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羅西南迪!你是我的——神!! 所有打……
高杉桃趕緊手腳並用爬起來, 往旁邊一跳,原地立正就是一個軍禮:「薩卡斯基先生!上午好!」
「……」
看臉色不對,她改口:「中午好!!」
「……」
埃爾文還是給她使眼色, 高杉桃狐疑地看了眼窗外明媚的天光:「……晚上好?」
埃爾文:「……」
我是想說,高杉少將, 您要麼趕緊跑,要麼趕緊落座,站在這打招呼, 是覺得有誰想聽嗎?
所有人就這麼默默看著她。
高杉桃反應很快, 已知現在正在開會,已知她突然打斷了這場會議,那麼現在最應該做的是什麼?
如埃爾文所願,她立刻落座了——施施然從旁邊拖過來一把椅子。
其實並不是椅子,是用來放花瓶的高腳架。
高杉桃干脆把花瓶往旁邊一丟,自己把高腳架拉過來, 在桌邊坐下。
也虧得她縮水後依然夠高, 坐著高腳架,看上去居然也不局促。
……就是挺讓其他人局促的。
埃爾文還有閑心估算, 他目測高杉少將身高好像是縮水了一些, 走的時候三米來高,現在看上去也就是當時的一半而已。
今天難得除了藤虎大將以外,高層幾乎都在。
鶴中將和卡普中將還在笑呢,埃爾文已經開始替她擔心,不知道薩卡斯基先生會怎麼處置。
畢竟現在的薩卡斯基先生,已經不是當年那名大將,那時頭上怎麼說也有戰國元帥頂著。
現如今他作為新任元帥,他的臉面就是海軍的臉面。
而眾所周知, 薩卡斯基是一個很需要臉面的人。
所以如果他硬要把高杉少將趕出去,又或懲罰她的話,兩人肯定又要鬧矛盾。
埃爾文心中盤算自己該怎麼從中斡旋,就聽見薩卡斯基先生說:「你去給她拿張椅子來。」
想了想,補充:「有靠背的。」
埃爾文:「……」
他畢竟當了多年副官,沒有任何疑問,連眼神都沒動一下,任憑心裡無數問號像香波地群島的泡泡接二連三冒出來,但還是很快動身。
很快從門外值班室拿了只有靠背的長椅過來,在元帥大人的示意下放到他手邊。
……放到手邊的話,想跑就能立刻抓回來。
薩卡斯基垂眼,翻看文件,鋼筆的筆蓋輕輕彈到桌上,一聲脆響。
「繼續。」他說,「開會。」
…………開個頭啊!!!
突然從天而降一個人也就算了,這人還是當年頂上戰爭現場以少將身份公然支援白胡子和海賊王之子、波特卡斯·D·艾斯逃跑的高杉桃!
是高杉桃也就算了,她還突然縮水??縮水也就算了,敵我不明的時候直接在旁邊坐下,你還讓大家繼續開會??
換做以前,恐怕庫贊或者戰國還要刺他兩句,而現在,=大將之中,綠牛是赤犬的忠實崇拜者,黃猿是從來三不沾,唯一可能發話的藤虎,如今在外海執行公務。
桌上除了卡普快斷氣的笑聲,和鶴中將嫌棄地讓他躲遠點的聲音,再也聽不見其他發言。
高杉桃更是無所畏懼,原地掏出手機就開始玩兒。
反正她又聽不懂!都這麼久沒來上班了,第一天就當做是康復訓練吧!
雖然海賊世界顯然沒有網絡,但她可以玩手機儲存的小游戲。
等她把自己的開○都市建成一個遠近聞名的大都市之後,會議終於結束了。
高杉桃後知後覺抬頭,整個偌大的會議室裡只剩下三個人。
她、還在看文件的薩卡斯基,和在旁邊整理文件的埃爾文。
門縫裡,卡普和波魯薩利諾給她握拳,一看嘴型就知道是在說加油。
…………加什麼油啦!!
到這時,丟臉的感覺好像才湧了上來。
從天而降襲擊自己的前·頂頭上司,怎麼想都很丟臉吧?而且這個時候伸手找他要升職好像也沒有什麼理由,還不如先跑路,再從長計議……
腳都還沒動,手腕就被薩卡斯基抓住,拖回了桌邊。
「坐好。」他淡淡說。
高杉桃不敢反抗,端正坐好。
薩卡斯基抬了抬手指,埃爾文就將整理好的文件全部塞到高杉桃面前,堆成一座小山。
禮貌對她道:「高杉少將,這是您這段時間積攢下來需要處理的文件,今天之內……」
「今天之內處理完?!」高杉桃大驚。
面前這摞文件需要她仰頭才能看到最上面那一份。
埃爾文微笑:「不是的,今天之內,您能處理多少處理多少。我下班之前會過來取的。」
「……有一種老師說能學多少學多少的感覺,嘴上沒有規定,其實不能偷懶。」
「那說明您很自覺呢。」
「埃爾文!你變壞了呀!你們家狗呢?」
「托您的福,非常健康。」
——咣當。
埃爾文笑眯眯抵住被高杉桃偷偷拉開的會議室大門:「那麼元帥大人,我就先出去了。」
「嗯,去忙吧。」薩卡斯基頭也不抬。
又是咣當一聲,門被關上了。
這下好了,會議室裡只剩下兩個人,和鋼筆摩擦紙面沙沙的聲音。
高杉桃躡手躡腳准備坐回原位。
「立正。」
啪的一聲,高杉少將立正了。
薩卡斯基抬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堆在手邊的一摞文件。
高杉桃就懂他意思了,不情不願地挪過去坐下開始工作。
她這個人有一個優點,不管是什麼工作,不管是什麼武器,就算長時間不接觸有點手生,但重操舊業後,很快就能上手。
不知道埃爾文整理的時候是不是也調整過順序,擺在上面的幾本都是海軍本部的日常事務。
不需要動腦子,就能回到熟悉的工作節奏。
那份屬於海軍少將的自我認知得到強化之後,再往下,出現了幾本《偉大航路沿線海軍輿情情況彙報》。
高杉桃看了兩本,還挺驚訝,因為海軍的名聲居然還挺好的。
據她所知,內部報告的時候,在赤犬大人的嚴格要求之下,很少有粉飾太平、花團錦簇的虛假言論。
那就是真的咯?
看原作的時候,以為海軍已經成了屍位素餐、腦滿腸肥、官僚主義的化身,現在看來,比起世界政府還是要好一些的。
至少有人求助了,是真得派兵去干活,干不好是真得受罰。
不過想想也是情有可原,所謂大海賊時代,海賊們是英雄輩出,波濤翻湧了,平民百姓還得生活。
當然,也會相應催生出大海軍時代嘛。
只不過光看薩卡斯基先生嚴重被工作摧殘的凶狠樣子……
高杉桃偷瞄一眼。
在薩卡斯基看過來之前,又趕緊低頭,假裝認真地寫寫畫畫。
到底大海軍隊伍有沒有建立起來,還不好說呢。
文件中間也有不少熟人的名字,鬧得最厲害的,當然還得是路飛,羅因為跟他同盟,也被連帶提了好幾次。
除此之外,四皇那幾家曾經跟她在一條船上呆過的皇副們,也是文件報告裡的常客。
從細枝末節裡,高杉桃能隱約感覺到,頂上戰爭之後,雖然說老爹和艾斯並沒有死,但白胡子還是元氣大傷。
海軍能應對一家四皇大船團的姿態,也讓人心中已經有了其他想法。
反而逼得另外幾家四皇熱火朝天干起事業來,新世界裡的海賊間衝突,發生得比過去20年都要頻繁。
人在專注的時候和焦躁的時候,呼吸的頻率是不同的,細微的變化,見聞色高手們都能品味出來。
……居然還真的看進去了。
薩卡斯基不知該做何感想,這家伙就是有辦法輕松影響別人的情緒。
一開始被她干擾了會議,要說一點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但薩卡斯基就想到辦法治她——看文件。
眾所周知,高杉桃最討厭看文件,寧可出門做二十個任務,也不願意看兩張文件。
本來以為目的達到了,結果她看著看著,態度居然認真起來,很順利地開始深入思考,讓人啼笑皆非。
他清了清嗓子,高杉桃興致勃勃拿起手裡那份《海賊草帽小子路飛·死亡外科醫生羅的雙人同盟,正在接近鬼之島海域》的報告遞過來。
「薩卡斯基先生,您覺得他們誰能贏?」
「我覺得他們誰能贏不重要,不過看樣子你是覺得那對毛頭小子同盟有機會。」薩卡斯基一針見血。
否則怎麼會直接拿他們跟盤踞在老巢的凱多擺在天平的兩端比較?如果在她眼裡雙方實力不對等,根本就不會這麼問。
高杉桃嘿嘿笑:「那路飛他們要是贏了的話,您就把我升成中將吧?」
「他們贏了,跟你又有什麼關系?」
「這說明我看人的眼光很精准,對局勢的把握很靈透,有這樣的能力,還不把我升成中將?」
她哼哼兩聲,把報告一拋,顯然對中將話題的興趣更濃:「話說現在都有誰是中將啊?我一會兒要去找埃爾文拉個名單,挨個挑戰一遍!所有打不過我的人都別想好好當這個中將!!」
首先就是你!!斯摩格!!!
「……」薩卡斯基把鋼筆合上,「想當中將,首先要學會服從命令,你學會了嗎?」不管在哪裡都沒見她乖乖聽誰的話。
高杉桃裝死不語。
「誒,看這個!大媽家又要辦婚禮啦,您有去吃過席嗎?會隨禮嗎?」
「不吃,不隨。」
薩卡斯基也習慣了她滿嘴跑火車,這家伙通常都是如此,讓她撒謊是辦不到的,只能裝傻。
……讓人無法生氣。
他手裡工作忙完了,把縮水半截的高杉桃提起來,塞進她原本的辦公室裡。
也不知道是不是本部的勤務兵特別勤勞的緣故,這麼久沒來,辦公室裡依然很干淨。
「一會兒我還有事,沒空陪你折騰。好好在這裡呆著。」接著就扭頭走了,看上去是真的有工作要忙。
薩卡斯基走出少將辦公室所在的長廊,徑直來到這一層樓的休息大廳,埃爾文已經在那裡等候。
除了貼心的副官,還有另一名不速之客。
波魯薩利諾端著紅茶,朝薩卡斯基看來,端詳兩秒
在後者馬上要冷颼颼問他看什麼看的時候,呀嘞呀嘞起來,感情充沛道:「哦喲喲?好久沒見~我們元~帥~大~人~這樣笑了呢~~」
一句話拐了八個彎,埃爾文禮貌提醒:「波魯薩利諾大將,這是我的台詞才對。」
「讓老夫也說一說年輕人的話嘛~~到時候落伍了被小孩子嫌棄,又要對著同事偷偷發牢騷,真有本事就當著小桃子的面說呀~~」
「波魯薩利諾大將,您的指向性有點太強了。」
薩卡斯基腳步不停,走路帶風,路過整個休息大廳,連眼風都沒往自己老同事的方向掃一下。
埃爾文小碎步跟上:「元帥大人,高杉少將的情況,要不要進行公開通知呢?」
「……暫時不用。」
「好的。您今晚的行程預計在八點左右結束……」
「太晚了,往前壓一壓,不必要的取消,爭取七點前結束。」
「好的。那麼,是否需要為您預定餐廳?」
「…………可以。」
「好的。」
雖說薩卡斯基先生說不需要,不過預防風險,是他作為副官的分內之事。
就目前情況來看,埃爾文的提議也是有相當價值的。
之前高杉少將人消失了,頂上戰爭的事沒有定論,也不會有人追問;
現在這樣的情況,她似乎會定期回來露面,那麼關於她的身份和當初那件事的定性,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就很難服眾了。
更何況,埃爾文想,高杉少將要是真在這裡待上幾天,那群海賊也不會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吧?
*
乳白色的紙片在粗糲的掌心上,往東的方向輕輕跳動著。
東邊啊……
這個方向上來看,穿越無風帶去亞馬遜百合?以她對漢庫克的痴迷,可能性不小。
降落在紅土大陸?她也不是做不出來,不過最可能的果然還是……
海軍本部啊。
「嗯?馬爾高,你要出門嗎?」
「今天午飯的烤野豬太考驗我的牙齒了,所以——是的沒錯,我要出去覓食了。」
「開什麼玩笑?!對待廚子還敢挑三揀四,真該讓你餓個三五天——哎,人呢?這麼快就跑了?艾斯你有沒有看見……哎,艾斯怎麼也不見了??」
*
說是這麼說,不過薩卡斯基心中清楚,高杉桃的性格必然不可能真的乖乖待在公室裡等他回來。
不如說,要真是那樣的話,他反而要懷疑這家伙是不是假扮的了。
所以回到辦公室發現空無一人,薩卡斯基心裡毫無波瀾。
這就像家裡養了一只小狗,你不可能指望它永遠不需要出門;家裡養了一只貓,你不可能指望它永遠不破壞自己的沙發,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他認命地在心裡嘆氣,脫下大衣,開始考慮她可能會去哪裡。
去找早就退休的戰國或者卡普或者鶴?不是不可能,但這群老東西常年在本部,畢竟不著急。
去找波魯薩利諾和貝加朋克?這就更沒必要了,本來她也跟這兩個人不熟。
那麼,在本部附近,就只剩下一個答案了。
——中將辦公室中,最隱秘最神秘的一間,估計就是這裡了。
幾乎所有將領都在天守閣回廊之中工作,這間辦公室的主人也不例外,但辦公室的格局尤其隱秘。
高杉桃要不是有見聞色霸氣,估計也找不到他的人。
這房間外,是卡普中將的辦公室。
這位海軍英雄常年不坐班,辦公室空置,但鑒於他的威名,也從來沒有人敢在這裡隨意進出。
更難有人想到,在卡普中將的辦公室後,還藏著一間屋子。
找了好久才破解這個機關,高杉桃不是很喜歡這樣的結構:「羅西南迪!你這裡怎麼連間窗子都沒有?視野真糟糕。」
羅西南迪回頭:「我之前就聽說你回來了,還想著等忙完手裡的工作出去見你呢。」
卡普中將辦公室和暗室相連的那面牆壁,是用特殊金屬造的密封門,可以說比世界銀行金庫最深處保管各個國家的債務賬單的房間還要堅固。
就是這樣的一扇門,在她手裡像融化的麥芽糖,被她輕松扭成麻花,從中間撕開。
他嘆氣:「……你知道那有多貴嗎?之後薩卡斯基先生肯定又要啰嗦了。」
「我就算不破壞這扇門,他也會啰嗦我的,放心吧!你知道嗎?我剛剛……」
世界上就是有這種人,即便很久不見,但一見到面,立刻就能毫無嫌隙地聊起天來。
高杉桃滔滔不絕,把這段時間在各個世界發生的大事小情所有能想起來的都跟羅西南迪傾訴了一通。
金發青年托著下巴微笑旁聽,等她講完,問:「你的刀還帶在身上嗎?」
高杉桃點頭,眼睛往桌子上一瞧,那裡便憑空出現她的洞爺湖。
頭發也隨著發帶的幻覺解除而散落下來:「在這裡。怎麼了?」
羅西南迪示意她看刀鞘上那些裝飾精致的生命卡。
「你的生命卡,他們手裡應該也有吧?」羅西南迪提醒,「之前也就算了,現在你突然出現,時間還不短,他們肯定會收到消息。」
「雖然我不知道有幾個人會動身,但是我的建議是,比起鬧出亂子,你還不如自己過去見他們的面。」不然難道要任由他們集體往本部趕來嗎?三大皇副圍攻新海軍本部?聽上去真是駭人聽聞。
「我自己過去見也要花很久時間啊……」
「嗯?是這樣嗎?」羅西南迪沒想到,「你難道不可以像突然降落在薩卡斯基先生頭頂一樣,降落在卡塔庫栗頭頂嗎——讓他在所有兄弟姐妹面前顏面掃地?」
「卡塔庫栗知道你每天都想這種事嗎?」高杉桃下意識吐槽,回過神來,「哎,好像是可以啊?」
對啊!好像是真的可以啊!
任意門任意門,既然是任意門,那麼就不應該只能去到某一個時空,在本時空裡,應該也可以隨意穿梭才對呀!!
說干就干,高杉桃立刻開始嘗試。
羅西南迪好整以暇,自己找了個安全的地方,搭起三角避難所,等待神奇一幕的降臨。
不過還好,小桃看起來是有分寸的——第一個現身的是馬爾高和艾斯。
…………艾斯這個人選出現在海軍本部,也能叫有分寸嗎?
羅西南迪猶豫了一下,裝作不知道。
畢竟從體格上來看,小桃沒有一開始就把那些能撐爆辦公室的男子抓來,已經是很有計劃的表現了。
羅西南迪辦公室裡最高的那盆綠植背後,忽然連通了莫比迪克號。
對面也不知道在哪片海域馳騁,陰風陣陣,電閃雷鳴,幾乎淋成兩只落湯雞的馬爾高和艾斯反應很快,立刻從光圈裡鑽了進來。
這還沒完,高杉桃立刻又開了另一扇門。
這次門一開就是一股血腥味,那頭黑洞洞的,幾乎要懷疑連自己身邊的光線都被對面吸了過去。
有什麼東西破空而來,抽打的聲音撲哧撲哧,伴隨著人痛苦的呻/吟,讓人後背發寒。
「嗯?」那人也很疑惑自己身邊怎麼突然多了一束光線,不過很快又反應過來。
緊接著,從一團黑裡逐漸出現一個較為明顯的黑影。
「等等等等!等等!」高杉桃立刻叫停,「先別出來啊燼哥!羅西南迪的辦公室經不起你折騰。」
「哦。」燼就不動了。
她又轉過頭去說:「馬老師,艾斯,你們可以出來,反正大家差不多高嘛。」
馬爾高看了一眼身後比自己矮小一截的艾斯,又看一眼明顯縮水到跟自己差不多高的高杉桃,微笑著往前走了幾步,並沒有反駁。
不過燼……這小子並不是會嘴下留情的類型,明明看見了阿桃身高的變化,卻什麼都不說,不是他的風格呀。
還是說,這兩個人之前已經見過面了?在阿桃身高變小……那就應該是進入新的世界之後?
馬爾高開始腦內風暴,高杉桃對此一無所知,連開好幾扇門。
羅西南迪一看就知道她玩上癮了,也是,這種豪華陣容全靠自己打造的快樂,換了是他也忍不住手癢。
既然她有分寸,讓身高過度的家伙站在門後,那也沒必要繼續縮著。
他跑出來招待客人,一人先倒一杯茶,給燼和卡塔庫栗的就是一塊聊勝於無的布朗尼。
現在整個辦公室四面漏風,沒有窗戶勝似擁有窗戶,羅西南迪甚至抽空跟出現在門背後的羅打了個招呼。
兩人上次見面還是醫學峰會呢,這次見面倒是托了小桃子的福。
現在要是有誰突然往這裡一看,估計還要以為是個什麼祈禱場地。
大大小小的灰色光團,背後是色彩、氣味、溫度、濕度各異的奇葩島嶼,大致圍成一個不規則的環形。
正中間是盤腿坐在羅西南迪辦公桌上的高杉桃。
「哎呀!沒想到能這麼方便!」她合掌,歡呼,「羅西南迪!你是我的——神!!這太好了,不用我挨個去找人,大家都自己送上門來了!在家就能開趴體!」
路飛根本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愛好熱鬧是刻在骨子裡的,也跟著歡呼起來:「噢噢!好厲害的陣容!卡塔庫栗好久不見,現在再打一架的話,我不會輸哦?」
「呵呵,白日做夢。」
卡塔庫栗已經從站著變成了躺著。
這一屋子人裡,沒見過他閑散姿態的實在是少數,沒必要像在弟弟妹妹們面前那樣緊繃。
眼看山治、薩奇等人也從光幕那頭探出腦袋,幾大廚師齊聚一堂,正准備真的開個party的時候,忽然,啪的一聲,門被人從外推開。
「高杉桃,讓你在辦公室裡等著,你現在這是……」
薩卡斯基,推門而入。
然後沉默在原地,不說話了。
映入眼簾的這一圈——瞧瞧,這都是什麼人物啊?
七武海,兩個;四皇的皇副,三個;四皇本人,一個。
還有兩個如今在新世界攪風攪雨的超新星,以及他最看不順眼的,海賊王的血脈。
這群人,這個名單,放在深海大監獄裡他都要替麥哲倫失眠的陣容,現在在他們海軍本部保密級別最高的中將辦公室裡開起篝火晚會來了。
怒極反笑。
薩卡斯基環胸的兩手放下來。
將目光移到某個做賊心虛、准備隨便找扇門逃跑的人臉上。
「這樣的工作態度,還想升職?」他開始慢條斯理地脫手套,「痴心妄想!!」
接著,岩漿噴湧而出、麻薯不甘示弱、黑刀勢不可擋、烈焰裹著不死鳥的身軀,一頭扎入混戰之中。
絕望的羅西南迪,虛弱地微笑了一下。
哈哈,薩卡斯基先生,您也沒有多在乎我這個保密級別最高的辦公室啊……
第297章 王不見王不見王不見王不見王 「傑哥你……
高杉桃對羅西南迪的辦公室造成毀滅性打擊的時候, 咒術高專,五條悟正在承受來自同行的嘲笑。
同行,指經驗豐富的教師兩名。
「這麼點事竟然能折騰這麼久。」殺手大人發話了, 「先殺了再說不好嗎?我不相信世界上少了幾個人就轉不動。」
「在哪裡有一線工作者偏偏缺失話語權的道理呢?」松陽含笑,「真選組要是也能有你這麼能忍, 在我回來之前,可能已經滅國了吧?」
說是承受也並不准確,畢竟五條悟不是那種罵不還口的全自動聖父角色。
但, 該說是他們太一針見血了嗎?總之五條悟確實沒像以前的自己一樣, 認為別人的意見沒有任何聽取的必要。
「事實是,如果真的沒有任何問題的話,阿桃她不會千裡迢迢把我們帶過來的。」
栗色長發的男子,淡淡說出實情。
松陽就算對她這道時空之門了解不深,也能憑借簡單的邏輯得出一個結論:一切能力都有代價,得到越多, 付出就越多。
要想把人留在這個世界裡, 一口氣就是這麼多天,松陽自己調動的能量都不少, 況且是她?
恐怕不是一丁點力量就足夠的。
雖然她足夠強大, 也未必會真的造成什麼影響,但這並不妨礙作為老師的心疼自己的學生啊。
黑色禮帽的小嬰兒哼笑:「這一點,我們倒是比較合得來。」
他沒當過高杉桃真正意義上的老師,但那家伙是怎麼從零到一百掌握一種全新火焰的,全程裡包恩都看在眼裡。
作為一名老師,即便不是自己的學生,一個勤奮又聰明,懂得舉一反三、不怕吃苦的家伙, 又怎麼能不欣賞呢?
他這樣的態度,也讓很以高杉桃為傲的松陽十分有同感。
兩人交換一些她的信息,互通有無,竟然也很聊得來。
他們倆關系一好,五條悟就倒霉了。
因為面對的嘲笑一下就變成了兩倍。
這個說他瞻前顧後,那個說他不知變通。
有時還會變成三倍,因為傑會像今天一樣,擺脫了家人們的通緝,跑來咒高偷懶。
「拜托——我也只活了28歲好不好?」他還是生平頭一次這樣給自己開脫,「也不能跟你們這種級別的妖怪比社會閱歷吧?」
夏油斜睨他,意思是「那我呢」?
五條裝沒看見。
心想,你好到哪去啦?
要說實力,在時空之門微妙的調和機制下,他和這兩人說不定能打個大差不差;
但要說見識,那確實,28年怎麼也不能跟幾百上千萬年的人比。
他要是一直嘴硬,那這兩名老師,也都不是什麼好脾氣——具體可見親傳弟子的慘烈事跡。
但五條悟自己承認了,態度一軟,他們倆便也跟著轉變,設身處地替他考慮起來。
「……不過,你這裡的情況也確實很難操作。」裡包恩敲敲桌面,「你們這裡的力量體系——咒力誕生的根源,有且僅有普通人類的負面情緒。」
需要去解決這份威脅的卻是咒術師群體。
權責錯位,能不鬧出矛盾嗎?
「在這之前有人嘗試過類似的行為嗎?」他問。
五條悟搖頭:「哪有啊?那群老頭也不算很弱,只是跟我和傑比起來很弱而已。」
特級和一級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未來開發自己能力的潛力更是天差地別。
但一級咒術師在咒術界已經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這一點,五條悟再怎麼眼高於頂也不會否認。
聚集了足夠多的一級,那群老頭至少自保是沒有問題的。
裡包恩有些遺憾:「這樣?但凡嘗試刺殺其中一個呢,這種行為也沒有過嗎?」
在他這個殺手出身、黑手黨專職教師看來,幾乎是不可思議的。
松陽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沓作業開始批改,聞言笑道:「裡包恩君,不是他們不懂反抗,是你太樂觀了。」
這位殺手先生一聽就是行動派,而且估計鮮有敗績。
後續計劃在他心中可能有個模糊框架,但不會等到一切都縝密無比才開始動手,反而習慣順其自然、隨機應變。
但在松陽,他更傾向於認可五條悟一開始的理念——教育改變世界。
「因為我自己以前也是這樣想的。」輕松批改完寥寥幾名學生的作業,他放下筆,端莊微笑,「我認為應當從人的內部開始進行改造,潛移默化地將自己的想法推廣到整個社會中去——當然,我失敗了。」
他抬手制止了想立刻說點什麼的五條悟:「我不是說你也一定會失敗,相反,我認為你說不定會成功。」
他來這裡有一段時間了,松陽很快意識到,咒術界的情況跟他當年面臨的情況截然不同。
那時候松陽自己人微言輕,區區一個「思想家」的頭銜,跟天人的槍炮比起來算不了什麼。
但五條悟,咒術界的招牌,咒術界的最強。
哪怕沒有被他教導,他的態度也能影響一些人。
「再說,那時候我的敵人太多,戰友太少,這個遺留問題也讓我的學生們吃了很大的苦頭。你不一樣。」
他語氣平和:「絕對人數來看,咒術師本就很少,跟你立場不同更是少之又少;相對比例呢?又有大量人保持中立。」
「只要你能展現出足夠的力量和合理的未來,他們不會成為你的敵人。只是,現在唯一的難點——」
「教育的時間和效果暫且不提。像剛剛裡包恩君說的,咒力的來源才是最大的悖論。」夏油慢吞吞說。
這點沒有誰比他更有發言權了。
他的語氣在五條悟聽來,甚至和松陽有一些相似:並不偏激,只是淡淡地講出令人無奈的事實。
「只要普通人還在不斷生產咒靈,只要咒靈還在主動攻擊咒術師,這兩個群體天然的矛盾就永遠無法解決。」
裡包恩放下咖啡杯。
在清脆的響聲裡和松陽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動作立刻就被五條悟捕捉到了,他沒有馬上問出口,反而在心裡轉過一個念頭。
這念頭產生的瞬間,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否則裡包恩君不會和吉田君對視,然後露出那種表情。
夏油雖然沒注意到剛剛那兩人的動作,但他對悟有著超乎常人的了解,瞬間便感知到了氛圍的變化。
「怎麼回事?」他問,「難道你們想到辦法了?」
他的反應也一點不慢:「……是阿桃?」
松陽慢慢,慢慢地點頭:「只是一個非常初步的猜想,我希望你不要因此對她抱有太大的期望。」
裡包恩把話接過去,他說話就更辛辣了:「可能性幾乎等於0,你當沒聽過也是一樣的。」
這兩人唯恐避之不及,擔心他對阿桃不滿的態度,讓夏油很快惱怒起來。
但他的特點就是越惱怒笑得越燦爛,這時候便春暖花開地表示自己一點也不介意,請講,請講。
說起來,還是從時空之門得來的靈感。
松陽用來維持自身存在的,一開始是他最得心應手的阿爾塔納能量。
後來意識到應用阿桃口中所謂銀魂世界的能量,更能高效地讓他長時間停留在這裡。
這訣竅在他告知裡包恩君之後,後者也很快懂得如何使用他本人世界的能量。
「比起死氣火焰,」裡包恩講授自己的經驗,「更接近於死氣火焰誕生的必要條件——覺悟。」
「我也是呢。比起戰鬥力,更像是激勵戰鬥的源泉——為了讓自己不後悔地活到明天的決心。」
聽上去很抽像,但都很積極向上、跟建立在負面能量基礎上的咒力截然不同。
夏油和五條模模糊糊意識到了一點什麼。
想法、觀念、能量……恐懼?厭惡?嫉妒?
裡包恩和松陽沒辦法說得更多,因為他們不會比這兩個人更明白該從哪裡著手改變這個世界。
這兩個青年,雖然一點談不上正直,但都很聰明。
不論是哪位老師,都認為他們兩人應該能很快摸索出一個更實際的結論。
五條悟開口了。
「所以,小桃子才會無論在哪個世界都光彩奪目啊。」他像是在自言自語,但剩下三個人都聽清了他的話,「因為無論在哪裡,她都是做得最好的、最堅定的那一個。」
松陽:「……」
裡包恩:「……」
誰問你這個了?誰問你了??而且有誰不知道??倒不如說真希望了解她魅力的人能少一些更好呢。
夏油也明白過來了,剛才那兩人為什麼一副欲言又止,不想多講的態度。
因為就算他們說得這麼含糊,這麼語焉不詳,也能叫他明白一件事——如果想要改變咒力為根本的力量體系,離不開高杉桃的幫助。
其實沒有人知道需要她提供什麼樣的幫助,沒有人知道她可能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甚至沒有人能確定這個設想的方向就是正確的,但——
夏油在這一瞬間,詭異地理解了松陽和裡包恩的態度。
哪怕只是一丁點的危險,都不舍得讓她去嘗試。
哪怕她確實有可能改變夏油深恨的一切,他竟然也很自然地認為,那兩人的保守態度沒什麼問題。
……真是,沒救了。
雖然從他手刃栗田的時候開始,夏油就已經清楚和過往的自己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但這一瞬間,他還是忍不住,深深、深深為自己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
半空中,硫磺的味道和炙烤級別的灼熱一同襲來。
四人反應奇快,立刻離開了原位,任由從天而降的兩個人將擺在一起的課桌連同還沒來得及收起的作業砸成碎片。
「每次出現都能帶來驚喜啊,小桃子。」五條悟把她拉起來,輕快地讓她拍拍灰,「介紹一下吧!這位是……?」
*
大約四十分鐘前。
新世界,現海軍本部,羅西南迪中將辦公室。
「就你這樣還想加薪升職嗎?想都別想。」
薩卡斯基放了狠話,也並不走。
廢話,他怎麼可能走?堂堂海軍元帥,在海軍本部見到一窩海賊,該做什麼??
逃走?
戰鬥!!!
哪怕見到的這個陣容是如此光怪陸離,薩卡斯基說實話,一個人未必能完全應付,他也沒打算停手。
這樣的高等海賊,豈不是來得正好?通通抓進因佩爾監獄關起來,監獄含金量一下就上去了。
不過漢尼拔說不定會第二天就遞交辭職報告。
然後就能順理成章把麥哲倫升回監獄長一職了。
薩卡斯基想歸想,出手並不慢,立刻朝著離他最近的馬爾高悍然一拳襲去。
羅西南迪,一個絕望的男子,已經走到最近的一扇光幕跟前。
「羅,一會兒我跳過來的時候記得接住——」
「不接。」
「羅!!你小子!!!」
不管了,反正這房間他也保不住了,至少得把他自己人保住。
這一群怪物的戰鬥,他就算夾在中間什麼都不做,哪怕沒有被當做目標,只是被波及到,估計也是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還不如趕緊逃跑!!
他會發現這一點,其他人當然也不會忽略,尤其高杉桃。
她心裡愧疚,感覺自己給羅西南迪招來了很大的麻煩。
遂決定一人做事一人當,解鈴還須系鈴人,反正她別的不多,時空之門能開好幾個,把大家全都送回去就是了嘛!
挨個道著歉把人塞回去:「不好意思漢庫克一會兒我就去見你所以現在先……嗨米霍克你不戴帽子的樣子我差點沒認出來……好了好了艾斯頂上戰爭都逃過了這時候一副要跟薩卡斯基先生干到底的樣子是做什麼啦馬爾高你管管他……」
只不過因為旁邊發生著極為激烈的戰鬥,狹小空間不足回旋,她下手有些慌亂。
選擇投放地點的時候,沒有之前那麼精確,引發了一些……連鎖反應。
很快,在她不知道的五分鐘之後,偉大航路、新世界各處,都出現了特大新聞。
《海上餐廳被摧毀?!疑似BIG MOM派出二子卡塔庫栗對路飛·羅海賊同盟宣戰!!》
《波特卡斯·D·艾斯攜手不死鳥馬爾高現身革命軍隊伍!大方回應傳聞,稱自己與希望之星·高杉少將是生死之交!》
《百獸海賊團三災之首——炎災·燼,空降阿拉巴斯坦!被視作極端不詳遭到民眾驅逐!王女薇薇現身表示一切都是誤會!》
摩爾岡斯忙得腳不沾地,實在把腦袋羽毛摳禿了都搞不懂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不過有錢不賺是傻子,立刻威逼利誘手下員工加緊撰稿排版印刷。
……總之,這一切高杉桃是暫時不知道的。
她飛速把人送走,也是覺得這裡畢竟是海軍基地,而且還是海軍本部,不管怎麼說,她招來一幫海賊打鬧也不占理。
於是主動處理,以求從寬發落。
但薩卡斯基看上去依然是沒有消氣,提著一大包岩漿拳朝她走過來。
「繼續。」男人低沉地笑了兩聲,「我看你能開多少道門。」
接著,拳風一掃,密集的岩漿混合成一條碰到就能將人燒穿的長鞭朝她掃來。
高杉桃立刻就是一道時空之門展開。
「不多不少,反正不差你這一個。」她吃軟不吃硬,衝薩卡斯基做了個鬼臉,扭頭鑽了進去。
時空之門,在這裡需要提示的是,它是一款自動開合的門。
高杉桃也可以手動開關,但一般不會這樣做。
因為人從自己的世界去到另一個世界,不管是星球的質量、引力,還是空氣、溫度、濕度,都有變化,都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
現代人光是海拔這一點都難以克服,哪怕是去從干燥的地方去往濕潤的地方,都能水土不服好幾個月,更何況是全方位的改變。
自動關門,有足夠的時間建立起微弱的平衡,減少不適感,主動關上就得全靠自己去適應了,所以她很少這樣做。
但今天情況特殊,為了不讓薩卡斯基跟在身後來到這裡,她反手就要關門。
沒想到晚了一步。
羅西南迪發誓,他從沒見薩卡斯基元帥身手如此敏捷過。
這位大人,雖然人人都知道他速度肯定不差,就算比不上波魯薩利諾大將,作戰時的移動速度也必然在全海軍中都是名列前茅的。
只不過薩卡斯基先生從還是大將的時候開始,就一直給人以小小年紀就一把年紀的感覺。
一點沒有青年人的衝勁,總是穩中求穩,再求穩再求穩,總之就是很穩妥的一個男子。
當了元帥之後,脾氣雖然差了很多,但行事風格依然如此。
上次看他這樣快速移動,說不定還是兩年前頂上戰爭的時候。
羅西南迪一個走神,薩卡斯基已經跟著高杉桃一起消失了,只留下桌前被岩漿長鞭掃過後留下一道柳葉型的切口。
他盯著自己破破爛爛的辦公室看了一會兒,快樂地決定翹班。
話說德雷克是不是回來述職了?早年想干臥底,結果那張臉一早就暴露給四皇們,只能假裝叛變當超新星。
再努力下去別跟羅一樣當上七武海了吧,那真是個夕陽產業了……*
悠閑的羅西南迪身後,薩卡斯基以進攻姿態跟著高杉桃跳進時空之門。
突如其來的世界轉換,讓他也多少有些搖晃。
只是這麼一瞬間。
「恕我眼拙,這位客人……該不會是?」
「他看上去很熱啊!小桃子,過來過來~~~」
「五條,你說話的腔調還真是煩人。」
「別這麼說嘛,裡包恩~~我們不是朋友了嗎?」
「那太好了,摯友一職我就交給你了,裡包恩君。」
「謝謝,不必,實在不必。」
「傑!你再說一遍試試看!!」
高杉桃揉著磕出一個腫包的腦門站起來。
看清面前景像後,詭異地沉默了一下。
幾人呈半環形圍住剛剛落地的薩卡斯基。
從她面前挨個數過去,分別是將游雲壓在他肩章上的傑哥、一手掀起繃帶一手瞄准他面孔的悟、坐在白毛頭頂用列恩牌狙擊槍抵住他額頭的裡包恩,以及一把戒尺比在他動脈邊的松陽老師。
高杉桃:「……」
高杉桃:「…………」
干什麼,干什麼,干什麼!尋釁滋事啊?!這個陣容這副殺氣是要干什麼啦!!!jump世界第一反派天團嗎喂!!
「呃。」她干巴巴發出一個音節,「這個,我給大家介紹一下……」
「我老板,薩卡斯基先生,人稱赤犬,是海軍元帥。」
說完,抽了抽嘴角。
因為五條悟一直在衝她使眼色,或者說,wink。
…………讓我在這種時候介紹你們的身份嗎喂!!!先把進攻的手勢收起來啊!!還有你們一個兩個的武器!!被人比著腦門掐著脖子的時候哪有人會有心情聽你們的自我介紹啊?!!
「介紹一下。」薩卡斯基目不斜視,但高杉桃知道是在對她說。
…………還真有啊。
她只能介紹起來了:「這位,夏油傑,也算是半個我的老板,更應該稱之為合作伙伴,每個月給我打錢,很慷慨的一位!」
「思想稍微有點消極,不過作為朋友來講是個還不錯的人。」她點點頭,「傑哥很聽話,也很好管。」
夏油溫文爾雅微笑。
看上去一點不介意她評價自己「聽話好管」。
「這位,五條悟,雖然性格很糟糕,做事很衝動,想一出是一出,面對學生的時候比起老師更像個不太會交朋友的大家閨秀……」
「『但是』呢??為什麼雖然說了這麼多,沒有聽到我想要的『但是』??」
「但是——大多數時候還挺可愛的,糟糕的一面也不討厭。而且他長得很漂亮!來!展示一下。」
五條悟差點笑噴出來。
曾經不是沒有膽大包天點評六眼神子長相的人,他從沒親自出手處置過,但五條家也好,其他人也罷,不會允許有人蔑視咒術界最強的威儀。
否則便是給所有人臉上抹黑。
但……
他配合地抬起下巴,干脆把繃帶全部撩起來,掛在頭頂裡包恩的帽子上。
英挺完美的五官,搭配那雙耀眼奪目,又有些圓潤可愛的藍眼睛:「嗨,這位先生。覺得小桃子的評價中肯嗎?」
薩卡斯基不語。
夏油睨了那個同樣想一出是一出的女人一眼,微微幽怨道:「怎麼介紹我的時候沒有外貌上的評價?」
「傑哥你也很清秀可人小家碧玉出水芙蓉……」
「你見過我出水的樣子?」
「?」高杉桃= =了,「呃這個是沒有的,抱歉我信口開河了。」
「沒關系呀。」夏油眉眼彎彎,「以後有機會的話可以看看。」
啪的一聲。
裡包恩開槍了。
槍口還冒著煙呢:「太啰嗦了,下一個。」
「…………我是什麼點讀機嗎喂!人家點讀的時候用的是電子筆,你點讀的時候用的是子彈是吧?!這點讀機也太硝煙彌漫殺氣十足了吧!!」
高杉桃抱怨歸抱怨,還是繼續介紹著:「如您所見,這位,裡包恩,曾經當過一段時間我的同事。」
「雖然是世界第一殺手,但也兼職當老師,本職工作應該是個coser。」
「那麼你跟他在哪個維度上是同事?」薩卡斯基終於開了金口。
「當然是老師啊,我跟他一起教導綱吉庫洛姆隼人阿武等等,讓他們身體變得更耐揍……強壯、精神變得更抽像……堅韌!」
裡包恩笑而不語。
高杉桃發現了華點:「……等等,薩卡斯基先生,別告訴我您根本沒有追我的漫畫?我不相信海軍那裡看不到我的故事!!羅西南迪都能精准說出上一周讀者來信的選段!」
薩卡斯基不理她,眼神落到吉田松陽臉上。
高杉桃哼哼唧唧,故意說:「哼哼哼,這位!當然就是我最最親愛、最最尊敬、最最聰慧、最最溫柔善良的松陽老師——」
松陽臉上是他一貫的眯眼笑。
但跟他相處久了,裡包恩、五條悟、夏油傑,都能從一成不變的笑容裡看出幾分戲謔的滋味。
…………這家伙得意的樣子,看著真是讓人不爽。
「按照時間順序來的話,我應該也是最先的吧?」松陽的聲音很潤很甜,「做老師的一疏忽,學生就會變得很任性。阿桃有時候給大家添的麻煩,我都看在眼裡,在這裡先說一聲不好意思了。」
「你替他不好意思什麼?」薩卡斯基抬起下巴, 「我沒覺得她有做錯過什麼事情。」
幾乎圍觀了漫畫全程的松陽,輕輕挑眉:「哦?是嗎?對她喊打喊殺的人反正不是我呢。」
「她是很容易給人添麻煩,不過她解決麻煩的本事也是一流。」裡包恩公允評價,「不過我也要和五條君、夏油君說一聲抱歉。」
「這家伙的工作習慣被我們彭格列養得太松散了,所以不管是在你們那個教派,還是在你們這個學校,都相當隨心所欲啊。」
「這有什麼?阿桃最讓人欣賞的不就是這份隨心所欲嗎?」夏油滴水不漏,「不過悟會不會這麼想,我就不清楚了。俗話說王不見王,他畢竟也是個任性的家伙嘛?」
五條悟眼珠一轉,直接去找罪魁禍首——一個已經用MJ太空步溜到門邊,快要成功脫身的家伙。
「小桃子~~~你要給你漂亮可愛的親親老師做主啊~~現在他們都仗著認識你更久來欺負我啦!」
「笨、笨蛋!白痴!別把他們的目光引到我身上來啊!!可惡我明明都已經要逃走了!!!五條悟你完蛋了下一周你別想吃到任何有甜味的東西!我要發起《禁止五條悟在咒高境內吃甜點》集體請願活動啊啊啊啊!!!」
第298章 JUMP加刊 【務必要能夠承受身體的……
薩卡斯基在海賊世界裡平平無奇三米多高, 但在這間教室裡,儼然是一名巨人了。
其他幾個(不包括裡包恩)均身高也就在185左右,他一來直接往上拔到兩米, 教室都裝不下他。
落地到現在只能坐著,要想站起來, 還得佝僂著腰到外面去。
高杉桃看他局促的樣子,幸災樂禍:「沒想到自己還有這一天吧,薩卡斯基先生~」
薩卡斯基不能說完全沒想到, 只是在他的計劃中, 第一次出現在高杉桃這些不靠譜的朋友們面前時,自己不應該也是這樣不靠譜的樣子。
他這人臉皮其實不薄,或者說只在特定的人面前顯得有些薄,這時迫於身高要走出去,跟眾人說話也顯得頗有氣勢,反客為主道:「不如大家都到外面來, 也更方便。」
眾人於是紛紛來到教學樓外。
高杉桃也松了口氣——到外面去不就更容易跑了嗎?
站在教學樓外的水泥地面, 可以一眼看見操場上正在鍛煉的一行學子。
其實就是真希乙骨狗卷熊貓三人一咒骸,外加一個在旁邊當裁判的裡香。
薩卡斯基每天一話不落地追《高杉桃大冒險》, 問她:「你怎麼不去跟他們一起上課?」
高杉桃剛剛淺薄的那點歉意已經煙消雲散, 撇嘴道:「是失憶了嗎?薩卡斯基先生,我剛剛才從你那兒回來,怎麼去上課?」
「噢。」薩卡斯基轉而向剩下幾人發難,「那麼做老師的,怎麼事事都還要學生來幫忙解決?」
他這說的就不像是單純在指五條悟了。
松陽就很無辜:「這個嘛,別人我不知道,我本來是打算自己解決。不過阿桃聰明又敏銳,是主動要幫忙的。」
裡包恩把嘴抿成貓模樣, 笑了笑:「我那時候,需要幫忙的也不是我。」是他的笨蛋學生。
五條悟就更無辜了:「其實我也不想讓她插手的,我跟你講吧,薩卡斯基——是叫這個名字吧?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家伙更壞更狡猾,偷偷地就把小桃子拐騙去當了邪/教聖女唔噗……」
夏油給了他一個肘擊。
薩卡斯基當然知道他說的是誰,就是面前這位夏油傑。
也是一個早該讓他狂扁一頓的名字。
不過……
至少現在,不能那麼做。
回頭一看,高杉桃又跑沒影了,估計是不想聽他們在這車轱轆放狠話。
薩卡斯基很快在操場那一眾互相鬥毆的人群裡找到她,松松散散的核心,亂七八糟的動作。
一看就知道沒用全力。
玩什麼過家家呢?堂堂海軍少將,收拾幾個小孩不是輕而易舉?
不過也好,她人在這,剩下五個人之間氣氛難免劍拔弩張,互相都看不順眼,總覺得其他人分走了她的注意力。
現在她走了,反而能冷靜地交談。
薩卡斯基很快便從這幾人口中了解了目前的情況。
「——也就是說,你?」薩卡斯基其實從第一眼就確認了這個事實,「是這個世界之中,一騎絕塵的最強者?」
五條悟點頭,很驕傲的樣子。
「但是,卻受到權力機關的制衡?」薩卡斯基摸了摸口袋,竟然還真讓他找到半盒雪茄,「介意嗎?」
剩下三人搖頭。
他點燃,咬在嘴裡,深吸一口:「這是怎麼做到的?我很費解。」
在他看來,都最強了,直接把那群不聽話的干翻了不就行了?
在海軍內部,基本就是這樣的道理,越往上就越是強者為尊,那些毫無仁義的海賊更不用說。
玩弄權術,也要有玩弄權術的基本實力。
就像多弗朗明哥,首先得是個老牌七武海,還得有曾任天龍人的身份,才敢在政府、海軍、四皇之間做生意。
他和五老星之間,薩卡斯基雖然不願承認,但綜合來說也是五老星更強。
要是五條悟真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手裡掌握著目前最頂尖的一批戰力,能輕松把對方制裁得一干二淨,薩卡斯基實在不知道是什麼阻止他不這樣做。
「權力的和平過渡,總好過暴力交接。」松陽替五條悟說話,「既然能輕松做到C級目標,為什麼不忍一忍,完美地達到A級目標呢?我能理解。」
「隨便你。」薩卡斯基冷笑,「不過別打她的主意,就算她名義上是你的學生,實際她比你要強。」
「你也知道啊?」五條悟故作驚訝,雖然他並沒有要讓高杉桃一定得做些什麼不可的打算,但他就是不想順著這巨人說話,「小桃子的決定,我可不會胡亂干涉,跟那些自以為是的老爸不一樣呢~~」
裡包恩不作聲,早在五條悟跟薩卡斯基之間隱隱摩擦出火光的時候,就已經跳到夏油肩頭,跟他一起坐在懸浮咒靈上。
這時候倒是想起了沢田家光,那個被高杉桃狠狠揍過幾頓的男人。
要說他倒霉,也是有一點的,不過真正被揍的原因嘛……
她很看不慣這種人吧?
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指手畫腳想要插手別人人生,還高高在上說教的類型。
親生父親都不行,何況不是親生的呢?
高杉桃名義上在這邊陪練,實際上偷偷關注著談話的進度。
看上起好像安靜一點了?不吵架了?和平降臨了?
她剛小碎步溜到方圓三米範圍內,薩卡斯基就長出一口氣。
他告訴自己別跟她計較,任由她慢慢靠近,問她:「現在我要怎麼回去?」
要回去嘛,當然很簡單,只需要高杉桃定位回海軍本部,就可以把薩卡斯基送回去。
但……她為什麼要那麼做呢?
高杉桃眼珠嘀哩咕嚕轉圈,好像剛剛一直裝死想逃跑的人不是她一樣,學著薩卡斯基的模樣兩手環胸站立。
但薩卡斯基是兩腳分開與肩齊平,看上去就跟當年頂上戰爭站在處刑台下時候那樣。
都不能叫一個人,叫一堵人,跟面牆壁沒什麼兩樣,筆直挺拔。
高杉桃呢?兩腳錯開,一前一後,雖然學他兩手環胸,但前腳腳尖點地,重心放在後腳。
看上去除了像混混,還是像混混。
「不給我升到中將,你就別想回去!」
放完狠話,大手一揮。
……其實在薩卡斯基的體格對比之下,也根本算不上大手。
總之手一揮,她身後,五條悟和夏油傑不知怎麼,就像平移過來的兩個紙片小人一樣閃現。
同時對她敬禮,笑得賊兮兮:「Yes,Madam!!」
接著就把薩卡斯基給拖下去了。
拖去哪裡呢?當然是教師公寓,也是如今松陽和裡包恩暫時居住的地方。
雖然是被突然抓來的,但他們手裡正好都沒多少事急需處理。
在這裡小住一段時間完全可以接受,咒高又離市區很遠,安排在教師公寓就成了一個很自然的選擇。
「因為空房間還有很多,所以大家都可以一人一間,不過薩卡斯基老兄,你這個體格應該只能住頂樓了。」
當初修建的時候,頂樓保留復式結構,層高也格外高些。
至少薩卡斯基站在裡面頭不會碰到天花板。
「我和傑住你樓下,我們隔壁是這兩位——」
松陽和裡包恩含笑點頭。
原本都是很注重自己個人空間的類型,不過裡包恩畢竟需要的空間不大。
平時待在房間裡的時間也不多,總之,相安無事地相處到現在。
「食堂在剛剛你看見的操場周圍,要是找不到的話可以下樓找我,我會負責任把你帶過去的。」
夏油支持自己好友的說法:「有什麼其他的問題,也可以來問我們。」
他看著薩卡斯基,笑容雖說很客氣,但隱隱有些玩味:「不過,您好像一點也不驚訝?她說要把你永遠留在這裡這樣的話。」
「她做不到的。」薩卡斯基很篤定。
說他自信也好,說他獨斷也罷,他每句話每個字都說得很篤定。
「以她的能力,大概維持……五天左右。五天之後,我應該就不得不離開了。」
「看起來你覺得自己很了解她。」松陽的聲音依然含笑,「薩卡斯基君。」
「不過我倒是久仰這個大名了。」裡包恩意有所指。
松陽知道他在配合自己,笑容明顯起來:「是啊,隱約有從小桃那裡聽說過呢。」
微妙。
有時候人的語氣和表情是如此意味豐富,使得他們不用把話說完,也能讓對方明白他們對談話中提起的人是什麼態度。
薩卡斯基當然也感覺到了。
他輕嗤:「你們一味順著她、縱容她,難道又高明到哪裡去了?須知忠言逆耳,蜜糖能把最堅韌的花朵澆死。」
「對你的教育理念持保留態度呢。」五條悟笑眯眯的。
裡包恩立刻跟上:「同上。」
另一位大教育家也緊接著:「同上。」
這下只剩一個人沒出聲,薩卡斯基看向夏油傑,後者聳肩:「我可不是什麼老師,從沒想過要教育她什麼。」
他只是一抹無條件相信著阿桃的游魂而已。
薩卡斯基沒作聲,用甩門的動作代替了他的回答。
整個樓層安靜了下去。
*
咒高又多了一名神秘的臨時老師,對於世界各地來說幾乎都是一件噩耗。
這說法有誇張的成分,因為最多也只影響到了日本境內的咒術界。
……和一些服裝店。
東京不少服裝店,突然收到了一個三米巨漢的服裝定制邀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後面跟的定制需求更是奇奇怪怪:【務必要能夠承受身體的無限膨脹和熔岩級別高溫】。
…………搞什麼呢?是不是競爭對手?是不是競爭對手故意來搞人心態的??要用什麼材料做衣服才能完成這種要求??要是能做到我完全可以直接加入NASA成為材料專家了好不好!!
除此之外,同學們的反應也很激烈。
松陽老師,那不用說,人家的課本來就跟打架無關,是來做知心哥哥疏導心理失常的。
就算是裡包恩,所謂槍械,那介紹內部構造也是槍械課,不是非得要上靶子的。
但薩卡斯基一來,搶的是誰的飯碗呢?伏黑甚爾。
這兩位在他到校當天就立刻打了一架,打得天昏地暗飛沙走石,還以為外蒙古的風已經囂張到這個程度,飛越朝鮮半島一路襲擊到這兒來了。
「還真是沉不住氣呀~」五條悟點評,「那兩位都是到校第二天才跟他打起來的呢。」
「……那不還是打起來了嗎?」高杉桃= =,「而且我怎麼不知道你們還打架了啊裡包恩!!!」
她猛地湊上來:「所以誰贏了?」
「你猜?」
高杉桃切了一聲:「不想說就算了,不過這場比試我能看得出來,薩卡斯基先生要贏咯~」
「不反駁你的結論。」
「……我自己也不反駁啊。」伏黑甚爾,話題的主人公,拖著破破爛爛的身體走了回來。
他現在就是一個普通的,具備天與咒縛的活人,受傷了就得休息。
「你到底上哪兒找來這麼多怪人的?要不是知道我沒有那麼重要,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故意在針對我了。」伏黑甚爾笑著嘆氣。
如果是咒力造成的傷害,那他有的是辦法應付,但偏偏讓高杉桃叫來的這幾個怪物,一個比一個手段刁鑽,還都跟咒力沒有關系。
剛剛他握著長槍衝上去,對面直接砸下來一團巨型熔岩。
熔岩……人類到底為什麼能從體內發射熔岩?拜托!
都不是火,也不是高溫,是熔岩啊!一整塊比他整個人都大的熔岩,從三米左右的高空砸下來,這是要干什麼?讓他用肉身擊退隕石級別的熔岩嗎??
要不是那玩意兒殺傷力比他想像的要輕,伏黑甚爾真懷疑他有沒有戰到平手、快速離場的余地,說不定今天就要陰溝裡翻船了。
倒是薩卡斯基打完,手感明顯不太好,皺著眉毛朝她看過來。
高杉桃條件反射:「報告元帥,目前看來,根據各自世界的設定不同,出現在同一時空後會被動微調來達到平衡!」
跟他打架的這位伏黑甚爾,最大的優勢是超強體術。
力量速度拉滿,外加頂級五感,對周圍環境,哪怕是細微咒力波動都極致敏銳——
這跟武裝色、見聞色雜糅有什麼區別?
雖然說肯定是頂級的武裝色和見聞色,但難道薩卡斯基先生會沒有嗎?
除此之外,他還擁有熔岩果實的能力、海軍六式等等,讓人看了直呼「削弱赤犬!」、「版本刺客!」之類的技能。
為了讓兩個世界的金字塔頂端達到平衡,高杉桃合理推測,估計是削弱了一部分惡魔果實的能力,同時也削弱了咒力對薩卡斯基、裡包恩等人的作用。
如此實力,再結合他本人比裡包恩還要斯巴達一百倍的教育理念,短短幾天就將學生們折磨得死去活來。
為了保住本來也沒幾個的學生,五條悟找了一天帶所有同事出門。
其實是去取薩卡斯基的定制服裝。
為了方便試穿裁剪,特意要求客人親自到場。
穿過人群,再過一個十字路口就能抵達店鋪的時候,忽然感到一陣阻力。
身後,有人尖叫起來:「他有刀、他有刀!殺人了——殺人了!!」
幾人紛紛轉頭看去。
和周圍驚惶的人群不同,這幾人的臉上沒有絲毫恐懼。
反而在陰沉不定的天色下,從那一雙雙眼睛——藍色的眼睛、紅色的眼睛、黑色的眼睛、綠色的眼睛——之中,透出令人膽寒的精光。
也因此,這副逆著人流回頭,讓人分不清到底誰才是反派的合照,成為了本期JUMP特別番外篇加刊的卷首彩頁。
*
「…………到底有誰想看啊??!我請問是到底有誰想看??有誰想看這幾個人的大臉啊!!之前難道還沒有看夠嗎??」
這次的《JUMP》發售,額外附贈了加刊的部分。
加刊翻開,立刻就是細窄格子中精心描繪的都市風貌,搭配方框黑體字。
簡短講解著最近發生的事,作為引入漫畫的背景。
上面寫,[……近日來,五條悟開始從自家著手慢慢掌握權力。原本他就是五條家的代行,作為名義上、實權上的雙重家主,要想控制整個家族,實在輕而易舉……]
銀時額角青筋跳了跳,忍耐著向後翻。
高杉在旁邊嘖了一聲:「翻那麼快干什麼?還沒看完啊。」
這一頁又不止那一兩句話,還提到了一個叫伏黑甚爾的,說他掛名在咒高,但常常隱姓埋名跑出去惹事生非。
這個人,高杉晉助也有印像,最新一期主線裡面出現過。
以前就是干雇佣殺手的,背地裡知道不少隱秘消息,只需要對一個人下手,就能引起三五家人的不安和懷疑。
他在計劃什麼?又是誰指使的?想要達成什麼目的?
陰謀家對此十分感興趣。
銀時根本不理他,翻了一頁,又翻一頁,又翻幾頁。
…………這個神經病。
高杉晉助叫來桂和阪本辰馬,合力將銀時壓住,給自己充分的空間去琢磨這一段內容。
這前面全都是在講這段時間咒術界作出的應對、什麼聲東擊西、什麼草船借箭。
怎麼推出伏黑甚爾去吸引大部分的目光啦、背地裡五條悟跟夏油傑從詛咒師和咒術師兩個方向同時開始清除異己,快速掌權啦、接二連三把那群高層的眼線砍得七零八落啦……
又說這御三家裡,五條家被五條悟本人掌控,禪院家有個還算精明的老頭,往下一代,也有個崇拜伏黑甚爾的小子占住位置。
需要精心應對的就只有加茂家而已……
這一句可以放到上面去。
嗯是很熱血沒錯啦,這種戰力大比拼,名角色一個接一個擺出來的時候,是會讓人覺得有一種「哇好酷——好想加入他們成為幻之第六人——」這樣的感覺沒錯啦!就像JOY4七武海AKB48HKT48這樣,聽上去雖然讓人完全搞不懂,但覺得好厲害!可以無限擴張!的稱號,但是——
銀時抓狂:「到!底!有!誰!想看這些東西啊?根本不在乎好嗎?給我把那只桃子放出來啊!!!」
只是在卷首彩頁露面難道就足夠了嗎??搞搞清楚這部漫畫的主人翁是誰啊!!!
*
沒有被人干擾的另一批觀眾,很順利地向後翻看到了高杉桃登場的位置。
這期加刊加在正刊後面,似乎是另一條單獨的時間線,講述的是和咒術界高層無關,平時在咒高的日常生活。
讓綱吉等人一時無法立刻判斷,這份加刊是在裡包恩去之前還是之後。
他們跟銀時幾人不同,雖然都是老師,但松陽跟他們平時也不是每天見面。
甚至幾周、幾個月都未必能見一次,就算被高杉桃抓走了,也只是「街頭突然出現穿越之門,HATA王子戲言竟然成真」這樣的胡鬧新聞。
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家老師先他們一步去了咒高。
但對綱吉幾人來講,裡包恩的消失實在是非常明顯,一覺醒來,每天都在一張桌子上吃早飯的人突然不見了。
原本並不是每天都必須去的便利店也成了回家路上的必經之地,因為要去看看有沒有新的JUMP發售,至少要確認裡包恩的安全,和……高杉老師的近況。
超直感彈了一下他的神經,綱吉抽了抽嘴角,及時縮手。
下一秒,手裡的漫畫被獄寺同學劈手奪走。
當然不是為了從他手裡搶,而是為了從旁邊那支三叉戟的手下搶來。
「你干什麼!六道骸!!」他大怒,「這可是用十代目珍貴的零花錢購買的珍貴的漫畫!!」
「…………也不用說到那個份上啦,獄寺同學。」綱吉嘴角抽搐,也伸手去拿漫畫,「骸,我知道你擔心高杉老師,但是拜托讓我先看看裡包恩他們現在怎麼樣——」
六道骸今天難得來接一次庫洛姆,正好撞上他們去便利店,於是打算給犬和千種買些零食回去。
「果然做善事會有好報。」他聲音溫和,像一把柔潤的大提琴音,手勁卻很大,「庫洛姆,來幫忙。」
庫洛姆就默默走上來幫他一起搶漫畫書了。
爭執之間,漫畫脫手飛了出去,山本去撿,手指卻在那一頁紙上停滯幾秒。
【畫面之中,身穿深玫瑰紅西裝的中年男人半閉著眼,任由理發師剃去自己的胡須。
「擇偶標准?她的標准我怎麼會知道。不過有一種人,我知道她不會喜歡。」
「哦?」隔壁座躺著個白頭發男人。
即便在理發,長腿也一會兒平放一會兒並攏一會兒搭在一起。
「——玩世不恭,輕視他人的家伙,是絕對無法讓她產生好感的。」】
山本將漫畫原樣遞回去,輕輕笑著說:「骸,看來你得從現在開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啊。」
第299章 定制西服的時候要注意色彩搭配 咕啦啦……
並盛町和江戶城, 收到這份加刊固然驚訝,但也不會有多麼驚恐。
雖說松陽和裡包恩不算什麼十分正人君子的儒雅老師,不如說, 正是他們言傳身教,才養出了各色奇形怪狀的學生, 但這不重要。
真正在看了這份加刊後,感到無所適從的,還得是偉大航路。
其他人也就算了, 最重要的是那位海軍元帥、公認的鐵面王薩卡斯基先生……
「薩卡斯基!噗哈哈哈哈哈哈!!」
海軍本部, 大將黃猿·波魯薩利諾的宅院裡,笑聲余音繞梁。
他的副官利佐很抱歉地瞅了一眼旁邊保持微笑的埃爾文:「波魯薩利諾先生心裡也是擔心的,只不過畢竟是老友,表現方式有點奇特。」
那確實是很奇特了。
這小子也是滿口官腔,表態、撇清關系、推卸責任,順利得不得了。
所以說埃爾文寧可跟大將先生本人打交道, 也不喜歡跟他們的副官交手。
不過他依然保持微笑——他還指望著波魯薩利諾先生能答應他的請求呢。
薩卡斯基先生驟然失蹤, 雖然有羅西南迪中將的口頭保證,說他必然安全無虞, 且很快就能看到實質性證據, 但海軍不可一日無主。
至少那些文件要有個級別高於埃爾文的人來批閱才行。
很顯然,這個「主」,打算是要波魯薩利諾先生暫時頂上了。
作為資格最老的一名大將,要不是他本人實在沒有這個意願,其實也有一部分人是希望他來做這個元帥的。
「希望您能接下這一代理元帥的職務。」埃爾文恭敬地衝他鞠躬,整整89度,「拜托您了!波魯薩利諾先生!」
波魯薩利諾穿一身黃底白花浴衣,扎著墨綠色腰帶。
要不是身高、氣場, 以及胸口隱約露出來的疤痕,看上去跟任何一個在江戶街頭遛彎的大爺沒什麼區別。
「如果您能接受這個方案,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先把衣服換了……」埃爾文溫馨提示。
「換成什麼?」波魯薩利諾摘下眼鏡,揩去笑出來的眼淚,「定制西裝嗎哈哈哈哈……」
任何一個跟這本加刊中的薩卡斯基相關聯的詞,都能讓他不經意地爆笑出聲。
埃爾文明智地選擇了保持沉默。
「這樣、這樣……埃爾文,我知道你也很難做,代理元帥的事情我可以答應你。但你能不能也答應我,下一次小桃子要是回來了,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別再讓我錯過這種好事了,嘻哈哈哈哈——」
像波魯薩利諾這樣跟薩卡斯基交情匪淺,所以只顧著看笑話的海兵畢竟只是少數。
對於絕大部分海兵來說,尤其是那些散落在世界各地支部、甚至更往下,在某些島嶼的簡陋支所駐扎多年的基層海兵們,從來只能從報紙新聞上聽見薩卡斯基的名字,看見薩卡斯基的面孔。
以前的赤犬大將,現在的元帥,這個強大的男人與其說是個人,對他們而言,反而更像一個符號。
當然很便於培養海軍們對強大、規則的信服,但有時,大家也會懷疑,薩卡斯基先生平時會吃飯嗎?會根據天氣換著衣服穿嗎?每次上新聞都是一模一樣的套裝啊!
現在看來是會換的,而且會因為試穿的時候有人出言不遜而惱羞成怒,想做點什麼又被旁邊的元·高杉少將阻攔下來。
或許這對於一位海軍元帥來說,似乎有些情緒不穩定、還有些掉面子,但對於諸多離家在外的海兵來說,反而覺得松了口氣。
至少、至少掌管著海軍最高權力的男人,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嗎?
他也會生氣、也會惱怒、也會因為被愛重的後輩頂嘴氣得說不出話。
…………咦怎麼好像所有的情緒都只是在生氣?
不過無妨,會生氣就會開心、就會痛苦就會憐憫,這樣的人做出來的決策,才是讓大家敢於追隨的決策啊。
就連達斯琪都忍不住對斯摩格說:「您看,高杉少將多開心啊!不過這身西服確實不怎麼襯薩卡斯基先生就是了。」
斯摩格多看一眼都覺得傷害自己的視網膜,在旁邊閉目養神中。
剛才他瞥見了,無非就是去試穿定制西裝的時候,發現西裝的顏色完全不是他們設想的那樣。
說是深玫瑰紅,對面估計只聽見了玫瑰紅,挑的料子鮮艷奪目,不知道還以為是要拿去給牛郎店用的。
元帥本人皮膚黝黑,身形結實,本來一看就知道不合適,但耐不住高杉桃那家伙在旁邊進讒言,被哄得天地顛倒,穿上之後整個人活像一瓶玫瑰精油。
又紅、又黑、又油。
斯摩格打了個寒戰,趕緊把那幅圖景從腦子裡揮開。
加刊的內容不算很多,但因為登場人物五花八門,彼此碰撞出別樣的火花。
其他幾個人裡,那個小嬰兒和咒術界黑白雙煞,達斯琪是認識的,另外一位栗色長發的青年她不知道是誰。
但看高杉少將滿嘴松陽老師長松陽老師短地跟在人家身後,估計也是個相當了不起的人物。
斯摩格聽得不滿:「怎麼,你就這樣默認了被她叫老師的就一定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嗎?」
「那當然了!!」
被問到同樣問題的艾斯,也是這樣盲目的信任:「她有時候也會叫馬爾高老師,怎麼,你覺得馬爾高是不值得你尊敬的人嗎?薩奇~~」
一旁的船弦上,馬爾高屈起一只腿,鏡片閃過不明光芒。
薩奇大怒:「艾斯——!!你小子!我對你不薄,你為什麼要陷害我?我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馬爾高,明鑒!馬哥,請明鑒啊——」
幾人身後的寬大座椅上,白胡子倒是把那本小書翻來覆去地看,樂此不疲。
專挑裡邊薩卡斯基登場的場景看。
咕啦啦啦,真是太下飯了。
薩卡斯基試裝鬧笑話、薩卡斯基吃飯差點把餐館燒了、薩卡斯基因為脾氣太差嘴巴太硬被其他幾人聯手算計挨了一頓。
結果翻到下一頁,這家伙硬是頂著四人圍毆,也不肯示弱。
中了幾發子彈、幾道能量波,寧可受傷,也讓其他四人受到不同程度的燒傷。
最後還是高杉桃來問他們晚上要不要一起打牌,才制止了這場愈演愈烈的鬥毆。
哼。這只到處衝人亂吠的犬,心裡恐怕根本不知道和平二字該怎麼寫吧?真是個不知輕重的毛頭小子。
不過這份加刊裡對於他們幾人的介紹並不多,似乎認為能收到這份加刊的,必然看過前面的所有正文。
而看過正文的,大多也都從劇情或回憶裡認識了這些人。
只能看出薩卡斯基確實到哪兒人緣都不好。
其他幾人裡,那個在黑手黨界當家庭教師的,海賊們老早就覺得他肯定是只殺人不眨眼的老狐狸,披了個可愛外殼而已。
卻沒想到那個叫松陽的也不遑多讓。
甚至明明是個成年人,看著卻能和那小嬰兒一樣人畜無害,絕對是個很難應付的對手。
這話要是說到瓦利亞面前,估計會瑪蒙再贊同不過了:「我一直都說,默認幻術師攻於算計就是一種隱形職業歧視……我們只是打扮比較朋克而已!!」
「你是說畫煙熏妝的小嬰兒嗎?那可不是一點點的朋克。」
「你也就趁現在嘴硬吧,貝爾。等我恢復真身之後,你就死定了!」
「哇,那我可真的很害怕呢~~」
貝爾擺出投降手勢嘲弄自己的搭檔:「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真的相信那家伙能做到嗎?這消息甚至都不是她親口告訴你的,而是告訴十年後的你,又輾轉被你知道的,不是嗎?」
瑪蒙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其實不止瑪蒙,十年前的瓦利亞眾人都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貝爾不知道是察覺到了還是沒察覺到,總之依然笑嘻嘻對瑪蒙的行為加以定義:「沒想到啊,你可比看上去的和嘴上說的要更信任她嘛。」
沉默在瑪蒙身上又持續了幾秒,貝爾才聽見自己的老搭檔淡淡說:「那是她的能力。……我無意否認這點。」
別說他了,連boss不是也不否認嗎?
十年後的boss也就算了,整整十年會發生什麼事誰也說不准,沒看到連boss都改造成沉穩優雅精明版boss了嗎?
但貝爾和瑪蒙,對十年前的這位boss心裡多少還是能有些猜想的——一開始莫名其妙得知婚約的時候,他肯定是十分不樂意。
當時又是在指環爭奪戰的現場,突然被人拿了優勢還無處說理,又是包辦婚姻,又是輸贏逆轉點,能喜歡才奇怪。
況且這兩人也沒什麼交情,就算是十年後的記憶發送回來,也最多只是讓人知道這女人不是誠心要跟他們作對,僅此而已。
但,Xanxus難道是那種,每個不跟他作對的人他都笑臉相迎的好脾氣嗎?顯然不可能。
「其實說一千道一萬,我感覺boss只是單純很欣賞她這個類型而已。」瑪蒙在半空打著旋。
貝爾說不出反駁的話,這實在是太有道理。
boss喜歡什麼樣的類型呢?雖然從沒有過經驗,但要貝爾來說,多半就是他自己的性轉。
強大、骨氣、不怕惹禍,又能夠以自己的實力擺平所有自己闖下的禍。
他自己鬧出來的搖籃計劃、指環爭奪戰都是如此。
不會刻意去拉攏任何人,全憑自己做出來的事情、展現出來的氣魄,就讓別人願意跟隨……
這麼一想?嗯?
那雙永遠遮擋在金發下的眼睛,和永遠遮擋在兜帽下的眼睛,在空中完成一個詭異的對視。
還真是說不定呢。
「要是婚約能夠如常完成,當然最好。」瑪蒙念念有詞,「這樣的話,作為瓦利亞的另一名主人,想必在為我解咒的時候不會藏有私心。就算要收費,應該也能便宜一些吧……」
貝爾:「……」
貝爾:「我就知道你是為了這個。」
「啊啦啦,這本書是不是變厚了?」路斯利亞驚叫,「怎麼感覺比剛才多了幾頁啊?……誒,怎麼還在變多??」
貝爾聽得一愣一愣的,他頭一個懷疑瑪蒙,但瑪蒙也是一臉無辜,顯然不是他用幻術動的手腳。
「拿過來。」Xanxus一發話,書就送到他手裡。
……竟然真的在變厚。
從前面翻了幾頁,都是正常的,那麼就是在向後增加頁數?
……難道故事還在繼續?
他直接從最末端翻開最後一頁,臉一下就黑了。
斯庫亞羅不怕死地湊上去一看。喲呵。
他心裡吹了聲口哨。
沢田綱吉,怎麼跑上去了?
*
時間回到十分鐘前。
歌舞伎町,JOY4最常聚餐的酒樓內,銀時在榻榻米上滾來滾去。
「你干什麼呢?要是狂犬病犯了的話,我先帶你去做絕育吧。」高杉晉助將酒杯拋到他懷裡,「喝點,免得浪費麻醉藥。」
「你才狂犬病——而且狂犬病為什麼要絕育啊?!你完全就只是嫉妒我有這麼強大的生理活性吧呵呵呵呵,從小就這樣!!陰柔陽○男是不會得到女孩們青睞的!!」
高杉晉助,如今的政府高級顧問,近一段時間來修身養性。
畢竟政壇上見的惡心事更多,他真正有機會正面插手政局後,才發現要想不動用恐怖手段、不那麼極端地、調和地解決問題,是一件多麼惡心的事情。
原本以為已經修煉到家,但銀時一兩句話,依然很容易就能讓人發火。
真是這小子的天賦。
即便要發火,他起身依然是慢吞吞地,用身體頂開椅子,並不拍桌子,兩手撐在邊緣站起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呢。」
「我看你小子才是不想活了!別開玩笑了大少爺、高杉公主!說得那麼好聽,還以為你比我強到哪去,其實從來沒贏過我不是嗎?」
阪本辰馬在一旁咂巴嘴,他筷子就沒停過:「唉,總是這樣。晉助也好銀時也好,一生氣起來連吐槽都不會了,很沒意思的呀。」
他和桂甚至都不必說話,雙方都明白,也懶得插嘴——這兩人爭執起來,二三十分鐘都是不夠用的。
多半要先吵架半個小時、再打架半個小時。
最後又以某人為話題中心,借酒消愁聊半個小時。
通常他們的聚會大致都是這樣的流程。
但今天爭吵結束得相當快,原因是銀時對自己沒能搶先松陽老師一步贏得和高杉桃同居的機會感到冤屈,開始對著他曾經通過時空之門穿梭落下的方向拳腳相加,以示不滿。
「什麼同居……」連高杉晉助都無語了,「松陽老師只是跟她暫住在同一棟樓裡好嗎?而且那是松陽老師,又不是你,不會對阿桃做什麼的。」
銀時不搭理他,持續揮拳。
打著打著,原本空空如也的一片空氣中,忽然有了一種黏膩的手感。
就像是拳頭砸進史萊姆裡,想要撤回來的時候有了一股吸力。
雖然只是很淺的一層感覺,但是銀時心中似有所感——他實在不想放過這樣的機會。
他可是男主角啊!!!男主角的話,無論如何都要有一點特殊優待的吧?!!本來就沒什麼主角光環了這種時候還不給他來點好處他真的會翻臉哦??大猩猩和蘑菇頭?你們兩個都有聽見嗎??
一旁三位朋友的勸阻和嘲諷,他已經無暇多顧,對著空氣就是一通狂敲——
「等等等……獄寺同學!書包麻煩幫我拿一下!我感覺有哪裡不太對,好像……」
「十代目?!您怎麼在往半空飛呀?」
「娜美——把山治剛做的便當扔給我一下!!!」
「哦!但你這是要往哪兒去啊?我讓羅來幫你?」
「不用不用!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會按時回來的……應該!!」
「會信你才有鬼……」
三秒之後,咒術高專的食堂裡。
三名JUMP作品男主角奇跡般地會面了。
「不是,怎麼回事?我是要見小桃子,不是要見草帽○飛和廢柴○綱啊!!!」
「銀、銀時?路、路飛?——而且我的碼怎麼打了也跟沒打一樣啊喂!!至少打在廢柴兩個字上吧!!」
「你們兩個都認識我嗎?哈哈!原來我這麼有名!但你們看上去不是海賊啊?身上沒有海賊的味道。」
「海賊的味道是什麼?不要用味道來辨別人類啊聽上去也太野獸派了!」
「嗯……我也吐槽這一點來著。」
「啊,肚子餓了。」
「聽我說話啊你小子!!」
三人落在建築內部,比起這裡是哪裡,面前畫風完全不同的人更讓他們好奇。
一開始的衝擊之後,又忍不住交流起來。
「那個,認識一下。綱吉君我們兩個就不需要了吧,少年廢柴和中年廢柴兩名,至於這位JUMP漫經久不衰男主角,你好你好,我叫阪田銀時。」
「哦!你好!我是蒙奇·D·路飛,是要成為海賊王的男人!!」
……誰是少年廢柴啊!!就算他是但也不要這麼自然地介紹出來好嗎!
綱吉心裡腹誹,臉上微笑,對路飛伸手:「我是沢田綱吉,你好。」
「哦哦!你好!我是蒙奇·D·路飛……」
「不要再重復一遍你的台詞啦!這種經典台詞說一遍就夠了好嗎?有誰是不知道你會成為海賊王嗎?你一定會成為的啊因為這是愛與夢想與和平的冒險吧?就像我說我一定會成為歌舞伎町之王難道我能成為嗎?那是因為我這個作品本身就只是一部單純的吐槽搞笑漫畫而已啊!」
「但我說我不想成為黑手黨,也沒成功啊……」綱吉默默吐槽。
「那是因為你小子說不定根本就不是你們那部漫畫的主人公,說不定你的老師才是哦?」
銀時不懷好意:「你想想,你們的漫畫叫什麼?」
《家庭教師Hitman Reborn》…………
綱吉臉色大變:「真的嗎?!不會吧——?!誒誒誒??」
但越想越覺得銀時說得有道理,臉色變得慘白,在旁邊開始畫圈圈。
銀時頭頂冒出一個陰險版銀時。
你小子……!!就是你,之前仗著自己長得可愛年紀小,對著阿桃撒嬌賣萌叫人家老師,讓她保護你的是吧?!
這種事情怎麼好意思做的呀!我都不好意思做,通通打入高杉晉助地獄!
*注,高杉晉助地獄,阪田銀時心中分配犯人時采用的最下等地獄,多用於關押不檢點的男子。
他看路飛就要和顏悅色很多了,這小孩一看就跟男女關系絕緣,說不定腦子裡面都沒進化出荷爾蒙這種分泌物。
……也不對,那也是被人妖王注射過一些。
總之,看著就是很安心很放心,就算把他塞到高杉桃身邊……不行——不行——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不可以——
路飛面前,一個在無聲抓狂,一個在無聲畫圈。
他哈哈大笑:「哈哈!你們真有趣!要不要吃便當?山治給我做的便當噢,很好吃的!」
「畫風根本就不統一啊!!」銀時大喊,但還是說,「謝謝,我吃一口。」
綱吉說實話也有點餓了,他剛放學去便利店的時候,雖然主要是為了買漫畫,但也本來打算要吃點什麼的。
結果沒來得及就莫名其妙被吸過來了,也點頭:「好的好的,謝謝!」
三人准備開吃了,才發現這裡實在安靜得詭異。
左看一圈,右看一圈,沒有人。
陌生的建築,空曠的校園,總算讓三人都有了一點來到另外一個世界的實感。
緊趕慢趕地把飯吃完,決定在這附近打探一圈。
「要是我沒猜錯,這裡應該是咒高的食堂吧?」綱吉說。
雖然是兩個從沒打過交道的陌生人,但不知為何,他在這兩人面前並沒有那種他們是男主角,我是個廢柴的心理。
可能就像之前阪田先生說的那樣,中年廢柴和少年廢柴外加一個小猴子,實在談不上誰高貴誰低級。
「我看也是……那這麼說來,松陽老師他們就在這附近啊。」阿桃也是。
「我也覺得應該很快就能見到裡包恩了。」和高杉老師。
要麼說事情總是不如人願,雖然兩人竭力避免提起某個名字,但這種陰差陽錯的默契,反而讓雙方都意識到了彼此在隱瞞什麼。
兩個人都無視了已經飛到旁邊教學樓樓頂,准備從制高點觀察全場的路飛,很輕很快地換了一個眼神——
這個人,有點危險呢。
「啊,在那裡——!!」
半空中一聲大喊,接著銀時和綱吉紛紛感覺自己腰上被什麼東西纏住。
「熟、熟悉的感覺!!」銀時捧臉尖叫,「不要啊!人家的腰只留給小桃子摟的啦——」
綱吉臉色爆紅:「你、你在說什麼啊阪田先生!!」但是他其實也是這樣想的。
路飛根本不在乎,不如說他要是在乎的話,桑尼號上的受害者也不會那麼多:——看到他們了,走吧!一起去!!
正在操場上散步,討論接下來課表是否要作出調整的幾位老師面前,砰的一聲降落了三名JUMP漫男主角。
「呃,這個那個……」銀時顧左右而言他,「松陽老師好久不見別來無恙您身體還健康嗎也是老大不小幾千歲的人了注意骨質疏松補鐵補鈣啊!」
綱吉趕緊跟上,對著自家似笑非笑的家庭教師:「裡、裡包恩!好久不見!」
路飛則大怒:「赤犬——!!受死吧!!」
被點名的三人當然也要做出自己的應對,咒高黑白雙煞在旁邊看熱鬧,不遠處,剛做完任務回來的乙骨、裡香、狗卷正=口=地看著突然又多出來的三人。
一片混亂。
比以前的任何一次混亂都要混亂。
高杉桃:「……」
高杉桃:「…………」
她扭頭就往回跑。
這個陣容她應付不了啊啊啊!!誰愛招待誰招待吧!!!硝子——我來投奔你了——
第300章 咒靈戰爭 …………希望回去的時候學校……
跑, 是不可能跑的。
甚至硝子壓根就沒給她這個機會,靈敏地感覺到大事不好,立刻跟冥冥一起撤退了。
三大主角同時到場, 立刻就讓高杉桃維護時空之門變得相當吃力起來。
甚至都顧不上自我介紹,先讓他們按照松陽老師的方法調整能量消耗。
「現在感覺怎麼樣?」裡包恩問她。
「……好了一點, 但也沒好到哪裡去,最多到明天凌晨。」高杉桃沒好氣,「到時候你們也得一起回去。」
下次再開的話估計得等一段時間了。
懂得看眼色的銀時和綱吉已經學乖了, 腿挨著腿坐在操場旁邊的石階上, 閉著嘴巴不說話。
只有路飛一人還在上竄下跳,一會兒踢踢足球,一會兒摸摸熊貓。
裡香經過他背後的時候,也被他精准抓在手裡。
「誒、誒??透明的嗎?幽靈嗎?好有趣!!比之前那個幽靈公主的還要有趣!完全看不到誒!!」
除非定睛用見聞色細看,否則他不能很輕易地辨別裡香的模樣。
這時握著咒靈的兩邊肩膀,一會兒舉到天邊, 一會兒甩到食堂樓頂, 任由裡香咆哮著准備咬他。
扯著頭往旁邊一躲,不好意思, 咬了個空。
「不是!路飛你!你等一下!人家是有男朋友的, 她男朋友在後面陰惻惻盯著你呢你小心一點啊——」高杉桃驚呼。
「哦!哈哈,原來是這樣嗎?男朋友是誰啊?」路飛歪頭,「男朋友是什麼?」
高杉桃在胸口畫了個十字。
羅,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個沒有同盟的野海賊了……索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個沒有船長的野劍士了……
路飛這個人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剛來的時候對著薩卡斯基喊打喊殺,但注意力很快就被轉移走了。
這裡的一切都很新鮮,規整的學校和操場,大量的科技產物和咒力造物,在他的生長環境裡都是沒有見過的。
尤其對裡香和熊貓非常感興趣——都是他認為自己的船上必須得有的奇珍異獸。
咒骸和咒靈被他纏得苦不堪言,第一次發現人類是這麼讓人難熬的存在。
要說進攻吧,這小子對一切打擊都沒有感覺;
要說斬擊,他又很靈活,閃避技能也點滿了;
要說精神攻擊,裡香就是變出再詭異的面孔,路飛也只是笑嘻嘻說:「哇!好厲害——你還會變臉呢?我一定要讓你做我的伙伴!!還有你那個什麼什麼朋友……?」
他回頭看高杉桃。
高杉桃僵著臉:「男朋友。」
「哦哦,男朋友!男朋友也一起吧?所以到底是誰啊?」
乙骨出來認領,他還很失望:「我以為是這邊這個熊貓呢,那樣就能一下把你們倆都帶走了!!」
徒留熊貓在後面抱著乙骨大腿涕泗橫流聲淚俱下,「乙骨大人我對您二位的忠誠之心日月可昭天地可鑒絕無頂替您上位的意思何況我是咒骸她是咒靈就算天地顛倒我們也沒可能啊——」,換來乙骨一個微笑。
…………這個叫路飛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大腦到底是什麼構造???
松陽也很驚嘆:「很難想像他跟你是來自同一個世界的人啊,薩卡斯基君。」
元帥大人硬邦邦說:「我也不願意和他混為一談。」他還覺得自己吃虧了呢。
路飛追著裡香跑遠了,乙骨雖說心情微妙,但能感覺得出來他對裡香並沒有惡意,於是也在台階邊坐下。
正好跟綱吉和銀時挨在一起。
這兩人之前都跟他有過一面之緣,銀時更是跟他相處了幾天,即便是怕生的乙骨憂太也沒感到緊張。
綱吉小聲問他:「乙骨君?可以這麼叫你嗎?我想問問裡包恩來了多久了啊?」
「你是說裡包恩老師嗎?」乙骨眼睛向右上看,做思考狀,「……有四五天了吧?」
「四五天?果然!他一直都在這裡!」綱吉雷霆小怒,「這家伙怎麼也不知道傳信回來說一聲啊,自己見到高杉老師就夠了嗎?!」
「就是就是!」銀時義憤填膺,「我還以為松陽老師不是那樣的人呢!只有高杉晉助那種沒人品沒下限沒臉皮的家伙才能做得出這種事,不是嗎?」
說完,用眼神示意綱吉附和一聲。
結果沒有等到回應,綱吉只是顫巍巍指著他身後:「銀、銀時君——」
銀時看眼色多快啊,根本不回頭,立刻轉了口風:「——但是!松陽老師肯定跟他不一樣啊!!就算一個人在這裡和阿桃重溫村塾生活也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和苦衷的才對!!」
松陽微笑:「銀時還是這麼懂事呢。」要是不看頭上那些冷汗的話。
銀時就那麼干笑。
五條悟和夏油傑不管看多少次,都覺得神奇。
這家伙對小桃子有非分之想,是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來的。
所以,他難道不會覺得這樣……前倨後恭的態度,很丟人?
不怕被她覺得不可靠、沒有男子氣概嗎?
一直在操場上待著也不是個事,眾人又齊齊回到教學樓裡。
夜蛾接手咒高的時候估計也沒想到,原本空曠的教室居然也有被塞滿的一天。
咒高前段時間最大的工程是調整課表。
雖說裡包恩、松陽和薩卡斯基都不可能在這裡長久待下去,但這種人才,能派上用場的時候就要多多利用。
夜蛾也是這樣想,親自洽談之後,調整了三人的上課時間和課程安排。
其中,松陽負責教授劍道與心理哲學、裡包恩負責槍械入門到精通和意大利語。
薩卡斯基本來是打算上思想政治的,被夜蛾一票否決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我覺得你不適合給我的學生們教這門課。」他淡淡說。
對面高杉桃藏在薩卡斯基身後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元帥覺得掛不住臉,打算干脆什麼課程都不掛名了,最後還是松陽提醒她:「小桃也在這裡當學生呢,以前你有過這樣的機會嗎?」
薩卡斯基表面沒說什麼,回頭就跟夜蛾報備教授拳擊和耐極端天氣特訓。
裡包恩問:「你這樣說,有什麼好處?」
松陽就笑。
他跟裡包恩都是對老師這個職務有些責任心的人,這一點松陽從第一天就確認過了。
既然要上課,那就一定要備課,那就一定要答疑,那就要花時間在學生身上。
隨便應付了事?為人師表,松陽是做不出來這種事的。
他笑而不語,證明確實是另有打算。
以裡包恩的聰慧,稍作思考就能猜得大差不差,輕輕彈了一下舌頭。
這個高杉桃,身邊還真是危機四伏。
總有一些不好相處的家伙們盯著她呢,竟然連備課上課這一點時間都不想讓別人領先。
除了不怎麼出門的這幾位之外,七海、冥冥和偶爾過來的九十九由基更多承擔了帶孩子們外出做任務的工作。
因為他們——說來很神奇——比這些外來者更不像是老師,還得肩負起作為咒術師本身的工作,干脆寓教於工作。
「啊,說起來今天其實也……」夏油回想了一下昨天和七海的聊天,「有外出工作不是嗎?」
正當此時,七海建人已經進入教學樓的長走廊,走到後門。
他聽到了教學樓裡亂七八糟的各種聲音,但沒覺得有什麼異樣。
以前也就算了,學校裡人少,加在一起湊不夠一輛公交車。
而且也不是個個都活潑愛鬧,沉寂一點陰郁一點,也更符合咒術高專的氛圍。
還是從他回歸此處繼續當任課老師之後開始,才慢慢習慣了這份可以說十分吵鬧的變化。
不管是有時候突然從天而降奇形怪狀生物,還是這群師生經常突發奇想要對咒靈施加慘無靈道的實驗,七海認為他現在都已經能夠處變不驚。
儼然是一個經驗豐富,臨危不懼的合格教師了!
他推開門,打定主意要全程板著臉,告知完這次外出任務的內容後就離開。
沒想到一進去,迎面而來就是一雙比他還要死魚眼的死魚眼。
「這個人……我知道!你就是那個在東京勤勤懇懇打工,結果公寓玻璃窗被小桃子一腳踢碎的倒霉蛋吧?」
高杉桃大驚:「銀時!這種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哇,多麼不利於和諧?我們現在是很和睦的師生關系……」
誰跟你是和睦的師生關系啊?沒聽說過哪個好學生會趁老師不注意偷偷吃他便當的,是什麼餓死鬼投胎嗎?
而且每次帳都還沒拉起來就頭一個闖進任務現場,搞什麼?祓除咒靈也有人頭分嗎?
七海心裡翻湧著許多想法,面不改色:「你是……?」
「噢。我是今天剛來的,我是你的新學生,27歲的阪田銀時君是也。」銀時搖頭晃腦。
「…………比我還大。」
七海只是淡淡地說出一個事實,卻讓銀時立刻破防:「說、說什麼呢?!學習,什麼時候都不嫌晚!種一棵樹最好的時機是10年前和現在!你這家伙,身為堂堂國家的園丁,竟然連這點淺顯道理都不懂嗎?!」
他實在很惱怒,尤其周圍一圈年輕水靈的十五六歲小孩:「27歲怎麼了?!27歲也可以來上學!!28歲是男人最有魅力的年齡!沒錯,一個人就是要到29歲才會懂得,30歲的男人才是最值得信賴、托付終身的伴侶啊!!」
「……27歲上高中,確實是有點大材小用了呢。」七海依然淡淡的。
銀時更生氣了,伸手要去揪高杉桃的袖子讓她主持公道,好在綱吉的時候出來打圓場了。
「請問這位七海老師,我們今天是要……?」
今天的咒靈盤踞在一處富人區。
通常來說,貧民區的咒靈會比富人區的多一些,但富人區一旦出現咒靈,那麼等級一定更高。
今天這只尤其擅長隱蔽自己的氣息,在這之前,冥冥收了大價錢去降妖除魔,也沒得到一個較為滿意的結果。
害得她為了保護自己的名譽,不得不退了全款,又把工作甩給咒高才算了結,現在想起來還咬牙切齒。
「所以今天是我來通知。」七海慢吞吞說,「真是無妄之災。」
「嗯?七海?你是不是把你的心理活動也說出來咯?無妄之災這種話是用來形容沒有預想到的災禍哦,跟我們可愛的學生們一起出門做任務,祓除咒靈,對你來說是一種災禍嗎?肯定不是的吧~~」
五條悟就是如此大言不慚,七海早已懶得跟他計較。
目光掃過底下這一圈人。
那幾個他見過的代課老師就先不說了,原本的一年級們,個個精神萎靡。
新來的三個人裡,也只有那個戴草帽的看上去還算能用。
……上級劃水、下屬無能。
他表情慢慢變得陰沉。
夏油適時給他解釋:「剛剛他們才上了一節薩卡斯基的課。」
七海立刻悟了:「難怪。」
短短兩個字,就能看出薩卡斯基是如何暴君一般的教學作風。
有時候夏油自己也要感嘆,幸好他比阿桃大了那麼幾歲……雖說從心理年齡上這一點的感觸不強,但不用被她從各個世界帶來的那群老師教導,實在是一件值得慶幸的大好事。
七海也沒什麼可說的了,他見識過薩卡斯基的教育風格。
所謂極端天氣特訓和拳擊課,以為是兩門課吧?其實不是,是結合在一起的同一堂課。
意思就是讓學生在極端天氣的環境裡跟他打拳擊。
極端天氣本來也是他自己制造出來的,岩漿滾滾的一塊地裡,跟一個名副其實的熔岩人打拳擊。
除了找死之外,七海無法用別的詞來評價這種行為。
不過這一切跟他有什麼關系呢?七海推了推眼鏡,面無表情點名:「一年級全員和三個新來的都一起去。」
這可是很大陣仗。五條悟眨了眨眼:「怎麼,現在不嫌他們麻煩了?」
「快點解決,快點回來,更何況就算我不讓他們也會跟著來吧。」
他指的是那邊新來的三個陌生面孔。
路飛哈哈大笑,手臂一伸就要往七海面前彈來:「哈哈哈!圓眼鏡,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你說的很對!我不可能不跟出去的!!還有其他幽靈在嗎?我也想去看看啦——」
「我保證不跟出去的話,可不可以不去啊……」綱吉瑟瑟發抖,「真的要去解決咒靈嗎?可是我連鬼片都會害怕誒……」
「這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嗎?蠢綱。」身後一個回旋踢將他踹飛。
裡包恩熟練降落在他頭頂:「我的學生,不能比五條悟的學生表現差。」
綱吉聽得兩眼一黑。
完蛋了——裡包恩這麼說的話!肯定會把他往死裡逼的啊!!別的就算了但是咒靈真的很恐怖嗚嗚嗚嗚……
松陽若有所思,抿唇笑了。
在銀時「松陽老師你不會也說這種心裡沒數的鬼話吧??」的注視下,柔聲說:「我也這樣想呢,銀時。」
薩卡斯基瞥一眼高杉桃:「理所當然的事。」
「哦?」五條悟眉頭挑得高高的,「那我不能裝作沒聽見了啊——」
事情就莫名其妙變成了這樣。
原本只是個中等難度的咒靈祓除工作,甚至都確認了出沒區域,只是比較難找到具體位置而已。
竟然全員出動,只留下夜蛾校長和伏黑甚爾鎮守咒高。
…………希望回去的時候學校還安好。
等到了赤阪附近,冥冥的弟弟憂憂已經在那裡等候了。
他把相關情況很快說了一遍,包括這附近的地形如何、人口如何,有哪些門戶是可以隨便得罪的,有哪些是要思考一下再得罪的。
說完,差不多就該動身了。
但這一群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的人都沒有動,從中間分開,站成兩隊。
七海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走到他旁邊來了。
憂憂抬頭,七海臉上沒有表情,憂憂不確定他的臉是不是有點發僵。
再回頭,發現那兩隊人馬裡,有一邊很明顯是他認識的人,有一邊明顯是他不認識的人。
兩邊隊伍分好,咒高小分隊四名學生,一只編外咒靈,背後站著五條悟和夏油傑;
另外一方綜漫小分隊,三大男主角,背後站著各自的老師……或者敵人。
薩卡斯基實在膩味極了,招呼高杉桃:「過來,快點。」
他可不想被人誤以為是那個草帽小子的老師。
高杉桃沒有多想,抬腳要往那邊走。
走了兩步,覺得不對,腳步一慢,就被五條悟點名了。
「哎,小桃子?你不是我們咒高的學生嗎?應該要來這邊才對吧?」
七海就發現那銀發男人原本沒什麼神采的死魚眼一瞬間變得冷且狠戾,但也只是一瞬間。
……27歲的男人,別的不說,變臉的本事難道都這麼強嗎?
這家伙是,五條悟也是……夏油學長就更不用說了,他甚至並不變臉,從頭到尾都是一副假惺惺面孔。
銀時懶洋洋的聲音衝淡他刀一般鋒利的氣質:「可是我們這邊是三個人,又搞不懂你們那套咒力,你們那邊是四個人還多一個咒靈,阿桃還是來我們這邊比較好吧。」
高杉桃瘋狂給他使眼色讓他別說了,但銀時就像沒看見一樣,還攛掇旁邊兩個:「你們說呢?」
綱吉能看出她的左右為難,支吾兩聲沒說話,路飛卻是一點也不可能讀空氣的。
當即就朝她伸手了:「沒錯沒錯啊!阿桃!來我們這邊吧,有你在,我們倆聯手,保證能贏的!!」
…………就算我不加入,你們三個JUMP男主湊在一起還贏不過咒高學生的話,芥見○下臉都要笑爛了吧。
而且說真的,有這個時間在這糾結這些細枝末節,現在說不定都已經把咒靈抓到手了。
她心裡這樣想,不免就想到真希。
因為她覺得真希應該也和她現在的想法相差無二。
結果這家伙把刀抱在懷裡,眼睛往上一抬,好像被老師點名,但自己完全會做這道題,甚至還能給出五種不同解法的優等生那樣。
好整以暇問她:「對啊,高杉同學,你要選哪一邊啊?」
高杉桃=口=:「真希——不對了啊你的人設不該是這樣啊真希!!這種時候就不要跟他們一般計較了嘛,不痴不聾不做家翁,未來你可是要成為禪院家主的人啊!」
「禪院家主?那是什麼?比海賊王更厲害嗎?」
「不一定。」真希對那個草帽少男聳肩,「但那是我一定要做到的事。」
路飛立刻肅然起敬:「好厲害!那你加油!」
「謝謝。」
高杉桃:「…………」
說實話她從沒想過這兩個人的相性居然還不錯……
還有些糾結,開不了口,叮的一聲。
熟悉的藍光屏幕閃現而出。
是系統。
說起來這家伙的工作效率也真是讓人感嘆,高杉桃依稀記得她剛來這裡的時候,系統氣急敗壞跳腳回去,說要幫她重新協調商議一個穿越的時間點。
從此之後音訊全無。
也不知道再出現的時候會不會給它嚇一大跳……
眼前光屏上卻根本不是那一回事,一行黑體加粗的大字,寫著:【JUMP特別讀物之《高杉桃ソ奇妙冒險》,第一次人氣投票即將截止!!~將會為第一名發放特殊獎勵,諸位讀者、敬請踊躍參與!!】
雖說是女主角,但也不能大意呢——人氣投票的拿不到第一名的主角很多!不如說能穩坐第一的主角才是少數啊!
既然這樣,是不是要表現得更加出彩一點……
而且說實話這投票是什麼時候開啟的???特殊獎勵又是什麼?能幫她把時空之門完全固定下來嗎?
高杉桃點下已閱關閉,心中忽然一清。
對、對哦!她是有任務在身的人啊!她是來做本世界最強的啊!!
「我要……自己一隊。」
分明是同款的洞爺湖,但握在她手裡,跟握在銀時手裡又很不同:「不管是哪邊,我都不會輸的——我才是最強的第一名!!」
……囂張的發言。
七海對於一切超出「平均值」的味道、大小、行為、話語都不大喜歡,因為那樣讓人很難掌握,就會緊張、焦慮、不安。
不過高杉桃說這樣的話,跟他沒有直接關系,所以作壁上觀,只是揣測那些邀請她的人恐怕會有些失落。
別人他不了解,咒術師他還不了解嗎?本來就是各自為政的作風,難得出言邀請合作還被拒絕,會更……
更……
更,愉快了……?
他一眼掃過去,松陽君跟薩卡斯基君一樣,雖說性格不同,對她倒都是擺明了無條件溺愛的類型,這兩人也就算了。
五條悟和夏油學長,雖說不是長輩式的溺愛,但也是高杉桃把世界摧毀了都要鼓掌說「真厲害啊我們家小桃子」的怪胎。
……這兩人也算了。
但其他人,尤其那幾個年紀不過二十歲的小孩子,在最好面子的時期,被她這樣又是拒絕又是挑釁,居然也一點不生氣。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