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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愛上木頭美人》作者:曉霧 (完結)

  
  尾聲
  
  三年後,大雲顧宅門口站了兩個人,口口聲聲要求見學謙少爺。新來的看門人簡直想要破口大罵,忍了半天才沒好氣地道:「抱歉,少爺臥病在床,不能見客。」
  
  兩名來客對望一眼,沒有太大驚訝。「那麼可否求見顧老太爺?」
  
  看門人看兩人衣著寒酸,矮個子的少年腰間別了個小小藥葫蘆,不耐煩地道:「你們也是來冒充大仙,號稱給少爺治病其實詐財的吧?別以為老太爺出門辦事,就沒有人押你們去官府,快走快走!」
  
  「既然如此,我們在外面等。」
  
  「這麼矮的牆,我們跳進去好了啊。」矮個子少年睨著顧府的高牆,躍躍欲試。
  
  高個子捉住他的手臂阻止:「別亂來。」
  
  兩人就這樣在石獅子底下大刺刺坐下來,看門人著惱,正要呼喊家丁趕人,恰好巡視的管家晃到了門口。
  
  三年前被擢拔的胡管家,不經意一瞥,看到門外之人,「媽呀」一聲,見了鬼似的慌忙往屋裡跑。
  
  看門人莫名其妙地打量來客,也沒看出什麼門道。
  
  過了一會兒,管家又做賊似的從門後露出一個腦袋來:「是、是『活的』息公子嗎?」
  
  息燹好笑地看著他的反應,道:「正是我。你家學謙少爺怎麼樣了?」
  
  管家又「哇」地一聲大叫,飛也似的衝出大門,一邊跑一邊道:「小六你帶貴客進去看茶、看少爺,我這就去請老爺回府!」
  
  顧老爺子滿頭大汗趕到的時候,息燹與春及已經坐在學謙床邊了。
  
  「你——」
  
  老人還來不及問他怎麼會活生生出現在這裡,息燹就站起來,道:「我要帶學謙暫時離開。」
  
  「去哪裡?」
  
  「靈山。」
  
  傳聞中的仙山?
  
  眼見兒子睜著眼睛靜靜躺在床上,老人心中湧出一陣陣心酸。
  
  「萬事拜託你了。」如果沒有醒來的希望,那麼容許他們在一起,也未始不是了了學謙的心願。
  
  息燹點點頭,蹲下身。春及扶著學謙慢慢坐起,拉開他的手,圈在息燹脖上。息燹抓住學謙的小腿站起,瘦削的身體整個貼在了他的背上。
  
  「他會回來。」撂下這句承諾,息燹大跨步出了門,春及跟在他身後。
  
  這男人終於還是帶著兒子離去,顧老爺子目送背影,心中懊悔不已。
  
  千里萬里跋涉之後——
  
  俯視這個即使面對最高位神仙也從不下跪的男人,竟在自己跟前主動彎下雙膝,瑤池仙母有些意外。
  
  「請您救他。」
  
  仙母看一眼,便知他背負之人的過去未來,搖頭道:「天行有常,他今年陽壽當終,我不能逆天行事。凡人不能在此地久留,你送他回去吧。」
  
  「一定有辦法的!」息燹態度變得激切。「一定有辦法,對嗎?」
  
  「天之道,損有餘補不足。要他還魂,只有用別的東西來交換。唔……」仙母不斷掐指計算,過了半天才道:「你的修行之期將屆,再過二十三年,便可得道成仙,你若肯用自己的全部修為,來換他還魂,或許還可以相抵。」
  
  息燹不假思索地道:「好。」
  
  仙母料定他難以接受如此苛刻的條件,至少也要思考許久,聽他如此爽快,不禁吃驚:「你的道行已近兩千年,一旦毀棄,這兩千年辛苦積攢的功德都要重新做起,你可當真?」
  
  息燹放下學謙,讓他靠在自己懷中,毫不猶豫地點頭。
  
  仙母有些失措地補充:「即使他還魂之後,也不過是一介凡夫,能為他補上的壽命,最多不過五十年、你要為這五十年相守,忍受另一個近兩千年的漂泊嗎?」
  
  仙官環列的大殿之上,息燹旁若無人地替學謙整理散亂髮絲,沉聲道:「相守永遠不會足夠,能多一刻,便多一刻。」
  
  仙母凝視他良久,搖頭歎息:「人生自是有情癡。我沒想到你修行兩千年,竟然參不透這一朝情劫。」
  
  她繡滿華彩文章的大袖一揮,息燹感到日漸輕盈的身體,又恢復很久以前的濁重。
  
  幾名女仙出列,一陣香風撲面,懷中人的身體被輕飄飄托起,朝殿外而去。正在此時,學謙直直下垂的白皙手指,忽然出現微微彎曲。
  
  見此,息燹笑起來,孩童一般。
  
  好舒服,像是整整睡了三天三夜,往日的勞累與悲傷,都一古腦自體內清楚般輕鬆愉悅。
  
  這麼深沉安詳的睡眠,已經多久沒有過了?一個月?兩個月?半年?一年?
  
  自從那件事以後,每一個夜晚對他而言都是折磨。以往有他在的時候,不管是同床共枕,還是相距遙遠,都能夠感受到心底深處暈開來的那一絲甜意,伴自己一夜好眠。現在不一樣了,白天的時候可以用拚命做事情消除痛徹心扉的絕望感,每到夜晚,空虛寂寞傷痛洶湧而來,無法排遣,也……不願排遣。合上眼就覺得那個人就在眼前。那個人嚴肅的臉,多情的眼,坦誠到有點癡傻的話語,幾乎可以稱作珍稀的笑容……這些他視若至寶,願意用一切去交換的東西,只要一清醒,就全部不見了。所以不想睜開眼。出事後總是一直無法入眠,因此夢到他的時間也極少,但今天也許還睡得著,還能多見到他一會兒——
  
  「再不起來,你就要被泡爛了。」
  
  熟悉的聲音。雖然並非期望中的那一道,但卻屬心生親近感的小傢伙所有。
  
  「我說真的,你是區區凡胎,不像本妖這麼厲害的。快起來啦!」
  
  學謙驀然張開眼,少年不耐煩地正要自水池中將自己拉起。
  
  咦?水池?
  
  他這才發現自己全身竟然是浸泡在池水中。池水溫潤地包裹住自己,四周煙霧繚繞,猶如元初幻境。
  
  「春及?這是哪裡?」
  
  「靈山啦,仙母住的地方。」
  
  「我怎麼在這裡?」
  
  「息燹背你上來的,小小凡人竟然能到得了這裡,要懂得感恩喔!」春及高高揚起下巴,一副可笑的偉大表情。
  
  但除那個名字之外的話,學謙已經完全聽不進耳裡去了。
  
  「息燹……他沒死?怎麼會?我、我親眼看到他被推進火裡,很痛苦,一直喊叫,我沒有辦法救他,我就在旁邊,卻沒有辦法救他……」眼前出現熊熊烈焰,當時的絕望又一次席捲學謙全身,溫暖的池水似乎變得冰冷,他雙臂抱住身體,在其中發抖。
  
  「幻術啦。他狗急跳牆,竟然使出了從來沒有用過的仙法,根本沒有人教過他,悟性可真夠好的,本妖為什麼就只學會小法術……」
  
  學謙顫抖著雙唇,抓住他的手,茫然道:「什、什麼意思?」
  
  春及從未見他如此無助,也不敢再插科打諢,老老實實地道:「他用幻術,讓在場的人都以為他已經被投入煉丹爐,其實那個道士放進去的,只是他自己帶來的一捆冥幣而已,你們也許聽到了他的哀嚎之類,其實都是心中所想,並非事實。」
  
  學謙恍然:「所以才沒有骨灰,那道士卻說是因為息燹是惡鬼,被他一煉就魂飛魄散,根本沒有屍身……」
  
  「臭道士盡會亂講,這種三腳貓的道士最麻煩,真是該死。」
  
  學謙只一連聲地追問:「你是說,息燹沒事?他真的沒事?」
  
  「哪裡沒事?」春及大聲歎口氣,學謙不由得胸口一緊。「他施法過度體力耗盡,若不是剛好碰上我去找你們玩,馬上用法力將他送到這裡泡兩天兩夜水,大概也撐不下去。」
  
  大雲在安瀾東面,靈山則在極西之地,他從來沒有試過相距那麼遠的來去,所以也跟著累癱了,被扔到這水裡頭飄著。女仙們還嘴裡不乾不淨地嫌隙他的毛把池水弄糟,氣死妖也!
  
  學謙抓著瘦小的少年整個往自己懷裡塞,誠摯道謝:「真是多虧有你!回去後,一定請你吃很多好東西!」
  
  春及彆扭起來,嫌棄地道:「你濕乎乎地不要碰我!而且你身體又平又硬,蹭起來一點味道也沒有,本妖喜歡的可是軟綿綿的大姐姐!」
  
  學謙一笑鬆手,心中安定之後,終於有心情去顧及其他。「這裡的兩天兩夜,是人間多久?」
  
  春及豎起兩個手指。
  
  「我來多久了?」不會滄海桑田過去一輪了吧?
  
  「才半天,你不用慌。」
  
  那麼就是半年。學謙頷首,同時驚訝於這池水的奇效。環顧水池周邊,隱約可以看到從沒見過的奇花異草,微微吸氣,沁人心脾的香味便直入胸臆,頓覺神清氣爽,連肉身都彷彿輕盈了起來。
  
  「這種地方,那位仙母是怎麼容許我進來的?」參照仙人對息燹濫殺的所謂「處罰」,他不信他們會這麼好心。
  
  春及忽然抿起嘴唇來,不發一言。
  
  「息燹又用什麼來交換了?」學謙觀他神色,一猜即中。
  
  春及搖頭笨拙地轉移話題道:「你快起來,好不容易泡得光鮮亮麗,皮膚要是皺起來就恢復不了囉!」
  
  「你先說,我……」
  
  「你忘了把他的衣服帶過來,笨蛋!」魂牽夢縈的渾厚嗓音自身後響起,學謙顧不得全身□,從池子裡跳將出來,三兩下撲到了說話之人的身上。息燹倒退幾步,這才承接住他的橫衝直撞。
  
  「息!息!」
  
  強行按捺住無數次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他真的還活著,感謝上蒼!
  
  壯實的手臂攬住他,粗大指節徒勞地抹去那些晶瑩透亮的珍珠,更像是在愛戀不已地摩挲愛人的臉頰。
  
  「對,我還活著,你也沒事。」
  
  學謙淚眼朦朧地抬起頭,凝視著彷彿暌違了生生世世的容顏,無論多久也不會厭倦。
  
  再也不要分開,不管別人說了什麼,不管還有多少傷害要面對,不管最後兩人的容顏多麼不能相配,直到牛頭馬面來拘他的魂魄之前,兩人再也不要分開!
  
  驀地,他皺起秀氣的眉,道:「你是不是有哪裡不一樣了?」
  
  息燹攬著他的手一僵,繼而道:「我就是我,沒有不一樣。」
  
  「真的?」
  
  「真的,你不要瞎操心,快穿好衣服隨我下山,此地凡人不宜久留。」
  
  學謙緩緩著裝,心知他會這麼著急,絕非「不宜久留」那麼簡單。
  
  「春及。」
  
  「嗯?」
  
  「息燹給我換了多少年陽壽?」息燹聞言一驚,正要開口喝阻,卻被學謙摀住了嘴,學謙捂得很用力,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息燹怕傷到他,不敢使勁。
  
  春及背對他們蹲在池邊,心不在焉加沒好氣地回答:「五十年。」
  
  「啊?這麼少?」學謙佯裝驚訝。
  
  春及一聽更是同仇敵愾,恨恨地朝池子裡面扔了一大把泥土道:「就是說啊!他全部修行明明快兩千年,仙母竟然那麼小氣,只給換了五十年!」
  
  「你這笨蛋!」憤怒的吼聲炸起,狸貓小弟這才想到再三答應過不會說出此事。
  
  學謙則比息燹更加憤怒:「你才是笨蛋!你是嫌日子過太快,兩千年一眨眼就到了,所以要再來兩千年嗎?知不知道你要吃多少苦受、多少傷才能再熬一個兩千年?很有趣嗎?蠢貨!木頭!」剛剛收起來的眼淚又忍不住落下,他用頭撞著他的胸膛,邊哭邊罵。
  
  息燹無言以對,深知他若再解釋剖白,學謙只會哭得更凶。
  
  哭夠了也想明白了,學謙擦擦眼淚,對息燹道:「帶我去見那位仙母。」
  
  息燹一愣。「你要做什麼?」
  
  「兩千年換五十年,這不公平,我要去和她談。」
  
  「……哪有和仙人討價還價的?」他生意做昏頭了嗎?
  
  「我不是要討價還價,我氣不過,就算只是罵她一頓再走,心裡也好過些。」他們這些高位仙人站著說話不腰疼,一張嘴,隨隨便便就奪走別人兩千年修行,分明就是欺負息燹老實厚道。
  
  息燹口拙,勸慰幾聲學謙不肯聽,二人便僵持在那裡。
  
  春及突然站起來,道:「我覺得學謙哥說得沒錯,仙母真是做得太過分了,天知道她又要把主人的修行塞到哪顆蟠桃裡面去做好人!走,我們一起去罵到爽快再下靈山!」他氣鼓鼓地,拽著學謙便往大殿那邊走,息燹不放心,只得硬著頭皮跟過去。
  
  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了大殿之上。可是裡面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不知道一群人又跑到哪裡去開什麼逍遙宴會了。
  
  「仙母,你出來!我們有話要跟你講!」
  
  氣派非凡的大殿裡只有回聲。
  
  春及又大喊了好幾聲,學謙和息燹都覺得古怪起來。就算出遊,也總會留下什麼人看守吧?靈山勝境,春及這麼胡鬧竟然沒有任何人出來說話,實在是有些詭異。
  
  「小春,不要叫了,仙母不在。」
  
  話音剛落,兩道身影並肩自大殿後走出。高大的男人一身華服英挺不凡,只是臉上流露出一股不太像樣的輕佻神氣。他身邊侍從模樣的嬌小少年身量與春及相當,學謙細看之下,發現他的長相都與春及有幾分相似,不過一個沉穩端凝,一個活潑好動,氣質上沒有半點相似之處。這少年看著春及的眼神充滿溫情,大約就是剛才說話之人了。
  
  春及有些驚訝地走上前去。「小白?你怎麼在這裡?」
  
  喚作小白的少年還未說話,便被高大的男神親暱地環住肩膀,小白試了一次無法掙脫,便冷著臉任由他摟住。

  
  男神用意外悅耳的嗓音道:「他們去極樂世界遊玩,拜託我們倆看家。」
  
  「啊?那不是就沒得罵了?」春及一臉沮喪。
  
  小白摸摸他的臉,關切地問:「你本來要做什麼?」
  
  「仙母騙走了主人的兩千年道行,我和學謙哥決定下山之前先來罵個爽快。」
  
  小白彷彿這才注意到息燹二人的存在,皺眉道:「你怎麼還和他在一起?我說過,你不需要積什麼功德,找個山洞,乖乖修行上幾年,自然就有人接引你飛昇。」
  
  「那很無聊啊!我覺得到處積德行善比較有趣。」春及直率地道,順便給小白一個燦爛的笑臉。
  
  「你這傢伙真是。」小白搖頭歎氣,拿他沒轍。
  
  男神一直嘴角帶笑,眼神卻有些不快地注視二人說話。他抬頭看向息燹,朗聲道:「你們有什麼事,找我說也是一樣。」
  
  「我沒事——」息燹還沒說完,學謙便上前一步,朗聲道:「我是一介凡夫俗子,對天界的做派有些不滿,有緣上得仙山,斗膽想說幾句。」
  
  男神頗感興趣地挑眉,走到仙母的位子上落座,朝他做出相邀的手勢,道:「請講。」
  
  學謙指著息燹,道:「他生性慈和,不得已身為武將,卻時時心懷善念,著意少做殺戮,此等胸襟,比之遁世修行之人更有慈悲心腸,你們卻要他在塵世間漂泊兩千年贖清過錯,才准位列仙班,過太小而罰太重,這是第一不公。」
  
  男神歪頭想了想,點頭道:「說得有理。第二呢?」
  
  學謙握住息燹粗糙的手。「他從未有過成仙念頭,由奴隸之子成為一世梟雄,雖不得善終,也算不枉此生。或許轉世投胎才是他心中所願,你們卻半路裡跳出來,施恩似的硬要他做神仙,卻從來沒有問過他是否樂意,這是第二不公。」
  
  男神嗤道:「笑話,還有人不盼望成仙的?這是上天賜給他的大好機緣,他怎麼可能不樂意?誰會不想長生不老、逍遙快活?」
  
  學謙看向息燹:「你樂意嗎?想成仙?」
  
  息燹搖頭。「遇到你之前我不曾想過,只顧著埋頭做他們要我做的事情,但是遇到了你……」他伸出手指輕觸學謙清俊的面孔,「我若能與你一起變老,同時死去,該多麼好。」
  
  春及為這對脈脈對視的情侶作了註解:「可見主人一點都不想成仙,老天爺是大笨蛋!」
  
  男神似乎難以理解地搖頭,眼看這兩人一直互相瞧著都沒了分寸,輕咳一聲,問道:「還有第三嗎?」
  
  「當然有!」學謙憤憤地轉頭看他,「下旨賜死他的君主忠奸不分,陷害他的奸臣玩弄權術,這二人掌國期間戰亂頻仍,禍害黎民無數,老天爺可曾處罰他們?」
  
  男神掐指一算,露出不自在的表情,澀然道:「沒有。」
  
  「既然天道大公無私,為什麼不罰?」學謙跨前一步,咄咄逼人。
  
  男神有些心虛地解釋道:「呃,那國君是真命天子,而大臣……他禮敬天地,供奉良多。」
  
  「因為有人是什麼真命天子,你們就禮讓三分不敢開罪,因為有人拿民脂民膏孝敬供奉,你們就拿人手軟不好懲罰,對這些真正惡人所做的事情睜隻眼閉只眼,卻找上他這顆出身寒微沒什麼油水的棋子?!什麼是欺軟怕硬,什麼是錢能通神,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學謙越說越氣,提高了聲量道:「好吧,你開個價,要多少銀兩供奉,要打通天上地下多少關節,你們才能放他一馬,只要你說得出口,我是去偷去搶,也一定替他湊出來!」
  
  他全身微微顫抖,顯然是憤怒極了,息燹自背後將他攬住,輕聲安慰道:「不要氣,我習慣了,不覺得苦。」
  
  「你這個木頭腦袋沒有感覺,我心疼我的不行嗎?怎麼你就在哪兒都要受委屈,你這倒楣蛋!」學謙轉過身,用力捶著息燹,裹挾著巨大憤怒的拳頭,對於已被奪走所有道行的息燹來說,頗為吃痛。
  
  這到底是哪裡來的厲害角色?說出來的話簡直讓神仙都招架不住。男神傷腦筋地拄著頭,等到學謙捶夠了,他才灰頭土臉地開口:「雖然會這麼想的人,幾千年我也就碰上你一個,不過你言之成理,對於息燹的處置,天界確有欠妥之處。」
  
  見對方認錯,學謙也就拿出懷柔的手段來:「仙虛懷若谷,學謙佩服之至。」
  
  男神苦笑道:「這種奉承話,我聽多了反倒不新鮮。這樣吧,等到仙母回來,我請她將兩千年的道行還給息燹便是。」
  
  春及第一個高興得一蹦三丈高,落地的時候已經變成狸貓的樣子,呼嘯著滿場亂竄,小白看得直皺眉頭。
  
  息燹則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學謙最是謹慎,問道:「沒有條件嗎?」
  
  男神欽佩一笑,「那自然是有的。」他伸個懶腰,道:「你不是說要多少供奉都隨我開口嗎?這樣,你就作為天帝特使,在凡間各處為我興建神殿三千。」
  
  這個一臉輕浮的男人竟然是天帝?難怪天道不公。
  
  天帝將學謙的想法「讀」在眼裡,只是微笑,續道:「為方便你行走各地,完成這樁『功德』之前,你暫時領有仙籍,可憑元神做出種種幻化,等籌到足夠的錢,再讓你的元神與軀體合而為一。不過到了那時候,你的家人大約都已經成為塚中枯骨了,不知道你的屍身還有沒有人幫忙保存。」
  
  「那倒未必。」學謙笑得太自信,以至於天帝后悔了沒說三萬間神殿。
  
  春及偷偷對小白道:「你不知道,他超會搶錢!我用法力幫他辦了許多事,結果賺到的錢一轉手又花在他家鋪子裡了。」
  
  小白挑眉:「你濫用法力?」
  
  春及大驚,懊悔地摀住嘴站到一邊,他這張嘴為什麼沒有封起來?
  
  「真是亂來。」狸貓弟弟蹙眉看著哥哥——沒錯,「這樣的」春及竟是「那樣的」小白的兄長。
  
  「只是小事,而且一點都沒有傷人,真的!」春及兩隻前爪拚命攀著弟弟衣袍下擺,就差沒指天誓日了。
  
  小白還想要要說什麼,就被一臉睏倦的天帝拉走。
  
  「好了,事情就是這樣,你們各歸各位,去幹活吧!」
  
  言罷,主僕兩人就消失在了大殿中。
  
  「我想,我們的日子可以不止五十年。」
  
  學謙快活地說完,抱住息燹腰部,抬起頭,四片唇瓣密密貼合在一起。
  
  春及歪頭看著兩人親熱,突然覺得,其實「接吻」是讓自己不再說漏嘴的好辦法……
  


  番外一吹夢無蹤
  
  顧老爺子坐在書房裡,靜靜想著白天的事。
  
  學謙回來了,卻不願與他說話,把事情交代完之後就又離開。
  
  他是不該奢望的,兒子願意來告知一聲自己安好,就應該滿足。
  
  十多年前,息燹背著依舊是一具空殼的兒子回到家中,曾對失望的他說過,學謙只要辦完事,就會回來。
  
  也許是安慰之辭吧,那個看似冷硬的男人,其實比學謙還要溫柔許多。學謙已經對他這個總是放任旁人去傷害兒子的父親失望透頂,再也不願意回家了吧。
  
  他這把老骨頭撐到今天,總算是把家業好好地交接了出去。對兒子的等待也到了盡頭,可以到地下,與心愛的妻子相會了。妻子定然會責怪於他,畢竟三個孩子,他一個都沒有能夠好好照顧。
  
  「爹您又在發呆了。」含笑的聲音傳入耳中,顧老爺子不敢置信地抬頭,朝思暮想的兒子竟然正站在面前。
  
  「學、學謙!」他踉蹌著上前去,昏花的眼仔仔細細地端詳他從頭到腳每一處,老淚縱橫而下。「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看爹了!」
  
  學謙取出手帕,小心拭去父親的淚水,輕聲道:「爹老了許多。」
  
  「你回來,是、是不恨爹了?」顧老爺子難耐地忐忑相詢,又生怕聽到難以面對的答案。
  
  學謙搖手。「爹千萬別這麼說。您並沒有錯,只是做了一般父母會做的事情。是我任性,沒有盡到為人子的責任,怎敢反過來恨爹呢?爹若不怪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顧老爺子摸著孩子依然漆黑的長髮,道:「你是爹的心頭肉,爹只要你過得快活,沒有旁的希望。」
  
  「沒有來看爹,是為了完成『上面』交付的事情,好恢復息燹的兩千年修行。」學謙神秘地指指窗外天空,隨即正色道:「學謙為一個男子捨棄親情,學謙不孝。」
  
  他一撩衣擺,雙膝下跪,鄭重磕了三個響頭。
  
  顧老爺子急忙將他扶起,歎道:「你是有主見的孩子,爹很高興生下你。」
  
  學謙將父親扶到椅子前落座,像是很小時候一般,坐在他的腳下,輕輕替他捶著腿,父親真的老了,大腿上幾乎沒有肉,鬆垮的皮膚耷拉下來,形成觸目驚心的褶皺,學謙心中既黯然,更愧疚。
  
  「從今以後,我的元神就能與軀幹合一了,但我又與天帝談了另一筆交易,再為他修三千座神殿、三千條路、三千座橋,就能憑藉這份功德取得仙籍。我們家本來該出真命天子,時庸自己弄丟了,本來我還可以沾一下他的光。」
  
  學謙的話,顧老爺子其實不太聽得懂,但是他慈愛地看著兒子,就像三十多年前凝神傾聽他述說在池塘邊捉了幾尾蝌蚪,多少小魚。不管過了多少年,在父母眼中,孩子永遠都是需要悉心呵護的寶貝。
  
  學謙說完將來打算,躊躇地道:「我已不算塵世中人,恐怕不能時時侍奉爹爹左右,只能偶爾來看一看。」
  
  「沒事,爹理會得。」顧老爺子安慰地拍拍他手。能夠親眼見到兒子回家就已經是意外之喜,並不苛求他一直待在身邊,就當做在外地做生意便了。「對了,你下次回來的時候,也可以把他一起帶來,既然決定在一起,就不用在我這個做爹的面前躲躲藏藏。」
  
  「啊?好、好的!」第一次聽父親用這種口氣說起息燹,學謙欣喜又微赧地點頭。
  
  「爹還有十一載陽壽,到時候無疾而終,安詳和樂。來世投胎在戶良善人家,雖不大富大貴,但也一世無憂。掌國任重,時庸將到手的天命送出,換得歡喜自在,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時清的子嗣極有從商天分,日後由他掌家,我願抽空代為管教,能保顧氏兩百年氣數。」
  
  顧老爺子點點頭,這些以後的事情,他並不是很在意。望著窗外的下弦月,他沉吟道:「證道成仙,從此不老不死。息燹他真的會對你好到天長地久嗎?我擔心你們日久生厭。」
  
  學謙笑了,走到窗台邊上望著今晚的下弦月,道:「爹,你看這月圓月缺,四時嬗遞,萬物生息,我與他並肩看人世滄海桑田,眼前所見、心中所感日日更新,哪裡有空生厭?」
  
  顧老爺子稍稍安心。他知道兒子一向達觀,相信再怎樣的逆境,他也能安然度過。
  
  「既然如此,那麼你們自己衡量吧。」
  
  「嗯,爹放心吧!」學謙突然做出側耳傾聽狀,拉著父親的手道:「天色不早,我先走了。息燹的鳳凰朋友說要在都城朝陽演一場好戲,叫我一定去捧場。過幾天再來與您詳談。」他說完便掙脫了顧老爺子欲挽留的手。
  
  門「呀」地一聲打開,學謙倒著退了出去,一邊走一邊朝父親含笑揮手。他明明已經有了軀體,身姿卻輕飄飄地仿若清風一陣。
  
  顧老爺子想要囑咐幾句,卻發不出聲音來,大急之下,重重地拍了一記桌子。
  
  他痛得「哎喲」一聲,登時醒轉。茫然看著室內,冷冷清清的沒有任何聲響。蠟燭早已經燒盡,緊閉的窗戶,透進些亮光來。
  
  「老爺!老爺不好了!少爺不見了!」
  
  顧老爺子緊緊捉住遺留在桌上的潔白手絹,期待著下回見面。
  
  他心愛的兒子,還有……嘖,兒婿?
  
  番外二夜艷
  
  長庚國一名世家子弟崔三,來到大梁州訪友。友人宅子依山而建,風景秀麗,他左右無事,便決定在此小住。某日晚飯後,趁著空山新雨,崔三出門踏青。順山間小道而上,沒多久天色就暗了下來。這山中他來過好幾次,友人也說並無猛獸出沒,況且崔三曾學了些武藝,便安然地繼續前行。走不多時,轉過一個彎,道旁立了一間小木屋。
  
  奇怪,以前從未見過這木屋,多半是走岔路了吧。
  
  木屋的門敞開著,過於明亮的光線從門窗中傾瀉而出,照得連屋外都如同白晝。
  
  什麼樣的蠟燭,會這般好用?崔三改了轉身回去的主意,躡手躡腳走到門邊張望。
  
  看不到任何光源的亮堂木屋很小,泛著玉石光澤的大床是其中唯一的擺設,一個三十歲不到的男人坐在床上,從崔三的位置,可以看到他刀鑿一般的側臉,那臉上的表情很平淡,可形於外的威勢卻足以讓人透不過氣。男人非常強壯,胸膛、手臂與腹側都有微微賁起的勻稱肌肉,讓平日對體魄頗有信心的崔三自慚形穢。
  
  男人正對著窗,不知道哪裡來的一陣風吹開窗簾,他平淡的表情倏然變得柔和而帶些喜悅。
  
  「息,你來啦。」
  
  清朗悅耳的男聲響起,男子眼前忽然多了一個人,崔三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出來,只能楞楞地看著對方頎長纖瘦的背影發呆。這人穿一件青色罩衫,長髮披散在背後,末梢還滴著水,似乎剛剛沐浴過。
  
  「是我來早了。」喚作「息」的男子口音有點奇怪,他將手搭在纖瘦男子的肩上,那手勢……看起來像是要撥開他的衣服。崔三見此,心中不禁打了個突。
  
  纖瘦男子閃身推開息,用含笑的口吻道:「你別急,先幫你出來一次,不然受苦的又是我。」他說完便蹲下身去,長長的黑髮觸到了光可鑒人的地板。
  
  眼看這人熟練地解開對方褲頭,露出遠勝一般尺寸的巨大□——那物事已經完全挺起,氣勢洶洶地矗立在另一個男人臉前。崔三心中隱約的懷疑登時坐實——這兩人,是「那種」關係。
  
  他的心怦怦亂跳,想要馬上離開,雙腳卻不爭氣地生根般定住,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看著裡頭動靜。
  
  息被他用雙手緩緩揉搓著□之物,臉上露出舒服的表情,爬梳著對方的頭髮,道:「你現在已不是凡身,該能承受些?」
  
  纖瘦男子沒好氣地道:「上次是誰害我沒力氣去赴仙母的宴會?」他說著報復般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息深色的前端,引來一聲抽氣。
  
  息歉疚道:「我會注意。」
  
  纖瘦男子不說話,猛地低下頭,散落到側面的長髮遮住了他的行動,但是崔三從息粗重的喘息中不難推測出,纖瘦男子必然是用嘴含住了他的□。
  
  黑色的頭顱不住前後移動,有時候又是左右搖晃,息冷硬的臉上出現似痛苦又似愉悅的神情,崔三連那纖瘦男子的面都不曾看到,只是想像被人那樣對待,全身便已經湧起一股股熱流,身下那一根猛然挺立起來。
  
  纖瘦男人看起來已經很習慣這種事,時而將整根沒入口中,時而只含住頂端,將佈滿筋絡的莖身留在外面,他的唾液沾在莖身上,因為量太多而不時滴落地板。
  
  黑髮擋住了纖瘦男人臉部的輪廓,只有水潤靈巧的小舌偶爾進入視野,崔三正值壯年,這看不真切的場景更容易引發幻想,不多時便被撩撥得下身濕潤。
  
  不知道過了多久,纖瘦男人稍稍退開,輕道:「口好酸,你自己來吧。」
  
  息用大手固定住他的頭部,挺動腰身,自行進出著男人上面的洞口,隨著一下又一下用力的穿刺,男人無法嚥下的唾液更多流到了地上。
  
  直到旁觀的崔三都難以忍耐達到□之後,男人終於也到了頂點,□剛剛退出纖瘦男人的口,濁液便迫不及待噴射在了對方的臉與頭髮上,大量精水飛濺開來,屋內瀰漫著濃郁的麝香氣味。
  
  息似乎沒有料到自己會如此收勢不住,望著伴侶的臉上滿是錯愕與驚惶。倒是那受苦的男子低低地笑了起來,道:「你這樣還不如讓我吞下去的好。」這聲音中滿含著淫媚之意,崔三從不知道男人的嗓音能夠如此勾人。
  
  被勾引的自然不只旁觀者,息低吼一聲,拉著他站起身,崔三本來就覺得男人十分高大,現在看來,果然比不算矮的對方還高上近一個頭。
  
  息做了一開始就想做的事情,將對方的衣服撥下。罩衫如雲彩般鋪開在地板上,纖瘦男人未著寸縷的白皙美好臀背,完全呈現在崔三面前,他不好男色,本該掉頭就走,卻不知為何移不開目光。
  
  息輕輕用手一推,男人便倒在罩衫上。長髮在空中劃了個弧,如瀑布般傾瀉於地板。男人的臉龐再沒有遮擋,崔三一瞧之下,呼吸剎那停止。
  
  男人明亮的眸子注視著迫不及待覆到自己身上的情人,白玉般的臉上還殘留著對方射出的東西,他伸出小舌舔了舔嘴角,嫵媚笑容中卻透著股清純的味道,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所有熱情與放浪都只為眼前人存在。崔三這自詡風流的名門子弟,見過無數美艷嬌娃,卻沒有一個能有如此懾人容色,更不用說這般的靈氣逼人。
  
  兩具身體從頭到腳都密密貼在了一起,室內響起唇齒交纏的聲音。息用手指揉捻著美人的一邊乳首,沒多久那裡就漲大了一些,閃耀出誘人的晶瑩光澤。
  
  「嗯……輕一點,疼。」美人似覺痛楚地蹙眉,偏開頭,任由息的嘴唇落在他的頸側。肢體的動作更與抱怨背道而馳,只見他臀部微抬,兩條修長的腿圈住了息的腰,主動地磨蹭著胸腹以下的地方。
  
  在摩擦中,崔三隱約看見兩人的貼合處,除了息那粗長的□之外,美人淡色的□也已經挺立,小腹上兩件物事相互擠壓,頂端各自滲出動情的液體。
  
  息攬著美人的腰坐起,在圓潤的肩膀與後背時而細吻,時而吮吸,雪白的肌膚上馬上出現了點點刺目的紅痕,又妒又羨的崔三隔著衣物揉撫又一次勃發的□,做著自己一向嘲為最沒出息的事情。
  
  息伸手到兩人緊貼著的小腹處,抓起美人地□粗魯地上下摞動,惹得美人哀喚連連。隨後,崔三瞠目結舌地看著息將另一手的粗大食指,伸進了美人身後的□。就著兩人流出的汁液,食指慢慢地推了進去,沒入兩個指節之後,息在美人耳邊道:「你絞得太緊,我進不去。」
  
  美人兩腮泛起桃花般的顏色,閉上眼,咬著唇,自己用雙手掰開兩片緊實的臀部,扭著腰吞進了他整根手指。想著這美人不知道做過多少次這種事,崔三的□激昂不已。
  
  息將食指拔出,牽拖出了透明的液體,隨即又與中指無名指一同猛力插入,美人嬌吟一聲,輕喚著他的名字,腰部不住扭動。三根手指在裡面不斷變換著方向,進出越來越順暢。美人忽然急促地「啊」了一聲,被息把弄的□隨吐出了汁液。過不多時,手指抽離□,美人不依地擺動著臀部,咬著息厚實的耳垂,低嚷道:「快點進來呀!」
  
  那最後一個「呀」字喊得崔三神魂蕩漾,精關立時失守,差點就要發出舒爽的呻吟,硬生生摀住了自己的嘴。
  
  息輕笑一聲,托舉起他的臀部,粗壯的手臂輕巧地移動情人的身軀,好讓脹大的肉杵正對準不斷流出蜜汁的秘穴,在穴口不斷摩擦,兩手也不停擠壓著小巧緊實的臀部,引來美人一聲聲哀求。忽然間他兩臂一鬆,美人身體自然而然落下,秘穴完全吞進□的粗柱,同時也被插到了最深處。
  
  美人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魯莽,驚呼一聲,隨即瞪大了勾魂的眼,責怪地在息的厚實肩上猛力拍打。然而隨著息激烈的頂弄,抱怨責怪一同化為越來越急促的呻吟,才剛吐過精的□又直直地挺立起來。慢慢地,息的節奏變緩,但顯然每一個頂入都用了不小的力氣,震得美人不得不攀住息的脖頸,悅耳的呻吟便也轉為低切,咿咿呀呀地像極了孩童哭泣。
  
  息抽動了不知道多少下,美人全身顫抖著達到第二次□,息將自己的巨物自秘穴中拔了出來,竟依舊是氣勢洶洶,不見疲態——他、他莫不是什麼怪物?看到腳軟的崔三,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息輕鬆地將美人自地上抱起,引導他的雙手撐住床沿,雙腳大開地站立,臀部向後突出,崔三首次看清楚美人那本不該用來接受男人的地方,唾液不禁急速分泌——濕漉漉的艷紅小嘴自行一開一合,正無言地催促東西填入。崔三覷一眼息粗大的肉柱,再專注盯著美人依然緊窄的迷人穴口,真是難以想像這種行為竟然能給雙方都帶來快感。而那美人,顯然確實樂在其中。
  
  息往前一步,一掌按住情人的後腰,粗喘著道:「要進來了。」語畢,硬挺便重重頂入空虛不已的□。
  
  他的力道實在太猛,雖然事先打了招呼,美人還是細聲尖叫,兩腳一軟,整個上身都被頂趴在了床上。
  
  「你、你倒是輕一點啊,我又不是不給你!」美人氣呼呼地轉過頭去看他,眼角下含著亮晶晶的珍珠,那嗔怪的神情明艷不可方物。
  
  「抱歉——你那麼好,我總是……嘖,抱歉!」不斷唐突佳人,息終於有些悔恨的模樣,深吸口氣,重新拾起美人的腰肢。這回他的動作總算變得柔和,深深淺淺地戳刺,美人全身泛起□的粉紅色,不斷扭腰迎合情人的慾望,愛嬌地呼喚著他的名,迷亂地向他提出羞恥的要求。
  
  高大男子的腰不知疲倦挺動,而看似柔弱的美人,體力似乎也沒有崔三想像當中差,配合情人野獸般的欲求,在其中尋找適合自己的愉悅節奏。
  
  突然,息抬頭看向門口,沉聲道:「誰?」
  
  沉浸在偷窺之樂中的崔三心跳幾乎就要停止,也顧不上整理衣物,拔腿就跑,早已發軟的腿沒有什麼力氣,跌跌撞撞跑出沒多久,就一跤跌在地上。他欲振乏力,心驚肉跳地等待著一頓免不了的痛毆,過了許久卻依然沒有動靜。
  
  天色漸明,崔三混沌的腦袋也漸漸清醒起來。如果那個高壯男人有心要追的話,大概容不得他跑上三步遠吧。他苦笑著撫摸著濕重的褲子,想到那二人間銷魂屍骨的歡好,心裡還是癢癢的。
  
  目前所在的位置,崔三全然辨不出方向,花了大半天,終於遇到上山砍柴的樵夫,帶著他下了山。崔三回到友人家中,便大病一場。病癒後,他不住向當地人打聽,卻誰也沒見過那棟奇怪的木屋,以及他所描述的二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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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結局喔?
希望是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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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愛HAPPY ENDING啊
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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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看ㄋ∼不知有沒有小白和天帝的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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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燹真是個憨厚的人呀
跟學謙真的很配ˇ
剛開始還以為息燹真的死了,不過幸好只是幻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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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不錯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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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謙好厲害居然能跟天帝
討價還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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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憨厚的息燹
真是理想情人的典範阿
息燹跟學謙真的很配
崩 毀 的 城 堡 * 夢 醒 的 時 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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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看到中間忍不住都快掉眼淚
還好一切都還有得補救
學謙真的很厲害還可以跟天帝討價
他們兩個真的很幸(性)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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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的好看!!!
中間讓人非常想掉淚
後面激情的讓人好害羞
感動又有趣的一部
看的又是哭又是笑的
感謝分享阿阿阿阿(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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