  答案,不言而喻——

  「日——」雪紀忍不住罵了一聲,手指緊緊攥住手機,泛出青色。

  那個人本就難搞,一手領先世界10秒的特質系念能力根本防不勝防,如今還多了一世的記憶?

  這怎麼殺?根本沒法殺!

  她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那些曾經的戰鬥、背叛、死亡,仿佛一瞬間全部湧上心頭。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迅速思考對策。

  「彌彌,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不惜一切代價隱藏酷拉皮卡的信息!」她的聲音低沉而急促,語氣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定。

  電話那頭的彌彌沉默片刻,似乎也在思考這個請求的重要性。

  「這個人很重要嗎?他到底是誰?」

  「他非常重要,甚至可以說,他比我自己還要重要。」雪紀的回答異常誠懇,「他是窟盧塔族的後裔。」

  「日——」彌彌罵了一句,顯然也在消化這個信息。

  片刻後,她堅定回復,「我會竭盡所能地幫他隱藏身份,但前提是他本人不要做出太過激的行為,你知道組織的手段,我無法隱藏太久。」

  「一個月!」雪紀冷靜地估算著時間,「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教會他念能力。」

  彌彌應了一聲,「我建議你給他找個師父。召回你的任務級別最高,你與他在一起只會讓他更危險。」

  「好,我知道了。」

  雪紀掛斷了電話,狠狠吸了一口氣,情緒調整,朝酷拉皮卡方向追去。

  就現在的形勢而言,所有人裡,酷拉皮卡是最危險的一個。

  ......

  剛步入庭院,雪紀就被眼前的場景嚇得渾身一哆嗦,「我日……」

  不遠處,小傑和伊爾迷正對峙著,氣氛緊張到了極點,仿佛連空氣都凝固。

  伊爾迷的殺人念釘已經捏緊在手中,漆黑的念氣絲絲發散,像是無數條毒蛇在空氣中游走,隨時准備發動致命一擊。

  而小傑則緊握著釣魚竿,眼神倔強,毫不退縮。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畏懼,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揍敵客家族的頂尖殺手,而只是一個普通的對手。

  無知者無畏。

  雪紀心中暗嘆,也只有還未踏入念能力領域的傻子,才敢跟揍敵客家族的人正面硬剛。

  她眯著眼,手指無意識地握緊,念力在體內悄然凝聚,心中快速盤算著對策。

  雖然她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不管怎樣,她絕不會讓伊爾迷傷害小傑。

  余光輕撇,雪紀發現了底下柱子後閃過的一道身影——西索。

  他遠遠地與雪紀對視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隨後將目光轉向伊爾迷。

  撲克牌在指尖輕盈地翻轉,帶著一種不言而喻的威脅,仿佛在無聲地警告:別輕舉妄動。

  酷拉皮卡和雷歐力亦站在一側,眼神警惕地看向伊爾迷。

  多方勢力的對峙下,某人終究還是選擇了收手。

  漆黑的眸瞳冷冷掃過眾人,最後停留在小傑身上,語氣淡漠。

  「該說的我都說了,再攔,就不禮貌了。」

  說完,他轉身離去,黑色的長發在風中輕輕飄動,卻無人敢阻攔。

  酷拉皮卡快步上前,檢查著小傑的狀態,確定無異樣之後,這才松了一口氣。

  三人並沒有感知到雪紀的存在,正低聲商討著如何找回奇犽。

  幾番討論後,他們決定去揍敵客家一趟。

  雪紀遠遠地看著他們,心裡亦悄然松了一口氣。

  揍敵客家雖然危險,但對他們來說,倒也是個好去處。

  然而,就在她愣神的功夫,西索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雪紀眉頭微微皺起,鎖定了他離開的方向,快步追了上去。

  走廊裡,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將兩人一前一後的身影拉得悠長。

  西索的腳步輕盈而緩慢,他的身影仿佛與光影融為一體,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雪紀追逐著,卻發現

  自己怎麼也追不上他。

  當拐過一道拐角時,走廊盡頭便只剩下空蕩蕩的牆壁和灑落的陽光,西索的身影早已消散。

  雪紀站在原地,眉頭緊鎖,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實話實說,她跟西索其實是兩個世界的人,一旦失去「死後念」這個籌碼,她跟他之間,便不再存有任何交集。

  切利多尼希的事,西索如果不想管,十有八九誰也奈何不了他。

  這輩子,只要他不上那艘船,提前解決掉俠客和庫嗶,打贏庫洛洛是絕對沒問題的,他跟她不一樣,與切利多尼希沒有仇恨。

  「十幾天沒見,想我了麼?怎麼這個表情∼」

  熟悉的黏膩音調驀然在身後響起,像是毒蛇吐信般滑過耳畔。

  雪紀心猛地一跳,迅速轉身拉開距離。

  腳步剛動,眼前便是一陣天旋地轉。

  「砰——」

  脊背貼在冰冷的牆壁上,涼意透過衣物滲入肌膚,涼得讓人心尖發麻。

  西索的手臂撐在她耳側,將她牢牢困在牆壁與他的胸膛之間。

  「躲什麼?」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幾分戲謔,「不是你一直在跟著我嗎?怎麼見到了,反而想躲了呢?」

  雪紀的呼吸驀然急促,心跳聲在耳邊轟鳴,「我跟著你,是找你有正事。」

  跟她總是帶著幾分微涼的身軀不同,西索的手很燙,是那種即使隔著衛衣,也讓人難以忽視的灼熱。

  幾乎是下意識,雪紀就想推開他,可一想到那幾個任務,她又強行忍耐了下來。

  西索其實已經做好了被她推開的准備,畢竟每一次都是這樣,他早已習以為常。

  但出乎意料,這一次的她就這麼乖乖地待在了他的懷裡,沒有抗拒,沒有難耐,亦沒有憤怒。

  出事了!

  這是西索第一感覺。

  思緒在腦中劃過,最後定位。

  他想到現在此刻,能出的事,大概只有一件了。

  所以∼這是嚇到了?

  「什麼事讓你這麼著急∼這可不像你啊,雪紀醬∼」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幾分戲謔。邊說著邊傾身向前,像是試探底線般,將人一點一點壓制在灰色的大理石瓷牆上。

  俯視的角度剛好能看到她精致的鎖骨在光線下若隱若現,像是無聲的誘惑,沿著流暢的線條,消失在男士衛衣下,瓷白肌膚讓人心動不已。

  身為她曾經的主人,西索不能說對她完全掌控,但也算得上是對她了如指掌。

  很明顯,此刻的她陷入了迷惘,像是迷失在森林中的小鹿,找不到方向。

  挺好的,就是這樣∼

  西索嘴角忍不住勾起,金色瞳眸中滿溢著滿足。

  他簡直愛死了她這幅偶爾迷茫、缺少主心骨、需要依賴他,求取他意見的模樣。

  這讓他,無法控制的想搗毀。

  此時的雪紀低垂著頭,所有神色皆藏進陰影深處,她深深嘆出一口氣,手指無意識地握緊。

  她能感受到頭頂男人越發熾熱的眼神,也能感受到那無法藏匿的欲望。

  很難受,卻無可奈何。

  她不想服軟,尤其是向西索服軟,畢竟上一次的結果,還歷歷在目。

  可現在,她卻又清楚地知道,如果那個人真的回來了,她真沒有強硬的資本。畢竟,單靠自己的力量,有點難......不管是從智力還是能力方面......

  西索的手指正撫過她臉頰,輕柔的力道,像是情人間的愛撫。

  可雪紀卻無端只覺得凄寒,因為西索的動作,也像極了在打量自己的所有物。

  「你知道這個事麼?」雪紀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她將手機中的信息遞給了西索,屏幕上猩紅的字體顯得格外刺眼。

  西索目光掃過屏幕上的信息,繼續維持著那黏膩的音調,「嗯哼∼我看到了∼然後呢?」

  他的態度讓雪紀有些意外,甚至有些不安。

  「什麼叫然後呢?」她一把搶過手機,指尖用力戳在屏幕上小滴的名字上,「你看清楚了,小滴!這是小滴!」

  「現在幻影旅團8號成員是你,小滴根本就沒有入團,這任務怎麼可能會現在出現這個名字?」

  「嗯哼∼」西索笑眼眯眯地湊近,聲音裡帶著一絲戲謔,「所以呢?然後呢?跟我,有什麼關系呢?」

  雪紀的心猛地一沉,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她沒想到西索會出說這樣的話來。

  然而就是這一恍然的功夫,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西索,驀然出聲,「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西索眨了眨眼,金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狡黠:「有麼?沒有啊∼你怎麼這麼說?」

  雪紀火上來了,踮腳伸手緊揪住他的衣領,指尖因用力而發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切利多尼希回來了?」

  ......


第62章 我想抽你明明什麼都知道卻故意裝寶的……

  「嗯?這跟切利多尼希有什麼關系?喔——」

  西索誇張地抽了一口氣,仿佛在演一場拙劣的戲劇。

  「原來他也回來了,天吶,這太可怕了,怎麼會這樣?」

  「你......」雪紀惡狠狠地瞪著他。

  「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幅,明明什麼都知道卻故意裝寶的樣子,氣得我想抽你。」

  這麼說,她便也這麼做了。

  抬手毫不猶豫地朝著他腹部就是一記勾拳。

  「嘶——!」

  西索躬著身子,磕在了雪紀的肩上,「好疼∼∼」

  「別在這兒給我裝!」

  雪紀一把將人揪起,腳後跟借著牆體,高高踮起。這樣的角度剛好夠她看進他的眼底,看穿他的偽裝。

  「老實交代,切利多尼希的事,跟你有沒有關系!」

  「喂喂喂∼天地良心!」

  西索手適時撐在她身後的牆上,暗戳戳將兩人距離拉近,說出的話,輕聲細語,還帶著幾分委屈。

  「我有那本事,為什麼不直接把未來的你帶回來,而選擇帶切利多尼希呢?」

  他一手悄悄攬住她,一手握住她略帶顫抖的拳頭,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安撫一只炸毛的貓。

  「你信我,我最喜歡你了∼」

  雪紀眉頭緊蹙,視線直勾勾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西索的這句話,算是間接承認了關於他重生三次的猜測。然而,知曉真相的她,內心卻沒有絲毫的喜悅,反而像是被一塊巨石壓住了胸口,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她深吸一口氣,沉聲問道:「你是不是回來過兩次?第二次是285期獵人考試的時候,然後,你還殺了自己?」

  這件事已經板上釘釘,西索沒有任何撒謊的借口,他輕輕「嗯哼」了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漫不經心。

  「我本想著可以跟自己打一架的,或者兩人心心相依聊點什麼,結果回來的時候,「他」已經被小雞仔吸干了∼心痛∼寶貝,我現在只有你了∼」

  「哼!你給我好好說話!不正經的調調聽得人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雪紀猛地抽身一把將他推開,「你就說,切利多尼希,未來怎麼樣了?」

  提起這個人,雪紀只覺得喉管干澀難耐,吞咽口水都像刀子般劃過,「他最後,有沒有死在我的手裡。」

  西索眼珠微微轉動,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再次勾住她的腰肢,將她緩緩拉近。

  「寶貝!」他輕聲呼喚著,嗓音低沉而沙啞,帶著幾分誘惑。

  「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想知道就能知道的。有些事,總要付出一些代價,才能得到滿足。」

  「你都是經歷過兩輩子的人了,成年人的世界難道你不懂嗎?小孩子都知道要以物易物,你怎麼不明白呢??」

  他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畔,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膩,像是毒藥般讓人無法抗拒,問話看似是在等她做出決定,但實際上卻更像是擊破她最後的心房,強迫著她親口說出「自願」。

  雪紀看著他那張帶著笑意的臉,忽然感到一陣無力。這個人,永遠都是這樣,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將她耍得團團轉。

  她甚至有一種確定,切利多尼希回到現在是跟西索有關的確定。

  不過他說的話又很有道理,如果他能帶切利多尼希回來,為什麼不直接帶未來的她回來呢?

  「你在想什麼?」

  他就這麼看著她,眼神中的侵略意味,卻怎麼也藏不住。

  雪紀與他對視著,強迫自己看進他飽含欲望的眼眸深處,內心卻陷入了極度的矛盾與掙扎。

  她何嘗不

  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可是為了在生的時候逃脫一個人,而將死後的自己推向另一個人,真是種明智的選擇嗎?

  雪紀無聲,西索亦沒有言語。

  他對於她此刻眼裡的掙扎十分滿意,滿意到無法控制的只能眯起了眼眸。畢竟,那裡頭藏匿著近乎痴迷的喜悅,太過於顯眼。

  三世輪回的執念在此刻即將化作實體,懷中的少女將會成為他雕琢出的完美造物。

  這種精心培育後的只屬於自己的豐收果實,真的遠比直接碾碎更令人戰栗。

  「砰——」

  喜悅尚未在心頭沉澱,西索便結結實實挨了一記重擊。

  沉重的魚浮裹挾著凌厲的力道,狠砸在他面門上。饒是強大如他,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打得踉蹌後退,金瞳中閃過一絲罕見的茫然。

  「西索!你想對雪紀做什麼?」

  小傑的怒吼劃破空氣,緊接著一記凌厲的飛踢直取西索胸口。

  好事被打斷,西索周身氣壓驟降,眼底泛起危險的暗芒。

  就在他抬手准備回擊之際,雪紀也動手了。

  藍色的光芒在她指尖跳躍閃爍,映照出她眼中前所未有的清明。

  對上這道目光的剎那,西索便知大勢已去。他輕盈後撤,如同優雅的貓科動物般拉開距離,「哎呀呀,雪紀醬好凶呢∼」

  回應他的是一刀毫不留情地劈斬。

  「好吧,好吧!」

  西索側身躲開,嘴角依舊掛著玩味笑容,「看來是不歡迎我了,我走∼我走∼」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只余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語在空氣中回蕩,「想好了就來找我,你知道在哪裡能找到我。」

  確定沒辦法再追上,小傑也停了下來,他細細打量雪紀,言語中滿是關切,「你沒事吧?剛剛他沒有對你做什麼吧,你怎麼站在原地不動呢?你不是職業獵人嗎?」

  緊隨其後,酷拉皮卡和雷歐力也趕了過來。

  對上兩雙清澈的眼睛,雪紀眉心微跳,舌尖輕抵上顎,心中泛起層層疑慮。

  這兩人好像......

  不,是這三人......

  似乎有點不對勁。

  她雙眼附上「凝」,不出意料,在他們三人的腦袋裡,見到了一根裹挾著強大念力的念釘。

  這是是誰手筆,不言而喻。

  這是誰的指使,亦不言而喻,

  雖然手段令人不齒,但不得不說,這個確實是當下最好的方法。

  「我沒事,」雪紀搖了搖頭,「有點事情要問西索而已,已經問完了,話說,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故作陌生地看向酷拉皮卡和雷歐力,「這幾位是?」

  「喔!我忘了介紹!」

  見雪紀直勾勾盯著酷拉皮卡和雷歐力,小傑像是剛反應過來一般,趕緊將兩人拉上前。

  「雪紀之前因為西索被會長取消了助理資格,還沒來得及認識我朋友吧。」

  他的手指在雷歐力和酷拉皮卡之間來回比劃,「這是402號的雷歐力,這是403號的酷拉皮卡,我們現在是最好的朋友。」

  說完他又指向雪紀,「這是我最好的姐姐,雪紀姐。」

  「你好!雪紀姐,」酷拉皮卡面色如常,宛若第一次正式見面般禮貌的點頭示意。

  與他的禮貌截然相反,雷歐力面色潮紅,手在西裝上蹭了又蹭,這才顫抖著朝她伸出了手。

  禮貌的動作是有,但話語上,卻不鎮定極了。

  「你好∼美人∼有沒有男朋友啊,今年多大啦∼嘿嘿嘿∼」

  雪紀點頭微笑著回握住了雷歐力的手,「你好,我今年28了。」

  兩人瞬間震驚,一人無奈。

  「騙人吧!」

  「一點也看不出啊。」

  「啊,雪紀又在騙人,明明才22。」

  雷歐力一臉沮喪地嘟囔,「還是比我大,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雪紀嘴角抽搐,什麼亂七八糟的。

  「助理考官!」

  相較於雷歐力的耍寶,酷拉皮卡則顯得十分嚴肅,他雙手筆直地放在身側,神情莊重得仿佛要宣誓般。

  雪紀正猜測著他要做什麼,就見他突然來了一個90度的鞠躬,動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請助理考官,教我修行念能力!」

  「啊?」雪紀只覺得頭皮發麻。

  十幾天前還揚言要與她不共戴天的人,此刻竟如此誠懇地向她求教?

  這反差任誰都會覺得別扭吧。

  雖然從理智上講,她並不想拒絕,畢竟事態緊急,酷拉皮卡掌握念能力對他只有好處。

  但正如彌彌所言,讓他與自己接觸太過危險。

  「說實話,我很想幫你們,」雪紀語氣中帶著真誠的無奈,「但我的念能力是在特殊情況下突然覺醒的,就像與某種存在簽訂了契約一般。我自己都不清楚具體過程,更別說教別人了。」

  她頓了頓,目光溫和地掃過三人,「關於念能力的修行,你們不必著急。獵人協會會安排專門的老師來指導你們。」

  「好吧......」小傑臉上閃過一絲失落,但很快又打起精神,「那雪紀待會兒有空嗎?你有聽說奇犽的事麼?奇犽被他家人帶回家了,你能不能陪我們去找奇犽?有你在的話,救出奇犽的把握會更大些。」

  「奇犽的事,我聽是聽說了,具體也不是很了解,不過也很抱歉,我還有其他重要的事。」

  雪紀委婉拒絕,她本就在刻意避開酷拉皮卡,同行更不能了。

  看著小傑瞬間蔫下去的表情,雪紀心軟地揉了揉他的頭,「不過我可以給你們介紹一個強大的幫手,她可是無所不在的哦。」

  「是誰啊?」小傑好奇地歪著頭。

  雪紀輕笑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我會讓她聯系你們的。」自己身後一堆破事,還在為他人縫縫補補,真是......

  「那我們留個聯系方式吧,」雷歐力第一時間就准備掏出手機。

  雪紀搖搖頭,「不用,她想聯系誰,就能聯系誰,全世界就沒有她到不了的地方。」

  小傑直接「哇∼」的一聲喊了出來,「是雪紀的朋友麼?」

  「嗯哼∼」雪紀點點頭,掏出手機發了一條信息。

  信息剛過去,一條「OK」便回來了。

  「可以了,你們有什麼事聯系她就行,注意安全,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雪紀適時囑咐了幾句,便假裝有電話的,轉身離開,她怕自己待得太久,會忍不住露怯。

  屋頂上,西索盤腿而坐,目光追隨雪紀遠去的身影,語氣中帶著幾分遺憾,「怎麼總是有人打擾呢∼唔∼就差那麼一點啊......」

  他單手撐頭,另一手的指尖輕敲著手機外殼,嘴角轉而勾起一抹甜膩的微笑。

  「不過,快了呢∼」

  ......


第63章 入侵!入侵!刺耳的警報聲劃破長空………

  卡金帝國,一個實力足以媲美V5的國家,這裡

  有著絕對強大的軍事實力,絕對集中的君主政治體制,絕對明確的國家目標。

  它有多強呢,大概就是加入世界V5組織沒有任何障礙,只是暫時懶得跟他們玩而已。

  歷史將會證明,這頭蟄伏的蠱蟲還是運動時,整個人類文明都將被重新書寫。

  而此刻,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了。

  卡金國城市最繁華的酒店裡,吧台霓虹燈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芒,映照在琳琅滿目的酒瓶上,形成一片迷離的光影。

  酒吧內充滿了各種聲音,人們的談笑聲、酒杯碰撞聲、骰子滾動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熱鬧的背景音。

  舞台上的樂隊,正在演奏一首節奏明快的DJ舞曲,動感的旋律富有強烈的感染力,吸引了不少人隨著音樂輕輕搖擺。

  然而,在這喧囂之下,卻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暗流。

  廁所旁,兩名保鏢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高個子保鏢突然扯了扯緊繃的衣領,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胖子,「你盯著,我去趟廁所。」

  話音未落,他已轉身消失在洗漱間的門後。

  「嘖,」胖子不滿地推了推滑落的墨鏡,「有後台了不起啊,一個晚上不知道上了多少個廁所了,真是懶人屎尿多......」

  抱怨聲還未落下,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日!」胖子一臉見鬼似的瞪著突然出現的大高個,「這麼快?我話都沒說完!」

  「嗯,水大滋得快。」

  大高個壓低聲音,順手帶上了門,門縫中隱約傳來的聲聲沉悶呻吟,淹沒在喧囂的音樂中。

  胖子嘴角抽搐,莫名覺得哪裡不對勁。他剛想開口,耳麥裡傳來隊長的聲音:「收隊了,收隊。」

  「太好了,下班了!」喜悅瞬間衝昏了胖子的頭腦,讓他下意識忽略了身邊人的異常。

  然而,大高個可不打算輕易放過他。

  他點點頭,模仿著胖子的表情,誇張地高舉起拳頭,「太好了∼下班啦!」

  胖子臉色驟變,舉起的拳頭僵在半空中,「你不是格皮?你是誰?格皮不會說這種話。」

  他後知後覺地去摸腰間的槍械,可由於太緊張,半天也沒解開扣子。

  「哦?原來我不會說這種話嗎?那可真是∼」高個子眨了眨眼,手中光芒微亮。

  腦子靈光乍現,胖子瞬間瞪大了眼睛,身體僵硬地任由大高個牽著他進了廁所。

  片刻之後,「正在清潔中」的廁所隔間裡多了一具「昏睡」的屍體。鮮血順著地磚的縫隙緩緩流淌,與門外喧囂的音樂形成鮮明對比。

  ......

  一身西裝革履的雪紀悄然摸上二樓,腳步輕盈得像一只貓,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走廊裡,昏暗的燈光將她纖瘦的影子拉得悠長,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

  這個酒店的歸屬權屬於卡金國四王子切利多尼希,底層是他用來狩獵的場所,樓頂則是他享用獵物的地方。

  多年來,這裡一直是他血腥游戲的舞台,每一寸牆壁都仿佛浸透了鮮血的氣息。

  二樓的房間裡,切利多尼希似乎還在戲耍獵物,門口保鏢早已退卻,只剩下心腹阿強守在門口。

  房間裡傳聲聲慘叫凄厲,阿強面不改色,甚至還饒有興致地伴隨著聲音搖頭晃腦,仿佛在隨之起舞般。

  典型的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狗。

  雪紀心中冷笑,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悄無聲息地靠近。

  肩膀被人從身後拍了兩下,阿強渾身起了一堆雞皮疙瘩。

  然而,他還未有任何動作,嘴巴就被從身後捂住了,他瞳孔驟然收縮,喉嚨含糊的嗚咽剛冒頭。

  「呲啦——」

  強大的電流裹挾著刀刃,從背後爆發而出,直接貫穿他的腹部。

  「聽著尖叫搖頭晃腦的家伙,下去陪她們起舞奏樂吧∼」

  阿強身體劇烈顫抖,眼神逐漸渙散,喉管干澀得發不出任何聲音,鮮血順著刀刃滴落在地,發出輕微的「滴答」聲。

  雪紀環顧四周,確認沒有其他人,架著他的胳膊拖到了角落。

  她的動作干淨利落,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站在繁復的房門外,握上冰冷的門把手,雪紀做著心理建設,緩緩拉開了房門。

  門開一道縫,狹小的視線掃了一圈,確定安全後,她側著身子悄然進入。

  尖叫聲已經淡去,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只是幻覺。

  然而,絲絲彌漫的濃濃血氣,卻昭示著剛剛的血腥「游戲」是真實的。

  雪紀扭頭確認了一眼周遭安全,腳步輕盈而迅速地竄入,宛如一只潛行的獵豹。

  進入門內,目光輕掃過房間,此時視線裡,昏暗的燈光正灑在房間的地毯上,映出一片詭異的紅色,像是被鮮血浸透了一般。

  突然,房間裡一陣低沉的輕笑響了起來,宛如從地獄深處傳來的低語。

  他說,「回來就回來,殺阿強做什麼?是害怕他替代了你的位置麼?」

  「ZERO—63。」

  燈光驟然通亮,將雪紀的身影露無遺,她的身上,瞬間多了一堆密密麻麻的紅色激光,像是無數只猩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

  雪紀這才注意到這個房間裡,居然還有一個二層。

  切利多尼希正坐在寬大的真皮沙發上,手中搖晃著一杯如血液般猩紅的紅酒。

  「不過也多虧了他,我欣賞了ZERO—63的一出好戲,唔,死得也算物有所值。」

  他目光陰冷地看向雪紀,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身後站著的幾名雇佣兵,神情肅穆,仿佛雕塑一般,連呼吸都淺淺。

  整個房間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ZERO-63,你怎麼了?」切利多尼希單手撐頭,神情閑適,仿佛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哦,是嚇到了麼?你看這鬧得。」

  他揮了揮手,雪紀身上的紅點迅速消散。紅點是消失了,但她知道,那黑黝黝的槍管可並沒有消失。

  「怎麼,不說話?難道是被我的『藝術』震撼到了?」切利多尼希雙腿交疊,二郎腿高高翹起,「還是在意外,我怎麼知道你會在這裡?」

  他響指一打,一個巨大的屏幕緩緩落下,裡面正360度無死角的播放著二樓門口的情況。

  艸!監控!

  雪紀冷汗涔涔落下,手指指尖無意識地握緊,微微發顫。

  根據她對切利多尼希的了解,現在的她已經百分百可以確定一件事了——

  他真來自未來。

  畢竟上一輩子,這個房間可沒有監控和二層。

  「唔,怎麼說呢,」切利多尼希自顧自地說著,指尖輕摩挲著下顎處的青須,神色淡淡,「你以為你藏得很好,可惜……我早就知道你會來。」

  「具體是多早呢?啊∼大概是十秒鐘之前吧。本來我想陪你演一陣子,想看看你准備做什麼的,可是,今天的獵物太不讓我滿意了。」

  「自然而然的,我就沒了耐心,不過還好,你來了。」

  切利多尼希站起身,手中的紅酒在杯中晃動著,像是流動的血液。

  「能看到你,我簡直太開心了,」他一步步走下台階,邁向雪紀,腳底踩在濕潤的地毯上,發出黏黏膩膩的拉扯聲。

  「我好想你啊,ZERO—63。」他的聲音像浸了蜜的蛛絲,黏膩地纏繞上來,「來,讓主人好好抱抱你。」

  蒼白的手掌在虛空中張開,指節泛著冷玉般的光澤。

  雪紀下意識後退,後跟敲擊地面的黏稠聲響在空曠的大廳裡格外刺耳。

  切利多尼希瞳孔驟然收縮,唇角卻揚起更深的弧度,「這個表情......真有趣。」

  他歪著頭,發梢垂落時遮住半邊猩紅的眼,「我的63號人偶,學會反抗了呢?」

  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在燈光下流轉著詭異的光暈,他的指尖輕輕摩挲著玉石表面,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雪紀感覺那聲音仿佛直接鑽進了太陽穴,攪動著腦髓。

  「有血,很臭。」她機械地開口,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睫毛輕顫

  著抬起,露出一雙空洞的眼睛,宛如一潭死水,「我很抱歉。」

  「啊,差點忘了,」切利多尼希停在一步之遙,輕笑出聲,修長的手指撫過下巴,那裡還殘留著未干的血跡,「我的小公主最討厭髒東西了。」

  「那就......」

  他向前傾身,袖口滑落露出腕間猙獰的疤痕,「陪我沐個浴。」

  那只手懸在十釐米外的虛空裡,指尖凝結的血珠搖搖欲墜。

  隨著手指的靠近,雪紀感只覺得呼吸變得愈發困難,仿佛有無數細密的蛛絲纏上脖頸。

  她看清了他指甲縫裡嵌著的皮肉碎屑,聞到他身上混合著鐵鏽與龍涎香的詭異氣息。

  更可怕的是,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躲開那只手的落下。

  「轟——」

  震耳欲聾的爆破聲撕裂了寂靜,火光衝天而起,濃煙如巨獸般吞噬著四周的空氣。

  切利多尼希的身影在煙塵中一閃,仿佛從未存在過般消失無蹤。

  雪紀身上的束縛驟然一松,她迅速捂住口鼻,踉蹌著後退。

  然而,還未等她站穩,腰間猛然一緊,整個人已被一股力量凌空扛起。

  「入侵!入侵!」

  刺耳的警報聲劃破長空,猩紅的光芒如血般在四周瘋狂閃爍,將整個空間染成一片血色。

  煙塵緩緩散去,原地已空無一人,唯有殘留的硝煙和破碎的殘骸昭示著剛才的混亂。

  「王子殿下!63號人不見了!」保鏢們端著槍,警惕地掃視四周。

  切利多尼希站在原地,輕摩挲著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目光沉沉,「打個電話給他。」

  電話幾乎在撥通的瞬間就被接起。

  「嗨咯∼」對面的聲音輕佻且黏膩,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笑意。

  「她被人救走了,這事你知道麼?」切利多尼希的聲音冷若寒冰。

  「不知道喲∼」對方拖長了音調,語氣輕松得仿佛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不過,我可以去了解了解∼」

  ......

  冗長的巷道裡,雪紀被人扛在肩頭,腹部的疼痛如刀絞般蔓延,幾乎要將她所有感官都吞沒。

  腥甜的氣味充斥鼻腔,她猛地張嘴,「嘔」地吐出一大口粘稠的血液。

  「喂!你沒事吧?」

  扛著她的人聲音清亮,語氣裡透著掩飾不住的焦急。他的步伐急促,卻盡量穩住肩膀,生怕顛簸加重她的痛苦。

  「你瞎啊?你哪只眼睛看出來她沒事?這血都快吐沒了!」

  另一道低沉的男聲冷冷響起,帶著幾分不耐煩的嘲諷,聲音像淬了冰的刀刃,鋒利而冰冷。

  「我腦袋後面又沒長眼睛,哪裡看得到!」年輕人的回嘴裡帶著委屈和不甘,腳步絲毫未停。

  「我的天,你穩著點,你這是將人當陀螺甩麼?飆了我一身!啊啊啊啊啊,好髒啊!!」另一道嗓音驀然炸開,帶著中年大叔特有的崩潰和抓狂。

  雪紀的意識在疼痛與嘈雜中逐漸渙散,耳邊的話語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耳邊最後的聲音,是一道宛如大提琴般悠揚的低語,「別廢話了,快走!」

  下一刻,黑暗如潮水般湧來,淹沒她的視線,也淹沒她的知覺。

  ......


第64章 計謀,得逞?你最好祈禱......……

  「我的天,這怎麼搞!」

  「啊啊啊啊!它還在動,額咦,不行啊,這有倒勾刺,會把她腸子拉花的。」

  「得!一鼓作氣扯出來吧,腸子壞了縫起來就是!」

  「不行啊,啊啊啊,它沿著五髒六腑在跑啊。」

  「不行!不行!她會死的。」

  雪紀就這麼在一聲聲炸呼中,恢復了意識。

  感官回溯,她最先感受到的不是疼痛,而是有東西在她腹腔內翻攪,那種詭異觸感,伴隨著黏膩的血肉蠕動聲,讓人頭皮發麻。

  一時間,她覺得這個意識不恢復,也是沒有問題的。

  「啊,她醒了。」

  一張美得人神共憤的臉龐貼了上來,粉色的頭發垂落在雪紀染血的鼻尖。

  有點近,看不太清,但能認出這是瑪奇。

  雪紀嘴唇蠕動,干澀的喉管卻發出沙啞的聲音,「對雞眼了,姐。」

  「喔,」瑪奇挪開一點點,「還能開玩笑,說明就沒問題。」

  雪紀眨了眨眼,「有問題,我感覺有人在掏空我的肚子,你們在干嘛?!」

  瑪奇面無表情地拎起一截蠕動的小腸,「在搶救你被蟲子占領的盲腸。」

  她手腕輕抖,腸管立即在空中扭出標准的莫比烏斯環。

  雪紀,「......那我感覺挺准的。」

  「哐當——」

  匕首砸在金屬托盤發出清脆一聲響,一張扭曲到極致的人臉湊上了前。

  「你這什麼情況?老子剖過三百多具人體,就沒見過這種將腸子擰成麻花,還會跑的東西!」

  雪紀費力地撐著眼,看著掛在他手上的腸子,視覺延伸,然後她看到了自己被剝開的肚子。

  「......」她一定是在做夢。

  「哎哎哎!別暈啊!得!都塞回去,塞回去,怎麼擺來著?」

  「沒關系,隨便塞,它會自己找位置的。」

  「縫起來!縫起來!」

  兵荒馬亂之下,雪紀突然意識到,自己並沒有做夢,而是真的被人扒開了肚子。扒她肚子的人,是不久前她剛加入的組織,幻影旅團。

  從他們的對話裡,她意識到,他們是在企圖解決她肚子裡的蠱蟲——

  一個被從小養在肚子裡,控制著她生死的蠱蟲。

  一想到切利多尼希那個惡心吧啦的人,她又覺得,好像被扒開肚子也沒什麼問題。

  「等下!」雪紀抬手握住了身側人的手。

  這人她沒見過,個子不高,一身黑色風衣裹得嚴嚴實實,領口高高豎起,看不清面色,但那雙鋒利的金色眉眼卻讓人覺得很靠譜。

  「不要塞回去!想辦法,把它弄出來。」

  她朦朧著眼,看著他,聲音虛弱卻異常堅定。

  而這份堅定,看得飛坦,都覺得有問題。

  「完蛋,蟲子入侵腦袋了!」他盯著她,眉頭微微皺起,他見過無數在生死邊緣掙扎的人,卻從未見過像她這樣。

  此刻的她,相較於人,更像是粘板上的魚——

  在昏暗而凌亂的桌面上,被開膛破肚,白花花的內髒四處散落,的,一條魚。

  人體標准血量是3500ml——5000ml,出血量超過2000ml就會直接喪命,顯然刀下的這個人已超過了這個極限。

  但令人奇怪的是,就這樣一個本該喪命的人,此刻任然用異常堅定的眼神在看著他,甚至命令他。

  「成功了,我請你吃烤腸!」雪紀無釐頭地又冒了一句,顯然她確實已經開始神志不清了。

  飛坦手指微微收緊,他能感覺到她的手冰冷得不像活人,卻依然死死抓著他,仿佛是她唯一的希望。

  「你確定?」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試探,「這蟲子死死纏繞在你五髒六腑上,如果繼續,你會死。」

  「可是......放回去......我依舊會死!」

  雪紀的聲音斷斷續續,卻依然清晰。

  「拜托了,請將它剝離,如果我死了,也請讓它,離開我的屍體!」

  雪紀不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可現在她不得不冒險,她已經暴露了自己來自未來的事,切利多尼希勢必不會放過她。

  能讓他放心的只有兩種方式,一是讓她更臣服於他,二便是讓她直接死。

  在她體內的東西,是一種子母蠱的子蠱,母蠱蟲在切利多尼希手裡,受切利多尼希控制。

  他只需要一個念頭,就可以讓她生不如死,也可以直接讓她死。蠱有生命,會自我藏匿,此刻他們能將它拉出,看到它的軌跡,就已經是奇跡!

  死馬當活馬醫,總之,她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飛坦沉默了一瞬,隨即冷笑一聲:「有意思。」

  他轉頭看向其他人,「都聽到了?繼續吧。」

  「庫洛洛還沒回來,她如果死了......」芬克斯眉頭緊鎖。

  飛坦側頭冷眼睥睨,全身殺氣蓬發。

  「我說!繼續!」

  ......

  「喂!庫洛洛麼?」

  這是一個跨越了兩個國家的電話,但不管是打電話的西索還是接電話的庫洛洛,似乎都有點心不在焉。

  「雪紀醬見到了麼∼」兩千公裡外的枯戮戮山,西索翹著腿坐在樹藤編織的秋千上。不遠處,酷拉皮卡等人正狼狽翻滾跳躍著,鎖鏈與金屬碰撞聲不絕於耳。

  當西索那夾雜著電流雜音的聲音傳來時,庫洛洛正站在冰冷的桌子面前,五米高的金屬台上,雪紀的指尖無力

  垂落,滲出的血珠在地面彙聚成一片殷紅。

  「見到了。」庫洛洛的聲音平靜得聽不出情緒。

  「替我向她問好啊,提醒她將我從黑名單裡拉出來∼」西索聲音帶著一貫的輕佻,仿佛只是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現在都快3月了,都拉黑我一個月,也是時候放出來了。」

  他晃蕩著秋千,看著眼前哼哧哼哧來回運動的酷拉皮卡,眼裡滿滿都是得逞的笑意。

  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這種盡在掌握的感覺,可不要太好。

  他的想法,很簡單。

  雪紀定會去找切利多尼希確認自己是否來自未來,一旦確認,切利多尼希便會產生殺掉雪紀的念頭。

  於是,他通知了庫洛洛前去營救。

  切利多尼希身為王子,絕非善茬,他必定會與幻影旅團一決高下。

  雖然無法對旅團造成致命打擊,但至少能削弱雙方的實力。

  最理想的情況是,蜘蛛們損失些手腳,切利多尼希身邊的護衛也減員七八九十。

  到那個時候,就輪到他上場了。

  他可以帶著掌握念能力的酷拉皮卡,趁機撿漏。

  利用酷拉皮卡的能力壓制幻影旅團,徒留庫洛洛,方便對戰。然後再拿這個懵懂的少年去與切利多尼希交涉,交換雪紀。

  雪紀最是討厭切利多尼希,雖然具體不知道什麼原因,但可以肯定的是,切利多尼希有能絕對壓制雪紀的辦法。

  如果雪紀願意與他簽訂約定,那最好不過,死後她便是他的人。

  如果雪紀不願簽訂契約,那也無妨,他可以借助切利多尼希的辦法,牢牢控制她生前的一切,生前都控制了,死後自然更不在話下。

  這計劃,簡直完美。

  這頭的西索在悠哉悠哉算計著未來,而電話另一頭的庫洛洛也在頭腦風暴。

  他注視著眼前凌亂的畫面,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

  「俠客和飛坦剛安頓好她。」

  他注視著冰冷的屍體,指尖拂過少女發青的眼瞼,語氣依舊平靜,「現在她睡得正香,等她醒了,我一定幫你傳話。」

  西索愣住,搖晃的秋千剎停在原地,指尖的撲克牌,驀然散落一地。

  「你在撒謊!」他說道,「雪紀不是那種會在危險面前安然入睡的人。」

  庫洛洛沉默了。他的沉默如同一片深不見底的沼澤,將所有的聲響都吞噬殆盡。

  「讓雪紀接電話。」西索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聲音卻平靜得可怕。

  庫洛洛的目光落在那張蒼白的臉上,「她接不了。」

  「什麼意思?」西索的聲音依舊平穩,但尾音卻帶著一絲微弱的弧度。

  庫洛洛語氣淡淡,「她死了。腹部的蠱蟲將她五髒六腑盡數蠶食......」

  西索,也沉默了。他的沉默像一把鋒利的刀,懸在兩人之間。

  一旁訓練的酷拉皮卡踉蹌著撐起身體,鎖鏈上粘著的泥漿正緩緩滴落。

  當他抬頭時,卻看見了西索雕塑般凝固的側影。

  此時月光穿透他指縫,將皮膚映得近乎透明。

  「西索?」他不知所以地喚了一聲。

  而就是這一聲,某人驀然回神了。

  終於有了焦距的金色眸孔落在酷拉皮卡身上,然後不斷擴張。

  血色蔓延,像是紅血絲織就的蜘蛛網,一點一點彙聚,最後沸騰成烈焰岩漿。

  「死了?」他低聲呢喃,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著一種詭異的平靜,「怎麼會死呢?!」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他的體內蘇醒。

  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的臉上,將他的面容分割成光與暗的交錯。

  他的嘴角緩緩揚起,笑容逐漸擴大,最終變成一種近乎癲狂的大笑,無聲卻令人窒息,就像是一只被扼住喉管的鸕鶿。

  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念力如同實質般從他身上湧出,將周遭空間撕裂出道道裂痕。每一道裂痕都像是時空崩壞的痕跡,蔓延向無盡的黑暗。

  「雪紀......」

  他抬起頭,金色的瞳孔中燃燒著瘋狂的火焰,面容上卻依然保持著一種詭異的清醒,「你最好祈禱......你是真的死了。」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地破碎的撲克牌和空氣中殘留的冰冷殺意。

  酷拉皮卡不知所以地歪過頭,直覺告訴他。

  出事了。

  ......


第65章 時間不多了決戰前夕

  「電話掛了?西索說什麼?」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庫洛洛,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沉默。

  「他說他馬上到,叫我們不要輕舉妄動。」

  庫洛洛收起手機,轉身掃視眾人,最後的視線是落在桌子正中間的人身上。

  雪紀就靜靜地躺在那裡,燈光下,她孱弱的身體顯得格外單薄,像一片枯葉,輕輕一吹便會消散。

  派克的指尖輕輕掠過她冰冷的臉頰,動作溫柔得像是在撫摸一件易碎的藝術品。

  「剛剛斷斷續續,讀取到了她的記憶。」

  她的目光變得深遠,仿佛透過軀體,看到了那個在黑暗中掙扎的靈魂。

  「是個吃了很多苦的孩子。」

  「十二歲前,在魔鬼手中活得戰戰兢兢;十二歲後,在地獄的深淵垂死掙扎。十三歲從萬人孤島中殺出重圍,成為一名合格的死士。二十歲,倚靠窟盧塔族任務立下功勞,從四十名死士中脫穎而出,成為雇佣兵。」

  「她最想要的,自始至終,不過是一份自由。」

  派克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不過是清晨一份簡單的雞蛋牛奶,跟最好的朋友,迎著朝陽,光腳踩在柔軟的草地上......」

  瑪奇輕輕為雪紀攏好衣服,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一個熟睡的孩子,「她得到了自由,可惜,是以生命為代價。」

  她手中握著細長的念線,發出微弱的藍色光芒。

  飛坦懂她的意思,指尖劍刃微動。

  這一次,蠱蟲分離的很成功,像極了拆橘子皮上的白絲一樣,輕輕一挑便離開了。

  瑪奇接手,將處理好的五髒六腑重新縫合,放回雪紀體內,最後用細密的針腳將其連接,最後再將傷口縫合。

  半個小時後,雪紀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瑪奇為她畫上精致的妝容,換上一套干淨的衣服。

  她的動作輕柔而細致,仿佛在為她准備一場盛大的告別儀式。

  「等我們。」瑪奇低聲說道,聲音裡帶著絲絲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柔,「等我們殺了切利多尼希,帶你回家。」

  因為你,是屬於流星街的孩子。

  窩金走上前,將雪紀輕輕放進睡袋中,他的動作出奇地溫柔,仿佛生怕驚擾了她的安眠,「我很抱歉以這樣一種方式認識你......」

  眾人默默注視著這一切,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沉重的肅穆。

  「走吧。」庫洛洛率先打破沉默,目光掃過眾人,「我們還有事要做,現在我們有能力為自己的同伴報仇了。」

  這一刻,跟當年薩拉薩的時候,是如此相似。但這時候的他們,已經不是過去那個他們了。

  庫洛洛率先出房,步伐穩健而沉重。

  窩金將睡袋背在背上跟在他身後,其他人隨之而上。

  燈光下,他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仿佛一群行走在黑夜中的幽靈。

  空氣中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

  當庫洛

  洛一行人再次折返至酒店二樓時,夜色已深得近乎凝固。

  飛坦和信長如幽靈般解決了角落裡的所有暗衛,動作干淨利落,沒有發出一絲多余的聲響。

  俠客則迅速黑入了監控系統,畫面被定格在無人的走廊上。

  他思索著,操控著一名保鏢潛入房間,傳回的實時畫面清晰地顯示。

  「人不在裡面。」

  俠客的聲音透過耳機傳來,帶著一絲緊繃。

  派克迅速逮住一名落單的護衛,手指掐住對方的喉嚨,聲音冷得像冰,「切利多尼希在哪?」

  「回……回帝國宮了。」護衛的聲音顫抖,額頭上滲出冷汗。

  空氣驟然凝固。

  帝國宮,卡金帝國的權力中心,位於首都最核心的地帶。

  那座占地70萬平方米的龐然大物,高達三百米的中心建築直插雲霄,四周戒備森嚴,進出皆需嚴格的身份認證。

  那裡不僅是權力的像征,更是一座無法輕易攻破的堡壘。

  「他是知道我們會來,所以逃了?」飛坦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譏諷,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閃爍著危險的光。

  「或者……他有預知類念能力?」信長握緊了腰間的刀,眉頭緊鎖。

  「不可能。」派克斬釘截鐵地否定,「切利多尼希的念能力是『十秒預知』,閉上眼進入『絕』的狀態,可以預知並改變十秒後的未來。十秒的時間,不足以讓他逃得這麼遠。」

  「這只能說明他聰明而已,」庫洛洛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他轉頭看向面色越發凝重的俠客,「查到什麼了?」

  俠客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眉頭越皺越緊,「情況不太妙。切利多尼希向獵人協會申請了一級保護,並召回了所有死士。三名一星獵人已經接了任務,死士們最晚明天早上8點就會全部到位。」

  空氣驟然沉重。

  「怎麼辦?」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庫洛洛。

  庫洛洛沉默片刻,目光深邃如淵,「兩個方案。」

  「一,今晚動手,趕在明天早上8點前殺了他。」

  「二,先撤退,之後再作打算。但下次未必還有這麼好的機會。」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

  「根據俠客的信息,今晚他身邊沒有念能力者,或者很少,死士也不在。但相應的,我們也沒有任何准備,誰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情況。」

  「舉手表決,還是拋硬幣?」庫洛洛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罕見的遲疑。這畢竟是關乎生死的決定,他並不認為自己有絕對的決策權。

  然而,當他抬頭看向眾人時,卻從他們的眼神中讀出了答案。

  「你是團長,你做決定。」窩金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但如果非要我表決的話,我的意見是,今晚。」

  俠客舉起手,目光銳利:「今晚!」

  瑪奇的聲音冷靜而簡短:「今晚。」

  派克點頭:「今晚。」

  信長握緊刀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今晚。」

  庫洛洛的目光掃過眾人,正要開口,卻被一個突兀的聲音打斷。

  「那我勸你們最好現在就動起來,最好,在路上就將他擊殺。」

  那聲音冰冷而陌生,像一把鋒利的刀,瞬間劃破了緊繃的空氣。

  「誰?!」飛坦和信長迅速護在庫洛洛身前,目光如鷹隼般掃視四周。

  二樓的屏幕突然亮起,一張由簡易線條勾勒而成的臉出現在屏幕上,聲音從揚聲器中傳出,「你們的話,我聽見了。我給你們一個建議,不要等他回帝國宮再動手。」

  話音落下,一張3D圖出現在屏幕上,圖形三維跳動,轉換化為數字模式,清晰的描繪出地形結構。

  「除了地面,建築還向地底延伸兩百米,國王和王子各占領一層,相互之間不通,各有各的進出口,其中四王子切利多尼希在地底四層,因為他排行老四,只能從東門電梯進去......」

  俠客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精妙的電腦技術,簡直令人嘆為觀止。

  庫洛洛聽著頭頂傳來的聲音,眉頭微微皺起。隨著畫面越來越詳細,甚至連切利多尼希廁所窗戶壞了這種細節都被透露出來。

  「你是誰?」庫洛洛詢問。

  聲音戛然而止。過了好一會兒,揚聲器裡才繼續出聲,「我是窩金背上睡袋裡女孩的,最好的朋友。」

  在場幾人渾身一怔,窩金的名字就這麼被她輕易報出來,恐怕所有人的信息她都是掌握的。

  「我們怎麼相信你,怎麼確定你不是切利多尼希的人。」飛坦冷艷睥睨,眼裡滿滿的都是懷疑。

  沉默持續了許久,直到屏幕再次亮起。畫面中出現了一張精致的面容,長發輕輕掃過鏡頭。

  隨著鏡頭拉遠,一個全身鐐銬的女孩出現在眾人眼前。

  「我叫彌彌,和雪紀一樣,都是被切利多尼希控制的人。」

  她撩起上衣,露出布滿蜘蛛紋路的腹部。猩紅的線條隨著她的觸碰發出微光,如同活物般游走。

  「看清楚了嗎?」她蒼白著小臉,「如果明天早上8點前切利多尼希不死,死的就會是我。」

  「我在雪紀記憶裡見過她,」派克微微側頭,「她是雪紀最好的朋友。」

  聽到有人這麼說,畫面裡的少女眼眶瞬間紅了,淡淡道了一聲「抱歉」後,背過身使勁擦了好一會兒眼淚。

  再轉過來時,她已經恢復了面無表情,「所以你們決定怎麼辦?」

  庫洛洛,「今晚。」

  彌彌嘴角微勾,松了一口氣,「我會全力幫助你們。」

  不光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雪紀,她要為雪紀報仇。

  屏幕畫面繼續跳動,一段街道畫面隨之而出,鏡頭從高處拉進,最後聚焦在一座橋上。

  只見上面車水馬龍,密密麻麻的車輛王宛如螞蟻般堆積。

  「現在是卡金帝國時間晚上11點23分,我將他們卡在五元橋上了,你們2分鐘後下樓,走東側門,車子已經安排好,7分鐘就能追上。」

  彌彌的聲音很是冷靜,帶著獨有的領導意味。

  有點特質系的味道,庫洛洛思索著。

  不知道她的念能力是什麼,她現在所用的電腦技術,到底是念能力,還是本身。

  如果是本身,那簡直可太可怕了,簡直無所遁形。

  俠客有所感地微點下頭,「出發前,你能給我們提供點裝備麼?」

  話音一落,一側門「嗤——」一聲打開了。

  淡藍色的光隨之而出,入眼便是密密麻麻的槍械設備。

  「裡面有無線通訊設備,你們一人戴一個,俠客記得帶上個充電寶。」

  「車到了,」彌彌瞄了一眼,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定位,冷言出聲,「抓緊時間。」

  畢竟,留給她的時間也不多了。

  ......


第66章 十秒而已雪紀的眼睛,絕對不是這個顏……

  萬籟俱寂的深夜,城市的喧囂本該隨著夜幕的降臨而漸漸平息。

  然而,在這條橫跨江面的大橋上,一連串的追尾事故卻打破了夜的寧靜。

  車燈閃爍,喇叭聲此起彼伏,整座橋仿佛一條被驚醒的巨龍,在黑暗中不安地扭動。

  切利多尼希盤膝坐在加長轎車的後座上,雙眼緊閉,身體保持著「絕」的狀態。

  他的意識游離於時空之外,源源不斷地感知著未來十秒內可能發生的一切。

  車內的攝像頭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畫面實時傳輸到千裡之外的巴托奇亞共和國登托拉地區枯枯戮山。

  彌彌的手指在鍵盤上飛

  速敲擊,迅速將畫面傳送給俠客。

  她的聲音透過耳機傳來,冷得像冰:「必須打斷他的『絕』!只要他處於這種狀態,就能預知未來十秒內的所有變化。一旦開戰,足夠我們死上無數次了。」

  她曾親眼目睹無數高手刺殺切利多尼希,每一次,他都能游刃有余地反殺。

  如果不打斷他的能力,這場戰鬥毫無勝算。

  「可是,該怎麼打斷呢?」俠客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焦躁,「正如你所說,他能預測無數個十秒後的未來。」

  「先靠近!」庫洛洛的聲音突然插入。

  他率先跳下車,身影如鬼魅般在堵塞的車流中穿梭。

  其他人緊隨其後,沿著應急車道一路狂奔,最終攀爬上大橋一側的鐵索。

  彌彌迅速切斷了橋上的照明系統,整座大橋瞬間陷入黑暗,將眾人的身影完美隱藏。

  「王子的私兵已經出動了,最多還有五分鐘,他們就會離開這裡。」彌彌的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焦急。

  庫洛洛的臉色瞬間陰沉。

  「注意,靠近目標了!」

  彌彌的聲音再次響起,「就在你們腳下,五台車,10名念能力者,7名雇佣兵......」

  話音未落,所有人齊齊一躍而下。

  庫洛洛跳下前,留給彌彌的最後一句話是,「幫我堵住前後的缺口!務必不能讓他離開這裡。」

  「不是!你們都不計劃計劃的麼?」

  彌彌幾乎要抓狂了,她苦口婆心說了這麼多,結果這群人全當耳旁風了?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她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迅速奪取了車輛自動化控制權,擾亂了汽車管理系統。

  「給老娘!炸!」

  「砰——」

  一聲巨響,前後方的車輛瞬間爆炸,蘑菇雲衝天而起。

  整座大橋在爆炸的衝擊下劇烈搖晃,仿佛隨時會崩塌。

  護衛隊迅速下車警戒,然而他們剛踏出車門,脖頸和身軀便瞬間分離。

  念能力者們立刻運起「凝」,不出所料,他們在空中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念線。

  他們的身形迅速閃動,然而腳步剛邁開一步——

  「歘——」

  刀刃劃破空氣,彎月般的寒光在空中閃過。

  眾人應聲倒地。

  切利多尼希坐在車內,透過車窗看清了那群逼近的身影,死亡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他的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笑。

  這時,一道凌厲的身影從天而降,刀刃精准地劈向車輛。

  「哢嚓——」

  車身被一刀切開,坐在車內的切利多尼希從頭到腳被劈成兩半。

  飛坦眉頭微蹙。

  這麼簡單就殺了?

  「別傻愣著!跳起來!」

  耳機裡突然炸開彌彌的聲音。

  飛坦幾乎是本能地一躍而起。

  他的速度向來極快,然而當他落在鐵索上時,脖頸卻突然「嗤」地一聲,噴出淋漓的鮮血。

  切利多尼希的身影緩緩顯現,他站在半截車頂上,一身簡單的白色背心和長褲,顯得從容不迫。

  車內被劈開的身影逐漸消散,仿佛從未存在過。

  「真是可惜啊,」切利多尼希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你們差一點就成功了。」

  庫洛洛的眼神驟然一冷,手中書頁翻飛。

  切利多尼希身體保持著「絕」的狀態,仿佛一切盡在掌控。

  他輕笑一聲,聲音裡帶著一絲嘲諷,「庫洛洛,真是好久不見啊。」

  一個世界那麼久吧。

  話音落,飛坦的身影已經如鬼魅般逼近。

  他的速度極快,刀刃劃破空氣,直取切利多尼希的咽喉。

  然而,就在刀刃即將觸及目標的瞬間,切利多尼希的身體憑空消失。

  「太慢了。」切利多尼希的聲音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嘲笑的音調冷得像冰,「我已經看到了你的動作。」

  飛坦的瞳孔驟然收縮,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切利多尼希手中的刀已經按在了他脖頸口。

  「飛坦!」瑪奇的念線迅速纏住他的身體,將他拉回安全區域。

  切利多尼希握著刀,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信長握緊了手中的刀,眼神中閃過一絲凜冽的殺意。

  他猛地衝上前,刀光如電,直劈切利多尼希的頭頂。

  然而,刀刃還未落下,切利多尼希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

  「太天真了。」他的聲音從信長身後傳來。

  信長手中刀翻轉到身後,人還未來得及轉身,對方刀已經擊中他的後背。

  「堅」承接一部分,但還是帶來了絲絲疼痛,信長皺起了眉頭。

  著實難搞。

  庫洛洛的臉色越發陰沉,不得不說,這念能力有點逆天。常規的攻擊對切利多尼希毫無作用,每一次出手,對方都能提前預知並做出反應,而他們的每一次失誤,都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更可怕的是,他似乎在拿他們練手。

  「怎麼辦?」俠客沉思。

  庫洛洛的腦海中飛速運轉,他必須找到切利多尼希能力的破綻,否則這場戰鬥毫無勝算。

  「庫洛洛!」彌彌的聲音突然從耳機中傳來,「「絕」的狀態下,他無法使用其他念能力,也無法感知外界的念力波動。你們需要制造一個他即使預知也無法改變的局...」

  然而她並未來得及多說什麼,耳麥裡「砰——」一聲響得很清脆。

  接著便是斷斷續續的聊天。

  「找到你了!」

  「我天......太快了......你怎麼找到的......你別過來!放開我!」

  「嗞——」

  刺耳的嘯叫聲響徹所有人的耳麥,旅團所有人幾乎是在同時,摘下了耳麥。

  音斷了。

  不過她提醒得,完全夠了。

  庫洛洛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瑪奇,用念線封鎖他的行動範圍!其他人一起上,圍剿!」

  眾人迅速行動。

  瑪奇的念線如蛛網般展開,將切利多尼希完全封鎖在一個狹小的範圍內。

  俠客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利用其他念能力者迅速上前干擾切利多尼希。

  切利多尼希眉頭微微皺起,他感覺到周圍的念力波動變得混亂,如果他要格擋,就不能用「絕」,如果用「絕」就沒辦法格擋。

  「就是現在!」

  幻影旅團所有人同時出手了,刀刃與拳風交織,直取切利多尼希的要害。

  這一次,切利多尼希的動作明顯遲緩了一瞬,他勉強避開了飛坦的刀刃,人卻沒有直接消失,而是被信長的拳風擊中肩膀。

  「砰——」

  切利多尼希的身體倒飛出去,重重撞在橋欄上。

  庫洛洛緩緩走上前,目光冷峻,「十秒而已!」

  切利多尼希臉色驟然陰沉,嘴角笑意凝固成冰,他緩緩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殺意,仿佛一頭被激怒的野獸,隨時准備撕碎眼前的獵物。

  「我來晚了!」

  一道所有人都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一絲慵懶和戲謔。

  眾人難以置信地抬頭望去。

  銀白色的長發在夜風中肆意飄揚,黑色的緊身衣勾勒出修長而矯健的身形。她站在橋索的最高點,月光灑在她的身上,仿佛為她披上了一層銀色的戰甲。

  切利多尼希的眼睛驟然亮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ZERO—63!」

  雪紀從高處一躍而下,輕盈地落在切利多尼希的身後,她的面容冷峻,眼神空洞,仿佛一具沒有靈魂的傀儡。

  切利多尼希絲毫不擔心她會背叛,只要有蠱蟲在,63號就永遠無法逃脫他的掌控。

  他見過她使用念能力的樣子,金屬材質在她的手中如同活物,是她最致命的武器。

  「殺了他們!」他冷聲下令,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一個不留!」

  面對座機,幻影旅團的眾人沒有一絲畏懼,反而卻是一副見鬼了的表情。

  如果眼前的人是雪紀,那他們背包裡的屍體又是誰?

  「她不是雪紀!」瑪奇聲音清脆而急促,「雪紀的眼睛,絕對不是這個顏色!」

  她親手做的縫合,畫的眼線,眼睛的顏色,她絕對不會認錯。

  眾人循聲望去,齊齊對上了一雙猩紅到極致的眼睛,那雙眼睛仿佛燃燒著地獄的火焰,冰冷而嗜血。

  「簌簌——」

  金屬流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格外清晰。

  眾人再次看向切利多尼希時,他的狀態終於變了。

  不知何時,他的身上纏繞滿了銀色的鎖鏈,鎖鏈如同活物般蠕動,深深嵌入他的血肉中。

  他的身體被死死勒緊,動彈不得。

  一道高大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他的身後。

  撲克牌輕輕劃過切利多尼希的喉管,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染紅了夜

  空。

  「我說過的,不准動她!」

  這一次,切利多尼希的身體再也沒有消失。

  他不甘地瞪大眼,看著眼神這雙猩紅的眼睛,和猩紅的小醜服飾。

  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


第67章 復活的,尾巴?你的味道......……

  雪紀無法准確描述自己此刻的狀態。

  她感覺自己像一只冰冷的電子眼,懸浮在西索後腦勺三寸的位置,以一種詭異的視角注視著一切。

  她的「視線」無法移開,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牢牢鎖定在西索身上。

  她看著西索拖拽著切利多尼希的屍體,走向庫洛洛。

  黏稠的血液砸在柏油路上,飛濺出一道道暗紅色的溝壑,像極了一條通往地獄的河流。

  腥臭的血腥味縈繞,這讓她感到很是荒謬。

  畢竟,此刻她的身軀正躺在旅團的睡袋裡。

  毫無生氣。

  「把雪紀醬給我。」

  西索歪著頭看向庫洛洛,嗓音依舊帶著那種令人不適的黏膩,像蜜糖裡摻了毒藥。

  微風拂過,吹動他額前的碎發,露出一雙充滿欲念的眼睛,宛如蓄勢待發的野獸。

  周遭人群喧鬧不堪,滴滴作響的警報聲、雜亂的腳步聲、刺耳的尖叫聲交織在一起,像一場混亂的交響樂。

  然而,這一切似乎都與西索無關。

  他的眼裡,只有庫洛洛,以及他身後那個被窩金背著的睡袋。

  庫洛洛上前一步,擋在西索的視線前,「她屬於流星街,我要帶她回去。」

  這句話像點燃引線的火星,西索的瞳孔驟然縮成針尖。

  金色虹膜裡浮起血絲織就的蛛網,他的喉嚨裡溢出低笑,笑聲裹著粘稠的惡意,「呵呵呵呵,屬於?」

  他向前邁了一步,柏油路面在他的腳下熔化成膠狀物,每一步都拖拽出粘稠的瀝青。

  空氣發出被腐蝕的滋滋聲,西索的念力具像化成無數黑色觸須,在地面蜿蜒出焦黑的痕跡,宛如來自地獄的死氣。

  幻影旅團的眾人不著痕跡地後退了一步。

  他們沒見過這樣的「氣」,但哪怕沒見過,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所有人都在盯著西索,雪紀也不例外。

  別人不清楚,她確實知道的。

  這是西索在黑暗大陸,才開發出來的「怨」,強大、邪惡、無所不能。

  「你說錯了!」

  西索此時的嘴角已經裂開至了耳根,露出一排牙齒,透出森然的白。

  「雪紀醬是我的,從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是......」

  他的手指抬起,仿佛在壓抑著某種即將爆發的情緒,目光越過庫洛洛,直直地盯著那個睡袋,仿佛透過厚重的布料,看到了裡面那張蒼白而安靜的臉。

  「把她給我!」

  「如果我說不呢?」庫洛洛的盜賊秘籍無風自動,書頁翻動間泛起幽藍光芒。

  西索染血的手指在空中劃過,落在嘴角,猩紅的唇微啟,喘息著吐出濃白的霧氣。

  「你猜?」

  龐大的念壓從天而降,兩人對峙的中央,空氣因念壓碰撞產生肉眼可見的波紋,地面龜裂的紋路正瘋狂向四周擴散。

  雪紀飄在空中,看著西索這副不正常的模樣,整個人都要嚇死了。

  不過,他的話也提醒了她。

  按道理來說,她是從未來而來,以念的方式附著在現在的雪紀身上。

  那她是不是可以用未來的念,對現在的自己使用能力?

  就在她猶豫間,庫洛洛眼神冷了,「她已經死了,西索,接受現實。」

  西索沒有說話,只是將頭高高揚起。

  濃郁的「氣」向周遭擴散,將他的衣擺吹拂得獵獵作響,他的眼神逐漸變得迷離,仿佛陷入了某種幻覺。

  「我感覺到了她......」

  西索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著一種病態的執念。

  「她好像就在這裡。」

  他驀然微微側頭,金色的瞳孔直直地望向虛空中的某一點,仿佛穿透了現實與虛幻的界限。

  微風再次拂過,吹散了空氣中的血腥味,西索眼中卻燃起了瘋狂的火焰。

  日——

  雪紀在心裡暗罵一聲,心尖驀然一顫,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如果她現在有實體,估計會毫不猶豫地拔腿就跑。

  可惜,她現在只是一縷游離的意識,連動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她呆呆地看著西索與她對視,那雙金色的眼睛裡燃燒著令人膽寒的欲望。

  西索的嘴角緩緩拉大,笑容扭曲得近乎猙獰。

  他抬起手,沾染著血液的指尖在空氣中劃過,留下一道暗紅色的痕跡。

  「雪紀,你在這裡。」

  他的聲音輕柔得像是情人的低語,卻讓雪紀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他的指尖在她的「視線」前緩緩放大,宛如一座五指山,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壓迫感,直直地向她壓來。

  雪紀不敢置信地看著西索,腦子裡幾乎一片空白。

  她明明沒有實體,卻仿佛能感受到那股無形的力量,正一點點逼近她的「存在」。

  恍然間,她好像感受到了自己手指的存在。

  她將「指尖」壓向心口,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跳動。

  一種不屬於她的、卻與她緊密相連的律動。

  「咚——」

  一聲沉重的心跳聲在她的耳邊炸開,雪紀的眼前驀然一黑。

  她的意識像是被某種力量拉扯,墜入了一片無盡的深淵。

  耳邊,西索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篤定。

  「你是我的......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放過你了。」

  他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卻又近得仿佛就在她的靈魂深處。

  雪紀想要掙扎,想要逃離,卻發現自己已經被那股無形的力量牢牢鎖住,動彈不得。

  「你逃不掉的......」西索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病態的愉悅。

  ......

  「醒醒!」

  雪紀猛地睜眼,視線裡卻是一片漆黑。

  周遭的空氣稀薄得讓人窒息,黏膩的液體在她周圍緩緩流動,像是某種生物的**。

  她抬手摸了摸,指尖觸到的是一種柔軟而黏糊的質地,像是被包裹在一層厚厚的膜中。

  她用力敲了敲,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唔——這到底是什麼?」她皺了皺眉,心裡湧起一陣不安。

  發生了什麼?她不是死了麼?西索真給她復活了麼?

  不管,先想辦法出去吧。

  念頭一閃而過,雪紀迅速調動體內的念氣。

  念力在她的指尖凝聚,像一把鋒利的刀,抵住正前方的薄膜。

  掌心用力——

  「砰——」

  薄膜應聲而破,裂開了一道口子。

  外面的空氣瞬間湧入,厚重而潮濕,撲在她的臉上、嘴上、鼻間,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腥味。

  雪紀扒拉著從裂口處鑽出,翻身落在地面上。

  她坐起身,抹了一把臉上的

  黏液,抬頭一看,整個人瞬間傻眼了。

  「日——」

  誰來告訴她,這是什麼情況?

  眼前的景像讓她的大腦瞬間宕機。

  她正坐在一個巨大的、像是某種生物巢穴的地方,四周的牆壁上布滿了蠕動的肉壁,黏液從頂端緩緩滴落,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腐爛的氣味,像是無數屍體堆積在一起發酵的味道。

  更讓她震驚的是,她的身體,這根本就不是她的身體。

  身體的變化,光是看手就知道。

  這句身體的手,指節修長,皮膚雪白,一點也不像是常年握刀耍劍該有的。

  「這......這是怎麼回事?」雪紀只覺頭皮發麻。

  她試圖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腿軟得像是面條,根本支撐不住身體。

  更糟糕的是,她身上竟然不著寸縷,冰冷的空氣直接貼在她的皮膚上,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

  雪紀咬了咬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趴在地上,開始爬行摸索,朝著不遠處的一處光亮挪去。

  隨著她的移動,肉壁上的黏液滴落在她的身上,帶來一種令人作嘔的觸感。

  她的胃裡翻江倒海,幾乎要吐出來。

  終於,她到了光亮處。

  那是一道狹窄的洞口,微弱的光線從外面透進來,像是希望的曙光。

  雪紀深吸一口氣,從洞口鑽了出去。

  眼前的景像讓她愣住了。

  一片巨大的森林映入眼簾,參天大樹直插雲霄,枝葉繁茂得幾乎遮蔽了天空,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青草的芬芳,與剛才那令人作嘔的腥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雪紀呆呆地坐在地上,任由微風吹拂她的身體。

  她的腦子一片混亂,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這是......哪裡?」

  她喃喃自語,聲音裡帶著一絲茫然和無助,「發生了什麼?」

  茫然間,柔軟細長的某物纏繞手腕,雪紀直接「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低頭一看,是一條毛茸茸的白色物體,像極了某種動物的尾巴。

  雪紀皺了皺眉,伸手將其抓在手裡。

  指尖傳來奇異的觸感,溫暖、柔軟,卻又帶著一絲詭異的生命力。

  她下意識地捏了捏。

  「咿∼∼」

  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尾椎骨直竄上後腦勺,雪紀頓時覺得頭皮都要炸開了。

  隨之,不好的預感隨之也撫上心頭。

  這尾巴,是她的!!!

  她長尾巴了!!

  「你在干嘛?」

  一道清脆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炸開,驚得她全身一個激靈。

  雪紀猛地抬頭,直直對上了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

  不知何時,一個戴著貓耳的女孩悄無聲息地蹲坐在了她的身側。

  女孩瞳孔像是兩顆剔透的紅寶石,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她的身後,一條長長的尾巴不斷搖擺著,像是在昭示著她愉悅的心情。

  「你......」女孩匍匐著靠近,動作輕盈得像一只真正的貓。

  「過來一起玩玩麼?」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甜膩的誘惑。

  雪紀眨了眨眼,「哈?」

  女孩歪著頭,貓耳輕輕抖動,尾巴也跟著晃了晃。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來測試一下,你是什麼念能力系。」

  雪紀還沒來得及回答,女孩突然湊近,鼻尖幾乎貼到她的臉上。

  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帶著一種淡淡的甜香,女孩眯起眼睛,像是在享受某種美味。

  「你的味道......好特別。」

  雪紀下意識往後縮了縮,尾巴也隨之搖動,「什麼味道?」

  女孩歪過頭,「像是......甜甜的。」

  「糖!」

  ......


第68章 獵人和獵物沒什麼變化喵∼貓,抓老鼠……

  雪紀盯著眼前這杯水,此時水面正靜靜躺著一片翠綠的樹葉。

  「沒什麼變化喵∼」她自言自語,尾巴在身後輕輕搖晃。

  尼飛比特湊了過來,伸手,輕點杯中水,隨後放入口中。

  下一秒,她的表情瞬間生動起來。

  「哇,好甜!」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雪紀歪了歪頭,貓耳也跟著抖了抖。

  她伸出手,不,現在應該說是爪子,在水面上也輕沾了一下,隨後放入口中。

  一股清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像是混合了水果的甘甜,又帶著一絲清新的氣息。

  「水的味道變了......」她低聲喃喃,尾巴不自覺地豎了起來。

  水的味道變了,這意味著,她還是變化系。

  這個發現讓她松了一口氣,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多的疑問。

  她怎麼復活的?而且還變成了這種人不人、貓不貓的奇怪物種?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爪子。

  指尖依舊纖細,但指甲卻變得鋒利而堅硬,像是某種野獸的利爪。

  視線順著自己的手臂往下,側頭看到了那條覆蓋著細密絨毛,時不時會自己搖晃的尾巴。

  「身份」一詞得出現,腦海中迅速閃過無數念頭,刻在基因中的思維與以往的記憶交纏,得出一個事實。

  她重生成了嵌合蟻。

  那個會干掉尼特羅會長的、吃人的嵌合蟻。

  「啊......這可真是,大事不妙啊。」她的尾巴不安地甩了甩,耳朵也耷拉了下來。

  突然,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她的腦海,她的瞳孔驟然收縮,爪子不自覺地握緊。

  西索特地把她喂給了螞蟻女王??

  日!

  如果真是這樣,她絕對要狠狠揍一頓西索。

  雪紀深吸一口氣,抬起爪子,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雖然現在那裡可能已經變成了某種奇怪的器官。

  「你在想什麼?」

  毛茸茸的貓臉猛地湊到她面前,尼飛比特那雙又大又圓的眼睛幾乎貼到了她的鼻尖。

  雪紀往後一縮,尾巴瞬間炸開。

  想什麼?想自己是怎麼活過來的。

  這話能說出來嗎?

  她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臉上卻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在想我現在長得好不好看。」

  她歪了歪頭,緩緩湊近尼飛比特,「你先別動。」

  尼飛比特的眼睛又大又亮,瞳孔正隨著她們之間距離拉近而逐漸擴大,像一面凹凸鏡般將雪紀身影完整映照出來。

  銀白的長發如海藻般披散在身後,發絲間幾縷粉色的挑染平添妖異,眉眼精致,是一副與人類毫無二致的面容,唯一的區別,大概是頭頂上那對不斷顫動的貓耳。

  尼飛比特耳尖輕輕抖動,尾巴在身後悠閑地搖晃著,「你很一般哦∼」

  他毫不客氣地評價道,語氣裡帶著一絲貓科動物特有的高傲,「如果我找配偶,一定要三花美女∼」

  雪紀被噎了一下,她驀然想起,在貓的世界裡,三色的貓才是它們眼中的美女。

  不過,一想到自己身上要是東一塊黑、西一塊黃的,像只花斑貓似的......

  唔——白的挺好的。

  等會兒,三花美女?

  尼飛比特是公貓?

  日!那她豈不是被看光了。

  失策!

  她干笑兩聲,尾巴止不住的煩躁搖晃。

  尼飛比特歪著頭,耳朵抖了抖,似乎對她的表達太滿意。

  她湊近雪紀,鼻子輕輕嗅了嗅,像是在評估什麼,「你感覺有點不對勁啊......」

  她眯起眼睛,紅色的瞳孔縮成一條細線。

  雪紀心跳漏了一拍,但她很快鎮定下來,尾巴輕輕擺動,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是嗎?」她眨了眨眼,故意用爪子撥弄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哪裡不對?」

  尼飛比特盯著她看了幾秒。

  「不知道。」她尾巴尖輕輕晃動,雙紅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

  「你說我醜,被你傷到了,算不算,」雪紀耳朵抖了抖,尾巴不自覺地繃緊。

  一旁的拉摩多此時渾身抖得像篩子,兩只大大的耳朵瘋狂抖動,仿佛螺旋槳般嗡嗡作響。

  他結結巴巴地打斷兩位大人的聊天,「師團長們已經都到了。」

  「師團長」這個詞一出現,雪紀的腦子裡瞬間湧入了相關的記憶。

  嵌合蟻的等級制度清晰而森嚴。

  女王

  之下是直屬護衛隊,再往下便是師團長,而師團長則統領著各個工兵部隊。

  「叫他們來做什麼?」雪紀轉頭看向尼飛比特。

  尼飛比特歪頭微笑,「拉摩多因為遭受到了其他念能力者的襲擊而開了念,我想看看,這種方法能開幾個。」

  「這樣啊。」雪紀點點頭,心裡了然。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強制開精孔」吧。

  她倒是聽說過這種方法,只是沒想到尼飛比特會這麼直接地拿來用。

  王之下直屬護衛隊啊,果然很強。

  還別說。

  雪紀覺得現在自己,強得似乎有點離譜。她能感覺到身體裡的「氣」,正蓬勃而出。

  而判斷一個念能力者是否強大,最好的辦法就是嘗試著將「圓」放出。

  她這麼想,便也是這麼做了。

  幾乎在全身心放開的瞬間,周身的念氣隨之而出了。

  身前的拉摩多「撲通」一下,直接跪了,正處在下坡路的他,腳一滑,咕嚕嚕直接滾了下去,「咚——」的一聲撞上了單膝跪地的寇魯多。

  寇魯多低著頭,表情比拉摩多倒是鎮定得多,但額角的冷汗,不斷顫抖的翅膀,還是暴露了他的恐懼。

  「嗯∼女王給你取名叫什麼?」尼飛比特背著手站在雪紀身側,尾巴搖搖晃晃,看上去很是滿意。

  雪紀愣了一下,嘗試從腦中舀出那段記憶,「哈比!」

  日——為什麼會是這個名字?!

  她在心裡默默吐槽,但很快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更重要的事情上。

  她的「圓」不斷蔓延,直接掃過一片叢林,達到了最遠距離的邊界,而在那裡,她「看」到了四個熟悉的身影。

  「哦∼哇嗚∼」

  雪紀細微的變化尼飛比特沒有錯過,幾乎下一刻,他便也感知到了他們的存在,眼睛瞬間一亮,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獵物。

  雪紀心裡一緊,嵌合蟻的性格她再清楚不過了,嗜殺、好鬥,尤其是對強者有著近乎病態的狩獵欲望。

  在尼飛比特殺念頓起的剎那,雪紀迅速攔住了她。

  「我去看看!你留在這裡,保護王出生。」

  身為護衛之一的她,氣勢全開,聲音裡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

  不能讓尼飛比特過去,這是她的第一反應。如果她的感覺沒錯,那四個人應該都是她的老熟人。

  「不要!」

  同為直屬護衛隊的尼飛比特直接拒絕了,雙眼閃爍著狩獵般的猩紅光芒,「我想試試,現在的我,有多厲害。」

  話音未落,她的身影便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雪紀尾巴繃得筆直,貓耳豎得高高的,全身念氣瞬間爆發,追了上去。

  「這是我的獵物!」

  「那就各憑本事咯∼」

  尼飛比特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但人早已不見蹤影。

  ......

  樹影灼灼,斑駁的光影灑在叢林間,小傑、奇犽小心翼翼地跟隨著凱特,視線緊盯前方嵌合蟻的蹤跡。

  西索嘴角掛著標志性的笑容,悠哉悠哉地跟在三人身後,視線眺望鎖定,仿佛在期待著什麼。

  小傑和奇犽早已習慣了西索的存在,甚至對他的視線產生了免疫。

  但凱特卻感到渾身不自在,總覺得背後涼颼颼的。不過,他也清楚,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他們越來越接近嵌合蟻的巢穴了,此時,多一個強者就意味著多一份安全。

  「西索到底要跟我們,跟到什麼時候?」奇犽忍不住戳了戳小傑。

  自從貪婪之島出來後,西索就像個甩不掉的影子,怎麼趕都趕不走。

  小傑搖搖頭,「原諒他吧。自從雪紀姐走了後,他整個人就像是在瘋的邊緣。」

  提到雪紀的名字,凱特神情也黯淡了下來。

  實話,他很喜歡這個隊友。

  可誰能想到,她就這樣突然離開了呢?

  西索耳力很好,但他並不在意他們的對話,他的心思早已飛到了別處。

  當聽到雪紀的死訊時,他的腦子裡就已經有了計劃。

  黑暗大陸「雞仔」那邊自然是指望不上,它們的本意就是要雪紀死,怎麼可能出手救人?

  拿尼加那邊,揍敵客卡得死死,奇犽現在甚至都不知道拿尼加的存在,根本沒辦法。

  想來想去,眼下,也只有這個方法值得一試——讓嵌合蟻女王吃下雪紀。

  以雪紀的身體素質,保留記憶轉生的可能性是很強的

  如果失敗,他就想辦法拿奇犽當人質,交換拿尼加,但代價也會很大。

  最後一個辦法就是坐船去黑暗大陸,找現在的「雞仔」再回一次過去。

  而不管哪個事,他眼下都需要跟著奇犽,此時奇犽的目標是找到嵌合蟻巢穴,正好與自己的目的,不謀而合。

  如果他猜得沒錯,這個名叫凱特的念能力者似乎會死在這件事中,而小傑也會因此失去生命,必須依靠奇犽帶出拿尼加救他。

  總之,跟著他們,只有好處。

  如果有機會,他還想跟這個凱特好好打上一架,因為,他看起來——很強!

  「窸窸窣窣的,就這麼害怕師父麼?」西索大步向前,笑眼眯眯地看著小傑和奇犽,語氣裡帶著一絲戲謔。

  他正准備好好逗逗兩人的間隙,一股強大的念力陡然襲來,像一張無形的巨網,將他們幾人重重包裹。

  西索和凱特的表情瞬變。

  奇犽剛准備說點什麼,凱特卻猛地抬手,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恐。

  「小傑!奇犽,你們快跑!」

  他的話音剛落,叢林深處傳來一陣低沉的念壓,仿佛某種龐然危險之物正在逼近。

  小傑驚叫出聲,「怎麼了?」

  疑問還在嘴邊,後背就是一陣拉扯力,直接脫離原地。

  有了西索的幫助,凱特有了充足的時間和精力躲閃。

  小傑和奇犽還沒反應過來,就像兩只被拎起的小貓般,被西索夾在了咯吱窩下。

  煙塵四散,強大的念壓如潮水般湧來,裹挾著四人。

  奇犽的臉色瞬間變了,瞳孔不住震顫,額角滲出冷汗。

  煙塵中,一道身影緩緩走出。

  她的腳步輕盈,卻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眾人的心髒上,黏稠的念力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

  西索將小傑和奇犽放下,眯起雙眼。

  小傑咬緊牙關,擺出攻擊姿勢,眼中的戰意緩緩升起,他的拳頭捏得死緊,卻連呼吸都不好太深。

  奇犽全身早已被冷汗浸透,小腿不受控制地顫抖,連呼吸都頓住了。

  凱特手中的瘋狂小醜咕嚕嚕地轉動,最終停在了數字3。

  隨著他手中具現化出一根魔棒般的武器,凱特整個人氣壓瞬間低了三分。

  「真是,大事不妙了啊。」凱特低聲喃喃,目光死死盯著前方。

  「晚上好∼」

  尼飛比特微笑著看向他們,聲音甜膩得像是裹了蜜糖,但眼中的殺意卻如實質般迸射而出。

  她的尾巴在身後輕輕搖晃,仿佛一只優雅的貓,正戲弄著即將到手的獵物。

  「咚——」

  另一道身影亦直直墜落而來,在地面砸出一個大坑。

  尼飛比特微微愣神。

  「走!」西索反手一推,示意小傑和奇犽趕緊離開。

  「我不!」小傑腳步不退反進,眼中閃爍著倔強的光芒。

  如果只是一個敵人,他可能會選擇離開,不給凱特和西索添麻煩。

  可是,現在又來了一個。

  他知道自己很弱,但他又覺得,萬一呢?

  萬一自己能做點什麼呢?

  奇犽自然知道小傑那個倔腦子的想法,他應對做法很簡單,直接一記手刀劈在小傑的後頸,將他打暈,隨後扛在肩上,迅速消失在叢林深處。

  尼飛比特想追,腳步剛動,凱特的身影已經擋在了她的

  面前。

  另一只貓咪的身影也隨之顯露出來。

  她穿著一身雪白的長裙,光腳站在幾人面前,銀白的長發在風中輕輕飄動。

  她的視線先是掃過遠處化作點點黑影的兩小只,最後落在了擋在她身前的西索身上。

  此時的西索正滿臉興致地看著她,金色的瞳孔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仿佛在估算著兩人之間戰鬥的勝算。

  雪紀的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這眼神,唔∼他沒認出她∼

  這可真是......太好了。

  唔∼是先煎後殺,還是先殺後煎呢?

  她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尾巴在身後輕輕搖晃,像是即將要撲向獵物的野獸。

  「貓,抓老鼠咯∼」

  ......


第69章 發現∼你了∼真是令人著迷的小貓咪呢……

  奇犽跑得飛快,腳下生風,一路火花帶閃電,劈裡啪啦地消失在了叢林的盡頭。

  凱特和西索擋在雪紀和尼飛比特的面前,擺出一副明顯阻攔姿態。

  事實上,雪紀根本沒想過要過去,同樣的,她也不會讓尼飛比特過去。

  她側頭朝尼飛比特輕抬下頜,話語冷靜而簡短,「一人一個。」

  「OK∼」

  尼飛比特很是興奮,一雙寶石般的眸瞳不斷擴大,擠壓著眼白,占據所有眼眶。

  「咻——」

  尼飛比特動了,身影如閃電般在空中只留下一道殘影。

  雪紀也動了,動作輕盈而優雅,卻帶著致命的危險。

  在她的視線裡,西索就像是靜止了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的指尖宛如鋒利的刀刃,劃開西索胸膛,將他身上小醜衣服撕破。

  直到這時,西索才像恍然回神般,有了動作。

  好弱啊!

  雪紀在心裡忍不住說了一聲。

  腦子意識到的一瞬間,她的指甲就自覺停頓了一下。

  下一刻,西索身影高高躍起,直直後退,兩人距離瞬間被拉開。

  雪紀呆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剛剛那一下,她很明顯是能殺死他。她非常確定自己能劃破他的胸膛,挖出他的心髒,撕碎他的喉嚨,

  可是......

  她居然停下來了?

  為什麼?

  思緒在腦中過,西索卻已經轉身跑了。

  雪紀沒有多想,迅速追了上去。

  當一個人足夠強大的時候,什麼念能力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就像現在,她能感受到粘在身上的黏稠念力——那是西索的「伸縮自如的愛」

  然而,在雪紀的感受中,這股念力卻像極了普通的口香糖,她抬手便能輕易撕開。

  西索的身影在前方若隱若現,雪紀的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閃過一絲戲謔的光芒。

  「跑得還真慢啊∼」

  -

  西索知道她就在身後,他腳步飛快,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在奔襲。

  森林空蕩蕩,只有月光拉長著他的身影,留下一條孤獨的影子,陪他逃命。

  他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跑,卻知道不該往哪裡跑,比如此刻,他正沿著小傑和奇犽相反的方向奔襲。

  數百米的距離,就是一片昏暗叢林,西索毫不猶豫一躍而下。

  「嗤——」

  身體沒入茂密的叢林,陰冷的氣息瞬間襲擊全身。顧不得太多,西索將「絕」裹在身上,藏匿進一顆倒坍的大樹下。

  呼吸沉沉,他壓下不斷在急速跳動的心髒,嘴角下意識微微勾起,喉結滾動,很快便嘗到了鐵鏽的味道。

  這不是恐懼,是亢奮到極致的戰栗!

  這個貓女!太強了!

  直屬的護衛都這麼強,王到底會強到何種程度?

  如果是前世,像這種生物,他對打沒問題的,可現在他還是一個活人,並沒有前世打不死的身軀,也沒有前世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氣」,單憑蠻力,毫無神算!

  不過,誰說戰鬥,就只能用蠻力呢?

  西索的眼中閃過一絲暗光,迅速調整呼吸,冷靜下來。

  戰鬥從來不僅僅是力量的較量,更是智慧的博弈。

  他需要思考,需要分析,需要找到對方的弱點。

  一、她的念能力?

  從她的速度和攻擊方式來看,很可能是強化系或變化系。指甲鋒利如刀,動作敏捷如貓,這符合強化系的特點。

  可攻擊時念力呈現異變,追擊模式充滿野獸般的直覺......

  是強化系的可能性為75%,變化系可能性為87%。

  但具體是什麼,得等她用出來才知道。

  二、攻擊姿態?

  攻擊方式簡單直接,差距過大,僅僅依賴速度和力量就能殺他措手不及。

  可是,利爪穿透胸膛時,他清晰感知到對方存有的0.3秒遲疑。

  這是戰鬥本能,還是殘存人性?

  三、如果她有人性,那她具有什麼樣的性格,是魯莽,還是冷靜、遲疑。

  從她的行動來看,她似乎並不急躁,帶有戲弄獵物的從容,眼神冷靜,動作精准,不是一個魯莽的對手。

  但她對戰鬥的渴望和興奮感又讓她顯得有些衝動。

  四、她知不知道雪紀的存在。

  女王直屬護衛,對所有的嵌合蟻應該都有了解,按雪紀的身體素質,至少也應該是師團長級別。

  如果能壓制,應該是能問出點什麼。

  「簌簌——」

  是枯枝落葉被踩踏的聲音。

  西索呼吸瞬間停滯,身體緊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

  透過枝葉的縫隙,他看到了那道銀白色的身影。

  此刻,如貓一樣的身影逆著光瞧不清面目,可微微抖動耳朵,能看出她是在捕捉周遭異動。

  西索舌尖輕舐過嘴角,估算著自己還能觀察多久。

  念頭剛起,寒意就從脊背竄上後頸。

  西索瞳孔驟然收縮,身體本能後仰,速度很快但來不及了。

  一雙圓溜溜的大眼已經湊到了他的面前,近得幾乎能看清瞳孔中倒映的自己。

  貓女面容被夜色盡數遮蓋,能看清一排森白的牙齒。

  她歪著頭,拉長著音調,像是發現了有趣的玩具般,「發現∼你了∼」

  西索本能揮拳出擊,直衝貓女面門。

  可以,雪紀的動作比他更快。

  她手掌輕抬,精准接住他的拳頭。纖細小巧的五指,像鐵鉗般牢牢扣住他的拳頭,讓他無法動彈分毫。

  「太慢了∼」雪紀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戲謔,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西索的嘴角依舊掛著那抹標志性的笑容,但眼神卻變得銳利起來。

  他一手抵制雪紀,一手悄然摸向腰間撲克牌,還未等他有所動作,雪紀的膝蓋已經頂到了他的腹部。

  「砰——」

  西索身體弓起,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窒息,後背重重撞在樹干上,震得枝葉簌簌落下。

  雪紀的手依舊扣著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要捏碎他的骨頭。

  「你好像很喜歡玩捉迷藏呢∼」

  雪紀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她的尾巴在身後輕輕搖晃,像一只戲弄老鼠的貓。

  西索呼吸有些紊亂,眼中的興奮卻愈發濃烈,「這被你發現了∼」

  雪紀的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對於他現在還能笑得出來的表現很是熟稔。

  她手指微微收緊,指甲幾乎嵌入他的皮膚,詢問出聲,「你不怕死嗎?」

  西索呼吸急促,彎起的眉眼裡銳利無比。

  他的手指輕動,撲克牌悄然滑入掌心,「你猜∼」

  雪紀瞳孔微微收縮,尾巴高高豎起,身體迅速後撤。

  「砰——」

  無數撲克牌裹挾著念力朝雪紀襲來。

  雪紀身影如鬼魅般閃避,但仍有幾張劃破了她的臉頰,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西索掙脫她的鉗制,卻並沒有再次逃離,而是站在原地,死死盯著雪紀,眼中的興奮卻愈發濃烈,「真是令人著迷的小貓咪呢∼」

  雪紀抬手擦去臉頰的血跡,尾巴在身後高高翹起,毛絨絨的

  毛發炸成團,「你找死!!」

  果然很容易被激怒......

  西索嘴角勾起一抹瘋狂的笑容,撲克牌在指尖翻飛,「那就來找......」

  「哢嚓——」

  清脆的骨頭斷裂聲在寂靜的森林中格外刺耳。

  西索的身體像斷線的風箏般撞在樹干上,隨後重重摔落在地。

  好快!太快了!

  不給西索任何反擊機會,雪紀瞬身而上。

  西索不甘示弱,迅速抬手拉扯黏在一側的念力,試圖借力錯身遠離。

  然而,他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擁有貓一般敏銳身手的雪紀。

  就在西索還在空中騰飛的瞬間,雪紀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她的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砰——」

  又是一腳,西索的身體如炮彈般砸向地面,激起一片塵土。

  「在絕對實力的面前,所有計謀都是無用的」

  這句話,在這一刻,被體現的淋漓盡致。

  雪紀瞬身而上,光著腳落在被指甲劃開的胸膛上,淋漓鮮血滲出,迅速染紅了她的腳背。

  念氣運轉,全身隨之亮起絲絲藍色的弧光。

  熟悉的念能力讓西索愣了一瞬,情緒溢上心頭,還未出聲,酥酥麻麻的電流便貫穿了全身。

  「唔∼」

  西索悶哼了一聲,全身顫抖著,終於無法再做任何動彈。

  「刺激麼?」雪紀抱膝慢慢在他胸口蹲下,指尖輕輕挑起他的下頜,將他眼中的隱忍和難耐盡收眼底。

  腳下肌肉很結實,帶著三分滾燙的熱度,雪紀整個身軀正隨著他的呼吸而起起伏伏。

  不得不說,這種掌握生殺大權的滋味真是,很是讓人著迷。

  雪紀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眼中獸意彌漫,雙手幾乎是下意識地摁住西索脖根,雙膝落在他的胸膛,抵住他心髒,緩緩俯身。

  殺了他!

  殺了!

  殺!

  殺!

  殺了他,然後吃掉!

  這個念頭在她的腦海中瘋狂回蕩,像是某種原始的欲望被徹底喚醒。

  她伸長著手,鋒利的爪尖輕劃過西索的脖頸,留下一道血痕,鮮血順著他皮膚緩緩流下,染紅了她的指尖。

  月光透過叢林的縫隙灑落下來,在地面投下一片斑駁的陰影,也照亮了雪紀海藻般的銀發、輕微抖動貓耳,還有那張帶著三分熟悉的精致小臉。

  對上那雙滿溢**的熟悉眼眸,西索聽見了自己悠長而沉重的心跳。

  「咚——」

  這一聲,是失而復得的悸動。

  心髒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攥住,血液在血管中奔湧,帶著一種近乎疼痛的喜悅。

  「咚——」

  這一聲,是難以抑制的復蘇。

  仿佛某種沉睡已久的東西正在蘇醒。

  「雪紀!」

  ......


第70章 你愛我!雪紀青澀的蘋果明明成熟了,……

  耳邊呼喚如清風般拂過,縷縷滲入混沌的意識,雪紀腦子瞬間清醒。

  由於她長久的電流釋放,此時的西索雙眸已微微扭曲失真,面色也因為她雙手緊掐脖頸的力道,而漲得深紅。

  他......好像快死了!

  雪紀心頭猛然一緊,內心的聲音清晰而強烈——

  她不想讓西索死!

  念頭稍瞬即逝,電流磁場停滯,空氣中那股壓迫感也隨之消散。

  「嗤——」

  帶著弒殺之意的微風側面襲來,雪紀眸光一凝,手腕輕抬,修長的指尖穩穩握住了一只手。

  而這手的指尖,正夾著一張飛旋的撲克。

  西索笑了笑,「啊∼」地輕嘆一聲,聲音慵懶而綿長,「打不過,打不過∼」

  他閉上雙眼,雙手攤開,整個人毫無防備地仰躺在地,像極了放棄掙扎的小獸,任由她宰割。

  「來吧∼帶我去女王那裡,讓她吃掉我吧∼」

  這話,他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在談論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而非生死攸關的抉擇。

  西索依舊是那個熟悉的西索,瘋狂、無畏,帶著令人咬牙切齒的從容與淡定。

  而雪紀,已經不再是之前的雪紀,她有了自己都無法控制的欲望。

  西索或許無法察覺,可她自己卻是感受的很清楚,意識雖然清明,可身上屬於野獸的習性在心底升騰。

  像蟻群在骨髓上啃食,簌簌麻麻,無法釋懷。

  必須立刻離開,否則,她怕會忍不住咬斷他的喉嚨,或者對他做點什麼春天該做的事。

  雪紀低頭看著他,任由銀發如瀑布般垂落。

  「就你這種過期變質的垃圾食品,也配進女王的食單?」她質問著,用指尖輕劃過他泛紅的脖頸,「給我當宵夜,我都嫌膽固醇超標!」

  垃圾食品?膽固醇超標?

  西索瞳孔倏地收縮,笑容凝固在臉上。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的張力,仿佛一根繃緊的弦,隨時可能斷裂。

  「真過分啊∼」西索頂著青筋跳動的額角,拖長著尾音,「說得我都傷心了∼」這話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甜膩。

  「嗯哼!反正你心挺花的,不吃也罷∼」

  雪紀嘲諷著,強壓下內心的躁動,手撐在西索耳側,借力起身。

  她的動作干脆利落,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這個姿勢著實有點危險,再這樣下去,她會真無法控制野獸本能。

  那股,想撲倒他,吃掉他的本能!

  她想的很好,可有人不願讓她如願。

  就在她撐起身子准備遠離的瞬間,一股迅猛的力道襲上了她的後腦勺。

  修長的手指深深沒入她濃密的長發中,指尖若有似無地摩挲著頭皮,酥麻的觸感順著脊椎竄遍全身。

  下一刻,唇上便多了一道溫軟的觸感。

  雪紀的身體驀然僵硬。

  嗯???這………什麼情況?

  她瞪大了眼,瞳孔中滿是錯愕,呼吸錯亂。

  而正是這一瞬間,溫熱而靈巧的柔軟便順勢叩開她的齒關,纏了進去。

  「唔!」

  滿足感從尾椎襲上頭皮,雪紀呼吸徹底亂了,雙手撐在西索頭顱兩側,本能地想要退離。

  指尖剛用上力,西索另一手便繞過了她的後背,壓上她的肩側,力道強硬而霸道,不容抗拒。

  一瞬間,雪紀只覺胸腔的空氣都被擠壓殆盡,呼吸要被全部奪走。

  她掙扎著,仿佛一只被困在沼澤中的小貓,越是撲騰,越是深陷。

  「西索——」

  雪紀的臉燒得通紅,渾身都感到不對勁,這不是他們的第一次親吻,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的感受與記憶中的全然不同。

  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心底悄然蘇醒,帶著難以忽視的戰栗與悸動。

  不對勁!這太不對勁了!

  她的身體,出了問題!

  雪紀艱難地掙扎著,手指緊薅住他的頭發,另一只手則抵在他的額頭上,雙雙用力。

  「西索!!」

  唇瓣終於分開,雪紀在急促的呼吸間隙,喊出了他的名字。

  她以為自己聲音是冷酷的,是憤怒的,帶著十足威懾力的。

  可在西索耳中,她的聲音卻是顫抖的、羞澀的,尾音甚至帶著慌亂的。

  就像一只受驚的困獸。

  西索如她所願地稍稍退後,但距離並未拉開太多,他的手始終堅定環繞在她的身側,不給她任何徹底逃脫的機會。

  「嗯?」

  他靠在她的唇齒下方,喘出的呼吸交融在她鼻息間,深邃而迷離眼眸中,皆是她那張微微泛紅的小臉。

  「你不是想吃了我嗎?給你吃,不好麼?」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戲謔與溫柔。

  雪紀惡狠狠地瞪著他,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著,「有這樣吃的麼?」

  「怎麼

  沒有呢?」

  話音落,他那張充滿野性的臉又再次湊了上來,目光銳利,如同鎖定獵物的猛獸。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分場合......」雪紀哪裡還敢讓他繼續胡來,迅速伸手按在他的嘴唇上。

  掌心下的觸感溫熱而濕潤,嚇得雪紀又「唰」一下縮回了手。

  她雙手用力撐起,強行掙脫他的束縛,坐直了身體。

  「不想吃麼?」

  西索手肘撐著地面,將身子微微抬起,追逐著將兩人距離拉近。

  薄唇晶瑩剔透,像是裹著一層糖霜,看得雪紀渾身不舒服,頭皮麻得整個腦子都在蜂鳴。

  她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只能嘗試著將話題轉移。

  「我的復活是你做的麼?怎麼做到的?你,把我的屍體給嵌合蟻女王吃了?」

  西索曲起雙腿,之身坐起,「嗯哼,是我做的。」這話他說的異常肯定,沒有任何猶豫。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聽得雪紀整個人都emo了。

  「這不是又走上了原來的老路嗎?會長一旦去世,那艘船終究會出現,人類還是會走向滅亡......」

  她的聲音低沉,透露出一種無力感。

  其實她並不在意人類的命運,畢竟,這個世界早已千瘡百孔,沒有什麼值得拯救。

  可小傑、米特、奶奶他們是無辜的,他們不應該遭受這樣的災難。

  「呵呵……」

  頭頂笑聲低沉,帶著西索特有的黏膩感,像是蜜糖般緩緩滲入耳膜,令人不自覺心頭一顫。

  雪紀抬頭看向他,眉頭微蹙,「你笑什麼?」

  逆光中,西索的身影被拉得很長,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面容隱藏在深邃的陰影裡,唯一清晰的,是只有那雙閃著黯芒的眼眸。

  「有什麼好笑的?」雪紀瞪大了眼睛,尾巴像炸開的狗尾巴草一樣高高豎起。

  西索抬手遮掩著嘴唇,笑得無法抑制,他顫抖著身軀,收攏手臂,將人越發摟入懷中。

  「你還真是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啊。」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幾分戲謔與寵溺。

  「什麼意思?」雪紀伸手揪著他的衣領,皺眉看著他,瞪圓的眼睛像是要將他整個人看穿。

  「這個世界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獵人,一種是獵物。」西索輕笑著回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摩挲,笑意濃烈得無法遮掩。

  「可是,你不像這兩者中的任何一個,你缺乏獵人該有的狩獵天性,也缺乏生為獵物該有的自覺∼你害怕狩獵,也害怕被狩獵∼」

  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像是毒蛇吐信,一字一句精准地刺入她的心底。

  「你來自流星街,可感覺,更像是長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你像是一個並不富裕,甚至還有點拮據的普通家庭,生存在和平年代,有過一段不穩定的愛。」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靈魂,直擊她最隱秘的記憶。

  「雪紀,你是在大愛中長大的孩子,卻缺乏獨一無二的愛,對麼?」

  最隱匿的心事被無情揭開,雪紀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跨越兩輩子的記憶在腦海深處蘇醒,在靈魂深處翻湧。

  那是一段並不美好的平凡時光,她確實生活在穩定安康的華夏懷抱中,確實在福利院媽媽的愛裡長大......

  可她也想起那些總是不夠分的草莓蛋糕,想起總被大孩子搶走的毛絨玩具,想起院長媽媽溫柔卻忙碌的背影......

  「你的傷口太工整了∼」西索的犬齒輕輕擦過她顫抖的指尖,語氣中帶著幾分憐惜。

  「真正的創傷是潰爛的,是會從骨縫裡滲出膿血的。可你連恨意都無法自然地發出來,什麼時候憤怒,什麼時候示弱,連失控都帶著足夠分寸。」

  西索的聲音漸漸柔軟了下來,「雪紀,你遠比你想像中的要懦弱!」

  西索最擅長探查人心,這一點雪紀很早之前就知道,可親身體會的感受是不同。

  雪紀覺得抗拒極了。

  她討厭這種,靈魂被赤裸裸暴露在陽光下,無處遁形的感覺。

  「不准躲!」西索輕聲呵斥,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

  雪紀身體微微一顫,竟真僵在原地,不敢再動。

  她愣愣地看著西索,任由他的手臂纏繞上了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攏進溫熱寬闊的胸膛。

  「你愛我!雪紀,」西索笑眯眯地湊上前,溫熱的呼吸灑落在她的面龐,帶著令人心悸的壓迫。

  「比所有人想像中的,還要愛我!同樣你也愛著這個世界。」

  雪紀瞪大了眼睛,雙手抵在他的胸膛,拉開距離,「我沒......」

  「如果你抗拒,你大可將我推開,可你沒有!」

  「如果你不愛這個世界,為什麼又要在意它會不會毀滅?」

  西索的聲音低沉而蠱惑,像是要將她心底最深處的秘密一點點挖出來。

  「我沒有推開你,是因為你一直拉著我,我推不開!」

  雪紀低垂著頭,聲音裡帶著一絲慌亂和抗拒,「世界毀滅我不擔心,我只是在意小傑、奇犽、酷拉皮卡、雷歐力……」

  「他們只是你見過一面的人,你為什麼要擔心?為什麼要在意?」西索的手指輕輕壓住她的下頜,強迫她與自己對視,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將她所有的偽裝都撕碎,「你愛我!愛這個世界,你承認吧。雪紀!」

  「我沒有!!」雪紀下意識就想拒絕。

  這是她的天性,習慣性逃避,習慣否認,可她的眼神卻在出賣她——

  她在覺醒!

  「不敢承認是因為擔心會失去麼?可你現在有絕對壓制我的力量啊。」西索俯身親吻著她水嫩的紅唇,「強硬一點!雪紀!」

  「霸占我!強烈的占有我!讓我知道你我之間,誰才是主導者!你是獵人∼而我是你的獵物。」

  「作為你曾經的主人,我現在要教授你在這個世界第一課。在這個世界,你只要足夠強,手腕足夠硬,沒有什麼事是不能得到的!人也好,事也好。」

  「雪紀!你來自流星街,流星街的規則還記得麼?」

  西索抵在她的唇齒邊,溫熱的氣息隨著她的呼吸一同起伏,輕輕吐出了那句話。

  「我們不會拒絕任何東西,但誰也別想從我們手中奪走什麼。」

  ......

  心底最隱秘的角落被西索毫不留情地揭開,像是剝開一層層脆弱的偽裝,露出裡面最柔軟也最難以啟齒的部分。

  啊——被完全看透了。

  可是……好過分啊!

  為什麼要戳穿呢?

  西索,果然是個壞人。

  ......

  雪紀眼神逐漸朦朧,腦中蜂鳴聲越發劇烈,像是無數細小的聲音在耳邊交織,奏響出一曲混亂的樂章。

  嘣——

  腦中那根繃緊的琴弦。

  斷了!

  雪紀猛地扯過西索衣領,雙手繞過他的脖頸,傾身向前。

  唇也隨之貼了上去。

  是的,她現在很強,比西索都強,所以,她對西索做什麼,都可以!

  雪紀咬著他,親吻的動作生澀而笨拙,卻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強硬,仿佛要將所有的猶豫與不安都傾注出去。

  西索眉眼輕挑,感受著深入發間的手掌愈發收緊,感受手腕上緊緊勾住的長尾,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這一刻,所有的言語都顯得多余,只有彼此的呼吸與心跳在寂靜中交織。

  像是某種無聲的計謀,悄然得逞。

  轟——

  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驟然撕裂天際,雪紀「歘」一下睜開了眼。

  視線迅速聚焦,她看清了眼前的局勢。

  下一秒,她的身影如鬼魅般閃現在數米之外,速度快得西索都沒回神。

  西索坐在原地,長嘆息出聲,「哎∼真是……難搞啊。」

  青澀的蘋果明明成熟了......

  怎麼就是吃不到呢!

  ......


第71章 吻她的腳趾強硬的壁咚和命令,只分第……

  聽著西索那聲意味深長的長嘆,雪紀只覺腦海中嗡鳴一片,仿佛有千百只蜜蜂在瘋狂盤旋,攪得她心神不寧。

  她怎麼就這麼衝動地親上去了呢?!

  真是......哎呀∼太羞恥......

  不過,挺爽的。

  原來這是權力和強大的滋味。

  嘿嘿嘿!果然。

  「強硬的壁咚,只分第一次和無數次」

  這句話是真的。

  咿呀∼∼等下!

  她腦子到底怎麼了。

  怎麼突然就不對勁了。

  雪紀蹲下身子,整個人幾乎蜷縮成了一團,銀白的尾巴高高豎起,不安地左右搖擺,

  宛如一只受驚的小貓,臉頰灼熱,耳根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

  她用小爪子緊緊捂住小臉,卻又忍不住從指縫間偷偷窺視。

  瞧著她這越發像動物的習慣動作,西索的眼神黯了,他撐著膝蓋站起身,語氣慵懶中不自覺夾雜起一絲戲謔。

  「啊∼剛才雪紀可真是勇敢呢,真是讓我驚喜不已∼來,讓老師抱抱∼」

  說著,他脫下那件被雪紀揪得幾乎快碎成布條的上衣,隨手一扔,然後朝她走去。

  「西索!你不准過來!」

  雪紀小聲尖叫,聲音裡滿是慌亂。

  她的視線從指縫間偷偷溜出,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腹部。

  那裡,人魚線勾勒出八塊腹肌的分明線條,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著迷人的光澤,令人目眩神迷。

  「你說話就說話,干嘛要脫衣服?!」

  她忍不住質問,聲音卻越來越弱,最後幾乎成了喃喃自語,「身材這麼好......人家怎麼控制自己嘛......」

  西索輕笑一聲,手指輕輕一抬,念能力瞬間發動,身上立刻出現了一套嶄新的衣服。

  不知為何,雪紀看著這一幕,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小小的失落感。

  「啊!怎麼又穿上了?還沒看夠呢!」

  話音剛起,她就後悔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趕緊將頭埋進了臂彎,化身成了一只鴕鳥,

  「別聽我亂說。」

  嘴上她這麼說著,不安的尾巴卻是在四處甩動,將她亂成麻的情緒暴露無遺。

  嗯……大概是因為念能力吧,總不能是因為沒看到腹肌而感到失落吧。

  她暗暗想道。

  她確實羨慕西索的念能力,能夠隨心所欲地變出自己想穿的衣服,這種方便換裝的能力,簡直讓人嫉妒死了。

  「唉∼」

  西索對雪紀可太了解了,這人很明顯又陷入了糾結,正努力壓下內心升起的真實情緒,轉而用理智替代。

  讓她說出喜歡自己,任重而道遠啊。

  西索眯起眼,金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狡黠,「要給你換件皇帝的新衣麼?」

  雪紀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她側頭看向發生爆炸的不遠處,「救凱特要緊。」

  西索撓了撓下頜,「啊,凱特肯定會說,感謝小貓咪還記得我......」

  「別逗我,」雪紀老臉一紅,轉身就朝著原來的方向趕去。

  雖說是著急救人,但匆忙的姿態,更像是落荒而逃。

  雪紀趕路的速度很快。

  當西索視線捕捉到她身影時,她的人已輕盈落在數米外的樹枝上。

  銀白長發與月光交織,泛著柔和的光澤,像是一匹流淌的綢緞,寬大的衣裙在夜風中貼緊腰線,勾勒出她妖嬈的曲線。

  她美得近乎虛幻,像是月光凝成的精靈,危險而迷人。

  這一幕,與前世在那艘船上的初見,何其相似。

  那時的她,正光腳在走廊狂奔,腳丫子敲擊地面的聲音急促而清脆。

  拐進房間時,背部的傷滴滴溢出鮮血,正順著線條優美而流暢的脊背滑落,最終沒入如海浪般搖曳的裙擺中。

  她不像是剛殺完人而出逃的佣兵,倒像是逃難的公主,帶著破碎而凌厲的美感,仿佛一朵在綻放的白玫瑰。

  身穿西裝的西索斜倚窗邊,還未反應過來,裹在長裙裡的尾巴便已勾上了他的小腿。

  她的指尖順著他的袖扣攀援而上,抵在他腰側的的匕首帶著刺骨的寒冷,亦如她冰冷而決絕的聲音。

  「西索!配合我,否則,死!」

  雪紀頭上小小的貓耳裝飾輕跳動著,看起來一點凶狠力道都沒有。

  「回神了!」

  不耐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雪紀回眸惡狠狠盯著他,眉頭微蹙,顯然對他這種緊要關頭還走神的行為感到很是不滿。

  面對雪紀的憤怒,西索輕笑了一聲,依舊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畢竟他可是刀懸脖頸處,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人。

  世間一切啊,都好似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到底在想什麼?」

  雪紀忍不住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隱隱的擔憂。

  「我到底怎麼復活的,你也不說,發生了什麼,你也不說,玩什麼神秘。」

  她現在覺得西索不對勁極了,連帶著自己也不對勁極了。

  西索沒有回答,只是用那雙金色的眼眸靜靜注視著她,莞爾一笑。

  現在的他,好像搞清楚了一件事。

  一件始終沒明白的一件事。

  他記得他們的初遇是在「黑鯨號」那次游輪上。

  可記性向來很好的雪紀卻說,他們的初遇是在黑鯨號到達假像大陸之後。

  在此之間,他們並沒有見過。

  他現在似乎知道,當年雪紀為什麼會這麼說了。

  ......

  森林深處,月光被濃密的樹冠切割成碎片,灑在潮濕的地面上。

  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四處彌漫,連風都好似染上了死亡的氣息。

  凱特單膝跪地,手中巨型鐮刀深深插入泥土,勉強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鮮血順著指尖滴落,染紅了腳下的草地,額角的汗水混著血水滑落,模糊了視線。

  尼飛比特蹲在不遠處,貓耳微微抖動,尾巴在身後悠閑地擺動,仿佛剛剛的戰鬥不過是一場游戲。

  「人類,真是脆弱呢∼」

  他舔了舔指尖沾染的鮮血,嘴角勾起的笑意,天真而殘忍。

  「你可要,好好堅持下去,不然我就要去追那個小子了∼」

  凱特咬緊牙關,撐著鐮刀站起身,「你沒有這個機會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呢∼」尼飛比特歪了歪頭。

  話音一落,他的身影已如鬼魅般閃現到凱特面前,利爪高高揚起,直取凱特的心髒。

  「尼飛比特!」

  銀白的身影伴隨著一聲大喝,如閃電般插入兩人之間,精准地擋下了凶猛的一擊。

  銀白的長發在風中飛揚,又緩緩落下,仿佛月光凝成的綢緞。

  尼飛比特跟凱特皆愣在了原地,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微妙的凝滯。

  西索緊隨其後,輕盈地落在眾人身後,目光沉沉地落在雪紀身上。

  西索在打量她。

  而尼飛比特也在打量著她。

  「嗯?你身上有發。情期的味道。」

  他歪頭湊近她頸側輕嗅,豎瞳裡滿是疑惑,「你剛出生,就要准備繁衍了麼?」

  細長的指尖順著雪紀鎖骨滑向心口,一雙貓耳在夜風中抖動,「你好奇怪啊∼現在明明還不是春天。」

  「什麼期??」雪紀喉頭一哽。

  尼飛比特好奇地上下打量著她,隨後將視線看向西索。

  他湊近西索,鼻尖輕嗅,「他身上,怎麼全是你的氣味?」

  雪紀耳尖瞬間燒紅,這虎狼之詞配上對方純潔的表情顯得很是驚悚。

  「我什麼味道?你鼻子聞錯了吧!」

  她甩甩寬大的衣袖,給滾燙的小臉降溫同時,也企圖扇除尼飛比特口中所謂的味道。

  尼飛比特幽幽的盯著她,眼裡滿滿都是邪氣,「不,你發情了,而且你跟他之間......已經發生了交。合?」

  QAQ!

  雪紀人傻了。

  好狂野的詞語,剛出生沒2小時的尼飛比特,給了如今24歲的她一點小小震驚。

  愣神間,尼飛比特的利爪已經貼上她額頭,「你的體溫已經嚴重超過正常值,是一個男人不夠麼?難怪要我停下。」

  他眸光微側,犀利的視線看向一肩側身後的西索。

  後者正單手撐腰,姿態悠閑,仿佛眼前的緊張局勢與他無關。

  雪紀腦中靈光一閃。

  她正愁沒借口,現在這借口居然送上門了。

  「啊∼」的一聲,她點頭出聲,「我說怎麼感覺渾身熱熱的,燥燥的,唯有跟人貼貼才能緩解,原來是發.....發......」

  日,那個詞,她是真說不出口。

  尼飛比特眨了眨眼,貓耳微微抖動,一臉天真地扭頭看向西索,語氣中帶著幾分探究,「這人居然沒有攻擊你,你控制了這個人?是念能力麼?」

  雪紀跟隨她的視線,看向西索。

  後者正端著那抹標志性的微笑,眼神平靜,看起來正常極了,可仔細一看,更像是沒有靈魂的玩偶,嘴唇上還染著一層晶瑩剔透的水暈。

  那好像是她親的......

  雪紀心念一動,藏在銀白長發下的耳根悄悄染上了一抹紅暈。

  「嗯,控制了。」她故作鎮定地回答出聲,「我剛剛狠狠壓著他,作弄了一翻。」22歲的人,怎麼可以輸給2小時的寶寶。

  尼飛比特「嗯∼」地拉長了音調,尾巴在身後悠閑地擺動,「控制到了什麼程度?」

  雪紀抿了抿唇,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壞主意。

  「那∼絕對的百分百控制。」

  說完,她抬起下巴,用一種近乎命令的語氣說道,「跪下,我命令你親吻我的腳趾!」

  很明顯,這是一個非常傷人尊嚴的命令。

  雪紀自己說完都覺得後悔了。

  要不改改?

  心裡正思量著,西索單膝已經跪在地上,「遵命,我的雪紀女王。」

  他的動作優雅而從容,仿佛這不是一場戲弄,而是一場莊重的儀式。

  手指輕輕托起雪紀的腳踝,放在自己掌心,溫熱的指尖溫度透過肌膚傳遞,帶著一絲令人心悸的暖意。

  雪紀的腳背白皙如玉,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西索在凱特震驚,尼飛比特若有所思的目光中,低下了頭。

  猩紅的發絲垂落,遮住了半邊臉龐,他薄唇輕貼上她的腳背,動作虔誠而專注,仿佛在親吻一件珍貴的藝術品。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


第72章 泣天使[入V啦]挑撥離間?威利弊……

  這著實有點超過雪紀的預想,她原本只是想嘴上戲弄一下西索,卻沒想他會直接上手配合。

  這麼瑟氣的交流方式,實在讓人難以抗拒。

  親吻一觸即分,腳尖被輕置在地面上時,腳背似乎還殘留著溫熱觸感,仿佛一只輕巧的蝴蝶在上面停留。

  雪紀下意識蜷縮起腳趾,指甲無意識扣進地裡,粗糲的砂石摩挲間,正好可以掩蓋那份難以消逝的酥麻感。

  這一時間,她有點分不清,到底誰在戲弄誰,誰又在被誰戲弄了。

  「啊,真是好用的念能力啊∼」

  尼飛比特感嘆出聲,尾巴不斷搖擺著,豎瞳裡躍動著純粹的好奇,「能讓獵物主動臣服呢∼」

  雪紀厚著臉皮點下頭,強壓下擂鼓般的心跳,「嗯......」

  她的尾音裡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發燙的耳尖隨著她點頭的動作,藏進如瀑布般的長發裡。

  天知道西索睫毛掃過腳背時,她腿有多軟。

  不過還好,她堅持下來了。

  應該沒有人看見吧。

  雪紀瞄了眼一旁周遭,視線掠過凱特,見他正好歪著頭,一臉難評地看著她和西索,視線來回流轉,最後他壓下了自己頭上的帽檐。

  雪紀:「......」

  要不殺了凱特吧,他知道的有點多。

  「體溫38.7℃,氣味濃度超標三倍......」尼飛比特指尖輕觸她臉頰,劃過她滲汗的頸側,好奇出聲,「需要幫忙狩獵更多雄性嗎?或者,我也可以?」

  什麼叫他也可以!嘶——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雪紀視線沿著他西裝下移,隨後又上行到他臉上,乖乖巧巧的精致小臉,搭配可愛的銀白卷發。

  你跟我說他真是公的小貓???還成年了??

  啊!唔——

  貓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咳、咳咳!」雪紀被口水噎得踉蹌半步,余光卻瞥見西索正一臉看好戲的朝她挑眉。

  咿!臭男人,就知道看戲!好過分!!

  「需要麼?」尼飛比特小臉越發湊近。

  「啊哈哈......!」

  雪紀硬著頭皮打哈哈,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

  「轟——」

  最不容易出意外的時間恰恰是最容易出意外,就在雪紀左右為難之際,遠處的天空突然炸開悶雷般的轟鳴,雲層深處緩緩升騰起一股詭異的漩渦。

  雪紀瞳孔驟縮,腦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劇痛從骨髓深處炸開,壓迫著神經,巨大的壓力陡然襲來,像一座無形的大山狠頂在她心頭,令她呼吸困難。

  這感覺,像是......

  嵌合蟻族群,獨有的信息訊號!

  這訊號,像是......

  女王臨終前釋放的電波!

  雪紀下意識看向同為嵌合蟻物種的尼飛比特,卻見他比自己好不到哪兒去。

  此時他瞳孔震顫著,優雅弓起的脊背驟然佝僂,利爪深深摳進掌心,漂亮的皮毛炸成刺蝟狀。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不可能......」

  他機械地重復著相同的話,豎瞳縮成兩道猩紅的細線,驚恐的表情裡帶著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崩塌地絕望。

  「王......怎麼會......」

  「王!!!!」

  殘影掠過,帶起的風凌亂了雪紀的頭發,卷起了地上落葉,也卷起了空氣中那股令人窒息的緊張感。

  雪紀轉身怔怔望向尼飛比特消失的方向,他的速度快得連殘影都未留下。

  未等夜風卷走殘跡,耳側突然泛起鐘鳴般刺耳的聲音,雪紀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仰頭看向天空。

  雷鳴閃過,鉛灰色天幕被撕開裂縫,雲層深處一抹龐然巨物映入眼簾。

  覆蓋著黑色絨毛的六翼從雲層中顯現,密密麻麻數以萬計的復眼在翅膀上睜開,毫無神色,仿佛直視螻蟻般地正看向她的方向。

  雪紀一眼就認出了它,黑暗生物雞仔。

  但是個超大號plus版。

  曾經的它一直是mini小個,雪紀和西索都不曾將那個模樣的它,和它本來的名字而湊在一起。

  而這一刻,雪紀在心中,喚起了屬於它的真正名字——

  泣天使。

  據說能啃食時空裂隙的族群,據說它振翅一次便能掀起世界的海嘯。

  而此刻它在做的,似乎就是在攪亂當前維度的命脈。

  「西索!你看到了沒?那是......」

  雪紀後退一步,下意識找最親近、最熟悉的人一起協商,可猛地轉身回頭時,空氣中只剩下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連風,都停止了流動。

  狹長的走廊燈火交錯,照亮了滿鋪地面的紅色地毯,延伸向未知的深處。

  她的身側,再無人影。

  雪紀眨了眨眼,身側壁畫上的玻璃,反射出她隱約的身影,指尖撫過壁畫框上繁復的鎏金雕花,特有的質感裹挾著記憶洶湧而來。

  哦豁——

  她好像又穿越了。

  雪紀很冷靜,畢竟這是她第三次穿越,一個眨眼,一個扭頭,一個轉身,人就在異地的情況,她可太熟了。

  這次,她穿越的位置,似乎是未來。

  因為這條走廊,這燈光,這幅壁畫,她同樣熟悉。

  這條艘是載著20萬人,前往黑暗大陸,結果成了大型屠殺現場的巨型游輪——黑鯨號!

  所以,她為什麼會到這裡??

  是只有她穿越?西索和凱特呢?也一起來了?

  還是說,他們被傳送到了其他地方。

  「你好!」

  稚嫩的童聲響起,帶著某種非人的空靈。

  雪紀猛地轉身,視線裡,一米之外的地方,一只捂著臉的小雞仔正蹲著。

  漆黑的羽毛泛著金屬般的光澤,渾身散發的,都是不詳的氣息。

  雪紀第一反應是,這家伙原來能說話?它之前卑鄙無恥的,難道是在裝啞巴?

  「是你把我送到這裡來的?你們想干什麼?」她試探著開口,同時將念力凝聚在指尖,只要著小仔敢動一下,她就一雷劈死它。

  小雞仔紋絲不動,仿佛一個詭異的雕塑手辦。

  哦豁,對了!這家伙自帶「量子鎖定」,看著它的時候,八字蹦不出個屁。

  雪紀猶豫著,將「氣」裹在身上,緩緩閉上了眼。

  不怪她,是著實太久沒見,她都忘了這家伙有這特性了。

  視線陷入黑暗的瞬間,窸窸窣窣的聲音,隨之入耳。

  小雞仔,啊不,應該是泣天使,它動了。

  「是我將你送回來的,

  我看不下去西索對你的欺騙,特來相助你,也是為了我們自己。」

  它的嗓音像剛學會說話的孩童般稚嫩,還帶著語法錯誤,但表達意思,足夠了。

  可這話的內容,雪紀就有點聽不懂了。

  什麼叫看不下去西索對她的欺騙?

  西索騙她什麼了?感情?身體?錢?

  「欺騙?」雪紀蹙起眉頭,語氣恰到好處地困惑,「西索,怎麼騙了我?」

  「從一開始就是騙局。」雞仔的聲音帶著回響,「我從他的記憶裡看到了他接近你的真相。」

  他接近她還有真相?雪紀有點想笑。

  真相難道不就是簡單的見色起意?見錢眼開?見念能力強大想據為己有?

  人家可是獵人,獵人狩獵,這不很正常。

  這一刻,或許連雪紀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所有思緒,心中那把天秤,此刻都在向西索傾斜。

  還歪得沒邊!

  「真相是,他接近你,只是為了將你制成死後念。」泣天使自然不知道雪紀的想法,它依舊努力的組織著詞彙,努力游說。

  「你的死亡是他一手策劃,時空穿越也是他的陰謀,因為他已無法掌控當時你,他需要更強大的制約。」

  還真是。

  雪紀舌尖抵住上顎,咬緊牙關以防自己笑出聲來。死後的她能打能殺,能文能武,還不用睡覺。就這樣的她,她自己都想要一個,何況西索。

  再說控制方面,西索當時幾乎已經管不住她了,她想消失就消失,她想出現就出現,除了人身不自由,其他皆浮雲。

  「所以你是說,我們回到過去是西索的主意?」雪紀故作天真地歪頭,「可從始至終,不都是你們在操作時空麼?」

  泣天使沉默了片刻,「西索告訴我們,只阻止你是不夠的。只有徹底斷絕人類踏足黑暗大陸的可能,才能改變現狀。」

  好蠢的黑暗生物!雪紀嘴角抽搐。

  這家伙空有強大的能力,腦子就跟本體似的空空如也,就這智商,也只配淪為苦力或給人當槍使了。

  雖然它這話倒是實話。

  這個世界,即便沒有她和西索,還有還有其他人類征服黑暗大陸的。

  「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雪紀有點不明白,「西索不是已經做到了嗎?嵌合蟻女王和王都死了,尼特羅會長不會犧牲,獵人協會也就沒有理由......」

  「西索背叛了我們的約定。」泣天使停頓了一秒,像是在組織語言。

  「人類踏上大陸不是因為獵人協會會長死亡,而是人類看到了黑暗大陸的強大,心生向往,獵人協會會長只不過是個導火索罷了。」  :

  「西索說,他會阻人類到來,作為交換,我們幫他殺了切利多尼希......」

  說到這裡,它停下了。

  「然後呢?」雪紀雙手抱胸,神情戲謔,「他騙了你。」

  傻子都知道,這事一個西索根本不可能做到。

  「是!」孩童般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他沒有做任何措施,反而利用嵌合蟻制造了更強大的你......利用伊爾迷揍敵客制造更強的束縛念能力。」

  「從一開始,他想要的,就是利用更強的念能力,來制約更強的你。他不光制造了你,制造了更強的嵌合蟻王。所有的事情,看似在變化,實則,什麼都沒變。」

  更強的嵌合蟻王?

  雪紀皺緊了眉頭,「嵌合蟻王不是死了麼?」

  「沒有,嵌合蟻王身前是四王子切利多尼希回鍋肉,他出生自帶念能力,念能力是,超越整個世界十五秒。」

  雪紀倒吸一口冷氣,那個瘋子,居然以這種方式重生?

  誰做的......西索?

  不應該,西索是費勁吧啦殺死他的人,怎麼會讓他轉生呢?

  雪紀垂首沉思,腦海中閃過一張張面孔,最終定格在某個金發青年的笑臉上。

  不,不可能。

  她搖頭甩開這個可怕的猜想。

  頭搖動著但內心深處,某個聲音還在不斷環繞。

  在這個瘋狂的世界,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那個瘋狂的人,為了能贏尼特羅,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所以,你把我帶到這裡來,是為了什麼?」

  雪紀低垂著眉眼,看著自己光裸的腳丫子,上面似乎還殘留著西索唇齒間的溫度。

  她有點想西索了。

  如果他在,一定會有很多想法和建議。

  「這個世界,是新的一個多元宇宙,一切都還未改變,我們想轉移到這個地方來生活。」

  說起目的,小雞仔興致勃勃,連帶著語速也快了幾分。

  「我看過你的過去,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幫我們殺了這個世界西索,或者阻止這條船上的人登錄黑暗大陸,我們送你回到最初的世界,改變最初的你,你將永遠獲得你想到的自由。」

  所以!它們偷窺過她的過去?了解過她的平生?

  偷窺者!垃圾!

  「時空旅行者居然需要求助人類?」雪紀心裡罵罵咧咧,面上卻不動聲色,畢竟她現在在別人手機,「你們泣天使不是能撕裂維度麼?」

  這點其實很悖論,泣天使作為一個能自由在各個時空來會的物種,居然無法自己改變過去?只能借助他人。

  這問題一出,泣天使再次沉默了。

  良久,它說出了一個雪紀用腳趾頭就猜到了的答案。

  它說:「因為,我們做不到。」

  雪紀挑眉輕笑,這個結果是在她意料之內。要是它們有這個能力,那毀天滅地,統治人類,分分鐘了。

  「所以,你們希望我來改變,不過問題是,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現在?」

  酷拉皮卡不行?

  小傑不行?

  奇犽不行?

  要是給揍敵客家這個能力,哇,無法想像。

  「不能是任何人,只能是你,也只能是現在。」

  泣天使這一次的聲音,格外堅定。

  「為什麼?」一種猜測在雪紀心頭浮現。

  「我等無法直接干涉因果閉環。」泣天使話語間,滲出了粘稠黑霧,像是滿心的不甘。

  「而作為外來者的你,可以做到,你存在本身就像病毒,能不斷腐蝕既定命運的程序。」

  雪紀抿唇,她就知道是這個原因。

  她是穿越者,不在這個世界規劃之內,言而簡之,就是世界規則對她不起作用。

  所以她能到處搞事。

  泣天使的話還在繼續。

  它說:「這也是,為什麼西索也能回到過去,修改過去的原因。因為他,曾經擁有過你。雪紀小姐,西索一直都在騙你,他想要的,一直是你的能力。」

  「他用三年布局這場游戲。他需要你自願成為他的人,擁有你,他便可將自己移出時空錨點,成為能在各個時空游離的存在。」

  泣天使的聲音仿佛裹著蜜糖的毒藥,真誠中透著致命的誘惑,「我們一起殺死這個世界西索吧,殺死他,我願意將我們的能力分給你。」

  呵,雪紀在心底直冷笑,感嘆著黃鼠狼給雞拜年這事,原來還真有。

  黑暗大陸的生物都這麼天真,還是覺得她蠢得無可救藥??她不信同生共死的西索,反倒要信一只連對視都不敢,一味偷窺人生的雞仔?

  不過這事確實有趣,還簡直非常有趣。

  一個生活在黑暗大陸的生物,居然搞起人類挑撥離間、威逼利誘那一套。還真是應了那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不過,它難道不知道,變化系的西索和她是天生的欺詐師麼?

  喔喲,完蛋,她也好想騙它,怎麼辦.......

  可惜,現在她不能笑出聲來,因為的主動權,看似在她這裡,實則還在它的手裡。

  不知為何,雪紀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了最初牆上寫得三行字。

  「殺死西索,讓他成為你的死後念。」

  最初,她以為這是2002年的自己留給1996年的自己的訊息。

  但隨著記憶的恢復,她意識到一個事實,2002年的她回到1996年時已經失去了記憶,根本不可能留下這些文字。

  那麼,這些字跡究竟是誰留下的?

  是她留的麼?

  而第二條信息就更加有趣了。

  第二條信息是:

  「ガホゾ噓メコゆサゆネエ。」

  這是一句日語,是她前世所學習的第二語言,翻譯過來就是:

  「這是一句謊言。」

  那麼問題來了,她為什麼要用前世的第二語言留下這句話,是在防誰?

  防西索?

  沒必要啊,西索又不會到她家裡來看她牆壁。

  不妨大膽猜測一下,這句話是在防止泣天使。

  如果抱著這

  個思路想事情,那就很好想通了。

  泣天使能夠穿梭於各個時空,無論她用本土語言書寫什麼,它們都可能解讀出來,唯有第一世界的語言最安全。

  第一段使用獵人語言,主要是為了迎合泣天使。因為這本就是他們的目的。

  而第二段信息,是自己留給自己的。

  畢竟語法上的錯誤還是存在的,像極了她這個二流子學出來的信息。

  而為什麼不用第一母語的華語,大概是因為在這個世界,她使用過這個文字。

  華語每個字都有它獨特的意思,聯系上下文,猜出這句話的可能性是非常高的。

  而第三行,就更有意思了。

  這是一句用華文寫的「存在即是必然。」

  三句話放在一起,以當下的情況為解釋就是......

  「殺死西索,讓他成為死後念」

  這句是誘餌!

  引誘自己也引誘泣天使,這句話的存在,勢必會讓失去記憶的自己去找西索,而讓西索死,是泣天使們最想看到的。

  「ガホゾ噓メコゆサゆネエ」

  這句是警告!

  有人在說謊,但到底是西索在說謊,還是泣天使在說謊,就不得而知了。

  「存在即是必然」

  這是解除當下危機鑰匙。

  泣天使的能力是將人送往當前時間之外的地方,過去即是未來,未來也即是過去,按世界意識來說,她,注定是會出現在這裡的。

  可惜,這麼簡單的道理,泣天使居然不知道?

  真是,蠢得可憐。

  好,現在知道它的意圖,那她又該做什麼呢?

  第一肯定是想辦法回去,雖然這個世界也有西索,但不得不說,那個會跪下親吻她的人更讓她心動。

  回到那個有西索的時空,她發誓,這次一定不會放過他!

  她要跟他,妖精大戰!

  不說別的,她現在確實全身燒的慌,需要西索狠狠給她降溫。

  雪紀難受地扯了扯衣領,強壓下內心躁動的欲望,「只要我殺了這個世界的西索,你就送我回去?」

  她努力避開著視線,盡量讓自己不要看到黑漆漆的小雞仔。

  畢竟這家伙一看就宕機。

  「是的,只要你殺了這個世界的西索,我就送你回去,我們族群將會遷移到這個世界來。」

  「哎∼還真是狡猾呢,那個世界被搞得亂七八糟,你們就這麼逃了?」

  雪紀卷著自己的頭發,莫名只覺得好笑。原來,發現危險逃離的人,不止她一個,而是世界所有有智慧生命的天性。

  好,那麼現在該思考一個新問題。

  她要相信它麼?殺了這個世界的西索?

  那殺了西索後,它真的會送自己離開麼?

  畢竟它的目的已經達成。

  第二個問題是,她如果不殺西索,又該怎麼離開這裡。

  設想一下當初牆上的三行留言。

  假設第二條第三條留言是現在的自己給過去留的。那該怎麼破局呢?

  「存在即是必然」

  華文寫的。

  為什麼用華文,是在暗示什麼?

  嗯∼先找到西索再說吧。

  雪紀本就不是什麼腦子特別靈光的人,讓她思考簡直就是要她命,不過她倒是有個好想法。

  一、找到自己,對於穿越這事,自己可就太了解自己了。兩個臭皮匠,做事好商量。

  二、找到西索,不管殺不殺,主動權必須在自己手裡。至少要殺的時候,他人就在旁邊。

  「什麼人?在這裡做什麼?你是怎麼上到一層來的。」

  雪紀的思緒仍在飛速運轉,身後卻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她視線微抬,不知何時,泣天使已經離開,徒留她一人在這個曾經的時空裡。

  說來也有意思,這個自詡能掌控時間的生物,居然看不出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枚定時炸彈。

  這說明什麼,說明它們是看不到她的未來的。它們之所以了解她,很大概率只是通過別人的未來或者過去,間接性偷窺她。

  走出房門剛轉過走廊拐角切利多尼希,就被那個背影攫住了全部心神。

  女人身著一襲不合時宜的長裙,赤著雙足,海藻般的銀發垂落腰間,頭頂一對貓耳若隱若現。即便只是一個背影,也足以讓他心跳加速,難以自持。

  「王子,情況有些不對勁,您最好不要靠近。」護衛上前一步,擋在切利多尼希身前,警惕地盯著那道背影,「轉過身來!」

  雪紀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將尾巴悄悄蜷進裙擺,緩緩側過頭。她的動作優雅而緩慢,仿佛是一只真正慵懶的貓。

  轉身的瞬間,一干護衛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眼前的女子膚若凝脂,眉眼如畫,頭上仿真貓耳隨著她轉頭動作而微微抖動,美得近乎妖異。

  「你……」護衛下意識地握緊了武器,卻在對上她那雙幽深的眼眸時,喉嚨像是被什麼扼住,發不出聲音。

  切利多尼希卻笑了,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真是令人驚喜的存在啊......」

  這才是,他夢寐以求的收藏品。

  雪紀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勾起唇角,邁著輕盈的步伐向他靠近。她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上,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站住!」

  護衛終於反應過來,試圖攔住她,卻被切利多尼希抬手制止。

  雪紀停下腳步,微微仰起頭,眼中閃動著好奇的光芒,「王子?你是卡金帝國的王子?」

  她可太了解切利多尼希了,這人華麗的外表下流淌著的是滿滿惡意的血液,他對那些純真無邪的少女總是抱有一種莫名的好感。

  他享受那種贏得她們心,然後……再殘忍地剝奪她們的一切的快樂。

  「別這麼緊張。」切利多尼希的聲音帶著幾分愉悅,他調動身體裡的「氣」,讓自己陷入「絕」的狀態。

  念能力「時光回溯」,在「絕」的狀態裡,他能超越世界十秒,預知未來十秒所發生的情景。

  護衛的擔憂並非無的放矢,在這個危機四伏的時刻,讓一個身份不明的陌生人靠近自己,無疑是極其愚蠢的行為。

  然而,現在的他擁有了念能力,擁有了這個時間上的BUG,他,便是無敵的存在。

  「是我,」切利多尼希伸出手,指尖靠近想要觸碰她的貓耳,念力也順著指尖即將環繞其身,「你是我見過最完美的……」

  話音還未落,切利多尼希只覺脖子處猛地傳來一陣劇痛,他眼中的興奮尚未褪去,嘴角還掛著那抹標志性的自信微笑。

  可鮮血已從頸間噴湧而出,染紅了他的衣襟。

  「抱歉。」雪紀任由溫熱的鮮血濺落在自己身上,微微側頭,聲音輕柔得仿佛在訴說情話,「我可不會給你發動「絕」的機會。」

  她太清楚這個男人的危險。

  即便他的「絕」還不夠熟練,但只要給他一絲機會,局面就可能徹底逆轉。

  雪紀從不玩什麼「培養對手」的游戲,更不屑於「越級挑戰」的戲碼。對她而言,能殺則殺,干淨利落處理掉危險,才是生存之道。

  尤其是像切利多尼希這樣的瘋狗,她必須見一次殺一次,絕不留情。

  就在雪紀嘲諷的片刻間,護衛們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怒吼聲中,槍械上膛的聲音此起彼伏。

  然而,扳機扣響時,雪紀早已輕盈躍起,長裙在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走廊盡頭。

  此時走廊裡,只留下一片混亂和切利多尼希逐漸冰冷的屍體。

  雪紀閃身躲進一間無人的角落,低

  頭看了看染血的裙擺,輕嘆出聲:「裙子髒了……」

  她隨手扯下裙擺,擦去臉上的血跡,又將如瀑布般的長發挽起,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行動。

  第一層顯然不能久留了。

  殺了四王子切利多尼希,必然會引發軒然大波。更何況,她無法向這個時空的「自己」解釋。

  雖然她恨切利多尼希多時,但以自己多疑猶豫的性格,她現在解釋自己來自未來,會更像是逃脫追捕的借口。

  早知道現在的「ZERO—63」,可是切利多尼希身邊最瘋的一條狗腿。

  「還是得去第五層。」雪紀低聲自語。

  不出意外,西索此刻正在那裡,和幻影旅團玩著貓捉老鼠的游戲。

  目標確定,便直接行動。

  雪紀掀開角落的地毯,露出底下冰冷的金屬地板。念力凝聚,一個足以通行的洞口隨即出現。

  就在她離開後的下一秒,拐角處緩緩走出一道身影。

  他盯著雪紀消失的方向,伸手摸了摸自己完好無損的脖頸,滿眼陰鷙,「念能力透視?時空回溯?還是......」

  切利多尼希扯了扯衣領,神情復雜。

  這女人,對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令人都有點恐懼。念能力修煉細節,除了房間裡的提塔,根本無人知曉,甚至他自己都掌握沒多久。

  而這個女人,第一次見面,就精准知道了他念能力的弱點,就像早已見過多次,差點連發動「絕」的機會都沒給他。

  若不是他在見面之前就已經發動「絕」,現在他就已經真的涼了。

  更令他戰栗是,對方似乎不止了解他的念能力,還了解他的習性,出手時的姿態,連他後撤步的習慣性角度都已預測。

  這個認知,讓他後頸泛起細密的寒意。

  危險!這個女人,非常危險。

  「殿下,目標出現在五層。是否啟用警戒?」

  護衛的彙報聲將他拉回當下。

  切利多尼希沉默了,指節在金屬牆面上叩出清脆的節奏,走廊燈光在他臉上投下詭譎的陰影。

  「讓ZERO—63行動,」他低笑著開口,笑音裡,帶著十足的惡趣味,指尖則無意識地摩挲著下顎新生的胡茬,「轉告她,我只要活的,無傷口的。」

  護衛冷汗涔涔,這要求,王子殿下確定不是在難為人?

  「另外!」切利多尼希繼續說道:「把這走廊的監控錄像調出來,從半小時前開始,逐幀比對,我要知道,她從哪裡來。」

  護衛隊長躬身領命,卻在退下時被切利多尼希再次扣住了肩膀。

  「對了!告訴63號,目標是我的心頭好,是跟她擁有同樣能力的人,如果她失敗了......」

  話說一半,切利多尼希眼底泛起病態的興奮。

  「就讓她自己洗干淨腸子,給我當收藏品。」

  護衛隊長渾身一顫,卻不敢表現出絲毫異樣,只是深深鞠躬,「屬下明白。」

  「喔,還有,」切利多尼希突然又想起什麼,「把提塔叫回來。我很好奇,這位不速之客是怎麼知道我的......小秘密的。」

  指尖輕輕劃過脖頸,那裡仿佛還殘留著被利爪抵住的寒意。

  護衛:「......」

  真難伺候,話就不能一次性說完麼?

  ......

  一路下到五層,很意外也很驚喜,落地貌似是一間充滿女性氣息的臥室。

  此時床上還散落著幾條設計精致的長裙,從剪裁來看,主人似乎是個長腿高個兒的美女。

  雪紀從一眾緊身裙裡,隨手挑了條米白色的露背款。

  長裙上身緊貼腰身,下裙擺如海浪般層層疊疊,雖然裙擺有點偏長,但垂墜的弧度意外地優雅,並不顯累贅。

  顯身材又方便活動,簡直就像是為雪紀量身定做般。

  雪紀換上裙子,嘗試著轉了一圈,裙擺飛揚間,她不禁露出了一抹苦笑。

  選擇露背款式實屬無奈,畢竟身後還拖著條不安分的尾巴。

  本以為露背設計能讓尾巴舒服些,誰知反而卡在不上不下的尷尬位置,硌得她渾身不自在。

  「干脆把尾巴掏出來算了。」她嘀咕著,手指摸索著裙邊。

  這裙本就貼身,尾巴放下面會纏在腿上,到時候走路會很麻煩。

  話說,原來貓的尾巴和身體是兩個物種這件事,是真的啊,完全不受控的說。

  「嘶——手指!被裙邊蕾絲卡住了!咿!」

  十指連心,雪紀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手忙腳亂之際,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雪紀驚恐抬頭,瞬間對上一張美得令人屏息的面容。

  來人身材高挑,顯然是跟床上裙子配套,而她也如雪紀想像中那般——膚白貌美大長腿!

  雪紀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西索進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場景。

  房間裡,一個貓耳少女正以極其詭異的姿勢彎著腰,一手撐著鏡子,另一手正努力往裙擺裡探。

  裙擺被撐起一個可疑的弧度,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

  「痔瘡犯了?」西索實在有點忍不住的挑眉問出聲,嗓音裡皆是藏不住的戲謔。

  雪紀心一梗,指尖猛地用力,裙擺「歘——」的應聲破開了一個口子。

  重獲自由的尾巴「噗——」一下出來了,搖搖晃晃的朝著西索彎成了一道圓弧。

  西索:「......」

  活的貓女?

  ......


第73章 好熟悉的感覺小美人∼你這個眼神,是……

  被美女好奇的目光鎖定,雪紀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咳——」

  她捂嘴咳嗽一聲,故作鎮定地直起身,臉上盡可能地擺出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

  面上是冷靜了,奈何身後有個不聽話的尾巴。此時它像個不聽話的叛徒,拼命朝美女方向搖晃著,好似在熱情地打招呼。

  得!

  這尾巴果然跟身體不是一伙兒的。

  叛徒,早晚剁了你!

  雪紀在心裡暗暗罵了一聲,伸手趕緊一把拽住。

  尾巴尖尖在掌心委屈地抖了抖,仿佛在抗議她的抱怨。

  「那個,漂亮姐姐.......」

  雪紀將不安分的尾巴揪在手心,藏在身後,努力放松緊繃的臉部肌肉,擠出一個甜美的笑容,「那個我迷路了,不小心闖進了你的房間......」

  夾起的嗓音軟糯得像是能掐出水來,帶著一絲刻意的嬌柔,聽起來就很無害。

  雪紀對自己這個夾音,滿意極了。

  對面的美人似乎也很滿意她的聲音,她眯起了眼睛,饒有興趣地上上下下在雪紀身上游離,隨後目光在貓耳和尾巴之間來回跳躍,最後,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她說:「哦?迷路到要穿我的衣服?」

  聽到她聲音,雪紀眼睛瞬間亮了。

  手裡的尾巴尖尖似乎也很開心,在雪紀手心裡搖晃得很是歡快。

  不怪雪紀這麼激動,因為這美女的嗓音著實動聽。

  前奏聲線低沉,宛如大提琴的弦音,帶著絲絲沙啞的質感,像是夜風輕拂過耳畔。

  尾音則像一杯陳年紅酒,醇厚而慵懶,帶著令人沉醉的余韻,撩人至極。

  雪紀咽了咽口水,心都軟化了。

  完蛋,舍不得動手傷害她,這可怎麼辦。

  要是個男的,雪紀早一腳踹過去了,偏偏是個女的,還是個大美女。

  「那個∼」

  雪紀

  掙扎片刻,最終還是決定走懷柔政策。

  她墊著腳,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地像她靠近,裙擺隨著她動作在地面搖曳出朵朵浪花,很是好看。

  「我只是......」

  死腦子,快想!

  雪紀的貓耳敏感地抖動著,眼珠滴溜溜一轉,視線不由自主地黏在美人那不盈一握的纖腰上,腦海中一個絕妙的主意一閃而過。

  「那個,姐姐!」

  小虎牙輕咬住下唇,像只靈巧的貓兒般輕盈躍近,卻在距離美人一手肘的位置精准剎住腳步。

  這個距離她喜歡極了,因為太過於恰到好處了,既不會讓對方感到冒犯,又完美拉近了關系。

  雪紀雙手握拳抵在下巴處,將本就圓潤的臉撐得更加軟乎乎,眨巴眨巴的大眼裡寫滿無辜。

  「姐姐∼」她拖長尾音,嗓音甜得能滴出蜜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嘛∼走錯房間了而已...」

  她手指不安地絞著尾巴尖尖,眼睛卻亮晶晶地偷瞄對方反應,「然後...然後看到姐姐的漂亮衣服,實在是太漂亮了,就...就沒忍住...」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臉頰適時地泛起紅暈,活像個做錯事被抓包的小朋友。

  但藏在睫毛陰影下的眸子,卻不受控制滴溜溜轉著,始終在那截細腰上流連忘返。

  斯哈斯哈∼美女的腰,殺人的刀∼

  雪紀在心底無聲尖叫,尾巴尖則因為軀體的興奮,不自覺地在手上炸開了一朵花。

  意識到尾巴暴露屬性,她連忙用指尖按住,眨巴著眼睛露出討好般的笑容:「姐姐這麼溫柔,一定不會生我的氣對不對?」

  美女似乎很意外雪紀的行為,她輕笑一聲,不著痕跡地拉開了雪紀跟她之間的距離,「你都這麼說了,我又怎麼會計較呢?」

  「不過...「美人纖長的手指突然探出,目標直指雪紀顫動的貓耳,「你得先告訴我,這可愛的耳朵和尾巴,是裝飾品...還是真的?」

  雪紀瞳孔驟然緊縮成一條細線。

  那只纖細的手在視野中不斷放大,某種本能的危機感順著脊椎竄上來,像有冰冷的蛇爬過後頸。

  順應本能,雪紀猛地一個後撤,脊背撞在冰冷的牆壁上,發出輕微的「咚」的一聲悶聲。

  美人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眉眼微微揚起。

  這個破綻般的停頓,讓雪紀瞬間捕捉到了異常——

  有死氣!

  那是一抹若有似無地纏繞在周身,像陳年血跡滲進絲綢的紋路的氣息。

  那是經歷過死亡又強行逆轉的生命才會沾染的氣息,是違背自然法則的代價。

  而這種氣息,雪紀只在一個人身上見過。

  西索!

  記憶突然閃回多年前,那時的西索對著還是死後念的她,笑著比劃了一個捅穿心髒的動作。

  他說:「我死過一次哦∼用最浪漫的方式。」

  而那時,他的身上,縈繞著的,正是這種令人作嘔的甜美腐朽感。

  西索跟雪紀說過,他曾跟庫洛洛有過一場生死決戰,決戰的結果是以他失敗而告終。

  而在臨死前,他將手插進自己心髒,利用「誓約和制約」使其復生。

  結果如他所願,他活了,但同樣的,他也因此成了不生不死的物種,只剩下一腔「執念」支撐他行動。

  很意外,自從雪紀跟西索回到過去後,她就再也沒見過這種「氣」了。

  而現在,在這個美女身上,她再次見到了。

  這說明什麼,說明這個美女,沒雪紀想像中那麼簡單。

  可見第五層的這裡,並不只是有幻影旅團和西索一個危險群眾。

  發現問題,自然就要核實問題。

  雪紀腳步站定,念氣暴起,灌注「氣」的拳頭劃破空氣直襲對方面門。

  「呲——」

  拳頭在半空中被穩穩截住了。

  雪紀被嚇了一跳,瞳孔不受控制的震顫,直直看向著格擋住她拳頭的手。

  這條胳膊從肉眼上看,很是纖細。可就是這樣一條纖細的胳膊,此時卻如鐵鉗般將雪紀的拳頭牢牢禁錮,紋絲不動。

  雪紀的面色驟然一變,瞬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要知道現在的雪紀可是擁有嵌合蟻力量的人,連西索都不一定能追上她的速度,可這美女,就這麼輕易的接住了。

  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雪紀全身警鈴大作,全身冒起藍色的電弧光,猛地發力後撤,本能在告訴她,快快遠離。

  手指微動,令雪紀更加難以接受的事發生了。

  此刻,她的拳頭居然無法抽出!!

  連「氣」也無法使用!

  包裹住雪紀拳頭的手,此時居然像是一團溫熱的、帶著絕緣性質的蜜糖,隨著她越發掙扎的力道,居然越是纏繞得緊,還將她全身的「氣」給絕緣了。

  嘶——好熟悉的感覺!

  救命!這一幕有好強的既視感。

  腦子斷片,猝不及防,一只如鉗鐵般的臂膀繞過了她腰肢,緊扣著她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傾,鼻尖直直撞在人身上。

  視線低垂,柔軟近在咫尺,雪紀臉「歘——」一下熱了。

  好大......

  愣神一秒,甜膩的香氣混著若有似無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像是腐爛玫瑰浸泡在蜂蜜裡,令人眩暈。

  這味道?

  雪紀呼吸猛地一滯。

  跟西索一模一樣!!

  這個認知讓雪紀瞬間清醒,睫毛輕顫,心髒在胸腔裡重重的一跳,說不清是戰栗還是興奮。

  雪紀仰起頭,正對上那雙狹長的金眸,裡面浮動著戲謔的光,像盯上獵物的蛇。

  念能力很像!

  氣味很像!

  眼睛也很像!

  這人!百分百是西索!實錘!

  「小美人∼你這個眼神,是會讓人誤會的,」黏稠的吐息纏繞著耳尖,如同蛛絲般黏膩。腰際游走的手指帶著危險的韻律,像蜘蛛在獵物身上跳著死亡之舞。

  雪紀呼吸一滯。她早就知道,西索從來都是這副輕佻模樣。

  但此刻更讓她心驚的是,她現在在思考的,居然是他究竟是對誰都這般放肆,還是唯獨對她這般放肆。

  這個念頭讓她喉嚨驟然發緊。

  「誤會什麼?」她定定地看著他,一時間都忘了掙扎為何物,心裡空蕩蕩的,分不清是難過還是釋然。

  西索漂亮的眉眼微挑,鉗住雪紀的手驀然一松,雙手高高舉起,站直了身子緩緩後挪。

  雪紀對他的行為有點不明白,直接傻愣在了原地。

  西索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拉了房門,送客的示意不要太明顯。

  「你這是做什麼......」

  雪紀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問,但她就是這麼問了。

  在雪紀的想法裡和日常的交流模式裡,他應該是會直接壓著她,然後俯身偷襲親她,用那種令人窒息的吻奪走她的理智。

  可是,他現在......為什麼?

  「你在生氣!」

  疑似西索的美人突然出聲,高大的身軀倚靠在門邊,神情蔫蔫,帶著幾分從骨子裡透出的慵懶。

  「在我靠近你,手摟住你腰的時候,你在生氣,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生氣。」

  「我很喜歡你,小可愛!」她伸手挑起肩側的長發,笑得很是嫵媚,「但很可惜,我對強迫沒什麼興趣,相較於強迫,我似乎更喜歡,你情我願。」

  雪紀腦子一片空白,直到人站在門外,身後門板「砰——」的一聲關上,才恍然回神。

  她出來了!就這麼被西索......不,被一個疑似西索的人趕出來了?

  他不喜歡強迫?喜歡你情我願?

  這什麼狗屁!

  那過去那些不由分說的擁抱,那些帶著占有欲的親吻算什麼?

  難道...這個人真的不是他?

  「殺死西索!你就能回去。」

  泣天使的命令在腦海中回響。

  雪紀猛地咬住下唇,鐵鏽味在口腔彌漫,人驀然回神。

  瘋了,她居然在猶豫。

  她居然有那麼一刻,是真的想殺了他!

  ......


第74章 情起!心動現在的女孩子玩得這麼刺激……

  頭頂的燈光淡淡灑落,卸除「輕薄的假像」的西索,露出

  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

  他漫不經心扯開領結,黑色西裝如蛻下的蛇皮滑落在地,亮出底下的襯衣。

  指尖掠過虎口處殘留的抓痕,那裡還停留著貓女發起進攻時烙下的溫度。

  門外走廊早已恢復寂靜,想必應該是走了。

  嗒——

  珍珠墜地的輕響讓他眯起了眼眸。

  「有點後悔放她走了,成熟的紅蘋果,應該啃一口才對。」

  他捏著珍珠對著光源高高舉起,光束流轉,他不由想起了那雙透亮的眼睛。

  在他假意要吻她的瞬間,那雙眼眸裡翻湧的並非震驚或者是恐懼,而是更深邃的......失落......

  失落?她在失落什麼?

  她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誰的影子?

  緣分是真的很奇妙,他想起十分鐘前走廊裡那個撞進懷中的女人,同樣驚慌的表情,卻讓他煩躁到直接擰斷了對方脖頸。

  可對那只炸毛的小貓,他卻莫名下不去手。

  長相方面或許有加成,但更多的,是眼睛吧。

  那雙眼睛,純粹得令人羨慕。

  想起她嗔怒羞紅的面容,西索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懶洋洋的笑容,舌尖伸出,卷過指尖,將珍珠滾去口中。

  「啊——」他白眼高高翻起,渾身戰栗。

  喀嚓!

  齒間發力,珍珠表面裂開蛛網狀紋路,在唇齒間溢出一層銀白的細細粉末。

  他將碎裂的珍珠在口中滾動著,尖銳棱角刺破舌尖,鐵鏽味在口腔炸開的剎那,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某個畫面。

  嬌小的貓女被他大掌摁住,將細嫩的腰肢盡情壓彎,她回眸瞬間,顫抖的睫毛掛著細小淚珠,像晨露懸在將折的花莖。

  「嗯哼哼哼∼∼」

  喉間溢出愉悅的顫音,西索痙攣般弓起背脊,西裝褲在腿根繃出危險的褶皺。

  「大概是∼」他舔舐著指尖血漬,目光灼灼地望向大門,喉間溢出愉悅的呻吟,「想要讓她哭得更漂亮些吧∼」

  ......

  雪紀盯著走廊盡頭出神,頭頂絢爛的燈光閃爍,與記憶中模樣重疊又分離。

  房間裡的人究竟是不是西索有代查證,按照前世的記憶,他此刻應該在第三層,可剛才那個變態......真的太像他了。

  希望是認錯了人吧!

  雪紀輕輕呼出一口氣,身份驗證並不難,直接質問或是查閱第五層的入住記錄都能得到答案。

  但問題的核心從來都不是確認身份,而是——

  確認之後呢?

  殺了他?

  雪紀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目光望向遠處走廊。

  她跟西索在一起這麼多年,對於他的性格,她還是有幾分了解。

  泣天使真話的可能性,很大。

  而這個念頭的出現,像根刺似得扎在心頭。

  不過,就算真的是這樣,她也絕不會朝西索動手。因為她不敢保證,這個選擇不會引發蝴蝶效應。

  泣天使嘴上說著是不同時空,但是不是不同時空,這件事又怎麼確定呢?

  干預時間線的代價她可太清楚了,就像在蛛網上行走,稍有不慎就會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泣天使。

  這個來自黑暗大陸的生物既然能將她送回過去,就必定也能將她送回去,與其被它的契約束縛,不如直擊源頭——

  找到它的弱點!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扎得都有點疼,但腦中的思緒確實越發清晰,雪紀眼神突然變得銳利,像撥開迷霧的旅人,找到屬於自己的方向。

  第三層的獵人協會分部,那裡保存著V5最機密的黑暗大陸資料,如果能破解泣天使的物種特性,便相當於掌握了主動權。

  念頭至此,行動也要跟上。

  雪紀沿著走廊前進,一只黑漆漆的小雞仔正暗中觀察,周身發散著漆黑的念力。

  是在監視她麼?

  能理解。

  雪紀不自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大步從它面前走過,裙擺在空氣中劃出凌厲的弧度。

  現在的她就像是投入湖心的石子,激起的漣漪連泣天使都無法預測。在這個既定的歷史中,現在她就是這個時空最大的變數!

  來吧,游戲才剛開始呢。

  -

  憑借印像,雪紀沿著走廊一路,在每個拐角的角落,她總能見到一個捂臉的小雞仔。

  是監督也是威脅,它在威脅她,不准亂來。而她,恰巧現在最喜歡的,就是亂來。

  確定位置,二話不說,雪紀直接在天花板上開出兩個大洞。

  地面打開閉合間,她已經躍上了三樓,穩穩落在獵人協會辦公室外的走廊上。

  「呼——」還沒等她喘勻氣,迎面就撞上了最不想見的人。

  彌彌!

  那個曾經一起戰鬥、做任務、逛街吃甜點的閨蜜。

  而現在,她正用陌生且冰冷眼神盯著她,那雙曾經盛滿笑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鏘——」

  金屬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響讓她渾身一激靈,彌彌手指輕彈間,兩把閃著寒光的長劍憑空出現,在地上拖出兩道火花。

  見鬼!她怎麼連這個都復制?

  雪紀轉身就要跑,結果一扭頭差點撞上一個人。

  抬眼對視,頓時再次傻眼。

  一頭銀白長發的少女,手持雙刀,正擺出她最常用的起手式。

  這算什麼?自己打自己大戰嗎?

  雪紀嘴角抽搐,眼前這場景簡直比噩夢還離譜。

  前面是復制了她能力的閨蜜,後面是過去的她自己。

  打?打個屁啊!

  不管怎麼打,最後受傷的都是自己啊。

  彌彌和「雪紀」可不管這麼多,在她們的眼裡,面前只不過是一只可憐的獵物罷了。

  她們配合默契的,同時發起了攻擊。

  雪紀當機立斷,直接一個滑鏟從兩人中間縫隙溜了過去。

  身後傳來刀劍相撞的脆響,顯然那倆人刀刃碰到了一起。

  「好險......」

  雪紀抹了把冷汗,加快腳步衝向檔案室,腳步剛動,她的心又沉到了谷底。

  走廊盡頭,整整齊齊站著數個黑衣西裝的人,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不同武器,齊刷刷地對准著她。

  這些人,都是她曾經的隊友。

  「不准開槍,四王子要活的!」背後自己的聲音,很是冷清。

  雪紀腦子頓時嗡嗡作響。

  切利多尼希?他還活著?

  雪紀咬牙切齒,怒罵出聲,「陰魂不散額狗東西!」

  來不及多想,她直接一個潛行,念力破開地板下潛至四樓。

  落地後,轉身就朝前衝去,那裡的上面,正是獵人協會的辦公室。

  沒走兩步,身後便傳來落地的腳步聲。

  「雪紀」以完全相同的姿勢落了下來,彌彌則是從前方一落而下,抬手就是一擊。

  刀刃劃破肩膀,疼得雪紀當場齜牙咧嘴出聲,「見鬼!」

  腦中思路全亂,她直接一個急剎拐進一側房間。

  念頭劃過,她破開頭頂天花板,人則是往五樓下跳。

  這是一招聲東擊西!

  但肯定拖不了太久。

  雪紀落地,拎起裙子就跑。

  出房間,她想都不帶多想,就朝疑似西索的房間跑。雖然並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她就是西索。

  但她選擇相信自己直覺。

  人剛拐過角,結結實實撞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熟悉甜膩氣息混著鐵鏽味鑽入鼻腔,雪紀抬頭就對上西索似笑非笑的金色眼眸。

  「投懷送抱?」西索單手插兜,另一只握著紅酒杯的手,虛虛搭在雪紀肩頭,「這麼熱情我會誤會的∼」

  身後腳步聲隱隱約約。

  雪紀一咬牙,拽著西索的領帶就往房間拖。

  「喂喂,這麼著急?」西索被她扯得一個踉蹌,紅酒灑在柔軟的肩頭,混合著血液,暈開一片暗紅。

  西索看著她的肩頭,眼神黯了。

  雪紀甩上門,直接把他按在牆上,雙手扯開他的襯衫,手一伸,就摸了進去。

  「少廢話!用你的『輕薄的假像』幫我偽裝!現在!馬上!給我來個金發、長腿、烈焰紅唇美女!總之,怎麼差別大怎麼來!」

  西索第一反應是,她怎麼知道自己的念能力。

  第二反應是,她的手是不是太大膽了些!!

  西索挑眉看著她氣喘吁吁的樣子,目光掃過她身後的門板,外面似乎有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哇哦∼」他吹了個口哨,「現在的女孩子玩得這麼刺激?」

  雪紀急得貓耳都炸毛了,尾巴焦躁地拍打著他的小腿,指尖摸上他金屬的袖扣,化作一柄小匕首抵在他腰側。

  」

  西索!配合我,否則,死!」

  西索第三反應是,她真的認識自己!

  「砰——」

  隔壁傳來房門被暴力破開的巨響,震得牆壁都在顫動。

  雪紀頭頂的貓耳敏感地抖了抖,原本緊繃的氣勢瞬間軟了下來,眼眸中盈滿復雜的情緒。

  她真不想自己打自己,可她也覺得自己並沒有多少交流的機會。

  她太清楚被切利多尼希蠱惑是什麼感覺了。那個魔鬼開出的條件,任誰都無法拒絕。

  特別是對曾經那個渴望自由的自己而言。

  看著身側焦急的貓耳少女,西索舔了舔嘴唇,俯身將帶著酒氣的呼吸噴在她耳畔:「幫忙,有報酬麼?」

  他修長的手指若有似無地摩挲著她的腰線,暗示性十足。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雪紀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而她也感受到了某人的欲望。

  她咬了咬下唇,猛地揪住西索的領帶往下一拽。

  「啵——」

  清脆的親吻聲在房間裡格外響亮,西索難得露出怔愣的表情。

  好純粹的一個吻!這貓女......

  「幫我!西索,求你了。」

  少女面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揪著他衣領的手微微發抖,貓耳不安地顫動著,帶著幾分不安。

  西索表情罕見地空白了一秒,久違的心跳聲在胸膛躍動。

  「哢噠」一聲,門鎖被破壞了。

  彌彌帶著「雪紀」衝進來。

  房間裡很是空曠,雪白的牆上,一名穿著白襯衫的紅發男子正壓著一名烈焰紅唇的金發女郎。

  女郎修長的腿高高抬起,裙擺凌亂地堆在腰間,兩人交疊的身影在燈光下投出曖昧的剪影。

  「嗯哼∼有什麼事麼?」

  見到兩人突兀的闖進來,兩人同時回頭。

  對上眾人的視線,男子還壞心地動彈了一下,他懷中的女郎,瞬間發出甜膩的呻吟,「啊∼∼∼輕點......你好壞啊∼∼」

  彌彌和「雪紀」臉「歘」一下紅了。

  五層的房間並不大,一眼就能囊括所有,彌彌握著門把的手,只覺燙得嚇人。

  「抱歉打擾了,」彌彌拽著還在愣神狀態的「雪紀」倉皇退出去,還貼心地帶上了房門。

  確認危險解除後,雪紀長舒一口氣。

  這時她才突然意識到,兩人的姿勢有多糟糕。

  此時她的腿還纏在西索腰上,而某人的手正穩穩托著她的臀。

  「噓∼」西索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還沒走哦∼」

  說著,他點著指尖在她腰間畫圈,「要不,假戲真做?」

  ....


第75章 真可愛呀尾巴都看管不好,還敢隨便往……

  「別鬧!」

  雪紀猛地將西索推開,一邊整理凌亂的裙擺,一邊墊腳來到門邊,將耳朵貼在上面仔細聆聽。

  厚重的門扉隔音效果並不好,此時的外面似乎亂成了一團,男人的怒吼夾雜著女人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打鬥聲和物品碎裂的聲音不絕於耳。

  「我原來這麼霸道的麼?」

  雪紀小聲嘀咕著,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了些。

  有各色男男女女的深入交流,她跟西索剛剛的行為就不算突兀。

  但凡周圍人動作有點不一致,「雪紀」便一定會懷疑起他們。

  應該沒問題了。

  念頭劃過,頭頂便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咚」。

  雪紀仰頭就看到了一只撐在她頭頂的粗壯手臂。

  「小野貓∼」

  她聽見了頭頂低沉而沙啞的嗓音,甜膩的氣息像融化的蜜糖正順著脊椎往下淌。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認識我的了?」

  「什麼認......」

  反駁的話剛起頭,雪紀便「咚」的一聲,將頭顱緊頂在了門板上,雙手「啪」一下捂住了嘴。

  西索歪著頭不知所以,他看了一眼被自己捏在掌心的尾巴,若有所思。

  「怎麼了?不想說麼?」

  他俯身逼問,試探著開始緩緩摩挲掌心的軟毛,修長手指時而收緊時而放松,精准得如同在撥弄琴弦。

  「唔——」

  雪紀死死咬住下唇,努力抵抗著喉管間一波又一波無法抑制的顫音。

  「放...哈啊...放手...」

  帶著憤怒的幾句抗議被揉碎在喘息裡,雪紀人都麻了。

  意識到什麼的她猛地轉身,伸手就想去搶回自己的奪命開關。

  指尖剛出,早已有所察覺的西索便先她一步動手了。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扭轉而過,緊按在了她的腰後,指尖繼續揉捻。

  雪紀人徹底軟了,整個人無法控制地往下坐,耳尖瞬間紅了個透。

  尾巴!有毒!

  「呵呵呵......」西索輕笑出聲,用犬齒輕咬一口她炸毛的耳尖,滿意的感受著她腰肢不斷塌陷出誘人弧度。

  「真可愛呀∼連自己最敏感的地方都看管不好......還敢隨便往男人懷裡鑽?」

  他指尖輕輕掐住尾巴緩緩在她腰際畫圈,給出了自己最後的評價,「膽子真大!」

  「大個屁!」雪紀手緊緊捏住他的臂膀,咬牙切齒,「這條該死的尾巴我遲早要剁了它!」

  她也不過才重生兩小時,哪裡知道這尾巴有這弱點。

  簡直是——!

  看著雪紀越發扭曲的小臉,西索微微挑眉,薄繭的指腹重重碾過尾巴末端......拇指突然按壓某個凸起的骨節時......

  雪紀眼前炸開了一片白光仰頭拉長著脖頸,銀發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咿啊——!」

  破碎帶著幾分顫抖的驚叫讓西索瞳孔驟縮,細碎的光在眸孔中越發盛開。

  「砰——」

  一記重錘來得太快,甚至擊穿了念力的防御,西索脊背狠狠撞上牆壁,五髒六腑仿佛被碾碎重組,喉間湧上一股腥甜。

  「Σ_(w」∠)嘔——」

  他單膝跪地,猩紅的酒液從胃裡湧出,混雜著食物落了滿地,指節死死扣進地板裂縫,再次抬起的眼底,翻湧著扭曲的興奮。

  這個蘋果!太美味了!

  「去死吧!!」

  雪紀宛如一只炸了毛的貓咪,全身銀發飛舞,念力蓬勃而出。

  「轟——」

  整個房間在劇烈的轟鳴中震顫!

  「嘭——!!」

  沙發被念彈撕成碎片。

  「啪——!!」

  吊燈炸裂,玻璃如雨傾瀉。

  「轟——!!」

  牆壁在撞擊中崩塌,煙塵四起。

  一片狼藉之中,男人低啞的喘息聲卻詭異地染上愉悅,甚至夾雜著幾聲難以抑制的、顫抖的輕笑。

  「嗯呀∼∼∼∼∼」

  房門外,彌彌的手指僵在門把上。

  一門之外的房間內,持續傳來家具粉碎的巨響、牆體崩塌的轟鳴,以及......某種令人面紅耳赤的、斷斷續續的悶哼。

  她沉默兩秒,緩緩轉頭,對上了身後隊友們同樣凝固的表情。

  「……要不,」她冷靜地松開手,「換間房搜吧。」

  眾人齊刷刷點頭,步伐整齊地向後退去。

  畢竟……裡面聽起來,根本是妖精在拆房子啊。

  ......

  一戰結束,少女終於冷靜了下來,猩紅的雙眼褪卻,不敢置信地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戰損嚴重的西索。

  西索盯著身前騎在自己身上的少女,看著她濕潤的瞳孔裡,滿映著自己扭曲的倒影。

  那裡頭,隨著他身影陳放著的,有羞憤、有憤怒、有依戀,可唯獨沒有——

  恐懼!

  看著這雙透亮的眼睛  ,久違死寂的心頭,開始湧上某種異樣的感覺。那是一種從尾椎骨炸開的戰栗,像高壓電流般瞬間席卷全身。

  「你到底是誰?」西索大喇喇躺在地上,在人想要滑落的瞬間翻身將人穩穩扣住,攬抱在懷,壓在地板上。

  身下的女人香香軟軟,毛茸茸的尾巴緊緊回扣著自己手腕,帶著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依賴。

  剛剛她明明有機會可以直接一拳將他擊飛,或者用強大的電流將他貫穿的。

  可她沒有這樣做。

  為什麼?

  雪紀被困在他與地板之間,那雙鎏金色的眸子近在咫尺,瞳孔像野獸般微微豎起,帶著幾分好奇。

  她下意識別開臉,卻被他強硬地用指尖扳了回來。

  「不想說麼?」西索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灼熱的呼吸吹拂過鼻尖,威脅的意味聽得雪紀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是你媽!是你爹!是你未來的祖宗。

  雪紀心裡怒罵著,最後咬了咬嘴唇,吐出了一個自己都覺得不可能的身份。

  「妻子!」

  西索的瞳孔猛地收縮。

  「我是你,未來的妻子。」

  她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出一段話。

  「我是你未來的妻子,來自另一個時空。我知道你的過去,也知道你的未來,也知道你的弱點。」

  「我知道你和庫洛洛那場未完成的決鬥,你的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

  房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外面的嘈雜聲仿佛突然遠去了。

  「你相信麼?」雪紀試探著問了一句。

  西索眨了眨眼,「我信。」

  「我有證......等會兒,你說什麼?你信?」這一句直接反把雪紀給整不對勁了。

  可愛的模樣看得西索心裡軟軟的,他俯身將她緊緊摟在懷裡,緩緩笑開,笑聲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近乎癲狂的大笑。

  「我信!我為什麼不信。」

  從天而降,完全長在自己心坎上的妻子,為什麼不信!

  「你......」

  雪紀嘴角抽搐,她一點也沒看出他有信的態度,反而更像是,瘋了的態度。

  雪紀嘆了口氣,湊近他耳邊輕聲說了句話。

  西索表情瞬間凝固。

  「這件事我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他的聲音罕見的有些悅耳,還帶著幾分戲謔。

  「嗯哼,你只告訴過我!」

  雪紀點點頭,手指輕輕劃過他的左肋,「還有,你這裡有一道7釐米的傷疤,是庫洛洛用『盜賊的極意』留下的。你每次洗澡時都會多搓兩下這裡,因為覺得沒躲開很丟人。」

  「現在你真信了吧?」雪紀掙脫他的鉗制,揪著自己尾巴藏在身後,「還想聽什麼?」

  西索舔了舔嘴唇,眼中興味濃郁,「想聽我們的故事,另外......」

  他將她拉近,話題直轉。

  「既然你是我老婆,那是不是可以履行夫妻義務?未來的我肯定沒現在有勁兒∼」

  雪紀翻了個白眼,一記肘擊逼他松手:「先干完大事再說吧,變態魔術師。」

  ......

  「哦∼所以,你是我喂給嵌合蟻後誕生的...小東西?」西索眯起狹長的眼睛,指尖輕輕摩挲著撲克牌邊緣。

  客廳昏黃的燈光下,貓耳少女盤踞沙發一端。

  她抱著蓬松的抱枕,尾巴有節奏地拍打著沙發墊,琥珀色的瞳孔在暗處微微發亮。

  「嚴格來說是這樣沒錯∼」

  她歪著頭,軟軟尖尖的耳朵抖了抖,「不過我復活還不到三小時呢,很多細節都像蒙著霧一樣。」

  西索傾身向前,指尖輕抵住她的下頜,「你說...你生前是我的死後念?」

  他聲音裡帶著危險的甜膩,金色瞳孔卻閃爍著探究的光。

  「嗯哼∼」雪紀不躲不閃,反而就勢蹭了蹭冰涼的指尖,「雖然記憶很模糊,但我確實用死後念幫你重組過身體哦。那些斷掉的胳膊啦、腿啦...」

  她突然狡黠一笑,「還有更私密的部位∼」

  西索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滯了一瞬。

  這小貓女八成在撒謊,但如果修復確實真實存在,這就讓他不得不心動了。

  「你真是...我的妻子?」他故意拖長尾音,指尖順著少女的脖頸滑到鎖骨。

  「當然啦!」雪紀尾巴炸開一瞬,又強作鎮定地卷起來,她湊近西索,擋住尾巴,非常肯定的說道:「未來的你現在應該正在籌備求婚儀式呢∼玫瑰、戒指,還有......」

  看著她這幅篤定的模樣,西索突然低笑起來,笑聲像融化的蜜糖裹著碎玻璃。

  他自認為這輩子自己最不可能做的就是向誰告白,但此刻掌下跳動的脈搏,鼻尖縈繞的奶香味,還有那對因為說謊而不停抖動的貓耳,竟讓他罕見地產生了動搖。

  畢竟...這樣有趣的小東西,確實值得好好「疼愛」,未來還真說不定,為了能讓她死心塌地留在自己身邊,給她一個求婚。

  「所以——」西索盤腿而坐,單手支著下巴,猩紅的發絲垂落,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你想要什麼?回去?」

  雪紀尾巴在身後緩慢擺動,毫不猶豫地點頭:「嗯,我必須回去,你是不知道這泣天使有多壞,還有那個切利多尼希有多討厭。」

  她絮絮叨叨添油加醋的將泣天使和切利多尼希的事抖落,哪怕角落裡的黑色念力幾乎要凝結成實質,她也沒停。

  西索低笑出聲,指尖輕輕摩挲著一張撲克牌的邊緣,眼神危險而興味盎然:「哦?你就這麼信任的把所有事都告訴了我?不怕我……不想讓你走?」

  「怕啊。但是西索......」

  雪紀歪了歪頭,眼底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你攔不住我的,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我屬於你,卻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你。這個世界的「我」還在等你去救呢,她會像我一樣,成為你的死後念,陪你失憶、冒險、旅行……直到最後。」

  「友情提示,現在「我」就在這條船上哦。」

  雪紀的貓耳輕輕抖動,金色的瞳孔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西索的眸光微微閃動,笑意更深,卻讓人看不出他究竟信了幾分。

  ......


第76章 她在騙你∼跟吾做個交易吧,……

  「你說……未來的你曾給你留過話?」

  西索斜倚在沙發扶手上,指尖夾著一張撲克牌,漫不經心地轉著。他的視線卻牢牢鎖住雪紀,宛如一條盯緊獵物的毒蛇。

  「嗯咯!」

  雪紀放下抱枕,貓尾不自覺地輕輕擺動,撐著手臂朝他蹭近了些。

  自從重生為貓女後,身體似乎總有自己的意志,喜歡蜷縮著趴臥,喜歡往溫暖的地方貼。

  而此刻,整個房間裡唯一的熱源,就是西索。

  靠近西索手臂,他溫熱的體溫透過衣料傳來,帶著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和甜膩的香水味。她幾乎能看清他臉上細小的傷痕,甚至睫毛投下的陰影。

  「兩句。」雪紀壓低聲音,確保角落的小雞仔聽不見,「第一句是『這是一句謊言』,第二句是『悖論需要完整』。」隱藏真正的第一句,幾乎是她下意識的行為。

  西索唇角微微揚起,撲克牌輕挑起她的下頜,「讓我幫忙?可以哦∼但報酬呢?」

  吐息拂過耳尖,雪紀本能地瑟縮了一下,貓耳抖了抖,「你、你想要什麼?我現在身無分文的說。」

  「嗯∼」西索慢悠悠地貼近,鼻尖親昵地碰了碰她的臉頰,「我們是不是……還沒做過?」

  空氣凝固了一秒。

  「……很明顯嗎?」雪紀尾巴炸成了毛茸茸的一團。

  「非常明顯喔∼」他的笑聲像融化的蜜糖,手指纏上一縷銀發。

  「這樣啊,」雪紀深吸一口氣,「那……等我成功回去後,我跟你就做?」

  先答應再說,回去了,他就指不定不記得了。

  但是他會答應麼?

  畢竟現在是他和跟未來的他是不同的兩個人啊。

  西索眉眼彎成新月,「好哦∼」

  雪紀心猛地一跳,貓耳警覺地豎起,金色瞳孔微微收縮。

  她狐疑地看著西索,不敢相信剛剛的聲音,是這個變態發出來的。

  沒來得及細想,一只大手突然扣住她的後腦。

  天旋地轉間,她整個人被西索牢牢鎖進懷裡,重重跌進沙發,修長的雙腿順勢纏上她的腰肢,像蟒蛇絞住獵物般嚴絲合縫。

  「???」雪紀渾身僵硬得連尾巴尖都繃直了。

  「現在不是行動的好時機∼」

  西索牢牢鎮壓著蠢蠢欲逃脫的

  她,溫熱的吐息拂過她抖動的耳尖,聲音輕得如同情人絮語,「再等等……等到再晚一點∼」

  再晚一點,整艘船將會陷入瘋狂。

  「喔......」

  雪紀的鼻尖無意識地蹭過西索的頸動脈,血腥味混著熟悉的甜膩香味,竟莫名讓她神經松懈了下來。

  眼皮越來越沉,最終完全耷拉。

  當走廊爆發出第一聲慘叫時,西索紋絲未動,伸出兩根手指堵上了貓女的兩只小耳朵。

  子彈擊碎玻璃的脆響,人體倒地的悶響,歇斯底裡的哭喊,所有聲響都像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

  西索的心跳平穩得可怕,仿佛懷中抱著的不是活物,而是早已得手的戰利品。

  確認懷裡的貓兒呼吸變得綿長,西索緩緩睜開妖異的金眸。

  猩紅的舌尖慢條斯理地舔過唇角,昏暗的燈光下,那張俊美的臉龐終於撕開偽裝,露出捕食者獨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饜足笑容。

  游戲才真正開始∼

  ......

  夜色如墨,濃稠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整艘船在尖叫中戰栗,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哭嚎,骨骼碎裂的脆響,血肉被撕開的悶聲。所有聲音絞在一起,在金屬走廊裡碰撞、回蕩,最終化作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鳴。

  雪紀猛地睜開眼。

  房間裡空蕩蕩的,只有昏暗的燈光在不斷搖曳,一下一下晃悠在她身上,投下大片陰影。

  她瞬間清醒,貓耳警覺地豎起。指尖下意識摸向身側,卻只觸到冰涼的床單。

  什麼情況?西索人呢?

  尾巴煩躁地甩了甩,她翻身下床,利落地將蓬松的尾巴塞進裙擺,隨手抓起一頂黑色長帽扣在頭上。金屬欄杆被她「哢」地一聲掰斷,斷面鋒利如刃。

  赤足踩上地板的一瞬,她忽然頓住了。

  ……太安靜了。

  不是沒有聲音,而是所有的慘叫、奔跑、撞擊聲,全都隔著什麼,像是被一層厚厚的血漿糊住了耳朵。

  門把手轉動時發出的「吱呀」聲,在這一刻顯得格外刺耳。

  然後——血!

  鋪天蓋地的血!

  走廊的牆壁被染成了暗紅色,碎肉像爛熟的果實一樣黏在天花板上,斷肢橫七豎八地堆疊在一起。

  一顆眼球滾到她腳邊,瞳孔還保持著死前驚恐的放大狀態。

  雪紀的呼吸一滯。

  這是……什麼情況?

  還未等她反應,一道黑影猛地撲來!

  腥風撲面,她幾乎是本能地抬腳——

  「砰!!」

  足背狠狠擊中對方下頜,骨骼碎裂的觸感順著腳掌傳來。

  那具軀體炮彈般倒飛出去,在牆上砸出一片蛛網狀的裂痕,鮮血像被擠爆的漿果般噴濺開來。

  雪紀緩緩收回腿,眉頭微蹙。

  不對勁……

  剛才那一腳,像是踹在了凍硬的腐肉上。

  沒有活人的溫度,沒有肌肉的彈性,只有一種令人作嘔的……死氣。

  仿佛為了驗證她的猜想,牆上的「人」動了。

  它一點點抬起頭,脖頸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那張臉已經看不出人形。

  皮膚青灰,嘴角撕裂到耳根,渾濁的眼球蒙著一層白翳。

  「吼……!」

  黏稠的黑血從它口中湧出,裡面混著碎肉和疑似內髒的塊狀物。

  雪紀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玩意兒……是活的屍體?

  下一秒,那東西猛地撲來,速度快的幾乎拉出殘影,腐爛的指尖直取她的咽喉。

  「砰——」

  一道銀光閃過,鎖鏈如毒蛇般纏上怪物的脖頸,瞬間將其絞碎。

  「哢嚓!」

  骨骼斷裂的脆響在走廊回蕩,那具行屍走肉般的軀體軟綿綿地癱倒在地。

  「你沒事吧。」

  雪紀抬眼,撞進一片猩紅。

  月光從破碎的舷窗斜射進來,為來人鍍上一層銀邊。白色襯衫下擺沾著血跡,金發隨著動作輕輕飄落。

  那雙火紅眼比記憶中更加深邃,仿佛凝固的鮮血。

  酷拉皮卡...但又不完全是他...

  眼前的青年輪廓更加鋒利,鎖鏈在腕間流轉時帶著行雲流水的從容。僅僅是站在那裡,就散發著令人安心的壓迫感。

  「你是格爾小姐麼?」

  雪紀下意識搖頭,貓耳在帽檐下不安地抖動。

  「這樣啊,」酷拉皮卡面上失落一閃而過,但很快被警惕取代,「那請問你是哪位?為什麼會在格爾小姐的房間?」

  「我叫小雪,是格爾的朋友,」雪紀眨了眨眼,謊話信手拈來,「我們剛才一起休息,醒來她就不見了。一開門就...」尾音恰到好處地顫抖著,目光掃過四周血腥的場景。

  酷拉皮卡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鎖鏈在指尖轉了個漂亮的弧線,嘩啦一聲收回腕間。

  「病毒泄露。」他轉身時衣角劃出決絕的弧度,「這層已經不安全了,想活命就跟我走。」

  雪紀差點笑出聲。

  病毒?能把人撕成碎片的病毒?

  藏在裙擺下的金屬悄然變形,高跟鞋包裹住赤足的同時,一柄薄如蟬翼的匕首滑進袖口。

  「記住,」酷拉皮卡頭也不回地警告,「我只負責帶路。跟不跟得上,是你的事。」

  這話有點驚訝到雪紀了。

  這還是那個溫柔、善良,會為了同伴犧牲自己的酷拉皮卡麼?

  「好。」她點點頭,趕緊跟上。

  走廊裡早就一片狼藉,到處都是不完整的人體組織。遠處傳來一聲柔軟溫和的呼喊:「酷拉皮卡!這裡!」

  旋律站在樓層口揮手示意,「快,這一層要封了。」

  雪紀下意識看了一眼頭頂的樓層數,如墜冰窟。

  2F!

  怎麼可能...她明明是在五層!

  金屬鞋跟叩擊地面的聲音突然變得沉重。她盯著酷拉皮卡的背影,無數疑問在腦中翻湧:

  西索去了哪裡?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

  ......

  三個小時前。

  當雪紀的呼吸逐漸變得均勻綿長時,一道黏膩的聲音突然貼著耳廓響起:

  「她在騙你∼」

  西索的瞳孔驟然收縮。他保持著環抱雪紀的姿勢未動,只是緩緩側首。

  沙發靠背上,蹲著一團濃墨般的黑影。

  那東西正如貓女描述的那樣:散發著腐肉與鐵鏽混合的惡臭,漆黑的身軀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線。

  看著它時,它便什麼也做不了。

  西索勾起嘴角,閉上了眼睛。

  霎時間,那道機械般呆板的聲音變得異常清晰:「她在騙你。只要離開這艘船,你就會永遠失去她。她屬於另一個時空...屬於另一個西索。你甘心放手?」

  西索喉結滾動,剛要開口。

  「噓——」聲音突然貼上他的耳垂,冰涼的觸感如同毒蛇信子,「你只要想辦法,讓這艘船沉沒,無法登錄黑暗大陸,她便永遠都是你的,永遠。」

  「跟吾做個交易吧,你帶她離開這裡,吾幫你殺掉這艘船上所有人!」

  西索的指尖輕輕撫過貓女後頸的絨毛。

  黑暗中,他的嘴角越咧越大,最終露出一個堪稱恐怖的微笑。

  這提議......真是有趣啊......

  「可以哦∼不過,我想自己動手哦∼」

  ......


第77章 嫁給我loveme,foreve……

  黑鯨號如同一座垂直的鋼鐵牢籠,將人類社會的等級制度具像化在每一層甲板之間。

  第一層淌著香檳的氣息,卡金王族與V5財閥在水晶吊燈下觥籌交錯。

  第二層的富豪們花天酒地,尚不知他們腳下的地毯,正在吸飽

  鮮血。

  三到五層的普通乘客被上層蒙蔽雙眼,尚不知自己早就淪為籌碼。

  酷拉皮卡凄寒的眼眸在昏暗走廊裡泛著微光,當軍隊探照燈突然打過來時,槍械同時上膛的聲音在金屬廊道裡回蕩。

  為首的軍官抬了抬槍管,酷拉皮卡上前亮出VVIP的船票,朝著卡金帝軍說了句什麼,回頭看了雪紀一眼。

  軍官瞳孔驟然收縮,抬手示意部下收槍退下,隨後回頭看了雪紀一眼,點頭回復。

  看樣子,是在交代她的去處了,也是,二層三層,怎麼可能讓她上去。

  似乎是確定好了她的安危,酷拉皮卡頭也不回的上樓了,連眼神都沒留給她。

  呀嘞呀嘞,溫柔的小天使變得冷酷了呢∼

  雪紀心裡暗自垂淚,伸手拂過帽檐,將歪斜的帽子扶正擺好,故意用甜膩的聲線朝著酷拉皮卡的方向招手。

  「謝謝你,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腳步驀然停頓,旋律也很好奇地看了過來,兩人目光在她臉上停留,隨後消失在壁障口。

  門徐徐關閉,旋律帶著幾分好奇,上上下下打量著酷拉皮卡,「你認識她?」

  酷拉皮卡搖了搖頭,轉身朝著一層樓梯方向走去,「剛剛意外救下的一個普通女人,為什麼這麼問?」

  旋律腳步停頓,「你救的她?」

  「嗯?有什麼問題麼?」酷拉皮卡不明所以。

  「她很強喔。」

  旋律豎起三根手指。

  「非常、非常、非常強。」每說一次旋律就曲起一根手指,直到握緊拳頭,「遠遠超過你和我。」

  酷拉皮卡猛地轉身,火紅眼在陰影中爆發出駭人的光芒,「為什麼現在才說?為什麼我一點也沒有察覺。」

  怎麼可能?

  從見第一眼開始,他便對這個女人沒有任何警惕,那個女人縮在走廊角落的模樣還在他腦海裡。

  帽檐下怯生生的表情,攥著裙擺發抖的指尖,連呼吸都輕得像受驚的小動物,怎麼可能是念能力者。

  不對!

  是啊!

  這種感覺,不對的。

  酷拉皮卡恍然大悟。

  在這艘船上,哪有什麼無害的人!!

  全是假的。

  這個認知讓他胃部絞痛,作為窟盧塔族最後的復仇者,最年輕的嘿幫管理者,他本該是這艘船上最敏銳的獵手,此刻卻像個天真的孩童般被愚弄。

  就在剛剛,他居然親自把那個危險源送進了醫療室,送到了雷歐力身邊。

  想到這兒,酷拉皮卡的指甲深掐掌心。

  「沒關系的!」

  旋律拉住他的手,溫柔安撫著他,「她的聲音很溫柔。我仿佛現在還能聽見那種特殊頻率,像暴風雨後的海面,藏著能包容所有暗流的深度。」

  「那也不行,聯系一下雷歐力,讓他離她遠點,這艘船上的隱藏危險還少麼?」酷拉皮卡才不管什麼溫不溫柔,旋律也曾經說過他溫柔,他可不覺得自己有多好人。

  「酷拉皮卡!找到格爾了嗎?」

  同為十四王子護衛的比爾見到酷拉皮卡便快步追了上來,皮鞋在金屬地板上踏出急促的聲響,汗水順著他緊繃的下頜線滑落,在背上暈開深色痕跡。

  「去晚了一步,只見到個自稱『雪『的女人。」酷拉皮卡的火紅眼在昏暗走廊裡泛著微光,他腳步停頓,「房間裡有打鬥痕跡,血跡還是溫的。」

  「該死!」比爾一拳砸在牆上,指關節滲出鮮血,「艾依依家族的人招了,整場暴亂都是有人刻意策劃的。」

  他壓低聲音,「有個神秘男人找到墨蓮娜,提議放任垃圾處理系統癱瘓,再通過通風管道投放病毒...」

  艾依依家族在船上的任務便是管理垃圾場和污水,很明顯,這神秘男人早有預謀。

  「男人?什麼樣的男人?」

  酷拉皮卡腳步繼續前進,二層和三層的通道已經關閉,如果他要下去,又要重新申請,他現在要趕緊想辦法聯系雷歐力。

  哪怕一個電話也行。

  「沒有說名字,但是畫了素描像,那個叫雪的女人呢?你有帶來麼?一起抓來問問。現在愛依依家族的人光顧著在船上大開殺戒,整條船四五層幾乎已經淪陷。」

  比爾舉著素描紙快速靠近,皮鞋踩在地板上的節奏泛著微妙地不協調。

  「軍隊人員分下去層層鎮壓,也人手不夠,現在我們可怎麼辦啊。」

  酷拉皮卡腦中思緒翻湧,對比爾的靠近恍然未察。

  「酷拉皮卡!」

  旋律喊了一聲,指尖輕輕搭上他的後背,在襯衫上快速劃出一個警示符號。

  酷拉皮卡腳步瞬停,側眼看向拿著素描紙靠近的比爾,全身汗毛直立。

  差一點,差一點就又失誤了。

  他拉著旋律藏匿在身後,鎖鏈在袖口發出危險的碰撞聲。

  「砰——」

  鎖鏈如銀蛇出洞,狠狠抽在「比爾」臉上,皮膚破裂的瞬間沒有鮮血濺出,反而滲出濃稠的黑色黏液。

  「比爾」的臉像融化的蠟像般塌陷,聲音卻依然平靜得可怕,「被發現了?」

  酷拉皮卡手中鎖鏈翻飛,並沒有回答他的話。

  旋律從他身後走出,「先不說將十四王子和王妃單獨留在房間裡的行為對不對,但說你的心跳,是不是太過激動了呢?藏匿著滿滿的惡意呢。」

  酷拉皮卡手中鎖鏈宛如有生命般衝向「比爾」,他眯起的雙眸力,滿是冷意,「比爾更不會用左手遞東西!」

  「比爾」冷笑一聲,身影瞬間化作墨水,在地面留下一攤黑色的痕跡。

  酷拉皮卡緊閉雙眼喘息著,待心跳平穩之後,他才恍然得知自己剛剛的衝動。

  「謝謝。」他啞著嗓子開口,聲音裡帶著久違的脆弱,「又一次...」

  旋律的指尖輕輕搭上他顫抖的肩膀,「隊友之間,不需要說這些,倒是你,最近太緊繃了,試著多相信一點我和雷歐力,好麼?」

  她長嘆一口氣,「艾依依家族的人已經潛入到這裡,你後面還有得忙了,現在我們得趕緊通知軍隊人了。」

  「你怎麼確定他是艾依依家族?」酷拉皮卡皺眉看向她,耳垂上的寶石隨著他的動作輕輕輕晃。

  「自然是聽出來的,」旋律自信地輕笑出聲,手指在空中揮舞著,仿若在模擬節拍,「沒有人能在我面前撒謊。」

  酷拉皮卡露出一抹苦笑,「我知道了,你是想說,那名女子無害,不用擔心是麼?」

  旋律笑眯了眼,「嗯哼∼你知道就好。」

  酷拉皮卡嘆了口氣,「好吧,但是我還是得去提醒一下雷歐力。」

  他上前撿起地上「比爾」所謂的素描紙,在看到上面人的一瞬間,面色大變。

  「是他,怎麼可能!他不是投靠了四王子麼?怎麼又跟愛依依家族在一起?」

  ......

  雷歐力接到軍隊人遞來的電話時,鼻尖幾乎要碰到雪紀的睫毛,他雙眼微眯,滿滿都是深思。

  雪紀後腦勺的冷汗都要出來了,有點不明白他想干嘛。

  「嗨咯∼雪小姐∼嘿嘿嘿∼」他推了推反光的眼鏡,嘴角咧到耳根,「哪裡不舒服呀?讓醫生哥哥好好檢查檢查?」

  雪紀的貓耳在帽檐下劇烈抖動。

  這白痴怎麼比之前還油膩?!

  雪紀連連後撤,你說打他吧,她怕一巴掌把人拍死了,不打吧,這又著實欠揍。

  她猶豫著,雷歐力突然腳下一個踉蹌。

  「砰——」

  他就這麼整個人瞬間重重摔在地上,眼鏡飛出去老遠,白大褂高高掀起,直接蒙住了頭。

  「哎呀呀∼」他從衣服堆裡伸出顫抖的手,「美人拉我一把∼」

  綺多約克夏的醫療夾板帶著破空聲「砰——」的一聲砸在雷歐力頭上。

  「你現在是十二支的『亥』,不是歌舞伎町的牛郎!注意點形像!」

  雷歐力扒拉著眼鏡,歪斜的掛在鼻梁上,撐著診療台踉踉蹌蹌地爬了起來,「形像?我形像這麼帥,還不好?」

  雪紀看得嘴角直抽搐。

  獵人協會,完蛋了!!

  綺多舉起板子剛要發作,整個中央醫療室的氣溫突然驟降降至了零點。

  金屬器械的碰撞聲戛然而止,所有醫護人員僵在原地,像被猛獸盯上的兔子般顫抖。

  門口處,帶著肅殺之意的幾人魚貫而入,大步朝著雷歐力的方向而來。

  幾人正中間,黑色皮衣包裹著的高大身影逆光而入,毛領間露出的肌肉線條宛如刀刻,懷中緊抱著一席鮮血淋漓的物什,白色薄毯透出淋漓的鮮血。

  認出來者,雪紀的瞳孔微微收縮——

  幻影旅團!!

  前來送電話的卡金帝軍哆嗦著把手機塞給雷歐力,頭也不回地衝進了配藥間,那速度堪比念能力者。

  雪紀猶豫著自己要不要也溜時,突然後知後覺他們現在並不認識她。而且,她現在,超∼∼∼級厲害∼∼

  「喂?」雷歐力呆愣愣地接起電話的瞬間,聲線陡然高了八度,「啊,酷拉皮卡啊?」

  「雷歐力,你那裡來了一個非常危險的人物......」

  電話裡的聲音帶著幾乎焦急,語速很快,但雷歐力的語速比他更快。

  「啊,知道了。」

  他徑直打斷了酷拉皮卡的話,推搡著的鏡片,閃過一道寒光,「你放心,我不會有事。」

  話音一落,他就把電話隨手塞給了雪紀,「幫我拿一下。」

  他長腿一邁,人瞬間就站到了她跟綺多的面前,「綺多小姐、雪小姐,你們趕緊離開,這裡有我。」

  「???」雪紀帶著幾分茫然的看著他,有點不明白什麼意思。

  電話的麥還在震動,疑似酷拉皮卡的聲音還在繼續。

  雪紀嘗試著接了起來,就聽到了一聲誹謗似得言論,「戴帽子的女人隱藏了真實實力,你小心點,她非常非常危險!!」

  她隱藏真實實力?

  非常危險?

  她怎麼不知道?

  電話裡酷拉皮卡的聲音還在絮絮叨叨,而庫洛洛已經走到了雷歐力的面前,飛坦劍刃掃過,將桌面的東西全部橫掃在地,空出位置。

  庫洛洛小心翼翼地將人放在干淨的桌面上,張嘴的命令言簡意賅。

  「救她!」

  看到來人,雷歐力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一個身穿女僕衣的女孩,從頭到腳幾乎沒有一處好皮膚,整個身子血淋淋的猶如泡在血水裡一般。

  此時她已經氣息奄奄,整個人全靠著庫洛洛的「氣」在維持。

  雪紀對這個手法再熟悉不過了——

  「切利多尼希!!」

  聽到這個名字,幻影旅團面色瞬間大變。

  「你知道這是誰干的?」庫洛洛漆黑的眼眸裡無喜無悲。

  雪紀點點頭,「切利多尼希,卡金國四王子,他是著名的人體收藏愛好者,最喜歡的就是活剝少女皮囊,或是活挖某些漂亮的眼珠。」

  第一句話是回答庫洛洛的,第二句話她是故意說給酷拉皮卡聽的。

  雷歐力有被嚇到,喉結滾動,滿是不安,他盯著那些深可見骨的傷口,右手無意識摸向口袋裡的手術刀。

  這個動作讓飛坦的武士刀瞬間出鞘,寒光抵住了他的咽喉。

  「救她!否則在場所有人,死!」飛坦聲音像生鏽的鋸子。

  電話裡突然傳來酷拉皮卡變調的質問,「幻影旅團?」

  「嗯,」雪紀對著話筒輕聲道,「他們在逼雷歐力救人。」

  雷歐力對於脖頸間的刀刃一點也不在意,他自顧自從雪紀手中接過電話,按下免提鍵將手機舉到半空。

  「酷拉皮卡,你說...」他的鏡片反射著森森寒光,「我該救嗎?」

  飛坦瞬間面色陰沉。

  電話那頭是長達十秒的死寂,雪紀甚至都聽見了旋律急促的呼吸。

  最終酷拉皮卡開口了。

  有點出乎意料,他呼喚的對像是她。

  「雪小姐?請問你在麼?」通訊器裡的聲音帶著電流的雜音。

  雪紀的貓耳在帽檐下輕顫,懶洋洋地拖長聲調:「在——呢——」

  她突然用甜得發膩的聲音補充道:「請稱呼我為...『危險的、隱藏實力的、戴帽子的』小姐?」

  通訊器那頭傳來明顯的嗆咳聲,隱隱約約還能聽見旋律的偷笑聲。

  「剛剛很抱歉,我也是擔心朋友,請原諒!」

  酷拉皮卡的聲音很是誠懇,腳步匆匆,似乎是在趕路。

  「請您保護好雷歐力,可以麼?拜托了。」

  拜托??

  雪紀藏在帽子裡的耳尖不自覺輕擺。

  她想像著那個驕傲的窟盧塔少年此刻的表情。

  唔——一定眼睛紅通通的。

  「看我心情。」雪紀冷哼了一聲,藏在衣裙的尾巴止不住的搖擺。

  旋律扯了扯酷拉皮卡的衣角,輕輕點頭,無聲示意,「她的心情很好,應該是答應了。」

  酷拉皮卡如釋重負的嘆息被電流扭曲。

  當他再開口時,聲音堅定得像在宣讀誓言:「雷歐力,按你的判斷行事。我尊重你的決定,你想救就救,不想救就不救,不用顧及我。」

  這句話的出現,像塊燒紅的鐵,猛地烙進凝固的空氣中,幻影旅團所有人眼神都變了。

  飛坦的刀鋒發出嗡鳴;

  芬克斯指節哢哢作響;

  庫洛洛指尖有微微顫抖。

  雪紀耳尖瞬間沉了。

  要不,她也拜托一下雷歐力?

  畢竟他們未來也是她的團呢。

  庫洛洛看了一眼雷歐力,又低頭看了一眼懷中人,漆黑的眼眸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周身念壓開始扭曲變形,化作無數細小的黑色絲線,在空氣中無聲地游走。

  他說:「救她!你要什麼都可以!」

  醫療室內的氧氣仿佛被瞬間抽空,輸液袋突然爆裂,藥水混合著血珠懸浮在半空。

  雪紀向前一步,徑直站在了雷歐力身前,銀色發絲無風自動,念壓如潮水般漫溢,具現化的氣浪讓所有人衣擺無風自動。

  雷歐力猛地轉頭看雪紀,鏡片泛起裂紋,臉上浮現見鬼似的表情。

  身旁這個前一秒還人畜無害的美人,此刻周身正纏繞著肉眼可見的念力漩渦,那雙金色的豎瞳閃爍著捕食者的光芒。

  她輕笑著向前邁出一步,金屬地板在腳下凹陷變形。

  「好好說話,不要威脅喲∼」

  畢竟雷歐力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

  所以,庫洛洛,你會為了你懷中的人付出什麼呢?

  要不要跪下磕頭呢?

  雪紀眨了眨眼,隱隱有幾分激動。

  想看!斯哈斯哈!

  天花板上的燈管接連炸裂,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中,雷歐力驚恐地發現,美女的影子正在扭曲變形,逐漸呈現出某種多足生物的輪廓。

  「我救!」

  雷歐力看了一眼雪紀,又看了一眼庫洛洛,掃了一眼周圍面色鐵青、宛如馬上要窒息的群眾大喝出聲。

  「我救!你們都給我停下來。」

  周遭空氣像是陰天見彩虹,瞬間消散。

  雪紀歪頭看著他,「哈???」

  得到回答,一旁的瑪奇雙眼瞬間一亮,「小滴還有多少存活希望?」

  小滴?雪紀心猛地一沉。

  不可能...

  記憶裡,這個總戴著圓眼鏡的少女,是會被制成標本,陳列在切利多尼希收藏室裡的。

  但現在...

  庫洛洛突然抬眸。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相撞,雪紀從他眼中讀出了令人戰栗的執念。

  「愣著干什麼?救人啊!」

  飛坦拉扯著雷歐力,一個不慎,雷歐力高舉的手機猛地脫落。

  金屬外殼的手機在空中翻轉,劃出一道冷冽的銀光。雪紀本能地伸手去接。

  「咚

  ——」

  手機重重砸在地上,那聲響在死寂的醫療室裡格外刺耳。

  雪紀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指尖,渾身血液瞬間凝固,而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都震驚了。

  「你...剛剛...」雷歐力的聲音發顫,鏡片後的眼睛瞪得滾圓。

  他分明看見,在手機下落的瞬間,眼前女人的手掌如同全息投影般閃爍了一瞬。

  雪紀攥緊右手,那瞬間的透明絕非錯覺,她的皮膚像被投映在水面的月光,在觸碰手機的剎那,產生了片刻的消散??

  這是,蝴蝶效應麼?

  「喂!」飛坦招呼了一聲,提示大家向後看。

  雪紀緩緩轉身。

  巨大的落地鏡裡,飛坦的殺氣、庫洛洛的陰影、雷歐力的震驚都清晰可見。

  但本該映出她身影的位置——

  一片虛無。

  ......

  第四王子房間裡,宛如人間煉獄。

  碎肉與內髒如抽像畫般潑灑在牆面上,尚未凝固的血液順著紋路緩緩流淌。

  銀發女子仰躺在血泊中,淚水混著血水在臉頰蜿蜒,將那張蒼白的臉分割成破碎的拼圖。

  三米外,鏡子外同伴腹部詭異地蠕動著。那是切利多尼希豢養的蠱蟲,正在蠶食她最後完好的皮膚。

  胸口疼得要喘不上氣,她在心中吶喊,張嘴卻只能吐出帶血的氣泡,喉管被割開的傷口隨著呼吸一張一合,像條擱淺的魚。

  誰來救救她們!

  誰都可以!

  神啊!救救她們吧。

  「嘖嘖∼好可憐的女孩兒∼這是,快要死了麼?」

  陰影如潮水漫過她的視野,逆光中,男人猩紅的發絲垂落,金色瞳孔裡跳動著捕食者的興奮。

  她認得這身裝束,是那個在房間與女人廝混的危險分子。

  「想活下去麼?」

  他單膝跪地,金色眼眸裡滿是興味,指尖挑起她一縷沾血的銀發,這個動作讓更多溫熱的液體從她傷口湧出,在地面綻開暗紅的花。

  「救...她...」

  每說一個字都像吞下刀片,但她仍固執地望向同伴的方向,蠱蟲已經彌漫她的五藏六府,正歡快地鑽向更深處。

  她早已是強弩之末,但她的彌彌還有一線生機。

  「你這是在向我求救麼?可是,要我做事的價格,很貴喔∼」男人的聲音貼近耳畔,帶著蜂蜜般的甜膩,「我不是慈善家∼」

  女人渙散的瞳孔微微顫動。她還有什麼價值?被啃噬殘缺的身體?即將停止跳動的心髒?還是...

  男人忽然笑起來,露出森白的牙齒,聲音裡滿是誘惑,「這樣吧,給你一個提議,我幫你救她,順便幫你報仇。」

  「作為交換,你把你的靈魂,給我!」

  靈魂?

  垂死的大腦閃過這個詞彙。

  所以,她沒召開神明,召開了惡魔麼?

  靈魂啊!

  她的視線看向同伴扭曲的身體時,干裂的嘴唇蠕動著吐出詞。

  「好。」

  她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了,能救彌彌,她什麼都願意。

  男人似乎很滿意她的決定,嘴角的笑意幾乎都要藏不住,他執起她血肉模糊的右手,落下輕柔的一吻。

  「嫁給我!」男人拇指撫過她修長的指尖。

  「從此永生永世,無論哪個世界,哪個時空,我的呼吸是你的旋律,我的心跳是你的節拍。活著做我的新娘,死了當我的念獸...直到時空殞滅,你的靈魂也只能為我而戰栗∼」

  好奇怪的誓言,聽上去像極了——

  求婚。

  「作為聘禮∼」男人貼近她只剩半邊的耳朵,「我會讓切利多尼希親身體驗...什麼叫真正的『』剝落『』藝術∼」

  這句話算是說在她的心坎裡了。

  「我願意!!」

  「砰——」

  房門被暴力衝開,一身長裙,滿頭銀白波浪長發的女人出現了,她站在門口,身影高高躍起衝了過來,貓耳在頭頂不停顫動,尾巴炸開成,高高豎起,眼中滿滿的都是殺意。

  「不要答應他!西索!住手。我特麼要殺了你!」

  與這聲音一同落下的,是漫天紛飛的鮮血。

  整個房間的陰影開始沸騰,無數念線從西索體內湧出,如同婚禮上拋灑的彩帶,將他和懷中的人緊緊纏繞。

  以兩人為風暴眼中心,念力以巨大風暴趨勢向四周蔓延,風浪吹起女人染滿血絲的長發,攪動周遭空氣,將所有人與物都阻隔在外。

  西索看了一眼風暴外的貓女,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銀白的戒指戴上女人的無名指,手緩緩勾起她的脖頸,吻上紅唇。

  「loveme,forever∼」

  ......


第78章 完結章(一)她是我的哦

  西索從「雪紀」蒼白的唇上離開,帶起一絲銀線,無名指上的戒指,怎麼看怎麼刺眼。

  「西索!」雪紀嘶吼著再次衝上前,指甲暴漲成利爪,「你他媽敢陰我?!不是說,要幫助我找到回家的路麼?你就是這麼幫的?」

  狂暴的念壓衝天而起,席卷整個房間,頭頂的水晶吊燈搖搖欲墜,最後「砰」的一聲,化作碎片卷進漩渦中,在房間上空盤桓。

  西索抬頭,金色眸孔越過「雪紀」肩頭,直直看向她的方向,眼中盛滿戲謔。

  張嘴就是一句:「笨蛋∼」

  雪紀眉頭緊蹙:……??!

  「啊——」

  凄厲的尖叫聲劃破空氣,彌彌劇烈抽搐,喉嚨裡不斷溢出痛苦的嗚咽,顯然是無法承受這麼強大的念壓。

  雪紀身體原快過比思維,回過神時,她已經凝聚出一層念力護盾,穩穩護在了彌彌的身前。

  她看向西索,眼裡滿是刺骨的寒意,「為什麼?我們不是說好了...」

  西索歪著頭,鮮艷的紅發垂落在肩頭,他低低地笑著,嗓音令人毛骨悚然。

  「因為...我實在是,太喜歡你了∼」他拖長了尾音,指尖輕點角落,「小家伙都告訴我了哦∼」

  雪紀身軀有片刻僵硬,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角落。

  不知何時,陰影的角落裡,一只小小的泣天使正蜷縮著。

  它張著一雙空洞的眼,猩紅的眼珠倒映著她此刻扭曲的面容,也倒映著房間裡逐漸成型的虛影。

  西索舔了舔嘴唇,對雪紀的反應滿意極了。

  「從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就聞到了。聞到了那種令人戰栗的甜美氣息...而這麼甜美的你,在未來,會成為我的死後念?唔...這件事,光是想,就讓我興奮得發抖∼」

  他握著「雪紀」手指輕貼下頜,金色的瞳孔因興奮而微微收縮,「這麼中意的寶貝!我怎麼能放過呢?」

  「所以,你就選擇投靠了泣天使?」雪紀死死盯著西索,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你知不知道泣天使給我的任務是什麼?是殺了你!我沒有答應,你知不知道?」

  「嗯哼∼所以呢?你為什麼不答應?莫非,你不想殺了我?」

  西索眯起眼睛,唇齒間不斷發出愉悅的顫音,「喔∼親愛的,你將我認成了誰??另一個世界的我?喔∼那真是抱歉∼我大概,可能跟未來不一樣吧∼」

  他輕笑著,喉管裡發出陣陣愉悅的顫音,「在現在的我看來,這只是一場游戲,一場比任何撲克游戲都要刺激一百倍的游戲,一場跨越時間的游戲∼」

  他修長的手指指向雪紀,戲謔的表情瞬間收斂,化作一抹得逞至極的笑意。

  「而現在...這場游戲,Checkmate∼」

  雪紀艱難地吞咽著口水,暗暗在心底罵了一聲:瘋子!騙子!變態!

  心裡是這麼罵著,可她明白極了。

  西索說的很對,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她只是陌生人,而西索對陌生人一項沒什麼耐心。

  尤其是在天空競技場輸給庫洛洛以後。

  「看來,你已經了解了,很好,很好,想通了就好。」

  西索抱著已經冰冷的「雪紀」緩步走過。腳尖輕踢,一個銀白色金屬箱,滑到了雪紀腳邊。

  「臨別禮物哦∼」他歪頭露出戲謔的笑容,猩紅的發梢輕揚,「畢竟,來一趟也不容易,怎麼也得修改個遺憾。」

  雪紀拳頭緊握,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此刻她終於明白未來的自己為何會留下的那條訊息。

  因為,這個男人的存在本身,於她來說,就是一場災難!

  西索和另一個「雪紀」消失無在門口,室內重新歸於寂靜。

  「唔——」

  彌彌發出一聲悶哼,她腹部的皮膚下有什麼在蠕動,將薄薄的肚皮頂出

  可怕的凸起。

  「彌彌!!」雪紀起身看向她,看著她渾身鮮血淋漓的模樣,有點手足無措,目光猛地盯住那個銀白箱子。

  箱子裡......

  哢嗒——

  箱扣彈開的聲響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冷霧散盡,一支綠色的藥劑隨之入眼。

  是蠱的解藥!!

  西索哪裡來的??

  來不及多想,雪紀迅速將藥劑打入彌彌體內。

  針尖刺入皮膚的瞬間,彌彌體內瘋狂的蠕動開始減緩,但破開的傷口依舊猙獰,看起來怵目驚心。

  冷汗順著雪紀的鬢角滑落,她撕開自己的衣擺,顫抖著去堵那些汩汩冒血的傷口,隨後抱起彌彌,直奔三樓。

  將彌彌交給雷歐力,是她現在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當彌彌被放到那張病床上,雷歐力給她一頓藥劑扎下去時,她的面色便稍稍有所緩和了。

  彌彌眼眸緩緩睜開時,雪紀的心髒幾乎停跳。

  「你還好麼」

  雪紀的聲音比想像中更加嘶啞。

  彌彌看著眼前這張陌生,神情卻又熟悉的面容,疑惑出聲,「你是誰?」

  她伸出指尖輕柔地撫上雪紀的臉頰,問話還未完,眉頭蹙緊,剛剛恢復的血色瞬間褪盡。

  雪紀嚇到了,趕緊回握住她的手,貼在臉上,「我是雪紀的朋友,她拜托我來救你的。」

  「不...不對...」破碎的哽咽卡在喉間,彌彌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淚水決堤般湧出,順著太陽穴沒入鬢角,「你...你是!」

  雪紀有點不明白她這是怎麼了,但看著她越發急促的呼吸,人頓時慌了神。

  「雷歐力!!!」她的呼喊幾乎撕裂喉管。

  「不好!她情緒過於激動!傷口...進手術室,快!」

  雷歐力大驚失色,趕緊將人送上手術車,轉瞬間消失在走廊盡頭。

  雪紀看著自己鮮血淋漓的掌心,不知所措。

  彌彌這是怎麼了?

  為什麼...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她莫非是又復制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能力?

  昏暗燈光閃爍,雪紀驚覺自己的右手正在光線下呈現詭異的半透明狀。

  她猛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血肉,真實的痛感終於讓那只手重新凝實。

  「不能坐以待斃!」雪紀抬起血跡斑斑的臉,眼底決意翻湧。

  西索...必須死!

  她一字一頓地念出這個名字,嘴角扯出猙獰的弧度,剛剛的西索說得很對,他非「他」,殺了,完全不可惜。

  她抹掉臉上的血,眼神變得鋒利。

  她清楚契約運作方式,成立的條件之一,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有殺死切利多尼希這一項。

  當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在西索動手前先干掉他。

  這樣契約就會作廢,一切都來得及。

  但如果...雪紀深吸一口氣。

  如果切利多尼希已經死了,那就只能硬碰硬了。

  她轉身衝向走廊盡頭,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裡格外清晰。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

  夜幕低垂,深夜的游輪靜悄悄。

  雪紀大步走在走廊裡,完全不在乎自己發出的聲響,反正殺掉西索她便能回到自己的世界,沒必要躲躲藏藏。

  快點...再快點...

  她在金屬牆壁上開出一個又一個的洞,朝著前世能找到切利多尼希的地方前進。

  當她緊趕慢趕地踹開通往甲板的鐵門時,眼前的一幕讓她血液瞬間凝固:

  切利多尼希跪在地上,脖子正被透明的「雪紀」輕松擰斷。

  不可一世的高貴面孔上,此時滿滿都是不可置信。金色長發混著鮮血黏在甲板上,指尖還在抽搐,像只被踩爛的蜘蛛。

  「雪∼你來晚了呢∼」西索坐在高高的桅杆上,悠閑地晃著腿,笑得很是開心,「不過沒關系,親自感受一下,感覺更佳∼」

  透明的「雪紀」緩緩轉身,空洞的眼睛亮起血一般的紅光。

  雪紀先發制人。

  「砰——」

  桅杆在巨大的念壓衝擊下,破個粉碎。

  雪紀踉蹌落地,抬頭看見本應該在桅杆上的西索,此刻正悠閑地站在殘骸上。

  「做我的念不好嗎?」他歪著頭笑看著雪紀,「我覺得,我還是會很疼愛你的。」

  「轟——!」

  措手不及,西索吃了一擊,後背狠狠撞斷三層鋼制護欄,整艘船劇烈搖晃,甲板發出金屬扭曲的慘叫。

  漆黑的夜空被四溢的念氣染成妖異的紫紅色,滔天巨浪不斷拍打著船體。

  西索啐了一口鮮血,死死盯著懸浮在半空中的雪紀,那個渾身纏繞著紫色念氣的貓女似乎要更加強大了。

  「惡心!」她怒斥著他,眼裡滿滿都是厭惡,「三個世界的西索各有各的惡心,而你,讓我格外感到惡心!」

  死後念狀態的「雪紀」攔在西索面前,仰頭看著她,眼中沒有任何感情,宛如木偶。

  「砰——」

  一人一念,於半空交手!

  西索晃著腿,遠離戰場,愉悅地看著這場廝殺,「有趣!太有趣了!自己打自己∼到底誰更勝一籌?」

  話音一落,海面瞬間炸開百米高的水柱。

  死後念的「雪紀」雙手合十,夾板上破碎的金屬瞬間扭曲成尖刺,對准雪紀。

  「砰!砰!砰!」

  雪紀拼盡全力閃避,同樣回以攻擊。

  數根矛互相貫穿對方肩膀和大腿。

  劇痛讓雪紀單膝跪地,鮮血很快在甲板上積成一灘。

  而「雪紀」則是面無表情地將其拔出,傷口快速愈合。

  她在向雪紀訴說一個事實——

  她無敵!

  「認命吧∼」西索的聲音從遠處飄來,「你越掙扎,死後念就會進化得越完美呢∼」

  「認個屁!」雪紀暴怒一聲,全身爆發巨大的念力。

  整艘BW號開始傾斜,巨大的船身嚎叫著,發出即將解體的哀鳴。

  雪紀高舉雙手,那扭曲的念壓頓時讓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

  在這片狂暴的大海上,她面對的不僅是另一個自己,更是無法打破的死亡規則。

  只要契約者西索不死,這場戰鬥就注定是,一場看不到盡頭的自我虐殺。

  「你確定要通過毀船的方式殺我麼?」西索微笑著,「你心愛的彌彌還在這條船上哦。」

  雪紀胸口一滯,手中念力瞬間停滯。

  是啊!彌彌還有雷歐力,酷拉皮卡都還在船上......

  船體已經嚴重傾斜,西索伸長著手,緩緩逼近,「嗯∼是的呢,小貓咪∼你還是老老實實∼成為我的貓吧。」

  雪紀眸光微閃。

  難道,真的就...這樣了麼?

  可是,她的西索該怎麼辦呢?

  「她是我的哦∼」

  黏膩音調驀然響起,熟悉得讓雪紀頭皮發麻。

  「唰——」

  銀光閃過,鮮血如噴泉般從西索脖頸噴湧,他錯愕地瞪大眼睛,伸手摸向自己飆血的動脈。

  雪紀瞳孔驟縮。

  眼睜睜看著一道身影從陰影中緩步而出,鋒利的撲克在他指尖流下潺潺的鮮血,帶著十足的弒殺之意。

  他跟捂著脖子,不敢置信的西索,長得一模一樣,兩人有著相同的身高,同樣的紅發,同樣的妝容。

  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臉上截然不同的笑意。

  「還傻愣著?」西索張開雙手,笑眼眯眯,「雪紀醬∼我來接你回家了喔∼」

  ......


第79章 完結篇(二)早安啊,小騙子∼……

  八月的夜風拂過甲板,帶著雪紀許久未感受過的暖意。

  她看著正前方那抹熟悉的身影,看著那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笑容,名為驚喜的情緒剎那間湧上心頭,洶湧澎湃。

  這一刻,她深刻體會到了「主心骨」一詞所蘊含的力量,頃刻間,全身寒意驅散,全身被一股無形的安心感所充盈。

  相較於她的開心,另一端的「西索」心情沉重極了,兩人一

  個照面,無需多言他便知道來者是誰。

  他意識到即將到來的危機,捂著鮮血滲透的脖頸,身形敏捷地迅速後撤,同時發出果斷的命令,「雪!殺了他們!」

  浮於半空的「雪紀」動了,抬手對著兩人就是數枚鐵刺突進。

  雪紀沒有將她放在眼裡,連帶著漫天的鐵刺也毫不在意。對於她而言,這樣的攻擊,無論從哪個角度、哪個方向落下,她都不在意。

  此刻,她的在意,只有西索。呼吸的間隙,她已經很自然揮手釋放念力,將所有鐵刺瞬間調轉方向,反撲了回去。

  「西索??」雪紀落在來人正前方,隔著一臂間隔打量著他,當熟悉的氣味縈繞鼻尖時,純白的尾巴瞬間彎成了月勾狀。

  西索伸手,笑得很是愜意,「嗯哼∼想我了麼?」

  心尖微顫,雪紀腳下略顯踉蹌,雙眸因為驚喜而閃著光亮,「你...你怎麼過來的?」

  西索勾唇輕笑,對於她這雙水光瀲灩的眸子,喜歡得緊,一時間,忍不住皮了起來。

  「因為我知道,你需要我啊∼」

  「!!!」

  雪紀心猛地一跳,愣神岔氣的瞬間,無數根鐵刺擦著她的身側而過,嚇得她整個人一個激靈。

  「西索!」她瞪了他一眼,「你既然來了,就快點幫我想想辦法!」

  幾乎是出於本能,她將解決問題的決策權交給了西索,甚至沒有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告訴他。

  在她的心中,西索總是那個對任何事情都胸有成竹的人,以至於她下意識認為他什麼都知道。

  西索沒有說話,大掌扣住她的肩頭,將她整個人固定在他的胸前,他的視線遙遙看向門口的方向,仿佛在等待什麼出現。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你干嘛這個表情?」一種莫名的不祥預感湧上心頭,雪紀下意識地伸手扯住了他。

  「沒什麼!」

  西索拒絕回答雪紀的問題,像是確定了什麼,伸手將人進一步攔抱在懷。

  「雪紀,閉眼,我要吻你了喲∼」

  他沒頭沒腦的蹦出了這樣一句話。

  「哈?」雪紀愣住了,「不是,這緊要關頭,你發什麼瘋?你......」

  話音被盡數吞沒,西索扣著人,炙熱而濕潤的唇瓣緊覆而上。

  詢問只是禮貌,事實上,他壓根就沒想給她拒絕的機會。

  他一手牢牢扣住雪紀的臂膀將其固定,另一手緊捂住她的後腦勺,壓向自己。勢必要將外界的喧囂與危險都隔絕在外。

  她的身後,西索正對的方向,「雪紀」的攻擊已經停了,她呆立在甲板上,目光同樣盯著門口。

  在西索的吻落在雪紀唇瓣上瞬間,「雪紀」正木訥的衝向了門口,屈身接住了一名心口插著匕首的少女。

  另一側的「西索」面色慘白,脖頸間鮮血四溢,無力單膝跪地。

  「你干什麼?」雪紀抬腳對著西索就是一下,想將兩人間的距離拉開一些。

  輕柔的吻一觸即分,西索將她的頭摁在肩頭,手臂收緊,將所有的抗拒都強硬壓下,「乖!聽話!」

  他目光越過雪紀肩頭,沉沉看向遠處的另一個自己,嘴唇蠕動,無聲的話語在空氣中傳遞:

  你完了!!

  他嘲笑著「他」,就像在嘲笑當年的自己。

  當年他能借助伊爾迷強行消除某人記憶,強行篡改「約定」。

  而這一次,蝴蝶效應介入後,誰又能救「他」呢?

  西索伸手將一枚戒指扔在了地上,任由它順著傾斜的夾板滑向另一頭。

  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將成為閉環。

  雪紀能感覺到西索在隱藏什麼,但當她試圖從他戲謔的金色眼眸中尋找答案時,看到的,卻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漩渦。

  西索並沒有給她太多思考的時間,他知道但凡停下來,事情便又會有所變化。

  確認「西索」能收到自己的提醒,他雙手緊捧住雪紀的頭,再次將她壓彎在臂彎間。

  鋪天蓋地的甜膩氣息籠罩著雪紀,十五公分的身高差距,讓她只能高揚其頭顱,被迫接受這強勢到窒息的擁抱。

  雪紀知道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這個行為是絕對不對,可她也有點無法控制,有點無暇再顧及其他。

  經過這一遭,她算是徹底看清了自己的內心,不可否認西索確實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但更瘋狂的是,她很確定自己是喜歡上這個危險的瘋子了。

  盡管他有所隱瞞,盡管他帶著蔫壞的心思。

  可喜歡,就是喜歡。

  世界在這一刻吵鬧得出奇。

  風聲、雨聲、樹葉沙沙聲。

  仿佛有人按下了聲音的播放鍵,快速出現又消散。

  時間如同被風吹散的沙粒,隨著周圍的景像在眼前飛速流轉,化作褪色的膠片一幀幀消逝。

  意識重新聚攏,腳底傳來的冰涼觸感讓雪紀渾身一顫。

  她茫然地眨著眼睛,視野裡模糊的色塊漸漸凝聚。

  這是一個房間,頭頂水晶吊燈正折射著溫暖的光斑,雪白的紗簾被風輕輕掀起,彎出波浪般的弧度。

  正對她眼前的,是一張看起來就十分柔軟的床鋪。以及...

  一個笑得一臉促狹的人。

  西索:「嗯哼∼歡迎回到,我們∼的世界∼」

  雪紀:「......?」

  ......

  「所以……我離開了整整三個月?」

  雪紀不敢相信,她捧著日歷,花了好一會兒才消化她去了過去「走了一趟」,現實時間卻跨越一大步的事實。

  泛黃的日歷被她揪得皺皺巴巴,雪紀扭頭看向西索,「你怎麼把我帶回來的?泣天使明明說只有西索死了我才能回來......」

  「喔∼∼原來你在船上傻站著不動,是在糾結要不要殺我麼?」

  西索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耳朵,語氣帶著幾分戲謔,「啊∼好感動啊,雪紀是舍不得殺我麼∼」

  「走開!走開!」雪紀沒好氣地擺擺手,「我倒是想殺了你一了百了,問題是「我」不同意啊。」

  「啊∼氣死了,氣死了,這小雞仔沒完沒了了。」她以手做扇,瘋狂扇著風,企圖通過這個方式讓滾燙的臉頰降溫。

  「其實,你不用擔心∼」西索伸手戳了戳雪紀鼓起來的小臉,「在平行時空殺死什麼,不會對本世界有太多影響的。」

  雪紀一臉困惑,「什麼?」

  「就像這樣——」

  西索手指輕點,在空中用念力畫出一道念線。

  他指著這道線,輕聲道:「這是世界原本的命運,從開始到結束,本該如此。」

  「但是——」

  他用指尖在線上分叉,劃出另一條支線,「當這個世界的人覺醒,做出不同的選擇,未來就會走向新的方向。」

  「所以?」雪紀表示聽不懂,依舊專注自己的問題。「跟我回來有什麼關系?」

  西索突然俯身,鼻尖幾乎貼上她的,「因為有人做出了不同的決定,導致另一個世界將開辟一個新的分支,與你我再無干系,就自然回來了。」

  雪紀瞳孔劇烈收縮,「誰?誰做了不同決定?」

  「我啊,」西索用指尖挑起她的下巴。

  「偉大的我寧願讓另一個世界自己被死後念反噬,也要把本世界迷路的小貓叼回巢∼」

  「咿∼∼∼」雪紀摩挲著胳膊肘上的雞皮疙瘩,瘋狂後退,「惡心∼嘔∼」

  西索「嗯哼∼」一聲,將念力揮散,雙臂環抱歪頭看著她,「不信就算了。」

  雪紀眉頭緊蹙,「三個月過去,那嵌合蟻呢?怎麼樣了?」

  西索要了搖頭,猛地俯身湊近。

  「你干什麼?」

  雪紀踉踉蹌蹌地後退一步,高跟磕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發出細碎的脆響。

  她看著眼前這張似笑非笑的臉,試圖從中讀出一絲

  端倪。

  西索低垂著眼睫,舌尖緩緩滑過唇角,聲音裡帶著幾分慵懶的蠱惑,「嗯哼∼這麼晚了,我們是不是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他的目光輕飄飄地落向不遠處,那裡燈光曖昧地閃爍著,勾勒出柔軟大床的輪廓。

  雪紀心跳驟然加速,指尖不自覺地收緊。

  「我、我有點擔心小傑,」她小聲嘟噥了一嗓子,雙手扒拉著西索的胳膊,就想跑。

  西索反手握住她的手,「你確定?」

  雪紀腳步猛頓,「???」

  西索牽著她的手,一點一點將人拖到自己身邊。嗓音低啞,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低低沉沉回蕩在黑夜裡,「機會只此一次?你確定?」

  雪紀眼睛瞪得老大,「什麼機會?」

  話是這麼問著,但強如擂鼓的心跳,在告訴她,是的,就是她想的那樣。

  西索誇張地撇了撇嘴,整張臉皺成一團:「啊∼真遺憾,既然你不願意……」

  雪紀眨巴眨巴眼,「你就放我走?」

  西索輕笑出聲,猛地一個俯身。

  「啊——」

  雪紀驚呼還卡在喉嚨裡,西索已經將人扛上了肩頭。

  他大步流星地朝床走了過去,笑得一臉燦爛,「不願意也得願意!」

  「不是,你這不是強迫麼......哎!你等下!喂喂喂——我髒啊,我先洗澡行不!」

  「一起洗∼」

  浴室內,溫水漫過肌膚,雪紀被西索擺弄著,雙腿打顫得都站不穩。

  他用指尖梳開她打結的發尾,用沾著泡沫的手劃過她脊椎,硬生生托著她,把人抱了起來...

  雪紀無力反抗,只能攀附著他的肩膀,任他帶領著她,如飄零的落葉般在水霧中不斷浮沉......

  ......

  正午的陽光斜斜地爬過凌亂的房間,照亮散落一地的衣物。

  知道的這是一對男女混戰,不知道的還以為野獸入侵。

  雪紀被陽光刺到眼睛,難耐地動了動身子,呼吸頓挫,立刻被身後灼熱的體溫燙得渾身一顫。

  身後的人就像藤蔓似的纏繞了上來,帶著薄繭的掌心正好扣在她身前最敏感的位置。

  「嗯...熱!」雪紀無意識地悶哼了一聲,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走開!」

  「醒了麼?」耳後便傳來了帶著笑意的呼吸聲,犬齒輕輕磨蹭著她的耳尖,聲音裡還帶著饜足的慵懶,「醒了就繼續?嗯??」

  雪紀瞬間清醒,腦中片段性的記憶,隨著他的呼吸一起燙在頸後,浮現腦海。

  她記得他饜足後的低笑。

  記得他在情動時變得幽深的金色瞳孔。

  更記得她汗濕的銀發黏在額角,被逼著喊出的那些羞恥話語...

  「真還在睡麼?」西索攏著她的頭發,傾身而起。

  雪紀清晰地感受到他起身時被褥摩挲的窸窣聲,隨之而來的,是那股熟悉的,混雜著情欲氣息的甜膩香味。

  睫毛不自覺地輕顫,雪紀下意識「唰」一下,閉上了眼。

  藏在薄薄眼皮下的眼珠一動不敢動,呼吸刻意放得輕淺。

  她能控制身軀,卻無法控制咚咚作響的心跳聲。

  希望聽不見吧!

  雪紀無意識地蜷縮起藏在被單下的腳趾,不敢出聲。

  「好吧,看樣子是累壞了呢∼」

  帶著笑意的嗓音近在咫尺,甜膩的香氣在臉頰邊輕輕掠過,一觸即分。

  「吱嘎——」

  整張床隨著身側人的離去而微微上浮,發出細微的聲響。

  「砰——」

  關門聲響起的那一刻,雪紀整個人如釋重負般松了一口氣。

  她攏著被單緩緩坐起,卻在抬眼的瞬間愣在原地。

  一雙金的色眼眸,近在咫尺!

  西索就這麼蹲在她的床前,單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致欣賞著她呆愣的表情。

  「早安啊,小騙子∼」他微微歪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


第80章 完結篇(三)行啊,那就一起下地獄吧……

  雪紀眨了眨眼,手指不自覺地揪緊被子一角,輕聲輕語,「我餓了。」

  潛台詞明晃晃寫在臉上:求放過。

  西索看著她羞羞澀澀的小模樣,低笑出聲,沉沉的嗓音裡滿是饜足後的慵懶,「昨晚的『宵夜』......沒吃飽?」

  (▼皿▼)......

  雪紀的臉「轟」地燒了起來,滾燙得幾乎要冒出熱氣,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一時語塞。

  「我困了!!晚安!!」

  她一把拽過被子蒙住腦袋,整個人埋入被褥之中,整個人蜷縮得如同一只受驚的小蝦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咚—咚—咚—」

  在閉目的黑暗中,雪紀能清晰地聽見自己那如雷鳴般仿佛要衝破胸膛的心跳聲。

  她將自己緊緊包裹在被窩裡,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一絲一毫的動靜都會打破這份脆弱的寧靜。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令人窒息的沉默如潮水般蔓延,一點點侵蝕著她本就緊繃的神經。

  捂了一陣子,耳邊始終靜悄悄的,雪紀猶豫著,小心翼翼掀開一條被縫。

  視線所到之處,已經沒有了西索的身影。

  「什麼呀,」她嘟囔著把被子掀開,嘟噥出聲,「走的時候都沒聲音。」

  她仰頭癱在床上,看著頭頂搖晃的水晶吊燈,思緒隨著發散的瞳眸也開始漂浮。

  她終於,有時間好好整理最近發生的事了。

  對於西索來說,也許是三個月前的事情,可對她來說,這些事不過才12個小時。

  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裡,她經歷了重生為嵌合蟻,回到過去的未來,又回到現在的事跡。

  而西索子這漫長的三個月時節裡,又做了什麼呢?

  上上輩子的記憶對於她來說,已經模糊到完全記不起。

  福利院的鐵柵欄,孤兒寡淡的飯菜,那個世界似乎確實沒什麼值得牽掛的。

  而自從她成為西索的念之後,上一輩子事也開始愈漸淡忘。

  在她為數不多的殘破記憶裡,她只記得,她過得非常痛苦。

  甲板上飛濺的血跡,彌彌被拖走時扭曲的手臂,小滴破碎的眼鏡片,還有...

  瀕臨死亡的她。

  之後,為了能給彌彌報仇,她主動握上了西索手...

  再之後便是隨著西索一起前往黑暗大陸,又一起回到過去,一起失去記憶。

  然後就是,她死亡成為嵌合蟻,回到了船上。

  記憶是模糊的,卻也大致能接得上。

  可是為什麼...

  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呢?

  「跟上去!雪。」

  身後一道聲音,驀然出現,雪紀渾身一怔。

  因為這聲音——

  是她自己的。

  眼前的畫面慢慢褪卻,她發現自己再次回到了那個走廊。

  但這一次,她似乎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雪紀將被單纏繞在身上,光著腳一點一點朝著自己所想的方向前進,銀色的長發隨著長長的被單在走廊宛若一束光...

  —

  海風輕拂,「西索」抱著熟睡的「雪紀」坐在甲板上,月光下,銀色的長發隨風飄動,纏繞在他身上,像兩縷交織的絲線。

  他玩心大起的捻起一縷頭發,輕掃過她的臉頰,惹得睡夢中少女皺了皺鼻子,往他懷裡鑽了鑽。

  像只

  貪睡的小貓。

  「所以,未來你真會變成一只小貓麼?」他小聲嘀咕著,把下巴輕輕擱在雪紀頭頂。

  「不一定∼」海浪翻湧,濃霧籠罩,一道身影緩步而來,「得看我們能默契到什麼地步∼」

  對上來人的視線,「西索」繃緊了身軀。

  這人跟他有著一樣的面容,穿著他最熟悉的衣著。

  唯一不同的大概只有面上的表情。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立體的自己,不像鏡中倒影,格外清晰。

  眼前人每個毛孔都散發著經年累月的危險氣息,那是跨越生死線千萬次才能淬煉出的,連瘋狂都沉澱的氣質。

  「喜歡麼?」西索慢慢走近,在「西索」身側盤膝而坐。

  「西索」自然知道他是在問什麼,他眯起眼眸,舌尖輕舐過嘴角,反問出聲,「你覺得呢?」

  整片海域泛起數米海浪,升騰而起,又滾滾而落。

  兩人齊齊側頭,相互對視,驀然齊齊笑開。

  「想完整擁有她,你需要完成三件事,」西索指尖沾著地板上黏膩的鮮血,在甲板彙成黑暗大陸的簡圖。

  「一、找到瓦斯生命體-埃,第一時間剝離她的念能力,她的念能力名為泣天使,具有跨次元的能力。」

  「記住,這一點關系到她能不能隨時離開這裡,再次期間,你要穩住她,她很喜歡我們,所以你可以考慮,色。誘∼」

  「二、洗去她上一輩的記憶,模糊這具身體的記憶灌輸給她。最好在給她編造一個新的上輩子記憶。」

  說到一半,他突然歪頭輕笑,「比如...把你流星街福利院的記憶,給她。」

  「三、跟她約定一個交易,無論她開出什麼條件,你的條件都不要變,不管未來發生什麼,都會是你的所有物。」

  「西索」眉眼微挑,「她到底是什麼人?我是親眼看見她斷的氣,然後又活過來...」

  西索突然湊近,呼吸噴在對方耳畔:「劇透就不好玩了喲∼」

  他變魔術般從「西索」耳後抽出一張鬼牌,「讓她自己揭開謎底才美味呢∼」

  「啊,果然,人瘋起來,是會連自己都調戲的。」「西索」冷哼了一聲,「還真是討厭∼」

  西索回以惡劣的微笑,「唉∼∼彼此彼此∼」

  兩人同時低笑起來,笑聲像毒蛇纏繞。

  「西索」眯了眯眼,「你有沒有再殺庫洛洛一次?」

  「庫洛洛啊...」西索指尖翻轉撲克牌,舌尖舔舐過牌面鋒利的邊緣,「那種果實∼等我們的小蘋果成熟後,隨便玩∼」

  鬼牌被推到「西索」面前,西索笑得很是愜意。

  「我們好好合作。」

  「你負責澆灌∼」西索的指甲在牌面劃出愛心。

  「我負責催熟∼」「西索」的撲克牌刺穿愛心。

  月光下,兩張相同的笑臉緩緩重合:「然後——」

  「一起享用∼」

  甲板下的陰影裡,雪紀睫毛輕顫。

  她好像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畫面太美,聲音太悅耳,她,簡直不敢想像...

  四周的景像如潮水般褪去,雪紀再次回到了最初的房間。

  明媚的陽光卻怎麼也溫暖不了她冰冷到極致的心。

  紗簾輕揚間,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背影靜靜佇立。

  黑色短發,素淨長裙,明明從未謀面,靈魂卻在無聲共鳴。

  「雪紀?」她嘗試著喊了一句,緩步靠近。

  「是我,」女孩雙手捂住雙眼,背後倏然展開漆黑的羽翼。

  雪紀腳步頓住,這,這分明是泣天使的姿態。

  女孩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般,回答出聲,「你是我,泣天使也是我,西索篡改了我們的記憶,讓我們以為自己誕生於黑暗大陸...」

  她羽翼輕抖,散落星屑般的光點,「其實我源自你八歲時看的那部兒童劇,我是你在絕望時具現出的念能力。」

  雪紀心猛地一沉,她就說怎麼她老對泣天使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你...怎麼現在才找上我?是有限制麼?」雪紀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因為我也忘了我是誰,」少女的羽翼開始崩解,「而如今,我已經想起來了所有,卻已時日不多。」

  雪紀看著「她」,「你怎麼了?」

  「她」沉默了,像是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把我的力量,給了一部分給西索...」

  「嘶——」

  雪紀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就說這西索怎麼一直怪怪的,一瞬間,她想起了很多事。

  「所以,在牆上留字的人,是你?」

  「是!」少女聲音中帶著幾分苦笑,「那時候,我就在窗外看著你,但當時西索也在,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

  日——

  所以,當時她醒來的時候,西索就在了。

  難怪,每一次泣天使出現,西索就會出現,感情...

  雪紀攥緊衣角。

  所以,她的記憶是假的,能力是假的,連身體都可能是容器...

  西索這個騙子!

  背對著她的少女突然伸拳。

  雪紀能感受到她手裡握著什麼東西,下意識伸手去接。

  攤開的掌心裡,是一只古樸的銀戒。

  此刻窗外的陽光正穿過戒圈,在地板上投下如牢籠般的陰影。

  「這是什麼?」雪紀捻起細細打量。

  「被西索吞噬後,我所剩下的最後力量,我去過很多世界,想過很多辦法,找過很多個你,我想將我們從西索身邊拯救開,但無一例外,都失敗。」

  「你是我最後的希望。」

  「她」的聲音開始飄忽,身體像被風吹散的薄霧般逐漸透明。

  「每一個時空,西索都無處不在,這已經是我們最後的籌碼。」

  雪紀表情凝重,「他還有幾次回溯的能力?」

  「他手臂上有一道花紋,上面紋路,即為次數...如果我沒看錯,應該還有,很多...」

  風掀起紗簾,風卷起紗簾穿過「她」消散的身體,最後一縷星光落在雪紀掌心。

  雪紀看著自己掌心的戒指,聽著耳後「吱嘎——」一聲的開門聲,黯然出神。

  「她」說,西索還有很多次回溯的機會...

  而她,似乎只有一次啊...

  ——

  西索再次推開門時,天色已晚,月光正從破碎的窗框斜斜地刺進來。

  整間屋子像是被龍卷風肆虐過,凌亂不堪,浴室的門板歪斜地掛在鉸鏈上,浴霸衝出的水從門縫裡汩汩滲出,漫過碎裂得不成樣子的地板,彙成暗紅色的小溪。

  牆壁更是殘破不堪,裂縫像蛛網般蔓延四周,最深的一道幾乎貫穿整個牆體,露出裡面扭曲的鋼筋。

  一身傷的雪紀,正裹著被單,抱膝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電視裡,尼特羅會長正拄著拐杖,躺在病床上,宣布著自己的退役。

  西索踩過滿地狼藉走來,單手撐住塌陷的沙發背,一個利落的翻身落在她身後,將人整個圈住,摟抱在懷。

  再一次的,將她喜歡的奶茶和甜點放在她懷裡。

  她沒有說話,目光依舊直直看著電視,任由奶茶杯壁凝結的水珠滴在手背,涼得她一顫。

  此時,電視屏幕閃爍著刺眼的藍光,電視裡尼特羅會長的身影已經被切掉,換上來的是卡金國肥頭大耳的國王。

  雪紀盯著那些跳動的色塊,突然覺得喉嚨發緊。

  西索也難得的沒有說話,悠然地打開奶茶袋,將吸管捅破,隨後精准地抵住她下唇。

  茉莉綠茶的清香混著血腥味鑽入鼻腔,雪紀下意識含住吸管,任由三分糖的甜度在舌尖化開。

  麻辣香鍋的紅油在塑料盒裡晃動,西索掰開一次性筷子時,木刺扎進他指腹也渾不在意。

  他夾起沾滿花椒的牛肉片,動作熟稔得像演練過千百回。

  電視裡的國王正在演講,唾沫星子噴在鏡頭上。

  而雪紀咀嚼時的紅油也正濺在西索的手上。

  麻辣香鍋吃完,電視裡的新聞也播報結束,轉而播出的是晚間狗血言情劇。

  劇情回溯前情,開局就是女主角在暴雨中哭喊,「你根本不愛我!」

  「西索...」

  雪紀在女主一

  聲聲凄厲的呼喊聲中,驀然出聲。

  「嗯?」西索輕聲應答,身軀緊覆而上,貼著她的脊背,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怎麼了?」

  此時,熒幕的藍光正在雪紀臉上流淌,將她的輪廓切割成銳利的陰影。

  「你喜歡我麼?」

  雪紀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出這樣的話,大抵是覺得迷惘吧。

  他們做過最親密的事,有過最深的欺騙,而此刻,連這種幼稚的問題她都沒有答案。

  西索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只是驟然收緊攬住雪紀的手臂,雙腿也交叉著在她身前收攏。

  仿佛要把她按進自己的骨血裡。

  窒息般的擁抱,讓雪紀一時無法分辨那強如鼓聲的心跳是誰的。

  「第一次見面時,你說,你是為我而來。」

  此時,電視劇裡的女主角正歇斯底裡地推搡著男主,而西索正低頭將下頜擱置在她肩側,溫熱的呼吸落在脖頸間,吹拂著她的頭發,隨後落在耳廓之上。

  他說:「我不知道什麼是喜歡,我只知道......」

  雪紀微微側頭看著他,靜待下文。

  這時,電視爆發出一抹通亮的光束,瞬間照亮西索的面龐。

  而這束光,讓雪紀看清了他眼底翻湧的執念。

  那不是愛意,是猛獸圈禁獵物的獨占欲。

  他說:「你,是我的。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全部都是。」

  他的手掌覆上她臉頰,像在清點戰利品般游走在她的脖頸、心口,最後強硬地掰開她緊握的拳。

  西索將幾乎嵌進她掌心的銀色戒指捻起,隨後一點一點套入自己的無名指。

  「所以,你哪裡也別想去。」

  雪紀視線微動,落在他不久前還纏繞著繁復玫瑰的手臂。

  此時,那些妖異的花瓣正化作血珠滾落,在皮膚上只留下空蕩蕩的一層水紋。

  這是他用光泣天使能力的證明。

  「現在...」他捏住她的下頜,將人逼迫著與之對視,眼底滿是得逞的欲望,「我們將永遠綁在一起∼」

  雪紀看著他,驀然笑了起來,她拽住他的領口傾身狠咬上他的脖頸,咬牙切齒出聲。

  「行啊,那就一起下地獄吧。」

  她將指甲陷進他後背,「不死不休。」

  西索輕笑一聲,輕捋舌尖,舔舐過微帶濕潤的嘴角,「嗯哼……」

  站在窗外的女孩絕望著看著房間裡的兩人,長嘆息沉湎,緩緩消散在黑夜中。

  完咯……

  此時電視機裡播放著絕望的哀樂,畫面是男女主正互相捅刀入腹,一起倒在雷雨中。

  底下一行小字

  「完」

  ......


第81章 番外哦∼∼∼∼

  雪紀想過很多和西索在一起後的樣子。

  她以為他會天天找她打架,打到累趴下為止;或是想盡辦法弄掉戒指,解除束縛;甚至想過他會把她關在某個島上,哪兒也不讓去。

  畢竟現代言情小說裡都是這麼寫的。

  而事實上,西索什麼也沒做,甚至每天還會舉著手指欣賞戒指。

  他也不問這戒指是干嘛的,只是看完便會壓著雪紀狠狠作弄一次。

  他最喜歡的,大概就是用戴著戒指的手,與她十指相扣,用一串串濕熱的吻沿著指尖往上。

  看著她羞紅的小臉,感受著她不斷顫抖身體,然後喚出她的名字。

  他喜歡讓她坐在自己身上,指尖緊捏著她的下頜,不允許她閉眼,也不允許她逃避。

  而這時,雪紀就會狠狠咬他一口,將他的手指撕咬得鮮血淋漓。

  雪紀覺得跟他確定在一起的日子裡,是痛並快樂著的。

  西索很懂她,知道她想要什麼,也知道如何讓她不生氣。

  他會在抵死纏綿之後的第二天,天還沒亮的時候,扛著她跑到山頂看日出;會在她昏昏欲睡的半夜拖她去海邊看所謂的藍色之心;會在天空競技場贏下比賽的時候,朝台下的她揮手,當著所有人的面喊她的名字。

  他也會帶著她去鯨魚島嚇唬同在島上游玩的小傑和奇犽;去偷窺雷歐力大學考試;去幫助酷拉皮卡一起找回火紅之眼;去圍觀伊爾迷男扮女裝完成任務......

  除了某些「特別」的日子,她其實挺自由的。

  「什麼特別的日子?」

  彌彌晃悠著二郎腿,攪拌著手中的奶茶吸管,撐著頭一臉好奇。

  雪紀猶豫了一下,「唔...不好說...」

  腿抖成篩子,下不得床,吃喝拉撒全靠他的日子...

  彌彌從她表情裡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於是聰明的選擇噤聲,轉而換其他問題。

  「所以,你現在跟西索是什麼情況?兩人什麼關系?」

  什麼關系啊?

  雪紀咬著奶茶吸管,想了好一會兒,努力在所知的措辭裡,找出一個相對合理的答案。

  「大概...算是...互相禍害的關系?或者搞事搭子?」

  她突然想起西索把念釘當發卡別在她頭上時,伊爾迷瞬間扭曲的表情;想起他帶著她搬空庫洛洛庫房時,庫洛洛書翻得嘩啦啦的場景...

  話聊一半,彌彌的二郎腿突然僵住。

  雪紀順著她的視線回頭。

  一頭黑長直的男人正站在甜品店窗外,漆黑的貓眼直勾勾盯著她們。

  雪紀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你這,什麼情況?」

  彌彌無語地別開視線,「監視和被監視的情況。」

  「這什麼破情況?」雪紀面露鄙夷,「你是他家犯人麼?還是他家要被殺的對像,整個跟個牢解犯似的,誰家好人還整這玩樣。」

  話音一落,她就看到窗邊多了一個小醜。

  雪紀默默也別開了眼。

  得!她哪裡來的資格說別人。

  彌彌漫不經心地撮了一口奶茶,「他說我是適合當他孩子媽的人,什麼念能力都能來一點,訓練的最佳利器。」

  雪紀瞬間炸毛,尾巴高高豎起,「啪」的一聲拍桌起立,「艸!他這是把你當生育機器?」

  「那倒不是,」彌彌冷不丁丟下一個炸彈,「生孩子的人是他,我最近復制了一個可自由生崽的念能力。」

  雪紀摁著桌子慢慢坐下。

  「挺好的,生他個十個八個,到時候我可以給你帶兩個。」

  反正她跟西索沒想過要孩子,兩個人自己都跟個孩子似的到處瘋,哪裡顧得上別人。

  「叮鈴——」

  甜品店風鈴輕響,耳邊悠然的腳步聲靠近,不用回頭雪紀都知道是誰來了。

  畢竟沒有第二人,會邊走邊「嗯哼∼嗯哼∼」的笑。

  跟個變態似的。

  不出所料的下一秒,身側椅子上就多了個人。

  「在聊什麼?」溫熱的臂膀落在肩頭,隨後緩緩滑落至腰間,慣性收攏。

  雪紀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隨後手自然地搭上了西索的肩,「庫洛洛的事,你思考得怎麼樣了?」

  三天前,庫洛洛說從一個遺跡發現許多奇異文字的書,經過團內某成員的女朋友辨認,那赫然是正宗的華夏文字,雖然文字內容是本言情小說,但這不乏引起了某人的興趣。

  而雪紀感興趣的並不是這本小說,而是認出這文字的人和那座遺跡。

  但不知為何,西索對那座遺跡非常抗拒,強勒令的不准雪紀去,甚至揚言要因此退出旅團。

  但雪紀想去啊。

  「沒想法∼」一說起這事,西索否定的很徹底。

  有關於時空或者空間的東西,他謝絕的都很徹底。

  「叮鈴——」

  甜品店風鈴再次輕響,一身休閑裝的男人雙手插兜走了進來,筆直的長發隨著他的腳步搖曳,隨後佇立在了桌子邊。

  他抬手亮起手機屏幕,「時間到了,該回去了。」

  雪紀瞪大著眼,一臉不悅,小聲逼逼,「這還真整起了監視?這什麼人?有沒有人權?」

  彌彌一臉無所畏懼的嗯嗯啊啊敷衍著,繼續跟雪紀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完全

  不管身邊人毫無表情的面色。

  雪紀:「......」

  這是習慣了,還是...無所畏懼?還是,一物降一物?

  「雪紀,你熱麼?」坐在一旁的西索冷不丁出聲。

  雪紀一臉茫然,「啊?熱?」

  她扭頭看了一眼窗外陰沉沉的天空。

  「今天才十幾度,怎麼可能熱?」

  她正思索著什麼意思,西索就靠了上來,溫熱的氣息落在她耳尖,挑逗般輕舐而過,牙尖咬住輕捻摩挲,「可我現在非常需要降溫哦∼」

  雪紀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像是受驚似的猛抬頭看向他,雙眼瞪得圓圓的。

  西索對上她的眼眸,輕笑出聲,「你不是想去遺跡麼?看你表現?嗯∼」  !!!

  雪紀反手摟住他的脖頸,雙眼燃起熊熊的火焰,「真的?」

  西索輕笑,「嗯哼∼我何時騙過你∼」

  雪紀面露嫌棄,「你什麼時候沒騙過我。」

  但嫌棄歸嫌棄,她還是願意一試的。

  更何況,現在是春天∼

  正是貓兒需要快樂的時候∼

  「彌彌,我有事先走了,下次有機會再聊啊。」

  彌彌:「!!!」

  伊爾迷面無表情地打開了西索的收款碼。

  ......

  兩個聰明的人和兩個有野心的人,是注定需要一方妥協的。

  雪紀下意識以為這一方一定是自己。

  然而事實上,這一次最先開口的,是西索。

  那時,兩人都達到了世界最頂峰,汗涔涔的雪紀正咬著下唇,使出吃奶的勁兒把西索摁住,寸土不讓。

  而也是這一下,西索撐起身子,猛地一把揪住了雪紀的頭發,逼著她低頭看向自己。

  那雙餓狼似的眼睛裡,瘋勁兒和欲望,瘋狂灼燒,看得人心裡發毛。

  「記住,如果你敢有離開的想法,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回到過去,打斷你的腿。」

  說完,他再次傾身埋進,像一頭野獸般撕咬著她的脖頸和肩頭。

  雪紀也不是好惹的,跟著西索有樣學樣,「放心,我要真想離開,我一定先夾斷你的第三條腿!」

  ......

  月底的某天,雪紀如約應了庫洛洛的邀請。

  她很難得的見到了所有旅團人。

  全員數字蜘蛛到齊的情況下,還多了兩個所謂的家屬。

  「哦∼∼∼」

  名為莉莉婭的6號家屬繞著雪紀轉著圈圈,手高舉,滿臉稀罕的看著她。

  另一個名為愛莎芭娜娜的2號家屬則是蹲在地上,歪著頭打量她,眼神隨著她搖動的尾巴而微微搖擺著頭。

  感覺是個貓控,這是雪紀對她的第一感覺。

  她在打量愛莎的時候,6號家屬莉莉婭也在打量她。

  她的雙眼裡滿是好奇,「你就是拿下西索的人?」

  話是挺冒昧的,但雪紀能感受到她並無惡意。

  「說不上拿下,綁定在一起病友而已。」

  雪紀很清楚他跟西索之間的關系,兩人互相之間相較於愛情,更像是互為獵物。

  少女點著頭,一臉若有所思,張口就是一句華夏語,「你哪個地方的?」

  雪紀眼睛瞬間就亮了,「我不記得,」她手指著西索,「這家伙把我記憶篡改了,但我知道我家是麻辣火鍋發源地,你呢?」

  莉莉婭「哦∼∼∼」的驚訝出聲,「我也不記得了,但我知道我家流行臭豆腐!」

  說完她手指著愛莎,「她家流行凍梨。」

  「哦∼∼∼∼」蹲在地上不停跟著尾巴搖頭的愛莎眼睛亮了。

  「哦∼∼∼」墊著腳的莉莉婭眼睛也亮了。

  「哦∼∼∼∼」搖著尾巴的雪紀眼睛也亮了。

  三個愛吃的家伙,一見如故。

  俠客眼瞅著情況不對,笑眯眯地舉著手機插了進來。

  「莉莉婭,你過來操縱一下這個,我們需要探路了喲。」

  飛坦則是直接擋在愛莎的面前,「女人,你在看哪裡?她們有我好看?」

  視線被遮個精光的愛莎,歪頭看向眼前人,一臉理所當然,「你沒有尾巴,還不會學貓叫,而且我們不是天天脫衣服互相看麼?」

  飛坦雙眼微眯,俯身湊近,「我不叫,是因為沒你叫的好聽,懂?」

  愛莎抱著雙膝,雙眼真誠,「你叫的少而已,菜可以多練的。」

  飛坦氣結,這娘們兒老是用最無辜的口吻,說著最氣人的話,果然還是堵起來最好。

  愛莎似乎是看出了飛坦的不對勁,她起身將人抱住,小臉輕柔地在他脖頸間輕蹭,「乖,不氣不氣,我最喜歡你了。」

  飛坦咬牙切齒,全身冒出黑漆漆的氣,「你特麼把我當貓呢?」

  愛莎「嗯哼∼」了一聲,「那你也是我最喜歡的貓。」

  飛坦全身的氣「噗」一下就散了,「哼,老子今晚要弄死你。」

  相較於注意力全被拉走的愛莎,莉莉婭這邊就穩定得多。

  她搭理都不帶搭理地將俠客推開,繼續拉著雪紀聊天。

  「你跟西索怎麼認識的?」

  「哦,我死了,他把我變成死後念來著。」

  「哦∼∼∼厲害了,所以你現在是死人?」

  「那倒沒有,我說是其他世界的事,這個世界,我是人。」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話題越聊越深入,兩人甚至最後發現她兩的世界進度不一樣。

  雪紀擺著手,一臉無所謂,「哦∼∼∼問題不大,反正是番外,隔壁愛莎跟我們的世界也不一樣。」

  俠客臉上依舊笑嘻嘻,動作卻是很強硬,生怕兩人交流出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拎小雞似的,直接將人攔腰抱起,轉身就走。

  莉莉婭對於俠客霸道的行為習以為常般,她依偎在俠客的懷裡,笑眯眯地朝雪紀揮手,「你聽我跟你說,我啊...」

  後面的話,雪紀聽不見了,因為西索伸著手指,堵住她的耳朵。

  「你干嘛?」她面色不慍,扭頭看向身後的西索。

  西索則是回以一記微笑,「聽多了,會侵權。」

  雪紀:「......」

  ......

  兩人到底還是交流上了,因為他們在遺跡裡挖出了大量的霸道總裁文。

  相較於的他們的快樂,旅團其他人失落極了,他們更想要其他好玩的,或者珍貴的東西,再要不就是珍稀寶物之類。

  而不是一堆,腦殘小說。

  「哦∼∼這個好,封面是雙開門冰箱。」

  雪紀跟莉莉婭、愛莎三人蹲在地上,身前是一堆攤開的狗血書籍。

  「哦∼原來飛坦喜歡看這種文,」愛莎隨手翻頁,像是發現了什麼奧秘一般。

  莉莉婭跟雪紀瞄了一眼,封面標題:《暴力總裁今夜寵我三千次》

  「你哪裡得出這個結論?」雪紀有幾分好奇。

  愛莎將書反過來,指著其中一頁,「你看,這個姓厲的總裁一整頁都是『女人』怎麼滴怎麼滴,說的最多就是『女人,你是在玩火麼?』『信不信我殺了你』,這話,跟飛坦的口頭禪,一模一樣。」

  愛莎的身後,飛坦表情已經接近猙獰,低啞的嗓音此刻輕飄飄的,「愛莎∼你是在找死麼?」

  愛莎眼睛一亮,手中書翻得「嘩嘩」的,「哦∼∼∼∼這話,書裡也有好多。」

  莉莉婭嘴角抽搐,胳膊肘輕戳雪紀,「這家伙是個天然呆吧。」

  雪紀面色比她好不到那裡去,「我感覺我們該跑路了。」

  ......

  「轟——」

  循著遺跡而來的探索者,被突如其來的爆炸聲驚得渾身一顫,手中的鏽蝕鐵罐「咣當」一聲跌落在地。

  他驚恐地抬頭望去,只見那座本已搖搖欲墜的古老遺跡頂端,一團巨大的蘑菇雲正裹挾著碎石與煙塵衝天而起。

  「天殺的...遺跡,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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