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黑茲爾·考特是好萊塢的傳奇。
她是票房的保障，是質量的保障，她的手下從無爛片。
-
前在好萊塢摸爬滾打的尖叫女王因為一場意外穿越了。
她要靠著自己上個世界好萊塢闖蕩過二十多年的記憶在這個世界重新闖蕩出一片天來。
只是這個世界和她原本的世界完全不同。
恐怖片?才剛剛開始發展。
明星們？年齡大亂燉。
經典電影？可能會換個陣容。
媒體們？哈哈還是一樣的無恥。

黑茲爾：無所謂，我頭鐵，別打擾我拍電影就行。

當然，拍電影閑暇時間談個戀愛睡個覺也不能少。
年輕人的體力就是好哈！

當前作品：難以置信—魔女嘉莉—斯托克—陰風陣陣—沉默的羔羊—伯德小姐—悲慘世界—贖罪—驚世狂花—換子疑雲—小婦人—消失的愛人—百萬美元寶貝—普羅米修斯—前程似錦的女孩—禁閉島（待續）

----預警必看----
#不會過度美化好萊塢明星，無洗白之意，也無故意醜化之意，大家看個樂就好#
#潔癖勿入##可能內含老少/姐弟戀#
#女主的對像們並不完美，女主不會知道每個人的黑料#
#道德標兵勿入，可能內含各種好萊塢真實指控#
內含戲中戲，原創電影/電視劇片段會細致一些，非原創影片情節拍攝部分會盡量簡寫。
女主什麼片都拍。
穩定的戀愛關系幾乎沒有，主要搞事業，對戀愛線不要抱太大期望。但是仍舊有很多情人。
不喜歡部分設定別逼自己看，請直接退出。
平行世界，依舊世界線錯亂，什麼年齡的明星都有。

內容標簽： 西方羅曼 娛樂圈 爽文 美娛 逆襲 輕松
其它：電影、電視劇
一句話簡介：什麼都不比搞事業重要
立意：勵志向前奮鬥，追隨光的腳步

原創網

第1章 成名路上01「誰是現在最有名的尖叫……

　　「誰是現在最有名的尖叫女王？」在電影院門口，戴著鴨舌帽的黑茲爾問此時正坐在售票廳發呆的售票員。

　　售票員懶洋洋抬起頭，看著面前這奇怪的女人，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我不知道，或許……瑪克辛明克斯？」

　　誰他媽的是瑪克辛明克斯？

　　黑茲爾愣住，追問：「她演過什麼？」

　　售票員不耐煩：「欸，你能不能去上網查一下？我不是說了我不知道？你買不買電影票，不買的話你影響到後面的人了。」他努嘴，讓黑茲爾看背後的人並自覺讓開。

　　黑茲爾退後一步，讓後面的人走上前。

　　而她自己仍舊是一頭霧水。

　　沒別的原因，主要是……明明自己就是最有名的尖叫女王，可今天她睡了一覺起來，就感覺到哪哪都不對勁。比如這個不知道是誰的瑪克辛明克斯，比如現在明明是2024卻滿大街貼著的是年僅25歲的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再看看報刊亭上的雜志上印著的居然是電影《律政俏佳人》……

　　如果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黑茲爾就白拍那麼多科幻電影了。

　　所以自己在好萊塢摸爬滾打了20年，現在一朝回到解放前成為了個普通女孩？

　　黑茲爾倒要看看這個瑪克辛明克斯是何方神聖。

　　她得找個地方上網。

　　別誤會，她有手機，這也確實是互聯網非常發達的2024，只是她沒有這個世界自己的記憶，所以……她不知道這手機的密碼是什麼。

　　——到底為什麼不設置一個FaceID？

　　自己在這個世界就是個17歲小屁孩，能有什麼隱私連面部識別都不設置一個？

　　生日，試了，數字常用組合，試了，就連黑茲爾小時候最喜歡的電影明星的生日，她都試了，這個手機現在已經鎖定，下一次嘗試得等一個小時後。

　　黑茲爾有點崩潰，於是她決定用老辦法——去圖書館用電腦查。

　　現在的黑茲爾不知道，其實她已經接近了答案。

　　因為換了個時空，黑茲爾喜歡的電影明星也另有其人，而那個人，就是她剛剛還抱怨隨處可見的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

　　這位明星的生日，是最好記憶的11月11日。

　　當然，她不知道，所以坐在了圖書館的電腦前，開始搜索這個瑪克辛明克斯。

　　一搜，黑茲爾的眼睛越瞪越大。因為她看這女孩，分明長著的是自己的後輩米婭高斯的臉！

　　她改名了？不對……

　　黑茲爾想起來了。

　　米婭高斯在自己穿越過來前幾天，有一部恐怖片要上，剛剛好就叫瑪克辛。

　　所以在這個世界可能還有電影角色？這是個什麼大雜燴世界？又或者只是巧合？

　　黑茲爾面色凝重，繼續看詞條，並順著詞條的索引和相關推薦一點點看。

　　這一查，讓她都看笑了。

　　2024年，現在最火的明星是萊昂納多、阿爾帕西諾、林賽羅韓、瑞茜威瑟斯彭……

　　就在她以為自己只是在一個倒退幾十年的好萊塢時，她又看見了去年剛剛上映的《星際穿越》裡有提摩西查拉梅的名字。

　　要命。

　　這是真亂啊。

　　這些人的年紀也都非常不合理，阿爾帕西諾和萊昂納多只差了五歲可謂是非常無釐頭。一想到這倆未來找女友的標准，黑茲爾忍俊不禁。

　　再仔細看看自己的相關領域，黑茲爾倒是皺起了眉頭。

　　這位目前最火的尖叫女王瑪克辛明克斯的作品是《清教徒2》，其中一定的關注度還和她本人的故事有關。她的父親是個邪-教頭子，並殺害了《清教徒1》的女主和若干年輕女性，最終這男人死在了自己女兒的手下。這一傳奇經歷讓瑪克辛本身自帶流量，一發不可收拾。

　　就在黑茲爾越發覺得這世界荒謬時，那一直解不開的手機響了起來。

　　圖書館突兀的鈴聲讓四周的人都轉頭不耐煩地看向黑茲爾，黑茲爾自覺理虧，趕忙拿起手機小跑出了圖書館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是黑茲爾的同學夏洛特：「你人呢？給你發信息你不回，電話你倒是接。」

　　「呃，什麼事？」

　　「你忘了？？？」夏洛特在電話那頭尖叫，「我昨天反復提醒你，讓你今天晚上陪我去參加首映禮！」

　　「什麼首映禮？」黑茲爾還是一頭霧水。夏洛特的媽媽是職業影評人，所以經常會有參加首映禮的資格，一般情況下就是她帶著夏洛特去，這一點倒是換了個世界也沒有變。

　　「你喝多了還是嗑藥了？」夏洛特的聲音聽起來要爆炸了，「是我最喜歡的明星愛德華弗朗的新片《寵物墳場2》首映禮啊！」

　　愛德華弗朗。

　　這個黑茲爾認識，甚至還知道這童星出身的孩子不少八卦——就是不知道這個世界他會不會還被那個經紀人控制就是了。

　　「在哪來著？我馬上就去。」黑茲爾問。

　　那邊的黑茲爾報了地址後，黑茲爾躊躇了一會，問：

　　「那啥，你知不知道我手機密碼是多少？」

　　-

　　成功解鎖手機並設置了FaceID的黑茲爾總算到了首映禮現場和夏洛特會合。她還是穿著那一身簡單的行頭，休閑T，鴨舌帽，棕色的卷發被高高扎起從鴨舌帽的調節扣穿過去，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她甚至沒有化妝，臉上還有星星點點的小雀斑，微微突出的顴骨和鋒利的嘴唇讓她看起來十分冷漠，灰色的眼睛配上一雙上挑的貓眼，五官不能算精致，可就是一眼能記住的模樣。

　　夏洛特看見黑茲爾穿得這麼普通，本來想抱怨兩句，可想到黑茲爾把這事忘了就又懶得噴了，把入場券遞給黑茲爾就說：「待會入場了，我先去演員入口逛一圈，我要沒回來你就自己入座。」

　　黑茲爾聞言點點頭。

　　夏洛特好不容易能見到自己男神，當然不可能錯過「偶遇」的機會。只可惜早就對電影明星祛魅的黑茲爾對此毫無感覺，她只是張望四周看看這次來的人裡面有沒有她認識的。

　　可能是這部電影只是奇幻青春片的緣故，人並不多，一定要說多的可能是門外瘋狂的粉絲，她們多為女性，正抓著電影海報捏著簽字筆等著弗朗的到來。

　　黑茲爾決定先進場。

　　首映禮裡面的電影院和平常的沒什麼不同，也就是多了幾個安保人物，比尋常電影院多了不少影院裝飾，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門口還有填問卷得優惠券的小桌子，但是今天是特殊日子所以並不

　　開放。再進去，黑茲爾才看見聚集的影評人、演職員的親友團一類。

　　《寵物墳場》第一部 的成績不錯，畢竟出自美國最厲害的驚悚大師斯蒂芬金之手，就算演員演技一般也能有不錯的成績。可這第二部……黑茲爾記得好像挺一般的。可這畢竟是首映禮，一個口碑續作再加上好萊塢憂郁王子的雙重加成，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挺期待的。

　　其實，黑茲爾倒是還挺想通過這電影的口碑等上映情況看看這個世界的恐怖片進化程度的。

　　是專注血腥？還是專注跳嚇？又或者專注於心理恐怖和背後隱喻？

　　如此想著，她掏出手機開始在評分網站上搜索恐怖、驚悚片大類，看看裡面都少了或者多了哪些電影。

　　「你好，如果你是粉絲，得出去等。」可能因為黑茲爾戴著個鴨舌帽一個人站在空位玩手機，年紀又看起來小，一名工作人員注意到她，以為她是個混進來的粉絲。

　　黑茲爾抬起頭，把入場券遞給他，淡淡道：「我有入場券。」

　　那人還是不相信：「你是影評人？」

　　愛德華弗朗的私生飯過多不得不防，對方認為黑茲爾的入場券是偽造倒是也情有可原。

　　「我不是。」黑茲爾說，「有規定只有影評人能進來嗎？」

　　「那你是電影工作人員？還是工作人員的親屬？」安保人員嚴肅起來，「聽著，孩子。我看你一個人在這很久了，如果你沒有認識的大人，我就得把你從這趕出去了。」

　　「我還是那句話，」黑茲爾語氣不變，「你有規定只有這幾個人能進來嗎？」

　　大概是她的語氣太鎮靜，反而顯得像是干這種事情的老油條的緣故，她這句話非但沒讓那位安保人員離開，反而像是挑戰了對方的權威，讓對方生出一絲怒氣來：「我警告你孩子，如果你不是這些人，也沒有大人，我就有權力把你趕走。」

　　他說著，就拉住了黑茲爾的胳膊，想要把她往外拽。

　　黑茲爾沒想到還能碰上這種事，她當然不願意就這麼被趕出去，可她的體格哪能和渾身腱子肉還練過的保鏢抗衡，眼看著就要被拽到門口，黑茲爾甚至覺得自己的手臂被抓得生疼，想要喊人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

　　「先放開她吧。」

　　出聲的是個中年女人，黑茲爾把胳膊從安保人員的手裡抽出來，對那位女士感激一笑。

　　「別誤會，孩子。如果你真的是偽造入場券的粉絲，我還是會把你趕出去的。」女人笑了笑，對保安點頭，「交給我吧，你先去忙。如果有人看見你這樣把人扔出去，就算她十惡不赦，網絡上的唾沫星子也能把你淹死。」

　　等保安感激地離開，她才看向黑茲爾：「可以把你的鴨舌帽摘下來嗎？」


第2章 成名路上02「我准備當演員。」……

　　「可以把你的鴨舌帽摘下來嗎？」

　　黑茲爾雖然覺得要求奇怪，但也對此並不在意，摘了下來，並一手拿著鴨舌帽，一手又把那入場券給她看：「我朋友的媽媽是影評人，她今天沒空，我和我朋友一起來的，她現在在演員口。你不信可以聯系卡羅琳萊西女士。」

　　她瞧著這位陌生女士，只當她是影院的經理一類，可沒想到對方的下一句話是：「你考慮當演員嗎？」

　　哈？

　　黑茲爾皺眉：「你是星探？」

　　女人微笑，從口袋拿出一張名片來：「我是經紀人。我覺得你外型氣質不錯，有興趣的可以打這個電話。」

　　黑茲爾低頭看名片上的字——伊麗莎白羅爾，特殊藝術家機構經紀人（SAA）。

　　「你們公司的藝人都有誰？」黑茲爾提問。

　　女人料到她會問這個，坦蕩回答：「你今天來看的電影的男主角，愛德華，他是我手下的藝人之一。」她本以為說出這句話，眼前這個年輕女孩應該會激動，可這個女孩卻擰起了川字眉。

　　沒別的原因，單純因為黑茲爾又想起來了那位控制愛德華弗朗並與之結婚的女經紀人。

　　但是那人也不叫伊麗莎白，好像是叫傑奎拉還是傑奎琳什麼的。

　　「那你們公司還有別人嗎？」

　　伊麗莎白只當她是不喜歡愛德華——這點倒是失策了，她本以為現在的女孩多少都對自家這藝人有好感——更何況還是在這個場合下。

　　「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喬治克魯尼、布拉德皮特……」

　　她還沒說完，就被黑茲爾禮貌打斷了：「女藝人呢？」

　　黑茲爾這話一出，倒是讓伊麗莎白態度端正了不少。畢竟，一般女孩在聽見這些名字的時候早就該尖叫了，可這女孩卻能在意這個。畢竟有時確實，一些公司的男藝人出眾，在培養男藝人的方面熟練，可對女藝人卻不一定有合適的渠道，但好在SAA不是這類公司。於是她聽黑茲爾的說女藝人的名字：

　　「查裡茲塞隆、艾瑪斯通、桑德拉布洛克……」

　　聽到這些名字，黑茲爾暗自點頭，這才伸出手：「黑茲爾考特。等我明天給你答復。」她頓了頓，想起來什麼，問：「你們經紀人不應該和藝人在一起嗎？」

　　「你說愛德華？」伊麗莎白挑眉，「他一早就站在集裝箱裡進去了。」

　　黑茲爾聳肩：「好吧，看來我朋友是白出去一趟了。」

　　「你朋友是愛德華粉絲？」伊麗莎白笑道，「如果你和我簽約，我可以幫你朋友見愛德華，還能送簽名照。」她這時候已經不是對黑茲爾來不來隨便的心態了，現在伊麗莎白決心要簽下這個女孩，如果她不簽也不能讓別人簽下，以至於抓住這一點機會都賄賂起來了。

　　可黑茲爾不吃這一套，說：「明天你就會知道結果了。」說完，轉過頭剛剛好看見從另外一個口沮喪過來的夏洛特，小跑過去挽住手就進了影廳，一點也不給伊麗莎白討好的機會。

　　畢竟，如果伊麗莎白和夏洛特接觸了，如果黑茲爾拒絕了她，夏洛特也會念叨著讓她欠個人情。

　　那還是不讓她知道這個小插曲的好。

　　《寵物墳場》的放映結果比黑茲爾預料中還要再復古一些，原著小說設定本就簡單溫情，這第二部 的劇情借用原本的設定也沒有玩出什麼新意來，沒什麼意思的劇情好在有愛德華陰郁面容的加持，不能說得上難看，只能說是個合格的續作。

　　夏洛特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並在出來後一直和黑茲爾說個不停。

　　剛剛在放映後，看見愛德華出現在熒幕前的時候，夏洛特激動得渾身都在抖，讓黑茲爾覺得她可能需要叫救護車。

　　「你為什麼一點都不激動？我知道你喜歡萊昂納多，可愛德華也是難得的美男子啊！」到了家門口，夏洛特都提著嗓子問，並在後半段拋出疑問，「你今天可真奇怪，黑茲爾。先是忘記你的手機密碼，現在又一點都不激動，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瞞著你多活了二十多年，穿越過來我都要四十啦。

　　黑茲爾心裡說。

　　「你想多了，我就是今天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早點休息吧，夏洛特，晚安。」

　　等黑茲爾回到自己闊別二十年的家門口，還有點恍惚。她在成年後就搬離了這，可一見這門口的碎石台階卻都能瞬間想起來自己小時候曾經在這摔過一跤，甚至如果走近了看，她都能看清絆倒自己的是哪一塊凸起。

　　記憶也在此時重新如泉水灌入她的海馬體，並不激烈，相反的非常溫柔，就像是冬日午後曬到了難得的溫暖陽光。

　　家門鑰匙就在口袋裡，她打開門，腳首先踩到的歡迎地毯。

　　上面彩色的花紋上印著大大的可愛狗爪印，還是她15歲時候和母親一起去二手市場買的。

　　她正愣神，就被一個遙遠又熟悉的聲音打斷了。

　　「回來了？」母親瑪麗在玄關探出頭，「電影怎麼樣？」

　　「還行。」黑茲爾有些尷尬。

　　她成年後很少與母親說話，後來因為工作忙也就只用短信溝通，一下被噓寒問暖反而很不適應。

　　「吃飯了嗎？沒吃的話冰箱裡有剩菜。」瑪麗繼續問，「我之前和你說到了電影院發個信息給我，你怎麼沒有發？」

　　「……玩太瘋，忘了。」

　　瑪麗無奈搖頭，顯然黑茲爾也不是第一次忘記了：「下次

　　別忘了，如果你一個小時後還沒回家，我可能就打911了。」

　　倒也不用這麼敏感。

　　「你別不在意。」瑪麗撐腰，「你們也不看新聞，但是最近好像又有什麼連環殺手出現了，你們學校給家長都打了招呼，叮囑你們九點前就得回家……」

　　連環殺手？

　　黑茲爾想起瑪克辛那事，倒是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

　　如果瑪克辛這離譜的事情都能變成真的，那加州多點連環殺手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我下次注意。」她看著年輕的母親：沒有多少皺紋，還十分有活力的母親。躊躇著要不要對她說說自己未來的計劃。

　　最後，她還是開了口：

　　「我准備當演員。」

　　瑪麗沒有太當回事，只當她是因為今天和夏洛特去了首映禮一時興起：「挺好啊，那你准備怎麼當？」

　　「我會簽約一家經紀公司。」

　　「這你可得好好挑選，洛杉磯的皮包經紀公司可不少。你得看看人家公司裡都出過哪些明星。」

　　「我知道。」黑茲爾頓了頓，「我還是未成年，所以簽約需要監護人在場。」

　　「什麼時候？我回頭還得和公司請假，半天還是一天？」瑪麗順著黑茲爾的話說。

　　「我要查一下，大概率就是明天，你可以請一天假。」在回來的路上，黑茲爾用手機就查了個差不多，SAA的資質和成績都還不錯，至少是她自己目前最好的選擇，唯一的不確定因素就是這位伊麗莎白能不能給她足夠的自由度和決定權。

　　瑪麗聽後，這才意識到黑茲爾好像是認真的。她反復確認黑茲爾的表情，等了半天也沒有看見黑茲爾嘻嘻哈哈，才問：「你認真的？」

　　「認真的。」

　　黑茲爾這孩子從小到大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瑪麗早就習慣，但是她從沒看見女兒這麼認真有規劃的模樣——她甚至開始懷疑女兒如此反常是不是在學校遭遇了什麼事情。瑪麗平時在銀行工作，工作忙沒有空管黑茲爾。瑪麗十幾歲就生下了黑茲爾，本計劃生下後就和其他未成年媽媽一樣把孩子送養，可她卻心軟了。

　　年輕的母親就這麼把女兒拉扯大了。她硬生生帶著黑茲爾這個嬰兒讀完了大學，最後進了一家銀行工作，拿著體面的工作。

　　至於黑茲爾的父親……

　　瑪麗從不提他。

　　見母親呆住，黑茲爾嘆了口氣，把伊麗莎白的名片遞給了她：「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明天去參觀這家公司。」

　　瑪麗呆愣愣接過名片，看著上面的公司標識後掏出手機在搜索框搜索名字。

　　公司搜索結果很快跳了出來，後面跟著的一堆熟悉的名字險些讓她的眼珠子掉出來。

　　「你、你確實這是真的，不是整蠱？」

　　是不是真的，等第二天去公司就知道了。

　　第二天，當瑪麗和黑茲爾提前打了電話站在SAA的大樓前時，瑪麗感覺自己好像進入了個不得了的地方。

　　黑茲爾則是一點都沒有驚喜的樣子，甚至輕車熟路地走到了站在門口喝咖啡等候的伊麗莎白面前，把打車過來的小票遞給她：「報銷，謝謝。」

　　伊麗莎白啞然，看了一眼上面的金額，都懶得去報給財務部，直接就從皮夾裡掏出現金給黑茲爾現場報了銷。她站起身，看見了在黑茲爾背後東張西望的瑪麗，問：「這是你母親？」

　　瑪麗聽見關鍵詞，這才收回了視線，走上前和伊麗莎白握手：「你好，我是瑪麗考特，黑茲爾的媽媽。」她這次來都特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生怕給女兒丟臉。

　　她看眼前的這位伊麗莎白，覺得對方看上去似乎還挺靠譜，再加上這麼大的公司，心已經放了一部分。

　　「那麼，我先帶你們逛逛？」伊麗莎白主動提議，「我今天一整天都有空。」


第3章 成名路上03「突然就忍不了了。」……

　　SAA確實是個相當正規還大的公司，設施齊全，部門員工上百人，在各個州還有分公司。涉及領域多元，從體育明星到導演，比黑茲爾上輩子簽的要大得多，資源也自然更多。

　　「我們公司是很尊重藝人的，這個你們可以放心。至於我本人，也不會強迫藝人接不想接的工作。黑茲爾在這能上免費的演技課，有健身房，造型師……好處是一點都不會少。」

　　伊麗莎白一邊介紹，一邊看身後母女倆的反應。心說還真是奇怪，這母女倆像是角色調換了，一個四處張望顯然很激動，另外一個無比鎮靜目標明確。

　　這讓她慢慢意識到，自己可能需要的並不是討好這女孩的母親，而是對這女孩表明自己的決心。

　　「那麼，如果我拒絕了一些你認為很有可能會大爆的作品，你也不會多說什麼？」黑茲爾問，「如果我硬要演一些你覺得奇怪必賠的片子你也會尊重我？」

　　伊麗莎白點頭保證：「我會把所有相關調研數據都交給你看，最終決定權還是在你。這可以加進合同裡。」

　　瑪麗看向自己的女兒，眼中滿是不可思議。黑茲爾的成績並沒有多好，只能說的上不用她過於操心，可就算她成績很好，也不代表她就能在面對一個中年有經驗的經紀人時毫無膽怯之意，甚至不絲毫不露怯能精准說出自己的需求，並要求對方達成。

　　她本還在前一晚上翻遍了需要問的問題，可到了這才發現……自己女兒好像比自己能啊！甚至就這麼稀裡糊塗看著簽了合同，瑪麗都覺得這事不太真實。

　　黑茲爾這就……被這麼大一家經紀公司簽約了？

　　經紀人還是和那個愛德華弗朗一個人？

　　啊？

　　一直到拿著合同出門坐在打車回去的路上，瑪麗掏出手機看短信才後知後覺：「呀，黑茲爾，我好像忘記給你學校請假了。」

　　黑茲爾：……完了她完全忘記了自己要上學這回事。

　　-

　　這不能怪黑茲爾，對一個近四十的沒有孩子的電影明星來說，「上學」兩個字實在是太遙遠了。

　　所以她第二天坐在教室裡的時候，腦子裡已經在盤算如何度過剩下的半年學校生涯了。

　　黑茲爾的記憶恢復得差不多了，但是要能一下恢復到能做出那些數學題目的程度還需要一點點時間。這個世界的同班同學也產生了變化，除了完全沒變的夏洛特，班級裡多出了很多黑茲爾上輩子沒見過的人——大概要麼是晚出生了要麼就是早出生了。

　　生物課上，老師說到一些海底的魚類時，後排的幾個白人男孩笑出聲，問老師：「是像我們的小安魚那樣嗎？」

　　聞言，黑茲爾皺起眉。

　　這完全是霸凌。

　　教室裡有些人聽見這句話後發出嗤笑，很多人轉頭看向了被嘲笑的對像。一個瘦瘦的女孩坐在角落裡，黑色的長發遮住她的面容，自卑地縮在角落裡。

　　「不能給同學起外號。」生物老師輕飄飄警告了一句，就繼續講課了。

　　「他應該道歉。」黑茲爾語氣輕飄飄。

　　生物老師有點尷尬，他顯然不想把事情鬧大，猶豫看了一眼黑茲爾的表情，然後對起外號的白男學生道：「尼克，對同學道歉。」

　　「我說錯了嗎？」尼克翻白眼，「你們不都覺得她長得像一條魚嗎？考特你別在這裝善良，和你有什麼關系嗎？我就要說，小安魚小安魚——」

　　他還在那肆無忌憚地扭著腦袋叫囂，突然就聽見「砰」的一聲，課桌就這麼被踢得壓在了他的身上。椅子隨之滑倒，而罪魁禍首黑茲爾就站在他被踹倒的課桌前，兩手插兜，面無表情：「我看你現在躺在地上撲騰的樣子挺像魚。」

　　如果說黑茲爾拍攝恐怖片那段時間學會了什麼，那就是學會了動手。

　　因為部分參演恐怖片的題材敏感問題，她出門時時不時會收到宗教狂熱分子的騷擾。再加上無良狗仔的無止盡騷擾，有些人在門口蹲守一個禮拜只為了拍到她一張裙底照，黑茲爾並沒有就此束手就擒，相反的她學習了保護自己的方式——參加格鬥訓練，並直接在社交媒體上喊話侵犯她隱私的無良媒體和黑粉，表示見一個打一個，她並不怕名聲不好。

　　就因為這件事，黑茲爾的人物評價徹底兩極分化，可她還真就不在乎。

　　最後結果很好，真的沒有人來打擾她了。

　　與其被無良媒體逼到抑

　　郁，黑茲爾還是覺得自己沒必要被所有人喜歡。

　　生物老師人都傻了，他書都沒來得及放下就來拉桌子，生怕尼克被壓傷，「考特！你干什麼呢！」他第一反應責怪的居然是黑茲爾，這讓黑茲爾更覺得不可思議。

　　「我做了你應該做的事情——讓這傻叉閉嘴。」

　　最後的結果，是黑茲爾、尼克以及受害者一起站在了主任辦公室。

　　「你們的情況我大致了解了——」主任說，「尼克，你應該對喬伊道歉。考特，我理解你的用心，但是下次不能用這種暴力的方式，這次就算了，學校不會追究。」

　　「什麼叫不追究？」尼克瞪眼，「我胳膊都破皮了！」

　　「你給同學起外號這件事我就已經能讓你留校察看了，如果你對結果不滿意的話可以考慮加上。」

　　聞言，尼克這才啞了火。

　　「別忘記道歉。」

　　「對不起。」尼克小聲說。

　　「不是對我，對她。」黑茲爾拉著喬伊的胳膊。

　　「對不起。」

　　「大點聲！」

　　尼克咬牙：「對不起！」

　　喬伊抓住黑茲爾的手臂，一言不發。她平時和黑茲爾沒有任何交際，她上個學期才從英國轉學過來，自從轉來後就一直被以尼克為首的團體攻擊相貌，老師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果沒有黑茲爾出頭……

　　「別讓我再逮到你。」黑茲爾說完，拉著喬伊離開了辦公室。

　　主任本來還想叫住她讓她別恐嚇同學，可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

　　這個考特明顯是個難對付的。

　　在走廊上，黑茲爾才感覺到喬伊的手放松了一些。等快到了教室，喬伊才說話：「謝謝你，黑茲爾。」

　　「不用謝我，是他活該。」黑茲爾說，「等過一段時間他就會意識到自己有多蠢。」

　　喬伊沒明白黑茲爾的意思，她不明白為什麼尼克會在一段時間後意識到這些。

　　「話說回來……」黑茲爾抬手把她的黑色長發撩起來露出她還帶著嬰兒肥的臉龐，「你真的很美，如果有人沒有感受到你的美，那一定是他們沒有眼光沒有審美。」

　　黑茲爾說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這位很多人都嘲笑容貌的女孩，在日後會變成好萊塢各個導演都想合作的女演員。

　　她的名字會出現在各種高奢品牌的旁邊。

　　而她的名字，叫做安雅泰勒喬伊。

　　而現在這位未來的女明星還不知道自己未來會怎麼樣，她還在因為自己的容貌自卑：「謝謝你的安慰，可我覺得我也就普通長相……」

　　「你很美，你真的很美。」

　　不管喬伊會不會因為黑茲爾的話得到一些信心，黑茲爾也因為這件事一戰成名，學校裡關於她這次的做法越傳越離譜，從她在生物課上踹倒了尼克的課桌，傳到她在生物課上暴打了尼克一頓差點把胳膊卸了……沒有人敢再來招惹喬伊，而喬伊也和黑茲爾成了朋友。

　　夏洛特聽說了生物課上黑茲爾的戰績，驚訝地拉著黑茲爾問了好幾天她怎麼敢的。

　　對此，黑茲爾只說：「突然就忍不了了。」

　　夏洛特閉嘴了，因為她突然覺得黑茲爾在她心裡的形像偉岸了起來——女王做事不需要理由。

　　上學上了幾周，這段時間黑茲爾一直在和伊麗莎白郵件溝通。伊麗莎白最近在跟著愛德華弗朗跑《寵物墳場2》的宣傳，雖然很忙但是還是給黑茲爾趕出了一些發展方向。

　　黑茲爾並沒有讓她局限於恐怖片賽道，畢竟她比誰都知道只拍恐怖片的女明星得多難紅。

　　像是黑茲爾這種要履歷沒履歷，要包裝沒包裝的純新人，要直接出演電影是十分難的。所以在前期，伊麗莎白能保證的是她能利用自己的資源，讓黑茲爾在各種地方露臉。比如在愛德華之後的電影宣傳訪談節目的觀眾席上，讓節目攝像給她幾個鏡頭。

　　「節目播出後我們不會快速運作，而是會先找一部分人在社交媒體上發你參加節目的截圖，等一段時間後再買數據買上去，最後把你的身份『扒』出來——這已經是老套路了，我們流程十分熟練，你不用擔心。」21世紀的互聯網，想要捧紅人最快速成本最少的辦法也就是這種了，「你節目的票會從卡羅琳萊西那走，兩張入場券，你一張你的那位喜歡愛德華的朋友一張。」

　　這也太貼心了。

　　黑茲爾有些驚訝：「所以你們會把這件事告訴萊西夫人？」

　　「她是業內人，她知道程序。更何況能給她的女兒這樣一個見偶像的機會，她應該感激你才是。」伊麗莎白說，「我可以和她說可以讓愛德華和她女兒合影。」

　　……能不能收買萊西夫人黑茲爾不知道，反正夏洛特是絕對能為了這個機會干任何事。

　　不過她也在想：

　　有必要瞞著夏洛特嗎？


第4章 成名路上04「這次的頭條有了。」……

　　幾天後，夏洛特從她媽媽那得到這個消息，激動得要哭了。

　　她是哭著和黑茲爾分享這一喜訊的：「黑茲爾！我的福報！這是上帝聽見了我的祈禱！你猜怎麼著？我媽說她從同事那給我們拿到了兩張這周末愛德華錄制節目的票！這是內部票！一般人拿不到！然後她和同事說我是愛德華粉絲後，同事還幫我要了和愛德華合影的機會！我媽是我的神！」

　　也是，萊西夫人不會錯過能讓自己在夏洛特心目中變偉大的機會的。

　　「你不激動嗎？」夏洛特說，「我媽特意叫我和你一起去！錄制當天我媽負責送我們，你可以和你媽媽說叫她別擔心，如果太晚你可以在我家過夜。」

　　黑茲爾看著夏洛特，思來想去她還是覺得不應該瞞著她。瞞著的意義又是什麼呢？一段時間後出現了曝光，她總會發現今天的一切都是騙局。按照伊麗莎白的意思，這件事在前期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何況她不認為夏洛特這麼一個17歲的追星粉絲能保守什麼秘密。

　　但是黑茲爾了解夏洛特。

　　在另外一個世界，當黑茲爾當服務員的時候夏洛特也沒有不把她當朋友。雖然她看上去咋咋呼呼的，但並不代表她不靠譜。

　　於是黑茲爾說：「夏洛特，我現在要告訴你一件可能會讓你很驚訝的事情，你可以保證我不告訴任何人嗎？」

　　「什麼事？」夏洛特平靜下來，「你家出什麼事情了嗎？我知道你最近一段時間很奇怪，可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簽約了一家經紀公司，有了一位經紀人。」

　　夏洛特瞪大了眼睛，小腦袋瓜飛速運轉，一下就知道了為什麼黑茲爾在這時候突然說這件事：「你的經紀人……是伊麗莎白羅爾？」

　　她遲疑卻帶有期待的眼神下，黑茲爾點了一下頭。

　　「HOLYSHIT！」夏洛特大叫一聲，那聲音剛發出來就被她自己用手捂住了嘴——她的藍色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記得暫時保密……經紀人不讓我和你說的。萊西夫人也暫時別告訴。」

　　夏洛特把捂住自己嘴的手放下來，拉住黑茲爾的手臂：「所以，是經紀人要你參加這次的錄制，想要帶你露臉，之後把你炒紅嗎？」

　　「……對。」黑茲爾覺得夏洛特真是聰明，也真是敏感，「原本就是利用你家的渠道給我一個名正言順參與錄制的機會。」

　　「答應我，黑茲爾。」夏洛特嚴肅起來。

　　黑茲爾不知道她要干什麼，還以為她要自己承諾以後再也不對她撒謊隱瞞。

　　「下次這種事情多帶帶我，好嗎？」夏洛特說，「我完全不介意當你第一個粉絲。」

　　黑茲爾失笑。

　　錄制的節目是美國很有名的明星訪談節目，大概內容就是主持人和演員聊天，演員參與表演一段小品，最後再談話，結束。黑茲爾並不需要知道內容，畢竟她只需要注意表情管理真的參與這場錄制。伊麗莎白提前告知了她幾個機位，讓她可以注意一下，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黑茲爾和夏洛特兩人坐在觀眾席的中心位置，靠近走廊，位置可以說是非常的好。主持人艾爾出場後根據現場導演的指示鼓掌發笑，是十分簡單的事情。夏洛特全程都很激動，她這次特意穿上了她最喜歡的裙子，化了妝，生怕在黑茲爾身邊回頭拍攝到太醜的照片  。

　　對此，她還感嘆：「你得虧提前告訴我了，如果我回頭發現坐在你旁邊被拍到，然後我的醜照遍布互聯網的話我會先殺了你。」

　　話雖這麼說，但是在另外一個世界，這個情況還真的出現過。黑茲爾難得和夏洛特聚聚，結果被狗仔偷拍了好幾張，夏洛特當時剛生了孩子沒多久，水腫還未消掉就上了小報雜志，因為這件事罵了狗仔無數次。

　　但她才不會真的怪黑茲爾。

　　前面的熱場結束，愛德華從舞台的右側走入鏡頭前，與觀眾笑著揮手。他今天穿著一身休閑裝：灰t加牛仔褲，看上去青春靚麗。

　　黑茲爾忍不住側頭看了一眼夏洛特的反應，微微一笑。

　　彼時的愛德華才15歲，正是青春期的男孩卻已經成了好萊塢炙手可熱的大明星，這讓他周身的氣質和他的年齡不太匹配。

　　能看得出，他有些疲憊。

　　主持人艾爾是個有親和力的白人女性，她拉著愛德華入座，開始按照台本慢慢提出問題。

　　「……所以，和我們透露一點吧！」艾爾說，「你現在已經15歲了，你有考慮和這個年齡的青少年一樣交個女朋友嗎？」

　　所有的明星訪談節目能問出來的問題，都是經過經紀團隊審核的，只有極少數不在乎後果的主持人敢於問出超出采訪提綱的問題。

　　不幸的是，艾爾作為出了名犀利的主持人，她是後者。

　　愛德華在聽見這問題後，求助性地看向攝像機旁邊的伊麗莎白。而伊麗莎白皺著眉，給了他一個安慰的表情，打出一個手勢讓他保守發揮。

　　「……呃。」他不自然地舔舐嘴唇，然後說，「當然了，我很想和普通青少年一樣談戀愛。可我的工作繁忙，身份也不允許。所以目前我的目標還是以工作為主，也能為我的未來做准備。」

　　中規中矩的發言，伊麗莎白欣慰點頭。

　　可她也清楚艾爾不會就此罷休。

　　果然，艾爾說：「大家都知道你想要以事業為重，但是最起碼給我們透露一下，你喜歡女孩的類型吧？——又或者是男孩？」說到後半句時她看向觀眾，給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伊麗莎白現在面部表情嚴肅得像要把艾爾殺了。

　　愛德華再次無助地看向伊麗莎白。

　　艾爾也看向伊麗莎白，她臉上的表情無比輕松甚至帶著挑釁。因為她知道，愛德華雖然現在是個剛興起的好萊塢人氣巨星，可在她這麼一個知名主持人面前根本什麼都不算。

　　如果愛德華在此時說他不想回答，那麼艾爾會斷章取義說他是個同性戀；如果他回答了，那麼一切復合他描述的和他有接觸的女明星都會成為緋聞對像，到時候那些被波及到的明星的經紀人會讓他們沒好日子過。

　　因為什麼？

　　因為愛德華的定位讓他如果有了女友就會被反噬。

　　伊麗莎白沒有辦法教愛德華怎麼說，在這麼多觀眾的眼皮子底下，愛德華必須自己想到一個天衣無縫的回答。

　　但是愛德華，顯然很難做到。

　　他不自覺陷入了艾爾的語言漩渦，腦內思維有了指向，腦子裡只在想一件事：「我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記憶回到幾周前，在《寵物墳場2》的首映禮結束後。伊麗莎白心情極好地告訴他在今天的首映禮上找到了個當演員的好苗子，並表示不出意外的話她的手下就會有兩個年輕藝人。

　　愛德華對此無感，只是表示了解了。

　　又過了一天後，伊麗莎白告訴他上次說的那個女孩已經成功簽下。

　　他看著自己的賬號，敷衍詢問女孩的相貌。

　　伊麗莎白把黑茲爾的入職照片放在了他的面前。

　　「她不是甜美的，她可能看上去會很冷漠，薄唇，有棕色的長卷發……或許還有一雙堅定的灰色眼睛。」他不自覺描述出此時出現在他腦子裡第一個最接近答案的人，「……可能我描述得太抽像了？你們有符合我描述的女孩嗎？」

　　還真、有。

　　夏洛特看向了身邊的黑茲爾。

　　黑茲爾則是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生氣。

　　他在想什麼？

　　是伊麗莎白指示的嗎？

　　黑茲爾看向伊麗莎白，見對方已經扶額搖頭後把這個可能性打了叉。

　　不，伊麗莎白不會這麼蠢。

　　而得到了伊麗莎白指示的攝像師則是早就知道了黑茲爾的容貌，在此時，他當然本著一貫的職業操守，把鏡頭對准了在觀眾席的黑茲爾。

　　完了。

　　黑茲爾做好了在這個世界初次出鏡可能不會是正面的，並被愛德華弗朗的女友粉罵上天的准備。

　　怎麼換了個世界，還是黑紅啊！

　　而敏銳的艾爾，注意到了攝像的動作。

　　此時並不是需要對准觀眾的時刻，可這位攝像卻在聽見愛德華的描述後對准了觀眾席。

　　她看了過去，看見了在觀眾席中央氣質無比突出的黑茲爾。

　　艾爾知道，這次的頭條有了。


第5章 成名路上05「你怎麼這麼老練？你多……

　　台上的艾爾露出親和的微笑，可伊麗莎白和黑茲爾都知道她不懷好意。

　　「真是巧！我們觀眾席上剛剛好有著一位和你描述相符的觀眾！」艾爾說，「親愛的，可以麻煩你站起來嗎？」

　　周圍的觀眾都羨慕地看向黑茲爾，覺得她是全場最幸運的人。

　　但是夏洛特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她抓住黑茲爾的手，對她透出擔憂的眼神。

　　黑茲爾沒有站起身，她不能隨了艾爾的意思。於是她在觀眾席上搖了搖頭。

　　「為什麼不站起來讓我們的愛德華看清你呢？」艾爾繼續攛掇，「你和他的夢中女友描述相同，說不定你們能在節目上喜結良緣呢！」

　　「我不想站起來。」黑茲爾把一只腿疊在另外一只腿上，雙手抱胸，無比堅定。

　　愛德華抿唇，他沒有想到艾爾會注意到觀眾席的黑茲爾，意識到自己闖了禍的男孩趕忙對艾爾道：「嘿，換個話題吧！艾爾——」

　　可艾爾作為一個備受行業尊敬的老主持人，自然沒想到會被這樣一個觀眾拒絕。她的自尊心讓她的憤怒影響了理智，讓她甚至不顧及在場的觀眾，再次說：「為什麼呢？這是多好的機會？拜托，沒有人會不想出名吧！你在這拒絕什麼呢？」

　　此話一出，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太舒服起來。

　　觀眾席原本還在羨慕黑茲爾的觀眾轉過頭來，看向咄咄逼人逼著素人出鏡表態的艾爾，露出不贊同的表情。

　　黑茲爾感到夏洛特抓著自己的手更加收緊，她拍了拍夏洛特的手，以示安慰。

　　然後出聲：「你說的對，艾爾，沒有人不想出名。畢竟出了名就能用權利和影響力逼迫別人成為你舞台的一部分，還能讓人忍受你的咄咄逼人，多爽呀！」

　　觀眾席有人發出了倒彩聲：

　　「BOO！」

　　「別逼她了！」

　　伊麗莎白驚喜看向黑茲爾，她在艾爾節目的演播廳從未如此大快人心過。

　　可真是挖到寶了。

　　演播廳的錄制緊急暫停，節目編導趕忙走出來和觀眾道歉，安撫了觀眾後與艾爾耳語了幾句。

　　艾爾的表情非常糟糕。

　　夏洛特害怕黑茲爾得罪了艾爾，小聲說：「她會不會因為這件事給你穿小鞋？」

　　「她不會。」黑茲爾說。

　　「為什麼？」

　　「因為輿論。」

　　這麼多觀眾，只要有一個人走漏了風聲，這件事必然會讓艾爾遭到名聲的反噬。如果她逼迫的是明星，群眾的反應不會那麼大，可黑茲爾是個純素人，這就和每個人息息相關。

　　艾爾不會在後面給黑茲爾穿小鞋，相反的，她會為了撇清自己，假裝自己和黑茲爾互不相識，甚至是好朋友。

　　觀眾們竊竊私語，伊麗莎白也招手讓愛德華到她的身邊來。

　　四周一片混亂，反而最應該處於漩渦中心的黑茲爾無比鎮定。

　　夏洛特抓著黑茲爾的手，也因為受到自己朋友的感染鎮靜了下來。

　　終於，十幾分鐘後節目恢復了錄制。

　　艾爾不再提這件事，按照台本問愛德華另外的問題。看來是後期會通過剪輯把剛剛的一切當做沒有發生過。

　　而伊麗莎白，她喜歡留後手。

　　從開始錄制節目，她就已經悄悄捏著錄音筆進

　　行了錄音。

　　混娛樂圈嘛，總要留證據。這一習慣她從入行就開始了，錄音文件單獨存放在一個大容量硬盤裡，有備無患。

　　她挑眉看著在台上演戲的艾爾，只覺得委屈了愛德華和黑茲爾。她本不想讓愛德華參加的，但是艾爾的這一檔節目又確實是最好的宣傳手段。

　　電影宣傳方都願意和艾爾合作，可藝人方都對這檔節目深惡痛絕。

　　但是或許黑茲爾會讓這節目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變化。

　　錄制在最後還是結束了。剪輯和編導各自覺得倒霉，可沒人敢去惹艾爾。

　　畢竟沒人記得節目編導和剪輯的名字，只會記得主持人的。

　　伊麗莎白最後帶著愛德華來到了節目後台，原本想讓夏洛特在後台合照的計劃被取消，所以她發信息讓黑茲爾二人在出口處等候。

　　同時黑茲爾也告知了伊麗莎白夏洛特已經對她們事情知情。伊麗莎白不多說什麼，因為她經過這件事知道了黑茲爾比她想像的要有分寸。

　　拆卸麥克風時，伊麗莎白忍不住問愛德華：「你到底怎麼想的，孩子？」

　　「她的問題太突然了。」愛德華說，「我腦子裡第一個蹦出來的就是她，誰讓你天天在我面前念叨？要不然我描述你嗎？那不是更讓人陰謀論？」

　　「……你大可以說個卡通人物或者很有名的大咖明星！」伊麗莎白扶額，「算了，已經發生了的事情就這樣吧。現在我得重新規劃她的路，但是可能也多虧了你少了一點麻煩。」

　　「『少了』？」愛德華皺眉，「得罪艾爾會少麻煩？」

　　「以她的做法會。」伊麗莎白說，「相信我，愛德華，這女孩很有手段。說不定再過一段時間，你們在好萊塢的位置就要發生變化了……」

　　黑茲爾和夏洛特站在路邊，過了一段時間後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停在了二人面前。

　　伊麗莎白拉開門，示意二人上來。

　　上車後，夏洛特就不敢呼吸了。

　　原因是愛德華弗朗就坐在後座。

　　「我小瞧你了。」伊麗莎白對黑茲爾說，「我以為你要完蛋了。」

　　「我都已經做好要黑紅的准備了。」黑茲爾注意到在後排的愛德華，點頭問好，「你好，黑茲爾考特，這是我的好朋友夏洛特萊西，她是你的忠實粉絲。」

　　夏洛特紅了臉，說話聲音都小了：「我、呃……愛德華、我……」

　　她昨天排練很久的想要對愛德華說的話全都忘記，現在不咬到舌頭都是萬幸。

　　愛德華露出微笑，他看了一眼伊麗莎白，隨後主動拉住了夏洛特的手。

　　夏洛特臉已經憋得通紅。

　　「你好，夏洛特。」愛德華，「很抱歉今天節目讓你看見這些事情。」

　　「沒、沒關系！」夏洛特喉嚨干澀。

　　黑茲爾坐在伊麗莎白旁邊，看著愛德華熟練的媚粉行為，挑起了一邊的眉梢。

　　「愛德華可以……呃請你給我簽個名嗎？」夏洛特翻開自己的包，從裡面拿出自己珍藏許久的一張愛德華的海報。

　　愛德華直接很上道寫了個To簽。

　　「夏洛特開心瘋了。」黑茲爾說，「平時她都是和愛德華呼吸到同一片空氣就已經滿足了，今天這一遭她能幾宿睡不著。」

　　「可能後面就習慣了。」伊麗莎白說，「偶像要的就是距離感，你現在和愛德華經紀人都是我，你的朋友不會只見他一次。時間一長，遙不可及的感覺消失，也就沒了追星的感覺。」

　　確實是這樣沒錯。

　　距離產生美嘛！

　　「既然已經在車上，我就順便和你交代一下後面的計劃。」伊麗莎白說，「原本還想買點水軍，可現在恐怕不需要了。艾爾秀這次的錄制事故瞞不了，已經有觀眾在網絡上講述這次的事情了。節目裡的鏡頭他們肯定會刪除，所以我剛剛讓人在你們出口等待的時候拍了你幾張照片。」

　　「短視頻會有人直接抨擊艾爾，然後大家會看見我的照片，並因為我的反擊對我產生好感，然後挖出我的身份。」黑茲爾接著說，「你作為愛德華的經紀人，就能因為事情的發酵表達道歉，並對外表示已經簽下我。一切都順理成章。」

　　「聰明。」

　　「那艾爾會因為這件事有兩個結果：一是澄清並表示沒有證據，她會邀請我上節目澄清這一切。二是她被證據錘死，報復我並被人抵制得家門都不敢出。」黑茲爾說，「最後一個太冒險了。」

　　「或者我手上捏著證據，可以直接威脅艾爾。」伊麗莎白勾起唇角，「我看那bitch不爽很久了。」

　　愛德華聽見她們的話，忍不住問：「威脅她有什麼好處？讓她給我們免費宣傳嗎？」

　　「噢——愛德華，你可不知道這女人手裡攥著多少資源呢！」伊麗莎白搖頭感嘆，「她如此惡劣卻還能把節目錄到今天，一是因為節目收視率高，二就是她對藝人一套，對那些導演制片人又是一套。不少演員得到了她的好感，就能得到她的牽線出演好片，如果得罪了那就可能被說壞話從導演的候選名單裡剔除。」

　　好萊塢的關系網，可密著呢！

　　夏洛特還是有些擔憂。

　　說真的，她都不知道為什麼黑茲爾為什麼一點都不擔心。如果是自己碰上這種事，已經害怕得要崩潰了。

　　自己回去一定要問問媽媽的意見，如果真的出事了，說不定媽媽能有什麼辦法呢！

　　她把簽名小心翼翼收好，悄悄看向身邊的愛德華，心跳聲那麼大，像要衝出胸膛來。

　　可此時她腦子裡也想：為什麼愛德華要在節目上描述黑茲爾的容貌呢？他是不是有點傻？

　　此時的愛德華不知道，自己身邊的這位粉絲覺得自己傻。

　　他臨場能力本就不行，這是他的弱項。在台上的環境因素再加上艾爾給他的壓迫感，都讓他的大腦運轉速度變慢。

　　這也是為什麼伊麗莎白沒有繼續說她的原因。因為就算是再老練的明星坐在那，也不一定能在那瞬間回答得最好。

　　愛德華此時坐在後排，看著黑茲爾的神情忍不住問：「你怎麼這麼老練？你多大？」

　　「…17。」黑茲爾想了一下才回答。

　　「就比我大兩歲怎麼感覺和伊麗莎白一樣。」

　　黑茲爾腹誹：誒還真的，我年紀其實和伊麗莎白差不多——你小子還真感覺對了。

第6章 成名路上06「你是她的粉絲嗎？」……

　　可黑茲爾不可能真的說：哦是啊我靈魂和你經紀人差不多，叫阿姨。

　　「可能是單純因為我情緒不外露。」她輕飄飄一句，讓愛德華閉了嘴。

　　愛德華看著黑茲爾，看她冷淡的嘴角，觀察她灰色的眼睛，突然覺得自己在艾爾秀上說的描述或許也不單是因為是伊麗莎白成天在自己耳邊念叨。

　　愛德華的母親艾琳阿諾並沒有給到他足夠的愛，相反的，在愛德華很小的時候她就把愛德華寄養在了叔叔嬸嬸的家裡。

　　之後他到進入娛樂圈，就此出名，他那許久不問不顧且已經改嫁的母親才來「關心」他，想要得到他的撫養權。

　　可所有人都知道，她只是想要愛德華這個搖錢樹而已。

　　最後的結果是他的叔叔嬸嬸和這位親生母親鬧得不可開交，沒有人願意讓愛德華這麼一個搖錢樹拱手讓人。

　　伊麗莎白在此期間幫了愛德華很多。

　　比如她聯系了律師幫助愛德華保護了他的財產，防止其中任何一方中飽私囊。

　　愛德華之後就因為這件事變得忙碌起來，他不再回家，只是為了安撫自己的「親人」定時寄錢。

　　他發現自己喜歡比自己年長的女人。

　　心理醫生尊重他的偏好，也點明了他有這種偏好的原因。

　　他太缺愛了。

　　可即便是在21世紀，找一個比自己年長很多的女人也還是會被人議論。可那些年輕的女孩，愛德華沒有一個能找到這種感覺。

　　黑茲爾不一樣。

　　她才比自己大兩歲。

　　或許能成呢？她會是自己的那個唯一嗎？

　　愛德華愣神。

　　如果黑茲爾知道他這段心理活動，鐵會感到無語。

　　她沒有給人當媽的興趣。

　　以及，她也不會給愛德華想要的「愛」。

　　可惜她不知道，所以就納悶為什麼愛德華在此時一言不發盯著發呆干什麼。

　　「你看著我干什麼？」

　　愛德華猛的回神：「抱歉，走神了——我們要不要加個聯系方式？」他把手機掏出來，讓黑茲爾報號碼。

　　黑茲爾把號碼報給他後，愛德華還沒忘先發個信息驗證：「行了。都是一個經紀人，有個聯系方式也方便。」

　　伊麗莎白看著這一幕，心裡門清。

　　愛德華很少加異性的聯系方式，別說是同經紀人了，就算是一個劇組的有吻戲的女演員他也不會加。

　　呵。

　　她挑眉，但是不點破。

　　因為她知道黑茲爾肯定對這小毛孩沒興趣。

　　讓他單戀著吧！

　　因為害怕狗仔的追擊，這輛車直接停在了SAA的內部地下停車場。伊麗莎白已經通知了萊西夫人在這裡等候，這場景簡直像是間諜接頭。

　　「發生了什麼？」二人一上車，萊西夫人就忍不住詢問。夏洛特自然坐在副駕駛，得到黑茲爾的允許就後把來龍去脈講了個清楚。

　　來襲夫人的車故意開得慢了一些，好分出心來仔細思考這些。聽完後，她面色凝重，看向後視鏡裡正看著手機的黑茲爾，道：「你沒事吧，黑茲爾？」

　　「我沒事。」黑茲爾回答，「有事的是艾爾。」

　　萊西夫人不再多言，把黑茲爾送回了家。

　　黑茲爾回到家，才發現瑪麗還沒有睡。再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半了。

　　結果一打開門，看見了另外一個男人。

　　一個黑茲爾沒見過的男人，甚至不知道存在的男人。

　　男人看見黑茲爾，嚇了一跳：「你一定是黑茲爾……呃、我是你媽媽的同事。我叫邁克……」

　　邁克。

　　黑茲爾有印像了。

　　母親在這個年紀的時候確實提到過一個叫邁克的男人。

　　可自己從未見過他，他們二人也沒有什麼結果。

　　可是什麼原因呢？

　　「你倆……」黑茲爾還沒問完就被打斷了。

　　「不是——我們只是……邁克在工作中幫過我，我想你今天反正不在家，就請他吃頓飯……」瑪麗衝過來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哪樣？」黑茲爾挑眉。

　　瑪麗紅了臉。

　　邁克有些尷尬：「呃……我確實對你媽媽有好感……」

　　「邁克！」瑪麗叫道。

　　「你對我媽媽有好感？」黑茲爾問，「你不是對瑪麗考特有好感？」

　　邁克一下就明白了黑茲爾的意思，得到了鼓勵的他轉過身面對瑪麗：「瑪麗，我真的很喜歡你，你覺得你也是對我有好感的……能不能……我們試試？」

　　邁克的容貌並不能說多，只能說是清爽看著順眼。他是個棕色人種，或許有點迪拜那裡的基因，黑色的卷發讓他看上去很年輕，但是也不顯得輕浮。

　　或許，和黑茲爾的父親一樣都很符合瑪麗的審美。

　　瑪麗聽見邁克的這番話，第一反應是看黑茲爾。

　　黑茲爾：「看我做什麼？他難道是在對我表白嗎？」

　　瑪麗這才看向邁克，她咬著唇，有些糾結。她本沒有想過再談戀愛，她有黑茲爾並不會覺得孤單。

　　可當邁克到她身邊來和她說話的時候，她總覺得時間都放緩了。一切都不一樣了。

　　瑪麗情不自禁想要對邁克示好，她開始在意邁克對自己的看法，開始自卑自己的年齡，自卑自己還有個女兒。

　　瑪麗才三十三歲，她還年輕，她還有機會找到屬於她的生活。

　　邁克比瑪麗小一些，他不過三十歲，家庭條件還不錯，這一些本應該成為加分項，可在瑪麗心裡就成了自己不配。

　　她可是還有個上高中的女兒！

　　上帝！這是瑪麗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對上帝祈禱——她自懷孕後就不信耶穌了，只覺得如果上帝真的存在就不會經受這些。

　　可能現在，她又開始對他有所請求了。

　　這恰恰說明自己喜歡他。

　　「你不覺得我比你年齡大……還有個女兒嗎？」瑪麗終於問出聲。

　　「我不在乎。」邁克說，「我喜歡的是你的人，我父母也不會在乎，因為在此之前我一直告訴他們我不想結婚——一直到我遇見了你。」

　　黑茲爾不說話，只是對母親瑪麗微微一笑，離開了這裡，走去了自己的房間，讓這兩位今天晚上把事情說開，決定接下來的路應該如何走。

　　最後的結果應該不錯。

　　因為黑茲爾第二天早起時看見了在門口等母親上班的邁克。

　　他看見黑茲爾後對她揮了揮手，心情很好。

　　瑪麗紅了臉，因為這件事看見黑茲爾還有點不好意思，但是今天不上課，不知道黑茲爾為什麼起這麼早的她還是開口問：「你怎麼今天起這麼早？做什麼去？」

　　「去圖書館查資料。」黑茲爾回答。

　　「哦——」瑪麗說，「和夏洛特一起嗎？」

　　「我一個人。」

　　「好吧，早去早回，最近不太平……如果你一定要晚回，我讓邁克去接你。」

　　黑茲爾點頭答應。

　　這次黑茲爾去圖書館，主要的目的就是把這個世界的電影發展歷史搞清楚。了解哪些事件存在，哪些又被蝴蝶掉了。

　　然後她才能把一些片子和導演名字加入到自己職業生涯的版圖裡。

　　圖書館的資料全，有相關書籍，也能打印，與其在家抓著手機記筆記，黑茲爾還是更喜歡紙質資料。

　　找到一個空位，黑茲爾就坐了過去。

　　她了解到：這個世界電影的被發明，比她原來的那個世界晚了二十年。電影題材其中，特別被影響的是恐怖片、宗教相關題材的片，因為在本應該爆發出大量此類影片的時候，這個世界的宗教話語權無比大。

　　被拍攝後很容易被人攻擊、謾罵、抵制、甚至會威脅到演職員的生命。

　　所以，沒有人願意冒風險拍攝。

　　一直到現在，因為短視頻的興起，電影院的長敘事慢節奏不再被大眾接受。這才發現，最適合電影大熒幕的，一是特效片，二就是恐怖片。

　　恐怖片這才被人從角落挖掘出來，低成本高回報的恐怖片成為了拯救電影院的「救世主」。

　　黑茲爾表情怪異。

　　她沒想到換了個世界，也逃不過短視頻這個玩意的被發明。再加上流媒體的發達，在她當時，出演的不少片子也還會出現提前被流媒體偷跑，而遭遇票房滑鐵盧的事件。

　　大家還只能吃這個啞巴虧。

　　因為如果沒有流媒體，大部分情況下他們的回本線都會到不了。

　　黑茲爾把這段打印出來，繼續往後查。

　　雖然恐怖片的發展慢了，但是恐怖小說沒有。所以，一直到現在都有無數耳熟能詳的優秀恐怖小說沒有被影視化。

　　各大制片廠爭相購買這些版權，好讓他們能夠快速流水線式一部接著一部的回本。

　　比如這次的《寵物墳場》系列。

　　就是由恐怖大師斯蒂芬金寫的同名小說改編而來。

　　黑茲爾順便把這個世界斯蒂芬金的小說作品名打了一份出來。

　　然後，她的目光停在了一個名字上。

　　斯蒂芬金小說《傑羅德游戲》將被改編成電影，女主角為新晉尖叫女王瑪克辛明克斯。

　　又是她。

　　黑茲爾挺直了腰板。

　　雖然很不想在意，但是這個瑪克辛恐怕會是她前進道路上很多片子的競爭對手。

　　而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黑茲爾直接把一鍵搜索瑪克辛的一切然後打印了下來。

　　簡直像是什麼跟蹤狂。

　　她的行為太離譜，以至於負責打印機的工作人員看見她來取，都忍不住問：「你是她的粉絲嗎？」

　　「不是。」黑茲爾說，看見對方怪異的表情她又補充，「我只是想深入了解她一下，我老師想讓我們寫關於電影的論文。」

　　「恐怖片愛好者哈？」工作人員恍然大悟，「但是瑪克辛恐怕也不是你課題的好選擇。」

　　「為什麼？」

　　「她是拍色晴片出道的，你不知道嗎？」


第7章 成名路上07「我只是路過想順便來拜……

　　「她是拍色晴片出道的，你不知道嗎？」

　　這一點，黑茲爾倒是還沒來得及看。但是她的第一反應是：那又怎樣？

　　所以她直接就問：「你想說明什麼？」

　　那工作人員就笑了，「意味著她能這麼快成為恐怖片新星可能用了別的手段。」

　　「你有證據嗎？」

　　「這要

　　什麼證據？把她的限制級光盤給你看看嗎？」

　　「我是說用了別的手段的證據。」

　　「姑娘，你是不是太天真了？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有證據？但是用腳指頭想想……」

　　「我看不是用腳指頭想，是用你下-半身想吧？」黑茲爾直言，「我還覺得你這種人能在這麼大的圖書館裡干這麼清閑的工作，一定是有什麼『別的手段』。」說完，視線從下到上掃了一遍，最後意有所指地在他的屁股上停留了一下。

　　「你——」工作人員沒想到黑茲爾是個硬茬，剛要發威，就見黑茲爾看向了那邊的攝像頭。

　　女孩輕飄飄的聲音傳來：「我來幫你證明一下。如果我現在去找你們負責人說這件事，你沒有被解雇，那我就可以確定你用了特殊手段。如果你被解雇了，你就是清白的。」

　　「別……誒，不是什麼大事。我錯了，我不應該說這些話的。你不是說不是她粉絲嗎？」

　　「我確實不是她粉絲，但是這也不意味著我能聽你放屁。」黑茲爾把資料抱在懷裡，抬腿就要走。

　　「誒你會不會告訴我負責人啊！」工作人員想要拉住黑茲爾，卻又怕攝像頭拍到自己更說不清。可他沒有得到黑茲爾的回答，只能戰戰兢兢在原地等著。

　　黑茲爾沒有去找負責人，畢竟本人去太麻煩了。所以她選擇自己去發投訴郵件——郵箱地址就在打印機旁邊。

　　這件事並沒有給她什麼影響，因為一周後，愛德華弗朗那節目正式播出了。

　　節目組保留了給黑茲爾的特寫，但是失去了關聯性，並把艾爾逼問愛德華的部分全部刪除了——就好像這件事從未發生過。

　　伊麗莎白也在節目播出後打電話給黑茲爾，說：「看節目了吧？但是最近別老上網，絕大多數人喜歡你這一套，可不代表所有人。」

　　「我知道。」黑茲爾最知道不過。

　　伊麗莎白的提醒也就是讓她遠離紛擾，畢竟就算是心髒再強大的人也不代表不會被一群人的言論影響心情。在之前那個世界裡，黑茲爾就不怎麼上社交平台，因為從一開始她的賬號下就魚龍混雜，甚至可以說是肮髒不堪，後來轉型了一點點，可跳腳的人也仍舊存在。可也正是因為她的直言不諱讓她成為了有話語權的人。

　　——畢竟如果她一直不說話，是真的有人覺得她是個啞巴。

　　她坐在家裡的沙發上，看著面前的電視機。

　　艾爾的聲音，加了一點罐頭笑聲的觀眾反應讓知道真相的人看這一幕只覺得像是一幕滑稽戲。

　　推特的美區熱趨勢已經悄悄換了標題——

　　#艾爾人品#

　　點進去，首先看見的是一段明顯被節目攝像師記錄下來的影像。視頻裡是艾爾的聲音，可鏡頭對著的並不是艾爾，而是觀眾席上一位年輕女孩。視頻裡，那女孩素顏，穿著休閑，雙手抱胸交疊雙腿，做出防御的姿勢，表情淡然地應對艾爾的逼問。

　　但是這段，只到黑茲爾說出那句「我不想站起來」。

　　後面對普通人想要出名的攻擊和黑茲爾的反擊話語都沒有放出。

　　應該是伊麗莎白留的後手。

　　「好厲害的女孩，居然敢在這麼多人還有攝像機面前拒絕。」

　　「艾爾這明顯是不按章程辦事。這讓我想起來之前很多藝人上了一次艾爾的節目後就再也不去了。」

　　「這女孩真勇敢，好漂亮！她是什麼模特嗎？」

　　「艾爾應該被抵制。」

　　……

　　「居然敢這樣拒絕艾爾，是不是有後台？」

　　「我在現場，你們真應該看看艾爾的臉色。這女孩比鏡頭裡看上去還要漂亮，這也並不是完整視頻……如果她是明星我立馬擁護她成為新的好萊塢女王。」

　　很快，黑茲爾的社交賬號和信息就被「扒」了出來。

　　伊麗莎白下了狠功夫，也辛虧這個年紀的黑茲爾確實還有發一些高中生活，Instagram的賬號放出來後迅速湧入了一堆粉絲，很快數量就破了三千。而最經常和黑茲爾出去玩，以旁人視角拍攝黑茲爾日常的夏洛特，也陰差陽錯粉絲漲了近一千。

　　「怎麼我粉絲也漲了，我得看看有沒有發你的黑料。」夏洛特發信息過來，非但沒有蹭到的喜悅，反而只有害怕自己拖黑茲爾後退的焦慮。

　　黑茲爾只是回：「如果你在意，就設置私人賬號。」

　　既然已經拿起了手機，黑茲爾也就干脆點進去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大數據犯賤，她看見的第一條就是：

　　「這個黑茲爾有一次上課打了一個男同學，聽說打哭了。但是校方沒說什麼，這件事整個年級人盡皆知，但是就是不了了之了。」

　　這條剛發沒多久，下面的回復就已經不少。

　　黑茲爾挑起眉梢，甚至覺得可能是艾爾團隊看見了這一條把它頂了上去。

　　畢竟這種流言，和有人覺得她有「後台」這點不謀而合。

　　黑茲爾不太在意，畢竟這東西關系到學校的名聲，不用她這邊出力學校自己也會澄清。

　　網絡上打得不可開交，黑茲爾絲毫沒被影響，只是專心研究這個世界，並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記寫作業。

　　等她第二天回學校時，一些和她不太熟的人就已經圍了上來。甚至在她進學校的時候，也有人為了可以蹭一點流量拍攝她上學的視頻。

　　「你那天還說了什麼？」

　　「艾爾人到底怎麼樣？」

　　「你認識愛德華嗎？」

　　「無可奉告。」黑茲爾一個都不理，干脆戴上耳機翻書看。

　　人群見她這樣，也只好識趣離開，轉而去圍攻夏洛特去了。

　　夏洛特：好崩潰。

　　就因為這些事情，搞得校長都不得不在廣播裡說點什麼來維持黑茲爾正常的學習生活。

　　再然後，黑茲爾干脆申請在家學習了。她拜托夏洛特在課堂上把視頻錄下來，讓她遠程上課，並得到了可以隨時發郵件咨詢老師學習問題的准許。瑪麗白天去上班，整個家裡就她一個人，自由的很。

　　只是今天，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個她沒有給備注的號碼。

　　黑茲爾以為是什麼騷擾電話，直接就掛斷了，可沒想到那電話連著打了三次，讓黑茲爾都開始敬佩起這人的毅力起來。她剛想拉黑，就見那號碼發了短信過來：

　　「在你家後門，能開一下門嗎？」

　　這麼大膽？現在這群人都不怕她報警嗎？

　　黑茲爾皺起眉，已經決心想去保險箱拿槍的時候，手機又響了：

　　「你是不是沒存我號碼？我是愛德華。」  ？

　　愛德華？

　　哪個愛德華？

　　黑茲爾大腦宕機了一秒，然後就從椅子上彈射了起來，衝下樓打開了自家的後門。

　　全副武裝的愛德華此時，上衣和褲子上都沾著泥巴和水漬。昨天下了一天的雨，黑茲爾家後院的花園沒有時間打理滿是泥水，他翻進來時蹭了一身，黑色的頭發上甚至還沾著一片樹葉。

　　黑茲爾沒空和他寒暄，直接就伸手把他拉進了自己屋裡並「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你怎麼想的？來我家干什麼？你怎麼知道我家在哪的？」

　　三連問讓愛德華感覺到了黑茲爾的怒氣，可他也確實是無路可逃。他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解釋：「我不是在躲狗仔，你放心。我只是路過想順便來拜訪一下。」

　　「拜訪我？」黑茲爾還是不理解這個男孩的腦回路，「你拜訪我做什麼？」

　　她看著面前這個比自己生理年齡小了兩三歲的當紅男星，加上上次節目被他拉下水的事情，實在是沒有什麼太好的印像。但是她是個包容的人，畢竟愛德華才15歲，還是個孩子，她不能要求一個孩子能做事完美無缺，說話滴水不漏。

　　於是她見愛德華不說話，就嘆了口氣拉著他到台階旁，讓他把鞋子先脫掉：「下次別翻牆了，記得提前和我說。」

　　「我給你打電話了但是你不接。」愛德華的發絲濕噠噠地貼在他的額頭上，說出的話讓黑茲爾愧疚起來。

　　欸，確實是自己不對。

　　可愧疚歸愧疚，黑茲爾也還是可以敏銳察覺到愛德華絕對不是因為路過而來的自己家——他一定是今天遇見什麼事情了。

　　她猶豫著詢問愛德華：「伊麗莎白知道你在這嗎？」

　　愛德華搖頭。

　　「我得讓他知道你在我這。」黑茲爾嘆了口氣，轉過身從衣帽間翻出今天剛剛曬干的一套衣服遞給他，「你去把你衣服換一下吧，身上都是泥巴，如果你這樣坐在我家沙發上我媽會殺了我。」遞給愛德華的衣服是黑茲爾的寬松版T恤，褲子是運動短褲，不會太明顯看出是女式的。

　　愛德華倒是一點也不在意這個，他接過衣服，走到衛生間門口又哀求：「能暫時別告訴伊麗莎白嗎？我不想讓她擔心。」

　　黑茲爾點頭答應了。

　　她掏出手機，沒有給伊麗莎白發信息，而是搜索了愛德華今天的動態。

　　看見頭條後，她瞬間就知道他今天為什麼這麼反常了——

　　《愛德華弗朗與生母見面，監護權恐有變動》


第8章 成名路上08《難以置信》

　　黑茲爾知道愛德華的監護權問題，但是她記得已經被伊麗莎白擺平了，為什麼現在又有了變動？

　　她繼續看那報道，上面的文字十分客觀沒有一絲偏向某一方的意味，可就是這麼冷冰冰的文字，黑茲爾也能體會到愛德華的崩潰。被親生母親拋棄後當成搖錢樹還不夠，在監護權爭奪戰結束後，叔叔嬸嬸本已經不再參與鬥爭，可愛德華的母親並不知足，她現在的丈夫和孩子知道愛德華的存在後都不再上班，整個家都圖著愛德華的錢過日子。

　　於是在揮霍後，用來安撫的錢不夠了。

　　就在這幾天，警方進入了愛德華叔叔的房子，並在裡面查獲了超量的違禁物品，叔叔一家鋃鐺入獄，證據確鑿。母親卻像是早就知道這件事要發生，直接就再次打官司希望可以把愛德華的錢和人全都抓在自己的手裡。

　　這簡直像是一部電影。

　　黑茲爾不能說是愛德華母親策劃了一切，只能說這整件事都十分糟糕。

　　甚至，她都有點擔憂伊麗莎白起來。

　　愛德華在洗手間呆了好一段時間。

　　他只是在清理自己頭發上的泥沙，處理好自己的衣服褲子，好不要讓泥水沾到衛生間的地板上。

　　愛德華的心情很糟糕。

　　就在他看見牆壁上掛著的鏡子時，他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心裡竟生出幾分厭惡來。

　　如果，他是說如果。如果他沒有長這張臉，沒有被《終結者》的選角導演選上，他可能也就是在街道邊天天無所事事，挨著叔叔嬸嬸的打罵。或許他會找個快餐店的活計，在後面炸炸薯條拆拆包裝盒，成年後離開家住在破公寓裡，交一個當服務員的女友……

　　反正不會比現在遭。

　　15歲的愛德華覺得自己生活在煉獄裡。

　　然後洗手間的門把手被轉動了。

　　黑茲爾打開門，沒有探頭進去，只是打開一條縫，遞給愛德華一條嶄新的毛巾：「擦擦你的頭發，等你准備好了我們可以聊聊。」

　　幾分鐘後，愛德華走了出來。

　　他穿著黑茲爾的衣服，看起來倒是驚人的合身——大概他就是穿什麼都好看的類型。

　　黑茲爾給他開了瓶蘇打水，讓他坐在沙發上：「我看了報道，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了……我很抱歉你碰上這些事。」

　　破碎的少年和少女共處一室可能真的會有什麼，但是在女方是黑茲爾的情況下是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可門外跟蹤愛德華的記者不會這麼覺得。

　　他沒有跟蹤愛德華，他只是恰巧這幾天天天都蹲在黑茲爾家門口。

　　夏季的洛杉磯炎熱，可到晚上卻有時會冷得讓人受不了。這位記者是個新人，知道黑茲爾的家庭地址後就發誓不會錯過一切能讓主編對他刮目相看的機會。

　　今天，他就拍到了幾張能讓他的名字布滿小報機會的照片。

　　拍攝自黑茲爾家的正門，他透過窗簾的一條縫，拍到了從衛生間換衣服出來的愛德華。

　　只有兩張，因為後來那被風扇吹起的窗簾就不再揚起。

　　他欣喜地直接把照片上傳了去了雲端，繼續在門口蹲著希望可以拍到兩人出門時候親密的舉動。

　　伊麗莎白正在趕往黑茲爾家的路上。

　　她要被愛德華氣死了。

　　這男孩就總是給她惹麻煩，她就去總部開了個會，再打電話給愛德華的助理就聽說了這檔子事情，本還擔心他，可下一秒就得知了他去了黑茲爾的家裡。

　　還是在這個風口浪尖。

　　她不知道有沒有記者拍到，但是她直接在路上打電話給了公關團隊，讓他們現在就把自己已經簽約了黑茲爾的消息放了出去。

　　黑茲爾家門被敲響了，當看見伊麗莎白怒氣衝衝地衝進來時，她完全沒有感覺到驚訝。

　　「不知道有沒有被拍到，反正以防萬一我已經讓公關把你簽約的消息發出去了。」伊麗莎白氣得頭發絲都在發抖，「愛德華是和你有仇嗎？」

　　「我不知道——他在客廳。」黑茲爾失笑。

　　確實，目前自己出道最大的絆腳石就是愛德華了。

　　愛德華聽見伊麗莎白的聲音後趕過來，並瞪著眼睛看向了黑茲爾。

　　黑茲爾無辜聳肩：「我可沒通知她。」

　　「你還想瞞著我？」伊麗莎白扶額，「要我和你說多少次？你現在不是個普通人了！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在閃光燈下面，你有想過你給黑茲爾帶來了多少麻煩嗎？一開始她只需要露個臉緊接著就可以平穩出道，現在拜你所賜她得繞一個大圈來。並且如果她不聰明，她現在已經成了你粉絲的網暴對像，成了艾爾的犧牲品，你不明白嗎？你是十五歲，不是五歲！你應該少讓人給你擦屁股了！」

　　黑茲爾看著這一幕，倒是想起來自己在另外一個世界和自己經紀人吵架的時候了。只不過經紀人是希望她低調一點，別總把麻煩往自己身上引，也別老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怕。愛德華則是魯莽，不計後果，可別提和經紀人吵架了……在伊麗莎白面前，他都不敢說話。

　　門外的記者在看見伊麗莎白進入這屋子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恐怕晚了一步。

　　他趕忙把照片發給了主編，讓同事盡快先發出去。自己則是繼續在門口蹲著，能拍到什麼拍什麼。

　　最後，愛德華低著頭，說了一句「對不起」。

　　伊麗莎白意識到自己激動了，嘆了口氣：「走吧，我們回去再討論這件事怎麼辦——黑茲爾，你跟我們一起來。」

　　黑茲爾覺得自己不像是在娛樂圈，而是被莫名卷入了一場家庭糾紛——只是這個家庭是個明星的家庭。

　　還沒等他們到達總部，愛德華出現在黑茲爾私人住宅的圖片就已經侵占了互聯網。

　　《當紅小生私會女友》

　　《艾爾秀鬧劇恐成預言》

　　《愛德華弗朗家庭糾紛後尋找女友安慰》

　　……

　　專業的不專業的都擠在一起，讓粉絲和路人眼花繚亂。

　　「別擔心，公關團隊有數。」伊麗莎白把二人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她沒有再讓黑茲爾停留在愛德華的事情當中，而是把一本項目冊子遞給黑茲爾，「這裡面有三部我覺得很適合你的片子，可以考慮去參加試鏡。不是什麼大制作——你也借不到大制作，但是我覺得都是不錯的項目，希望你認真看待。」

　　黑茲爾接過文件，打開第一頁，是一個片名——

　　《美國麗人》

　　適合黑茲爾的這個角色是男主賴斯特叛逆的女兒珍妮，她叛逆不羈，甚至喜歡上了隔壁喜歡偷拍自己的鄰居。而她的父親則是在一次學校活動裡見到了珍妮的好朋友安吉拉後，迷戀上了這年輕的女孩……之後的劇情荒誕而又帶有黑色幽默，是一部黑茲爾記得成績口碑都算不錯的片。

　　但是黑茲爾不會把這部放在首選。

　　因為這部捧的顯然是男主角。

　　第二部 ，是一部小成本恐怖喜劇片《幸存的女孩》。

　　講述的是女主麥克斯穿越進自己拍B級恐怖片母親的電影裡的故事。

　　可能有點老套，但是或許能讓人記住。

　　第三部 ，是一部電視劇——《難以置信》。

　　非常非常考驗演技的一部電視劇。講述的是一名被闖入者強女干的女孩，在報案後卻遭受各種質疑的故事。

　　這會是黑茲爾的首選，可就算是她，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在試鏡時給導演留下一個「非她不可」的印像。

　　她看著上面的試鏡地點和

　　時間，距離現在只有半個月的時間，16天的時間，她必須全力以赴。

　　當伊麗莎白得知黑茲爾想要演這部時，其實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可她還是提醒道：「我知道你有目標，可我還是要告訴你拿下這個角色的難度會是地獄的。其中的兩個主要角色已經定為了艾美獎獲獎演員托妮柯萊特和梅裡特維弗，導演編劇制片人通通十分有經驗且要求高，你沒有任何演戲的經驗，你的簡歷不會給他們任何印像，僅有的機會只有那幾分鐘的試鏡。」

　　雖然這部劇是公開試鏡，可不代表就對素人非常友好。一個人拍過戲和沒拍過戲的區別總是有的，雖然總是有那種導演從素人裡找出一個擁有靈性和天賦的孩子，但是這部電視劇的題材注定只有那些有經驗的人能拿到角色。演員的年齡限制在15歲到25之間，一定要看上去是個高中生的模樣，演技也得好，不能在和另外兩個艾美獎獲獎演員的同框畫面裡露怯。

　　在伊麗莎白的預想裡，黑茲爾拿到這個角色是不可能的。

　　就算這個女孩再成熟，可她就連學校的舞台都沒有上過，又怎麼能一舉拿到這個角色呢？

　　「我明白了。」黑茲爾點頭，「所以我需要在後面的半個月裡給我找一個表演老師，我需要訓練。」她需要找回演戲的感覺，激發起從前控制情緒和五官的能力。一個演員如果太久不演戲，會失去控制五官和身體語言的能力，她在這段時間裡並沒有忘記練習，可不論怎麼樣找一個專業的表演老師來幫助自己總不會錯。


第9章 成名路上09第一輪試鏡

　　伊麗莎白的人脈還算不錯，她雖然帶的藝人不多，但是在獨自當經紀人時當過一段時間的藝人公關，認識的專業人士很多。在聽到黑茲爾的請求後，很快就找到了一個有檔期的還算不錯的演技教師，對方最近剛剛度假結束，參加也幫著愛德華訓練了一段時間，除了愛德華她還幫助過現在的小花林賽羅韓，也算是小有名氣。

　　在接到伊麗莎白的電話的時候，是有些驚訝的。畢竟在得知黑茲爾這個女孩的目標後，她覺得這是不可能完成的。

　　可沒想到，當她到教室，看見坐在角落的黑茲爾的時候她就覺得自己好像是多余的。

　　她不是沒有在來之前搜索過今天的這位學生的「事跡」，可搜索出來後的結果是素人得不能再素人了。她唯一驚喜的是這個女孩居然讓艾爾難以自保——有兩把刷子。可這也和演技這種業務能力無關。

　　黑茲爾見到這位老師後把手上的東西放下，與她問了個好以示尊重。

　　不想寒暄，直接開始。

　　越是指導，她就越是心驚。

　　如果這女孩真的和伊麗莎白說的那樣毫無表演經歷，那麼她就是毫無疑問的天才！

　　就這麼訓練了三天，她就向伊麗莎白提出了辭職。

　　「我覺得她不需要我的指導，你還是找個能指導影後的老師來吧。」她辭職的話語讓伊麗莎白一頭霧水。

　　什麼意思？

　　伊麗莎白還沒來得及問，對方就已經離開了，一點讓她挽留的余地都沒有給。

　　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的伊麗莎白只能去找黑茲爾要個答案。

　　對此，黑茲爾只是說：「那麼，你能找到一個可以指導奧斯卡影後的人來嗎？」

　　伊麗莎白上哪找？

　　她手底下又沒有影後！更何況就算她有，對方也不可能有檔期啊！這種老師早早就被訂好了檔期，最早也得等個三四個月，現在距離試鏡就只有十天，約到了黃花菜也涼了啊！

　　但是好像黑茲爾也不是很在意的樣子，年輕的女孩只是歪了歪頭，淡淡道：「沒事，那我就自己錄像自己調整。」

　　黑茲爾不怎麼上網，伊麗莎白也不談，不想影響她的狀態，以至於她現在對於自己在群眾心裡的印像一無所知。

　　首先，關於黑茲爾和愛德華的那一張「私會」照片。

　　因為伊麗莎白的先見之明，已經被打回了是由伊麗莎白這個經紀人組織的一次感激回和簽約會。

　　那張照片完全是斷章取義，因為伊麗莎白也在場，兩人並非私會，完全就是同事聚會。

　　其次，就《艾爾秀》事件，伊麗莎白已有對策。

　　她抓著艾爾的脊梁骨，艾爾需要她不公開剩下的錄像，並讓黑茲爾能出面澄清那一切都是劇本，只是因為觀眾的反應過度而進行了刪減。

　　伊麗莎白拒絕了後面那個條件。

　　她的社交媒體賬號最近沒有更新，但是粉絲數量倒是也在穩定上漲。另外一邊愛德華的粉絲對她的態度也分成了兩撥：一撥是希望這倆人別同事成情侶了，另外一撥是覺得黑茲爾看上去不錯如果真的談了應該可以好好照顧愛德華。

　　至於黑茲爾那疑似霸凌學校男同學的事件……

　　學校早已第一時間澄清，表示是那個男生在霸凌另外一個女生，是黑茲爾出面制止了，這有錄音作證。

　　總之，一切都化險為夷了。

　　而黑茲爾也像是知道一切都會解決，完全不內耗，只專心做自己的事情。

　　簡直是天生當公眾人物的料！

　　伊麗莎白這麼想。

　　就這麼又過了一段時間，《難以置信》的第一輪試鏡開始了。

　　黑茲爾是在伊麗莎白的陪同下到達的試鏡地點。

　　這裡只是個普通的辦公樓，只有參加試鏡的人能得到樓層的密碼。黑茲爾和伊麗莎白到達後，現場已經有不少人在等了。

　　他們都無一例外的穿著自認為休閑的，符合普通高中生的服裝，看起來越是有學生味越好。有些人很面熟，大概是已經出演過不少電視劇了，或多或少跑過龍套演過配角，都有年紀輕輕超脫其他同齡人的傲氣。極少數的一部分人看上去就是純素人，不自信地站在牆角，不安地咬著唇或者是手指。

　　黑茲爾不是她們其中的任何一種。

　　她不自傲因為她知道比自己有天賦的大有人在，她還極有可能因為自己在另外一個世界養成的老派演戲處理法而失去靈氣；她不緊張不自卑，因為她知道自己已經全力以赴，如果沒有拿到這個角色也是努力過了。

　　畢竟很多情況下，得到一個角色真的就是導演腦中的靈光一閃。

　　就像是有一個仙女在她的耳邊吹氣，說：「就是她了。」

　　黑茲爾隨意找了個牆壁站著。

　　伊麗莎白則是去看看這次試鏡都有誰在。

　　這部劇的制作班底過於出色了，以至於一部分符合年齡的小有名氣的演員也來參與試鏡。往房間裡面看，伊麗莎白一眼就看見了和她的母親坐在一起的得過艾美獎提名的麥肯納格瑞斯。她金發，漂亮得像是一只娃娃。她剛剛好15歲，可才15歲的她履歷就已經出色得驚人。

　　參與過不少大導演的片子，當過幾部電影的女主演，在冷門限定劇集和商業大片裡都有亮相，甚至就連奧斯卡角逐電影裡她也經常飾演女主的小時候。

　　更可怕的，她演技還不錯。

　　伊麗莎白覺得她會是黑茲爾最強勁的對手，可《難以置信》的劇本沒有人看過，除了故事梗概一無所知——或許制片方不會想要麥肯納這種美國甜心呢？

　　伊麗莎白只能這麼希望。

　　她回到黑茲爾身邊，想了想還是不告訴黑茲爾自己看見的都有哪些人。

　　等待了一會，試鏡終於開始。最裡面的房間裡走出一個拿著喇叭的人來叫號碼和名字。

　　在沒有人知道試鏡內容的情況下，稍晚進去的人有一定的好處。因為他們可以通過觀察試鏡結束人的面部狀態來判斷裡面的大概內容。

　　而黑茲爾不需要。

　　因為她知道這部劇的整體劇情走向，這段時間她針對自己能想到的這部劇的全部衝突場景，都做了集中訓練。

　　「你有多少把握？」伊麗莎白問黑茲爾。

　　黑茲爾垂眸：「沒有把握。」

　　伊麗莎白傻眼。她本以為黑茲爾這樣，回答她至少也是有個數字，80或者90，就算是50這種她都認了，可「沒有把握」？

　　「你在開玩笑吧？」

　　「我確實沒有把握，我一切都做到極致，可我也不能鑽進導演和制片人的腦子裡看她們的傾向。」畢竟，就算是黑茲爾拿另外一個世界飾演女主角的演員的標准來看，也不一定是准確的。蝴蝶效應和有時

　　候演員的個人魅力還有導演的靈光一閃都讓結果無法被預知。

　　更何況這還只是第一輪。

　　終於，那頭叫到了黑茲爾的名字和號碼。

　　黑茲爾站了起來。

　　房間內是一個對著椅子的攝像機，兩位導演坐在靠牆的桌子後面，看著黑茲爾聊勝於無的簡歷。沒什麼好翻的，以至於就把照片鋪在了桌子上。

　　導演麗莎查羅登科的上一部很厲害的作品是由HBO出品的《六尺之下》，這部電視劇獲得了當時美國電影學會的「年度佳劇」獎項。而也是她，第一個對進來的黑茲爾說話：「黑茲爾考特，沒有表演經歷，可居然能通過我們的初審。看來有人幫了你的忙——希望你找的這個關系真的能給你帶來好處，而不是讓我們看笑話。」

　　黑茲爾並不意外，她露出得體的微笑，接過一邊工作人員遞給的劇本。

　　就連給的試鏡劇本也是模棱兩可的，沒有明確的台詞信息，只是再簡單不過的一個場景讓她自由發揮。

　　[審訊房裡：

　　警官第5次讓你復述你被強的經歷，你麻木地復述，可記憶因為你的反復回憶出現了錯誤和模糊，你開始遲疑了，你無法判斷哪些是你的想像哪些是你的經歷。

　　警官點出你在前幾次描述中與這次不同的細節，質疑你。

　　你的腦中突然覺得自己應該擺脫這一切，至少現在你不會再痛苦了。]

　　「隨時可以開始。」導演說。

　　黑茲爾深吸了一口氣，她坐在了事先准備的那把靠背椅上，手放在大腿之上，揉搓了兩下，就好像是在擦去手心的手汗。

　　緊接著，她的雙腿開始點地。腿部顫抖起來，一下一下像是控制不住的被波動的琴弦並可能隨時斷掉。

　　「我記錯了…是他先進入的我的房間，沒有帶包。」她眨著眼，使勁回憶當時的場景，瞳孔因為恐懼而放大，驚慌就算是在第五次的復述中也仍舊侵占了她的身體，「剩下的你們都知道了，就按照前幾次的來。」

　　「可你這次的說法和前幾次有出入——實際上每次都有不同程度的錯誤。」導演說，「你得配合我們努力回憶一切，這樣我們才能幫你抓到他。」

　　黑茲爾的顫抖得更厲害了，這顫抖讓她呼吸都困難起來，後槽牙繃緊，讓她的頭脹疼無比。

　　突然，她站了起來，椅子因為她的動作發出巨大的聲響。

　　「算了吧，我不想抓到他了。就讓這些結束吧！」她喘氣，「不要再回憶，不要再問問題了——」

　　「有個罪犯在外面，我們不能就因為你停止指控而放棄你這個證人。除非壓根沒有這個案子。」導演繼續說。

　　「沒有這個案子，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行了嗎？我編的，都是我編的！隨便你們怎麼做，我不能在這多呆一秒了！」黑茲爾幾乎是尖叫了，她努力讓自己身體的軀體化減輕。在她看來，這日復一日的問話和回憶那地獄一般的那一晚上，已經比那一晚上更加難熬。

　　「你確定嗎，小姐？」導演干巴巴地說，「如果這樣，我們就要起訴你報假警，浪費公共資源。」

　　黑茲爾愣住了，她身體的軀體化被震驚所替代，她還想要說什麼，可喉嚨是那麼干澀，讓她一張嘴就連單詞都說不清楚。

　　「可以了，考特小姐。」另外一位導演與麗莎對視，隨後微笑著打斷了黑茲爾的表演，「你的表現出人意料，三天內如果你能進入第二輪試鏡，我們會聯系你的經紀人——伊麗莎白羅爾，是嗎？」

　　「啊——你就是那個在節目錄制的時候懟了艾爾的那個女孩。」麗莎笑了，「這下一切都說得通了。」


第10章 成名路上10第二輪試鏡

　　出了房間，伊麗莎白到了車子前面才詢問黑茲爾怎麼樣。

　　黑茲爾把導演的話復述給她，讓伊麗莎白松了一口氣：「看來你進入第二輪了。」

　　黑茲爾也這麼覺得。

　　果不其然，還沒到第三天，第二天伊麗莎白就接到了那邊的電話，告知黑茲爾在這周五參加第二輪試鏡。如果順利，也會是最後一輪。

　　因為這一輪試鏡只有最後六個人了。

　　這次試鏡不再是像是上次那樣在一層樓裡叫號了，而是直接劃分了時間，讓演員在固定時間到達現場。

　　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或許是為了避免最後一輪試鏡的演員彼此視對方為對手吧。

　　黑茲爾定在了下午兩點，她坐伊麗莎白的車到停車場，正准備上樓，卻突然被叫住了。

　　「黑茲爾——」有辨識度的少女音傳來，讓兩人都轉過頭來看向聲音的主人。

　　居然就是上次見過的童星麥肯納格瑞斯。

　　她披著一頭金發，穿著簡單的T恤和長褲，欣喜地朝黑茲爾走來。

　　黑茲爾驚訝她認識自己。

　　「我就知道是你。」她笑得燦爛，「我在社交媒體上關注你好一會了，你知道嗎？你在《艾爾秀》上的那段實在是太帥了！我和我身邊的朋友都特別崇拜你。」

　　「謝謝。」黑茲爾眨眼，因為她的熱情後退了一小步，「我不怎麼上社交媒體賬號，但是等我回去就回關你。」

　　「那就太好啦！」她笑得眯起了雙眼，「你也進入了第二輪試鏡了？我剛出來，我覺得我應該拿不到了——我很看好你，你和導演想要的女主角最像。但是我或許可以爭取一個配角的機會——跑個龍套也行，這樣我們就可以在一個劇組了！」

　　「借你吉言。」黑茲爾說。

　　她很驚訝這個女孩會來找自己，並說這些話。畢竟絕大多數孩子在好萊塢混了足夠長的時間後，都很容易變得目中無人無比高傲。她驚訝這個麥肯納居然還像是個孩子。

　　「我很希望能在頒獎季見到你，以後我們就可以結伴一起去了。我每次參與那些場合都不是很喜歡，因為通常情況下我年齡是最小的，沒有大人願意和我說話——之前我碰見過愛德華弗朗，可我也不敢去搭話，他看上去很內向。」她甚至激動地一口氣說了很多的話，以至於意識到這點後有些尷尬，「——啊，我好像又說太多了。今天試鏡的內容是讓你壓抑著哭，我覺得你一定行！不打擾你了，回頭賬號聯系！」

　　還沒來得及道謝的黑茲爾看著她急匆匆地揮手告別，就連伊麗莎白都露出慈母笑了：「有個不錯的家庭環境就是好，孩子會樂於分享樂觀積極，開朗不討人嫌，甚至還願意給競爭對手透題。」

　　「活該人家火。」黑茲爾也笑了，和伊麗莎白轉身上樓去。

　　第二輪試鏡除了決策的導演之外，還有已經定下的女主演——梅裡特韋弗，她憑借西部題材的電視劇《無神》得到了艾美獎最佳女配，她身材豐腴，看上去十分的有親和力，她將在《難以置信》這部劇裡飾演女警察。這個角色和黑茲爾飾演的女主搭戲的部分並不多，可就算這樣她也還是加入了進來——也表達了她對這部劇的重視。

　　黑茲爾一推開門，見到的就是兩位女導演和一位女演員。

　　這讓她感到很安心。

　　「黑茲爾考特。」坐在麗莎導演身旁的蘇珊娜導演微笑著叫黑茲爾的名字，「恭喜你進入第二輪試鏡——相信你已經知道流程了，這是你今天試鏡的內容。」她遞給黑茲爾一張紙，上面同上次一樣寫著梗概。

　　[臥室：

　　身邊同情你的所有人都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對你「謊言」的鄙夷。

　　沒有人願意幫助你，你工作時因為PTSD反復走神出錯，這次經理也不再同情你了，你被開了，回到了臥室，入眼是最愛的也同樣和出事那晚一樣款式的床單。]

　　這次提供的道具也仍舊只有一把椅子，黑茲爾把這想像成床鋪，坐上去後伸出手撫摸了一下不存在的床單，手指揉搓了一下。她呆滯地坐在椅子上，身體前傾，手疊在一起，沉默著。緊接著眼淚流淌而下，她也沒有出聲，只是臉憋得通紅，手不得不伸手慌亂地把掛在臉上的淚珠抹去——就好像這個房間還有一個人在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黑茲爾吸了一下鼻子，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練習微笑，努力在那滿是悲傷的臉上擠出上揚積極的肌肉。

　　沒有聲音，沒有激烈的情感，四周安靜得只有呼吸的聲音。

　　演員梅裡特在手下的本子上寫下了什麼，並與導演耳語了幾句。

　　「謝謝，就到這吧。」麗莎導演說，「明天我們會給出決定，請讓你的經紀人留意電話和郵箱。」

　　整個過程不過十分鐘。

　　第二天，伊麗莎白告知黑茲爾她得到了這個角色。

　　「上帝——你真的拿到了！」伊麗莎白不敢置信，「劇組一個禮拜後就會公布選角信息，另外拍攝時間是今年的八月到十一月，備案信息我另外發給你。三個月，你得高強度拍攝這部劇三個月，我不可能一直陪同你，你一個人可以嗎？或者還是我給你雇佣個助理？」

　　黑茲爾搖頭：「我一個人就行。」

　　現在才五月底，要到八月也得有一段時間。而黑茲爾也需要在這段時間裡完成高中生涯，並說服母親自己將不申請大學，直接高中畢業後結束自己作為學生的生涯。

　　一邊當演員一邊做一名大學生基本是不可能的，黑茲爾所知道的演員裡就沒有幾個讀完大學的，絕大多數都是在大學裡忙得只能輟學——當然也可能選擇幾年都不演戲專心學習。

　　黑茲爾選擇干脆不申請。

　　「不不不，你必須得上大學。」瑪麗知道黑茲爾這個決定的時候完全不贊同，在黑茲爾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正和邁克坐在一起看奧黛麗赫本的《窈窕淑女》。電視裡那滿嘴口音的底層女孩正用難聽的聲音說：「我是個好女孩！」

　　黑茲爾的決定很少有人能改變，所以她說：「我不是來問你的意見的，我是來告訴你我的決定的。」

　　「你必須得給我上大學，黑茲爾。我不管你是不是明星是不是演員，我是你媽媽，我很少強求你做事情，我尊重你的選擇，可你這個決定我必須否決。」瑪麗從沙發上站起來，嚴肅說道，「你必須得給我去上大學，不用擔心錢，你只要給我去申請剩下的交給你媽。」

　　「我不是因為錢才不去的。」黑茲爾說，「我之後會很忙，進組拍戲都是一個月起步，你不能指望著我一邊工作一邊還要完成學校的功課，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瑪麗沒有經歷過正常的青春，她的青春期在四處工作拉扯黑茲爾的苦日子裡度過。她不希望黑茲爾也重復她的老路。

　　邁克見母女二人如此，也站了起來。他伸出手臂摟住瑪麗的肩膀，安慰：「黑茲爾有自己的主見，她比別的孩子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她說得也沒錯……大學的課業並不輕松，她不能做到兩邊都兼顧。」邁克在大學裡為了課業崩潰過，他可能是目前這個空間裡唯一一個理解黑茲爾決定的人了。

　　瑪麗感受到自己肩膀上邁克手心的溫度，深吸了一口氣：「可如果你沒有那麼多工作呢？當演員的競爭力那麼大……萬一你很快就過氣了呢？那時候，你沒有工作不就還是會走上我的路嗎？我不想你去快餐店上班，黑茲爾，那壓力太大了。」

　　黑茲爾知道。

　　她看著自己嬌小的母親，走上前拉住她的手：「我知道你的顧慮，媽媽。這樣——你給我兩年的時間，那時候我將會二十歲不到，如果我那時候沒有賺夠錢，我將立刻息影申請大學。」

　　瑪麗猶豫了，她下意識看向邁克，而邁克給了她一個贊同的點頭。

　　電視裡的赫本正聒噪地學習每個字母的發音，黑茲爾看著母親的眼睛，等待她最後的說法。

　　終於，在赫本念到字母「O」時，瑪麗點頭了：「就兩年，如果你沒有能靠這個過完下輩子——」

　　「我就繼續深造，至少不能當服務員，因為這壓力太大。」黑茲爾接著她的話繼續說道，「我是個不喜歡說大話的人，但是我可以保證後面那個結果不可能發生。」

　　兩個「大人」沒有說什麼，只是對視一眼，對互相露出一個無奈的笑來。

　　這種互動，倒是讓黑茲爾忍不住問了：「說起來……你們兩個現在進展到什麼程度了？」她露出揶揄的表情，用曖昧的眼神看著二人，成功把話題從自己身上轉移出去。

　　電視機裡的赫本此時正和那位語言老師對視著，氣氛倒是和現實裡相當。

　　「我准備下個禮拜帶瑪麗見一下我的父母。」邁克主動說，「如果你也能來那就最好不過了。」

　　「你確定你想要我去？」黑茲爾不贊同，「下次吧！第一次見父母帶上我太尷尬了，你倆好好處。」

　　她說完，就逃一般跑去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瑪麗還沒反應過來，她琢磨著黑茲爾的話，一邊紅著臉一邊想：

　　怎麼感覺黑茲爾才是家長？這是女兒長大一定會變成的模樣嗎？

第11章 成名路上11「我們重視每一個人的決……

　　因為《艾爾秀》的口碑仍舊沒有好轉，再加上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爆料艾爾的人品問題，伊麗莎白的郵箱和電話已經要被艾爾打爆了。

　　「伊麗莎白，只需要你這位藝人來我這說一句話就行。」艾爾繼續在電話那頭哀求，「求你了，你也不想看我手上拿的這些資源白白浪費吧？只要你幫我擺脫這一切，你的藝人以後想要和哪位大導演合作我都保證盡全力！」

　　「省省吧。」伊麗莎白接電話的時候，她正在享受著難得的按摩服務，「我也沒想到你能得罪這麼多人，現在所有人都想和你撇清關系，還大導演？你那些電話現在還能打通哪一個？」

　　艾爾還是苦苦哀求，可她清楚伊麗莎白說的都是真的。她這段時間在互聯網上可謂是聲名狼藉，連帶著節目的收視率也一落千丈，從前不敢說一句話的編導現在看見她就來氣，甚至還有可能換個人來主持，以此減少損失。艾爾平時結識的一些導演制片人們，更是把她當成是什麼新型瘟疫，電話打不通郵件也像是掉進海裡的石頭一樣沒有回應。

　　她，艾爾，要完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黑茲爾考特。

　　而此時，《難以置信》的女主角的選角信息公布了。

　　黑茲爾簡歷提供的一張照片被貼在了官號的首頁：

　　[歡迎黑茲爾考特，我們的瑪麗艾德勒]

　　照片上的黑茲爾披著一頭棕色的長卷發，用那雙灰色的眼睛盯著畫外的人。那雙眼睛裡裝滿了倔強，和鋒利的嘴唇共同組成了一個頗具性格的少女模樣。

　　這照片一出，再結合劇情梗概，所有人心目中的女主角突然就有了臉。

　　「貼，太貼了。」

　　「她資源這麼好？」

　　「她確實很像瑪麗艾德勒，但是她演技過關嗎？這個角色很不好演啊！」

　　過了幾個小時後，三位導演轉發了這個信息，表示認同這個選角的結果。

　　其中，麗莎查羅登科更是轉發道：「你們會驚喜的。」

　　「是驚喜還是驚嚇？」

　　「我相信這導演的眼光好吧，還沒拍呢！等著看了。」

　　「純素人演這個還是太自負了。」

　　這些評論，黑茲爾一條都沒有看到。

　　她直接斷網在認真學習，並在學習過程中又了解了一下這個世界的獎項時間——和她那個世界有些出入。

　　首先，奧斯卡沒有什麼大變化，依舊是二月提名三月頒獎；MTV電影獎四月提名，五月頒獎；艾美獎是每年的三月頭和三月底為提名和頒獎儀式；金球獎的提名倒是也沒變，一樣是一月提名二月頒獎，和奧斯卡岔開。至於衝浪板——青少年選擇獎則是在六月到八月這個暑假期間提名並頒獎轉播……其余的黑茲爾懶得關注了，太多獎項了腦瓜子疼。

　　夏洛特天天和她視頻電話，時不時提到愛德華：「他下次來你家的時候能不能通知我？雖然我這行為挺像私生飯的，但是也算是合理追星——畢竟我最好的朋友和他是同事！」

　　黑茲爾倒是沒想到她還沒移情別戀：「我以為你已經過完癮了早就移情別戀了。」

　　夏洛特直接白了她一眼，「欸你可別詛咒我！我要是喜歡上別人還能有比這個更好的追星體驗嗎？你把我閾值拉高了我追誰都比不上追愛德華的爽了！」

　　黑茲爾笑了，故意調侃：「那你怎麼知道你喜歡上別人後，我不會找機會給你體驗一次？」

　　「黑茲爾考特！」夏洛特尖叫，「就等你這句話！本追星女就靠你這個內部人員啦！——所以你的萊昂

　　納多呢？你准備什麼時候去和他搭上線？你不是最喜歡他嗎？」

　　黑茲爾僵住了臉，尷尬道：「哈哈哈，現在還好，沒有那麼喜歡了。」

　　「這就不喜歡了？哎，花心的女人！」夏洛特搖頭晃腦，「哪像我，這麼長情？你一年前喜歡萊昂納多的時候，你還說就算他五十歲了你也想嫁給他呢！」

　　「前提是他五十歲的時候我不超過25，親愛的。」

　　-

　　終於，在黑茲爾順利畢業後，她成功進組。

　　《難以置信》一共有八集，伊麗莎白為黑茲爾談下來的單集片酬為4w，這對於一個這麼大制作的電視劇來說的女主角來說可以是非常低了——可沒辦法，黑茲爾是個純新人，她能拿到這麼多已經是伊麗莎白爭取過的了。

　　黑茲爾倒是覺得價格公道，畢竟這部如果得獎了，自己的身價將會翻上好幾倍。

　　進組當天，伊麗莎白陪著她上了飛機，她叮囑著黑茲爾在劇組裡的各種人情世故注意事項，並在見到劇組接機人員後讓工作人員多多關照。坐著車子一直到劇組包下的酒店，在酒店安頓下來後伊麗莎白就要走。

　　走之前她叮囑：「我知道你不是沒分寸的孩子，但我還是得提醒你別太當刺頭。」

　　黑茲爾答應。

　　來到劇組酒店的第一個晚上並沒有什麼事情，只是過了一會工作人員把單子發給了黑茲爾一份，防止她這個新人看不懂，還特意指著上面的字解釋：「明天是劇本研讀會，就在酒店一樓會議室，沒什麼特別的，就是看著劇本讀出來，然後有不合理的地方及時溝通，也讓編劇和導演做出調整。然後後面是初定的拍攝場景和對應地點，時間也標好了，你的場景比較單一，拍到沒有你的別的戲的時候你也得在現場等，不能亂跑，明白了嗎？如果你找不到地方，沒事酒店門口有我們的接駁車，你把單子給他看就行——但是基本上都是一起行動的，很少有你單獨的情況，跟著大部隊准沒錯。」

　　黑茲爾感謝她，並表示一定不會給劇組帶來麻煩。

　　她的床鋪上已經放好了目前定好的劇本，厚厚的一沓，

　　並在每一頁寫上了黑茲爾的名字和禁止外傳的水印，這樣就算是外流也能很快知道是從哪裡流出去的。

　　看著後面的排期表，黑茲爾開始閱讀劇本，並提前記下台詞，為後面的日子減輕負擔。

　　第二天的劇本研讀會，黑茲爾提前到了。她來得太早，以至於幕後人員還在安排座位，貼姓名標簽。

　　見到黑茲爾這麼早來，工作人員也愣了一下，趕忙說：「還有半個小時，你要不先去大堂等？」

　　黑茲爾是整個劇組年紀最小的一個了，其余的就算是演她的同學的年紀也比她大一兩歲。所有工作人員都因為這點對黑茲爾很照顧——其中也有伊麗莎白的功勞。

　　她聽見工作人員這麼說，就干脆退後了一步。她後退時，恰好險些撞到人，她道歉著回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女主角之一的托妮科萊特。她五十歲左右，一頭金發披在肩頭，整個人十分纖細，個子也高。她倘若不笑，那麼嘴角就是下垂的，有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和另外一位女主演梅裡特的氣質完全不同。

　　可她見到黑茲爾的正臉後，很快就笑了起來：「你一定是黑茲爾考特！」她一笑起來，倒是也不能說變得有多麼親和，只是少了一分攻擊性，多了一分喜劇感。黑茲爾在另外一個世界也認識她，她的戲路從肥皂喜劇到恐怖驚悚，沒有一個題材她是沒有拍過的。

　　上個世界，黑茲爾尤其喜歡她在電影《遺傳厄運》裡癲狂的母親的角色。

　　於是她說：「科萊特女士！我真的很喜歡你的作品！」

　　托妮聽這些話已經聽習慣，她笑道：「謝謝，你也不賴！我聽麗莎她們說過你，我們在ZOOM上看過你的試鏡錄像，你非常出色。」

　　這一點黑茲爾倒是沒想到，因為一般情況下主演就是主演，可以參與到試鏡當中也就是為了看化學反應，給一個參照。梅裡特之前參與了試鏡時黑茲爾就感到奇怪，但是只當是為了表示重視，但這次托妮提到她們還在ZOOM上一起看過錄像時，倒是整個都不太一樣了。

　　所以，是她們都參與了女主瑪麗艾德勒的演員選擇？

　　「別這麼看著我——」托妮一下就明白黑茲爾在驚訝什麼，「我們重視每一個人的決定。所以待會劇本閱讀時，如果你感覺到有問題一定要提出——沒有人會因為你年紀小而輕視你的…親愛的，我保證。」她伸出手抓住黑茲爾的手臂，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黑茲爾驚呆了。

　　她當下就心中感嘆：

　　全女班底就是好啊！

　　至少在黑茲爾那個世界，她從來沒有參與過這種項目。絕大多數，片場的氛圍都是烏煙瘴氣，滿是負能量。倘若有演員和導演抽煙，那麼可能這「烏煙瘴氣」還會成為物理意義上的。小演員的意見總是不重要的，甚至她記得有一次有一名演員剛生產完，盆底肌尚未恢復，總是漏尿需要用衛生間都會被搭戲的男演員和導演數落，並表示如果她再這樣就開除她。

　　結果是，那位女演員不得在裙子下墊上尿墊甚至在確定不會在外面看出來後穿上紙尿褲。

　　黑茲爾去與導演對峙，導演則是說了一句讓她至今都感到匪夷所思的一句話：

　　「讓她塞上棉條。」

　　蠢笨自大的男人甚至不知道尿道和陰-道不是一個地方。


第12章 成名路上12「你怎麼還利用這個呢？……

　　之後的一切，也證明了托妮說得一點沒錯。

　　在劇本的閱讀當中，每個人的意見和調整都得到討論，每個人提出解決的問題都能得到反饋並在之後體現在劇本的修改和拍攝當中。

　　簡直就是神仙工作單位。

　　在劇本研讀的過程中，由每個角色對應的演員讀出角色的台詞，甚至演繹出來，好讓所有人感受到這段戲的氛圍和演員的處理方式，有一個印像，也讓後續拍攝時對手演員有所准備。黑茲爾讀到後面口干舌燥，眼睛也哭腫了。

　　她絕對是在這部劇裡最吃力的一個。

　　這場劇本研讀會從上午一直讀到了晚上，中途有過午休和晚餐時間停過一會，全程有攝像機記錄下來，以供不在現場的其他編劇復盤修改。

　　明天留給編劇修改劇本，後天正式開拍。

　　黑茲爾的第一場戲，是由導演照顧她而安排的難得的順戲——也就是這整個故事的開端。

　　少女瑪麗艾德勒在自己的臥室裡被歹徒強迫的戲。

　　隨後，就是拍攝所有在這個場景裡的戲份了。

　　為了減輕劇組負擔，交通周轉等費用，絕大多數的影視作品都會隨著場景來安排拍攝的場次。場記一邊安排這些，一邊記下需要隨著時間調整的物品道具、服裝、甚至是室外光源的顏色。

　　很少有劇順拍，因為反復調整場景實在是太容易耗費錢財。

　　「放輕松。」指導這一段的導演蘇珊娜給黑茲爾打氣，「沒有裸（）露戲，我們的鏡頭會主要跟著你的視角來。只是需要另外補拍一些描述作案者特征的特寫，如果你感受到不舒服可以隨時叫停——我們還有心理醫生在酒店裡隨時待命。」

　　黑茲爾已經不知道自己這是因為新人待遇還是這個劇組就是這麼神仙了。

　　反正她現在非常開心，並表示如果下次導演這團隊還找演員她肯定第一個去試鏡。

　　在場的很多人都做好了NG的准備，畢竟黑茲爾毫無拍攝經歷。絕大多數新人演員一開始連站位調度怎麼看都不知道，更別提一下就完整拍攝一部電視劇了。

　　可這女孩，奇了怪了。

　　她像是天生就會一樣！

　　導演和她說一遍路線和搖臂路線以及鏡頭角度，她就點點頭，沒有太多疑問，像是已經在這行干了很久的老演員。

　　有時候蘇珊娜都懷疑是黑茲爾不懂裝懂，特意問了一句：「你確定你明白了嗎？」

　　黑茲爾自信點頭：「我明白。」

　　接著，這段就被她完整演繹出來了。

　　休息時，蘇珊娜和麗莎聊天，說到這回事語氣都滿是不可思議：「

　　她真的毫無拍攝經歷嗎？你確定她的簡歷沒有隱瞞？」

　　麗莎搖頭：「我認識伊麗莎白，相信我，如果她的藝人有經歷她一定會潤色一百遍寫上去的。」

　　蘇珊娜仍舊處在震驚中：「上帝！那她可真是撿到寶了！她的演技和理解能力都是一流的！要知道很多童星都不一定有她這麼出色的效率！今天她的戲份基本沒有重新拍攝超過十次的！我得和場記溝通一下，讓她可以調整一下表格——一天可以多拍一點。」

　　麗莎當然也一直在監視器屏幕前看著黑茲爾演戲，她也和蘇珊娜同樣的震驚。她此時反復觀看黑茲爾拍攝完成的一些鏡頭，反復拉動進度條放大看黑茲爾的細節。就這麼看了一個小時後，她背靠著椅背，長舒一口氣。

　　或許，她是說或許——這部電視劇能拿到最佳新人演員甚至是最佳女配角也說不定？

　　雖然《難以置信》的故事受害主人公是瑪麗艾德勒，可仍舊不會被當作申報獎項的女主角來。獎項需要申報，一開始麗莎等人並不對瑪麗這個角色抱有什麼期待，因為她們已經有了兩個艾美獎視後，可如果真的有可能呢？

　　再多報一個女配角？

　　梅裡特飾演的警察是這部劇的真女主，托妮是這部劇的女配角……

　　麗莎摒住了呼吸，拉住了准備要回到片場的蘇珊娜。

　　「你說，如果我們把她的戲份加多一些呢？」

　　結束了一天拍攝工作的黑茲爾正坐在酒店的床鋪上看新劇本，她伸手拿起床頭櫃的水杯喝了一口，手下是新鮮出爐修改了一部分的新劇本。

　　裡面關於瑪麗艾德勒的部分進行了一些修改，增加了她和兩位艾美獎得主的戲份，絕對的精彩且值得衝獎。

　　黑茲爾知道，自己在片場的表現影響了很多。

　　她不會說這些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她只是了解在這樣一個靈活的「每個人的意見都會得到重視」的劇組，所有人的目標都是一樣的——

　　讓這部劇得的榮譽再更多一些。

　　-

　　黑茲爾在她那個世界，一直都被稱作是花瓶。她早期的作品角色模式化，沒有深度，就連背景故事都沒有，只需要尖叫，死得好看，脫得好看就行。一直到她意外加入了一部和她之前參演的所有恐怖片都不一樣的宗教恐怖片，這才讓影評人發現：原來黑茲爾考特並不是除了臉和身材一無是處。

　　而在這個世界，她的起點變成了這部，之後的演藝道路將變得完全不同。

　　這拍攝的日子過得飛快，可就在她坐著飛機飛回洛杉磯時，看見了大屏幕上播放著的新聞。

　　「貝弗利山莊再現殺人案，警方拒絕透露細節……特發布通告，提醒各位年輕女性請勿在夜晚獨自外出，以免發生意外……」

　　這事，居然還沒有結束。

　　黑茲爾本以為這麼長時間了，警方總該有所進展。可現在看來……似乎是0？

　　新聞上並沒有寫關於受害者的別的信息，只知道是個住在比弗利山莊附近的年輕女孩，發生了這麼多起，這無疑讓民眾都感到了恐慌。

　　瑪麗和邁克來接黑茲爾回家時，還提到了這件事。

　　「你最近不在洛杉磯，可能不知道。現在每天每個街道都有警察巡邏，紅藍色的燈光不帶停的，就是因為這事。」邁克一邊開車，一邊說。

　　而瑪麗則是不贊同邁克在黑茲爾回來第一天就說這件事，忙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沒事，我們那沒出過事情，你回去別想這些。」

　　黑茲爾轉移著話題，她的直覺想要讓她去關注這件事，可此時她需要安撫自己年輕母親的心。於是她清了清嗓子，身子前傾從後座探出頭來，語氣曖昧：「所以我看三個月過去了，你們還在一起，所以是上次見家長很順利嘍？」

　　瑪麗紅了臉，趕忙說：「你怎麼突然說這個！」

　　邁克卻只是笑笑，倒是沒有害羞：「我爸媽挺喜歡瑪麗的，並表示很遺憾沒見到你。」

　　「邁克父母人很好很親切——欸要不過幾天邀請他們來我們家？」瑪麗靈光一閃，征求黑茲爾的意見，「你最近會忙嗎？」

　　黑茲爾最近不會忙，她高強度拍了三個月，伊麗莎白最近又跟著愛德華在外面到處飛著，想來也是空閑著的——劇組的錢也會在後面陸續打入賬戶，黑茲爾不如享受享受後面不一定會有的閑暇時光。她的八集片酬扣去稅後約莫25萬，這些因為她是未成年人將會被轉入帶有保護性質的賬戶裡，只有特定的用途時才能大量轉移。

　　——也是伊麗莎白因為愛德華事件得來的心眼。

　　幾天後，邁克在瑪麗和黑茲爾家當著自己的父母單膝下跪了。

　　說真的，這在黑茲爾的意料之中，她甚至沒有多驚喜，只是覺得感慨。

　　因為從這開始，她母親的命運就已經不同。

　　所以另外一個世界瑪麗是為什麼沒有和邁克在一起的？

　　這一問題黑茲爾恐怕這輩子都無從得知了。

　　又過了幾天，伊麗莎白回到了洛杉磯，給黑茲爾發了邀請函：「我記得你對她很感興趣，最近她有個品牌活動可以安排你去。」

　　黑茲爾點開來，發現是瑪克辛明克斯代言的美妝品牌的宣傳日。這次的品牌活動邀請了不少明星和網紅，黑茲爾怎麼看都不像是能收到邀請的那個。於是她詢問伊麗莎白自己是不是一個人去。

　　伊麗莎白過了一會回：「怎麼可能？我讓愛德華和你一起，品牌方邀請他很久了他一直推脫，這次我說你也去他才答應。」

　　黑茲爾看見她這麼回，表情頓時怪異起來：「你怎麼還利用這個呢？」

　　伊麗莎白：「就是因為我放心你對他沒興趣所以我才利用。他不願意參加活動，只願意參加電影宣傳，怎麼賺錢？」

　　中肯的。

　　畢竟他這個咖位片酬要突破，沒有品牌傍身必然是不行的，更何況還有曝光率的問題。

　　伊麗莎白過了一會又提醒：「那天活動前五個小時內記得消腫，我會讓團隊接你過去做妝發。到了現場見到名人收斂一點，特別是瑪克辛——她並不好惹。」

　　……她要是好惹就怪了。

　　一槍轟了自己老爹的頭如果能好惹黑茲爾就原地倒立。

　　「你知道點內幕嗎？」黑茲爾問。

　　「總之別惹就對了，如果你想要讓她記住你，就一定要讓她喜歡你。」伊麗莎白回，「公開說自己討厭她的人都倒霉了——你知道最近加州的連環殺手事件吧？我有人脈在警局裡，他們推測罪犯是她的忠實粉絲。」

　　黑茲爾驚了。

　　繞了一圈，居然在瑪克辛身上！


第13章 成名路上13「這些粉絲都被她治得服……

　　黑茲爾只想過或許和恐怖片有關，比如這個連環殺手是和瑪克辛一樣變成真實的恐怖片殺人犯，可完全沒想到這是個圍繞瑪克辛的殺手。

　　可既然警方已經知道了對方喜歡瑪克辛，那是不是能從社交網絡上篩出一部分名單來？

　　——但是想想瑪克辛目前的人氣，好像也確實不太現實。

　　到了品牌活動當天，因為最近治安的問題，品牌活動安排在了下午，並把活動後的派對往前提前，讓整個活動在天黑前結束。

　　所以黑茲爾一大清早就起來了，她喝了冰咖啡，拉伸了一下身子，等待伊麗莎白安排的車子過來。

　　由於黑茲爾都不能稱得上有咖位，所以寄來了品牌衣服十分的沒有特色——還是因為愛德華才能拿到的成衣。

　　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小黑裙，讓黑茲爾看見時差點就要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算了，低調點也好，安全。

　　而愛德華就不一樣了，品牌干脆大手一揮給了他一件秀款，價格五位數，可見咖位的重要性。他穿上那黑色裁剪完美的，帶著品牌刺繡的衣服，帥的人神共憤。頭發也為了貼合整體造型抹了發油，看起來不那麼頹廢，精神了不少。

　　他不用化妝，所以就在邊上等黑茲爾。

　　坐在距離黑茲爾化妝桌一米外的沙發上盯著化妝刷子在她的臉上飛舞。

　　化妝師是伊麗莎白的老朋友了，全程也不說話，就提醒一下黑茲爾閉眼抿唇，負責衣服的人也走了，搞得整個房

　　間安靜得要命。

　　終於，黑茲爾憋不住了：「你能別這麼盯著我嗎？」她被這孩子直勾勾的眼神盯得直發毛。

　　如果換上任何一個這個年紀的人，被愛德華弗朗這麼盯著，恐怕也很快就會敗下陣來。因為這少年的眼睛自帶一種破碎感，讓你莫名有那麼一種愧疚。

　　「對不起，我只是覺得你沒必要化妝。」愛德華說。

　　「謝謝你的誇獎了，可素顏可扛不住攝像機。」黑茲爾尷尬地露出微笑，通過鏡子的折射和化妝師對視了一眼，然後轉移話題，「所以你後面有什麼項目嗎？電影什麼的？伊麗莎白說你需要品牌活動來增加曝光率，是不是意味著這段時間你在休息？」

　　「我想休息一段時間。」愛德華說，「現在找我的項目都太商業了。」

　　這算是委婉的說法了。

　　黑茲爾理解。

　　愛德華的粉絲受眾讓他戲路偏向商業，劇本簡單模式化，腦子看完就忘記沒有記憶點。在好萊塢，這並不會給演員帶來什麼好處，甚至只會消耗自身。

　　「我懂你的意思。」黑茲爾說，「有時候大銀幕轉小熒幕或許也不錯呢！」

　　「伊麗莎白也考慮過。她說現在小熒幕的項目很多劇本打磨都很出色，不少演員也是大銀幕小熒幕都沒有落下，她說這也好磨練一下我的演技。」

　　二人坐入了商務車內，一路開到了活動地點。

　　四周安保人員齊全，甚至黑茲爾都覺得有點多得過頭。可想到這個活動有瑪克辛，又覺得也沒有特別誇張。

　　活動地點處設置了特殊的安保系統，層層把手，鋪了紅毯，需要不論是明星還是工作人員都得從那一個口進入。這就讓那些記者干脆就都蹲在那一片，一有人下車那閃光燈就狂閃，刺眼得黑茲爾覺得自己的視網膜都留下了永久的黑斑。

　　因為是以男女伴的身份出席，黑茲爾不得不伸出手挽住愛德華的手臂，車門剛被拉開，周圍就瘋了似的發出尖叫和快門聲。

　　「別緊張。」愛德華覺得這是黑茲爾第一次遇見這場景，歪頭靠近她的耳畔提醒她。可他這一舉動反而是讓四周的聲音更大了一些，尖叫聲此起彼伏，頗有要把房頂掀了的氣勢。

　　黑茲爾嘆了口氣，說：「要不還是快點進去吧。」

　　美妝品牌的利潤高，這場地也是布置得奢華，不僅有各種五顏六色的鮮花，還重新鋪設了牆紙擺放了道具，在視覺上改了布局。瑪克辛畫著彩妝的臉的海報在角落裡，屏幕裡放著她的廣告短片，裡面的她穿著比基尼，手拿口紅，對著鏡頭在自己的嘴唇上塗抹上艷麗的暗紅色。

　　真特別，真有魅力。

　　愛德華見她盯著瑪克辛的廣告發呆，問：「看來你真的挺喜歡她的。」

　　「還行。」黑茲爾說，「就覺得她有一種特殊的魅力。」

　　愛德華看著黑茲爾，欲言又止了好幾下，終於湊到黑茲爾耳邊，小聲問：「呃，雖然好像不太禮貌，但是你應該不是女同吧？」

　　黑茲爾笑死：「我不是。」

　　「噢，那就好。」愛德華松了一口氣，並說了這樣一句他自以為很隱晦的暗示話語。

　　——可黑茲爾則是懷心思地想如果這對話斷章取義發網上會不會有人罵他恐同。

　　想到這，黑茲爾覺得自己有時候的惡趣味來得真是不講道理。

　　於是黑茲爾故意逗他：「你什麼意思？」

　　愛德華也意識到自己說的有歧義，臉頰上迅速飛起兩朵紅雲，慌亂地解釋：「呃，沒有什麼意思。我只是……呃……」他結結巴巴的模樣太過可愛，眼神躲閃看見黑茲爾的笑容後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你耍我！」

　　「嗯，故意的。」

　　等二人走到裡面的主場地，屋內的電視也接上了外面紅毯的畫面。很巧的，當二人進來時，瑪克辛也剛剛好到場。

　　她一席深藍色長裙，一看就是秀款，手腕上是代言的手表，珠寶並沒有佩戴多少，防止搶了化妝品的風頭。她一邊走，一邊對著自己的粉絲飛吻，對待這些事游刃有余，大膽地展現自己的魅力。

　　當瑪克辛笑起來時，她會露出她的牙齒，那麼張揚，誇她是一朵花都是對她的不尊重。如果一定要給個合適的比喻，黑茲爾覺得她可能更像是在野外生長的藤蔓或者大王花，霸道得不講道理。

　　「我的女王！我愛你！」

　　「我願意死在你的腳下！」

　　四周的影迷一個比一個癲狂，舉著她的電影海報和她電影的斷頭圖片尖叫著讓她簽名，甚至有人希望她可以簽在自己的脖子上。

　　而瑪克辛照做了，她甚至會用影迷給她的紅色簽字筆在他的脖子上畫上一條橫線並做個鬼臉。

　　「她可真厲害。」愛德華由衷贊嘆，「這些粉絲都被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這是瑪克辛的主場。

　　即便是仍舊有別的明星過來，也不及她粉絲一半瘋狂。該不該說她倒是繼承了她父親的能力，也算是把粉絲變成了「瑪克辛教團」？

　　或許這就有點敏感了，畢竟在這群粉絲裡還藏著一位能為了女神殺人的狠角色。

　　場內陸續出現了幾位知名的明星，其中有黑茲爾已經認識的麥肯納格瑞斯。她剛進來看見和愛德華站在一起的黑茲爾，眼睛一下就亮了，忙朝著二人走來：「我聽說你來了！終於有個熟人啦！聽說你已經拍完了《難以置信》！很期待！就是可惜我檔期衝突沒有拿到個配角——我那段時間剛剛好要拍《捉鬼敢死隊》。」

　　「麥肯納——愛德華，這是麥肯納格瑞斯，我試鏡時候認識的。」黑茲爾對愛德華介紹道。

　　「我應該看過你的作品。」愛德華使勁想了想，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好像在短視頻裡刷到過，「……《壞種》？」

　　「哈哈，對。」麥肯納，「我准備自己寫第二部 的劇本了，然後叫上我的朋友一起客串。」

　　黑茲爾挑眉。

　　謔，小孩姐。

　　「噢天哪——瑪克辛！」她越過黑茲爾的肩頭看見瑪克辛後激動得跺腳，「她來了！」

　　黑茲爾和愛德華轉過身來，就看見了和剛剛在紅毯上狀態截然不同的瑪克辛，她用手理了理頭發，剛准備掠過三人走到裡面，卻突然挺住了腳步折了回來。

　　那一瞬間，瑪克辛和黑茲爾似乎對視了一秒。

　　她那雙幽深的棕褐色的眼睛在此刻的燈光下沒有反光點，黑茲爾覺得她在盯著自己，但也可能是在看愛德華。

　　結果，她開口了：「黑茲爾考特？」

　　她說話有自帶的家鄉口音，再加上她本身說話音調較高，說黑茲爾的名字時莫名給人一種俏皮感。

　　黑茲爾的心猛地一沉，一點也沒有激動或者高興的感覺。

　　「你認識我？」

　　「當然！」瑪克辛露出笑容，她金色的眉毛和肉色皮膚幾乎融為一體，「我在網上見過你的『事跡』。」

　　汗流浹背了。

　　黑茲爾知道她說的肯定是關於艾爾的，雖然瑪克辛看上去也不像是和艾爾關系很好的人，但是她還是汗流浹背了。

　　「哈哈哈……」黑茲爾干笑兩聲來化解她此刻緊繃的情緒，「我很喜歡您的作品，期待你的下一部作品！」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拍馬屁這招總是屢試不爽。

　　「謝謝。」瑪克辛微笑，「我到時候可以邀請你來我的首映禮當嘉賓。」

　　她說完，都沒有和黑茲爾身邊的兩位比她更有名氣的明星說話，就甩了一下金色的長發走開了。

　　「哇哦——」麥肯納瞪眼感嘆，「她也太酷了。」

　　「……確實。」黑茲爾咽了口唾沫，感覺腿有點軟，下意識就抓住了身邊兩人的肩膀，「緊張死我了。」

　　「她看上去確實氣勢挺強的。」愛德華微微低頭瞥了一眼黑茲爾放在他肩膀上的手，隨即偏頭掩去嘴角的笑意。

　　麥肯納則是拉住了黑茲爾的手臂，讓她有個額外的著力點，心裡略感沮喪——

　　因為她真的是瑪克辛的粉絲。


第14章 成名路上14「現在她居然還登上了社……

　　人物陸續到場後，紅毯正式結束。粉絲們等待紅毯撤掉後就可以聚集在建築之前，盯著這棟樓上為了這次活動安裝的大屏幕，上面此時正播放著瑪克辛的廣告視頻，待會就會接入現場的直播視頻。

　　這次的粉絲參與活動需要購買入場券，價格並不便宜，可對於瑪克辛的狂熱粉們來說非常劃算——畢竟在他們的心裡能和自己

　　的女神呼吸同一片空氣足矣。

　　可就在他們還沉浸在對活動直播的期待中時，沒人發現四周的安保似乎已經超過了此類活動正常的規模。

　　沒錯。

　　這次的活動還有一個目的——抓住那個連環殺手。

　　不知道那位側寫師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似乎認定了這人會參與這次的活動。不論入場券的獲得資格是什麼，有多少數量限制，這位殺手都會來見他夢寐以求的女王。

　　瑪克辛是在場的唯一一個知道這次計劃的人，她在紅毯上努力滿足粉絲的請求也是希望能幫助警方留住這位特殊的粉絲。

　　黑茲爾看著她上了台，同這次美妝品牌的創始人站在一起。這一美妝品牌是另外一時裝品牌起家的分品牌，財大氣粗，特意請來了獲得過美妝大獎的藝術家來為大家演示美妝的顯色度和質量。

　　愛德華看著這場景覺得有些無聊，於是再次貼近黑茲爾的耳邊，小聲問：「我們能干點別的去嗎？我覺得這個很無聊。」

　　確實無聊，兩人對美妝都沒有多少興趣，再加上這剛開始台上也都是客套話，干巴巴的。

　　「能去哪？這是主會場。」黑茲爾問。

　　「我來之前看過這個地方的布局，隔壁就是個藝術展覽館——我們只需要穿過側邊的門就行。」

　　黑茲爾挑眉：「帶路。」

　　愛德華獻寶似地帶著黑茲爾穿過人群拐入了側門，側門並非出去就是展覽館，還需穿過員工通道。愛德華告訴黑茲爾：他是意外得知這個通道的，起因是這塊本身是藝術展覽館的一部分，後來展覽館規模縮小後才把這塊地方單獨隔開出租出去，只保留了一個員工通道。

　　員工通道裡堆滿了雜物，但是似乎是有人打掃的——灰塵並不多。

　　突然，黑茲爾停下了腳步，她皺著眉看著前方的牆角：「你說這裡被廢棄了對吧？」

　　「是啊。」

　　「可為什麼，這裡好像有人住？」黑茲爾指著前面的床墊，凌亂的被褥和旁邊地上放著的書籍報紙都說明這並不是被遺棄的玩意。她靠近了一些，看報紙和雜志的日期，新得不能再新。更讓她毛骨悚然的，是上面強迫症一般用彩色的筆勾勒出花邊的瑪克辛明克斯的照片。

　　黑茲爾感覺自己的喉嚨干澀起來，後背的汗毛直立，一股冷意從上至下一直蔓延到她的腳尖。

　　「愛德華，我覺得我們得快點離開這。」黑茲爾說，「現在，馬上。」

　　她拉住愛德華的手，正准備轉身離開，可就在轉身的瞬間她的余光一掃，卻看見了自己的照片。

　　怎麼會？

　　她突然停住了動作。

　　「黑茲爾？怎麼了？可能就是個私生飯或者是流浪漢而已——」愛德華不知道黑茲爾為什麼這麼害怕，伊麗莎白從不和他說這類社會新聞。

　　黑茲爾在此時的疑惑居然戰勝了她的害怕，她一步一步走近有自己照片的那面牆，在上面看見了一張打印出來的郵件內容。

　　是她當時在圖書館投訴那位工作人員的郵件。

　　那郵件內容被貼在牆壁上，旁邊是她的照片，再旁邊是瑪克辛的照片。

　　這幾張照片被用彩色的筆連接起來，並在下面畫上了一個大大的愛心，愛心裡寫：

　　[她一定很喜歡瑪克辛，我愛一切喜歡瑪克辛的人]

　　FUCK！

　　所以連環殺手就是那個圖書館工作人員？

　　「我們得走，然後報警。」黑茲爾努力壓著聲音催促道，「快點！」

　　「往哪出去？」愛德華說，「我們可以直接從展覽館出去，或者原路返回——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就是那個連環殺手最近的住處！」黑茲爾選擇原路返回，畢竟那的安保完善，她一邊跑一邊和愛德華解釋著事情的原委，「他應該不會想要殺了我，但是我們絕對得報警——目前來說只要你沒有攻擊過瑪克辛明克斯你就是安全的。」

　　中途想要拿起手機，可為了防止盜攝媒體提前傳播，這塊地方設置了信號屏蔽器。所以要報警，唯一的辦法就是去到場外找到安保人員。

　　黑茲爾有優勢，優勢在她知道那位凶手長什麼樣。

　　當他們從側門回到主場地時，因為此時的環節正好到化妝師為素人改妝，開門的聲音有些大，一下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眾人對二人的行為有些不悅，畢竟這也是個商業場合，打打鬧鬧實在是沒有禮貌的體現。

　　而黑茲爾此時的想法則是：

　　自己這行為會不會被判定為對瑪克辛不敬？

　　她不知道瑪克辛是否知道連環殺手和她有關，所以她也不能就這麼貿然上台和她悄悄話引起別人的注意。

　　「對不起。」黑茲爾拉著愛德華抱歉，「實在是抱歉，你們繼續。」

　　黑茲爾做夢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有距離連環殺手這麼近的時刻。特別是她讓愛德華在人群裡呆著，然後自己去外面找警察，並帶著一小隊警察進到那員工通道裡的時候，她都覺得不太真實。覺得自己不是在現實裡，而是在拍一部電影。

　　她在警方的保護下，在粉絲裡指認出了那位殺手，就此，加州連環殺手案子就此告破。

　　黑茲爾又一次破圈了。

　　上次她的破圈是因為她公然反抗了主持人艾爾的要求，這一次，她直接成了破連環殺人案的關鍵人物。

　　倘若有人談起這次瑪克辛明克斯的美妝活動，人們不會去談論瑪克辛，而是會談論那位當場指認變態殺手的黑茲爾考特。

　　很多人覺得黑茲爾運氣好，對此黑茲爾只想回：

　　這運氣還是給別人的好。

　　可瑪克辛的粉絲，則因為這件事開始討厭黑茲爾。

　　原因？

　　原因是她搶了他們女王的風頭。

　　「這下好，你得罪了整個瑪克辛教團。」伊麗莎白愁得頭發都覺得白了幾根，她此時正在辦公室裡，黑茲爾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看她拿起遙控器按下了播放鍵。辦公室前的電視開始放她選好的內容——是美利堅很有名的娛樂評論節目《今日娛樂報道》。

　　主持人一男一女，分別為喬治和珊迪。剛開始，喬治就把黑茲爾跑出活動現場的照片放在了節目的右上角：「最近可真是厲害的新聞不斷啊珊迪！就在近日，之前因為在《艾爾秀》上的驚人舉動意外進入娛樂圈的黑茲爾考特又給我們帶來了新的驚喜。她幾個月前剛成為麗莎查羅登科的新劇《難以置信》的女主之一——那時候就已經因為能拿到這一具有挑戰性的角色飽受爭議了，現在她居然還登上了社會新聞。」

　　珊迪點點頭：「加州給人們帶來恐慌很久的連環殺手終於被抓了，而抓住他的關鍵人物不是別人，正是考特。根據我們的內部人員透露，考特在活動建築裡的一個通道內發現了殺手的筆記和床鋪，我們不知道考特為何會知道對方就是連環殺手，但是她在當時憑借這些拋下了她的同伴——愛德華弗朗獨自出了建築報警。最後在半個小時內指認了殺手，協助警方抓獲了他。」

　　「在同齡的女孩還在追著愛德華弗朗不放的時候，黑茲爾考特已經先一步『拋棄』他了。」喬治笑道，「可我們黑茲爾考特要擔心的並不是愛德華弗朗的粉絲，而是我們尖叫女王的。她在瑪克辛明克斯的主場上成功奪走了現場所有的注意力，不知道我們的考特小姐能不能經受瑪克辛教團（同音考特）的攻擊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伊麗莎白把視頻暫停，嘆了一口氣。

　　黑茲爾看著她這沉默的樣子，心裡都情不自禁生出了不少愧疚來。

　　但是這些麻煩也不是自己找的啊！

　　終於，就在黑茲爾如坐針氈想要站起來說點什麼轉移一下注意力的時候，伊麗莎白先開口了：「我回頭試著聯系一下瑪克辛的經紀人，這個事情如果她能表態那最好。《難以置信》的制作還需要大半年，聖誕節過後這段時間足夠你再拍一部了。再加上你現在還算有點名氣，這有幾部片子你可以看看——」

　　又是一個文件夾。

　　而第一部 ，就讓黑茲爾眼睛一亮。

　　《魔鬼

　　深夜秀》，一部類似偽紀錄片形式的恐怖電影。整體像是美國七八十年代的深夜脫口秀節目，講述了男主傑克為了節目收視率而為了吸引觀眾，在深夜召喚惡魔的故事。

　　黑茲爾很喜歡這部電影。

　　她知道自己的年齡和形像目前很難接到合適自己的恐怖片，所以當伊麗莎白找到這麼一部質量不錯的片時，黑茲爾是感動的。

　　能在恐怖片裡擔任主要戲份的青少年女孩角色並不多，絕大多數都是炮灰且毫無記憶點。

　　——或許黑茲爾現在是七八歲的話反而能演一些被鬼附身的小孩。

　　17歲快要成年的年齡過於尷尬，比起雇佣未成年來演未成年，好萊塢更偏向於讓二十歲出頭的人來演高中生——而黑茲爾還得再等兩個月才迎來他18歲的生日。

　　她生於情人節前一天，也就是二月十三。

　　現在十一月，這些片子拍攝的檔期自然是在聖誕節之後，她或許還會在劇組裡度過自己的18歲生日呢！


第15章 成名路上15《魔女嘉莉》

　　第二部 ，則是《水果硬糖》。

　　一個懲罰戀童癖的少女的故事。

　　黑茲爾喜歡這個。

　　雖然她也很喜歡《魔鬼深夜秀》，可誰不想演這種爽片呢？

　　她直接笑著把這頁舉到了伊麗莎白面前，說：「這個吧！」

　　「你確定？」伊麗莎白問，「這可算不上你喜歡的恐怖片，也就是個驚悚片而已。」

　　「但是這部會火。」黑茲爾說，「我現在首先得積攢名氣不是嗎？」

　　「可這會和你想要的路線相悖。你的名氣越大，你的身價片酬就會水漲船高，而絕大多數恐怖片都是小成本，只有很少的一些情況下他們會考慮你這種演員，所以你在後期能接到的恐怖片會越來越少。」伊麗莎白一邊有條理地解釋，一邊把這頁翻到後面一頁，「其實我比較傾向你試試這一部。」

　　黑茲爾在看見上面的片名時，呼吸一滯，然後巴不得給剛剛衝動的自己一個嘴巴子。

　　《魔女嘉麗》

　　由斯蒂芬金的成名作改編，講述了一位在偏執狂熱的基督教家庭裡長大的少女嘉麗懷特在遭受霸凌欺辱後意外發現自己有超能力的故事。

　　看這簡介好像是個普普通通的超能力奇幻青少年片，可了解斯蒂芬金或者是看過魔女嘉莉這個故事的人，都不會這麼定義這個故事。

　　這個故事的基調是悲傷的。偏執的母親，自卑的女兒，糟糕的社會共同孕育了魔女，讓這些走向毀滅。

　　可導演是誰？

　　黑茲爾並沒有在上面看見關鍵的導演的名字。

　　伊麗莎白見她注意到了這點，解釋：「這個項目被延後過，導致和原導演檔期衝突了，所以現在導演的位置是空缺的——目前最有可能接手這個項目的是費德阿爾瓦雷茲。他以小成本高回報最近勢頭很大，很擅長控制節奏和營造恐怖氛圍。」

　　可黑茲爾不認為《魔女嘉莉》應該以一個「恐怖片」的方式來進行改編。

　　「還有其他的可能的導演嗎？」她不認為斯蒂芬金會認同這個人選，所以還是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

　　「另外一個是JA巴亞納，但是他作品太少了，目前就只有一部《孤堡驚情》。」伊麗莎白不認為他能在最後成為這個項目的導演，以商業的角度來看阿爾瓦雷茲都會是首選——畢竟斯蒂芬金的版權費並不低。

　　黑茲爾猶豫了，她從前接片最先看的就是導演和編劇，現在這導演還懸而未決，讓她有些無措起來。

　　「我覺得你不用擔心，原著小說的框架就在那，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伊麗莎白說，「更何況這是斯蒂芬金的這部成名作第一次改編成電影，所有人都等著看呢！」

　　是啊！

　　不同於其他，更不同於黑茲爾原來那個世界，這是《魔女嘉莉》第一次搬上大熒幕。

　　「試鏡是什麼時候？」黑茲爾問。

　　伊麗莎白聳肩：「導演都沒定的項目，試鏡時間當然也得等等。現在又臨近聖誕節，要開機也得等明年了，可以等等消息……我這段時間聯系一下瑪克辛那邊。」

　　這就是新人的窘境。

　　等待，無盡的等待。前期閑得發慌，沒有活動參加也沒有事情做，能做的就是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重新進到大眾視野裡。

　　黑茲爾已經算好的了，這才拍了一部劇就已經小有名氣，要讓別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達到她的名氣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事實上，就在這時候都有不少經紀人在私下笑罵伊麗莎白撿到了個好藝人，並揶揄著詢問黑茲爾的合約簽了多久能不能到期後通知自己來接手。

　　伊麗莎白手底下就兩個藝人，短期內她也不准備再找新人。剛剛起步，藝人的很多事情她又需要親歷親為，實在是沒有時間去接洽培養別的新人。

　　更何況愛德華還老容易惹事……15歲的年紀正是容易走歪路的時候，伊麗莎白一天不盯著他都不行。

　　畢竟在這個時候的童星有兩條路：一是繼續紅火下去，二就是學會了嗑藥喝酒吸煙，並在某一天因為毒駕或者酒駕被保釋出來就此開始事業的下坡路。

　　伊麗莎白希望愛德華不是這樣的結果。

　　從伊麗莎白辦公室走出去時，黑茲爾正低頭查導演的信息，完全沒注意到前面有個大高個朝著自己這個方向小跑而來。

　　兩人撞了個滿懷，黑茲爾的手機沒抓穩直接飛了出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欸，實在是對不起！撞疼你了吧？」對方伸手把她從地上拉起來，還不忘幫她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機，「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黑茲爾接過手機，動了動自己現在還有些疼的肩膀，想要說話，卻發現抬頭的告訴還不夠看清對方的臉。

　　對方一米九，白人，身材纖細並不壯實，但是對他來說剛剛好。他穿著一件灰色的衛衣，嘴唇抿著表現出愧疚的表情，一雙藍色的眼睛好像一汪泉水閃著光……

　　好了，沒必要再觀察外貌了，因為黑茲爾認識他。

　　是尼古拉斯霍爾特。

　　見鬼他這時候可真帥。

　　黑茲爾就這麼盯著他，好一段時間都沒記得自己要回應對方的道歉。

　　「抱歉？呃，你沒事吧？」尼古拉斯有些尷尬，他覺得眼前這個女孩有點眼熟，但是他就是想不到是誰。能出現在這個地方必定也是個藝人，可她是誰？

　　黑茲爾回過神來，趕忙說：「噢！沒事，沒事，是我的錯我不應該低頭看手機。尼古拉斯對吧？我是黑茲爾考特。」

　　啊！這下尼古拉斯想起來了，他在新聞上見過她的臉！

　　「你是那個幫忙抓住連環殺人犯的女孩！」他的表情一下就明亮起來，他的個子太高，所以看黑茲爾的都得低著頭，「干得好！」

　　「謝謝，機緣巧合罷了。」黑茲爾也微微一笑，「你也是這家公司的？」

　　「對，我經紀人叫我叫得急。我剛從英國飛回來就讓我來她辦公室，這才傷到你。」他說到這想了想，覺得不能再這麼聊下去，於是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這樣，如果你這次摔到哪了需要去醫院的就聯系我——這是我的私人電話。」他打開藍牙直接和黑茲爾的手機碰了一下，完成了數據傳輸，隨後和黑茲爾道別按電梯去了。

　　黑茲爾呆愣愣看著自己手機剛剛自動接收的電話號碼，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嘿，時髦會社交的年輕人就是好哈！電話號碼都知道這麼傳——愛德華上次為啥還那麼老派？

　　得到了一米九大帥哥的私人聯系方式的黑茲爾心情大好，剛剛被撞的肩膀和摔地上的屁股通通不痛了，只覺得自己晚點能出去跑上十圈。

　　沒別的原因，單純因為黑茲爾喜歡帥哥。

　　沒有年齡的限制，只要不會太小而像是犯罪，皮囊好看她就能考慮考慮。

　　——噢也不是說愛德華年紀大一點她也可以了，主要是這小子腦子好像不太靈光，自己也沒有想要給別人當媽的怪癖。

　　這段時間黑茲爾也不能說完全的無所事事，因為她的母親瑪麗和邁克將在這個月舉行婚禮。

　　瑪麗想要簡單一點，她沒有多少親朋好友可以邀請，可邁克不贊同。他認為瑪麗值得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就算是沒有多少親朋好友也得派頭做大做足。

　　黑茲爾自然而然的就這麼當了自己母親

　　的伴娘——當花童年紀太大了。

　　雖然瑪麗有黑茲爾這麼大的女兒，可她仍舊是第一次結婚。婚禮的一切都交給了邁克去做，瑪麗對婚禮是期待又忐忑，總覺得自己不夠好。

　　這種焦慮甚至就連黑茲爾陪她去婚紗店選婚紗時，她都沒有消去。

　　「婚禮上誰能把我的手交到邁克的手上呢？」瑪麗說，「我和我父親已經快二十年沒有說話了，我不可能再和他們有什麼聯系。」

　　「那就讓司儀舍掉這個環節——或者我可以把你的手遞給邁克。」黑茲爾安慰道，「父親說『嘿照顧好我的女兒』，那我就對邁克說『你丫最好對我媽好一點不然我不介意登上社會新聞頭條』。」

　　瑪麗被黑茲爾的話逗笑了，她伸出手輕輕拍了一下黑茲爾的後背，笑道：「好像也是個辦法。」她心裡好受了一點，慶幸黑茲爾能在這時候一直陪著自己。

　　「放心，你還有我呢。」黑茲爾說，「你女兒現在很快就能變成百萬富翁，哪天你要是不喜歡邁克了就離婚，如果他來糾纏你我就找我的法律團隊和保安把他趕走。現在我是你結婚的底氣，而不是累贅。」

　　瑪麗濕了眼眶：「我從沒覺得你是累贅，在我決定生下你的那天起，你就是老天送給我的最好的禮物。」

　　黑茲爾和自己的母親擁抱，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覺得自己應該去和邁克一家聊聊。

　　就她的經驗來看，結婚最重要的都不是那些什麼儀式——而是婚前合同。

　　這麼想著，她就發信息給伊麗莎白：

　　[有熟悉的搞婚前協議的律師嗎？]

　　之所以找伊麗莎白，主要原因當然是好萊塢明星和有錢人立婚前協議的更多，那伊麗莎白那渠道的人必然也會比黑茲爾隨便找的更專業更有經驗。

　　幾個小時後，伊麗莎白得空了才回消息：

　　[有。給你母親准備的是吧？我把聯系方式發你。]

第16章 成名路上16「請你吃飯？」……

　　黑茲爾在找了律師起草好協議的第二天就找了邁克，想要和他單獨談話。

　　瑪麗對此一無所知，因為黑茲爾知道倘若自己告訴了她，那麼瑪麗必然不會同意。

　　邁克知道黑茲爾有主見，可沒想到是這樣的主見。在聽到黑茲爾表示兩人可以考慮簽署一個婚前協議時，他雖然沒有暴跳如雷，但也胸腔裡積攢了一點怒火了。他看著黑茲爾面前推給自己的那一沓協議書，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問：「你是覺得我對你們有所圖嗎？你質疑我對這段關系的忠誠？」

　　邁克當然認為這是黑茲爾不信任他的體現，他也氣憤黑茲爾在這時候提出來，因為距離婚禮時間已經很短，本來大家都因為忙碌心情很糟，現在黑茲爾提議這麼個玩意讓邁克氣不打一處來。

　　黑茲爾則是早預料到邁克的反應，說：「你別誤會，我不是質疑你，這只是因為我的職業和我母親的情況綜合考量做出的決定——你為什麼不看看這上面的條款再反對呢？」她把合同又往前推了一下，靠邁克更近一些。

　　邁克皺著眉掀開那合同，慢悠悠地看著上面的條款。越是看，他的眉心就越是舒展開來——因為他找不到任何一項對自己不利的條款，甚至可以說全是好處。

　　當然，前提是他離婚不是過失方。

　　但是現在大家都處於熱戀的階段，誰會想到這？

　　這裡面也沒有任何會讓他賠錢一類的條款，這個條款合理得他挑不出毛病，既保護了雙方的財產，又保障了今後的生活。

　　「我……我不知道應該這麼說，黑茲爾。」邁克語無倫次，只覺得剛剛自己說的那些話可真是太壞了，自己真是該死，「如果你覺得這個協議是必要的話，那我沒有意見……至於瑪麗那，我就做不了主了。」

　　而邁克覺得沒問題，那麼當黑茲爾去和瑪麗說的時候，瑪麗自然也就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了。她只當是黑茲爾的工作原因需要這一協議，她信任女兒，甚至看都沒看就簽了字。

　　之後，就是婚禮。

　　最後，就像是黑茲爾說的那樣，當瑪麗作為新娘打開大門踏入教堂的時候，被她挽著手臂的，是黑茲爾。

　　黑茲爾快要成年，身高已經不再變化，比母親瑪麗要高上一些，不超過一米七。瑪麗穿著一身潔白的婚紗，挽著穿著小禮服的黑茲爾的手，一步一步邁向紅毯盡頭站在證婚人邊的邁克面前。她沒有蓋上白紗，白紗自然垂落在她的腦後。她手捧著鮮花，眼眶早已含淚。

　　這次在場的人基本都是邁克那邊的親朋好友，瑪麗這只是鄰居、同事，稍讓人感到有些清冷。

　　當邁克走上前想要從黑茲爾的手中接過瑪麗的手時，黑茲爾笑眯眯地說話了：「對瑪麗考特好一點，不然我真的能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悔。」她的表情是笑眯眯的，可不知道為什麼那雙眼睛裡卻滿是威脅和警示。

　　這眼神看得邁克心裡一毛，趕忙說：「你放心。」他接過瑪麗的手，用指腹摩擦了一下瑪麗的手背，隨後走向證婚人。

　　黑茲爾沒有下台，而是走到二人的身邊，把戒指盒從口袋裡掏出來負責遞戒指。

　　瑪麗哭得誓詞都說不清楚，好在沒人會催促她。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

　　「所以，你母親會搬去和你繼父家裡住嗎？」夏洛特在婚禮過後詢問黑茲爾，「如果這樣，你是不是也得跟著去？」

　　黑茲爾搖頭：「不，我媽不想去。邁克說他可以住在我家，他不是很介意。」

　　「啊……這好嗎？」夏洛特擔憂，「我是說，如果你以後火了這房子肯定得換，那你繼父不就是占了大便宜？」

　　黑茲爾沒想到夏洛特會說這個，夏洛特基本和邁克0交流，但是她的擔憂自然也是站在黑茲爾家的角度來的。

　　「如果他能讓我媽開心，那也沒關系。」

　　而到了伊麗莎白那，她則是表示了不贊同：「雖然這是你家的家事，可我還是建議你成年後搬出來住——對所有人都好，你也更加自由。」

　　「怎麼，你有認識的靠譜的房產中介嗎？」黑茲爾打趣，「得等等，我沒那麼多錢！」

　　「我可以給你安排公寓，SAA也有宿舍，簽約藝人有扶持，條件好而且價格以你的條件完全沒有負擔。」伊麗莎白說，「你需要嗎？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讓你挑房間，那邊一片都是SAA的藝人，社區設施也很完善。」

　　聽著挺不錯的，黑茲爾遂麻煩伊麗莎白幫她安排，並表示自己沒什麼要求，采光和隱私性好就行。

　　只是沒想到，好巧不巧，伊麗莎白給她安排到了上次見過的尼古拉斯霍爾特的對面。

　　第一反應，黑茲爾的疑問是：他是在這個世界當演員很晚嗎？為什麼現在還住的是公司員工公寓？

　　黑茲爾發現尼古拉斯住自己對面的契機是她搬家的時候，她正要把三個行李箱和兩個大紙箱子從電梯裡搬出來，恰好擋住了尼古拉斯下樓的道路。

　　一米九的大高個自然而然地幫她提起了箱子，並問她的公寓是哪一間。

　　聽了號碼後，他先是一愣，接著道：「哈！那你住我對門！你好，鄰居！」

　　「那可真巧。」黑茲爾拉著箱子走到公寓門口帶著尼古拉斯進來，「放這就好，謝謝。」

　　她帶的東西並不多，也就是衣服和必需用品，其中還有一個大箱子是母親瑪麗塞進去的床單被套以及家庭相框。她白天得工作，不能來幫著黑茲爾搬家，有些愧疚。等搬完東西，黑茲爾看了一眼時間，順勢問鄰居：「請你吃飯？」

　　這個世界的尼古拉斯現在才不過21，他的運氣不太好，在電影熒幕上活躍的並不多，表現比較多的是在舞台上。他畢業於西爾維亞青年戲劇學校，曾經還參與過《哈利波特》的選角——可惜一無所獲。在英國演了幾年舞台劇後來了美國發展，目前在為他的第一部 超級英雄電影做准備，每天都得健身控制飲食。

　　所以，當黑茲爾提議請他吃飯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拒絕了：「我在健身，抱歉。」

　　「噢，沒事。」黑茲爾聳肩，「你在健身我可以請你吃健身餐……這附近有嗎？」

　　還真有。

　　尼古拉斯看著黑茲爾的眼睛，他突然覺得放縱一天可能也沒什麼——雖然健身教練可能會想殺了他。他猶豫了一下，問：「呃，或者……你能接受水煮菜嗎？」

　　「水煮菜有什麼不能接受的？」黑茲爾疑惑。

　　「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水煮菜。」尼古拉斯拍著胸脯推薦。

　　黑茲爾在到了那家店的時候，一切疑問都煙消雲散了。這確實是水煮菜，只是是中式自助水煮菜，AKA火鍋。

　　「這是我教練唯一在知道後不會殺了我的放縱餐了，我要做的就是把醬料的熱量調得盡可能低……」尼古拉斯坐下後就熟門熟路開始點菜，顯然沒少來。美國的除了沙拉以外的食物熱量都高得離譜，各種奶酪和糖混合在一起是基本操作。而火鍋就保險多了，所以尼古拉斯都管這個叫水煮菜，聽起來和他平時吃的水煮雞胸肉差不多。

　　黑茲爾讓他隨便點，她一頓火鍋還是請得起的。

　　尼古拉斯答應著，可也是收斂著來的。

　　「所以，那天之後我就查了一下你的履歷——抱歉沒惡意。」尼古拉斯把菜單遞給了服務員，「然後你的職業道路驚訝到我了。完全沒有表演方面的經歷卻直接拿下了知名制作人導演的女主角色？你怎麼做到的？我試鏡太多次了，最經常收到的郵件就是沒有郵件，他們都告訴我不合適。」

　　從尼古拉斯的語氣和神情裡，黑茲爾能感覺到他並無惡意，而真的是虛心求教想要問黑茲爾討要點技巧。

　　可問題就在，黑茲爾沒有什麼能傳授給他的技巧。她靠的就是硬實力和上輩子積累下來的經驗，而這些是無法傳授的。

　　「有時候拿到角色不是看你演的好不好，而是看你是不是真的適合。」想了想，黑茲爾才說。此時，服務員剛剛好把一盤肥牛端了上來，就指著肥牛說，「有些導演就只想要肥牛，就算你是一盤再好的肥羊也一點沒用。」

　　「所以……？」

　　「所以有時候不是你技能不到位，也不一定是你的容貌有問題，只是你不是導演想要的。」黑茲爾說，「嗯……比如你看愛德華，就算他有履歷，也不會有導演想要讓他去演青春喜劇片，就算有也不可能讓他演個受歡迎的橄欖球球隊隊長，他永遠都會是那個帥氣的憂郁王子角色。」她本來想舉點更有名的例子，可又怕自己說的例子在這個世界截然不同，只得犧牲一下愛德華。

　　尼古拉斯若有所思。

　　「先別考慮這些。」黑茲爾扯開話題，「你說你在為了電影健身，是什麼電影？」

　　「是漫威漫畫改編的超級英雄電影，《X戰警》？我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反正算是比較大的IP。我被選中在裡面飾演一個變種人。」尼古拉斯說，「我戲份並不多，但是制片人說後面會越來越多的，而且我的角色很重要。」


第17章 成名路上17「你是單身嗎？」……

　　黑茲爾記得，另外那個世界裡尼古拉斯霍爾特也參與了《X戰警》的拍攝，在裡面飾演「野獸」一角色。

　　也確實和他被保證的那樣，他的角色在前期戲份不多但是是個重要角色。

　　——至少系列電影裡沒缺過他。

　　「那不是很好嗎？」黑茲爾說，「參演個爆米花電影，打開知名度——你外形又出色，不愁沒片拍。」

　　尼古拉斯笑了，是這個理，所以他更加珍惜這個機會，珍惜到一口氣簽下了系列四部電影的合同。此時，鍋底已經燒開，他趕忙招呼著黑茲爾把菜下進去。他很驚訝黑茲爾能如此好相處，因為就他查閱的那些新聞來看，無疑都把黑茲爾這個初出茅廬的新人描繪成了一個很難搞的人物形像——但是這也不能排除是艾爾花錢寫的報道。

　　可接觸下來，她好像18歲都沒到吧？和她相處起來很舒服，不咋咋呼呼，也不吹噓自己。

　　可尼古拉斯不知道，黑茲爾對他的態度是她最熟悉的社交模式。把話題往對方身上引，偶爾誇贊一句，表達一些共情和帶著微笑的眼神接觸，都會讓人和她產生一種「自在」感。而自在後就是關系的開始。

　　啊，這是黑茲爾的慣用手段了。

　　兩個輩子沒有失手過。

　　當年她三十出頭談了個二十歲的青春偶像劇男主的時候，媒體天天大肆報道她包養人家，可只有圈內人知道都是那個男主喜歡她喜歡得天天給她送禮物。之後，她和那男孩分手，對方深夜酒駕被抓也是她被罵，說她是因為出軌了搞得對方失魂落魄。

　　可哪有什麼出軌，不過是黑茲爾嫌棄他太粘人把他甩了而已。

　　一個健康的關系，彼此是都需要空間的。

　　以至於後面黑茲爾談戀愛直接就把太粘人的拉入了黑名單。

　　尼古拉斯這人看起來就不像是粘人的。

　　兩人一邊吃火鍋一邊聊天，從各自的愛好說到最近工作的坎，能說的都說了，不能說的大概得過段時間再說。

　　等桌子上的蔬菜和肉都空了盤，尼古拉斯說：「這時候我真慶幸你是我的鄰居，我之前在高中住宿的時候可沒少被對門搞瘋。」

　　來了，這種「幸虧是你」的言論。

　　辛虧我一開始碰見的是你，辛虧是你看見了而不是別人，辛虧我告訴的是你……

　　黑茲爾就知道自己這招就沒失敗的余地。

　　當然了，不要學，黑茲爾也知道自己這種做法有點不太道德，可人生苦短……

　　瞧，這不就莫名其妙換了一個世界生活了嗎？

　　當兩人結伴回到公寓時，伊麗莎白剛剛好打電話過來告知《魔女嘉莉》已經開啟了選角工作，第一輪是由演員自己錄制視頻投遞，入圍後再進行線下選角。

　　「有一個問題。」黑茲爾在電話這頭說，「導演如果到現在都沒有定下，那麼我怎麼知道劇本的進度？導演肯定會修改劇本，那制作時間往後延的話，不會和《難以置信》的宣傳檔期相衝突嗎？」在黑茲爾這，《難以置信》的宣傳她是必須得去的，而《魔女嘉莉》這個項目雖然很好，可這一系列事情讓她越來越持懷疑態度。

　　要知道，總是換導演進度拖沓的結果很有可能就是拍出一坨屎。

　　各個部門執行人觀念是否和諧，創作理念是否一致都是影響電影質量的環節。

　　而因為這些原因，半路流產的作品也是不少。

　　有時如果一部作品反復進行補拍，也會影響路人觀感，給人的第一印像這部作品都不是個完整的，而是個有破洞的衣服一直在縫縫補補打著不同顏色的補丁。

　　伊麗莎白當然也想到了這點，她對此也很頭疼，於是退一步提議：「這樣，你先准備一下試鏡視頻，後期再出什麼問題再抽身——以及我還有個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

　　「瑪克辛明克斯經紀人表示可以安排你去探班，到時候在片場找人拍攝你們兩個的互動，瑪克辛會幫你說話。」伊麗莎白那邊似乎有人進門，聲音頓了一下，「…這部電影的導演是邁克弗拉納根，你也可以接觸一下。」

　　邁克弗拉納根是目前好萊塢拍攝恐怖題材水平較為穩定的導演，他的風格在於能夠從恐怖題材入手表現人性，從恐怖驚悚的大結構裡透露出人世間的溫情所在，在恐怖片愛好者裡這位導演還算是有質量保證的意思。瑪克辛的這部《傑羅德游戲》也是斯蒂芬金的小說改編，因為場景集中，成本也並不高，所以黑茲爾覺得這片最大的開支應該就是瑪克辛的片酬了。

　　因為打電話，黑茲爾還沒摸出來鑰匙，尼古拉斯就不自覺聽了全程：「你真的聽起來讓人感覺很專業。如果是我，聽到像是《魔女嘉莉》這種項目的名字，我才不管制作團隊怎麼樣，我只會想著先進去再說。就算是爛片也無所謂——畢竟哪有演員剛開始沒拍過爛片的？」

　　黑茲爾當然是贊同的，這種放在上輩子自己這個年紀的時候，她就算是撞破頭也要擠進去。可在這個世界，黑茲爾更想要做到精一些，少做一些無用功，時間苦短，拍攝准備一部電影的時間最少是三個月，多則可能是一年，一但接到爛片那就是抹不去的黑歷史。

　　拜托！她都重新來

　　一次了！就算是打游戲也應該學著不要做無用功而是速通了！

　　「可能我只是害怕回頭補拍會影響我的時間表。」

　　黑茲爾這時候才掏出自己的鑰匙，她微微抬頭看著尼古拉斯帥氣的面龐和那雙藍眼睛，突然問：「你是單身嗎？」

　　尼古拉斯一愣，頓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回答：「是。」

　　「你們經紀人應該沒有禁止你談戀愛吧？」黑茲爾走近了一些。

　　「沒有。」尼古拉斯看著黑茲爾逐漸靠近的身體，咽了口唾沫。他是個英國人，而英國人絕對沒有這麼直接。更何況他現在更怕黑茲爾其實只是想要刺探他經紀人對藝人的要求，看看他經紀人是不是真的會管他們的私生活？

　　但是黑茲爾不是想要刺探，她真的只是問這個字面上的意思——她對當三沒興趣。

　　於是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後，後退了一步，一只手轉開了門把手，語氣輕快：「那好，回見！」

　　而尼古拉斯一直到她的公寓門關上，他都站在原地思考黑茲爾剛剛那是什麼意思。

　　到底什麼意思？

　　-

　　在錄制完《魔女嘉莉》的試鏡視頻後，伊麗莎白就派了車子來公寓樓下接黑茲爾去《傑羅德游戲》片場。片場在附近的影視基地，車程一個小時不到，非常的近。在路上，伊麗莎白還叮囑黑茲爾注意分寸，並提到了瑪克辛的經紀人的事情：「他之前是個律師，但是不是事務所那種……呃，算是灰色的，幫客戶洗洗錢處理一些特殊的事務。你也知道瑪克辛的過去，我聽說她能順利活著出來也有他經紀人一份功勞。總之，小心一點，別讓他們討厭你。」

　　這番話也是似曾相識。

　　上次黑茲爾去看瑪克辛的時候伊麗莎白也是這麼叮囑的，當時黑茲爾滿口答應可之後的事情可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所以這次，黑茲爾回答：「我能保證不做出格的事情，可就我這運氣……」她後面半句話都不用說，伊麗莎白都知道是說的什麼。

　　可憐的經紀人長嘆一口氣，認命道：「算了。」

　　黑茲爾眨眨眼，心裡感覺到一絲愧疚。

　　當車子接近片場時，就有工作人員來攔車，看見證件後才放行，並叮囑進入後保持安靜。

　　這是一片臨時搭建出來的室內場景，很簡單的格局：臥室，走廊，衛生間，攝像機軌道布置在地板上，巨大的射燈設立在假窗戶之外模擬室外的燈光，在另外一邊刻意模仿臥室場景的地板上放著一具仿真的橡膠屍體，假血漿滿地都是。

　　這也可以節省成本，不用在拍攝時影響到道具。

　　在黑茲爾和伊麗莎白進來時，裡面還在拍攝。

　　瑪克辛飾演的女主傑西正穿著白色的真絲睡衣被拷在床頭的架子上，她的手上滿是血跡，衣服和頭發凌亂不堪，臉上是疲憊和恐懼。在現場，飾演男主傑羅德的演員布魯斯格林伍德正坐在演員椅子上看手機，他的角色在電影開始沒多久就已經死透，但是他還得在現場准備演死掉的自己和鬼，並時不時需要躺去地板上補幾個死亡特寫，今天沒有腐爛屍體的戲份，所以還好不用畫特效妝。

　　很快，導演喊了「卡」。邁克弗拉納根是個微胖的男人，看起來和和氣氣，盯著監視器確認後站起身和瑪克辛說話。

　　伊麗莎白很快找到了瑪克辛的經紀人，他叫泰迪奈特，是個黑人，長相帥氣但透著一絲危險。伊麗莎白領著黑茲爾走過去，介紹：「這位就是瑪克辛明克斯的經紀人奈特先生。」

　　「您好。」黑茲爾禮貌問好。

　　「考特。」奈特微笑，面部的肌肉隨著表情牽扯開來，可眼神卻沒有變化，更像是皮笑肉不笑的假面，「看見你，總是讓我想起瑪克辛年輕時候的樣子。」


第18章 成名路上18「誰敢脅迫瑪克辛明克……

　　「看見你，總是讓我想起瑪克辛年輕時候的樣子。」

　　聽見這句話，伊麗莎白的臉色首先變得僵硬起來。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瑪克辛明克斯的過去，她年輕時是靠著拍攝哪類片子出名的。雖然這種經歷放在現在已經不能算是黑歷史，可還是相當的膈應人。

　　而黑茲爾則是全然不在意，聽見奈特這句話後說：「謝謝，我也希望我能像瑪克辛一樣有那麼堅韌強大。」

　　奈特的手上夾著一根雪茄，可因為片場禁煙，他也就只能夾著不能點燃。聽見黑茲爾的話，他首先習慣性地想要吸一口雪茄，可反應過來後只得把手縮了回去，轉而拍了拍黑茲爾的肩膀：「在這等上一會。」他說完，就從椅子上起身，朝著瑪克辛走去。

　　劇組的化妝師此刻正給她補妝，需要讓她的嘴唇看上去長期缺水，貼出翹起的死皮。見奈特過來，瑪克辛和他說了兩句話，眼神就隨著奈特來的方向看來，並與黑茲爾對視。因為妝容問題，瑪克辛在此時的造型下並沒有那麼張揚，化妝師把她化得更像是一朵小白花，無助可憐，所以當她和黑茲爾對視時就和當時在活動現場時候的感覺完全不同，給黑茲爾的壓力小了很多。

　　又和奈特說了幾句話後，瑪克辛走向了弗拉納根導演，打了個招呼後朝著黑茲爾這走來。

　　「又見面了。」瑪克辛走來，和黑茲爾說的第一句話是這樣的，「所以…我聽我經紀人說你需要我的幫助。」

　　「你好，瑪克辛。我是黑茲爾的經紀人伊麗莎白。」伊麗莎白伸出手來，想要和瑪克辛握手。

　　瑪克辛則是伸出手，給她看了一眼手上的特效妝，拒絕了：「不太方便，抱歉——我聽奈特說你們需要我亮一下態度？什麼態度？我們就見了一次面而已。」

　　「是這樣的……」伊麗莎白想要解釋，可被瑪克辛打斷了——

　　「我要她回答。」

　　瑪克辛笑眯眯看著黑茲爾，期待黑茲爾的回答。那雙眼睛裡像是藏了一把刀，淬了毒。

　　黑茲爾也不帶發怵的，大大方方說道：「上次的事情純屬巧合，你在現場，你也知道那次活動的特殊性，我做的都是我當下必須做的事情，完全沒有想要破壞活動的意思——可有很多無良媒體在抹黑你，覺得你會因為這件事討厭我。」

　　「你就不怕我真的因為這件事討厭你？」瑪克辛問，「說不定他們也不是抹黑，我就是這樣的人呢？」

　　黑茲爾看著瑪克辛的眼睛，那雙深褐色的眼睛裡刀刃不見了，此時能看見的只有單純的興味，於是她勾唇，回答：「你不是這樣的人，如果你是這樣的人那麼你也不會因為我懟了艾爾和我問好，也不會同意我這次的探班，更別提這次的對話了。」

　　四周是屬於片場的嘈雜聲，有場記的吆喝，有工作人員的閑聊聲音，黑茲爾盯著瑪克辛，毫無畏懼感地看著她的眼睛，坦坦蕩蕩。當時她在活動現場時還因為不了解瑪克辛，被那些報道誤導，對瑪克辛產生了恐懼感，可現在她真的認識了這個人，才發現自己當時的恐懼有多麼沒必要。

　　幾秒後，瑪克辛笑了：「我喜歡你，這才是那個敢和艾爾正面對剛的女孩——探班錄像什麼的都太虛了，等我把這幾場戲拍完卸了我的特效妝，我和你拍個自拍發個貼吧！介意等我一會嗎？——也可能是幾個小時。」

　　黑茲爾搖頭：「當然不介意，能看你拍戲我也開心。」

　　「好。」瑪克辛轉頭招呼了一個工作人員過來，「這是黑茲爾和她的經紀人，帶她們參觀一下或者給她們安排個椅子坐。」她交代完，就趕忙跑去監視器旁邊了。

　　伊麗莎白在瑪克辛走之後很明顯松了一口氣，她用極小的幅度輕輕搖頭，小聲對黑茲爾說：「恭喜你。」

　　「她根本不像是傳聞那樣。」黑茲爾說，「我猜她也被那些媒體小報搞得頭很大。」

　　伊麗莎白扯了扯嘴角，露出個無奈的笑：「可她經紀人的能耐是一點都沒有吹噓的部分的，如果瑪克辛喜歡你，那你也是算是有人撐腰了。」

　　「撐腰」。

　　黑茲爾不太喜歡這個詞語，因為這聽起來娛樂圈像是什麼**。

　　可如果泰迪奈特確實就是這一卦的，那麼伊麗莎白說的也沒錯。

　　《傑羅德游戲》的片場沒什麼特別的好逛的，所以工作人員只是給了兩人安排了個座位後又給了兩杯員工咖啡喝。黑茲爾站在邊上看排期表時，剛剛好碰上來片場來探班的弗拉納根的妻子凱特

　　西格爾，她黑棕色的頭發隨意盤在腦後，手上提著包，看見黑茲爾後一愣。

　　「黑茲爾考特？」她皺眉，「我不記得演員表裡有你。」

　　「我來探班瑪克辛。」黑茲爾說，「很榮幸見到你，西格爾。」她辛虧在伊麗莎白告訴她弗拉納根的時候已經搜索了對方的資料，知道眼前這位女演員是導演的妻子，不然她還真不知道怎麼說話。

　　西格爾微笑，輕車熟路到桌子前接了一杯咖啡，說：「我前段時間還和邁克提到你，你對演恐怖片感興趣嗎？」

　　那可太感興趣了。

　　黑茲爾直接眼睛一亮，回答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最想要拍攝的類型就是恐怖片了！」

　　「那我晚點和邁克說一聲。」西格爾眨眼，「他有個原創劇本想要拍成電影，我覺得你很合適。預計明年秋季拍，希望你有空。」

　　明年秋天，那粗略一算就是拍攝完《魔女嘉莉》後再參與完《難以置信》宣傳期之後，不出意外都是有空擋的。

　　「是怎樣的一個故事？」雖然很開心，可必須要問的自然也不能忘記。

　　西格爾想了想怎麼概括，期間喝了口咖啡潤了潤嗓子：「關於一個從小能看見鬼魂的女孩被綁架後靠著鬼魂逃出生天的故事。故事很簡單，成本不高，如果你不想演我也理解。」

　　「我會考慮的。」黑茲爾說。

　　黑茲爾實際上對自己目前的知名度感到驚訝。

　　畢竟在上輩子，她就算是拍了好幾部電影，也沒有被這麼多名人認識的時候。

　　——可能是因為自己上輩子沒有懟過一個知名主持人吧！

　　謝謝艾爾。

　　等回到伊麗莎白身邊，黑茲爾就和伊麗莎白說了這件事。伊麗莎白聞言也是由衷感嘆：「可能懟艾爾會是你做的對你職業生涯最重要也是最對的事情。」

　　突然，瑪克辛那發出一聲尖叫，讓黑茲爾和伊麗莎白都條件反射地回頭看去。

　　只見瑪克辛盯著攝像頭露出驚恐的表情，她的身體扭動，快速蜷縮起來，來躲避鏡頭之外的什麼東西。

　　這一段一條沒有過，所以在拍完這段後，尖叫聲響了四次。

　　當尖叫女王的代價可能就是嗓子的消耗太大了，潤喉糖都得按箱買，有時候喝的水也要參考著歌手的忌口單子來。黑茲爾年輕時候愛抽煙的毛病都因為拍恐怖片戒了，抽煙會讓她得咽炎，很影響後續的工作。

　　又等了好一會，瑪克辛終於結束了今天的工作。她找到自己的手機，朝著黑茲爾走來：「你社交賬號是哪個？我關注一下，然後我拍個自拍發個帖子。」

　　她在關注了黑茲爾的賬號後，抬起手與黑茲爾拍了幾張照片。她親昵地穿著染血的戲服摟著黑茲爾的肩膀，頭靠著頭，拍了好幾張來選照片。

　　「你要p一下嗎？這張怎麼樣？」她在確認後發布照片時還不忘在照片牆上圈出黑茲爾的名字。

　　文案是：

　　[我最愛的小妹/愛心/愛心/紅唇]

　　發送出去後，她挑起眉梢，提議：「我手上東西卸掉能一起出去吃個飯，劇組不少人一起，你們要來嗎？」

　　黑茲爾有點想拒絕，可伊麗莎白卻答應了。黑茲爾本以為她是會盡量讓自己規避這種場合的人，以至於同意後黑茲爾後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然後當坐著車到那聚會地點的拐角時，黑茲爾就什麼都懂了——因為她看見了路邊蹲著的記者。

　　可能是伊麗莎白叫來的，但是不重要了。

　　因為當瑪克辛摟著黑茲爾下車的時候，閃光燈快要把人閃瞎了。

　　「別擔心，奈特安排的。」瑪克辛靠近黑茲爾的耳邊解釋，「就一個帖子效果不夠，防止別人惡意解讀覺得我是被脅迫，得拍點這種照片。」

　　「誰敢脅迫瑪克辛明克斯？」黑茲爾聽到後都憋不住笑出了聲。

　　瑪克辛也笑了：「如果有人脅迫我做這種事情，我會把木倉塞進他的嘴裡。」她也確實這麼干過——她是說把木倉塞進別人嘴裡這件事。

　　「不愧是你。」黑茲爾說。

　　兩人很快熟悉起來，黑茲爾覺得瑪克辛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和自己合得來。她確定瑪克辛對自己也有一樣的感覺，因為她能明顯感覺到對方正逐漸變得健談。

　　於是黑茲爾主動邀約：

　　「我們應該在空閑時間多約出來玩。」

　　瑪克辛點了兩杯酒，聽見這句話後贊同點頭，可轉過頭來又一愣，隨即一拍腦袋：「誒呀！看我這腦子！我忘記你還沒到年齡呢！」

　　酒保把那兩杯酒已經放在兩人面前，黑茲爾看著那酒杯裡的液體，笑了笑：「或許我可以假裝這是無酒精的。」

　　「你確定？」瑪克辛挑眉，「這度數不低，狗仔還在外面，你要是被拍到醉酒的照片，可能就又要上新聞了。」

　　黑茲爾伸出手拿起了酒杯，貼近嘴唇小抿了一口：甜絲絲的果酒，但是喉嚨的火辣也在提醒她度數不低。

　　「你不是說門口的是奈特的人嗎？那我為什麼要擔心照片被發出去？」

　　瑪克辛的笑容隨著黑茲爾的話逐漸擴大，她也不再說什麼，也抓起那酒杯，喝了一口：「那我就保證你這次的『違法』行為不會被任何人泄露出去。」

　　伊麗莎白在看見這一幕時正和奈特在說話，奈特終於點燃了他的雪茄，坐在沙發上，手邊是加冰的威士忌。在加州，絕大多數的室內都是禁煙的，可為什麼奈特能這麼大膽地抽煙，以及瑪克辛能做出這種保證，自然是因為這餐館是奈特的。

　　「你應該慶幸瑪克辛喜歡她，如果她真的討厭考特，你應該清楚最壞的結果是什麼。」奈特吐出煙霧，煙霧繚繞在他的身邊，飄進伊麗莎白的鼻腔裡。

　　如此濃烈。


第19章 成名路上19「我還是我。」……

　　如果要說出誰最了解瑪克辛的粉絲們，那一定是泰迪奈特。

　　他知道，如果只發個探班視頻，或者只發個合影，那麼瑪克辛的粉絲一定是不會買賬的。

　　此時的他坐在沙發上，看著面前的伊麗莎白，突然開口：「你和考特的合約有多少時間？」他黝黑的面容在這餐館的燈光下泛著橘黃色，煙霧在他的身邊飄散，模糊了伊麗莎白的視線。

　　伊麗莎白肌肉繃緊了一些，她強裝鎮定，問：「怎麼？你想簽下她？」

　　「有這個意思。」奈特說，「她有火的潛力。」

　　「可你的主業並不是明星經紀人。」伊麗莎白干笑，「何必和我們這類人搶飯碗，干這吃力不討好的活計？」

　　「或者我讓你從SAA出來，替我做這吃力的活計。」奈特語氣輕飄飄的，讓人分不清他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伊麗莎白不說話了——她是蠢才會真的和奈特的產業扯上關系。這次的溝通也是因為黑茲爾的人緣好，比較順利，和瑪克辛有關系已經有風險，如果再和奈特有關系，伊麗莎白怕自己哪一天被發現粉身碎骨死在汽車報廢場的液壓機下面。

　　奈特自然也懶得再說點別的，他也不過一時興起，沒必要在今天給自己找不快。於是他給了服務員一個眼神，給伊麗莎白上了一杯雞尾酒：「我請。」

　　他一邊說，一邊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在屏幕上點了幾下後把手機翻轉過來把屏幕對著伊麗莎白：「雖然瑪克辛說這不算什麼，可你欠我的人情還是欠了。」

　　手機上是已經被發出去的，瑪克辛和黑茲爾走在一起進入餐館的照片。

　　這照片拍得極好，瑪克辛微微低頭與黑茲爾耳語，而黑茲爾則是微微彎起雙眼微笑，到了第二張就是黑茲爾轉而對瑪克辛耳語的圖片。兩人靠得很近，表情又明顯愉快，再結合瑪克辛的帖子，不和的傳言就這麼被打上了「假」的標簽。

　　畢竟，在黑茲爾之前，瑪克辛都從未公開表示和業內哪個人有私人關系。

　　當然也因為很多人都不敢和她有私人關系。

　　伊麗莎白點頭：「我明白。」

　　她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開始觀察現在網絡上的風向——

　　「……不是，我女神怎麼給她這麼高的評價？『最喜歡』欸！」

　　「這麼大的品牌活動都被攪黃了還不生氣，這是瑪克辛？」

　　「樓上的這也叫攪黃嗎？你猜人家特警在現場把守這件事瑪克辛知不知情。以

　　及你為什麼不去罵真的罪魁禍首？是因為人家是連環殺手不敢嗎？」

　　「笑死了人家一個指正殺人犯的小女孩在你們瑪粉這就變成攪黃活動了，素質可見一斑。」

　　……

　　「別吵了，有狗仔拍到她倆去聚餐了！」

　　「……完了這看起來是真的關系很好。我女神什麼時候對別人這麼笑過？」

　　「有點曖昧了，我觀望一下。」

　　「純路人，她倆是不是有片要合作？」

　　「我去，還真有人能和邪-教頭子的女兒玩一起啊，上帝保佑。」

　　一開始瑪克辛的帖子和自拍引起的反響不過是在粉絲圈內的，黑粉和狂熱粉在評論區就這麼吵了起來，網絡環境戾氣相當之重。

　　而當有狗仔放出兩人聚餐圖片後，路人反而多了起來。當然也有花錢買數據的功勞，這一點伊麗莎白十分信任奈特的手段和人脈，他做事周全且萬無一失。

　　她抬眼，看另外一邊還在聊天的黑茲爾，肩膀的肌肉慢慢放了下去。

　　得，這下這事情解決了，她就能把重心放回愛德華那了。

　　而黑茲爾顯然忘記了，酒精耐受是和年紀以及心智沒有關系的。她這個身體第一次接觸酒精，一杯還行，和瑪克辛聊嗨了多喝了幾杯已經開始發暈了。果酒的後勁足，讓她已經手都有點抬不起來，看別人的臉也是帶著重影。

　　瑪克辛看見她這副樣子，也不再和她聊天，而是對著不遠處的兩位經紀人招了招手。

　　伊麗莎白做夢都沒想到黑茲爾這平時那麼有分寸那麼謹慎的人能在這時候喝個爛醉——她可是未成年啊！

　　她一開始聽見瑪克辛說黑茲爾喝醉了她還不信，結果走近了看見黑茲爾那渙散的眼神和姿態，這哪是什麼沉穩女演員，這分明就是個酒鬼！

　　「黑茲爾？」伊麗莎白拍了拍黑茲爾通紅的臉頰，「你還能走路嗎？我送你回去——你這樣子不能給人拍到。」

　　黑茲爾聽見伊麗莎白這句話，一下就站了起來。

　　「拍到怎麼了？老娘還不能喝酒了？」她嗓門雖然不大，說出來的話卻是堪稱重量級，「我還沒讓他們拍到我和人上——」她還沒說完，伊麗莎白就敏銳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我、的、天、啊！

　　這是誰啊？！

　　這個喝了酒的披著黑茲爾考特皮的人是誰啊！

　　得虧這是泰迪奈特的地盤，要是這段被人傳出去，這段時間大家都要白干。

　　伊麗莎白捂著黑茲爾的嘴，一整個汗流浹背，腦子裡思考黑茲爾剛剛說的話，想破腦子都沒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說。

　　「黑茲爾，你冷靜一下，我叫司機，你別說話了。」伊麗莎白叮囑著，就想看著黑茲爾的反應把手拿開。

　　黑茲爾則是困惑地看著她，問：「你誰？」

　　「我是伊麗莎白，你的經紀人。」伊麗莎白好脾氣地說。

　　可黑茲爾則是聽見答案後眉頭一擰，說：「你不是我經紀人，我經紀人是梅麗莎，她人呢？」

　　誰是梅麗莎？

　　伊麗莎白頭都要炸了，她都懶得去糾結黑茲爾說的話的意思，只當她是在做夢：「你先坐下，你等等。」

　　黑茲爾被她按在了凳子上，瑪克辛在旁邊憋笑，黑茲爾循聲看去，馬上露出一個慈祥的前輩對後輩的微笑來，對瑪克辛說：「米婭！噢天啊你本人比電影熒幕上好看多了！你怎麼會在這？」

　　「你認錯人了，我是瑪克辛。記得嗎？瑪克辛明克斯——」

　　伊麗莎白在邊上一邊看著這裡的情況，一邊打電話叫司機過來。

　　黑茲爾搖頭：「欸，那不是你角色的名字嗎？真是抱歉，沒看成這部片……但是我聽說了劇情，你又演了個厲害角色是吧？我很喜歡你，你演戲有一股勁！有我年輕時候的樣子！」

　　這是在胡言亂語什麼！

　　伊麗莎白都無語了，只能一邊打電話一邊給瑪克辛做道歉的眼神傳遞。

　　瑪克辛則是也因為處在微醺的狀態，心情不錯，就順著黑茲爾的話說：「那你為什麼沒來看我的電影？」

　　「因為……」黑茲爾皺眉想了半天，「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沒去看你的電影來著？首映禮的邀請函我都看見啦！巴黎世家還讓我試了他們的新衣服……」

　　瑪克辛一邊聽，一邊點頭想要聽她後面的話。

　　可仔細想這細節的黑茲爾則是情緒越想越是低落，眼神也不像之前那樣亢奮朦朧，反而在此時突然領悟了什麼。

　　「黑茲爾？你想起來什麼了？」瑪克辛感覺不對，問她。

　　「我想起來——」黑茲爾瞪大了眼睛，「我想起來了，為什麼我沒有去看你的電影……為什麼來了這裡……」

　　她的眼中突然湧出了淚水，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滴落到衣領上，滴落到大腿上。

　　黑茲爾想起來了，想起來為什麼自己莫名其妙來到了這個世界，為什麼在那個世界就那麼消失了。

　　「我死了。」她崩潰大哭，「我死了！」

　　瑪克辛和伊麗莎白都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瑪克辛想要和她擁抱，可黑茲爾則是不斷搖頭拒絕了她。

　　「我他麼的死在片場裡！」她說話時都在顫抖，鼻涕也流了下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我在拍槍擊戲——打了板，四周清了場，我說了台詞，對面演員也對了台詞……然後他舉起了槍，我感受著我胸口的防護帶和血漿包，等待道具子彈從槍膛飛出來。結果——」

　　「結果你死了？」瑪克辛接話。

　　「我想就是這樣了。」黑茲爾的聲音又小了一些，幾乎要讓人聽不見了。她的淚水不再溢出了，所以她能想起來抹去下巴的淚滴。大概是這件事給她的衝擊太大，也可能是因為酒精跟著淚水流失了一部分，她算是終於恢復了一點理智，突然就安靜下來。

　　而瑪克辛則是覺得她剛剛說的一切可真奇妙。

　　一個在片場意外被道具槍射死的女演員？有編劇能寫出這種情節嗎？

　　「然後呢？你死了，那現在的你是誰？」她忍不住想要詢問知道後續。瑪克辛從服務員那要來紙巾，擦拭黑茲爾臉上的淚痕。

　　「我還是我。」黑茲爾回答，「可這個世界不一樣了。」

　　瑪克辛聞言，突然感覺自己身上的汗毛豎了起來，雞皮疙瘩莫名冒了出來，讓她頭皮發麻，好似下一秒就要聽到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可黑茲爾不再回答，她只是呆呆坐在那，這狀態到伊麗莎白說車子來了後她站起身，主動跟在伊麗莎白的身後離開了這家餐館。

　　瑪克辛坐在原地，坐了很久，最後把黑茲爾剩下的一大杯果酒仰頭一飲而盡。


第20章 成名路上20「她到底有什麼魅力？」……

　　一路上，黑茲爾都沒有說話。

　　伊麗莎白坐在黑茲爾的身邊，也沒有說話。

　　車子裡安靜得只能聽見汽車空調的聲音，氣氛冷得像是到了冰窟裡。

　　伊麗莎白不知道黑茲爾是怎麼了，只覺得是喝醉了酒導致的行為異常和多愁善感。等到了公寓的樓下，她也不放心黑茲爾，便拉著她坐電梯把她一路送去她的公寓裡面。

　　電梯「叮咚」一聲，黑茲爾突然掙脫開伊麗莎白的手，朝著公寓門口跑去，可還沒等摸到門把手，她就彎腰吐在了門口的綠植裡。

　　酒精混著酸澀味一下蔓延開來，黑茲爾站不穩，最後直接狼狽得抱著花盆嘔吐。

　　「黑茲爾！」伊麗莎白趕忙扶住她，一邊撫摸她的後背幫她順氣，一邊問她門鑰匙在哪。

　　黑茲爾吸了吸鼻子，自己伸手想要掏褲子。伊麗莎白看見她的動作就猜到在口袋裡，趕忙去拿。

　　此時，對門的尼古拉斯聽見動靜打開了門。他看見伊麗莎白時一愣，緊接著就看見了半個頭埋在花盆裡嘔吐的黑茲爾，驚訝：「我的天——這是怎麼了？要我幫忙嗎？」

　　伊麗莎白因為黑茲爾的姿勢掏不出鑰匙，見尼古拉斯這個壯丁，也不管別的什麼了，趕忙道：「幫我扶著她！」

　　尼古拉斯聞言趕忙伸出手扶住黑茲爾沿著牆壁站起來，好讓伊麗莎白找到鑰匙。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能讓黑茲爾喝成這樣，當然他也不禁想到：她這個年紀是怎麼能喝成這樣的？——還是在經紀人在場的情況下？

　　他的個子高，要把黑茲爾扶起來就只能抓住她的上臂，可這個姿勢黑茲爾必然不舒服，她此時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干嘔兩聲，就又要彎腰蹲

　　下去抱花盆。

　　「欸欸欸別讓她蹲下！」伊麗莎白還沒找到鑰匙，趕忙讓尼古拉斯再扶著點。

　　尼古拉斯沒轍了，只能把手插進黑茲爾的腋下讓她站直一些。

　　黑茲爾在此時又干嘔幾下，好在沒吐出東西來。

　　此時，伊麗莎白終於找到了鑰匙，她打開門，讓尼古拉斯扶著黑茲爾進去，一邊說：「真不好意思……」

　　「沒……」尼古拉斯話還沒說完，只聽黑茲爾——

　　「噦——」

　　又是一口帶著酒精的嘔吐物，只是這次沒有順利進入花盆裡勉強變成肥料，而是直接吐在了尼古拉斯的衣服上。雖說沒有什麼食物殘渣，可那氣味和本身液體的屬性實在是讓人不適。尼古拉斯瞪大眼睛，可也沒因為這樣丟開黑茲爾這個會噴射嘔吐物的炸彈。

　　伊麗莎白也有點崩潰，她也不管別的了，拿過旁邊的垃圾桶放在沙發邊上，對尼古拉斯說：「你把她放沙發上吧，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沒關系。呃，如果還有需要幫忙的可以叫我……我就在對門。」他把黑茲爾扶去沙發上，站起身，局促地走到門口，「她、呃、我…反正就、有需要幫忙的我隨時……」他想再說點什麼，可又覺得說多錯多，只能尷尬笑笑，離開了黑茲爾的公寓。

　　門被關上時，他還不忘輕輕地關，防止擾民。

　　等他走，伊麗莎白嘆了口氣，去了廚房給黑茲爾接了杯水。等她喝了杯水，不再干嘔了，才問：「你還好嗎？今天要不要我在這陪你？」

　　「不用。」黑茲爾搖頭，「我一個人就好，我能照顧我自己。也不早了，今天也麻煩你了，你快回去吧！」她說話時還帶著鼻音，但是聽說話節奏和吐字是已經完全醒酒了。

　　伊麗莎白見狀，也不多說什麼，她也有她的工作要忙，不可能因為黑茲爾今天的工作就不做了。於是她只是提醒：「下次不要再喝酒了，回頭我有時再找你。」

　　最後，整個公寓只留下了黑茲爾一個人、一個垃圾桶、一杯水和一地的嘔吐物。

　　她嘆了口氣，想去把地拖了，可腿還是飄的。

　　於是她決定睡覺，先在沙發上睡一覺明天再說。

　　可偏偏，這夢也不得安生。

　　這一晚上的夜，黑茲爾瘋狂做著不同的噩夢。一開始，她夢見自己在片場被人追殺，後來追殺的人抓到她後聽見場記喊了卡，周邊的一切二維化變成了電影屏幕，她突然坐在了觀眾席上看自己演的電影。突然，一聲槍響，電影裡自己飾演的角色倒在了地上，血流滿地，

　　黑茲爾嚇醒了。

　　醒過來的時候她渾身是汗水，再睡著已經是後半夜。

　　-

　　如果說，知道真相後不難受那當然是假的。

　　只是黑茲爾的震驚大於難受。

　　第二天醒過來她也坐在沙發上百思不得其解：

　　這片場到底是怎麼做到真槍當道具槍用的？

　　她想了一萬種原因，最後化作了一句話：

　　「想到了那又怎麼樣？死都死了還換了個世界了，想出來了是有什麼結果嗎？」

　　與其在這糾結自己的死因，不如抓好現在這個重新再來的機會。她振作起來，把地拖干淨，垃圾整理著扔掉，又洗了個澡，這才准備出門吃個飯。

　　一周後，伊麗莎白發來了郵件，表示黑茲爾進入了《魔女嘉莉》劇組。

　　「導演現在確認是指導了《孤堡驚情》的JA巴亞納，嘉麗母親的角色也已經定下來了，是凱瑟琳基納。」

　　「等一下——」黑茲爾皺眉，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我直接進入了劇組？可甚至都沒有開始線下試鏡！」

　　伊麗莎白倒是對這個結果沒有那麼驚訝，只是說：「看來你的錄像足夠說服讓他們讓你飾演嘉麗了，快節奏的現在有時候並不需要線下試鏡，黑茲爾，別那麼老派。」

　　「那，我可以問問他們選擇我的理由嗎？」

　　「理由？」伊麗莎白在電話那頭響起了幾聲敲鍵盤的聲音，「理由是他們把你的視頻發給了斯蒂芬金，他選的你。」

　　啊？

　　黑茲爾一愣。

　　她壓根沒覺得自己形像能和嘉麗搭上邊！

　　「你也不用驚訝，我讓你選擇這個片子去試鏡就是因為我覺得你能被選中。」伊麗莎白說，「我全方位調研過，斯蒂芬金也不喜歡找特別紅火的明星來演他的作品，他更看感覺——你要知道他可是寫小說全看感覺的人！欸這段時間你們這代人流行的那個MBTI？我覺得他是絕對的NP人。」

　　「那感覺這麼虛無縹緲的東西，你又能怎麼知道我能被他選中？」黑茲爾不是真的Z時代人，但是她談過Z時代的男朋友，對這個也大概知道一點，只是沒想到伊麗莎白還能用這個來分類人，一時間覺得有點好笑。

　　「因為首先，他因為《傑羅德游戲》關注了瑪克辛明克斯，所以你和瑪克辛的接觸讓他對你有額外的印像；其次——」伊麗莎白在電話那頭偷笑，「他在你指認殺人凶手那天關注你了。」

　　啊？

　　黑茲爾聞言，立馬轉到自己八百年不看一次的社交賬號，搜索關注列表，果然在斯蒂芬金的後面看見了「回關」二字。

　　完了，這就是不怎麼上網的後果。

　　黑茲爾趕緊回關。

　　「你怎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又能怎麼的？再說了，我以為你知道呢！」伊麗莎白語氣輕松，可也沒忘記後面嚴肅補充，「你也別覺得你真的不適合這個角色，斯蒂芬金不可能因為喜歡你而讓你成為他的『嘉麗』的，這是他的第一部 出版作品，沒人能比他更看重嘉麗這個角色。」

　　黑茲爾覺得自己不合適也不是沒有原因，因為她在另外一個世界年輕時就曾經試鏡過嘉麗這個角色，可第一輪就被刷下去了，這一經歷讓她很長時間沒有飾演這一類型的角色，以至於到了現在這個世界也仍覺得自己無法飾演這個角色。可既然自己已經確確實實得到了這個角色，那麼她也沒什麼好質疑的了，眼下就是好好准備，等待劇組的下一步通知了。

　　聖誕節之前，劇組的通知終於下來了。開機就定在跨年後一個星期，拍攝地點在緬因州，拍攝時間目前登記報備是50天，演員表也已經在網站上公布了。

　　斯蒂芬金卻第一個憋不住了，他直接發了一條推：

　　[有人問我對嘉麗影視化的成果覺得樂觀不樂觀，我說我覺得還行，就是拖來拖去很耗費精力，罪大惡極的是耽誤了我寫下一部小說的進度。但是新導演我很喜歡，他的《孤堡驚情》讓我落淚。然後有一天，我的經紀人給我讓我幫著看一下選角視頻，讓我選一下嘉麗。

　　然後我看見了黑茲爾考特。

　　她的表演讓我看見了具像化的嘉麗——

　　雖然她比我書中的嘉麗容貌要更好看一些，但是因為影視改編，這都可以忽略。]

　　影視改編，難免要考慮到商業問題。斯蒂芬金原著裡的嘉麗偏胖，土氣，臉色長滿粉刺，如果要說是依靠著外貌氣質來決定的，那麼原著粉怕是不買賬了。

　　斯蒂芬金接連兩部作品改編成電影，粉絲自然是高興大於質疑的。

　　只是一條評論還是被頂上了熱門：

　　「這黑茲爾考特怎麼總有名人站台？她到底有什麼魅力？」

第21章 成名路上21「我注意到你是一個人來……

　　「這黑茲爾考特怎麼總有名人站台？她到底有什麼魅力？」

　　「心裡實在是沒有底，她演的那個《難以置信》到現在還沒播呢，如果已經播出了那也能檢驗一下她的表演啊！」

　　「斯蒂芬金在她官宣演《魔女嘉麗》之前就關注她了……」

　　「我等一個《難以置信》的預告行吧？到現在這劇預告都沒出，但是感覺是有憋個大的。」

　　因為這質疑，《難以置信》的官方賬號都在這幾天漲粉漲了好幾千。

　　而官方賬號也不會就這麼錯過這一熱度，隔天就出了個先導角色預告。

　　冷色調的豎屏預告，由關鍵詞組成，三個角色三個短視頻。

　　[入室搶劫]

　　黑茲爾飾演的女主瑪麗坐在醫院的椅子上，手腕上是被捆綁弄出的青紫色痕跡。

　　[這是真的嗎，瑪麗？]

　　「不。」瑪麗看著

　　屏幕外的觀眾，回答著問題，「都是我編的。」

　　她的面容蒼白，眼眶裡沒有一滴淚水，可那雙眼睛卻能深刻傳遞出一個信息：她此時說的才是違心話。

　　[她是個騙子——嗎？]

　　[真人真事改編，敬請期待——《難以置信》]

　　整個視頻非常短，不過15秒。但是也算回應了很多人的質疑。

　　「看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

　　「就這幾秒鐘能看出啥？氛圍什麼的也是導演剪輯的功勞啊！」

　　「就這題材，衝著頒獎季去的吧！普利策獲獎作品改編加真人真事，buff疊滿。」

　　「我媽說就這宣傳尿性，估計這劇是准備橫掃艾美獎。」

　　……

　　「只有我覺得那貼臉大特寫說明很多了嗎？嘉麗有很多意念控制物體的戲，眼睛不會說話演這些真的不行欸！」

　　「確實啊，確實。」

　　-

　　黑茲爾不上網，不知道網上的輿論。這段時間她就一直在閱讀《魔女嘉莉》的原著，為角色做准備。於是不知不覺，就這麼到了聖誕節。黑茲爾不能在她的公寓過聖誕節，就連對門的尼古拉斯也早就回到了英國和他的家人團聚。

　　回到家時，黑茲爾愣了一下。

　　因為她驚訝那裡面有那麼多另外一個男人的生活痕跡。

　　在她那個世界，母親瑪麗終生未婚，所以她從未在家裡見過這一類的場景。

　　剃須刀，男士的衣物，男士皮鞋，門口玄關掛著的男士外套……

　　這一切都在提醒她自己這個世界的不同。

　　這時，棕色皮膚的邁克舉著鍋鏟探出頭，看見黑茲爾回來後驚喜道：「啊！你回來了！瑪麗說你在今天會回來，沒想到這麼早。你等一下，晚餐還沒好呢！瑪麗去商店了，馬上回來。」他看起來心情不錯，正在做他拿手的家鄉美食。

　　黑茲爾在空氣中聞到了豆豉的香氣。

　　「看來你們婚後生活還不錯？」黑茲爾看著四周的布置，和她離開家時已經發生了不少變化。

　　「你可以說我們很幸福。」邁克把火關小，「希望你不會介意我把你家窗簾的顏色改了，之前那個不太遮光，瑪麗說有時上夜班回來很刺眼，所以我挑選了個厚重的墨綠色。」

　　他真是個細心的男人。

　　並且不同於很多男人只有嘴上功夫，邁克會付諸實踐。

　　所以為什麼上一個世界，母親和邁克並沒有在一起？

　　黑茲爾把帶來的禮物從包裡拿出來放在了聖誕樹下，這棵聖誕樹比過去他們母女買的樹都要茂盛，而那下面的禮物也是從前他們收到的兩倍。

　　瑪麗回來時一邊換鞋一邊念叨：「辛虧還有一家中超還開著，絕大多數商店都關門過聖誕節了，你要的那款香料沒買到——黑茲爾！」她轉過頭，看見了帶著笑容的黑茲爾，「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噢天啊晚餐還沒做多少呢！」

　　「你們夫妻倆真是有默契。」黑茲爾調侃，「不過我聖誕節過後就得進組拍戲，在這待不了多久。」

　　「《魔女嘉莉》？」邁克聽見後又探頭，「我的天，我能現在說自己是斯蒂芬金的書迷嗎？我甚至有他《嘉麗》的第一版書！當年我……」他此時提到斯蒂芬金時一下就滔滔不絕起來，從《魔女嘉莉》說到《頭號書迷》，能看得出來是個骨灰級粉絲。

　　瑪麗和黑茲爾對視一眼，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意思大概是：抱歉，他就是這樣。

　　黑茲爾倒是不會討厭這種人，人總是會在說到自己喜歡的事物時滔滔不絕充滿激情，就像是夏洛特聊到愛德華弗朗一樣眼睛裡有光。

　　於是她主動說，「我可以問問劇組，問問斯蒂芬金有沒有空閑給你的書簽個名。」

　　「真的？」邁克激動得語無倫次了，「我、我得去我家裡找一下那本書！噢上面甚至還有我做的筆記……我是不是應該再買本新的？噢不不不那本意義更大一些。」他說著說著看向瑪麗，希望能從伴侶這得到一點建議。

　　「我覺得舊書更好。」瑪麗說。

　　「那我明天一早就去找，黑茲爾你什麼時候進組？」

　　「我跨年後一個禮拜就要去緬因州，我會提前三天去那適應。」黑茲爾說。

　　「噢——那不是就十天？十天後你就差不多要走？」瑪麗驚訝，「這時間也太緊了！」

　　「早點好。因為早點拍完我就能有空閑時間休息，因為拍完就要准備《難以置信》的宣傳活動，到時候可能會要接受采訪、上節目什麼的。」黑茲爾自然地同母親說自己的行程安排好讓她放心，心裡有個底。

　　在這段時間裡，她都是這麼告知母親自己的行程的——主要是因為她並不想讓瑪麗從網絡上得知自己的消息，網絡上不好的評論會讓敏感的母親難過。

　　在這住了幾天後，黑茲爾就再次回到了SAA的員工公寓。母親和邁克一起送的作為聖誕禮物的那條項鏈此時正戴在她的脖子上，一顆小巧的深藍色寶石懸掛在黑茲爾的鎖骨中間，精致無比。

　　伊麗莎白在這段時間都沒有空，愛德華的聖誕節總是不太安寧，她不得不去看著他。

　　於是她再次詢問黑茲爾是否需要助理。

　　「在我目前還能自己應付得了的情況下我覺得我還是一個人吧！」黑茲爾說，「我可以自己去緬因州的，放心。」

　　黑茲爾是自己計劃提前去緬因州的，只是沒想到同組的另外一名演員也在這一天和她坐上了同一架飛機。《魔女嘉莉》中除了母親，還有一位很重要的邀請嘉麗去舞會的人氣學生湯米，而本片飾演湯米的男演員是前段時間因為和林賽羅韓搭檔飾演了《辣媽辣妹》的查德墨瑞。

　　他身高183，身材高挑壯實，長相帥氣，還是個金發，是最近小妞電影最喜歡找的男主演員。可他這次卻拒絕了又一部小妞電影《灰姑娘的故事》的片約，來飾演《魔女嘉莉》。

　　此時，他則是和「嘉麗」意外在機場碰見了。

　　他身邊跟著助理，提留著好幾箱行李正在門口等車。而黑茲爾正站在後面打開打車軟件，就被他的助理首先認了出來。

　　「是考特！女主角！」助理小聲和查德說，「她好像就一個人？」

　　查德聞言轉過頭去，果然看見了一個人拉這個行李箱還背著個包的黑茲爾。此時她站在行李箱的旁邊，一只手抓著行李箱的把手一只手拿著手機等待，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雖然在好萊塢，明星出行不一定都帶個人，可至少女明星在距離自己家比較遠的地方的情況下，都會帶一個保鏢。

　　看來她對自己的知名度還沒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查德轉過身，道：「黑茲爾考特？」

　　黑茲爾抬頭，見是他，微笑：「查德墨瑞？很高興見到你。」

　　「我注意到你是一個人來的。」查德說，「你要去酒店嗎？我們可以一起。」

　　「當然，這可再好不過了，我的uber司機好像堵車了。」黑茲爾干脆取消了叫車，並無視了訂單上扣除的金額提示，「真巧，我本來會以為就只有我一個人。」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查德給了助理一個眼神，讓助理幫黑茲爾提一下包，「因為我是斯蒂芬金的粉絲，所以想著既然都來緬因州了，就早點來逛一逛，畢竟後面開機了就沒有機會了——你為什麼這麼早來？」

　　此時，他們租的車開了過來，查德的助理趕忙叫司機打開後備箱把行李塞了進去——包括黑茲爾的。

　　黑茲爾表達感謝後回答道：「提前來適應一下環境，更何況我在公寓呆著也是呆著，不如早點過來。」

　　他們坐上了去往酒店的車。

　　酒店是劇組已經提前包下的，那裡已經有不少置景等工作人員在住，只是演員目前只有他們兩個。

　　「所以……你還沒有拍攝電影的經驗。」查德說，「我記得你之前就只演過電視劇，是吧？」

　　黑茲爾點頭，好奇他接下來會說什麼。

　　「我雖然沒拍過恐怖片，但是我拍過不少青春電影，如果你不確定的不懂的可以問我——我這個角色也和我平時的角色沒什麼區別，就是最後死了而已。」他最後話語的轉折有點冷，但是還是讓黑茲爾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確實，湯米這個角色區

　　別於其他青春電影橄欖球隊隊長的區別，就是最後死了。


第22章 成名路上22「我喜歡用這種方式揣摩……

　　查德飾演的角色湯米是個和普通青春片裡這類男孩完全不一樣的角色。按照以往的小妞電影設定，湯米這類在學校很受歡迎的運動員，都會有個啦啦隊女友，為人傲慢。可在《魔女嘉莉》中，他是個因為看見嘉麗在課堂上被老師羞辱，而力挺嘉麗說她念的詩很棒的男孩。他有個同樣善良的女友蘇，他們都為嘉麗的事情感到難過。他們想要幫助嘉麗，讓她開心起來，蘇這才決定讓湯米邀請嘉麗參加學校的舞會。

　　在這部片裡，飾演蘇的女演員是英國演員加布瑞拉王爾德，她是個英國小演員，目前參演過最有名的是英國的本土老IP《神秘博士》。

　　到達了酒店，幾人去等級後就會被帶入自己的房間，並由工作人員介紹酒店的基礎設施。

　　緬因州本身並不有名，可在斯蒂芬金的筆下這塊地方很快變成了一個神秘的帶有鬼怪和歷史的小地方，堪比吸血鬼聖地新奧爾良。於是這裡為了促進經濟，很快就發展成了旅游小鎮，保留幾十年前的裝修風格的前提下，還在各個地方標注了斯蒂芬金作品裡的事件，甚至就連墳地都在門口樹立了牌子，上面寫著：[埋下你的親人後並不會讓他們起死回生。]來致敬《寵物墳場》。

　　而這酒店也不例外，裝修老派的同時，標注了斯蒂芬金坐過的沙發，牆壁上掛著斯蒂芬金曾經來這留下的簽名和合照。

　　因為要在這住很久，所以給大家安排的都是套間，有洗衣機、廚房，甚至還有客廳。窗外就是小鎮的風景，有部分需要拍戲用到的地方已經修改了街景和招牌，還有工人此時還在張貼上面的海報。

　　劇本還沒打印，所以這三天黑茲爾確實是可以在這周邊逛逛適應一下的。

　　緬因州能成為斯蒂芬金很多故事的背景地區，並不單單因為這是他的故鄉，也因為其本身的地理位置和歷史。就拿《寵物墳場》舉例，其中能讓屍體起死回生的墳地就是因為這裡最早的居民是印第安人，這一歷史讓這地方自帶一種神秘氣息。再加上這裡四處都是森林，更是孕育恐怖故事最好的土壤。

　　她收拾好之後就下樓准備在這一片逛逛。

　　剛剛好下樓時碰見了劇組的場記，她看見黑茲爾後主動提出：「嘉麗的家的置景已經布置好了，要不要去看看？」

　　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嘉麗的家的細節他們根據原著細節還原得十分有生活氣息，看起來就像是真的有嘉麗和她的母親居住一樣。

　　宗教書本、宗教擺設、嘉麗的學習用品、母親瑪格麗特的縫紉用品……還有樓梯間下面帶鎖和十字架的小房間。

　　那是母親瑪格麗特把嘉麗關起來的房間。

　　黑茲爾走近了一些，看那屋子裡的陳設和門。雙手撫摸這木門，問：「雖然我知道這塊攝像機不一定拍得到，但是能不能在牆壁和門上增加一些劃痕？」

　　她站在這狹窄的空間裡，想像著嘉麗一次又一次被關進這房間，那麼她被關在裡面都會做些什麼呢？

　　懺悔哭泣過後，她的指甲會在牆壁和木門上留下痕跡嗎？

　　「我會和負責人說。」場記答應後突然想起來，補充道，「對了，你之前拍過電視劇，應該能看得懂行程表吧？需要講解嗎？」

　　黑茲爾感謝她的周到，回答：「不用特別照顧我，我知道這些流程也看得懂表。」

　　場記挑起眉梢，但是也沒有再說什麼。畢竟特殊照顧需要她費時費力，既然黑茲爾這麼說了，那麼她也沒必要做多余的事情。她讓黑茲爾隨意參觀，自己則是去忙別的了。

　　黑茲爾想了想，重新走進了那屋子，然後關上了門。

　　幾乎是漆黑一片。

　　裡面沒有燈，門關上後只有門縫透出一條金色的光線。

　　[我會保護你不受任何傷害，我的嘉麗。]

　　[聽話，嘉麗！]

　　剎那，黑茲爾幾乎能聽見嘉麗母親的囈語，她會在把嘉麗關進房間裡後，反復在門外懺悔自己的罪行，懺悔嘉麗的罪行。

　　她會神經質得用自己的頭敲擊牆壁，「咚——咚！」單薄的木房子被她的頭敲擊得發出巨大的聲響，當她拿頭捶門時，黑茲爾幾乎能感覺到木屑飛到自己臉上的瘙癢感。

　　[媽媽，求你了！讓我出去！]

　　[媽媽！我會做個乖女孩的！求你了！]

　　黑茲爾扶著牆壁，慢慢蹲下身去，她把身體蜷縮起來，就好像胎兒尚在母親的子宮中那樣。她盯著門縫的一條光線，通過觀察外面的陰影的變化來判斷瑪格麗特是否還在門外。

　　突然，門被拉開了，突然的變化讓光線刺眼得黑茲爾不得不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查德墨瑞低頭看著坐在地上蜷縮在一起的黑茲爾，有些疑惑：「你在這做什麼？」

　　黑茲爾適應了光線，站起身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來隨便看看——倒是你來這做什麼？湯米到死都沒見過嘉麗家裡面的樣子，你沒必要過來啊。」

　　「我不是和你說過我是斯蒂芬金的粉絲？那麼大名鼎鼎的嘉麗懷特的家我能不來參觀嗎？剛過來然後場記說你在這，我就來找。結果逛了一圈沒看見你人，沒想到你在這。」查德還是覺得黑茲爾的行為詭異，「你到底蹲在這干什麼？你體驗派也不至於這樣吧？」

　　「我喜歡用這種方式揣摩角色心境。」黑茲爾說，「會讓我更有狀態。」

　　查德聳肩，表示自己不再問。他在黑茲爾走出那間屋子的時候，伸頭看了一下那裡面的道具，說：「真挺還原。」

　　「那你在這逛著，我先走了。」黑茲爾准備道別，卻被查德拉住了。

　　查德拉住她的手腕，提議：「欸，別——等一會，我助理幫我和學校協調了一下，我們可以進提供取景地的高中看看，一起去吧！」《魔女嘉莉》的校園戲份是借用了附近的一家真實的高中，基本不用修改什麼場景，只需要保證在拍攝時清場就行，必要時還能順道讓學生來客串。可這沒有到拍攝的報備時間時，學校是不讓外人隨意進出的。

　　查德的助理勸了很久，校方這才答應在今天下午可以讓劇組的人來參觀。

　　因為查德拍攝電影的類型問題，他在青少年群體中的人氣還是相當火爆的，所以他特地帶了一個鴨舌帽和口罩。

　　靠近學校之前就已經全副武裝。

　　「你真的覺得這會有用嗎？」進到學校，站在門口，黑茲爾忍不住問他，「這難道不會更顯眼嗎？」

　　「這是上課時間！稍微遮擋一下就行。」查德又把衛衣的帽子戴在鴨舌帽的上面，「學習多重要啊，要是因為我分散了學生的注意力，那老師不得討厭我？」

　　老師一定會非常討厭你的。

　　黑茲爾心說。

　　「第一個地方……呃，女生浴室。」查德手裡拿著一個取景表，估計是從場記那要來的，說到這有點尷尬，「你想去嗎？我可以在門口等你。」

　　黑茲爾無奈搖頭，「女生浴室會有人的，上課時間不代表都是文化課，萬一有人體育課下課了呢？然後看見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查德墨瑞站在女生浴室門口？我會先從下水道溜走。」

　　「……你說得對。」他咧嘴，繼續看表格，隨後提議：「那我們直接去學校禮堂？」

　　黑茲爾答應了。

　　禮堂，才是整個故事劇情的高潮。

　　在這裡，嘉麗度過了她最風光的幾個小時，也度過了她最黑暗的幾個小時。

　　在和湯米被投票評選為舞會最佳時，她在領獎時瞬間被琳了一身豬血，而湯米也意外死亡。嘉麗的能力大爆發，直接以殘忍的方式殺死了在場的絕大多數人。她燒了學校，燒了很多房屋，把罪魁禍首折磨致死。最後回到家尋求母親的幫助時，母親瑪格麗特卻要殺了她，她反抗著把母親用廚具釘在了牆上，殺死了她。

　　禮堂有時學校還需要用，所以在沒有排到禮堂戲份的時候，這裡還都是學校的原樣。寬敞的看台和場館，明亮的燈光……很顯然，要把這些布置成原著裡那樣還需要下不少功夫。

　　查德見這沒人，戴口罩實在是悶得慌，就干

　　脆摘了一半，另外一半掛在了耳朵上。

　　「這裡應該是取景後還得裝上綠幕。」查德說，「或者是拍完後我們得轉移去另外的綠幕場地拍攝。」

　　黑茲爾不在意這些，她不在乎電影之後要怎麼拍，眼下她最在意的是自己應該怎麼演。但是其實，現在最讓她拿不准的就是劇本。JA巴亞納導演到底會怎麼呈現這部電影？黑茲爾知道他並不會偏離原著，可他的劇本裡，嘉麗的心境是怎麼被呈現的？

　　嘉麗是什麼樣的人？

　　有時候就算是同樣的情節，不同的呈現方式也會帶給觀眾不同的感受。

　　是拍攝成一個超能力青春驚悚片，讓觀眾在故事最後因為嘉麗殺了欺負她的所有人而歡呼？

　　還是拍攝嘉麗和母親的關系，著重描寫她命運的悲慘，讓觀眾在結尾為嘉麗感到難過唏噓？

　　她正想得入神，就在這時禮堂的門傳來一聲響——

　　門被打開了。


第23章 成名路上23「是時候大放光彩了！」……

　　一群學生就這麼聊著天走了進來。領頭的是一位青春靚麗了穿著啦啦隊服裝的女孩，她正轉頭和朋友說著話，轉頭時就這麼清楚看見了站在場地中央的黑茲爾和查德。

　　空氣好像安靜了幾秒。查德的反應最快，迅速拉上黑茲爾就准備從另外一個門逃走。

　　他的一只耳朵上掛著口罩，奔跑時飛走了，飄落在了地上。

　　「欸——」猝不及防就被拉著走，黑茲爾都叫出聲了。

　　「快跑！不然你就等著在這簽名簽到手軟吧！」查德顯然不是第一次遇到過這種事情。有一次他只是簡單地從一家超市購物出來去車上拿個錢包，結果就被一個粉絲認了出來。他尋思一個粉絲而已，簽名就簽了吧，結果簽了一個後有人看見他在簽名也跑了過來……再然後，就是他最後也沒去超市買成東西，簽得手快腱鞘炎後才有了救兵電話匆匆離去。

　　而這裡是學校，如果給這群學生簽了名，那麼估計就有幾千個……

　　查德想都不敢想。

　　從超市那天起，查德在心裡就暗暗發誓，除了電影紅毯或者是商業活動，自己絕不在日常生活中給人簽一次名。

　　黑茲爾跟著他跑，查德這個大高個腿也長，因為太恐懼簽名所以跑得飛快，幾乎就是把黑茲爾扯走。黑茲爾中途想掙脫他的手，可又怕摔跤，只能一路跟著他狂奔，跑得渾身是汗，跑得氣喘吁吁。她一回頭，看見了鬼鬼祟祟追上來的舉著手機的學生們，一咬牙，腳步又加快了一些。

　　不管怎麼樣，還是先跟著跑吧！

　　於是這個學校只要是路過的，就能看見前面一男拉著一女狂奔，後面跟著一堆鬼鬼祟祟快步行走的學生。

　　好不熱鬧。

　　終於，校方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趕忙派了保安和老師前來維持秩序，並幫助二人離開學校，順利坐上來時承包的車子。

　　整個過程的驚險程度對查德而言，可能不亞於被喪屍追擊的大逃殺情節。

　　這讓他最後成功逃脫坐上車，也驚魂未定，一直拉著黑茲爾的手腕沒放手。

　　「欸，能撒手了嗎？」黑茲爾嘆氣，「你再抓著，我的手腕就要被你手汗泡浮囊了。」

　　聞言，查德這才發現自己還抓著黑茲爾，尷尬得汗流浹背，趕忙道歉著松了手，末了還不忘手心蹭了蹭自己的褲子擦掉上面的汗水。他跑步跑得氣還沒喘勻，道歉時咳嗽了一聲，說：「對不起啊……」

　　「這不是你的錯。」黑茲爾扭了扭僵硬的手腕，說道，「也是我忘記了你在青春期少女眼中的人氣了——下次我還是一個人逛比較安全。」

　　查德尷尬地想鑽到車底去，但是聽見黑茲爾這麼說，他不禁提醒：「你也別覺得自己沒什麼名氣，有時候只要有一個人認出你了，就會有一堆人順便在今天認識一下你，然後你就完了，你會被耽誤一堆時間，還不能給他們眼色看，因為一旦表達出不滿就會被媒體大肆報道。」

　　黑茲爾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她畢竟也是在上個世界這麼過來的。

　　而她的辦法就是：「所以我從來不會給任何偶遇我的粉絲簽名。」

　　「任何人都不？」查德皺眉，「這樣也不好吧？這樣不會讓人覺得你不平易近人嗎？」

　　「讓人覺得我平易近人對我有什麼好處？我又不去代言家居用品，我也不想要用這種方式增加我粉絲的粘性。」黑茲爾聳肩，「雖然這樣能提升我的商業價值，但是說實在的，我已經不是很在乎這些了。」上輩子她這些都早已體會過，這輩子已經不想再去討好任何東西並讓自己難受了。她更希望自己能好好演戲，她這輩子幾乎不看社交媒體就是這個目的——這樣她就能減少焦慮，心無旁騖地工作。

　　「你怎麼能不在乎這些呢？」查德覺得黑茲爾不可思議，「你還沒體會過這些東西，怎麼就能不在乎呢？提升了你的商業價值，你的身價就會提高，你的這些提高了，票房號召力高了，片酬也就高了，那麼你一年要夠你揮霍的話，從前一年要拍十部片子，那麼後面一年一部就夠了呀！」

　　黑茲爾沒想到查德是為了這些，但是他也確實代表了這個圈子絕大多數人的想法。

　　查德說完，就等黑茲爾聽了他的話突然醒悟過來，拍著他的肩膀說他聰明，說自己受益匪淺聽了這些醍醐灌頂。

　　結果幾秒後，他看見黑茲爾露出一個別扭的笑容，說：「可我喜歡演戲。」

　　不可思議！

　　查德瞪大了眼睛。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她喜歡工作啊！

　　哪有人喜歡工作的！

　　「欸，不是……呃你……噢我忘記了你才剛入行，也就拍了那麼一部戲是吧？」他一拍腦袋開始提黑茲爾這種不合理的「愛好」找理由，「正常！一開始都會覺得演戲很好玩，想要一輩子演下去覺得這是藝術是自己的使命什麼的……你再多拍幾部就能祛魅了，沒事，剛開始，你的話別說那麼早。」

　　笑死。

　　黑茲爾覺得有些好笑，但是她並不是嘲笑查德——她從不覺得自己這種為了藝術的觀念就是高高在上，而查德的就是俗氣的，她只是覺得查德的反應很好笑。

　　她已經能清晰感覺到查德的震驚了，也能感受到他是真的把演戲當作是死板的工作。不過這倒也解釋了為什麼他不理解黑茲爾要把自己關在嘉麗的「懺悔室」裡。因為他演戲就是套用公式和模板，他並不熱愛這一事業，只覺得這是個突出的能賺很多的錢的比干別的來錢都要快的工作。

　　可能在他心裡和擰螺絲沒什麼區別？

　　這樣也挺好，會少很多焦慮。

　　所以在聽了查德的話後，黑茲爾點點頭，說：「或許我以後會變觀念的，如果變化了我就請你喝酒。」

　　「你？喝酒？」查德挑眉，懷疑地看著黑茲爾，「你還沒到年齡呢！喝過酒嗎？就這麼約定？——噢，是不是偷偷叫成年人幫你買過酒？放心，你能和我說的，我也干過！」

　　「那我改成吃飯。」黑茲爾說。

　　查德趕忙阻止：「別呀！你肯定也得等過兩年才能醒悟過來呢！那時候喝酒剛剛好！飯有什麼可吃的？吃一頓我就得去健身房干幾個小時，還不如喝酒呢！」

　　一來二去，兩個人就這麼熟悉了起來。

　　一直到幾天後劇組人員統一入住酒店，准備劇本圍讀會的時候，黑茲爾和查德兩個人已經熟得能開各種不能播的地獄笑話了。

　　導演JA巴亞納是個西班牙人，全名是胡安安東尼奧巴亞納，他的英語並不流利，只是能聽懂，可說話時候磕磕絆絆還帶口音，讓他不得不攜帶一名經常合作的翻譯來傳話——這樣能減少指示的誤差，提高效率。當然了，這也不是他指導的第一部 英語電影了，他還是非常了解該如何克服這類障礙的。

　　飾演戲內查德角色湯米女友蘇的加布瑞拉整個人淡淡的，不愛說話，在劇本圍讀會上也基本沒有提出過自己的建

　　議，只是照著字念。

　　而此片最重要的角色之一，飾演嘉麗母親瑪格麗特的凱瑟琳基納則是意料之中的有魄力也有主見。她坐在黑茲爾的旁邊，一邊認真讀劇本，一邊用筆在上面寫下自己的解讀。她的手邊還放著一本《魔女嘉莉》原著，在念誦劇本自己人物的台詞時，她會在遇到自己不理解的情節時提出疑問，希望得到編劇或者導演的解答。

　　「我看了劇本，我覺得瑪格麗特和嘉麗的互動太少了——不是我覺得應該增加我自己的戲份，而是我覺得這部電影應該多刻畫瑪格麗特和嘉麗的母女關系。」凱瑟琳語氣堅定地說，「市面上超能力青少年片子太多了，如果不多一點母女矛盾和宗教細節刻畫，這部片子將會像是個電影版《怪奇物語》——到時候還會有一個爺爺像孫子的窘境。」

　　巴亞納導演點頭認可，他用蹩腳的英語說了一半，又用西班牙語傳達給了翻譯，最後翻譯說：「我認同你的觀點，所以我給你們的劇本是不完整的。看見劇本上做標記的地方了嗎，做了的地方都是小屋戲份，你們可以自己發揮，我只給了一個劇情走向和情緒注釋，你們『母女』可以自己討論一下。反正前一個禮拜我們拍攝的是外景，後面才是室內戲份和學校。」

　　如此，黑茲爾和凱瑟琳對視了一眼。

　　同時在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了一句話：「是時候大放光彩了！」

　　「那我們可能得時不時騷擾我們的編劇了。」黑茲爾說。

　　巴亞納笑了，他擺擺手，說：「沒事，不止她一個人可以騷擾，斯蒂芬金說他的郵箱給你們單獨開一個禮拜，只要發了疑問就會回。而且說是有時候會來探班。」

　　「這麼好？」查德眼紅了，「我能不能蹭一下？讓黑茲爾幫我要個簽名也行，就告訴他老爺子我是看他小說長大的行嗎？」


第24章 成名路上24《魔女嘉莉》拍攝

　　雖然《魔女嘉莉》的導演人選才剛剛定下沒多久，可這項目是實打實運轉了很久的。幕後工作人員付出的努力最後會化作電影結束後，提醒觀眾離場的白色小字。場景工作者根據劇本和項目運作時做出概念圖，給制作人看，給當時的導演看，可這些也不代表換了導演就得全部推翻重來。黑茲爾在這幾天裡，參觀了很多場景搭建的工作室，有些內景他們就在當地租賃了一間倉庫來做，制作遠景的微縮模型，搭建場景，鋪設幕布，到處都是木屑和油漆的氣息。

　　巴亞納導演更喜歡不用CG制作，因為他認為讓演員和整個團隊對著綠幕表演實在是沒有臨場感，所以因為這樣，制作組不得不制作很多實景。

　　從一開始嘉麗的家，到街景，到最後會燃燒爆炸的街道，無一不制作了實物，就是為了在拍攝時更加真實，演員反應也更加自然。

　　這一周黑茲爾和凱瑟琳一邊拍攝，一邊在空閑時間討論母女之間的戲份怎麼樣安排能夠好看。她們只是演員，並不是編劇，演員知道怎麼表演得有層次，可要制造衝突並說出合理的台詞還得求助外援：比如編劇和我們的原著作者老金。

　　而其中的重頭戲，討論過後決定放在嘉麗受邀參加舞會後，母親阻攔那一段。

　　[嘉麗在學校收到了湯米的舞會邀請，她一開始並不相信，可後來逐漸被湯米的誠意打動，決定在舞會上大放光彩。

　　她自己上街買了布料，自己動手縫制了禮裙，可母親瑪格麗特並不同意她參加舞會。]

　　「你不能去。」凱瑟琳對黑茲爾說，她的目光無比堅定可身軀卻那麼脆弱，以至於顯得有些神經質，「你不能去，你去了他們一定會嘲笑你，他們會欺負你，讓你難堪——」

　　「不會的！」黑茲爾走近了一步，語氣懇切，「不是所有人都那樣……湯米他人就很好，媽媽，求你了，讓我去吧！」

　　「你不能去，我要保護你，乖女兒。你打電話和他說你去不了了，說你病了，說你後悔了，總之不要去那舞會，一定不要。」凱瑟琳抓住黑茲爾的肩膀，稍稍用力那干瘦的骨節便是泛白，她的眼睛暗淡看不到一絲高光，身體似乎在顫抖，不知道她在害怕些什麼，「我得保護你不受傷害，孩子。」

　　「不，媽媽，你聽我說——」黑茲爾掙脫開凱瑟琳的手，急切無比，可她正要說什麼，就被凱瑟琳神經質的祈禱打斷了。凱瑟琳不再聽黑茲爾說話，而是直接望著天對著虛無祈禱，沒人知道她是在對惡魔祈禱還是在對上帝祈禱，只是她那話語那麼的密，讓人頭痛欲裂，更是讓想要讓母親聽些什麼的黑茲爾情緒失控。

　　於是她一揮手，尖叫道：「不要再說了！」

　　[母親的嘴隨著嘉麗的動作和話語黏在了一起，像是從出生就從未長過嘴那般光滑。她掙扎著，眼神中帶有恐懼和驚訝，她用她那干枯的手扒拉自己的嘴部，想要從那找到一絲縫隙。

　　嘉麗把母親關進了小黑屋，門重重關上時帶起一陣粉塵。她不確定剛剛的一切有沒有傷害到母親，她此時也已經不太在意，因為湯米已經等在了家門口，等待她出去。]

　　凱瑟琳的戲份結束，她站在一旁看黑茲爾的表現。

　　黑茲爾走近了一面牆，假裝那是關著母親的門。她側頭，面龐和耳朵貼著那牆壁，好似是在懷念母親的懷抱，臉上洋溢著解脫的幸福笑容：「你就在這等我回來，媽媽，我保證十點前就回，你等我的好消息！」

　　她轉過身，往前走了兩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和衣服，抿了一下唇，練習她最甜美的微笑，可那笑容呈現出來卻帶著一絲怪異。

　　黑茲爾很快出戲，她快步走到手機支架前關閉錄制，准備把這段排練視頻發給導演。

　　凱瑟琳微笑著表達肯定，她說：「我覺得他們會喜歡這段表演的，你的表演很有層次。」

　　她們單獨排練的戲份並不止這一段，所以在黑茲爾發送時是打包了好幾個視頻過去的。當發送成功後，二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氣。

　　幾天後，斯蒂芬金來探班，查德作為粉絲自然是最積極的那個，給他誇得天花亂墜，並找到了上面還有他小時候塗鴉的原著書籍給他老爺子簽名：「欸，您看我這書，是不是很有年代？我真的是從小看您的書長大的！」

　　斯蒂芬金已經不知道聽這種話聽了多少遍了，耳朵裡的繭子能比他腳後跟的還要厚。但是作為一名知名作家，他也自然有他的一套應付對法，那就是隨手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支筆在書的扉頁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說一句「謝謝」。

　　黑茲爾也順勢把邁克的書遞給他，說：「這是我繼父的，他也是你的粉絲。」其實，黑茲爾一直不確定是不是應該叫邁克「繼父」，畢竟在她的生命中也沒有父親的存在，那麼母親頭婚的丈夫，她的第一個父親，真的應該叫繼父嗎？不過此刻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斯蒂芬金接過黑茲爾手裡的書，說：「真難得！這是我《魔女嘉莉》出版的第一批呢！書號也靠前！」他看著上面的號碼，有些驚喜。

　　黑茲爾沒想到這本書這麼難得，趕忙說：「我繼父聽說我有機會見你，激動極了。」

　　「那我寫個To簽吧！你的繼父叫什麼名字？」斯蒂芬心情頗好，提起筆先寫上了自己的，然後寫了TO兩個字母。

　　「邁克。」黑茲爾回答。

　　簽完，斯蒂芬把書遞還給黑茲爾，說：「我很看好你的，孩子！你發的那些視頻我都看啦！我覺得很好！」

　　「謝謝，受寵若驚了。」黑茲爾把書收好，「當我得到角色後經紀人告訴我說您一早就關注了我的賬號的時候，我都嚇壞啦！」她在長輩面前，會采用另外一種形像示人，比如在斯蒂芬金面前她會收起自己成熟的感覺，而側重表現自己的活潑。

　　「你是個指認過連環殺人犯的人，而我還只是個寫別人指認凶手的人咧！」斯蒂芬說，「說真的，你能給我透露點細節嗎？你是怎麼知道他是凶手的？」

　　原來是想知道這個！

　　黑茲爾恍然大悟。斯蒂芬金本就喜歡寫青少年發現某種秘密揭示陰謀的小說，自己這種經歷在他老人家看來自然是個不可多得的寫書靈感！

　　「說來也巧，是我之前在圖書館遇見過他……」她把自己遇見那圖書館工作人員的事情，一直到後來和愛德華進入走廊發現的事情都告

　　訴了斯蒂芬，沒有拉下一絲重要的細節。

　　斯蒂芬一邊聽一邊入迷地點頭，嘴裡還時不時發出感嘆，甚至後來掏出手機詢問黑茲爾介不介意錄音，最後記錄了下來之後，他感嘆：「那還真是人生如戲！我在我小說裡安排過很多巧合，至今每次安排時都得思索一下是否合理，可真實世界哪裡講合理？——倘若你這個經歷被寫進了我的作品裡，我會給你發郵件的，放心。」

　　「我當然相信你，先生。」黑茲爾笑眼彎彎。

　　此時的黑茲爾並不知道，就因為這次片場她告知了斯蒂芬金自己的這一經歷，他後來根據這一事件寫出了又一部短篇驚悚犯罪小說。之後這一小說被改編成電影，得到了繼他《肖申克的救贖》後的又一部奧斯卡最佳。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魔女嘉莉》的拍攝比黑茲爾進組之前設想的要順利許多，非但沒有遇到難搞的創作理念不和，還演得相當開心。

　　加布瑞拉和黑茲爾本身在片裡的對手戲並不多，甚至可以說很多時間加布瑞拉都是一個背景板，她飾演的蘇總是默默地在人群後面關心嘉麗，這才讓嘉麗後來對她產生了誤解。

　　今天，劇組需要集中拍攝學校部分，也就是劇本中嘉麗被霸凌的事件。

　　在拍攝這一段時，黑茲爾需要脫掉衣服，只穿上肉色的背心和短褲，來模擬赤裸的效果——因為電影沒有全身鏡頭，所以她並不需要真的裸露。這類戲份，黑茲爾在《難以置信》的傷情鑒定戲份裡已經拍攝過，她也告知了工作人員，表示自己不用額外的幫助和干預。

　　[「求求你！救救我！太疼了——」嘉麗看著手上的鮮血和順著大腿流下的血液尖叫出聲，她驚慌極了，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流血，不知道為何小腹這麼得疼。她是得了什麼絕症嗎？是自己被懲罰了嗎？是要死了嗎？

　　她對著身邊同班的女同學求救，得到的卻是鄙夷的嘲笑：

　　「把棉條塞進去就好了呀！」

　　「她不是不知道什麼是月經吧！」

　　「塞進去！塞進去呀！」

　　「咦惹——她把血抹我身上了！好惡心！」

　　周圍人一邊嘲笑著，一邊朝著可憐的嘉麗扔衛生棉條和衛生巾，更有甚者拿出了手機拍攝嘉麗此時的狼狽模樣。

　　她的手和腿上滿是鮮血，四周是被扔過來的衛生用品。]

　　黑茲爾在地上無助地伸出手保護自己的頭部，她的手上是血漿，她的聲音也從一開始的「救救我」成了單一的「求求你們」，讓她們能停手。


第25章 成名路上25「因為尖叫聲？」……

　　此時的鏡頭是拍不到她的表情的，所以在這段表演中，她會更多使用自己的肢體動作和細節，再配合聲音，來表演出嘉麗無助害怕，又在遭受痛經的狀態。她蜷縮著身軀，佝僂著身子，把自己團在一起，像是一只鼠婦。此時，飾演德斯賈丁斯老師的朱迪格雷爾趕來，她首先看著一片狼藉感嘆了一句，隨後想要去安撫黑茲爾。

　　「卡！」導演說，「剛剛進快了，麻煩重新再來一遍。」

　　格雷爾點點頭，站起身來把手上的血漿擦干淨，又讓工作人員檢查了一下身上是否有其他痕跡後又重新走到了人群後面等待。

　　好在叫停及時，如果拍了一會等到她身上沾了很多水，再沒有備用衣服的話，大家就得等衣服頭發被吹干再進行拍攝——有時候一天就是這麼被耽誤完的。

　　黑茲爾穿得太少，坐在冰冷的瓷磚上實在是要發抖，工作人員不斷給她喝熱茶和熱巧克力補充體力，並給她補妝。好在浴室的一直有熱水，不然黑茲爾非得凍感冒不可，她感冒事小，要是因此耽誤了拍攝進度她可就是個大罪人了。

　　確認後，導演發出指令，鏡頭對准人群，格雷爾再次入場。

　　她重新說著剛剛說過一遍的台詞，解釋：「沒事的嘉麗，這是月經！很正常的！」

　　可黑茲爾此時正處於失控邊緣，她甚至想要掙脫給雷爾的懷抱，只想要逃跑，可那疼痛卻讓她站都站不起來。她看見了有學生拿起手機錄制她此時狼狽的模樣……

　　怎麼辦，她要死了！太疼了！

　　她尖叫起來，那聲音那麼具有穿透力，聲嘶力竭的，甚至讓片場的所有人都汗毛豎起。

　　道具組的人開始按下機關按鈕，讓四周的燈光隨著黑茲爾的尖叫聲閃爍起來，片場的鼓風機也在此時發動起來，吹動在場人的發絲，營造出有一種超能力場即將爆發的感覺。

　　格雷爾抬頭看著閃爍的燈光，隨後抬手對著黑茲爾的面龐就是一巴掌：

　　啪——！

　　尖叫聲停止，鼓風機關閉，燈光也不再閃爍。

　　黑茲爾捂著臉，愣愣地看著格雷爾，好似恢復了理智。

　　「沒事的，嘉麗。」格雷爾重復那句台詞，「這只是月經而已，你媽媽沒告訴過你嗎？這意味著你是個女人了，只要用衛生巾墊好就行，以後每個月都會來一次——如果你痛的受不了，可以去校醫院要止疼藥，明白了嗎？」

　　「卡！」

　　導演一叫停，格雷爾就趕忙把黑茲爾扶起來，說：「剛剛沒有打疼你吧？」她看向黑茲爾的臉，果然在上面看見了一道紅印。

　　黑茲爾搖頭，說：「沒事，冰敷一下就好。」

　　這種在戲裡被打巴掌的情況可太多了，當然更容易出現在沒有彩排過的演員中間。沒有排練過，不知道對方會如何處理這段戲，就不知道她會在什麼時候打自己，那麼自然也不可能在一邊演自己那個角色的同時隨時准備在巴掌到來的瞬間轉頭——還得轉對方向。

　　這種還算是黑茲爾知道劇本，知道一點，這要是碰上喜歡即興表演打人的演員，那才是遭罪。

　　黑茲爾上輩子就曾經遇見過那種人，她喜歡即興表演也就罷了，每次打人的時候專挑人沒有防備的時候打，不像是來演戲的，而是更像是來片場泄憤，拿演員當出氣筒使。你倘若問她為什麼不能按照之前的來，她會告訴你要的就是你露出自然的驚訝表情。

　　這片最後黑茲爾迫於合同拍完了。

　　幾年後她才被人告知，當時這一事件完全就是私人恩怨的報復——至於對方為什麼報復，黑茲爾已經忘了。

　　工作人員暫時沒有找到冰袋，就找來了誰買的冰咖啡給黑茲爾先敷著。

　　導演在一邊重新看這段的效果，一邊扶著下巴看著屏幕，一邊在分鏡本上寫寫畫畫。

　　加布瑞拉也在這場戲裡，她一直在人群後面站著，表演擔憂的神情，見黑茲爾得以休息，她走上前搭話：「你演得真好。」

　　「謝謝。」黑茲爾捏著帶冰的咖啡杯，旋轉著給自己的臉冰敷。剛剛被打那一下沒有覺得疼，現在只覺得半邊臉像是被火烤了一樣，火辣辣的疼。她也不想去多抱怨什麼，畢竟格雷爾並無惡意，她抱怨了只會給對方徒增煩惱。

　　加布瑞拉干脆拿過那咖啡杯，幫她冰敷，「我來幫你——」她一頭金發，說話輕聲細語的，還真是和她飾演的角色蘇性格也沒有什麼不同。

　　查德這段沒有戲份，就一直無所事事地坐在自己的凳子上玩手機。見兩位女孩湊在一起，他也憋不住了，走上前問她們怎麼了。

　　「黑茲爾被實打實打了一巴掌，我在幫她冰敷。」加布瑞拉說道。

　　「噢！」查德讓她把咖啡杯抬起來給他看看，「呀，是紅了一片！咋辦，你這打這麼重，下一場怎麼辦？遮瑕能蓋住嗎？」

　　「蓋住干什麼？」黑茲爾說，「臉腫著演後面辦公室戲不是還省的化特效妝了？」她站起身來，走到導演的監視器旁邊，等待導演的意思。而加布瑞拉也就舉著咖啡杯跟著她。

　　大家都希望這一條能過。

　　巴亞納導演反復確認了好幾次這一段，最後說：「補一下人群裡蘇的反應鏡頭吧——黑茲爾你可以先休息了。」

　　聞言，查德自然地從加布瑞拉手裡接過咖啡杯：「你去，我給她敷。」他比黑茲爾高得多，手倘若要靠近黑茲爾那就得凌空還不能完全彎曲，姿勢相當別扭。

　　但是黑茲爾也不拒絕，就這麼心

　　安理得享受查德的服務。

　　「欸，你坐下吧。」查德手酸，憋了半天憋出這麼一句，「咱倆坐一塊我手肘托在椅子扶手上，能自然點。」

　　黑茲爾轉過頭看他，他的手也隨著黑茲爾的動作轉過去，他灰色的眼睛平時只讓人覺得深邃，可此時看向黑茲爾時可能因為帶著祈求的目的，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只犬科動物。如果他用這樣的眼睛看其他人，那麼對方一定會招架不住，並表示讓自己做什麼都可以。

　　只可惜，他面對的是老油條黑茲爾考特。

　　面對查德的狗狗眼攻勢，黑茲爾只是挑起了一邊的眉梢，嘴角向上勾起，問：「這才多久，你就受不了了？你可以不幫我忙的呀！——給我吧，我自己來。」她說著，就作勢要拿過查德手裡的咖啡杯。

　　咖啡杯上因為冰塊融化，此時正向下滴水，查德見黑茲爾這樣，趕忙說：「別，我沒有受不了！我就是想讓你坐下……」

　　「真的？」黑茲爾做出狐疑的表情。

　　「真的！」

　　查德說完，黑茲爾故意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就像是真的在判斷他時不時說的是真話一樣——其實她只是在逗他。

　　好一會，她才聳聳肩，妥協道：「好吧，我去坐著。」

　　她說完，查德肩膀的肌肉很明顯松了一些。他換了個手抓杯子，然後把剛剛那只手上的水擦干。隨後跟在黑茲爾的旁邊，一邊配合她的動作和節奏一邊慢慢把屁股挪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椅子上。

　　而另外一邊，加布瑞拉也重新站在了人群當中。

　　這次攝像機被轉移到了人群的面前，對准她，拍攝她的反應。

　　她被一群穿著運動內衣的女孩包圍，那些女孩對著鏡頭外投擲手上的衛生棉條和衛生巾，動作幅度較大，讓加布瑞拉飾演的蘇好幾次想要走出人群卻又被擠了回去。她的金發因為她的動作抖動著，像是金色的綢緞。

　　機關再次被開啟，她下意識縮了一下脖子，隨後就抬頭看向晃動閃爍的吊燈。鼓風機模擬著嘉麗所在的位置對著她吹，把頭發整體向後吹去。

　　而這一段，因為人多，其中不免出了幾次差錯，所以拍攝了八次才過。

　　「可以了。」導演叫停，「我們去下一個場景。」

　　這時候，查德手裡的咖啡杯裡的冰已經化成水了。

　　黑茲爾用紙巾擦了擦水漬，還不忘遞給查德一張：「別往褲子上擦了，薩拉看見要罵人的。」薩拉是負責服裝的工作人員，她負責在拍攝過後安排衣服的清洗熨燙。

　　換場景也並不是他們大部隊直接走過去就行的，他們很多專業人員得一部分快速把攝像機等設備拆除後去另外一個場景鋪設，一部分復雜的道具——比如閃燈就可以留在這慢慢拆。校長室也並不是這個學校真正的校長室，而是一個普通閑置的教師辦公室，離學生比較遠，好操作一些。

　　黑茲爾過去的時候，格雷爾又來道歉。

　　因為外形並不出眾，所以她在好萊塢常年飾演配角，原本是很小心的人，可沒想到這次沒有收住演戲時候的情緒，這才打了黑茲爾。她也思考自己為什麼下手那麼狠，在和一些員工傾訴的過程中，她聽到對方說：「也不怪你。她的尖叫聲真的很有穿透力，就像是真的被變-態殺手抓住的那種叫聲，在那樣的聲音下，每個人都會想要不擇手段地讓她停下——你當時在演戲看不見工作人員的反應，我們大家都聽得齜牙咧嘴的！」

　　因為尖叫聲？

　　格雷爾回憶自己當時的感受，恍然大悟。

第26章 成名路上26「所以你的意思是能和我……

　　格雷爾突然想起來自己上網時看見的關於生理恐懼的帖子。

　　具體的她已經記不清，大概就是人類在聞到同類屍體臭味時會感到恐懼，這是一種防御機制。而方才黑茲爾那尖叫聲，似乎也瞬間觸發了她身上的某種按鈕，只想要用盡手段讓她停止。

　　這太厲害了。

　　她不是第一次參演恐怖片，也不止一次聽過女演員在片場尖叫，可沒有一個發出的聲音能像是這次這樣讓她反應這麼大。

　　此時黑茲爾正站在那辦公室外面補妝。

　　化妝師不敢下重手，只在她的臉上鋪上一層遮蓋瑕疵的霜和粉，並在黑茲爾的提議下不去刻意遮蓋那紅腫的印子。

　　格雷爾心裡更加愧疚了。

　　這段戲仍舊是她和黑茲爾的戲份，再額外加上一個校長，三個人坐在三張椅子上，就這麼開演。中間有飲水機破裂的特效，所以在拍攝時那並不是真的有個飲水機，而是一塊被綠布包裹的圓柱體，方便做後期。

　　「所以是她們朝你扔『那什麼』。」飾演校長的演員尷尬地說，他為那詞彙感到羞恥，說話的時候一直避開那詞彙說，把棉條和衛生巾稱作「那什麼」，「那麼這個事情我們得告訴你媽媽。」

　　黑茲爾一聽見「媽媽」二字，原本唯唯諾諾低下的頭一下就抬了起來，就像是老鼠聽見了貓：「不，不要告訴我媽媽！拜托了！」

　　隨後再補一個校長身後的飲水機炸開的反應鏡頭，這段戲才算是結束。

　　當然，這並不是一條過的。

　　有時候這種鏡頭，演員需要反復拍攝十幾次，每次的台詞相同，可反應細節會進行調整，就像是一條需要對准波形的線。

　　好在拍攝進度並沒有被耽誤的情況，大家都按照原本設定的時間表拍攝完成，甚至還比預想拍攝進度快了三天——其中當然有黑茲爾的不少功勞。因為在一開始的計劃中，留出的很多是時間是為了照顧黑茲爾，而到了真正拍攝，黑茲爾實際並不需要照顧的話，自然就加快了整個進度，給大家贏來了三天的時間。

　　而在拍攝過程中的其中一天，黑茲爾迎來了她在這個世界18歲的生日。

　　劇組提前給她訂下了一個蛋糕，上面寫著黑茲爾的名字縮寫，那天導演給全劇組的人放了一天假，來給黑茲爾慶生。

　　「休息一天！你們要記住是黑茲爾讓你們有這天假的！好好玩吧！」他用蹩腳的英語說著，其中有一點點語法錯誤，但是沒人會去在意這些。

　　黑茲爾在全劇組人的包圍下唱了生日歌，蠟燭上的火光閃爍著，照亮她年輕的面龐。

　　驚訝的是，黑茲爾發現自己已經忘記了自己究竟多少歲。

　　她在上輩子就是這樣，越是年齡大，她越是記不清自己的年齡，以至於需要從自己的出生年來估算自己的年齡。

　　而現在，她在這個世界才18，人生才剛剛開始。

　　「許個願吧！」加布瑞拉說。

　　「快點許願！大家都等著呢！」查德說。

　　黑茲爾看著面前的18根蠟燭，又看看面前被燭光照亮的人，露出一個微笑來。她閉上雙眼，心裡許了個願，隨後深吸一口氣再吐出——

　　蠟燭一次性全部吹滅，一根也沒有剩下。

　　燈被重新打開，四周的人鼓掌尖叫起來，很快進入了切蛋糕分蛋糕的環節。

　　查德把切好的蛋糕給了黑茲爾一塊，說：「過段時間就要解散了，你後面有什麼工作安排嗎？」

　　「有《難以置信》的宣傳活動，最近已經官宣了開播上線時間。」黑茲爾說，「你問這個做什麼？」她接過蛋糕，用叉子挖了一塊奶油放進嘴裡，不知道查德怎麼莫名其妙說這個。

　　「隨便問問。」查德看著她，「你住在洛杉磯對吧？」

　　黑茲爾皺眉，「你怎麼知道的？」她這麼問而已，但是她住洛杉磯的事情應該隨便谷歌一下就知道了。

　　「我打聽的。」查德說，「就是……我最近在比弗利山莊買了套房子，你可能會經常見到我。」

　　明星在比弗利山莊富人區買房子倒是很常見，黑茲爾點點頭「噢」了一聲，「所以呢？」

　　查德看她這反應，反而支支吾吾起來：「就、你之後老看見我別驚訝！」

　　「噢——」黑茲爾又挖了一塊奶油，說話語氣慢慢悠悠。她哪裡聽不出來查德的意思，只是裝作聽不懂而已，「我看見你為什麼會驚訝？在那一塊的明星不是挺多的嗎？」奶油塞進嘴裡，甜絲絲的，讓她不由得翹起了嘴角。

　　查德突然覺得喉嚨有些干澀，他眨眨眼，也挖了自己蛋糕上的一塊奶油入口。

　　可越是吃，越是覺得口干。

　　「我、那個……」他不知道該怎麼說，眼睛直愣愣看著黑茲爾吃蛋糕的動作，憋得臉都紅了，「我就告訴你一聲！沒什麼意思！」他就奇了怪了，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對女孩示好，可在從前都是他惹得對方滿臉通紅，可到了比自己小了4歲的黑茲爾考特面

　　前就變了呢？

　　「真的沒什麼意思？」黑茲爾把蛋糕放在了手邊的桌子上，看了看四周，見沒人把注意力放在他倆身上，就離查德近了一些，小聲道，「你難道不是為了問問我在洛杉磯什麼時候有空，你好約我出去？」

　　這是18歲少女？

　　查德瞪大了眼睛。

　　到底誰才是情場老手啊！他昨天翻了半天關於黑茲爾的帖子，上面有當過她同學的人爆料說她一次戀愛都沒談過啊！

　　難道是天賦異稟？

　　但是既然黑茲爾都這麼問了，那他還扭扭捏捏做什麼？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所以你在洛杉磯什麼時候有空出去？」查德抓緊機會，問黑茲爾。

　　黑茲爾聞言，退後一步，把剛剛拉近的距離又拉遠了一些，又重新拿起那蛋糕，慢條斯理地說：「我得問問我經紀人。」

　　一聽經紀人，查德急了。因為一般情況下，經紀人是不同意藝人進入一段關系的：「欸，你經紀人要是知道了不就不行了嗎？經紀人都不許你這個年紀的藝人談戀愛的！」

　　黑茲爾搖頭：「我的經紀人不管我這些。」

　　查德不相信。因為黑茲爾才18，還是剛剛才半只腳邁進娛樂圈的門，怎麼能允許她隨便談戀愛？在他事業上升初期，他的經紀人可是反復警告他不能談戀愛的，所以他都偷偷談，結果就是這些關系沒有一個能長久——因為對方也是偷偷摸摸的。

　　他也冷靜下來想了一下，覺得可能偷偷摸摸就是造成他親密關系很快破碎的原因。

　　等等。

　　查德突然反應過來，他瞪大眼睛看向黑茲爾，說：「所以你的意思是能和我談戀愛？」

　　「我有這麼說嗎？」黑茲爾反問，「等會洛杉磯再看吧！你只是有機會和我約會，談戀愛……再說吧！」

　　-

　　《難以置信》定在二月下旬播出，因為是網飛項目，所以能夠一口氣放出後直接報名今年的艾美獎。

　　而黑茲爾也在出了《魔女嘉莉》組後，只休息了一周就馬不停蹄加入了宣傳活動。

　　和黑茲爾一同參與電視宣傳的是梅裡特韋弗，和導演麗莎查羅登科，托妮科萊特因為檔期衝突不得不缺席整個活動。電視宣傳並沒有電影宣傳那麼聲勢浩大，巴不得要去全世界都走一遍紅毯參與一次首映禮，所以她們的宣傳也就是參與一些節目的錄制而已。

　　其中黑茲爾和梅裡特的節目錄制就是曾經和《艾爾秀》收視率相當的《每夜秀》——說曾經是因為現在《艾爾秀》已經沒有了曾經的輝煌了。

　　主持人布倫是個幽默詼諧的男人，他青年時曾經當過演員，在演藝生涯的後期才逐漸加入了電視頻道成為了一名主持人。《每夜秀》中分為好幾個欄目進行錄制，電視宣傳一般放在稍晚一些的後半夜，而她們錄制往往在前一天的凌晨。

　　「歡迎回到《每夜秀》！我還是你們的老朋友布倫——下面我們的嘉賓組合可有趣了！艾美獎視後和一位年輕的女孩——視後我相信你們都認識，可這女孩雖然是個素人，可大家可能都知道她的名字。如果你不知道她，那麼別和別人說你住在洛杉磯！」

　　說完這句，台下觀眾發出了了然的笑聲。

　　「讓我們歡迎——梅裡特韋弗和黑茲爾考特！」

　　隨著主持人的動作和現場樂隊激烈的鼓聲，聚光燈和鏡頭都對准了舞台右側，梅裡特和黑茲爾手牽手走出，並在舞台中間對著觀眾揮手後坐在了主持人旁邊的沙發上。

　　等觀眾們的歡呼鼓掌聲安靜下來，布倫才對著二人說：「哇哦，梅裡特歡迎回來！上次你來到這是因為電視劇《無神》，因為那劇你得到了艾美獎！那麼這次《難以置信》你覺得能讓你再斬獲一個獎杯嗎？」

　　梅裡特笑了笑，說：「這我可不敢說什麼話，布倫，畢竟這劇我們可有三位實力演員，但是誰拿都是我們劇的榮幸！」

　　「三位？」布倫眨眼。

　　「——比如我身邊這位。」梅裡特摟住黑茲爾的肩膀，「你別覺得黑茲爾是個素人就小瞧她呀！」


第27章 成名路上27#我是瑪麗艾德勒#……

　　布倫顯然一開始就沒把黑茲爾當回事，而梅裡特和黑茲爾一起上節目，也是一是考慮到黑茲爾沒有上節目經驗，二是防止主持人不把對方當回事。

　　雖然黑茲爾有懟隔壁艾爾的歷史，可在布倫這，她也不過是個剛演過第一部 電視劇的脾氣比較炸的小屁孩，沒什麼好聊的。就算是聊，也恐怕不會圍繞著演技等方面，只會說到愛德華弗朗，說到連環殺人犯，說到瑪克辛明克斯……

　　而梅裡特這舉動，一下就讓大家把注意力從梅裡特一個人身上轉移了出來，開始好奇黑茲爾考特的實力，開始好奇《難以置信》。

　　「那可就讓我好奇了！」布倫趕忙走流程，「各位——《難以置信》的預告，請看！」

　　隨後，現場的大屏幕上就開始播放預告。而在觀眾注意力都在大屏幕上，主持人那邊的麥克風已經被關閉，布倫詢問黑茲爾：「孩子，我待會可能會問一些辛辣的問題，你能接受嗎？」他的手卡上面的信息多是針對梅裡特編寫的。在每個節目裡問嘉賓的問題，主持人說的笑點都有背後編劇團隊的功勞，他們會聚在一起頭腦風暴寫出一堆點子，然後交給負責人審核，最後制作成卡片和流程一起放到主持人的手裡。

　　而這次他們失誤了。

　　因為他們對黑茲爾的實力一無所知，能知道的只有那些八卦新聞。

　　如果一定要說對黑茲爾實力相關的信息，也是那些「名人站台」的質疑評論。實際上，布倫手裡就有一張卡片，詢問黑茲爾為什麼這麼討名人喜歡，是否有什麼待人接物的秘訣。

　　聽到他這個問題，黑茲爾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點點頭表示沒問題。

　　布倫這才坐會椅子上，等預告片結束。

　　梅裡特見識過黑茲爾的本事，所以捏了捏她的肩膀以示鼓勵。

　　預告片播片結束，現場人的目光隨著燈光的轉移也轉移到了三個人的身上。布倫正對著主攝像機，說了一下流程台詞後，轉過身來面對黑茲爾，說：「那麼，黑茲爾。我們很多人認識你都是通過你過去做的一些事情，比如《艾爾秀》的事件，比如之前你在瑪克辛的活動現場指認了連環殺人犯。你是反抗者，是臨危不亂的英雄，而現在你在我們節目上，你更希望我們觀眾因為什麼認識你呢？」

　　「因為我的演技，我的作品。」黑茲爾說。

　　「我知道你在宣布出演《難以置信》這一項目的時候就被很多人質疑了，一直到你剛剛拍攝完的《魔女嘉莉》這質疑也沒有消失。」布倫把卡片倒扣在了桌面上，「所有人都在問一個問題，那就是：『憑什麼黑茲爾考特這麼一個毫無表演經驗的新人能一下打敗眾多試鏡者脫穎而出呢？』你對此有什麼想法嗎？」

　　黑茲爾笑了：「沒什麼想法，我只是覺得這些人看見結果的時候自然會閉嘴了。」

　　「這麼自信？」布倫挑眉，「可還有很多人覺得你遇見這麼多事情不可能是巧合，覺得你背後有人操作，你要不要趁著上我們節目也一並回應了？」

　　「有人覺得我指認連環殺手也是背後操作？」黑茲爾開始陰陽怪氣，「我有那個本事的話，他們那些人就沒有發出來這條評論的機會，布倫。」

　　她這話一出，周圍人都笑出了聲，觀眾席的人們的笑聲此起彼伏，而黑茲爾也趁熱打鐵繼續補充：「當然，布倫，你也沒有問我這個問題的機會。」她伸出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做出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然後對觀眾席做了個鬼臉，無比俏皮。

　　四周洋溢著快活的氣息，黑茲爾的回答一下就驅散了布倫那尖銳問題帶來的緊張壓抑的氣氛。

　　布倫也笑了，他眼神中略帶欣賞地看著黑茲爾，順著說：「你說的有點道理，如果我是你，我就讓那個凶手替我殺光所有說我壞話的人——開玩笑的哈，感謝我們的洛杉磯刑警做出的貢獻，還我們社區安全！——那

　　麼，梅裡特，你剛剛可是給了黑茲爾很高的評價啊！看來你們在拍攝過程中關系不錯？」

　　布倫作為專業主持人，在嘉賓有兩個的情況下也當然會盡量不冷落另外一個人，無非就是問的問題有趣與否的區別了。

　　梅裡特回答：「實際上我們所有人的關系都很不錯，大家可以說算是個小家庭了！黑茲爾是我們裡面年紀最小的，當然也是我們的團寵——但是也別因為她小就覺得她沒有實力，悄悄透露一句，導演考慮給她報個艾美獎參選資格。」

　　「真的？」布倫這下是真的震驚了，他睜大了眼睛。艾美獎的規則雖然有變過，但是名額總是珍貴的，一般不會浪費任何一個，更何況是整個劇能報的只有女主和女配選項的情況下，更是會慎重再慎重。更何況是麗莎查羅登科這種知名的劇集導演兼制作人，她如果真的考慮這些就說明黑茲爾真的有點東西——更何況在開拍之前她就曾經為黑茲爾站台。

　　黑茲爾在這個環節全程乖巧地坐在梅裡特身邊，偽裝一個單純的18歲女孩形像。

　　這次錄制算是相當順利，至少布倫能預想播出後一定會給《難以置信》引去不少好奇的人。錄制末了，他照常給嘉賓送了《每夜秀》的節目周邊，一個小袋子裡裝著馬克杯鴨舌帽一類便宜小玩意，也是一個紀念。

　　其中梅裡特因為已經有了一套，就給了黑茲爾，表示她可以送朋友。

　　黑茲爾看了看，決定送給喜歡看電視節目的邁克和追星的夏洛特。

　　這次節目一播出，果然同布倫預想的效果一樣。

　　《難以置信》的官方賬號漲粉飛快，就網飛給的預定上線數據也是直線飆升，而連鎖反應是有不少油管博主開始通過預告片裡黑茲爾的鏡頭，分析黑茲爾的演戲水准，隨後再由此延申，已經有人開始預測今年艾美獎的提名和獲獎結果了……

　　這就是21世紀互聯網的力量。

　　而有些路人，也在看了節目後對黑茲爾的性格有了新的想法：

　　「看不出來她還挺幽默。」

　　「我真的看笑了，能感覺到她對網上輿論的無語了。是啊，她要是有這個能耐，你們這群人能在網上這麼逼逼？」

　　「說真的，我只在那種從小就進娛樂圈的童星上看見過這種從容——愛德華弗朗到現在還老說錯話呢！還是一個經紀人！」

　　「看起來是個老油條，可她學校裡的經歷又平平無奇，好怪，我也有點信陰謀論了。」

　　「什麼陰謀論？說現在的黑茲爾是克隆人還是她和扎克伯格一樣是蜥蜴人？」

　　……

　　「沒人覺得她真的很萌嗎？沒有問她問題的時候真的就在梅裡特身邊乖乖坐著欸！而且還做鬼臉！」

　　「有反差萌的。當年觀眾席懟艾爾的視頻颯得我流口水，現在在梅裡特旁邊又像是只乖乖小貓了，喜歡。」

　　「反差萌才恐怖，兩副面孔還天生會演戲，回頭新聞爆出她有什麼人格障礙我也不會驚訝。」

　　當然，黑茲爾錄制的節目並不止《每夜秀》，還有一些博客節目，只是那些都沒有《每夜秀》的影響力大。同時，網飛的官方賬號也把主頁上的圖片換成了《難以置信》的劇照，簡介寫上了一句台詞：「她是編造的嗎？」並瘋狂發劇照帖子制造熱度，並發著劇集上線的倒計時。

　　終於，《難以置信》在二月下旬正式上線網飛。

　　媒體口碑正式在這天解禁，好評率達到了驚人的97%，和9.1/10的高分。

　　三月，艾美獎公布了提名名單——

　　《難以置信》入圍了劇情類最佳女主：梅裡特韋弗、黑茲爾考特；劇情類最佳女配角：托妮科萊特；最佳劇情類編劇；最佳劇情類電視劇集五項大獎。

　　黑茲爾考特成為了第一個第一次演電視，就獲得了艾美獎提名的女演員。

　　如果她這次直接得到最佳女主，那麼她的身價將會翻上個好幾倍。

　　這段時間，伊麗莎白忙得快要著火了。

　　她的郵箱被無數制作人的劇本投爆炸，以至於她不得不再找公司要一個員工幫助她處理郵件信息。

　　愛德華這段時間正在拍攝一部驚悚類電視劇，暫時不用她去管，所以她現在完完全全是為了黑茲爾的火爆而四處奔走。

　　該死，愛德華當時都沒這麼離譜！

　　真是不忙時焦慮自己手下的藝人沒飯吃沒戲拍，現在火了倒是崩潰活太多干不完了。

　　伊麗莎白覺得一個員工不夠，她得讓SAA抽好幾個人來給她做工作室。

　　《難以置信》的影響力遠不止於此。因為題材再加上是改編自普利策獲獎作品的真實事件，這劇集呈現出來的問題也登上了很多社會討論趨勢。女性被性-侵後被警方反復審問導致的精神問題等等被擺上了台面，更多人站起來對著互聯網那頭的人們訴說自己當年的經歷。甚至還有人因為這部劇說出了自己曾經被傷害，卻因為不忍心再回憶當時的場景，而放棄報警的經歷。

　　一時間，黑茲爾在劇裡扮演的女主名字出現在了各個平台。

　　人們發起了呼吁運動，叫：#我是瑪麗艾德勒#。


第28章 成名路上28「這，好像訓狗啊……」……

　　#我是瑪麗艾德勒#的活動發起讓不看電視劇的人也注意到了這部電視劇，而這部電視劇海報上的唯一一個人正是黑茲爾考特。當人們談論起這類事情，配圖也很大幾率是黑茲爾的劇照。

　　而網飛也趁熱打鐵，在電視劇的海報做出好幾個帶黑茲爾臉部的版本，並在上面打上#我是瑪麗艾德勒#的tag，貼在了各個人們能經過的地鐵裡、巷子裡，廣告牌上……

　　黑茲爾現在只要出門，就能看見自己的臉。雖然上面打著巨大的字，可並不耽誤別人看得清五官認出黑茲爾就是海報上的瑪麗艾德勒。而黑茲爾就像是和查德說的那樣，拒絕一切簽名，就這麼漫步在洛杉磯的街道上。她很享受成名的感覺，如果她說自己不在乎這些那當然是違心話，只是不同的是如果她沒有名氣，也能堅持演戲這項事業。

　　沒想到黑茲爾這麼快大臉貼滿整個街頭的查德這幾天有點崩潰，他想了一晚上自己應不應該在這個節骨眼約黑茲爾出去。他考慮了半天想不到利只能想到弊，最後干脆不想了，遵從自己的內心，於是他在今天約黑茲爾出門喝個咖啡。

　　只是喝個咖啡，別多想。

　　喝個咖啡這種舉動對洛杉磯的狗仔來說可不能隨便說是什麼緋聞，但也足夠能拍上幾張照片寫上照片描述：「查德墨瑞和黑茲爾考特私下在xxx喝咖啡」。

　　「我才剛坐在這不到一分鐘，我就已經看見了三個舉著攝像機的狗仔了。」黑茲爾對著端來咖啡的服務員微笑，然後對查德說，「估計等你約女孩出來很久了吧？」

　　查德之前的戀情就是因為被狗仔抓拍，然後被捅得人盡皆知，讓查德的經紀人痛罵了他三天三夜。

　　「誰說那三個裡沒有因為你來拍的？」查德喝了一口咖啡，因為太苦而皺起了眉頭，趕緊拿起旁邊的糖罐子往裡倒了點糖，「你難不成是一路閉著眼睛走來的？是誰的臉貼在大街小巷？」

　　「那麼你約我出來是為了說這些的嗎？」黑茲爾挑眉。

　　查德的表情和動作都頓了一下，耳朵尖紅了一寸，小聲說：「所以我才更希望選在一個更隱蔽的場所啊……」他哪知道到了這結果這咖啡店沒有包廂裡面還都坐滿了，自己和黑茲爾只能坐在露天的走廊裡啊。

　　「你說什麼？」黑茲爾沒聽清。

　　「我說——這就是為什麼我希望能在一個更隱蔽的場所！」查德重復了一遍，這次他稍稍提高了一些音量。

　　黑茲爾點點頭，故意問道：「那你有什麼話是這不能說的嗎？」

　　怎麼這時候裝傻？

　　查德被黑茲爾的反應弄得都有點著急。他發現自己在黑茲爾面前總是會著急，不是那種生氣的著急，是那種被抓住尾巴的急。

　　「我、你、哎——能別逗我了嗎？」他長嘆一口氣，再看黑茲爾的臉上憋笑的表情，哪裡還能不明白自己又被耍了？

　　「不能。」黑茲爾說，「但是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那你……」

　　「可我不

　　喜歡偷偷摸摸地談戀愛，所以如果你真的有意，那就得證明給我看。「黑茲爾此時語氣變得強硬起來，用那雙灰色的眼睛盯著查德，一副不可動搖的模樣。

　　查德看著黑茲爾的面龐，看她那清澈的灰色雙眸，看她棕色的發絲。二人坐在店外，初春的洛杉磯白天溫度剛剛好，一陣風吹過帶起黑茲爾的頭發，發絲舞動之時遮住她的面容和眼眸，帶來一陣清香。查德的視線慢慢轉移到了她的唇上，那唇沒有塗抹口紅，鋒利的唇形呈現自然的粉紅色。

　　「這可是你說的——」他說完，把臀部從椅子上抬了起來，隨後傾斜身子，手抵著咖啡桌，越過上面的兩杯咖啡親吻黑茲爾的唇瓣。她的唇還帶著咖啡的苦味，查德並不喜歡比較苦的咖啡，可這在此時他完全可以忍耐。此時他能聽見有一個方向傳來了一些噪音，想必是那三個狗仔此時正舉著相機瘋狂按快門。等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只見黑茲爾非但沒臉紅，還氣定神閑又喝了一口咖啡時，他繃不住了，「所以？」

　　「還算過關。」黑茲爾說。

　　查德覺得黑茲爾簡直是魔鬼。如果她不是魔鬼，那這些反應一定是演的，一定是強裝鎮定！為什麼他會有一種被調戲的感覺？眼前這個是剛滿18歲的少女是吧？不是什麼能變成少女的老巫婆吧？

　　「然後呢？」查德伸了一下脖子，相當無助。

　　「什麼然後？」黑茲爾說著，不再逗查德，伸出手摸了摸他金色的短發，「不逗你了，你證明成功了，過關了。」

　　又是幾聲快門，把黑茲爾摸查德頭的那一幕拍了下來。

　　幾個狗仔拍完這一幕，不由得互相對視，並都在對方的眼裡讀到了各自的想法：

　　這，好像訓狗啊……

　　這一組圖走上熱趨勢的時候，黑茲爾剛剛好在SAA裡和伊麗莎白討論接下來的計劃。

　　「你過段時間就算沒有得到艾美獎，片約也會不斷，所以你要穩住，不要鬧什麼緋——」她話還沒說完，就見辦公室的門被她最近新招的員工推開了，「干什麼？不知道敲門嗎？」

　　「快看熱趨勢啊！查德墨瑞的女友粉在發瘋呢！」

　　「查德墨瑞的女友粉發瘋關我什麼事？」伊麗莎白莫名其妙，可再看看員工的表情，立刻反應過來看向黑茲爾，「你……」

　　黑茲爾的回應是點頭。

　　「操——」伊麗莎白望天罵了一聲，她認命一般拿起手機，看上面的照片，最後在看見查德那明晃晃的一吻在黑茲爾的嘴上的時候更是眼前一黑。如果是親臉，那可以說是禮節，如果沒拍到側面肉貼肉，那可以說是錯位，那現在這個明顯的嘴唇對嘴唇怎麼辦？

　　你倆故意的嗎？誰沒有公開戀情的明星在大庭廣眾之下親嘴啊？

　　「你別自責，就算你提前和我說不要鬧出緋聞，我也會和你說這個是我的私事你不應該管的。」黑茲爾說道，「你也放心，我不會因為談戀愛耽誤工作，我平時不上網，你也不用擔心我被輿論影響。」

　　誰自責了！誰擔心你會被輿論影響了！

　　伊麗莎白要掐人中了。

　　她現在當然已經知道黑茲爾到底有個多麼強大的內核，這一年她可見識了黑茲爾太多驚喜和驚嚇了。她現在就算是相信外星人馬上入侵地球，也不會相信黑茲爾考特會被女友粉影響心情。

　　誰能影響你啊？

　　雖然心裡在尖叫，可伊麗莎白面上也是沒有表現出什麼，只是疲憊地擺擺手，說：「行，我知道了，你走吧——小心點，她們發起瘋來可能會給你寄刀片。」

　　黑茲爾哪裡沒見識過這些，轉過身揮手讓伊麗莎白放心，就去了地下停車場。

　　那裡，照片上的男主角正坐在駕駛座上等著。

　　「我經紀人讓我小心你的女友粉。」

　　查德握著方向盤，聞言想了想，說：「呃，我還沒敢接我經紀人電話。」

　　而黑茲爾給查德的眼神當然是凌厲的，她從駕駛位旁邊的杯架裡拿出查德的手機——好巧不巧經紀人正在打不知道第幾個電話。黑茲爾直接點擊了接通，開了免提，把手機舉起來貼近了查德的嘴，讓他說話。

　　「查德墨瑞——！你丫敢不接我電話！」一個中氣十足的中年男人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聲音一出來查德就蔫巴了，他用眼神給黑茲爾投遞救命信號，可黑茲爾可不在乎他的狗狗眼攻勢，反倒是把手機舉得離他更近了一些。

　　好狠的心啊！

　　「比利，你別生氣……」查德趕忙讓經紀人消消火。

　　「我生氣？不，我哪裡生氣？你覺得我在生你的氣？」叫做比利的經紀人三連問問得查德一頭霧水，不知道他是在說氣話還是真的沒有生氣。

　　「比利……」

　　「我沒有生氣，查德。」比利語氣平靜下來，「你也不是第一次談戀愛了，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呢？我只是沒想到你這次居然沒有和個下水道的老鼠一樣偷著談戀愛，這對你來說是好事懂嗎？就你那些女友粉，早就應該篩出去一部分了！不然你就等著演一輩子的橄欖球校草吧！和你同期的男演員全都轉型了，你還在這演校草，電影平均分連7都破不了！」比利劈頭蓋臉地數落了查德一頓，聽得查德隔著手機都忍不住縮脖子。

　　「你這次和黑茲爾考特剛剛好演了《魔女嘉莉》，你也是第一次演恐怖片，雖然也是校草那最起碼不是青春喜劇片。我回頭和考特的經紀人聯系一下，問能不能簽個合同，你倆干脆炒作一下，給《魔女嘉莉》加點熱度也行嘛！」比利說到計劃的時候滔滔不絕起來，「然後你光明正大談了一波，女友粉篩去一部分，你的下一部片子的題材就有機會有所突破……反正現在這個情況對你沒損失，先破後立！要有損失的應該是考特，你女友粉比較凶殘，她估計得忍受一段時間的網暴和奇奇怪怪的包裹——但是女明星哪有不經歷這些的？我看她出道過來也沒少經歷這些……」

　　黑茲爾聽得直皺眉，最後憋不住了：「查德的經紀人對吧？」


第29章 成名路上29「有剪刀嗎？」

　　「查德的經紀人對吧？我是你口中的倒霉蛋黑茲爾考特。」黑茲爾直接把手機放到了自己嘴邊，「我要說的是，如果你們需要靠著這種手段才能管住女友粉的話，那你真是沒本事。我經紀人只聽我的，所以她不可能和你簽訂什麼狗屁炒作協議。有一點你說對了：查德墨瑞能和我談確實是他做的難得對的事情，可我也不會傻，如果他的粉絲——或者是經紀人影響到了我，我會隨時把他踹走！」她說完，還沒等比利說話，就掛斷了電話。

　　她難得這麼生氣，平復了很久再一轉頭，只見查德正用那雙深邃的眼睛看著自己，問道：「你真的會隨時把我踹走嗎？」

　　會。

　　「怎麼會！」黑茲爾伸手摸摸他金色的腦袋，「我說的是如果是你的粉絲或者你的經紀人太過分我承受不了的情況下……」

　　黑茲爾和查德的戀情一公布，也算是地震了一下。

　　因為還有人順便在這幾天拍到了正在英國拍電視劇的愛德華弗朗心情似乎不好，經常坐在台階上發呆。

　　無良八卦小報趕緊嫌棄事情不夠大，又把愛德華心情不好歸結於黑茲爾的戀情上：

　　#愛德華弗朗因得知黑茲爾考特戀情後黯然神傷恐得抑郁#

　　查德的粉絲有黑茲爾家的地址，而黑茲爾也早就提示邁克這段時間不要網購，不要相信任何來路不明的包裹，發現一個就直接打給SAA的安保，不要自行拆開。好在邁克和瑪麗作為銀行職員，對於此類事件也算是有常識知道如何應對，所以這些事情並沒有對大家的生活產生什麼麻煩。

　　時間也很快流逝，艾美獎公布提名後又過了幾周，就到了艾美獎的頒獎典禮。

　　也是黑茲爾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頒獎典禮。

　　因為黑茲爾這十分難得的剛出道就有個最佳女主角的獎項懸念，所以這次網絡上關於艾美獎的最後贏家討論熱度比往年高了不少。而那些娛樂博主自然也不會錯過這一熱度，紛紛架好了攝像機錄制自己的反應視頻。

　　雖然她的身價漲了不少，可時尚資源並不多，能借來頒獎典禮穿的還是適合她這個年齡段的，也就是去年的香奈兒了。

　　對方顯然也沒太在意黑茲爾，隨意給了她一條米白的連衣裙，穿起來普普通通甚至有點沒有精氣神  ，像是個睡衣。黑茲爾一看見就皺起了眉頭內心十分抗拒。

　　這哪哪都和她不搭啊！

　　「別嫌棄，這是你目前能穿的最好的牌子的了。」伊麗莎白也覺得這裙子一般，可還是勸道。

　　黑茲爾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靈機一動，問伊麗莎白：「配飾是可以隨便加的是吧？」

　　伊麗莎白點頭，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只見黑茲爾打了個電話，過了一會，黑茲爾的母親瑪麗就捧著個箱子來了這，還問黑茲爾什麼情況。

　　黑茲爾沒來得及解釋，就在那紙箱子裡翻找，終於在角落裡找到了一盒子紅色的串珠手工盒。裡面是紅黑色的珠串，看起來倒像是鮮血。

　　「我小時候萬聖節的必備道具。」黑茲爾有點懷念，「血漿會搞得衣服上染色難洗，所以要偽裝血液我就買了好多這種顏色的珠子，用魚線串起來後做出造型，就能模擬血滴甚至抹脖子的效果。」她從裡面翻出一條已經串好的，直接系在了腰間。從前特意做好造型的珠串在圍了一圈的基礎上，又從下方垂落下不同長度的分叉，現在系在那白色的連衣裙上，倒是看起來多了幾分故事感。

　　「快和我一起再串幾條，然後有些用別針固定在袖子和裙擺上，胯部可以固定多一些，甚至可以大膽一點固定成三角形——」黑茲爾蹲下身開始把魚線對准珠子的洞，「染血的嘉麗，被傷害的瑪麗，而我作為飾演她們的演員讓她們同時出現在這次頒獎典禮上，不過分吧？」

　　「黑茲爾，你確定要在胯部固定成三角形？」瑪麗有些擔憂，「那不會看起來像是……」

　　「像是月經。」伊麗莎白說，「……我覺得香奈兒不會喜歡這個主意的。」回頭這造型一出，引來一堆人討論後，人們去香奈兒官網一翻發現香奈兒只是一個白裙子，這將是相當炸裂的。

　　「瑪麗艾德勒被性-侵，嘉麗因為月經遭受霸凌，沒有比這個更合適的了！」黑茲爾一邊串珠子，一邊勸，「拜托！如果翻車了也總比穿這白色睡衣好！」

　　兩位保守的大人在黑茲爾的軟磨硬泡下開始串珠子。

　　瑪麗不懂這些，只覺得這可能有點太過頭了，她怕黑茲爾被人罵。

　　伊麗莎白覺得這手法有點太吸睛了，一個風向不對可能黑茲爾就要被一些人罵上天——可仔細一想黑茲爾好像還真不怕被人罵，也就妥協了。

　　沒過多少時間，黑茲爾開始對著鏡子固定珠串，她一邊固定一邊調整珠串的長度和疏密程度，等做完後瘋狂扭動了兩下，看看會不會掉下去。

　　最後她滿意地點頭：「大功告成！」她轉過身來，給伊麗莎白和瑪麗看完整的效果。

　　原本白色的像是睡衣的連衣裙在裝飾過後有了高定的既視感。三角區的一片紅色用珠串做出了鮮血滴落感，裙擺袖子和領口也做了點綴，故事感直接拉滿。紅色的珠子並不是單色的，而是紅色和深紅色相互交織，更顯得逼真。這一大盒子幾刀的小珠子和一捆魚線支撐起了黑茲爾童年的每一個聖誕節，沒想到現在也能派上用場。

　　「哇哦。」伊麗莎白是驚艷的，說實話黑茲爾已經給了她足夠多的驚喜，但是她沒想到在服裝上也能有……

　　而黑茲爾這項技能的成長，是因為上輩子她也曾經是個時尚資源為零的糊咖，那麼作為糊咖，她就必須得在各種能去的場合給大家留下印像。說實在的，她那時候為了能提高知名度什麼事情都做得出。紅毯假裝走光已經是家常便飯，這一招不行後開始從奇葩造型入手，到後面才慢慢進化成改造普通廉價衣服，讓品牌方發現她的時尚價值，進而提升自己的身價。

　　做了這些，黑茲爾才能有機會出演更多的好片子，好萊塢就是這麼殘酷。

　　摸爬滾打過來後，她才成為了好萊塢比較有話語權的女演員之一。

　　而瑪麗，直接沉默了。

　　敏感的母親仍舊沒有接受女兒突然長大的事實，眼眶直接濕潤了。

　　黑茲爾見狀，趕忙想要和母親擁抱，可手臂還沒環住瑪麗的肩膀就被她推開了：「別抱我，我眼淚回頭把你裙子浸濕了就白忙活了，你快去頒獎典禮吧！」

　　黑茲爾笑了。

　　艾美獎頒獎的現場是在室內，嘉賓需要走過一條紅毯後站在背景板前拍照，最後進入室內落座等候。

　　黑茲爾是和劇組一起去現場的。

　　當她和劇組的人彙合時，所有人都很好奇她的裙子是哪來的。當黑茲爾說是香奈兒的白裙底，紅色珠串是自己加的後，所有人都點著頭表示是個好主意。

　　托妮則是直接問：「你還有多余的珠子嗎？我想別在我的衣服領子上。」

　　她這樣問，麗莎也覺得是個好主意。一個劇組的人都別上血珠子？那可太統一太酷了！

　　而黑茲爾有備而來，她直接把手腕上的鏈子拆了下來，問：「有剪刀嗎？」

　　當《難以置信》劇組的車子到達現場時，各個攝像機早就等待多時了。當車子打開，第一個從上面走下來的是本片的三位女主演。

　　黑茲爾被梅裡特還有托妮拉著，夾在中間。兩位成熟的女演員穿的都相對大氣保守，梅裡特穿著黑白色的布料硬挺的裙褲，托妮則是一身黑色的絲緞長裙拖到了地上。

　　而她們的領口卻都無一例外點綴著一小串長度不一的紅色珠子。

　　「梅裡特！托妮！黑茲爾！看這裡！」紅毯四周圍著密密麻麻的的攝影師，他們舉著攝像機，見幾人走來就趕忙吆喝讓她們停下腳步擺個姿勢，或者是看他們攝像機一眼。閃光燈此起彼伏，可三人都早已習慣，眼都沒有眨一下。

　　與此同時，紅毯的情況也正在進行現場直播，不少博主也開著直播讓粉絲來看他們看紅毯直播時的反應。

　　「黑茲爾考特這個裙子……她好像故意在裙子胯部做出了三角區流血的效果！這是那家的裙子這麼超前？」

　　「有人搜得到是哪家裙子嗎？這倒是讓我想起來之前有人紅毯穿了一條畫滿浦西的裙子……」

　　「這完全兩個概念吧？看見這個第一反應應該是月經！」

　　「那不是《魔女嘉莉》了嗎？可現在是《難以置信》的頒獎現場，黑茲爾這樣會不會不太尊重？」

　　「你們瞎？看見劇組成員領口的紅色珠串了嗎？她們顯然覺得黑茲爾這個造型好所以在呼應啊！——話說這個裙子哪裡來的那麼多配套的珠串能每個人都分一個？」

　　「《難以置信》的劇情是關於性侵的，黑茲爾這樣做也能解釋被性侵後被傷害的女性！我覺得很絕啊！」

　　……

　　「我知道為什麼能每個人都分一段了。我找了半天，發現這白裙就是香奈兒過季成衣，原本是個白色醜睡衣，這紅色的應該是造型團隊自己加的。」

　　「負責考特造型的團隊誰啊？」

　　「欸別猜了，有記者在問了！」

　　走到采訪區時，回答了一萬個「你覺得自己獲獎機會大嗎？第一次參加艾美獎典禮有什麼感想嗎？」這類問題的黑茲爾終於聽見有人問了別的。


第30章 成名路上30（三合一）「哇塞。這麼……

　　「我注意到了你的裙子！太驚人了！你准備告訴我們這條裙子出自哪個品牌嗎？」記者朱麗葉舉著話筒詢問黑茲爾。

　　「白裙是香奈兒的，至於這些珠串，是我的。」黑茲爾說，「它們來自我小時候的萬聖節道具盒，完全手工制作！」她還不忘打趣一下大牌衣服手工制衣這一點。

　　「哇哦！所以這是你自己二次設計的？」朱麗葉讓攝影師重新給裙子一個特寫，「我能看出來你是想要展現女性月經一類的概念是嗎？」

　　黑茲爾點頭，「對，其實也不止於此——也有我悄悄宣傳《魔女嘉莉》的私心啦！嗯，在《難以置信》裡瑪麗因為被性侵，她不得不忍受身體的檢查，甚至忍受二次傷害；而在《魔女嘉莉》裡面我們也拍攝了月經有關的內容……所以我今天就靈光一閃：那麼為什麼不把這個裙子加上一些

　　鮮血呢？」

　　「十分大膽的嘗試！」朱麗葉說，「期待你的作品！」

　　黑茲爾微笑點頭，繼續回答後面一個人的問題，並等待梅裡特還有托妮回答結束，一起到達內場。

　　內場可謂是群星薈萃，無數的電視劇明星都聚集在此互相問好、寒暄、擁抱。黑茲爾看到了不少上輩子關系不錯的同行，只是在這個世界自己和他們的差距已經非常的大。她的裙擺並不長，行動和裙擺拖地的托妮比起來要自如很多，找到劇組的區域後，找到自己的姓名牌，黑茲爾沒有坐下，而是決定在現場尋找社交目標。

　　她首先看哪塊區域圍著的人多，然後看情況移動。

　　和《難以置信》一起角逐獎項的有目前非常火的《繼承之戰》和《使女的故事》，那幾桌的人最熱鬧，噢——還有那邊邀請過來增加熱度的《怪奇物語》孩子們那桌。這部現像級青少年劇集在全球收獲了大堆粉絲，就連明星也都因為在這次見到這幾個孩子而感到高興。

　　黑茲爾正觀望著，一個熟悉的面孔就又主動湊了過來。

　　麥肯納格瑞斯——當然！她也參演了《使女的故事》！

　　「我一進來就在找你。」麥肯納比黑茲爾矮上不少，但是她踩著很高的高跟，總算是和黑茲爾個子相對齊平，「你裙子的點子太棒了！我真希望我能有你的勇氣！」

　　「你才16歲，一切才剛剛開始呢！」黑茲爾安慰她，然後說，「我在想著認識點人，可不知道從哪開始。」

　　麥肯納眼睛一亮，趕忙笑道：「那就從我們劇組開始好了！我帶你見伊麗莎白莫斯，她老在片場聽我念叨你，早就想認識你了。」

　　伊麗莎白莫斯不僅僅是《使女的故事》的女主演，她還是目前的導演，她憑借《廣告狂人》徹底證明了自己的演技後，又靠著《使女的故事》向大家證明了她的能力。目前，她正著力於制作女性主義相關的電視電影，並開始擔任制片人的職位。

　　麥肯納拉著黑茲爾穿過人群和桌椅，來到了另外一邊的「使女地盤」。

　　「伊麗莎白！看我給你抓來了誰！」麥肯納自豪地拉著黑茲爾來到這一塊，對著莫斯歡呼。

　　伊麗莎白莫斯身材矮胖，臉也不是好看的類型，可她有一種鑒定不可被動搖的氣質，她此時正握著香檳和別人說話，她正常放松狀態下嘴角的弧度向下，看上去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樣，可聽見麥肯納的聲音，她的表情一下就溫和起來，咧開嘴笑起來後她周身的氣質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難惹的感覺瞬間消失不見。

　　「啊！黑茲爾考特。」她笑道，「終於見到你本人了。」

　　隨後她注意到了黑茲爾的裙子，立刻發出了感嘆，並誇到：「這裙子可真別致！」

　　「謝謝。」黑茲爾說。

　　這個裙子除了能讓她在紅毯上吸引眼球，也能讓她在社交時得來好感。她目前手上的項目一是《魔女嘉莉》，二是之前西格爾表示會讓她的在弗拉納根的一部原創作品中當女主，之後的項目，她的經紀人還在挑選中，但目前還沒有什麼好消息。

　　這次艾美獎是她認識人的好機會。她最好在每個人面前都露個臉，然後接下來就是等待機會了。

　　「我不會給你任何的承諾，但是我覺得我們有必要交換一下聯系方式。」莫斯說，「我有預感我們以後會有機會合作的。」

　　在艾美獎還沒開始之前的一個半小時裡，黑茲爾收獲了無數演員、制片人、導演的聯系方式，她仿佛生在名利場，在這場合裡應對自如，讓麥肯納都露出了羨慕的眼神。

　　「我五歲就出道了，你才出道了一年都不到，你為什麼這麼擅長呢，黑茲爾？」快要開始時，麥肯納忍不住問黑茲爾這個問題。

　　黑茲爾突然在麥肯納的身上看見了以前自己的影子。

　　於是她並沒有直接回答麥肯納的問題，只是說：「永遠不要討好別人。」

　　燈光此時發生了變化，給各位寒暄的嘉賓以提示。黑茲爾和麥肯納道別，回到了《難以置信》的劇組區域落座。

　　整個頒獎典禮可以說是無比枯燥乏味，獎項多，且每個都要播放一次剪輯片段，再來一個主持人來說一些承上啟下的話，可能有點幽默，但還是不太好笑有趣。可為了節目效果，台下的嘉賓也仍舊得在合適的時候露出笑容，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那攝像機會給他們的臉來一個大特寫。

　　而截至現在，《難以置信》的最佳劇情類編劇、最佳劇情類電視劇集提名皆是沒有獲獎，輸給了《繼承之戰》倒也是情有可原。

　　終於，到了最佳女主和最佳女配。

　　當念到梅裡特和黑茲爾的名字時，黑茲爾屏住了呼吸。

　　而最後的贏家，是梅裡特韋弗。

　　實際上當聽到的是梅裡特的名字時，黑茲爾是松了一口氣的。聚光燈和攝像機在此時對准了梅裡特，並給了坐在她身邊的黑茲爾一個特寫。黑茲爾微笑鼓掌，站起身和梅裡特擁抱，祝賀，然後看著梅裡特走向了頒獎台。

　　網絡上，人們對此的討論也是有一致的風向的：

　　「艾美獎也確實不可能把最佳女主頒給新人。」

　　「實際上給了提名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那些評委希望新人能好好沉澱——出於人道主義另說。」

　　「所以演技反而成了評價體系裡不太重要的一環了嗎？我是真的覺得黑茲爾演得很好。」

　　「她演得好可不耽誤別人演的也很好。一個新人演的第一部 電視劇就想得最佳女主，是你們瘋了還是我瘋了？」

　　「黑茲爾演的好，她後面還有無數機會得獎。《難以置信》之前梅裡特陪跑多少次了？這次得也情有可原。但是有一說一我還覺得莎拉斯努克在《繼承之戰》裡更好呢！」

　　梅裡特從頒獎人手裡接過獎杯，說著動人的獲獎感言。四周的燈光全都打在她的身上，讓她金色的頭發在舞台上閃爍著光芒。

　　「我很感激《難以置信》劇組。」她說，「在現在這個仍舊由男人為主導的行業，我們劇組的男女比例達到了驚人的一比九，男一女九。我們有女導演、女編劇、女攝影師、女制片人，我們在拍攝這片的過程中所有人女人都能大膽說出自己的想法，而不會被男人拍著桌子打斷。我們在得月經時能得到充分的體諒和理解，不會被人冷嘲熱諷讓我們把月經憋住。我們還有女工作人員還處在妊娠反應期，我們每個人都會幫助她並給她鼓勵。而這些都要感謝我們的導演兼制片人——麗莎查羅登科，麗莎，沒有你，我們這輩子都可能體會不到什麼是真正的平等，是你的堅持才讓《難以置信》這個劇集能夠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同時，我也要感謝我們飾演瑪麗的黑茲爾考特，她年紀雖小但是卻給我們提供了很多點子。她的表演是天賦型的，看見她我就仿佛真的看見了那『瑪麗艾德勒』……最後，我也希望大家能夠關注#我是瑪麗艾德勒#的活動，也希望未來不再有『瑪麗艾德勒』出現，謝謝。」

　　當她說完時，整個會場的人都站起來鼓掌，那鼓掌聲音是那麼大，持續時間那麼久，讓無數女性都為之動容。

　　黑茲爾也站了起來，她的眼眶也含淚，嘴角卻帶著微笑，看著梅裡特從領獎台上走下來後又與她擁抱了一下。

　　梅裡特的這一獲獎感言以極快的速度被人錄屏切片後發往了各個視頻平台，甚至還有做字幕飛快的博主翻譯成了不同的語言發去了

　　別的國家的視頻平台。

　　隨後，托妮也如願拿到了她的最佳女配。

　　最後甚至還把最佳劇情類電視劇集也收入囊中。

　　艾美獎還在繼續，而此時《難以置信》劇組已經可以開香檳了，五項提名拿了三個，還拿了個最佳劇集，已經是超出預期的成果——更別提目前關於《難以置信》的tag甚至在#艾美獎#之前這種事情了。這種反饋對所有人都是好事，畢竟有了數據，網飛賺到了錢，才會覺得全女班底的成功或許是可以復制的，是能多投資的。

　　結束之後黑茲爾也沒有逗留，夜晚的溫差較大，她穿著長裙還是有點冷。

　　「等車回家嗎？」還沒打電話叫車，就有一輛車穩穩停在了黑茲爾的面前。車窗慢慢降下來，露出了查德的那張臉，「要不要搭車？」

　　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盤上，一只手握著擋位，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黑茲爾笑了，隨後就打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

　　「我們去哪，小姐？」查德問。

　　「回家。」黑茲爾一只手貼著車窗，偏頭看向查德，詢問，「要不，去你家？」

　　這段時間黑茲爾忙，實際和查德的見面時間並不多。也因為他經紀人的關系，黑茲爾也就不願意讓他的經紀人抓到能蹭熱度的機會。今天查德主動來接她，黑茲爾當然是高興的，她這一提議也是興致上來了想說什麼就說了什麼。

　　去查德家意味著什麼，她當然清楚，而她現在最需要的，也是這個。

　　當查德把車停入車庫，黑茲爾跟在他身後進入他的房子時，四周的氣氛就發生了變化。

　　整棟房子只有他們兩個人，四周那麼安靜，只能偶爾聽見淨水器的運作聲音。查德把鑰匙放入門口的托盤裡，轉過身來就感到黑茲爾的手臂摟住了他的脖子。

　　黑茲爾踮著腳尖，吻向他的唇。

　　她有些著急，動作並不溫柔，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查德一個踉蹌穩住後隨即摟住了她的腰。香奈兒的白裙子上紅色的珠串在她的腰肢上晃動，可查德看不見，他只覺得隔手。

　　「等等，你的衣服！」他還不忘提醒黑茲爾這衣服是她借來的。

　　「我不在乎，這醜衣服我買得起——」黑茲爾討厭死這個香奈兒醜衣服了，她伸出手用嫻熟的動作打開了查德的褲腰帶，脫下他的外套，「別管那些了。」

　　她好像真的很著急。

　　查德舔了一下唇瓣，此刻他的耳朵也已經通紅。他讓黑茲爾轉過身去，雖然黑茲爾說這件衣服她買得起，但查德還是幫她仔細拉開了背部的拉鏈。黑茲爾微微低頭，查德能清楚看見她背部突起的骨頭形狀。參加活動時黑茲爾的身上難免沾染了別人的香水味，只有微微湊近她的脖頸，查德才能聞到她原本的氣味。

　　木質調的，讓人上癮。

　　白色的香奈兒長裙最後被丟在了沙發上，紅色的珠串難免在過程中掉落了一兩串，散落在查德家的木制地板上。

　　香水的氣味很快被汗水蓋住，擁抱時產生的荷爾蒙讓整個房子都充滿著旖旎的氣息——以至於兩人都沒有想到得先去臥室。

　　雖然查德這是新買的房子，可並不是新建的房子。人活動時踩在地板上還會發出「吱呀」的噪聲——有節奏的噪聲。

　　「我真的很喜歡你，查德。」黑茲爾摟著他的脖子，看著他汗津津的胸口和暗金色的發絲，說道，「別讓我失望。」她發出滿足的嘆息，在歡愉中眯起那雙平日裡凌冽冰冷的灰色雙眸，眼睫毛隨著反應微微顫抖，手指捏住查德的肩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黑茲爾幾乎對她的每一任男友都說過這句話，可惜最後的結果都不盡如人意。男孩們總能在各種地方讓她失望，有時候是身體上的，有時候是情緒上的……時間久了，就連黑茲爾這種不內耗的人都會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太嚴格了。可又過了一段時間，黑茲爾就不再想這些了。

　　如果失望都在之後才會出現，那她就只用享受失望之前就好。

　　最後黑茲爾驚訝的是，最後他們居然還是滾去了床上。

　　第二天清晨，黑茲爾被查德房間那沒拉好的窗簾裡透出的刺眼陽光照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她睜開眼時只覺得自己眼睛要瞎了，趕忙抬手遮住眼睛轉過身去。一轉身，倒是撞進了查德的懷裡。

　　男人還沒醒，金色的發絲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光，就連眼睫毛都是暗金色的。他的胸脯因為呼吸起伏著，健碩的身軀上好看的肌肉線條上若隱若現的紅印昭示出黑茲爾昨晚的缺德行為。

　　但是黑茲爾不會反思。

　　在適應了光線後，她掀開被子離開床鋪，去了浴室洗澡。在去浴室的路上，她看見了丟在沙發上的香奈兒長裙，回憶起昨晚的激烈，忍不住挑起了眉梢。

　　「啊——青春！」

　　當查德醒過來看見身邊空落落的枕頭的時候他是懵逼的，他有點睡暈了，迷迷糊糊坐起身，掀開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這才意識到昨晚上好像不是做的夢。坐床上愣神好幾秒，他才聽見浴室方向傳來的淅淅瀝瀝的水聲。

　　噢，所以黑茲爾沒走。

　　查德莫名松了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黑茲爾是那種會第二天消失不見的女人，當他看見空曠的另外一半床鋪時，腦子裡已經默認黑茲爾已經離開了這房子。

　　然後他就發現浴室的聲音停了。

　　黑茲爾擦著頭發，穿著查德的衛衣出現在了臥室門口，面龐因為洗澡的水汽蒸得微微泛出好看的粉紅色。查德一米八多，他的衛衣穿在黑茲爾的身上顯得有些大，但是能剛剛好遮住黑茲爾的臀部。衣服上因為頭發已經濕了一片，灰色的衛衣呈現出黑色的漸變質感。

　　「我以為你走了。」查德說。

　　「我還沒駕照——你是想要讓我打車上個熱趨勢還是讓伊麗莎白幫我叫車？」黑茲爾搓著頭發，問，「你家吹風機在哪？」

　　查德聞言，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回答：「我這長度需要吹風機嗎？」

　　也是。

　　就他這長度，從浴室走到臥室就干了。

　　可黑茲爾的頭發長度顯然很需要吹風機。查德掀開被子，從床上走下來，背對著黑茲爾套上褲子，說：「你等著，我幫你去買。」

　　等黑茲爾頭上包著頭發，等待查德買吹風機回來的空隙，她終於在沙發縫隙裡找到了自己的手機。上面是兩個未接來電，全都來自伊麗莎白。但是如果就兩個，那麼應該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因為如果很重要，那麼黑茲爾的手機屏幕會被伊麗莎白四個大字徹底霸占。

　　然後她點開了留言：

　　「你回來了嗎？要我找車子去接你嗎？」

　　第二條是：

　　「我聽人說你沒參加派對，那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有邊界感的經紀人，黑茲爾感動得幾乎要熱淚盈眶。如果換個別的經紀人，那留言估計就要替換成：你去哪了？看見消息馬上打給我。

　　查德回來時，手上拿著的也不止一個吹風機。

　　那巨大的袋子裡塞著各種各樣的東西，吹風機因為放不進袋子裡另外提著，反而看上去吹風機才是順便買的。他出去時戴著口罩和鴨舌帽，到了家就不得不先把東西先放下，再取下口罩和帽子。

　　「我順便買了點別的。」他把購物袋放在桌子上，一個一個把東西拿出來，「女士內衣、牙刷、毛巾、拖鞋、棉條……」

　　嗯？

　　「你……」黑茲爾眯起了眼，她看著

　　查德，想要知道查德這是不是在暗示什麼。黑茲爾從未考慮同居，上輩子她已經在這試過錯，那麼這輩子也沒必要再錯一次試試。

　　而查德也趕忙解釋：「備用物品，而且你不也得用嗎？哪天再來我這，也不至於什麼都沒有。」他說這些時有些慌亂，因為他能明顯感受到黑茲爾對同居的抵觸。雖然他買這些時候確實沒同居的意思，可在得知黑茲爾的抵觸時他也不免感到有些失落。

　　聽見查德這麼說，黑茲爾才放松下來。

　　收拾完後，查德還主動拿起吹風機，問：「我能幫忙。」

　　黑茲爾微笑拒絕了。

　　「謝謝，但是你這個頭發長度我不認為你會知道怎麼吹頭發。」

　　一般影視裡的浪漫場景就這麼胎死腹中，查德也只是聳聳肩，去干別的去了。

　　黑茲爾最後當然是被查德送回公寓的。

　　車停在公寓樓下，下車前還不忘吻別。

　　然後黑茲爾笑著下車，把車門關上後招手目送查德離開，最後兩步並作一步快速到了電梯口按下了樓層鍵位。

　　叮咚一聲上到自己的樓層，電梯門打開，尼古拉斯霍爾特就這麼水靈靈站在門口，拎著幾乎還沒什麼垃圾的垃圾袋，看見黑茲爾後愣了一下，有些尷尬。

　　「你回來了——」他說，「呃，恭喜你拿提名。」

　　黑茲爾微笑，「謝謝。你電影拍完了？」她指的當然是《x戰警》。

　　尼古拉斯點頭，他有很多話想說。剛剛在公寓看見黑茲爾和查德道別的場景，他鬼使神差就想要出門假裝偶遇，可真的見到黑茲爾時，滿肚子的話突然就消失了。

　　《x戰警》給尼古拉斯帶來了不小的名氣，畢竟作為一個知名美漫ip，粉絲基數是十分龐大的。他的戲份在這一部並不多，取景地在英國，還沒拍完，就看到了黑茲爾與查德墨瑞的親吻照片。那時候尼古拉斯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麼心情，只是呆坐了一會，一直到同劇組的演員走到他面前才反應過來對方已經叫了自己好幾次。

　　現在，心心念念的鄰居正與她的男友分別，站在自己的面前。

　　「對，拍完了。」他說。

　　「那我也恭喜你。」黑茲爾瞥了一眼他手裡壓根就沒滿的垃圾袋，「那我先回去了。」

　　「好。」

　　尼古拉斯走進電梯，按下了一層的按鈕，卻在電梯門快要合上時透過縫隙看著黑茲爾轉身的背影。他的心中難掩苦澀，可也知道自己什麼也改變不了。等他再回過神來時，電梯門已經再次打開，露出了一樓空曠的走廊。

　　幾天後，伊麗莎白給黑茲爾發來了郵件。

　　是之前西格爾表示希望黑茲爾來演女一的弗拉納根的原創電影的劇本。

　　「《魔女嘉莉》定檔在今年萬聖節了，所以距離宣傳期還早。西格爾單獨聯系我讓我把劇本發給你，她說如果你覺得故事不喜歡你可以拒絕。」伊麗莎白發郵件的時候打電話給黑茲爾，「劇本我看過了，我覺得還可以，不能說很出彩——但是恐怖片也確實不是我選片的偏好，決定權還是在你。」

　　故事主角名叫洛克西，是個高中女生。她從小就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在幼年時期就因為不分場合對著空氣自言自語，甚至說出外人的秘密而被害怕，被叫怪胎。她的父母會在她說到鬼怪時強行打斷，並表示再說一次就關一次緊閉。久而久之，洛克西學會了裝成一名普通人。

　　她對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鬼視而不見，對鬼魂們的求救充耳不聞。一直到高中，洛克西最好的朋友死了，為了找到凶手，她才重新接受自己這一能力。

　　片子暫定名為《它不在那》，是一個特別簡單的故事。

　　小成本，鬼魂幾乎不用特效，其中一些演員還是弗拉納根的老搭檔。

　　質量似乎有所保障，至少不會特別爛。

　　如此，黑茲爾就問伊麗莎白：「那下半年有什麼別的選擇嗎？你不是說你的郵箱要爆炸了嗎？」她當然知道伊麗莎白沒有給她發合適的劇本就是說明沒什麼特別看得上眼的，可既然眼前有了這一本，就索性問一下伊麗莎白還有沒有別的選擇，免得接了這個後檔期衝突後悔。

　　伊麗莎白在電話那頭敲著鍵盤。她把信息全都整理在了表格裡，還按照優先級給排了序，只需要搜索一下就行。

　　很快，她就開始和報菜名一樣說：

　　「恐怖類《殺人不分左右》、《它在身後》、《恐懼街》，其他類《魔法灰姑娘》、《夜色人生》、《重返17歲》……我看了一圈覺得要麼不太捧女主，要麼就是不適合你。另外有幾部純純以虐女取樂的，我直接就否了對面——噢其中《恐懼街》主要要拍三部，所以慎重選擇。」

　　好家伙，這一串報下來黑茲爾一部想拍的欲望都沒。捧女主的，以女主為劇情中心的電影大多都是青春類，而其余的則是單調乏味的臉譜化的高中女生形像，拍了不如不拍。如此，現在還真就弗拉納根這部的劇本最工整且有人物塑造和情感共鳴。

　　伊麗莎白得到了黑茲爾的回復後就聯系西格爾，之後西格爾和弗拉納根的助理就發來了各種文件。除去工作文件，其余剩下的就是伊麗莎白的事情了。

　　黑茲爾甚至都懶得問自己這部的片酬是多少，反正伊麗莎白肯定能給她爭取到一個不錯的數字——反正必然不可能低於《難以置信》的單集片酬4萬就對了。現在黑茲爾的銀行賬戶裡還算是有點錢，《魔女嘉莉》的片酬加上之前基本沒動的劇集片酬，黑茲爾的賬戶裡已經即將突破60萬大關。《魔女嘉莉》的制作成本雖然破有兩千萬，可作為新人的黑茲爾扣稅到手的片酬也不過三四十萬。當然，好萊塢明星的片酬給多少完全是需要經過評估的。

　　其中：票房號召力、獎項數量、社交媒體互動量、過往作品、演出實際時間等都是評估的一部分。

　　只是可惜的是，在拍攝《魔女嘉莉》時黑茲爾其中重要幾項皆為零，所以也就很難提高片酬了——三四十萬已經是伊麗莎白能談出的最好價格。

　　當然了，三四十萬對於女主演來說可能少得離譜，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是需要幾年才能賺到的數字。黑茲爾當然不能和小羅伯特唐尼這類人比較，人家拍一部《復仇者聯盟》的片酬可是一千萬！再加上票房的分紅的話，估計得有個五千萬打底，速度堪比印鈔機。

　　黑茲爾應該這輩子都得不到這麼高的片酬。

　　一是因為她不拍商業超級英雄片，二是因為她是女的。

　　不好意思又地獄笑話了一下。

　　黑茲爾把飄遠的思緒收回來，開始專心研究手裡這部電影。

　　在此期間，《它不在那》劇組在線上開過很多次會議，主要討論的是彼此人物小傳准備和後續拍攝時間問題。為了壓縮成本，制片人和導演決定學校內部鏡頭皆在洛杉磯的學校布景建築內拍攝，需要拍攝大場景的則是去當地的學校進行補拍。

　　是的，有時候影視劇裡學校的教室和外部可能來自完全不同的幾個地方。

　　其中，女主洛克西死去的閨蜜是與弗拉納根合作過《死亡占蔔2》的安娜貝斯巴索。她圓臉，有一頭耀眼的橙紅色頭發，還有一雙漂亮的灰綠色眼睛。圓臉的她看著比實際年齡要小很多，雖然飾演的是和黑茲爾同齡的閨蜜，可她實際是比黑茲爾要大三歲的。

　　查德在這段時間來見黑茲爾的時間也並不多。他要參加的活動比黑茲爾多得多，雖然時尚資源一般，但最近恰逢各個時裝周，他就一直在各個地方輾轉看秀，時不時再拍個雜志封面。只是心機的是，他會惡趣味的把雜志樣刊的郵寄地址填去黑茲爾家。

　　所以這段時間，雖然他不在洛杉磯，但是黑茲爾卻總是在拆快遞時看見查德那張青春帥氣的臉。

　　有

　　幾個雜志裡查德的上半身還沒穿衣服，健碩好看的肌肉線條一覽無余，有幾張甚至還能看見他若隱若現的人魚線和深金色的腹毛。

　　什麼意思？

　　花孔雀開屏？

　　黑茲爾把雜志放在茶幾上拍了張照發給查德，發送後配了一個「？」。

　　幾乎是瞬間查德就回：「防止你思念我。」他像是守在手機邊上一樣，黑茲爾都覺得可能網速還拖累了他。

　　真要命。

　　黑茲爾挑起眉，回：「整這些沒用的，不如趁我還沒進組趕緊回來——帶上計生用品。」

　　查德：「哇塞。這麼想我？」

　　「/微笑」

　　其實也沒那麼想。實際上如果查德沒寄雜志過來，黑茲爾可能都忘了這個人。她工作起來總是太投入，甚至她都不會去主動維持這些關系，進入一段關系時需要對方來維持，而她負責給一個反饋。可如果對方想要入侵她的工作生活，太過粘人，那麼黑茲爾將會毫不留情地甩掉對方，另尋他人。

　　查德這個度目前倒是剛剛好。

　　只是希望能維持得久一些。

　　距離《它不在那》的進組時間還有五天時，查德出現在了黑茲爾的公寓門口。他戴著時裝周活動裡主辦方送他的花哨墨鏡，在黑茲爾來應門時擺出了一個他演練很久的帥氣姿勢。

　　「所以？」黑茲爾挑眉。

　　帥氣的姿勢對黑茲爾沒什麼用，查德卻沒有沮喪，見黑茲爾的表情就趕忙從那價值一萬的名牌皮衣口袋裡掏出了一盒安全套。他得意的表情上寫著五個大字：我早有准備。

　　還挺記事。

　　黑茲爾啊黑茲爾！你不能再這麼墮落下去了！不要再沉迷男色也不要再這麼膚淺了！

　　這是黑茲爾經常會在某些特殊時刻對自己說的話。

　　只是每次說完都發現其實沒什麼用。

　　至少在被單上揮灑汗水的時候，她會覺得墮落和膚淺也不是壞事。

　　結束後躺在床上，黑茲爾就繼續看劇本。

　　查德則是好不容易拿起了手機接了個電話，那邊他經紀人比利的聲音就又傳了過來：

　　「我讓你回來就來我辦公室，你又跑哪去了？助理司機全被你打發走了，是又去考特那了？」都沒有開免提，比利那尖銳的聲音都能讓查德身邊的黑茲爾聽得清清楚楚，「她公開活動也不帶你，之前電視劇宣傳記者問關於你的問題她裝沒聽見，這就是一點也不想帶上你唄？我告訴你，就她這樣回頭再火一點就能直接把你踹了！還天天往她那跑，腦子被驢踢了！」

　　「比利埃肯森，你再說這些屁話我——」

　　「你要怎麼樣？把我開了？」比利在電話那頭冷笑，「就你那點存款，違約金一付你還剩下什麼？怕不是洛杉磯那房子你都得賣了？」

　　聽到這，黑茲爾皺眉了。

　　按道理查德拍了這麼久的電影了，不可能存款能用「點」來形容啊！而且比利對查德的態度也能看出，他好像真的不怕解約——甚至就好像他巴不得查德解約好讓他賺個大的。

　　查德這是……年輕時候簽了個有不合理條款的合同？

　　在好萊塢——或者說全世界，這種事情也不少。很多少男少女想要出名，往往在碰見星探拋出的各種糖衣炮彈下稀裡糊塗就簽下了「賣身契」，一簽就是十年的合約，而違約金更是天價，自己賺到的錢還得分成給對方，其中分成的比例更是驚人。

　　黑茲爾聚精會神地聽，也沒在此時插嘴。

　　查德聽見比利的話沉默了。他的手攥著被單，手上都爆起了青筋，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我知道了我會回去。」

　　等他掛斷了電話，黑茲爾才問：「如果你要和他解約，你需要付出多少代價？」

　　「就像他說的，我可能一下就會負債。」查德和比利埃肯森簽約的時候才17歲，當時輟學的他頭腦一熱看都沒看直接就簽了字。他的父親是個修飛機的，母親則是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他夢想出名，也太缺錢，以至於才在當時落入了埃肯森的陷阱。

　　合約長達十年，他的工作收入是驚人是二八分成，他二，埃肯森八。埃肯森沒什麼人脈，沒什麼資源，全靠在各個地方找試鏡的機會讓查德去試，可沒想到查德真就有紅的命，硬生生干到了現在的樣子。可那又怎麼樣？平時光鮮亮麗的查德墨瑞實際是經紀人的傀儡。

　　——因為那違約金高達三千萬。

　　查德那坐落在比弗利山莊的房子並不是什麼帶花園的大豪宅，他那不過整體售價七百萬——還是分期付款。

　　黑茲爾聽著他的話，皺著眉，替查德想辦法。

　　「打官司不會有用的，那合同天衣無縫，就算是最厲害的律師也沒有辦法起訴成功。」查德顯然私下找人看過這合同，「我現在是想著還有五年，咬咬牙，說不定就結束這噩夢了呢！」

　　而黑茲爾聽到「律師」一詞，倒是靈光一閃想起了個人來。

　　「我這有一個人，說不定能幫你。」她說道。

第31章 成名路上31（微恐）《它不在那》（……

　　黑茲爾口中能解決這件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泰迪奈特。

　　雖然查德說這個合同無法起訴成功，但是這事解決的辦法或許不止起訴。天價違約金和離譜的分成已經足夠灰色，而都這樣了或許也只能用非正當的手段解決。黑茲爾沒有讓伊麗莎白幫忙聯系奈特，而是打給了瑪克辛。

　　「你對像？」瑪克辛那邊估計是在拍攝，黑茲爾能聽見攝像機的快門聲音，「我可以把泰迪的電話給你，可我不建議你去找他做這件事。你會欠他人情，你還不知道他回頭要你怎麼還。」

　　黑茲爾才不傻，她回答：「我會把他聯系方式給我對像，他願意不願意看他自己。」

　　瑪克辛笑了：「也是，我也覺得你沒有那麼笨。」

　　等到泰迪奈特的電話號碼被發過來，黑茲爾對查德說：「你自己想清楚要不要找他。結果你是脫離現在的監牢還是從一個坑掉入另外一個坑，我就不知道了。」話雖如此。可黑茲爾覺得如果自己在查德目前的境地，倒是會選擇賭一把。

　　查德不是沒聽說過泰迪奈特的名字，但他對這人的了解止步於是瑪克辛明克斯的經紀人兼律師。可現在經黑茲爾一說，這人好像還不止這些身份？

　　之後，黑茲爾就不在關注查德這件事的後續了，因為她又進組了。

　　《它不在那》的拍攝場地幾乎就在黑茲爾家門口，距離她家不過八公裡，近得很，可唯一不太方便的就是黑茲爾還沒時間去考駕照。她知道應該怎麼開車，所以要申請考試的話其實很快，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在閑暇時忘記這回事——可能是因為閑暇時她不出門吧！

　　弗拉納根本人非常喜歡用自己用習慣了的演員，在他的導演下，那些演員總能在他各種新項目裡找到合適的角色飾演。其中幾乎在弗拉納根每一部電影裡都有出演的，是亨利托馬斯。他現在已經四十出頭，已經和弗拉納根合作了四部電影，關系可見一斑。可他實際是童星出道，其中最有名的角色就是史蒂文斯皮爾伯格導演的《ET外星人》，他十歲的時候出演了這部電影，當時也算是名聲大噪。

　　當黑茲爾到時，他正和西格爾說著話，還沒注意到黑茲爾的存在，一直到黑茲爾靠近他時才發現她。

　　「噢嗨！——亨利托馬斯。」他首先老派地介紹自己，對著黑茲爾伸出手來想要與她握手。

　　黑茲爾也當然微笑著握手，說：「黑茲

　　爾考特，很高興之後能一起共事。」

　　「亨利在電影裡演你父親。」西格爾說，「卡拉古奇諾還沒來，她演你的母親。」

　　黑茲爾知道卡拉古奇諾，在上輩子，《傑羅德游戲》的女主就是由她飾演，而非這個世界的瑪克辛明克斯。

　　有些人並不住在洛杉磯，所以在會議室裡黑茲爾還能看見放在角落的行李箱。會議室裡已經放好了每個人的名牌，准備拍攝前必須的一項工作——劇本研讀會。

　　[內景，家，白天，1971

　　洛克西西德，6歲，穿著一件碎花裙坐在自己家的客廳裡。她的面前是播放著動畫片的電視機，手邊是一盒小餅干。她雙目盯著電視，嘴裡咀嚼著甜膩的餅干，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洛克西：噓——

　　她突然開口，表情不耐煩地發出噓聲。她的眼睛仍舊盯著電視，如果不是她的表情，那人們一定會覺得剛剛都是錯覺。

　　四周仍舊沒有一個活人。

　　洛克西：別說話啦！

　　電視機在此時突然自己黑屏，四周歸於安靜。

　　洛克西嘆了口氣，把餅干放在桌子上，從沙發上下來去重新開啟了電視。

　　洛克西：媽媽說你不存在！

　　她說完，重新轉身坐回沙發上，可一轉身，一個青白色的臉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那臉哭喪著，原本正常的眼珠開始慢慢變白，她下巴向下拉伸，露出一個極其恐怖的表情。

　　它（梅麗）：我存在我存在我存在！

　　梅麗尖叫著，她對著這個世界唯一能看見她，能聽見她說話的女孩尖叫著自己存在的事實。]

　　飾演六歲的黑茲爾的小演員是維奧萊特麥格勞，她年紀太小不能參加劇本研讀會，所以這段由長大版洛克西的演員黑茲爾代為朗讀。這是這部電影的開始，從劇本來看是全片剛開始就已經為影院裡的觀眾們安排了一個突臉跳嚇。恐怖片一開始就給觀眾一次驚嚇是老套路了，甚至有些電影出品方在品牌動畫或者是字幕階段就已經植入了巨大的撞擊聲或者和電影匹配的特效。這是瞬間能讓觀眾放下手機或者忘記吃爆米花的投入劇情的好手段。

　　[內景，教室，白天，1981

　　16歲的洛克西西德正與好友簡在教室裡閱讀最新的怪談雜志。

　　簡：嘿，看這條。在波士頓東北部的薩勒姆小鎮裡又出現了一位能預知未來的女巫！她能准確說出未來三天內會發生的事情……

　　洛克西：那都是騙人的。

　　簡：你怎麼這麼確定？這上面還說這女巫還能看見鬼魂，一年前她曾經靠著和鬼魂溝通替當地警方偵破了一起殺人案！

　　洛克西不說話了，她把視線從簡的雜志上移開，看向課桌旁的窗外。

　　外景，教學樓外，白天，1981

　　操場的一棵樹下，一位穿著白色長裙的女人站在樹下看著洛克西的方向，並在洛克西看向自己的時候揮了揮手。

　　洛克西趕忙移開了視線。可那女人的模樣卻怎麼也沒有辦法從她的腦中清除。她那白色的長裙上滿是霉斑，青灰色的皮膚上的血管清晰可見，在她揮手時洛克西甚至能感覺到她僵硬的肌肉和骨頭相互抵觸摩擦的聲音——像是生鏽的齒輪。

　　洛克西：我媽媽說鬼魂並不存在。

　　簡：那你媽媽可真無聊。

　　洛克西合上雜志：別看這些了，你文學課作業怎麼樣了？]

　　在真的演這段劇情的時候，拍攝的地點是在一樓。教室的布景十分逼真，只是窗戶之外被框起來架起了綠幕。到時拍攝完外景部分後，會經過特效拼進去。由於要模擬室外的燈光，而兩位主演又剛剛好在窗戶旁邊，所以這一段黑茲爾和飾演簡的安娜貝斯周圍除了攝像機和收音話筒外就是各種燈光和反光板。

　　而為了能拍攝到黑茲爾看向窗外樓下景像時的表情變化，還在綠幕和布景的夾縫內加了一位手持攝像機的攝影師來專門給黑茲爾以面部特寫。

　　弗拉納根在監視器邊看著那一鏡頭捕捉的黑茲爾的眼睛，怎麼看都覺得不對。

　　最後在這場戲重拍了兩次後，他嘆了口氣，從導演椅子上站起身走向那夾縫裡，接過了那位攝像師的攝像機：「我自己來吧。」

　　他調試著機器，在准備就緒後說：「開始——」

　　場記打了個板。

　　這次，在弗拉納根親身上陣的情況下，這一段總算才是拍完了。在他的鏡頭下，黑茲爾的眼睛晶瑩剔透的同時，恐懼與麻木的感覺也拍了出來——而這只是因為弗拉納根在拍攝時微微抖動了攝像機。

　　在拍攝時，導演門經常通過手持攝像機，在拍攝時晃動鏡頭來表現角色內心的波瀾。往往幅度越大，內心就越是波瀾壯闊，而主角洛克西是有恐懼，但她因為與這些鬼魂共存太久，而已然麻木，並習慣性視而不見。

　　[內景，教室，傍晚，1981

　　洛克西在教室看書，她背對著窗戶，突然面前的書本上閃過一瞬陰影，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掉了下去。

　　或許是鳥吧，她想。

　　可就在這時，四周突然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洛克西本以為又是那些鬼魂為了嚇唬她或者引起她的注意而故意尖叫，本不想在意。可就在同班同學在一瞬間擠到窗戶這來向下看時，她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愣了一下，隨後放下書本，將頭探出窗外。

　　外景，教學樓外，傍晚，1981

　　洛克西又看見了那位穿著白裙的女士，只是這次她沒有再站在那棵樹下。

　　樓下的花壇裡，一具有著一頭耀眼紅發的女孩面朝下趴在泥土上。鮮血浸潤了泥土，部分鮮花被砸散開在地面上，一根堅硬的花枝則是直接從下至上刺穿了女孩的腹部。

　　白裙女士：她不存在啦！她不存在啦！

　　洛克西認出了那頭發，認出了那染血的但是帶著花邊的長襪。

　　那不是別人，正是她最好的朋友簡。

　　內景，家，夜晚，1971

　　6歲的洛克西在凌晨又被吵醒了。她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決定在半夢半醒時去父母的房間湊合一晚。

　　她剛走到父母的房間門口，就被一個灰白的身軀擋住了去路。

　　它（梅麗）：別進去！

　　洛克西：媽媽！

　　房內傳來了慌亂的衣物摩擦聲。

　　母親：怎麼了洛克西？

　　洛克西：我又被它們吵醒了！我能今天和你睡一晚嗎？

　　母親（嘆氣）：你不能總用這個當借口！回去自己睡吧！你已經不是小孩了！

　　洛克西：好吧。

　　她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站在了門前，看著剛剛阻止自己進入的鬼。

　　母親以為洛克西已經離開，對著父親抱怨：她總是說自己被它們吵醒，可家裡哪裡有人？她每次說這些我都冒雞皮疙瘩。

　　父親：怪胎。如果她再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我就把她送去寄宿學院。

　　它（梅麗）：瞧，我告訴過你的。

　　洛克西決定以後要徹底當她們不存在。]

　　拍攝過程中基本沒有出現特別大的問題，只是西格爾扮演的女鬼梅麗總是頂著特效妝在片場亂晃，經常會因此嚇到不少人。

　　看得黑茲爾女鬼癮犯了，有點想演女鬼。

　　她在午間休息喝咖啡的時候對西格爾說了之後，西格爾對她眨眼，說：「我也愛演女鬼，我和邁克結婚就是因為和他在一起我能演很多女鬼——哈哈開玩笑的，或許哪天你也能在他項目裡演女鬼，你知道的——他很喜歡用熟悉的演員。」

　　導演裡喜歡用熟悉演員的不是少數，光是恐怖片裡就還有一個溫子仁。他和男演員帕特裡克威爾森已經合作了至少11部，可謂是關系非常的好了。而另外一個業內非常有名的就是喜歡用基裡安墨菲的克裡斯托弗諾蘭，他在采訪中誇贊基裡安的話語至今都被人調侃。

　　但是說實在的，演員對導演來說是個完成作品的工具，一個工具趁手熟悉當然就要多用，能省去很多導演和演員磨合的時間。可像是諾蘭這種，拍了很多片子並承諾演員為了給他量身

　　定做一部以他為主角的大作也是讓人羨慕。當然，《奧本海默》在這個世界還不存在，諾蘭目前還只拍了一部《星際穿越》。

　　一個演員能碰上一位這種導演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事情了，只可惜黑茲爾上輩子沒有這個緣分和機會。

　　安娜貝斯的戲份在她的角色簡死時沒有就此結束，可在場記的安排下會盡量把她的戲份集中安排在一起。一般來說，電影拍攝都會按照場景的順序來拍攝，以減少切換場景搬動器材等產生的額外花銷。所以在設置拍攝順序時，優先級是按照場景拍攝，如果是外景那麼還得加上時間，可如果和現在他們這種內景，光照全靠自己模擬的話，就可以忽略不計，可以把需要提前離組的戲份少而集中的戲份首先拍完。

　　但是部分經費充足，又比較在意演員沉浸感拍攝的導演，就會更喜歡順拍。

　　比如《異形：奪命艦》就是全程順拍，在演員拍攝時代入感更強而拍攝出的效果更好。

　　黑茲爾還沒看過這部片就死了，真可惡，她也是《異形》的老粉絲了！

　　這部電影拍攝非常的快，除去前期准備的時間，實際拍攝時間不過三十五天，效率可見有多高。弗拉納根給這部電影的定位類似於《靈異第六感》，但是他對此也調侃相比起來預算真的是吃緊。畢竟他的改編作品都很不錯，可原創作品目前還差那麼一口氣，差一口氣就會讓投資方不願意給他更多的錢——就是這麼現實。

　　「雖然才剛拍完這部，但是我的下一部改編劇集已經准備好劇情梗概了。」殺青派對上，黑茲爾聽弗拉納根如此說，「你有沒有看過亨利詹姆斯的《螺絲在擰緊》？」


第32章 成名路上32「別告訴我你沒這個想法……

　　黑茲爾看過這部小說，可印像早已模糊。但是她能記得的印像最深刻的就是這小說裡有許多的不可靠的敘述。不同的敘事者會給讀者展現不同的「真相」，層層敘述下而讓讀者不斷產生懷疑，進而有他們自己的一個故事版本。此類小說很適合拍成電影或者電視劇作品，畢竟很容易在最後安排一個反轉或者是開放式結局。其中，《禁閉島》這部電影就是一個成功的案例。

　　雖然《螺絲在擰緊》這部小說在黑茲爾上輩子，就被弗拉納根改編成了一部電視劇《鬼莊園》，但是這部是在《鬼入侵》成功後拍攝的，黑茲爾至今還沒聽西格爾或者弗拉納根兩個人說過《鬼入侵》這個項目，不知道這部電視劇在這個世界還是否能被拍攝出來。

　　此時弗拉納根和他的妻子西格爾討論著這部小說的劇情，西格爾拿著酒水小酌，時不時給丈夫一點劇情台詞上的建議，兩人關系無比融洽，是天生一對。

　　「我很希望你還能加入到我們後來的項目，可是我不確定你到時候的片酬我們還付不付得起。」弗拉納根實話實說，「你的專業能力確實過硬，黑茲爾，很高興能和你合作這部片……斯蒂芬金老爺子和我的關系也好，實不相瞞他還曾經表示過希望我拍攝他的《閃靈》系列，當他得知我的這一部電影有你的加入時他也表示了祝賀，表示會來參加《它不在那》的試映會。」

　　《閃靈》一共有兩部。第一部 是眾所周知的《閃靈》，第二部則是《睡夢醫生》。第二部的知名度並不高，而《閃靈》在黑茲爾上輩子由著名導演庫布裡克導演的電影，則是被斯蒂芬金表示是他最討厭的一部自己作品的改編電影。他的怨氣之深曾經不止一次表達過自己的厭惡，所以《閃靈》這部電影在黑茲爾上輩子的口碑一直兩極分化。

　　喜歡的特別喜歡，不喜歡的厭惡至極。

　　黑茲爾是討厭的那一方。

　　主要討厭的原因之一就是角色的理解和處理，以及庫布裡克為了讓角色呈現所謂好的狀態，而虐待女演員的行為。

　　弗拉納根在上輩子成功拍攝了《睡夢醫生》，並得到了斯蒂芬金的大加贊賞，他頂著前者庫布裡克續集的壓力拍攝了第二部 電影，結果是喜歡前者的討厭它，討厭前者的喜歡它。如果在這個世界弗拉納根真的能連續拍攝兩部電影，別人的反應黑茲爾不知道，但是金老爺子一定是開心得要死。

　　對於弗拉納根說的片酬問題，黑茲爾微微一笑，說：「但是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准，對吧？」她當然不會在現在給對方什麼承諾，更不會急切地表示自己能夠降低片酬友情出演，所以她會畫餅給對方一個希望。

　　聞言，夫妻兩人也是笑了一下後轉移去了別的話題。

　　在這段時間裡，黑茲爾抽空考了個駕照。所以她現在已經可以自己開車上下班了——是的她還順便買了一輛私家車。不是什麼名貴的車型，就是個普通奧迪，還是伊麗莎白幫忙挑選的。

　　出了《它不在那》這個組，《魔女嘉莉》也終於釋出了它的第一個先導預告。

　　斯蒂芬金在他的社交賬號上直接轉發了預告鏈接，配文：等不及了。

　　每個《魔女嘉莉》粉絲都很著急。

　　而黑茲爾則是在這天收到了繼父邁克的邀請，回家和他們一起看《魔女嘉莉》的預告。

　　這位有著黑色卷發的棕色皮膚的男人正坐在沙發上，手上拿著的是有斯蒂芬金TO簽的原著小說，一臉激動地盯著電視機。

　　「拜托！你不激動嗎？」邁克瞪大眼睛說道，「這是你人生第一部 電影的預告欸！」

　　還真是這輩子第一部 電影。

　　黑茲爾後知後覺。

　　瑪麗也說：「是啊，這是你第一部 電影！黑茲爾，高興點！」

　　不知道為什麼，民眾們對待電視劇和電影的態度總是不太一樣——至少《難以置信》的時候黑茲爾就沒見這兩個人這麼興奮過。

　　「來了來了！」邁克看著數字歸零，頁面開始刷新後趕忙招呼道。

　　加載了幾秒後，電視上界面自動放大了。

　　黑屏中，首先出現的是飾演母親瑪格麗特的凱瑟琳的歌聲，其中摻雜著縫紉機運作的「哢哢」聲。畫面變亮，出現了一棟白色的具有緬因州特色的木結構屋子。

　　字幕釋出：在每一個街區，都有這樣一個沒人敢談論的有著秘密的家庭。

　　歌聲中，是少女的尖叫。

　　尖叫聲此起彼伏和求饒的聲音的聲音交疊在一起，只依稀能讓人辨認其中的關鍵詞：

　　「求你了，媽媽！」

　　歌聲還在繼續。

　　突然，畫面被鮮血浸染，一個特寫對准了一個少女的眼眸。

　　鮮血從她的頭頂滴下，眼睫毛都粘連在了一起。

　　快速的剪輯讓鮮血消失不見，帶著鮮血的眼部慢慢漸影轉換到了在黑暗中被一條光打亮了的女孩面龐——那是被關在小黑屋的嘉麗。

　　凱瑟琳飾演的瑪格麗特在此時正式出場，她此時正在工作間一下一下踩著縫紉機，嘴裡哼著宗教歌曲，好讓大家知道從一開始就出現的歌聲出自誰的口中。

　　平時不看恐怖片的瑪麗已經下意識蜷縮起了身子，拉住了邁克的手。

　　而黑茲爾則是有點想吐槽這預告有點無聊。

　　一直到最後點出上映時間是今年萬聖節，預告才結束。

　　這還只是個先導預告，黑茲爾只希望正式預告別剪成這樣。

　　「所以——」自己能走了嗎？

　　「哇哦！」邁克看完後仍舊興致勃勃，「我來再看一遍。」

　　黑茲爾扶額。

　　她知道邁克是粉絲，可沒想到他能上頭成這樣。

　　於是她說：「回頭提前內部放映，我可以問問你不能帶你倆去。」

　　邁克原本眼睛還黏在屏幕上，聽見黑茲爾這麼說，眼睛都亮了，趕忙轉過頭來：「真的？」

　　「真的。」黑茲爾點頭，並看向母親瑪麗，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一絲無奈和縱容。

　　邁克此時高興得像是個青少年。

　　黑茲爾因此又隱約理解了瑪麗為什麼會喜歡邁克，以及為什麼上輩子沒有和邁克在一起。

　　——因為上輩子的黑茲爾考特在這個年齡段，實在是不夠省心。

　　事實證明，黑茲爾的感覺並不一定總是正確的。邁克的反應反而才是最接近目前人們對《魔女嘉莉》先導預告感受的。

　　先導預告的信息並不多，甚至連劇情梗概都沒有透露，倘若人們沒有看過原著，就會單純覺得這是個神經媽媽虐待女兒的故事。不僅沒有點出嘉麗有超能力，還連除了歌曲之外一句完整的台詞都沒出現  。雖然這是個先導預告，可給出的信息也過於少了，一點都沒有想要吸引路人的意思。

　　可這部電影的成本不小，不可能是純粉絲向的作品。

　　在黑茲爾看來估計是正式預告憋了個大的。

　　可這在原著粉絲眼裡，這部電影預告裡則是充滿了驚喜。

　　「氣質對了啊家人們，氣質對了。」

　　「看著還行，要是真的拍成《怪奇物語》我會連夜去殺了巴亞納導演。」

　　「開頭唱的是《天父發恩光》，是基督教贊頌歌。混著尖叫和祈求的聲音也是怪瘆人的。」

　　「純路人，沒看過原著，請問這是宗教恐怖片嗎？」

　　「哈哈我父母是基督教徒，准備帶他們去看這片感受一下。」

　　「上面的請管好你父母，看完後記得讓他們出來別在電影院門口舉牌子哈！」

　　「不過，為什麼這預告不抓住黑茲爾的《難以置信》還沒下去的話題，把校園霸凌和月經羞恥那一段放出來？這預告像是有主題的，這段就只體現了宗教和母女問題。」

　　「現在先導預告就這德性，沒切成十個15秒放tiktok你就偷著樂吧！」

　　當然，也不可能每個人都吃這一套。

　　「爛片預定。」

　　「黑茲爾考特就那便秘演技能演出後面嘉麗大爆發嗎？」

　　「這拍得像是什麼家庭倫理片，就這斯蒂芬金還站台？逗我呢吧！」

　　「之前不是說導演候選人有費德阿爾瓦雷茲嗎？我覺得他才是最好的人選，結果選了巴亞納，我服了。」

　　「開頭那字幕也像是倫理片笑死，我媽看見問我是不是在看法制頻道。」

　　在北美，萬聖節那一個月是恐怖片扎堆上映或者是上線的時間已經是約定好的了。所以敢定檔在萬聖節的，那麼這個電影一定是片方有足夠的信心覺得能夠和同期電影競爭一下的。如果沒有信心，那就是臨時撤檔換時間，最差也就是干脆放棄影院，直接上流媒體能回本多少回多少。

　　畢竟如果硬上，可是會虧得很慘。

　　媒體提前試映會定在九月中旬，到時候會邀請很多影評人來提前觀看，但是具體口碑解禁時間還得看安排。

　　此時，一條帖子突然就這麼被頂到了最上面：

　　「《魔女嘉莉》宣傳期馬上到，這不就意味著我們終於可以看看黑茲爾考特和查德墨瑞的關系八卦了嗎？黑茲爾對這個問題避而不談，現在到倆人主場了不能不回答了吧！」

　　而下面評論也是蓋了一層又一層的樓：

　　「話說為什麼都公開了考特還避嫌？這不是現成的電影宣傳輔助嗎？」

　　「反正我如果是片方，我會讓這兩個人到處牽著手到處晃悠，能當眾多親嘴最好，真情侶這種就是白送的曝光量。」

　　「那你這麼說我要覺得是這倆在炒作，一直避嫌就是為了讓我們這種人好奇。」

　　這段時間黑茲爾沒有聯系查德，因為他還是決定求助泰迪奈特來擺脫他那可惡的經紀人。一直到宣傳期，黑茲爾才見到他人。

　　這天黑茲爾才從周邊超市購物駕車回公寓，就看見了也正好從車上下來的查德。他看上去心情不錯，手裡捧著一束玫瑰花，又試圖給黑茲爾一些浪漫的驚喜——只是這驚喜在他下車的瞬間就沒了。

　　他發現黑茲爾就在樓下時還狼狽地想要把花藏在身後，可那花束實在是太大，別說藏在後面了他連扭動胳膊的能力都沒。

　　「見鬼，你怎麼這時候在樓下？我還想給你一個驚喜呢！」查德因為自己的計劃被打亂一時間有些沮喪，他把花遞給黑茲爾說，「想起來沒給你送過花——」

　　「謝謝你。但是你先拿著，去樓上再給我。」黑茲爾提手給他看自己手上抓著的購物袋，「今天怎麼想到過來？事情解決了？」

　　查德已經習慣了黑茲爾這一點浪漫細胞都沒有的女人，所以聞言也沒覺得委屈，回答：「奈特說差不多，讓我等消息。」他一邊說，一邊見黑茲爾往樓上走，也趕忙追上去。一米八的金發寸頭大高個捧著一束巨大的玫瑰花跟在黑茲爾的身後，活像是一只叼著玫瑰花的金毛犬。

　　到了自己公寓，黑茲爾打開門把東西放下後才接過那束花，放在了茶幾上，末了還不忘轉頭和查德親一下表示感謝。

　　「那麼奈特答應幫你的原因是什麼呢？」

　　泰迪奈特是個投機者，如果沒有好處他不會隨便幫人。

　　查德撓頭：「他讓我當他藝人。」

　　啊？

　　黑茲爾傻眼。

　　就這？

　　看黑茲爾的這反應，查德也說：「我一開始也這反應，我還問他圖啥，然後他說他查了一圈比利的底細後，覺得我能到現在這個咖位實在是運氣極佳……」

　　「如果你找泰迪奈特辦事還沒付出多少代價，那你運氣也確實夠好的。」黑茲爾說。

　　泰迪這話聽了可來勁了，他往前跨了一步，稍稍彎腰貼近黑茲爾，說：「那我運氣最好的體現不是和你在一起了嗎？」

　　哇塞，油嘴滑舌。

　　兩人越靠越近，黑茲爾聽到查德這討好的話雖然覺得油嘴滑舌，可還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而查德也順利吮住了黑茲爾的唇瓣，兩人相擁親吻，在客廳散發荷爾蒙交織的氣息。隨後動作逐漸復雜起來，黑茲爾把查德推到了茶幾邊上，再稍稍用力——查德就這麼一臉詫異地被按在了茶幾上。

　　玫瑰花被他碰倒，花瓣掉落了幾片灑落在地板上。

　　黑茲爾的手還抵著查德健碩的肩膀，在看見查德表情時壞笑道：「別告訴我你今天來沒帶重要的東西。」她的另外一只手摸向他的口袋，果然從裡面掏出了三袋連著的安全套。

　　「那麼你在詫異什麼，查德墨瑞？」黑茲爾眯眼，「別告訴我你沒這個想法。」


第33章 成名路上33「你還好嗎？」

　　「別告訴我你沒這個想法。」

　　黑茲爾此話一出，當然是戳穿了查德。

　　如果他沒這個想法，那麼那口袋裡的安全套應該怎麼解釋？說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說這是商店附贈品？

　　拜托！就算是用了別的理由，黑茲爾也能看穿一切！

　　查德，你在裝什麼？

　　查德看著黑茲爾那雙此時微微眯起的灰色雙眼，張開了嘴：「對，我就是有這個打算。那你能配合一下嗎？」他呼出一口氣，只覺得渾身燥熱。那紅暈從耳尖逐漸蔓延到他的脖頸，蔓延到他滾動的喉結，讓他忍不住舔了一下干澀的嘴唇。

　　配合？

　　黑茲爾按著他肩膀的手改而抓住了查德的衣領，他此時外套裡穿著一件簡單的圓領T恤，被黑茲爾拉得一下變了形，露出了他的肌肉形狀。

　　「配合什麼？」

　　查德被黑茲爾的行為撩撥得有點受不住了，他張著嘴伸出手撫摸向黑茲爾的面龐。

　　可黑茲爾卻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仍舊抓著他的衣領，重復：「配合什麼？」她的一只腳抬了起來，踩在了茶幾上，挨著查德的身子。

　　「——說出來。」

　　查德喘著氣，他已經滿臉通紅，那雙深邃的眼睛現在已經滿是懇求，終於，他放下了自己的架子，說：「和我做。」

　　「做什麼？」黑茲爾挑唇。

　　「愛。」

　　這個詞彙一出，黑茲爾的另外一只手抓住了查德撫摸自己面頰的手，將其從自己的臉頰上剝離開來。就在查德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時，她又突然彎腰，親吻了他的嘴唇：

　　「勉強配合你一下。」

　　-

　　當黑茲爾和查德再次出現在閃光燈下，就是《魔女嘉莉》的媒體試映會了。

　　兩人毫無疑問會作為男女伴出席試映會，而他們一起出現的照片是各路媒體最想要拍攝的素材。人們總是喜歡八卦的，沒有一點營養的誰和誰在

　　一起做了什麼事情，誰和誰分手了，誰和誰復合了，誰出軌了……這類事情總會閱讀量激增，並像是病毒一樣散播在互聯網上，變成網民們的談資。而黑茲爾又因為在平時日常生活中會拒絕一切粉絲合影簽名的印像，和她在之前閉口不談和查德相關的感情生活時，各狗仔隊已經給她打上了一個標簽——注重隱私。

　　拍不到有料的照片，那麼黑茲爾的生活就更加讓人好奇，那麼相關照片就越是能賣個好價錢。

　　很可笑，這些人居然能拿別人的生活照片賣錢。

　　當黑茲爾和查德的車門才剛剛拉開，兩個人的腿都還沒伸出車門時，閃光燈就已經閃起來了。照片上除了車門還是車門，運氣好點的角度那麼可能還能提前拍攝到查德的褲腳和皮鞋。可這有什麼用？

　　黑茲爾不理解。

　　她嘆了口氣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跟在查德的後面走下了車。因為只是試映會，並不是首映禮，所以她穿得很簡單，只是一條暗綠色的包臀裙，而查德也為了呼應她的造型找了一條同色系的領帶。

　　「黑茲爾！查德！看這裡！」

　　「黑茲爾！我永遠愛你啊啊啊！」

　　「查德！查德！求你了簽個名吧！」

　　在入口外面，圍著一小圈粉絲。他們揮舞著《魔女嘉莉》的原著小說或者是電影海報，尖叫著希望能得到兩人的一個回眸。

　　查德低頭在黑茲爾耳邊詢問去不去簽名，這動作立刻又引得周圍人發出尖叫來。兩人都對此忍俊不禁，最後結伴去了粉絲那頭，借了簽字筆簽名。粉絲們非常熱情，黑茲爾在接近時才發現面前這位粉絲的衣領處縫了一條紅色珠串。

　　「黑茲爾！天啊你太美了，太喜歡你在《難以置信》裡的表現了。」粉絲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她此時見黑茲爾就在面前，生怕她走開就趕忙用極快的語速說自己准備了很久的話語。

　　結果黑茲爾非但沒有走開，而是微微一笑後主動問：「你想要合影嗎？」

　　「當、當然！天啊——」那粉絲緊張得聲音都在顫抖，掏出手機時更是手抖得像篩子，「你真的對我意義重大，黑茲爾……」

　　黑茲爾看著她胸口的紅色珠串，主動接過她的手機與她合影：「你叫什麼名字？」

　　「蘇菲。」蘇菲看起來激動得要哭了。

　　黑茲爾接過她手裡的《難以置信》的自印海報，在上面寫了TO簽，回遞給她的時候還和蘇菲擁抱了一下。黑茲爾對待蘇菲的行為讓周圍不少粉絲羨慕地發出尖叫，她們揮舞手中海報的動作更大了，只希望黑茲爾能看見她們。

　　可黑茲爾當然不可能滿足每個人的請求，甚至她在簽名時還會仔細分辨有些人是不是黃牛，只為了假裝她的粉絲得到簽名後高價售出。

　　但是黑茲爾這次給每一個衣領別了紅色珠串的人都簽了名字。

　　試映會還沒開始，紅毯這裡的情況已經有人開始舉著手機現場直播，而黑茲爾這明顯的有選擇的簽名互動行為也當然在網絡上引起了討論：

　　「她在鼓勵『瑪麗艾德勒』們。」

　　「憑啥不簽男粉絲啊，她區別對待啊！」

　　「因為那個男粉絲是黃牛。」

　　「她說話的時候好溫柔噢，好漂亮……」

　　「不敢想像我要是那個蘇菲我今天得有多幸福。」

　　「查德墨瑞那邊也有人在直播，我已經看他簽了不下四個黃牛了。」

　　「你們都怎麼分辨出人家是不是黃牛的？」

　　等到另外一輛車過來時，查德就趕忙來找黑茲爾說可以離開了。黑茲爾揉了揉酸脹的手腕，挽住查德的手臂進場。影評人等非駐場人員在側門進入，黑茲爾的父母已經提前到了，邁克最激動，在門口等黑茲爾時東張西望，希望能見到自己的偶像斯蒂芬金。

　　查德有點緊張。

　　因為他知道今天黑茲爾的父母都來了，這讓他覺得像是見家長。進入影廳的時候，因為黑茲爾給父母安排在前排，所以查德一進去就看見了一位和黑茲爾長得非常相像的女士，她和一位棕色皮膚的有中東血統的男人坐在一起，顯然就是黑茲爾的母親和繼父。

　　「黑茲爾！」瑪麗看見了女兒，朝著這裡揮了揮手。

　　查德咽了口唾沫，更覺得緊張了。而黑茲爾就像是完全沒意識到這是查德第一次見她父母一樣，松開挽住查德的手，走上樓梯和瑪麗和邁克擁抱：「還得再等一等——金老爺子會晚一點到，如果有機會我會把你帶去他面前。」

　　「噢——也不用打擾他。」邁克說，「我已經很滿足了。」

　　而瑪麗則是挑眉，問：「那麼，你不介紹一下你身後的這位帥小伙嗎？」

　　查德咳嗽一聲，挺直了腰板。

　　黑茲爾看見了他這一動作，有點想笑。

　　死裝。

　　「查德墨瑞，在電影裡演湯米，現在是我男友。」黑茲爾大大方方地對母親介紹查德，然後轉頭對查德介紹自己的家人，「查德，這是我的母親瑪麗，這是我的繼父邁克。」

　　查德露出他最禮貌的微笑，和二人握手。這是他第一次見女友的家長，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以至於都結結巴巴：「很高興見到你們，黑茲爾和我、呃、很好。」

　　「你聽起來對『很好』這個事情有遲疑。」瑪麗打趣，「黑茲爾是不是欺負你了？」

　　知女莫若母啊！

　　「我確實老欺負他，可我覺得他挺喜歡這點的。」可還沒等查德告狀，黑茲爾就首先承認了，「對吧，查德？」

　　「對，對。」查德點頭。

　　瑪麗咯咯直笑得掉進了邁克的懷裡。

　　又過了一會，等到人陸陸續續來齊，黑茲爾意外看到了和她母親一起來的夏洛特。她在看見黑茲爾時拼命揮了揮手，然後朝著她小跑過來。

　　「夏洛特——我以為你在上學呢！」黑茲爾有些驚喜，她和夏洛特擁抱，兩人好久沒見，一直都是短信聯系。夏洛特在上大學後漂亮了很多，穿著打扮也變得不太一樣了，但是性格仍舊沒變。

　　「我今天沒課！就想給你個驚喜。」夏洛特說，「我收到你給我的節目周邊了，我還和我媽開玩笑說如果我哪天沒錢了就把這些掛在易貝上拍賣——或者有你的簽名會更值錢。」

　　黑茲爾笑道：「那我會確保寄給你的每一個禮物上都簽上我的大名。」

　　「所以你男朋友在和你父母聊天？——你會和他結婚嗎？」夏洛特問。

　　「不我不會。」黑茲爾小聲說。

　　夏洛特點頭，也說著悄悄話：「我猜也是。」

　　幾分鐘後，試映會正式開始。

　　燈光被關閉，大銀幕上開始播片。

　　JA巴亞納在營造代入感上很有一套，他寫實的，滿是情緒的拍攝手法，讓在觀看影片的各位在影片的前半段仿佛在和嘉麗一起掙扎。而凱瑟琳飾演的瑪格麗特則是更讓人感覺到一種警緊張的窒息感。影片在調色上也更偏現實，沒有花哨的復古調色，也沒有明亮的過曝感，反而真的像是一部發生在身邊的故事。隨著角色心境晃動的攝像機，詭異的配樂，緊湊的敘事……

　　黑茲爾覺得這部電影比她想像中好太多了。

　　她轉過頭看後排中心位的斯蒂芬金，想要知道他的反應。老爺子此時正聚精會神看著電影，表情放松，看起來很滿意。

　　一直到亮燈，現場發出掌聲時，巴亞納導演才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對著觀眾席鞠躬——他看起來對這部電影也十分滿意。

　　巴亞納伸出手來，讓各位演職員站起來一起鞠躬。黑茲爾拉著查德和凱瑟琳站在巴亞納身邊鞠躬，現場的攝像師也在此時拍照攝影，閃光燈閃爍著，可就在此時，一只臭雞蛋就這麼從影廳觀眾席飛了出來，正中黑茲爾的綠色裙子。

　　雞蛋明顯被故意

　　注射染色，蛋黃和蛋清裡摻雜著黑色的墨水，並散發著刺鼻的臭味。

　　黑茲爾愣住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觀眾席，只見一個男人就在此時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將其翻了過來露出上面的大字：

　　「拒絕醜化上帝！拒絕讓人恐懼教會！我們抗議宗教恐怖電影！抗議《魔女嘉莉》！」

　　又是一枚雞蛋從另外一個角度被扔了過來，查德反應很快，趕忙護住了黑茲爾，另外一枚雞蛋砸在了他的後背，蛋殼和惡臭的蛋液流淌下來，這一幕也同樣被攝像機拍攝了下來。安保人員衝上觀眾席，把兩位極端分子押下。

　　「你還好嗎？」查德問黑茲爾，「他們被帶走了。」


第34章 成名路上34「只有我覺得像炒作嗎？……

　　當那雞蛋擊中到黑茲爾的胸口時，她幾乎要以為自己被槍擊了。以至於一直到查德抱住她，黑茲爾才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她低頭看著衣服上粘稠的液體和蛋殼，被那刺鼻的雞蛋味搞得捂著嘴干嘔一聲，回答查德的問題：「我沒事了，你呢？」

　　查德只是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然後把手帕抽出來擦拭黑茲爾裙子上的雞蛋。

　　他相當的仔細，甚至直接用手把粘連在衣服布料上的雞蛋殼剝離開來。

　　本次活動的負責人小跑到制片人旁邊解釋：「是我們的疏忽，他們不知道從什麼渠道拿到了影評人證件進來的，雞蛋完好的時候也查不出來，也沒有攜帶任何金屬制品，實在是抱歉。」

　　這件事沒人知道會發生，至少這幾年這麼多恐怖片被拍出來，舉辦了這麼多試映會，都沒有發生過在場內砸臭雞蛋砸到演員的事情。這群人最多也就是舉著牌子在電影院門口站著，又或者是破壞電影海報而已，就連拍攝內容更加極端的瑪克辛明克斯都沒有碰見過這種事情。

　　所有人都心有余悸：如果扔到黑茲爾身上的不是雞蛋，而是硫酸呢？

　　瑪麗和邁克擔憂地站在座位上看著黑茲爾，瑪麗都急得紅了眼眶。

　　而斯蒂芬金則是趕忙從座位上起身走到舞台上，對黑茲爾和查德說：「很抱歉你們遇上這事，這和我小說的內容有關，是我給你們造成的危險，我欠你們很多……實在是抱歉。」

　　黑茲爾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情後拉住了查德的手，對斯蒂芬金說：「您最近也得記得注意安全。」

　　如果這些人都能針對演員，那麼原著作者也很有可能成為他們抗議報復的對像。

　　這次試映會的走向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大家都覺得電影不錯，是個好的開始，卻沒想到得到了報復。

　　查德能感覺到黑茲爾握著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手心出了一些汗，顯然還害怕著。

　　這是查德第一次見到黑茲爾脆弱的一面，沒有平時的雲淡風輕，沒有平時遇到難事的游刃有余，有的是這片刻的依賴。

　　因為出了這事情，所以為了安全問題，此次活動不能繼續進行，只能先安排安保人員護送大家陸續離場。這時，瑪麗和邁克才從座位上走到台上，隨後夏洛特和她的媽媽也走來慰問。黑茲爾只是微笑著說沒事，讓她們先離開。

　　《魔女嘉莉》試映會事故的消息不脛而走，部分視頻已經流了出去，瞬間就讓很多人對此憤怒起來。

　　「安保吃干飯的？還能放這種人進來？還是在放映完之後？」

　　「安保雖然不太專業，但是有錯的是那些極端教徒，這讓之後的導演怎麼敢拍宗教恐怖類型的片子？」

　　「感覺黑茲爾嚇壞了……視頻裡她都愣了好幾秒，臉都白了。」

　　「查德和黑茲爾相處居然是這種畫風嗎？我一直以為查德是那種神經大條男，結果居然這麼細心。」

　　「不開玩笑，我是查德墨瑞老粉絲，他平時真的很神經大條，只能說是嫂子調-教得好。」

　　「cp粉能不能嚴肅一點，這事情很嚴重！如果丟的不是雞蛋而是硫酸怎麼辦？」

　　……

　　「只有我覺得像炒作嗎？」

　　這事情一下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平時播報各種明星八卦的娛樂電視台也在此時緊急插播了這一消息：「由黑茲爾考特、查德墨瑞主演的由斯蒂芬金同名小說改編的電影《魔女嘉莉》，在今日的試映會中出現了一起性質惡劣的由極端教徒所作的事情。」主持人一改平時說八卦的調笑表情，語氣嚴肅，「女主角黑茲爾考特在現場致謝時被抗議者扔了處理過的臭雞蛋……兩位罪犯現在已經被押入洛杉磯警局……」

　　黑茲爾在看見這新聞時已經回到了家，伊麗莎白著急忙慌地跑到她公寓裡安慰她：「你還好嗎？天啊這太離譜了，《嘉麗》那說線下宣傳活動現在臨時暫停，可能會在保證安保的情況下再安排你們的工作，如果情況不樂觀可能宣傳要改成錄制方式，不舉辦大型線下活動了。」

　　雖然現在已經是互聯網的天下，可線下活動仍舊非常重要。如果真的取消所有線下活動，那麼無疑會給本片以重創。甚至，伊麗莎白沒有告訴黑茲爾的是，出品方甚至因為害怕在電影院上映時再出現此類惡性事件，而由此考慮取消在電影院上映，直接一次性上線流媒體來減少損失。

　　黑茲爾聽見伊麗莎白說可能不舉辦線下活動時並沒有松一口氣。

　　這是她在這個世界的第一部 電影，更何況還是大制作，如果這部回本困難，那她今年基本就算是白忙活了。投資方才不在乎是因為什麼外部原因導致的虧本，他們只會覺得這位新人演員還是扛不住大制作，並在短期內不會讓她擔任任何大制作的女主角職務。

　　「安全重要，黑茲爾。」伊麗莎白看出來黑茲爾的想法，說道，「你才18，如果你因為這事情毀容了或者是死了，那才叫可惜呢！」

　　黑茲爾咬緊了腮幫子。

　　來這個世界這麼長時間了，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焦慮。之前遇見的所有事情當然有她意料之外的，可她都能輕松化解或者是有繼續下去的底氣，可這次這事情則是真的難到她了。

　　甚至她會想，如果這些人在電影放映之前做了這些事，她可能都不會這麼難受。可這是在她確認這片很不錯的情況下之後發生的，這就讓她很不想要這部電影就這麼無聲無息地上映。

　　她想了想，抬頭看伊麗莎白：「這事件給這部片的票房會帶來多少正面效果？」

　　伊麗莎白皺眉，實話實說：「不多。雖然有了話題度，可這有安全問題，會有人覺得去電影院看這部片可能也會有危險，所以很有可能票房會不盡人意。」

　　「所以，他們很有可能會考慮直接流媒體線上放映。」黑茲爾直接站在出品方投資人的角度推測出了他們的下一步對策。

　　伊麗莎白聽黑茲爾已經猜出來，也就不再瞞，她點點頭，說：「他們現在就在這麼考慮。」

　　雖然黑茲爾仍舊不甘心自己的第一部 電影就此告別大銀幕，但是她也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於是她轉變思路，說：「那我們就需要熱度，如果不能上電影院，那我們也得讓這電影在流媒體上的播放量、點擊量、訂閱量猛增——不用控制輿論了，我們得讓輿論快速發酵，對我好的壞的照單全收，只要能讓他們觀看《魔女嘉莉》，什麼都行。」

　　果然，那兩位教徒進監獄這件事並不代表這類事情就此結束。

　　因為有了他們兩個人起頭，在洛杉磯，只要是有《魔女嘉莉》海報的電影院門口都毫無例外會站著幾個人，他們的手邊會立著個白色的寫著標語的牌子，來抵制這電影。

　　因為怕惹上麻煩，部分電影已經撤下了海報，甚至直接公開表示目前沒有放映《魔女嘉莉》的打算。

　　幾天後，斯蒂芬金發布了一條帖子：

　　「因為安全因素《魔女嘉莉》將不能在電影院和大家見面。我對這種事情很難過，畢竟我這本書洽是在諷刺這些人，可這些人卻在此事上讓我做出了讓步。這一行為是野蠻的，讓人唾棄的，我希望大家知道：《嘉麗》取消放映是為了公眾安全，並不是對這些人的投降，他們威脅演員和各個工作人員人生安全的行為是低劣的，我希望早日警方能將其繩之以法，確保此類事情不會再發生。。

　　《嘉麗》會在在萬聖節當天零點上線網飛，這部電影質量本就很好，在經過這一事件的影響後此片也有了非凡的意義。

　　希望大家能享受此片  。」

　　此貼一發，無數影評人、評論員、明星、編劇……都轉發表示遺憾和憤怒。就連很少在純文字社交媒體活躍的瑪克辛明克斯都轉發了。

　　「太離譜了……我能感覺到金老爺子的難過。」

　　「所以黑茲爾的第一部 大銀幕作品最後又給了網飛……」

　　「沒說獨家吧，可能是網飛先簽了合同，有了個最早放映權。這次出品方沒有自己的流媒體，不然就上自己的了。」

　　「見過因為競爭太大撤檔的，還沒見過因為公眾安全的。真是人活著什麼離譜事情都能見到。」

　　「媒體評論啥時候解禁？那天那倆罪犯還是等電影放完作妖的，那影評人的觀影體驗應該沒被影響。」

　　就在大家還以為斯蒂芬金的帖子討論的熱火朝天時，黑茲爾這個八百年不上社交媒體的人，突然發了新帖子。

　　她發的是在試映會上，那雞蛋砸到她綠裙子上碎裂的瞬間。然後旁邊的對比圖，是她問片方要來的一張獨家劇照：

　　劇照是片中嘉麗站上領獎台時，一桶豬血淋到她頭上的還沒打到她面龐的瞬間。鮮血下女孩正笑顏如花，眼裡滿是期待和高興，可所有人都知道下一秒那鮮血將會淋滿她的全身。

　　這帖子沒有配字，只有這一張對比圖，可意思是什麼已經相當明顯。

　　前幾天覺得整個事情就是個炒作的那位網民又評論：

　　「這姐又來當受害者了，次次當受害者，這次不是炒作我倒立吃鍵盤。」

　　弗林漢米頓今年26歲，他在兩年前失業，現在他靠著存款和在網絡上當水軍賺點外快。他會每天踩著點到快要關門的商店裡要臨期食物，在街道上閑逛好找到別人不要的家具。如果他運氣好，有時候能在廢棄的沙發縫隙裡找到前主人口袋裡掉出來的零錢。

　　他做水軍的價格很廉價，他手上有幾十個不同的社交賬號，這些賬號被他用來攻擊雇主想要他來攻擊的人，他會毫無理由地攻擊那些人，復制粘貼的效率最高了。

　　可這不代表他所有的網絡攻擊都是因為收了錢，他對黑茲爾考特的攻擊可都是真心的。

　　自從《艾爾秀》黑茲爾考特進入大眾視野，弗林就注意到了這個不尋常的女孩。

　　越是注意，他就越是覺得黑茲爾能火都是因為炒作，滿是陰謀。

　　之前在《艾爾秀》她就是個被主持人霸凌的受害者，《難以置信》她扮演一個被強女干的受害者，《魔女嘉莉》的嘉麗也是個受害者，結果試映會居然還能讓她自己也變成受害者。

　　弗林氣不打一處來，他覺得相信黑茲爾的人都是蠢蛋。

　　哪裡有這麼多的巧合？他們難道看不出來這都是為了讓這個婊-子火的炒作嗎？

　　他指出這都是徹頭徹尾的陰謀，希望能提醒他們不要被黑茲爾背後的團隊欺騙，結果卻沒想到下面全是罵他的：

　　「誰炒作用這個炒作啊，黑茲爾想要炒作干什麼不和查德天天在馬路上親嘴？不比這個安全？」

　　「炒作結果讓自己大銀幕縮水成小熒幕是吧？反向炒作。」

　　「大哥你是不是那種會相信扎克伯格是蜥蜴人，覺得整個美國被光明會控制的人？等你老了我來賣給你保健品。」

　　「這年頭女的被人明晃晃傷害都能說是炒作了，哇哦。」

　　為什麼你們看不到黑茲爾考特的高明之處？

　　弗林不明白。

　　「你們不覺得太巧了嗎？她一個毫無背景的單親家庭的女孩能走到現在？次次熱度都很高，還都是受害者，你們難道看不出來這是她炒作自己的規律嗎？」他憤怒地發送這一條回復，手指敲擊在鍵盤上太用力以至於他的手指都有點發麻。可這次他得到的負面評論更多了，更多人的指責他陰謀論，指責他歧視單親家庭，甚至說他恨女。

　　弗林氣得滿面通紅，越是刷新回復就越是生氣，最後氣得他關閉了電腦。

　　他一定要找到黑茲爾考特炒作的證據，一定！

　　黑茲爾在自己的社交賬號發布了那條動態後就讓伊麗莎白把統計數據給她看。

　　「我覺得是時候給你找一個你自己的助理了。」伊麗莎白說，「不是覺得你煩，是因為我覺得你的私人助理會更加專心，至少不會和我一樣還得順帶注意別人。」她說著，把手中的平板轉了過來，「愛德華也轉發了你的帖子。目前轉發了你帖子的名人不少，除去《難以置信》和《魔女嘉莉》劇組，還有麥肯納格瑞斯、瑪克辛明克斯、伊麗莎白莫斯……現在艾瑪沃森也關注了你並轉發了。」

　　這下，事情可是真的發酵到了難以收拾的地步。

　　只是這不是黑茲爾方應該收拾的事情，她們甚至需要讓這個事情更大一些，並把討論度維持到萬聖節。


第35章 成名路上35「我記得你。」

　　黑茲爾考特需要招一位私人助理。

　　因為目前事情還在鬧大，以防招到惡意報復黑茲爾的人，所以伊麗莎白會首先在內部招人，或者是會進行篩選來確保黑茲爾的安全。想要當黑茲爾助理的女孩很多，可伊麗莎白用人嚴格還謹慎，要求不少，可就是這樣，也有不少具備所需資質的人前來應聘。

　　幾天後，黑茲爾走進門後見到伊麗莎白為自己招的助理時愣了一下。

　　對方二十多歲出頭，長相普通，臉上有著可愛的小雀斑，站在SAA伊麗莎白的辦公室裡，有些局促。

　　伊麗莎白見黑茲爾進來首先介紹：「她是筆試和面試成績都最好的那個，名校畢業，有出色的處理信息的能力……」

　　「蘇菲，是嗎？」黑茲爾一下就認出來她就是那個在試映會門口別著珠串的女孩，「我記得你。」

　　蘇菲沒想到黑茲爾能記得自己，當時現場得到黑茲爾簽名有那麼多人，再加上之後就出現了那麼離譜的事情，蘇菲本就不會抱有黑茲爾記得自己的期望。可黑茲爾卻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這讓她感動得要落淚。她今年剛剛從大學畢業，就像是「瑪麗艾德勒」那樣她遭受了最恐怖的事情，可她挺過來了，她離開了家鄉，考上了大學，然後在擇業迷茫時看見了《難以置信》這一電視劇，認識了黑茲爾考特，然後現在，她站在了黑茲爾的面前。

　　黑茲爾看出她的激動，趕忙走上前把她擁入懷中，拍拍她的後背：「好樣的！現在我們是同事了！」

　　蘇菲憋住眼淚，努力別在二人面前失態。她當然知道這意味著她和黑茲爾的關系徹底發生改變，可她覺得比起維護明星和粉絲的關系和距離，更應該做些什麼。當她知道現在黑茲爾在招助理時，毫不猶豫地就投遞了簡歷，並成功得到了這一職位。

　　而伊麗莎白則是在得知蘇菲是粉絲時皺起了眉，她嘆了口氣，不得不說：「雖然在招募要求上我並沒有說粉絲禁止應聘，但是我希望你能知道粉絲和偶像工作完全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美好。」

　　「我知道。」蘇菲點頭，下定決心，「我現在是什麼身份我就會做好什麼身份的事，你們放心。」

　　黑茲爾微笑，眼神褪去過多的親和，語氣嚴肅：「那麼作為我的私人助理，你今天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幫我整理我那條帖子的數據。有互動的名人、大家的情緒、評論的內容，發揮你的主觀能動性，幫我想怎麼樣才能讓這些熱度維持到《魔女嘉莉》上線流媒體。」

　　蘇菲點頭：「明白。」

　　不愧是筆試和面試都是第一的女人，蘇菲的效率高得伊麗莎白都想挖過來當自己助理。才小半天的功夫，黑茲爾就得到了她發來的文件。蘇菲細心到，不僅僅收集了黑茲爾提到的這

　　些，她還把各個有互動的名人整理出來，按照粉絲數量排了個序。另外，還有她給黑茲爾做出的好幾個維持熱度的方案。

　　就連伊麗莎白都在得到這些文件時有點後悔沒把蘇菲給自己留著當助理。

　　趁著熱度，《魔女嘉莉》終於發布了正式預告。

　　這次的預告追隨著旁觀者的視角，給不知道原本劇情的人也講清楚了這故事究竟是什麼樣的，和第一版的預告完全不同：

　　[「當時，沒人知道嘉麗懷特有這樣的潛能。」

　　電視新聞的旁白聲音突然響起，畫面出現了一把正在空中漂浮的菜刀。

　　「專家認為導致她爆發的原因或許是因為月經失調——她已經十七歲，可她的母親卻從未告訴過她什麼是月經，也從未因為她沒有來過月經而帶她就醫。」

　　畫面此時是嘉麗發現自己流血時的尖叫。

　　「在嘉麗懷特三歲時，曾經有一場神秘的石頭雨從天而降，砸在懷特家的屋頂上——記者當時並未能聯系到懷特夫人。」

　　凱瑟琳飾演的瑪格麗特冷酷蒼白的面容出現在畫面中，畫面中的她正一下一下用縫衣針插進自己的大腿裡。

　　「懷特一家有著近乎狂熱的原教旨主義宗教信仰，在獨自生下嘉麗時她甚至不知什麼是『懷孕』……她堅持認為這是某種癌症。」

　　渾身是血的嬰兒無助地躺在瑪格麗特的雙腿之間，可在她的脖頸之上卻是一把尖銳的剪刀。

　　旁白結束，一扇門突然關閉，畫面變成了一片黑暗。

　　突然，一束細小的火苗突然被點燃了。黑茲爾飾演的嘉麗出現在畫面中，燭火搖曳照亮了她的半張臉，也照亮了她面前放著的《啟示錄》和耶穌受難像。

　　嘉麗的眼中是愧疚的淚水，她的嘴裡念念有詞，正對著天父懺悔著自己所做的一切和所想的事情。

　　……]

　　前面半段直接既點出了原教旨主義的荒謬，還點出了嘉麗有超能力的事實。黑茲爾推測的沒錯，正式預告確實憋了個大的。這預告一出，立刻就在網絡上點擊破了千萬，創造了恐怖驚悚類電影預告片最快記錄。當然，部分被冒犯到的人們還點了不少踩。這一行為立刻成為了讓網民們截圖下來嘲笑的對像：

　　「他們真的敢去電影預告下面點踩笑死我了。」

　　「什麼我以為他們會覺得電子產品也是撒旦發明的呢，居然會用嗎？」

　　「他們看了預告了嗎？所以看了的會不會突然就被科普了原來懷孕不是癌症？」

　　「信仰崩塌警告。」

　　「求原教旨主義者互聯網屏蔽標簽。」

　　「有啥好屏蔽的直接開青少年模式。讓他們看見『性』這個單詞他們不得畫個十字對著耶穌懺悔一整天？」

　　「預告讓我想回去讀原著了，原著也是報道內容開始的，整個故事都有被采訪者的視角補全。」

　　黑茲爾此時也在看預告，蘇菲此時正在她的公寓裡拿著筆記本電腦觀察數據。

　　「詞條熱趨勢在穩步上升，距離萬聖節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覺得以這個數據來看點擊率應該不會差，是能回本的。」蘇菲說道。

　　「可回本不夠。」黑茲爾說，「恐怖片本就以小成本大回報而受到現在的投資者青睞，更何況這還是斯蒂芬金的作品呢！」

　　預告下面，除去那些嘲笑那些人的，還有正經討論電影的。

　　「這段預告明星比先導好很多了，然後特別貼原著。」

　　「雖然不好說會不會是預告騙，但是結合斯蒂芬金的評價的話可能穩了。」

　　「我沒看過原著……這片女主原來有超能力嗎？什麼《怪奇物語》既視感。」

　　「開始了，爺爺像孫子。」

　　「凱瑟琳基納看著讓我毛骨悚然。」

　　「黑茲爾看著好普這是可以說的嗎？」

　　「……21世紀了真的有這種覺得懷孕是癌症的人嗎？」

　　「樓上的我大學同學還有覺得接吻就能懷孕的呢。」

　　……

　　「媒體口碑什麼時候解禁？」

　　看到這，蘇菲也提出了這個問題。

　　黑茲爾回答：「如果是院線電影，一半是上映前一天。但是這次情況特殊，什麼時候解禁我也不清楚。」

　　這一天，伊麗莎白發來了片方宣傳部安排的活動。為了減少線下活動的錄制，這次的安排全部都是節目錄制，絕大多數還是現場觀眾的那種。其中，黑茲爾和查德搭檔參加的比較多，很顯然是宣傳部希望借兩人的關系給電影帶來更多熱度。其中有很多活動都很短，甚至在一個棚子裡能拍好幾個小節目，走的就是一個量。

　　黑茲爾自從發布了那一條對比帖子後就再也沒有上過自己的社交賬號，數據她倒是了解，因為蘇菲會給她整理。她的賬號關注數量已經突破50萬大關，奔著一百萬去了。

　　當然，就蘇菲的分析來看，如果黑茲爾平時發帖頻繁一些能分享更多私生活的話，粉絲數量就會很容易翻倍——可黑茲爾作為一個不太喜歡社交媒體的老頑固，她還是不願意為了熱度去犧牲自己隱私的。

　　「那你就多發一些劇照和工作內容，幕後合照、開播消息……這種和你的私生活無關，如果你不想發布我可以替你發。」在去往今天工作地點時，蘇菲坐在車上提議，「我是你的助理，完全可以幫你管理你的社交賬號。」

　　她的干勁讓黑茲爾刮目相看，感覺她無時無刻不在工作，筆記本這時候帶不出來，她就帶了個平板和折疊鍵盤，打起字來飛快，這些電子產品在她的手上就像是她身體的外置器官一樣靈活好用。

　　並不擅長電子產品的四十歲還有點老花眼的中年女星黑茲爾如此感嘆。

　　「行，只要你每次發的時候給我審核一次。」黑茲爾點頭答應。沒多久，就到了節目的錄制現場。

　　這次的節目錄制她是要和凱瑟琳基納一起錄制。

　　這才幾天沒見，凱瑟琳就因為下一部作品剪了頭發。她的長黑卷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法式的略顯凌亂的短發，看上去慵懶而有活力。她此時正一邊抽著煙一邊和節目的主持人寒暄聊天，黑茲爾的妝發完成後凱瑟琳對著她招招手，讓黑茲爾過來。

　　「這位是主持人，塔基拉。我之前上過好多次她的節目了。」凱瑟琳介紹道。

　　塔基拉是一位黑人女性，是這次節目的主持人，她的這檔節目一開始不溫不火，在《艾爾秀》倒台後直接成為了現在美國唯一一個單獨由女性主持的訪談類節目。塔基拉在這節目之前是個脫口秀演員，現在的她四十多了，而做專業主持也已經做了十年。

　　「我還得謝謝你。」塔基拉和黑茲爾擁抱，「但是我相信你上了那麼多節目應該每個主持人都和你說過這句話。」她說著還對黑茲爾眨眨眼，十分幽默富有親和力。

　　說著，塔基拉轉過身遞給黑茲爾一杯咖啡，拍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所以作為一個知恩圖報的女人，我會在這次節目上問你很多你可能沒想到我會問的問題。」她說完就朝著拍攝場地那去了，留著拿著咖啡杯的黑茲爾和凱瑟琳站在那。

　　黑茲爾有些茫然，她不了解塔基拉，所以只能下意識看向身邊的凱瑟琳。

　　而凱瑟琳只是也神秘一笑，隨後深吸一口氣把手裡這根煙抽完滅在喝完濕潤的咖啡杯裡，道：「放輕松，這節目沒有現場嘉賓。如果說了不該說的，讓她們剪掉就好。」

第36章 成名路上36「那麼你就沒有想知道你……

　　塔基拉的這一訪談節目並沒有現場觀眾，拍攝間很簡單，就是兩個沙發、一個茶幾、一個屏幕和一個提詞器。除此之外就是對准沙發的各個攝像機和燈光布置，再無其他。不同於目前同期的其他訪談類節目需要設置觀眾來做實時反應，塔基拉的節目一直都是公開的：在錄制時沒有觀眾，到後期剪輯時才會後期錄制工作人員實時反應的節目。

　　對此，在過去的一檔節目裡塔基拉曾經調侃：「畢竟我們如果不小心在電視上播放了白人明星

　　不想說的話，我們的官司會很難贏……」

　　她的這一調侃反倒是讓不少人覺得她的節目很真實，畢竟其他訪談節目雖然有現場觀眾，但是後面大家看到的內容也仍舊是刪減過的結果。

　　既然塔基拉說到「知恩圖報」，那麼黑茲爾就能確定她會故意把節目效果引導得更加正面——至少會給黑茲爾本人帶來好的效果。可黑茲爾不知道有哪些問題是黑茲爾會沒想到塔基拉會問的。都是來宣傳《魔女嘉莉》的，圍繞的話題也就是原著、電影、拍攝的經歷以及最近發生的事件，能有什麼是黑茲爾想不到的？

　　可就在攝像機亮起錄制的提示燈，塔基拉說完開場白後，第一個問題就把黑茲爾問懵了：

　　「我聽說你是單親家庭，是你母親單獨拉扯你長大的？」

　　黑茲爾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那麼你就沒有想知道你的父親是誰嗎？」塔基拉問。

　　黑茲爾實話實說：「沒有。我從來都不好奇我父親是誰，因為在我看來知道他是誰沒有意義。」

　　「那你的母親有和你透露關於你父親的事情嗎？比如他們怎麼認識的之類的？」塔基拉繼續引導，可她的這些有明顯方向性的引導讓黑茲爾警鈴大作。因為往往這種走向都意味著對方已經知道答案——塔基拉已經知道了黑茲爾的父親是誰。

　　可黑茲爾確實沒有聽瑪麗說過這類話題，不論是過去還是未來，瑪麗都沒有說過相關事情。黑茲爾唯一知道的就是瑪麗的父母想要讓瑪麗生下孩子後把孩子送養，可瑪麗卻毅然決然決定獨自拉扯黑茲爾長大，並與父母斷了聯系。

　　「不，我母親從來不會和我說這些——順帶一提她現在和她的丈夫很幸福。」黑茲爾說。她在回答時有些緊張地捏緊了雙手，心跳加速，嘴唇發干。

　　塔基拉看得出黑茲爾的抗拒，只是給了她一個讓她信任自己的眼神。

　　緊接著，塔基拉從沙發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拿了出來並放在了沙發之間的茶幾上：「你母親在17歲的時候就生下了你，並且你的生日在二月份，所以她懷孕時可能才16歲。你清楚這個年齡意味著什麼吧？」

　　「我知道。」在這個年紀生下孩子的女孩，家人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聯系社工，在生下孩子後將孩子分到別的無法生育的人的家庭，這樣就能確保未成年媽媽不會因為孩子失去太多東西。瑪麗的父母如果有這個想法，可瑪麗卻為了留下孩子而和父母斷絕關系，那麼就說明她一定是很喜歡黑茲爾的父親的。

　　所以一直到黑茲爾死，她都覺得這不過就是未成年男女年輕時做下的蠢事而已。

　　她不會去評判年輕時候的母親，更不會去在乎這個不曾出現過的父親的身份。

　　可為什麼塔基拉覺得把這事拿出來說，會是對黑茲爾的『報恩』呢？

　　「這個文件裡是你父親的信息。」塔基拉說，「現在我給你機會來打開它。」

　　那文件是最為樸素的黃棕色紙質，由一條細細的麻繩固定封好，只用輕輕一拉就能拿出裡面的信息。

　　但是黑茲爾拒絕了。只見她搖了搖頭，說：「我不想知道。」她把那文件往前推了推，表達了自己的決心。

　　「你確定？你就不想知道你這另外一半的基因來自誰嗎？你不想知道你這能進入好萊塢演戲的容貌繼承自誰嗎？」塔基拉繼續慫恿黑茲爾打開文件夾，「他萬一是個名人呢？是個有錢人呢？他活著還是死了，你都不想知道嗎？」

　　黑茲爾仍舊搖頭：「我不想知道。」

　　「為什麼？」塔基拉雙手交疊身體前傾，做出十分好奇的樣子。

　　「因為我尊重我的母親。」黑茲爾說，「如果她這麼多年從不透露，那她一定就不想我知道。更何況我真的不在乎這個男人是誰，他沒有出現在我的生命裡，沒有在我們母女倆最窘迫的時候出現，他就是個陌生人，那麼我為什麼想要知道他的信息？」

　　在她說這些時，坐在黑茲爾身旁的凱瑟琳露出了驕傲的表情。她十分佩服黑茲爾，佩服她能在這個年紀就能抵抗很多外界的誘惑。凱瑟琳知道塔基拉會來這麼一出，實際上塔基拉還詢問過凱瑟琳覺得黑茲爾能否抵御這一誘惑——凱瑟琳給了肯定的回答。

　　「你真的是個非常非常出色的孩子，黑茲爾。」塔基拉發自內心地感嘆。她轉過身從沙發後端出一個用來燒火的盆，並遞給黑茲爾一把打火機，「這裡面關於你父親的資料你不會得到比這更加全面的，如果你已經下定決心，那就燒掉吧！」

　　黑茲爾雖然不理解這個環節的意義，但是還是配合著毫無猶豫地接過了那把打火機，並拿起那文件夾點燃了。

　　火焰很快吞噬了紙張，灰白色的煙霧升騰，一頁一頁的紙卷著邊被扔進了那火盆裡，焦臭味彌漫開來，一下就充斥了整個錄制廳。

　　「你沒有上過我們這個節目，我也聽說你從未看過。」塔基拉微笑，「我們節目一直以讓人意想不到而收獲不錯的數據。我們會深挖每一個嘉賓的過去，家庭狀況。如果合適，我們會給一個誘惑考驗——而正因為我們節目只會放出允許的片段，所以當觸及到誘惑時，絕大多數嘉賓都會選擇接受，然後要求後期剪輯成他們沒有接受的樣子。」

　　「那這樣不就不真實了嗎？」黑茲爾問。

　　「對，所以我們的剪輯不接受。我們只會直接把考驗片段刪去，用其他話題填充節目——這並不是我們的固定環節，但是如果有了那就一定是真實的。我們會刪減，但絕不會篡改。」塔基拉拉過那裝著灰燼的火盆，說，「這裡面確實是你父親的信息，現在出於報答，我可以再給你一個復印件，並且前面那段我仍舊能照常播出。你需要嗎？」

　　「我不需要。」黑茲爾說，「如果我需要，我會去問我母親，謝謝。」

　　塔基拉的微笑幅度更大了一些，就連黑茲爾身邊的凱瑟琳也是如此。她收起那火盆，說：「現在我們這次的節目可以幾乎不刪減了。」

　　塔基拉在錄制完節目後對黑茲爾說：「我知道你不想知道你父親的情況，但是在這次節目後你會得到一波討論，而這些人早晚都會把你父親的信息挖出來。」

　　她的意思是讓黑茲爾去找瑪麗在節目沒有播出之前問清楚。

　　黑茲爾在節目播出之前告知了母親父親的身份可能會被扒出這件事，瑪麗表示沒關系，只是說：「他是個好人，不用怕會被扒。如果你想要知道你隨時可以問我，你想知道嗎？」

　　「不太想。」黑茲爾回答。

　　瑪麗微微一笑，照樣說：「那麼我也得告訴你，從我嘴裡知道總比從別人嘴裡知道好得多。

　　他叫哈瑞布盧斯，是我的高中同學兼鄰居，也是我初戀。其實是非常老套的小鎮愛情故事，只是他最後因為意外死了。「瑪麗說到這時嘆了口氣，「車禍，開車的那人酒駕加毒駕，把他從馬路這頭撞出了十幾米開外，當場死亡。他父母得到了賠償金後就搬家了，幾個月後我發現我懷孕了——我也是個覺得月經沒來很正常的蠢姑娘。我父母拒絕打胎，於是讓我生下來後尋找合適的家庭把你送養——我出走了，和他們斷絕了關系，就是這麼簡單的故事。」

　　瑪麗看上去已經完全釋懷了，說這些時除了嘆氣也沒有落淚。也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些早就已經在她最潦倒的日子裡變成了破碎的詞彙，或許會因為意外感到唏噓，但是這個男人在她腦子裡的印像已經並不清晰了。

　　「我知道了。」黑茲爾說，「還是謝謝你告訴我。」

　　《和塔基拉夜談》這檔節目一直

　　有個相對固定的受眾群體。這一群體中專業人士更多，他們會通過分析這檔節目中的嘉賓來分析其真實面貌，並發布在他們自己的個人賬號中。而他們這些人的個人賬號粉絲受眾可就廣了。

　　人類都有窺私欲，電視上的明星那麼光鮮亮麗，每個人都想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如電視呈現的那樣。

　　他們，才是塔基拉報答黑茲爾的方式。

　　這檔節目播出後，這些專門分析明星的博主們很快就在各個平台更新了關於黑茲爾考特的個人分析。而這些帖子的熱度上升，也要分一部分功勞給弗林漢米頓。

　　他在此期間一直在網絡上發布黑茲爾相關的陰謀論帖子，他深挖了黑茲爾的過去，而其中他很多陰謀的支撐就是黑茲爾那從未露面的父親，而這些帖子下面的內容已經開始逐漸離譜得難以置信了：

　　「考特從未提過她的父親，然後她出道她立刻就有了個繼父來轉移公眾的注意力……然後她的母親瑪麗居然能從17歲生下她後獨自拉扯黑茲爾到現在這個條件？拜托，我們不是生活在電影裡，你們知道這有多難嗎？我懷疑她們母女一直有得到別人的資助，並且金額還不小。」

　　「她的新繼父也很奇怪，迪拜血統美國人？比她母親小三歲，家庭條件不錯，在同一家銀行工作，在黑茲爾出道後交往了幾個月就結了婚，如果你們不覺得這個奇怪的話那是你們一點也不敏感。多明顯的煙霧彈？還有多元種族的家庭……太標准了。」

　　「因為對未成年媽媽的政策保護，所以普通人查不到她父親的資料，或許有人可以從銀行流水入手。」

　　「她媽媽生她是17歲，她出道也是17，我覺得這也有聯系。」

　　「還有她的拍攝題材！反復提到月經！血什麼的，現在還有宗教，我真的覺得她和一些邪-教有關系——天，她們的姓氏就是『cult』！」

　　「她是個女巫，她們一家都是女巫。」

　　一開始這種陰謀論帖子只是一小群人深信不疑，而另外一些人把這當樂子看。可現在節目出來，有了更加靠譜的黑茲爾考特分析，這些離譜陰謀論當然也被那些博主們收集了起來，成為了她們視頻或者文章的素材。

　　「鍵盤俠們收集資料也是不會去線下調查的，他們其中有些人可能從未離開過他們那滿是酸臭味的公寓。只要但凡去洛杉磯附近問問考特一家的事情，就能很快弄清楚考特家是如何變成現在這樣的。而他們卻在看見單親媽媽拉扯女兒時只能想到背後一定有個付錢的男人。」

　　「你們覺得塔基拉這一測試只是為了看看黑茲爾有多麼尊重她的母親嗎？不是的。試想如果你有個神秘的父親，就算沒有愛，那是不是也得要知道他身份後把過去十幾年的撫養費補一下？又或者至少，也得知道是什麼樣的人能拋棄她們母女於不顧吧？你得知道自己應該恨誰吧？——可黑茲爾真的不在乎。看見她此時的面部微表情了嗎，意味著她此刻對塔基拉的行為是有些不理解的，甚至可以說是有一點因為塔基拉沒有尊重自己母親的憤怒。」

　　「瑪麗考特付出了這麼多，你們這群鍵盤俠輕飄飄一句有後台就否認了她過去近二十年的所有努力，我唾棄你們。」

　　「我是瑪麗的老師，她輟學後還努力考資格證，只為了能提高一下自己綿薄的薪資。」

　　……

　　「黑茲爾確實不恨那個男人，但是我相信我開始恨他了。他憑什麼查無此人？撫養費都沒有？」

　　「她是個好孩子，我真希望她是我的女兒。」

　　連鎖效應後，蘇菲對該節目播出情況的統計結果也出來了。她得到結果後顯得很高興，說：「《魔女嘉莉》的原本的受眾是恐怖類題材愛好者、宗教類題材愛好者、超級英雄電影愛好者，以及因為事件而關注這部電影的女性主義者……而《和塔基拉夜談》為我們極大程度的爭取了這幾個群體之外的人！原本數據已經飽和，但是因為塔基拉的節目，數據還有希望再好一些，超出我們的預期。」

　　想要達成黑茲爾的目標，《魔女嘉莉》需要的是破圈。

　　恐怖片已經是個十分小眾的類型，所以想要脫穎而出就必然需要吸引恐怖片受眾之外的人。這些人甚至可以是不怎麼看電影的人，只要錢包裡有錢能在家裡的電視上付費觀看一下，就是他們這次宣傳的勝利。

　　塔基拉的節目和黑茲爾發出的帖子產生了意想不到的化學反應，更多的人跑到了黑茲爾那條帖子下咒罵發出負面評論的人，他們甚至翻到了黑茲爾上學時候發的日常帖子，在下面留言安慰黑茲爾，誇贊她是個好女孩。才破五十萬關注者粉絲大關的黑茲爾在上了節目後一下就漲到了百萬，裡面有不少甚至是把黑茲爾當成女兒看待的從不追星的中年婦女。

　　——可就是這些人，她們一旦開始喜歡某個明星，那購買率商業變現能力是驚人的。

　　同樣，她們的粘性也很強。只要黑茲爾不做什麼違法的事情，這些人都不會隨便脫粉。

　　這是塔基拉的報答。

　　不是單單對《魔女嘉莉》的，而是對黑茲爾本人的。

　　這類粉絲群體，是一些明星做夢都吸引不來的。

　　黑茲爾的粉絲可能並不多，但是商業價值已經在很多品牌方眼裡比同數量粉絲的明星多了一大截了。

　　本以為這次進一步拓展的是黑茲爾的代言機會，可伊麗莎白沒想到是，這是一封來自一位著名導的郵件：

　　「我希望黑茲爾考特能來參加我新電影的試鏡，我認為她的形像十分適合。有意請回復郵件，附件為故事梗概和團隊參與部分人員名稱，時間地點在回復後會另外通知。」


第37章 成名路上37「她們讓你出訓狗教程。……

　　這一封郵件用詞僵硬，像是用翻譯軟件滾過一遍。伊麗莎白在看時還以為是垃圾信件，可想了想這已經是助理篩選過不可能還出現垃圾信件時，才是拉到最下面打開附件。

　　看見上面的名字，伊麗莎白才明白為什麼這用詞如此。

　　因為發郵件的並不是英語母語者——

　　他是韓國著名導演樸贊郁。

　　作為一個幾乎拍一部就能在世界三大電影節裡拿到獎項的韓國導演，他在業內深受投資人和影評人的青睞，不少演員甚至能為了出演他的電影而自降片酬。而他居然主動邀請黑茲爾去參加他下一部電影的試鏡？

　　天啊！

　　伊麗莎白打電話給黑茲爾時，黑茲爾正在和查德去往錄音棚。在那裡，他們會一次性進行《名利場》安排的雜志拍攝和互動宣傳視頻錄制。

　　「樸贊郁導演希望你能參與他下一部電影的試鏡，你去不去？」還沒來得及說一句「你好」，電話那頭的伊麗莎白就直接拋出了問題，給黑茲爾直接干懵了。

　　「什麼？」黑茲爾愣神，「誰？」

　　「樸贊郁！就是拍攝《老男孩》得了戛納金棕櫚的那位韓國導演！」伊麗莎白覺得黑茲爾一定知道。

　　這麼一說，黑茲爾倒是反應過來了。伊麗莎白剛剛說樸贊郁的英文名，有點奇怪，讓她一時間沒想起來是誰，加上得了金棕櫚的韓國導演黑茲爾就一下知道是誰了。她問：「什麼電影？」

　　「一部驚悚犯罪片，叫《斯托克》。」

　　「我演。」黑茲爾毫不猶豫地說，「試鏡時間呢？」

　　「回郵件後對方才會給。」伊麗莎白也有些激動，「我不知道這部片其他的細節，但是我只知道既然是樸贊郁導演，那就是能演盡演。」

　　掛了電話，查德詢問黑茲爾發生了什麼，黑茲爾都難掩面上的喜悅：「伊麗莎白說樸贊郁導演發郵件讓我去參加試鏡。」

　　查德瞪大了眼睛：「那個樸贊郁？我真為你感到自豪，黑茲爾！」他和黑茲爾擁抱，還不忘親吻她滿是喜悅的臉頰，「這可是個好頭，有名導注意到你了！」查德在為黑茲爾高興的同時當然也會不由自主感嘆她的進步之快。在之前，自己的名氣還是比她大的，可相信要不了多久，懷裡這個女孩就會很快變成他追都追不上的存在。

　　二人結伴到達拍攝間後，工作人員就開始告訴他們今天的拍攝內容。

　　首先是雜志拍攝，現場服裝造型已經准備好，只需要當場試穿後進行調整即可——衣服尺寸不合身也沒關系，反正是拍照片，用別針固定後靠後期P圖P掉就行。

　　雖然看似十分草率，但是黑茲爾不得不說《名利場》挑造型還是很有一套。其中一套是一條暗紅色的拖地長裙，拍攝時讓黑茲爾蹲下來，並讓人鋪開那長裙，燈光搭在上面，就像是一條流動的血河。黑茲爾的黑色長發被慵懶地盤起，幾縷發絲看似不經意地垂落下來落在白皙的肩膀上，仔細看還能看見黑茲爾肩膀上的一顆痣。查德則是穿著一身雪白的西裝，他躺在黑茲爾的裙子之上，眼睛半睜開，燈光師采用特殊的打光道具在他的臉部投下幾塊零碎的光，整個氛圍就唯美了起來。

　　每拍上一會，就得反復調整衣服、妝容和發型，所以拍攝雜志並且不斷換造型是黑茲爾認為最費體力的宣傳活動。

　　後面的幾套造型就很中規中矩了，普通的花瓣領雪紡上衣和長褲，查德的稍帶設計感的燕尾禮服……在拍攝了第一套的主造型後兩人都覺得後面如此沉悶。但是之所以這麼安排，也是因為最後一套的日常造型拍完後可以不用換衣服直接開始錄制視頻。

　　首先是二人的提問板。顧名思義就是一個寫著問題的板子，由谷歌搜索框為底板，開頭以名字開頭，來看在熱門搜索中二人最前面的問題分別是什麼，讓二人來回答。

　　黑茲爾手上拿著的是查德的提問板，在撕掉名字後面的白色膠布後，她念出上面的問題：「查德墨瑞有多高？」提問板的問題的勁爆程度是循序漸進的，一般第一個問題都會比較溫和。

　　查德聳肩，說：「謝謝你們關心我的身高，我一米八三，謝謝——『黑茲爾考特是誰』？」這個問題讓查德的眉頭一挑，心中莫名有一種優越感。

　　黑茲爾：「真的會有人查這個嗎？谷歌有我的相關百科了嗎？IMDb總該有吧？那我就不額外補充了——『查德墨瑞談過幾次戀愛？』哇哦，真是謝謝你們幫我問了我想問很久的問題！開玩笑的——但是你真的得回答這個問題，查德。」

　　查德為了節目效果，還特意裝作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拿著自己手指數了半天，一邊加手指，一邊還看看黑茲爾的反應，十分滑稽。好一會，他才勉強回答：「加上面前的這位，那麼我會說四個。」

　　黑茲爾：「你數那麼久我還以為你會說四十個。」

　　在場的不少工作人員都憋不住笑出了聲音。

　　為了節目效果，二人都會盡可能發揮自己的幽默細胞，讓這段有趣一些，不那麼沉悶。當然，其中問題准備得好不好也是關鍵因素。

　　最後一個問題，工作人員讓二人同時撕掉：「黑茲爾和查德是怎麼在一起的？」

　　原來在這等著呢！

　　「這個問題可真是一點也不出乎意料。」黑茲爾說，「但是其實我們在一起的瞬間大家都見到了。」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看向了查德，希望能讓他繼續說下去。

　　查德清了清嗓子，說：「其實狗…呃記者拍到我倆在咖啡店外面那張照片就是我表白的瞬間。」

　　在場的工作人員聞言都驚訝地面面相覷。

　　「而且我們在拍《嘉麗》都提前到了當地，在機場就提前見面了，後來發現我們很合得來，一直到拍攝結束我才追的黑茲爾。」

　　「他追我到了洛杉磯。」黑茲爾補充。

　　「然後就約在咖啡店表白了。」查德點點頭，「就是這麼簡單，那天表白我甚至都沒說出來就被黑茲爾戳穿了目的。」

　　工作人員忍不住問：「為什麼會選擇在咖啡店門口？你們當時知道有記者在拍你們嗎？」

　　「因為咖啡店客滿了——我知道有記者在拍，但是我不太在意。」黑茲爾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如果要和我談戀愛，可就不能偷偷摸摸的了。」

　　當《名利場》把這段放在網上的時候，查德的粉絲首先震驚了。

　　拜托！這可是談戀愛在此之前只要被狗仔拍到後就會瞬間分手的查德墨瑞！

　　「黑茲爾考特是什麼訓狗大師，我反復翻那幾張摸頭照片，我以為兩個人最起碼已經在一起幾個月了，沒想到才表白？？？」

　　「我粉查德好幾年了，他談戀愛一向都是偷偷摸摸的，能公開我還覺得是他想通了，結果看來不是啊！」

　　「等一下，所以是黑茲爾直接治好了查德偷摸談戀愛的毛病？神醫啊！」

　　「了解查德的都知道，他前幾任就是地下戀情，被記者拍到後都是秒分手的。這男的慫得很，但是誰叫他長得帥呢？」

　　「可他現在不慫了啊！大大方方談戀愛不說，試映會還能幫女友擋雞蛋！就他當時那架勢我都有一種他擋的不是雞蛋而是子彈。」

　　「防止大家忘記，黑茲爾比查德小四歲。」

　　「……差點忘了她才18……不敢叫妹妹了，只求姐出教程。」

　　「黑茲爾是我姐，永遠的姐！」

　　蘇菲在看見這些評論的時候笑得險些仰頭跌到座位後面去：「她們讓你出訓狗教程。」

　　黑茲爾倒是也不意外，畢竟這言論她在上輩子也見過。

　　此時的她正在看伊麗莎白發過來的《斯托克》劇本。這部劇本曾經入選過好萊塢的「劇本黑名單」，這一名單是由好萊塢各個編劇、投資者、制作人評選出來的。而能入選「黑名單」就意味著這一劇本具有商業或者是藝術價值，在評選時得到的評價很高很受歡迎。這一名單一開始是為了讓一些年輕有才華的新人編劇的好作品能更快被人挖掘創立的，後來好萊塢高層發現通過直接篩選裡面的優質劇本能減少他們的工作量後，這一「黑名單」的含金量就在加速提升。

　　只是《斯托克》的編劇並非什麼岌岌無名的人，相反的，他是當年當紅的電視劇演員。

　　《越獄》系列的男主：溫特沃斯米勒。

　　說真的，在打開這電影的劇本文件時，黑茲爾沒想到能在編劇後面看見這人的名字。畢竟在她的記憶裡，她並沒有聽說米勒有編劇的才能——更別提是能被樸贊郁看上的劇本了。她對米勒的印像止步於一個靠著《越獄》火到全世界的普通演員，畢竟在《越獄》系列後他也再無什麼出彩的角色和作品了。

　　試鏡的時間對方也一並發了過來，基本沒給黑茲爾什麼准備時間，在她宣傳期到處跑的情況下試鏡的時間就在三天後的周一。黑茲爾覺得自己能把劇本讀完都夠嗆——而且她還真的沒看過這部電影，對這部電影的劇情是一無所知。

　　女主角英迪亞有真敏銳的視覺和聽力，能看到別人注意不到的東西，聽到別人聽不到的聲音。在父親意外死後她在葬禮上見到了一位神秘男子，後來對方自稱是她的叔叔查理，就此住進了英迪亞的家裡。英迪亞的母親在相處過程中慢慢對查理產生了好感，而殊不知英迪亞對查理也產生了特殊的情緒……

　　看上去好像是個普通的不倫之戀的故事，可越是往後看，就發現「斯托克」的意義遠不止於此。這一家族特有的功能讓他們有嗜血的本能，他們喜愛殺戮和狩獵，完全就是天生的捕食者。而叔叔查理和英迪亞之間也不再是不倫之戀，更像是同類之間的相互吸引。

　　叔叔一角暫時還沒定下，但是母親伊芙琳則是早早定下並參與了本片制作——是妮可基德曼。

　　這位年輕時就靠著《時時刻刻》獲得奧斯卡影後的女

　　演員是目前還是好萊塢的著名制作人兼投資人，她有著自己的一家制作公司，並長期提供女性創作者的物質保障。在黑茲爾上輩子，就曾經聽說她的這項偉大的舉措並深感佩服。

　　伊麗莎白對此很重視，直接表示在當天試鏡時會和黑茲爾一起去。


第38章 成名路上38「我覺得你不適合。」……

　　愛德華弗朗最近很郁悶，他甚至覺得自己當時天天打官司都沒像是現在這麼郁悶。他的新片一部接一部的撲街也就算了，這些他都不在乎，問題就在於他每次回洛杉磯時黑茲爾都恰好進組，以至於這一年他都幾乎沒見過黑茲爾的活人——天知道他們還是一個經紀人。

　　愛德華覺得伊麗莎白是故意的，但是他沒有證據。

　　這天他剛為動畫《匹諾曹》配音完，就得到了伊麗莎白後面幾天無法和他一起去參加商業活動的消息，伊麗莎白的理由是黑茲爾有一個很重要的試鏡。愛德華沒有覺得伊麗莎白忽視了自己，他只是想要回復：能不能帶上我一起？

　　可他沒這麼回，因為發了一定會被伊麗莎白嘲笑的。

　　他已經是個青少年了，哪裡還能總要經紀人陪著的？

　　可他還是郁悶，他太想見黑茲爾了，天天演戲時愛德華就想像著黑茲爾現在在做什麼，想像著她在某一天和她的男朋友查德分手。

　　他還不敢發信息給黑茲爾，因為害怕要是真的破壞了他們之間的感情自己會顯得像是小三。

　　更何況黑茲爾好像真的對他不感興趣。

　　是不是因為自己不夠高？愛德華自卑地盯著自己的腳尖，踮了一下腳，這才勉強到一米七。自己才16，或許還能有機會長一長。或許是因為自己沒有查德墨瑞那麼陽光吧！愛德華雖然沒有見過查德本人，但從那些采訪視頻裡也能感覺到他要比自己有活力得多。

　　他想到這忍不住打開了自己手機的前置攝像頭來觀察自己的相貌。

　　蒼白的，有點瘦，還有黑眼圈，頭發有點長，甚至遮住了眼睛——查德就是寸頭，自己是不是也應該試試？

　　他把劉海撩了起來拍了一張自拍，想要發給伊麗莎白問問意見，打字：[你覺得我要不要試試把頭發剃短？]

　　發送後他繼續刷社交媒體，大數據甚至已經開始給他推送寸頭類發型。

　　幾分鐘後，手機上方彈出一個對話框。

　　[黑茲爾考特：？我勸你別]

　　愛德華「唰」得瞪大了眼睛——自己這是，發錯人了？

　　黑茲爾在莫名其妙收到愛德華的自拍時正在看劇本，本以為是伊麗莎白的消息，結果沒想到一點開是愛德華的自拍。她看了一眼上次愛德華給自己發信息的時間，已經是好幾個月之前的事情了——他是不是發錯人了？

　　可在看見他在考慮剃頭時，她果斷先勸他別剃。

　　愛德華有些尷尬，他思考了一秒自己為什麼會發錯，然後想起來是因為自己把黑茲爾也置頂了。可在短暫的尷尬後，他的內心反而被喜悅所占滿。

　　她一下就勸我不要剃頭欸！

　　愛德華嘴角忍不住上翹，然後又強壓下來，最後抿唇回復：[為什麼？]

　　[黑茲爾：因為你不適合。如果你剃了，伊麗莎白會殺了你。]

　　[愛德華：為什麼？如果不管伊麗莎白，你會怎麼想？]

　　黑茲爾扶額。

　　她要是這還看不出來愛德華啥意思那她就是白活了。

　　[黑茲爾：我覺得你不適合。]

　　她用著最生疏的措辭，說著最沒問題的詞彙。

　　可黑茲爾雖然知道了愛德華的意思，可再如她般了解男人，也無法預測一個16歲青少年的想法。

　　「我覺得你不適合。」

　　愛德華看著這條回復，心裡樂開了花。她想干涉我的形像，覺得我不適合寸頭，是不是意味著她喜歡我長頭發的造型？如果黑茲爾不在乎我，那麼她也不會回復那麼快了！

　　少年心裡懷春，看什麼都覺得對方有意思。

　　黑茲爾就是再貪戀美貌，也不至於和未成年有關系——她還沒有孩子，所以愛德華就更加是她難以預測的一類人。見愛德華沒有再回復，黑茲爾也就沒有再管，把手機熄屏後放到了一邊繼續研究劇本。

　　一眨眼，就到了試鏡的時候。伊麗莎白直接到黑茲爾的公寓下面接她，還不忘鼓勵：「加油啊！拿下這個角色！就把這個想像成通往電影節的門票！」

　　實際到了現場，黑茲爾才發現這試鏡演員就她一個人。

　　現場試鏡人員就三個，一個記錄人員，然後就是樸贊郁導演和身邊坐著的翻譯，等黑茲爾坐下後，對方就翻譯著導演的話，問：「你會彈鋼琴嗎？」

　　黑茲爾點頭。

　　她會彈，可並不熟練，可這既然是試鏡也就是面試，就算是她不會彈鋼琴，她也要說會，然後在開機之前進行集訓。

　　反正永遠不要說自己不會。

　　「拍攝大概需要兩個月的時間，你能接受嗎？」

　　黑茲爾點頭：「我目前沒有其他拍攝任務。」

　　「目前我們的拍攝地點是納什維爾，有什麼問題嗎？」

　　黑茲爾搖頭表示沒問題。

　　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試鏡完全不像是試鏡，更像是面試。為什麼要問她接不接受拍攝時長和地點？這難道不應該和她經紀人接洽就行嗎？叫自己來難道不是為了看她的表演能力嗎？

　　終於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呃，我們不需要表演嗎？」

　　她說完，翻譯把她的話翻譯給導演後，導演笑了，翻譯也趕忙傳達道：「你的表演能力我們是已經了解了的，考特小姐，不然我們也不會單獨發郵件找您。發郵件給您是告知您在我們這個片子的擬定人選內，如果您各方面都沒有問題，我們就會和您擬合同了。」

　　樸贊郁又說了幾句：「這是我的第一部 英語片，所以到時會全程使用翻譯和你們溝通。好萊塢的片酬問題我們也會另外和你的經紀人溝通，我對美國的片酬不太清楚。」

　　黑茲爾：「啊沒事沒事我不介意這些。只是我還想要知道，在拍攝之前有沒有什麼需要我特別訓練的？」

　　樸贊郁：「電影裡會有一場四手聯彈的戲，到時候等查理叔叔的演員敲定後你們需要進行練習。」

　　黑茲爾了解了。

　　走出試鏡地點的時候，她都有點恍惚。

　　這哪是試鏡啊！

　　伊麗莎白見她出來，趕忙湊過來問她結果如何：「怎麼樣？發揮得好嗎？」像是孩子剛剛考試出來的家長。

　　結果其實黑茲爾是直接保送的，壓根沒考試。

　　「沒有表演。」黑茲爾說，「他們直接問了一下我能不能接受一些事情，就表示會回頭和你討論片酬合同問題——噢對了，我得集訓鋼琴彈奏，你有認識的鋼琴老師嗎？」

　　-

　　斯托克的拍攝時間定為十一月一直到一月，因為納什維爾溫和的氣候，就算是冬天拍也不會特別的冷。一直看到這排期，黑茲爾才意識到原來一年又要過去了。在十一月之前，她仍舊忙著《魔女嘉莉》的宣傳活動，一邊錄制，一邊在空余時間練習鋼琴，還沒多久就喜提了腱鞘炎，得戴著護腕。

　　她和查德拍攝的那期《名利場》雜志也終於發售，電子版和紙質版都在線下被搶購一空，甚至還要另外加印。雜志內頁不僅收錄了二人的采訪內容，還有不少不同造型的寫真照片。當然，其中最美的還得是封面圖。

　　「這紅裙美絕了我拿到雜志我直接哭了誰懂。」

　　「和黑茲爾在一起的查德就是和平時完全不一樣，你們能看出來那氣質整個都柔和了嗎？」

　　「我看著我櫃子裡查德的裸上半身的硬漢雜志封面陷入沉思。」

　　「這構圖還挺有故事感。」

　　「笑死我了你們快看內頁采訪！黑茲爾說查德在異地戀期間拍雜志會把樣刊地址填她家，笑發財了。」

　　「孔雀開屏！查德咋是這樣的人啊哈哈哈哈！」

　　查德在看到網上人都在討論自己這一行為的時候都紅了臉了，他知道黑茲爾說的這些被寫進了雜志裡，但是沒想到網上對此反

　　應這麼大啊！為什麼都在笑他啊！他去黑茲爾家和黑茲爾說這件事的時候，黑茲爾只是挑眉，說：「怎麼，他們也沒說錯啊，你確實像是個花孔雀。」

　　「他們在笑我！」

　　「也確實挺好笑的啊。」黑茲爾聳聳肩，「你當時寄給我的時候我也笑了好久呢！」

　　查德走近黑茲爾，把腦袋埋進黑茲爾的脖頸裡，高大的男人做出這個動作時得微微曲腿，垂下腦袋和脖子，抱住黑茲爾的腰，聲音悶悶的：「可我只是想要讓你在我不在的時候知道我在干什麼……」

　　他的呼吸打在黑茲爾的臉頰邊，熱熱癢癢的，吹得黑茲爾有些躁動。

　　「我知道你的目的，再說我也沒透露別的，」黑茲爾深吸一口氣，在查德平靜下來後突然偏過頭來也小聲說，「我還沒告訴他們你來公寓找我時口袋裡都會帶什麼東西呢——」

　　網絡上關於查德和黑茲爾的言論可能確實讓查德不舒服了，但是黑茲爾都能把這些輕松化解。可一般來說，當她發現自己需要化解的時候，這段關系就快要到頭了。

　　只是查德還不知道。

　　又過了一周，《斯托克》中叔叔查理的演員定下來了，是英國演員馬修古迪。

　　在定下後，主演三人和樸贊郁導演就立刻開了一個線上會議來互相熟悉。馬修因為能出演樸贊郁的電影有些激動，他本以為自己進來只是先打個招呼，哪知道入組的第一個任務就下達了下來。

　　「這是四手聯彈這段戲的分鏡，先發給你和考特小姐。」翻譯轉告，「在開機前你們得學會這首歌的四手聯彈，然後排練這場戲的感覺。」

　　黑茲爾這裡郵箱一提示她就點開了，一點開分鏡圖她就表情凝重了一些。

　　這哪是彈鋼琴？

　　這分明就是充滿情-欲暗示的音樂互動。


第39章 成名路上39《斯托克》

　　和分鏡畫面一起給兩個人的，還有這首曲子的琴譜。

　　這首二重奏由著名美國作曲家菲利普格拉斯譜寫，他能加入到這一項目中來並不讓人意外，因為在此之前他就還參加過妮可基德曼的《時時刻刻》一片，並憑借《時時刻刻》得到了奧斯卡最佳原創配樂的提名。只是這首歌並不是妮可去找他譜寫的，而是樸贊郁導演本人。他特地去找菲利普，想要讓他譜寫一首曲子，在談到情-欲時，菲利普想了想，最後直接找了自己過去為他的一對夫妻朋友譜寫的一首二重奏。而這對夫妻在彈奏這首曲子的方式也被樸贊郁拍手叫好，當場就讓自己的分鏡工作室讓他們來繪制這段戲。

　　為了達成開機前能完整呈現這出戲的目標，黑茲爾和馬修約定在一家私人鋼琴室練習。兩個人線下第一次見面，黑茲爾和馬修見面的第一印像就是：好高。

　　以及作為一個英國人，他的發際線居然還很正常。

　　鋼琴老師是片方邀請的，她事先就已經大致了解過這場戲裡樸贊郁需要達到的效果，所以在二人到達後首先細致講述了一下表演細節並讓二人輪流坐在鋼琴前排練。黑茲爾首先坐在椅子上，在彈到標記處時，老師會突然把右手越過大約八個音區到黑茲爾的地盤開始彈奏。

　　「導演的意思是這段你得表現得有侵略性一些，同時記得不要彈錯。在這樣彈琴時你的視線會受到阻擋，注意手指手腕發力的點。」她對馬修講解著，然後讓馬修自己來試試，「可以先不用彈鋼琴，你試著從這個角度能不能整個身體圍住黑茲爾，然後確保你能觸摸到目標琴鍵。如果你做不到，我們還能做出調整。」她說完從鋼琴前起身，替換馬修。

　　馬修坐在了黑茲爾的身邊。

　　他將近一米九的身高在坐下時少了很多壓迫感，黑茲爾微微偏頭就能看見他凸起的喉結。

　　然後他稍稍後仰，右手從左邊自然彈琴的區域伸出去，手臂和半個身軀包圍住黑茲爾的身子，最後夠到那目標琴鍵。他的臂長很長，肩膀足夠寬大，在做這個動作時毫不費力，甚至還有富余的空間。黑茲爾被他整個圍抱，困在鋼琴和馬修的胸膛之間，心跳不禁加快了一些。

　　老師把譜子放在鋼琴上，讓兩人先彈一次試試：「我把你們各自的段落都標了出來，先測試一下。——馬修你先起來，在黑茲爾談到你的選段的時候你記得及時進入，有侵略性地踩住延音踏板，把原本坐在椅子中間的黑茲爾擠到右邊去，加入彈奏。」

　　黑茲爾深吸一口氣開始彈奏，她的集訓效果顯著，再加上她上輩子的基本功不差，所以彈得還算是比較流暢，只有在部分地方會稍微停頓一下，但是基本沒有彈錯的。過了一會，她從鋼琴的反光裡看見了接近的馬修，之間馬修走上前，右腳直接橫插過來，黑茲爾瑟縮了一下，自然地躲到了右邊去，而讓馬修的腳精准踩在了踏板上——幾乎一切都很完美，只可惜踩的時候亂了節奏。

　　他們需要默契練習。

　　在黑茲爾正忙於練習鋼琴期間，《魔女嘉莉》的影評解禁了。

　　在恐怖片並不受到絕大多數影評人青睞的如今，《魔女嘉莉》憑借過硬的質量得到了平均B的評分，表現不俗。

　　「作為一部商業恐怖片，演員們均在其中有出彩的表現。特別是凱瑟琳基納和黑茲爾考特在其中母女衝突的戲份，讓人印像深刻。」

　　「影片在兼顧商業和藝術性上做到了很好的平衡，宗教隱喻和青春校園戲份拍攝得都很出彩。」

　　「黑茲爾考特讓人驚喜，她讓我看到了無限的潛力。相比較而言，查德墨瑞那樣板化的演技讓人毫無記憶點。」

　　「沒有讓人眼花繚亂的跳嚇和特效，就連最後的屠殺戲碼也都拍得更加寫實，感謝導演不濫用CG。」

　　「中規中矩，拋開兩位女演員的表現此片普通得像是三流作品。」

　　「JA巴亞納在營造恐怖氛圍上很有一套，前半段沒有恐怖情節卻看得讓人毛骨悚然。雖然在轉折部分仍舊有點生硬，但是好在瑕不掩瑜。」

　　萬聖節當天，《魔女嘉莉》正式在零點解鎖觀看。

　　當天數據飆升，登上了網飛季度排行榜第二，僅次於《怪奇物語》，並且超出預測點擊量一千萬，還在穩步上升。

　　爛番茄的觀眾評分高達80%，是同類型恐怖片十分難得的指數，也是難得的能和影評人數據差不多的數字。

　　同時，《斯托克》正式開機，這時負責發行的福克斯才放出了樸贊郁導演新片的選角消息。

　　黑茲爾考特的第三部 電影是樸贊郁的第一部英語片的消息一出，讓無數演員心生羨慕——資源好得就是現在的當紅小花都要羨慕的程度。

　　「誰不知道演樸贊郁的片就相當於准備進三大電影節了？考特這資源有點離譜了。」

　　「妮可基德曼演她媽？」

　　「這項目停了很久了，因為是『黑名單』裡面的，從導演到制作都得是最好的。我記得之前的人選是凱瑞穆裡根和朱迪福斯特。」

　　「童姥年紀不合適了，不然也行……真可惜！」

　　「編劇是米帥啊！《越獄》男主角！」

　　「啥？他還會編劇？」

　　「黑茲爾資源炸裂，隔壁《嘉麗》口碑都在一水的誇她，反而是她男朋友停滯不前，不知道他會不會因為這個自尊心受挫。」

　　「呃呃呃，但是他演技真的一般啊。而且看起來也不是很努力，戲路都是一樣的，都看膩了。」

　　「兩個挺般配的，希望別分手吧！一段關系裡肯定有一強一弱的，查德別在意這個！」

　　黑茲爾向來不看這些評論，所以在蘇菲告訴她《魔女嘉莉》數據相當不錯時，她安心地進了《斯托克》劇組。

　　《斯托克》的取景地在納什維爾，能選擇這裡作為取景地還有妮可基德曼的功勞，這是她的家鄉，她對這裡再熟悉不過。斯托克家族的宅子大而精美，有足夠的空間來拍攝電影，各種原本就有的陳設也不需要劇組置景組額外操刀，只需要添

　　置一些小物件修改一些細節就好。

　　作為鄉村音樂之都，只需要駕車幾分鐘就能找到一個演奏鄉村音樂的小酒館，就算是不愛聽鄉村音樂的也能在這座城市找到自己喜歡的音樂品類。

　　因為樸贊郁通常拍攝電影的時間都需要四個月，所以在好萊塢高層只給了他兩個月的時間拍攝時，這位導演會把很多事情放在開機之前。他甚至省略了劇本研讀會，在開機之前就已經通過視頻會議的方式做了此類事情。

　　好在此片主要角色不多，不然他真不一定能在限定時間裡完成。

　　妮可作為東道主，在大家進組第一天就邀請了大家去附近的鎮上聽音樂，露天的廣場站著背著吉他的人彈唱著，各種種族膚色的人或坐或站聽著音樂，有些甚至正隨著歌曲翩翩起舞。和洛杉磯的霓虹燈不同，納什維爾到處是劇院和歌廳，音樂和食物的香氣交織在一起，很容易地就讓人感覺到幸福。

　　妮可包了個長桌來邀請劇組的人們，在等待納什維爾特色菜上來的時候，妮可就親切詢問坐得離她最近的黑茲爾和馬修：「這是你們第一次來納什維爾嗎？」

　　馬修是第一次，他是個英國人，雖然不是第一次來美國拍戲，但是取景地也沒有在納什維爾過。

　　黑茲爾倒不是。

　　她在上輩子來過很多次納什維爾，主要是因為這裡的氛圍好，不浮躁。她甚至在這有一套公寓，就距離這裡十幾公裡——只是那裡現在也並不屬於她了。

　　「第一次。」她回答。

　　「那拍攝兩個月可得多逛逛，這裡的氛圍和紐約還有洛杉磯都不一樣。雖然人都保守了一些，但是總體還是很友好的。」她介紹著，此時服務員就給他們端來了納什維爾著名的美食——辣醬炸雞。沒有金黃的外殼，取而代之的是滿是紅色辣醬的表面，看起來就讓人食指大動。

　　「可能會有點辣，這已經是減辣版本了。」妮可說，「可不辣的話就不正宗了。」

　　當然，納什維爾當地的也不是只有辣炸雞。後面上來的烤肉更加符合在座各位的口味，香料和炙烤的香氣和已經被拆解開的雞肉，和不遠處的音樂聲交織在一起，很容易就讓大家感受到了納什維爾這個城市的親切。妮可因為回到了家鄉，整個人都散發著溫和的氣息，甚至在餐後走到了鄉村音樂歌手面前跳起舞來。

　　她雖然已經四十多，但是身材保持得很好，在她舞動時，黑茲爾能看出來她明顯的健身痕跡，肌肉的線條隨著她的動作顯露出來，無比迷人。她的行為也讓不少人駐足圍觀，可她顯然不在乎，只是在享受此刻的歡樂，還在中途對黑茲爾招招手，拉著黑茲爾一起跳。

　　妮可的個子比黑茲爾高，她的肢體細長，踩著高跟鞋卻也影響不了她的舞蹈技能。拉著黑茲爾的手隨意舞動的樣子，讓黑茲爾一下就回憶起了她年輕時在《紅磨坊》中的表演。可黑茲爾並不覺得歲月的痕跡在她的臉上很可惜，皺紋和膠原蛋白流失的骨骼感是女演員只有到後期才能展現出的故事感，這是多少特效化妝都做不來的。黑茲爾很快就被妮可感染，音樂聲也在此時節奏加快了一些，讓她想要搖擺著腦袋甩動胳膊。

　　而作為本片男主角的馬修只是站在邊上微笑看著，他有著英國人含蓄的性格，並不習慣在公共場合跳舞——更何況他自認為自己跳起舞來像是有兩個左腳。

　　他手臂上掛著的是剛剛黑茲爾被邀請跳舞時脫下的外套——兩人在這幾周的排練過程中已經有了難言的默契，在妮可邀請黑茲爾共舞時，黑茲爾只是回眸看向馬修，馬修就知道了她的意思。他主動站到黑茲爾的背後，幫她脫下了外套。

　　不知不覺，四周已經圍了好些人。不少人被這場景吸引，都趕忙掏出手機對著二人錄制。

　　視頻裡，黑發的女孩和紅發高挑的女人快樂地隨著音樂節奏扭動身子，揮動手臂，時不時拉住手轉個圈的模樣很快就吸引了人們。視頻裡除了音樂聲，還時不時傳來二人歡快的笑聲，這氛圍就算是隔著屏幕都能讓人感知到。

　　「這是妮可基德曼和黑茲爾考特？」

　　有人認了出來。


第40章 成名路上40「我的錯。」

　　妮可基德曼和黑茲爾考特在納什維爾的音樂廣場上跳舞的視頻傳播開來，絕大多數人都在感嘆妮可的松弛和狀態之佳，希望自己到妮可如今的年紀也能如此充滿活力。即便妮可已經不再擁有她往日在《紅磨坊》中的驚艷容貌，可她如今的狀態也給很多年齡焦慮的人們帶來了另外一種可能。

　　「我看哭了，特別好的狀態……」

　　「妮可健身肌肉線條好漂亮啊我的天。」

　　「希望我這個年紀的時候也能有這麼好的狀態，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還有精神。」

　　「我媽這個年紀的時候完完全全放棄跳舞了，她年輕的時候可是我們鎮上的迪斯科女王！」

　　「你們這些人在真情實感什麼？人家明星資產都是以億為單位，背後都是最頂級的營養師和健身團隊，能和普通人比？」

　　「我要是年薪千萬我狀態也這樣。」

　　他們不知道互聯網上發生了什麼。等大家跳累了，黑茲爾走到馬修的面前接過了外套：「你應該也加入的，氛圍多好呀！」

　　馬修只是搖搖頭：「我不習慣在人群前跳舞。」他說這話當然是借口，畢竟就黑茲爾所知，他從小就演舞台劇，哪裡會在人多的場景前露怯？更何況，在劇本裡他還有和妮可跳舞的戲份呢！到時候拍攝時的工作人員也不會少的！

　　黑茲爾心裡知道，可也不會戳穿討人嫌。

　　經過這一晚上，劇組的大家都熟悉了不少，很快就投入到接下來電影的拍攝工作當中。在拍攝期間，妮可也沒有放棄給大家推薦家鄉的美食，劇組的盒飯都是不重樣的。

　　《斯托克》整部電影給人的感覺是濕漉漉的苔蘚味，只是那苔蘚下掩蓋著的是血淋淋的家族秘密。馬修有一雙和這部電影很搭的灰藍色眼睛，樸贊郁在拍攝時也極愛對著他精致的面龐拍攝，那精致的面容上在馬修的處理中顯得那麼迷人，又那麼危險。他只用稍稍牽動肌肉，就能呈現出一個完美的查理叔叔。

　　隨著進度的推進，黑茲爾和馬修也終於到了那場他們排練了近一個月的戲。

　　這段戲是原本劇本沒有的，完全是樸贊郁因為格拉斯的這首曲子和背後故事另外加的。他想要借這段戲寫出英迪亞和查理之間情感的暗流湧動，寫查理的游刃有余和心境。

　　[鋼琴聲起，英迪亞的手指在鋼琴上敲擊著，皺著眉，簡單敲擊著琴鍵。困惑的情緒傳遞到手指上，音符跳動起來和她的心跳交織在一起。

　　她滿腦子都是查理。

　　可突然，一個身子突然出現在她的身旁，穿著灰色毛衣的查理站在她身邊，一雙大手在她的手邊上演奏著。

　　英迪亞看向那雙手，那骨節分明的手，就在她白皙小巧的手旁邊。在彈奏時，他的手指甚至能摩擦到她的，傳遞來一絲瘙癢。

　　她抬起頭，看向查理，可抬起頭來才發現查理從未低頭看過琴鍵。他那雙幽深的藍色眼睛從始至終都盯著英迪亞，並在英迪亞抬頭時與她對視。

　　英迪亞避開了他的目光。她咽了口唾沫，腳在踩踏延音踏板時停頓了一下，讓音符有一段糊在了一起——就像她和查理的手一樣。

　　突然，查理的手抬了起來，他搶過了英迪亞彈奏的區域，用一陣明快的音符搶占了英迪亞舒緩樂曲。英迪亞縮回手，有些憤怒煩躁地看著查理打亂了她的心思，可下一秒男人的腳卻橫插過來，穩穩地踩上了踏板，奪過了掌

　　控這首曲子的權力。

　　他現在坐在了英迪亞的身邊，灰色的毛衣傳遞出他身體的溫度。他的手在鋼琴上飛舞，可英迪亞也不甘示弱，她在高音部分繼續一邊彈奏著自己想要彈奏的旋律，一邊慍怒地看著身旁莫名其妙的查理。她偏過頭時，只能看見查理的側臉，他的嘴角勾起，似乎有些得意。

　　鋼琴聲如同博弈，節奏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英迪亞的心跳也是如此。她開始有些喘不過氣來，改成了用嘴呼吸，她的理智隨著音樂聲慢慢飄到了天邊去，她的雙腿交織，緊緊夾住自己的身體。

　　突然，查理的右手伸出，他跨越了一個八度到達了英迪亞的音區，他的身體把英迪亞困在了鋼琴和自己的胸膛之間——

　　那難忍的瘙癢感又來了。

　　英迪亞能感覺到查理緊緊貼著自己的身軀，他的臉就在她的腦後，呼吸打在她的脖頸之上，吹動她黑色的發絲。

　　查理只是微笑，他游刃有余的並不僅僅是彈奏鋼琴，還有其他。

　　而當查理把手回到自己的音區，離開查理懷抱的英迪亞心中竟然生出一絲眷戀來。她微微仰頭，喘息聲有些急促，交織的雙腿微微踮起，嘴唇無比干澀。查理轉過頭來看著動情的英迪亞，嘴角露出一抹盡在掌握中的笑來。而就在此時，查理從琴鍵上抽回了雙手。音符戛然而止，而英迪亞也並未繼續下去。她只是喘著氣，黑色的發絲貼在她的面頰上，隨著喘息聲微微顫動。

　　她訝異自己剛才的情感，訝異自己居然就被查理如此輕易掌控。

　　可她還在等待，她能感覺到身旁的查理的面頰在微微靠近自己。

　　他是要吻自己嗎？

　　英迪亞不敢轉頭。

　　沒有預想中的親吻，英迪亞只感到身畔一陣風吹過，再轉頭，查理不知道何時已經抽身離開。

　　就像是一場夢。]

　　「完美！」樸贊郁導演的一聲叫停，他立刻迫不及待地用英語大聲誇贊。他鼓起掌，滿意地看著監視器裡捕捉到的畫面，「太精彩了！」

　　黑茲爾從椅子上站起身，回頭看向就站在自己鋼琴前方的馬修露出了笑容。在攝影機畫面裡，他像是突然消失不見，而實際上是在特寫黑茲爾的時候繞去了鋼琴的前面。這一場因為拍攝角度的不同，雖然很完美，但是也反復拍了三次才是結束。兩人已經對這首曲子的譜子記得滾瓜爛熟，閉著眼睛都能彈好。

　　如果不熟練，那麼這一段拍一周也不是沒有可能。

　　在納什維爾拍攝是十分舒適美好的體驗，雖然拍攝任務很緊，但是這的環境總是讓人感到舒適——這可能就是為什麼妮可總是在宣傳這。

　　因為黑茲爾的年齡問題，大家都避開了一些含有酒精的場所，而是更傾向去有歌舞表演的地方。在美國，絕大多數州允許的飲酒年齡都是需要滿21周歲，上次黑茲爾能在奈特的餐館喝酒純屬是不會被發現，而在田納西州可就沒有不透風的場所了。

　　《斯托克》劇組的拍攝過程也在網上被爆出了不少，路透到處都是，還有不少畫質還很清晰，一看就是專業人士蹲點拍攝的。因為本片劇本早因為入選「黑名單」而在網上公開，但是大家都一致認為樸贊郁會有他自己的改編。

　　事實也的確如此。

　　樸贊郁導演之所以選擇這一劇本，就是因為原本劇本有足夠的留白。他是個喜歡讓作品留給觀眾自己細細琢磨的導演，他塑造《斯托克》的世界時也並沒有過多的台詞文本堆砌，而是采用鏡頭語言和聲音來把觀眾帶入進去。

　　在他的作品中，時間和空間的概念似乎是模糊的，所以在對照著劇本看他的分鏡時，黑茲爾往往都需要仔細辨別時間線——可他模糊時間又不是為了故弄玄虛。

　　由於開機的跳舞視頻和路透照片在互聯網上傳播，也有不少人開始討論起來：

　　「劇本太長了懶得看，有人能告訴我這片講的啥嗎？」

　　「呃，我也沒仔細看，但是應該是背德片？侄女和叔叔啥的。」

　　「男主誰啊？所以要和黑茲爾考特演親密戲？」

　　「我列個馬修古迪，他今年三十五了和黑茲爾差了一個愛德華弗朗還要多！」

　　「差一個愛德華弗朗的你別太損。」

　　「但是馬修可帥多了，他在《守望者》裡面帥得我流口水啊！」

　　「嘿嘿，就喜歡看背德……嘿嘿，什麼時候端上來啊……」

　　「所以是妮可基德曼看上了自己的小叔子，結果小叔子喜歡她的女兒？刺激啊！」

　　「溫特沃斯米勒居然寫了這種題材？」

　　「欸，能別亂科普不？要是單純的家庭倫理樸贊郁會拍？裡面有暴力情節的！不劇透，但是裡面不只有家庭倫理。」

　　只是這後面的劇情，得要他們去電影院感受了。

　　時間過得飛快，一下就到了拍攝時間的末尾。中途因為聖誕節，劇組還放假了幾天。黑茲爾只是打電話問候了一下，都懶得再坐飛機回去。留在納什維爾並未回去過聖誕節的人不少，其中就有馬修。雖然是個傳統的英國人，但是已經三十好幾的他早就沒了過節的熱情——更別提還得飛到英國了。

　　只是讓黑茲爾沒想到的是，在聖誕節這天，查德來探班了。

　　他捧著花束，在詢問了工作人員黑茲爾的所在後想要給黑茲爾一個驚喜。

　　黑茲爾此時正和馬修在壁爐旁邊看書，二人各自坐著一個沙發，各自拿著一本書，就那麼安靜地面對面坐著，視線都在手中的文字上。

　　壁爐的柴火劈啪作響，升騰的火焰照亮兩人的側臉，火光跳動著，模糊了光與影的邊界。

　　這一場景已經幾乎定格了不知道多久，只有在翻頁時會改變一下姿勢。

　　查德捧著花進門時看見這一幕，心情有些復雜。

　　他不想就這麼衝進去打斷黑茲爾看書，就想著等黑茲爾先把視線看向門外。

　　可幾分鐘過去了，沒有人注意到他。

　　什麼書這麼好看？

　　查德皺起眉。

　　他們看的是同一本嗎？

　　終於，他還是等不了一點。他理了理著裝，輕輕敲了一下門。

　　馬修首先轉過頭，他看見查德，不知道這人是誰，有些疑惑：「你好？」

　　黑茲爾這才轉過頭看向查德，然後驚訝：「查德？你怎麼在這？這是聖誕節！」

　　馬修聽見這個名字才想起來是黑茲爾的男友，他合上書從沙發上站起來：「那你們兩位聊。」他說完，慢悠悠地走出門外去了。

　　查德則是等他消失在拐角才把花遞出去：「就因為是聖誕節所以我才來找你！」

　　黑茲爾接過那捧花，沒想到還挺沉，整個人都往下壓了一些。

　　查德見狀有些尷尬，「還是我幫你放著吧。」他重新接過來，把花束先放在了桌子上。

　　「你應該提前和我說的。」黑茲爾無奈，「我什麼都沒准備呢！禮物我都寄到你家去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查德想要給她什麼驚喜了，可能換個人會覺得很溫暖，可在黑茲爾這種不喜歡驚喜的人來看，有點破壞計劃的懊惱。即便她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突如其來的驚喜總會破壞她一整天的計劃。

　　比如今天，她就想安安靜靜地把手中的書看完，然後睡覺去。

　　這下查德一來，只差一個章節的書今天是看不完了，睡覺也恐怕不能早了。

　　「所以……我其實在門口站了好幾分鐘了。你和他在看什麼書？」查德還是很在意，問道。

　　黑茲爾微微皺眉，回答：「他在看狄更斯，我在看瑪格麗特安德伍德。」

　　「所以你們不是在看同一本。」查德放心了一些——等等他有在擔心什麼嗎？

　　「不是。」黑茲爾雙手抱胸，已經對此感到了不太舒服，於是做出了防御姿態，「是什麼讓你覺得我們在讀同一本？」

　　查德意識到自己顯得過於在意了，趕忙解釋：「沒有，就是隨便問問——你知道的，就是你們看得都很認真，又坐在一起……」

　　「我們沒有坐在一起。」黑茲爾說，「兩張沙發，看見了嗎？」

　　兩張沙發各自在壁爐的兩端，中間最起碼隔著兩米，卻還能被查德說成是「坐在一起」。

　　「呃，我知道……我只是

　　……我錯了，我說錯話了。「查德咧嘴，心裡暗罵自己笨，「我只是想要給你驚喜，好嗎？你別生氣。」

　　此時這個房間的氣氛已經徹底變得詭異起來，查德就算是再笨，也能感受到黑茲爾目前心情不佳。他走上前，想要靠著肢體觸碰讓黑茲爾放松一些：「我說錯話了，原諒我？」他抱住黑茲爾，慢慢把黑茲爾抬起的手臂放下去。

　　「我就是……太久沒見你了。」查德繼續說，「就，你拍戲兩個月都得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什麼玩意？

　　黑茲爾聽見這話可謂是感覺匪夷所思。

　　她一把推開查德，臉上是困惑和冰冷：「你想說什麼，查德？你是想說你嫉妒我拍戲的時候和別的男人有接觸嗎？」

　　「是有一點……我的意思是：這是你除了《魔女嘉莉》第一次拍攝感情戲，對吧？你的之前的戲都幾乎沒有……更別提這次還有親密戲？」他越說越錯，慌忙找補的他就這麼看著黑茲爾的臉上越來越冷，「我就是……好吧，我確實嫉妒了。」他說到後面，這才終於發現自己的補充多麼多余，干脆承認放棄了掙扎。

　　黑茲爾氣笑了，她聽著查德的話，聽到後面都有點不生氣了。

　　只是說：「我謝謝你。」

　　「什麼？」查德茫然。

　　「我謝謝你讓我知道你的真實想法。」黑茲爾說，「你也是演員，你是怎麼能因為這個嫉妒的？你比現在的我都要知道工作時候和演員親嘴和坦誠相待有多麼正常，你去拍青春愛情電影我可沒覺得你和電影的女主演有什麼。」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查德大感不妙，他能感覺到周圍氣壓的變化，黑茲爾之前做什麼都是淡然的，只有在之前接比利電話時查德得以看到她憤怒的模樣。可一想到黑茲爾會和別的男人接吻、擁抱，查德就不舒服。

　　他在以前拍攝時也會動心，他的前女友有很多都是作品裡的搭檔……他既然會這樣，那黑茲爾為什麼不會呢？

　　就算黑茲爾不會，那那些男演員呢？

　　查德回憶起剛剛馬修慢悠悠起身離開的模樣，就越發覺得自己的警惕很正常。

　　所以他說：「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不信任別人……」

　　「我是個演員，查德墨瑞。如果你還要擔心這個的話，你就不該和作為女主演的我談戀愛。」黑茲爾的每一個單詞都敲在查德的心上，「如果你足夠信任我，那麼這一切都不會是什麼問題。只要我堅守我們的感情，就算是有千萬個有心者我也不會為之所動。」

　　「我的錯。」查德說，「——但是我是絕對信任你的，你別生氣！」

　　查德還是沒發現自己不信任黑茲爾。

　　他也根本沒有理解黑茲爾的意思，只是怕今天的局面不可收拾而趕忙順著黑茲爾的話道歉。

　　那像征驚喜的捧花還完整地立在桌子上，鮮艷的花朵是溫室裡的，這個季節在外也開不了這麼好的花朵來。上一次查德的驚喜就因為黑茲爾不在公寓泡湯了，沒想到這次的驚喜的結果是這樣。

　　「如果以後我拍一部電影你就要提心吊膽一次，我想我們的關系還是就結束在這的好。」黑茲爾說，「你應該找個不是演員的人在一起，查德。」

　　「黑茲爾……」查德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他只是想要來探班，和黑茲爾度過一個聖誕節，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們結束了。」黑茲爾果斷道，「祝你能找到個能為你退出演藝圈的女演員，反正我不是。」

第41章 成名路上41學學吧，愛德華！……

　　沒人知道黑茲爾和查德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們都從查德的表情上看出了事情結果並不好——特別是當黑茲爾把那束花放在公共區域當擺設的時候。

　　黑茲爾當然也不會去大肆宣揚自己以及恢復單身，聖誕節之後的幾天她的工作也沒有受到一絲影響，同樣的專業。有些工作人員本以為分手至少會讓黑茲爾心情不好，可真的見到她時發現好像心情也沒多差。

　　甚至因為黑茲爾表現和平時別無二致，不少人都開始懷疑那天晚上是不是真的鬧了分手。

　　黑茲爾是有點生氣，但是一晚上就調理好了。她不是什麼小女生了，她早就已經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她也不會混蛋到讓周圍人承受查德帶來的怒氣，不遷怒於別人是黑茲爾給自己定下的規矩。

　　一直到殺青派對，才有人敢來問黑茲爾的情況。

　　妮可一身紅裙拿著杯酒走向黑茲爾，直入主題：「我聽不少人說了，你和你男朋友分手了？」她說著，看了看四周，把那酒往黑茲爾那送了送。

　　但是說真的，黑茲爾也沒有到要借酒消愁的地步，所以她搖搖頭拒絕了酒水後回答：「是分手了。」

　　「你確定不要來一口？」妮可說，「那我可自己喝了。」

　　不喝白不喝。

　　黑茲爾在妮可話音剛剛落下就拿過那酒杯一飲而盡。

　　「你們那天晚上的事情可有不少人在議論，我覺得比起背後越猜越離譜，不如來問你本人。」妮可說，「那小子那天怎麼惹你生氣了？」

　　黑茲爾把那天晚上他們的內容告訴了妮可，得到了妮可肯定的表情。

　　「干得好。」她拍拍黑茲爾的肩膀，「成熟的做法。這種男孩永遠都長不大，這時候不分手後面可有你煩的。」

　　黑茲爾點點頭。

　　「只是不知道回頭媒體對此反應如何——你也得祈禱他那邊的公關團隊不會用踩你一腳的方式。」妮可以過來人的身份說，「但是最後都會過去的，做你自己就好。」

　　查德和黑茲爾分手的消息不脛而走，不知道是誰把此事透露給了某個小報，在《斯托克》殺青後此消息得到了證實，證實此消息的人是查德目前的新經紀人泰迪奈特。這位一直只有瑪克辛明克斯一個藝人的經紀人在今年借此機會終於表示自己簽下了另外一位藝人——查德墨瑞。

　　「呃，為什麼啊？」

　　「查德確實挺帥的，但是也不至於讓奈特大費周章把他把前經紀人手裡挖過來吧？他都有瑪克辛了！」

　　「沒人在乎他倆為啥分手嗎？」

　　「這都算查德談的久的了……估計大家都對他分手無感了哈哈哈。」

　　「是不是有人出軌？」

　　「誰出軌？查德還是黑茲爾？不至於吧……但是查德之前在試映會看出來他很愛黑茲爾，難道是黑茲爾提的分手嗎？」

　　「我反正看不出黑茲爾有多愛查德。」

　　「演藝事業上升階段公開戀情還不叫愛嗎？」

　　「樓上的這個套在查德身上也成立哈，黑茲爾才是後來的糊咖。」

　　「真搞笑，你們這些人別老干涉人家感情生活。查德女友粉估計盼著分手很久了。」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魔女嘉莉》結束了？兩個人沒必要炒作了？」

　　網絡上關於這件事的議論什麼角度的都有，從奈特簽約是不是干涉了藝人戀愛自由，到兩方是不是有人出軌……什麼都有。有意思的是，當明星分手，很多人都會自然覺得背後有很多見不得人的原因——大概只有這樣才能成為大家的談資。

　　畢竟如果只是性格不合，那可就太「無聊」了。

　　黑茲爾從納什維爾飛回洛杉磯後，她看見了堆在家門口的快遞和信件。在那裡，她還能看見聖誕節之前郵寄給查德的禮物，包裝紙都沒有拆開，就這麼被他原封不動退了回來。黑茲爾送的是一塊表——包裝裡面還留著小票她還能去退貨。

　　除去這個，還有一部分來自其他人的聖誕節禮物，因為黑茲爾不在家，只得這麼堆在門口。

　　只有在這一刻黑茲爾才後知後覺原來自己的人緣還算不錯。

　　而黑茲爾，也即將迎來她的19歲生日。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一月中旬，距離她生日還有一個月的時候，《它不在那》宣布定檔在今年的四月。因為是小成本作品，又是弗拉納根的原創電影，所以基本沒有安排黑茲爾的宣傳活動。只是弗拉納根和出品方的賬號在發一

　　些簡單的劇照來預熱。

　　而黑茲爾決定在這段時間買套房。

　　長期住在SAA的員工公寓並不是長久之計，雖然這裡的安保設施不錯，可終究還只是個公司住址。她《斯托克》的片酬扣稅後到手是滿打滿算的一百萬，雖然題材冷但是畢竟是大導演拍攝，本片的拍攝資金充裕，即便是對黑茲爾這個咖位的也沒有壓縮多少成本，一百萬已經是黑茲爾意想不到的價格了。

　　加州的房價不便宜，越是大的房子維護起來的代價就越是大。黑茲爾不愛大房子，她就一個人住，買個小一些的有個小花園就已經足夠。

　　她在上輩子曾經跟風在比弗利山莊買了一套，帶花園和泳池，只有二層但是每一層的面積大得離譜，結果是她實際使用面積只有樓下的廚房和臥室，那套房子後來就算是閑置在那，一年也要給她花掉不少錢。泳池得換水，美國的水費貴得離譜；花園得定期找人來維護，否則會長得像是荒地；就連木地板也得定期找人來打蠟……

　　黑茲爾畢竟不是從小就活在富余的家庭裡，她就算是再有錢，也會計較那些莫名其妙被丟進水裡變成泡沫的鈔票。

　　其實就是摳門。

　　她也不是卡戴珊啊！人家水龍頭能為了好看一年四季都開著，黑茲爾卻還在這算換一次游泳池的水需要多少錢——更何況她還壓根不愛游泳。

　　所以既然都踩雷了，這輩子就買個得體的就行。

　　她把這事交給蘇菲辦，讓她在周邊物色不錯的房子，篩選過後黑茲爾去現場看房。

　　蘇菲沒干過這類事情，但是好在她信息收集能力一流，在21世紀的現在只要有這項技能蘇菲就是無所不能。黑茲爾甚至都沒有反復糾結，只用了一天就定下了自己的新家，全款支付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結果就是她的存款又岌岌可危了。

　　當然，她不可能買了房子就立刻進去住，在入住前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其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安裝安保系統。

　　一月底，伊麗莎白和愛德華回到了洛杉磯。在愛德華的軟磨硬泡下，伊麗莎白約著三個人去公司附近的西餐廳吃晚餐。

　　黑茲爾到場時愛德華一眼就看見了她，趕忙招招手讓她過去。

　　「我們都好久沒見了。」愛德華語氣略帶抱怨，在黑茲爾落座時說道。

　　黑茲爾笑笑：「檔期衝突，以後見我得預約。」

　　「聽說你恢復單身後我還有點擔心你會不會被小報亂寫，結果居然無事發生。」愛德華說，「要知道當時我只是去了一趟你家，記者就像是老鼠聞到了奶酪一樣呢！」

　　「他們不能瞎編。」黑茲爾說，「沒有照片沒有知情人士，他們除了客觀說一個我們分手了，還能猜什麼？網絡上亂七八糟的評論和猜測看看就得了，無人在意。」更何況，黑茲爾不欠查德什麼，反而是查德欠了黑茲爾很多。是黑茲爾打線奈特幫助他從前經紀人的手裡逃脫，現在他的資源比之前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就算是真的有小報亂寫，查德也會第一時間出來澄清的——他只是有點大男子主義而不是混蛋。

　　伊麗莎白在旁邊聽著愛德華的話，心裡在翻白眼——這孩子怎麼一見黑茲爾就茶裡茶氣？

　　她借著點菜的名義打斷了愛德華的話，把菜單遞過去：「吃點什麼？」

　　黑茲爾隨意點了個牛排。

　　「還有兩個禮拜就到你生日了，想好怎麼過了嗎？」愛德華又問，「辦個派對什麼的？」

　　黑茲爾實話實說：「我更喜歡一個人呆著，那天我應該會窩在家裡看個電影什麼的。」

　　黑茲爾一句話把愛德華原本准備好的派對點子堵了回去，憂郁王子正絞盡腦汁想要找到一些別的話題來讓面前這位女孩對自己感興趣，結果是什麼也想不到。

　　於是他不禁開始回憶過去自己和黑茲爾是怎麼聊天的，結果是都是他在傾訴，黑茲爾負責開導安慰。

　　愛德華意識到自己完蛋了。

　　這次他求了很久伊麗莎白得到的和黑茲爾一起吃飯的機會以失敗告終。

　　甚至不能說是失敗，應該說是什麼都沒有。

　　結果在黑茲爾生日當天上午，對門的尼古拉斯突然敲門了。

　　他的來訪讓黑茲爾猝不及防，就在黑茲爾茫然的瞬間，他就這麼從身後拿出了兩張《漢密爾頓》的音樂劇門票：「生日快樂……所以，你願意今天和我去看音樂劇嗎？」

　　黑茲爾看著面前這位英國人，他那雙藍色的眼睛在公寓走廊的燈光下像是海洋，容貌本就很加分，更何況他的手上還拿著現在一票難求的《漢密爾頓》。

　　瞧瞧這邀約的時間點和籌碼，沒有給黑茲爾一絲拒絕的空間啊！

　　黑茲爾伸手想要拿過其中一張票，卻被尼古拉斯笑著躲開了。他笑著把票藏到身後去，說：「萬一你拋下我自己去看了怎麼辦？」

　　「怎麼會！就算我自己去了，那你也是坐在我旁邊呀！」黑茲爾說。

　　尼古拉斯說：「那也不行。我晚上來敲你門，我們一起去——我開車。」

　　黑茲爾妥協了。

　　她當然知道這是尼古拉斯追求自己的一種方式，可誰又能拒絕《漢密爾頓》呢？

　　學學吧，愛德華！這才是一個有策略的成年人追求女人的方式！


第42章 成名路上42「晚安。」

　　尼古拉斯突然開竅主要是因為嫉妒久了。

　　當他總是看見查德墨瑞出沒在黑茲爾的四周，兩人頻繁上雜志上新聞時，他的腦子裡會有個小人在尖叫。那尖叫聲大得他總是皺眉，到後面看見查德的名字都會生氣。他回憶起黑茲爾剛搬進來時候的模樣，回憶起那天她醉酒，雖然吐了他一身自己也沒有生氣。

　　這時候，尼古拉斯才意識到自己這是喜歡上黑茲爾了。

　　他拍攝《X戰警》的時候，飾演衝擊波的演員盧卡斯知道了這事後，只是慫恿：「你等什麼呢？等他們分手？算了，也不能讓你去當小三，但是你可得在他們分手的時候快點出擊啊！」

　　「可她不喜歡我啊……」尼古拉斯說。

　　盧卡斯急了：「什麼時候說不喜歡你了？她當面說討厭你了嗎？你不去追追怎麼知道人家喜歡不喜歡？」

　　「他喜歡查德墨瑞啊。」尼古拉斯說。

　　聞言，盧卡斯愣了一下：「等等你鄰居是黑茲爾考特？」

　　尼古拉斯這才發現自己說漏嘴了。

　　可盧卡斯更加來勁了，他和尼古拉斯勾肩搭背，說：「欸，我聽說過她，她是個很有主見的女孩是不是？那如果她不喜歡你，她就一定會告訴你的！你與其在這內耗，不如去問問人家嘛——人家要是拒絕你你也就死心啦！」

　　尼古拉斯還是嘆氣，他的鼻梁上戴著飾演「野獸」要戴的黑框眼鏡，在他嘆氣的時候直接就要從鼻梁上滑落下去。盧卡斯見狀，在瞬間把險些掉落的眼鏡安回去，說：「說真的，我要是你呀，我就去人家面前刷存在感啦！就算不在人家身邊，也在互聯網上多互動轉發，讓人家知道你在關注她。」

　　尼古拉斯被他這一按鼻梁有點疼，但也聽進去了。

　　現在的他，多虧了盧卡斯的鼓勵，已經和黑茲爾坐在了同一輛車裡，正在去劇院的路上。畢竟是去看音樂劇，又是一樓最好的中心位置，二人的著裝還特意注意了一下。只是剛下車，黑茲爾就被人認了出來。對方是個小女生，看見黑茲爾後很激動，手裡捏著音樂劇的門票，拿著手機鬼鬼祟祟靠近：「是黑茲爾嗎？」

　　黑茲爾點點頭。

　　對方眼睛一亮，繼續問：「可以簽個名嗎？合個影也行？」

　　尼古拉斯已經做好了要在這耗一會的准備了，可黑茲爾卻直接擺了擺手，拒絕：「私人時間，不簽名合影哈。」說完，就拉著尼古拉斯進

　　場了。

　　尼古拉斯知道黑茲爾在平時生活不簽名，可沒想到在這種地方也能維持這一底線，一時間有些佩服：「你怎麼能拒絕的？我都准備在那等了！」

　　「我不拒絕那我之前的拒絕就都是白費了。」黑茲爾聳肩，「為了我過去的努力和未來的私人時間，現在拒絕一下更劃算。」

　　尼古拉斯是英國人，在觀看時，當喬治三世唱著《你會回來》這首歌的時候，黑茲爾忍不住轉頭看尼古拉斯的表情，雖然尼古拉斯當然也知道這段是在調侃當時的英國國王，但是也只是聳聳肩——他都21世紀新青年了，當然不是維護英國君主立憲制的那一派。而且，就算是他真的是那一派也不可能有什麼反應——畢竟就算是哈裡王子親自來看《漢密爾頓》也只有微笑的份。

　　這場演出是原卡，黑茲爾在上輩子從未開出過原卡，雖然其中飾演主角漢密爾頓的林-曼努爾米蘭達有一副公鴨嗓和走調的毛病，可他是這部劇的作曲加編劇，可能就是唱歌再難聽也有其含金量。沒想到，上輩子沒看到的，這輩子給黑茲爾看到了。

　　這讓她更加覺得在這個世界自己或許能彌補上輩子一切的遺憾。

　　等到散場，兩人也是等人群基本散去後才出門。

　　不少人在演員出口等待演員的簽名互動，黑茲爾只是瞥了一眼就拉著尼古拉斯離開了。

　　二人進入劇院和出劇院乘坐同一輛車離開的照片被拍得清清楚楚，雖然從始至終並無親密舉動，但是一同前往同一地點已經惹人遐想。

　　很快，一則《黑茲爾考特與尼古拉斯霍爾特一同看音樂劇》的小報新聞發布了出來。

　　看似普普通通的標題點進去一看，就用帶有傾向的話語點明了二人乘坐一輛車晚上一同回去的事實。

　　「這麼快？分手到現在才一個多月吧？」

　　「今天是黑茲爾的生日！生日只和霍爾特一起過，關系肯定不一般吧！」

　　「還坐一輛車……送回去的還是已經住一起了？」

　　「雖然我對無縫銜接沒意見但是我覺得這有鬼。」

　　「呃呃呃畢竟查德和黑茲爾談了一年都沒同居。」

　　「不是，怎麼就同居了？你們在說什麼？這也沒錘說他倆同居了啊？男方送女方回家不是很正常嗎？」

　　「我來說一句：黑茲爾現在是住在SAA的員工公寓，她和這個尼古拉斯一個公司的，所以他們有沒有可能是住在一個小區？」

　　「……呃我還以為大明星都住在別墅裡。」

　　「黑茲爾還沒買房嗎？她現在這個咖位不合適繼續住員工公寓了吧？」

　　「我阿姨干房產中介的，她說黑茲爾剛買，最近在忙著裝修。」

　　「這霍爾特前段時間是不是官宣演了《X戰警》？看照片還挺帥的。」

　　查德此時正看著這幾張照片發呆，他見過霍爾特。

　　在黑茲爾家的樓下見過。

　　當時他剛送完黑茲爾回家，下意識抬頭就看見了站在窗戶邊看著他的男人，查德的車子還特意停了一會，過了一會果然看見那男人拎著垃圾下樓。

　　他絕對是對黑茲爾有意思。

　　這就按耐不住了？剛分手就開始對黑茲爾展開了追求？

　　黑茲爾生日這麼重要的日子居然只和他一個人過？還是一起去看音樂劇？

　　憑什麼？

　　如果他和黑茲爾過生日，絕對給她舉辦個巨大的派對，把親朋好友都請來給她過個最熱鬧的生日！

　　——實際上如果他和黑茲爾沒分手，然後黑茲爾發現他替自己有准備了這麼大的「驚喜」的話，也會分手的。

　　愛德華此時正和伊麗莎白坐在錄制節目回來的車上，看見這條消息的時候他感受到了背叛。

　　說好的只想一個人呆著呢？

　　怎麼變成和男人出去看音樂劇了？

　　伊麗莎白看見這消息後皺起眉，她說：「他是黑茲爾對門鄰居。」

　　愛德華心裡舒服了一點。

　　可伊麗莎白下一秒就直接把他的心戳了個對穿：「我知道你心裡都在想什麼，愛德華，黑茲爾很明顯不喜歡你這掛的，你為什麼不能把你的心思放在工作上呢？」

　　車子停在公寓樓下的停車場裡，黑茲爾和尼古拉斯結伴上了電梯。她的腦子裡還在循環音樂劇裡的一些唱段，嘴裡哼著輕快的歌曲。當電梯門打開時，她甚至還轉了個圈大步一跨出去。她的黑色卷發在轉圈時拂過尼古拉斯的身前，帶來一陣清香。

　　尼古拉斯不懂香水，只感覺到了一絲好聞的木質香。他的口袋裡放著自己公寓的鑰匙，在他走動時會發出細微的聲響。

　　走到兩扇門之間，尼古拉斯才慢悠悠掏出自己的那把鑰匙插進了鑰匙孔裡。只用微微旋轉，那門就開了，而今天和黑茲爾的時間也將就此結束。

　　他不想結束。

　　身後黑茲爾的鑰匙碰撞鎖眼的聲音響了起來，尼古拉斯轉過身，希望黑茲爾也能在此刻轉身。

　　黑茲爾把鑰匙插進了鎖眼，她心情很好，以至於在開門時手部的動作都有著一種在舞台上的舒展。

　　突然，她突然想轉頭看看尼古拉斯。

　　她轉過頭去，一眼望進了尼古拉斯那雙如同海洋一般的眼睛，那雙眼睛似乎藏著欲望，隱忍著什麼，壓抑著什麼。

　　「你……」不進去嗎？

　　話還未說出，尼古拉斯就捧住了她的臉，他的大手溫柔地包裹住黑茲爾的面龐，嘴唇因為隱忍而有些干燥，他深吸一口氣，等待了這一刻太久，久得他在此刻失去了理智。他心跳得飛快，迫切想要知道黑茲爾的意思：「我可以親你嗎？」

　　他在問這句話時帶著倫敦腔，聲音有些沙啞，近在咫尺的藍眼睛迷得黑茲爾有些恍惚。

　　「親。」黑茲爾准許。

　　尼古拉斯的吻戲是笨拙的，他全程都太過小心，絲毫不敢用力，他的手也是在親吻時從始至終都只貼在黑茲爾的臉上，因為身高問題，他不得不微微彎腰，整個人在親吻的時候像是一樁只有嘴在動的雕塑。

　　在親完後，他試探著看看黑茲爾的表情。

　　黑茲爾只是眨眨眼，隨後握住尼古拉斯的手，讓他的手從自己的臉上下來，頓了頓，說：「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知道——我目前沒有想要進入一段關系的意思，你明白嗎？」

　　「我明白。」尼古拉斯抿唇，內心不免失落，可他自然是尊重黑茲爾的意思，「那……」

　　「晚安。」黑茲爾後退一步，待雙腳都踏入房門後關上了門。她關上門，深吸一口氣，等到心跳平復一些才是准備休息。她剛剛從和查德的關系中出來，不想這麼快又進入另外一段關系。

　　而尼古拉斯，他其實並沒有理解黑茲爾的意思。他是說……他們親過了，對吧？可黑茲爾卻沒有想要進入一段關系……是什麼意思？

　　他抿唇，四周的空氣裡還存在著黑茲爾的氣味，那嘴唇的溫度也好像還殘留著。


第43章 成名路上43《陰風陣陣》

　　《它不在那》靜悄悄地上映了，作為弗拉納根的一部原創電影，這部電影的成本低，宣傳基本為零，電影院的排片也比較其他電影而言少得可憐。可即便如此，作為在四月獨樹一幟的一部恐怖作品，還是有不少人買了午夜場進去看了。

　　絕大多數人都沒有注意海報上的主演名字，只在看見上面大大的「弗拉納根」後就放心走進了電影院。

　　結果明明是個恐怖片，卻給人看哭了。

　　「友情提示：看《它不在那》的人進入電影院之前記得准備紙巾。我哭得袖子全濕了。」

　　「弗拉納根的恐怖片怎麼老塞溫情戲，我崩潰了我只是想被嚇一下！」

　　「女主洛克西演技好好……

　　有點面生，是新人嗎？」

　　「我看見她後面接受自己的天賦時候的眼神，我去，哭死。」

　　「我對溫情恐怖片沒有抵抗力，就愛這一卦的。」

　　「啊？所以恐怖不恐怖啊？」

　　「跳嚇元素很多的！恐怖可衝！音效也不錯，就是後面會淚崩。」

　　「……女主是黑茲爾考特。怎麼又是她……」

　　「那個演嘉麗的？」

　　「我還覺得她可喜歡炒作了，怎麼這部片子一點水花都沒？」

　　「小成本吧，這部演員都挺小咖的，不少還都是弗拉納根老搭檔，基本主要角色只有黑茲爾是沒有合作過的。」

　　「嗐！想起來了，之前黑茲爾去過《傑羅德游戲》探班的呀！認識弗拉納根很合理。」

　　「這部試映會金老爺子也去了的，但是沒什麼人報道。」

　　「……像在搞小團體。」

　　此時，距離生日那天已經又過了兩個月。在這兩個月裡，黑茲爾進入了一個空閑檔期。沒有電影片約，沒有節目拍攝，沒有宣傳活動，她只是在忙著給新家做改造。終於，在四月底，她搬進了新家。

　　新家的第一批客人當然是瑪麗和邁克。

　　「雖然很想說為什麼你買房的時候不和我商量一下，但是既然都買了我就不說什麼了。」瑪麗和邁克從車上下來，站在大門的入口看黑茲爾的這套房子，「你貸款買的嗎？」

　　「全款。」黑茲爾說，「存款還有不少，你放心，我不會為了買房讓自己背債的。」

　　瑪麗知道當演員賺錢，但是沒想到黑茲爾剛開始一年就能全款在洛杉磯買房，一時間有些自豪。

　　黑茲爾帶他們看進到房子裡去看布局：「這裡是客廳，廚房在這——樓上有兩間客房……衛生間都有獨立的。」院子裡是簡簡單單的草坪，沒有種花，草坪平時只需要用割草機走上一遍，能省下很多麻煩。當然，黑茲爾畢竟進組不在家常住，回頭還是會找專業的人來幫忙修剪的。其中安保系統，她是選的目前好萊塢明星都在合作的安保公司，一等一的安全。

　　瑪麗一邊看，一邊點頭。她本還擔心女兒第一次買房會被裝修公司一類的糊弄，又或者是房子格局太差有很多沒必要的空間，這樣一看，倒是比她還細致。而邁克則是仔細研究黑茲爾房屋的安保，看看會不會有什麼安全隱患和漏洞。

　　「這片社區比較安全，每天都有人巡邏，除了警笛聲吵了些，沒什麼毛病。」黑茲爾說這些就是為了讓瑪麗放心。之前她住在員工公寓，那裡畢竟有個SAA的公司門檻，比較安全。可現在自己搬到了外面，還是一個人住，瑪麗就不免會擔憂了，於是她在聽說黑茲爾買房後就總是詢問黑茲爾房子的情況。

　　在安撫好母親後，黑茲爾也收到了伊麗莎白的面試安排。

　　下下周三，黑茲爾將坐飛機前往紐約，參與一場集體面試。影片由意大利導演盧卡瓜達尼諾擔任導演和制片人，劇情改編自意大利著名導演達裡奧阿基多的原版電影《陰風陣陣》。原版電影在全世界都享有非凡的口碑，特別是在恐怖片愛好者的心目中有著特殊的地位。

　　《陰風陣陣》的試鏡的要求比尋常恐怖片的要求要多一些，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需要演員有一定的肢體表演能力，有舞蹈功底更佳。黑茲爾沒有舞蹈功底，但是她的柔韌性還行，肢體的協調性也還過得去——至少在上輩子她在一些電影中集訓舞蹈時並沒有遇到致命的困難。這一試鏡有眾多和黑茲爾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同時競爭其中的三個角色，因為故事關於舞團，所以除去主演需要找演員，很多背景龍套也都是專業舞蹈學校出來的最優秀的舞蹈學生。

　　黑茲爾在這些人中間沒有任何突出之處，甚至她的身高還會在這些優越的舞蹈演員中被輕易壓下去，讓人沒有印像。沒有人知道盧卡導演在這部電影中會怎麼改編名作，更沒有人知道他想要什麼樣子的女主角。黑茲爾對這部電影的印像不深，看原版電影也無法猜測這位意大利導演的傾向——這讓她只能在外形上下功夫。

　　於是，她為了這次試鏡開始訓練自己的肌肉，通過運動、脫水等手段來讓自己當天的肌肉線條更加好看，更加具有舞蹈演員的肌肉特質。她找了專業的舞蹈老師，來幫她拉伸韌帶，預防受傷。

　　剛開始的時候，黑茲爾的肌肉會痛得無法從床上下來，但是當她的肌肉逐漸適應這一訓練強度後，她就開始有些太拼命了。

　　就算不在舞蹈教室，她在看書時都會下意識在臥室壓腿，她會反復在鏡子前調整自己的舞蹈動作，控制自己在舞蹈時的面部表情。

　　終於，時間到了周三，在周二的那天晚上，黑茲爾和蘇菲坐上了去紐約的飛機。從洛杉磯飛到紐約需要六個小時，中間還因為延誤而耽誤了一個小時，讓二人都慶幸是提前訂的前一天的機票。如果是周三再去，再遇到延誤，她可能連試鏡地點的門都進不去。

　　等到了現場，蘇菲在外等候，黑茲爾剛邁入那門，就看見了至少30個不同膚色的精瘦的女孩們。她們無一例外都有著完美的身材比例，她們年齡都在二十五歲上下，特意把頭發挽起後露出她們修長的脖子和鎖骨。

　　黑茲爾壓力有點大。

　　她深吸一口氣，將外套脫下後掛在門口的椅子上。她的外套下面穿著簡約的灰色背心，她提前控制攝入並脫水，而讓她此時的腹部能清楚看見一條肌肉線條。她因為脫水而有些口渴，有這麼多試鏡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被排在幾號。

　　突然，一個高瘦的身影走了過來。她看見黑茲爾時有些驚喜：「黑茲爾——你居然也在這？」

　　黑茲爾抬頭，看見了已經好久沒見的安雅泰勒喬伊。當年還因為容貌被班裡同學霸凌得自卑的安雅，此刻已經徹底蛻變，她有了自信，不再縮著脖子害怕別人看見她眼距較寬的面龐。她在高中畢業後意外被星探發掘，做了大半年的平面模特，現在正考慮轉型成一名演員。

　　「安雅，好久沒見了！」黑茲爾抓住她的手，「你這段時間怎麼樣了？」

　　安雅的臉上還有尚未褪去的嬰兒肥，笑起來無比可愛：「還得謝謝你，如果沒有你給我信心，我也不會在公園遛狗的時候被星探發現。我剛准備轉演員，經紀人說這是個大的面試，讓我來練練膽子。」

　　這倒是常規操作。

　　對於沒有試鏡經驗的新人來說，找這種大型試鏡現場不僅能練膽子，還能接觸一下有名的項目了解基本的規則。

　　試鏡時的順序是按照簽到的順序來的，黑茲爾沒想到自己提前到達場地一個小時，就能在前面排上三十余人，她和安雅找地方坐著等候時，門口又陸陸續續進來了幾十個同樣年輕的女孩。其中還有一些和黑茲爾一樣的，已經有過不少作品的年輕女演員。

　　其中有以童星出道的範寧姐妹中的姐姐達科塔範寧，有在之前獲得過青少年選擇獎最佳女演員的阿曼達塞弗裡德，還有參演過《愛樂之城》的女配角傑西卡羅德……她們都比黑茲爾有名得多，而就連她們也對這次的試鏡結果沒有一絲信心。

　　「我一直以為有名氣的演員不會參與大型試鏡，」安雅小聲說，「可沒想到這次試鏡會有這麼多熟面孔。」

　　黑茲爾也沒有想到這部電影居然這麼搶手，至少在她那個世界，恐怖片裡有記憶點的女性角色並不多，絕大多數都是花瓶角色，有時就算是劇本裡寫出了這些角色的內涵，在實際拍攝時迫於恐怖片的時長，也會把部分「冗長」的劇情進行刪減。單薄的角色讓恐怖片不受頒獎季青睞，不如劇情片和戰爭片甚至文藝片那般能讓評委們投票。

　　可這部電影不同的是，盧卡導演的作品總是會受頒獎季青睞。他的前幾部作品無一例外全都入圍了威尼斯電影節，雖然距離獲獎還不知道要等待多少部，可誰又知道會不會就是這一部呢？

　　有追求的演員們會為了獎項而奮鬥，而不是待在自己的舒適區裡。

　　黑茲爾覺得或許這三個女演員也是有所追求的。

　　她等待了一會，安雅在報到名字後又出來  ，總共時間不過三分鐘。她出來後不能逗留，只能在門口給黑茲爾一個鼓勵的手勢。

　　很快，到了黑茲爾。她進入了那間屋子，裡面是對著她的三個攝像機和三位負責人，正中間坐著盧卡導演，他有著一副標准的意大利人長相，發際線有點高，下巴上的胡子卷曲著，略微發白。

　　「在開始之前，我們得詢問你一件事。」坐在導演右側的女性制作人說道，「你能接受果-露戲嗎？」


第44章 成名路上44《陰風陣陣》試鏡1……

　　這似乎是不管什麼戲路的演員在後期都要面臨的選擇。

　　而黑茲爾早就已經不在意了。

　　她畢竟經歷過作為恐怖片女演員最沒有權力的過去，那時候對於恐怖片花瓶來說脫衣服就和喝水一樣平常。

　　詢問黑茲爾這個問題的是一名女性制片人，名叫艾米莉喬治斯，她是個十分有經驗的制片人，已經制作了十四部電影和紀錄片。她看著黑茲爾的外型，一眼就看出了眼前這位女孩正為了這次試鏡進行了脫水訓練。她的身體線條很棒，看上去倒真的像是專業的舞蹈演員。

　　「我接受。」黑茲爾說。

　　艾米莉在她的簡歷上寫上一個標記，然後又道：「我們電影的分級是R，我看你才19歲，或許對我們這部片年齡有些太小了。」

　　「對不起，我沒有明白我的年齡為什麼很重要。」黑茲爾說，「我看角色的試鏡要求就是看起來是二十多歲就行，我認為我符合這個要求。」她眼神堅定地看著艾米莉，又看向艾米莉身邊目前一言不發的盧卡導演。

　　艾米莉的筆甩了一下，輕輕敲擊著桌面，片刻，她問：「你的舞蹈功底如何？」

　　「可能不夠上劇場表演，但是足夠拍一部電影——你們需要我來一段嗎？」黑茲爾在這段時間訓練了一段能展現功底的舞蹈，她記憶動作之快讓老師狂說有天賦，她褲子下面的膝蓋上滿是練習時造成的淤青，到現在如果按壓下去都會隱隱作痛。

　　艾米莉和旁邊的兩人對視了一眼。

　　艾米莉妥協：「今天試鏡的人太多了，任務緊。這樣，你在回去後把你的舞蹈視頻毫無剪輯地錄制下來，發到我的私人郵箱。」她把印著她郵箱的名片遞給黑茲爾。

　　盧卡導演好像在思考著什麼，他戴著老花鏡，在黑茲爾簡歷的某處仔細揣摩，說：「如果你得不到女主的角色，你會接受配角嗎？」

　　「當然、當然。」黑茲爾點頭。

　　「你可以回去了，舞蹈視頻務必在明天結束之前發給我。五個工作日後我們會給你答復。」艾米莉說。

　　黑茲爾走出門時和下一個進去的演員對視了一眼，對方的眼神也是相當的不自信且試探，試圖從黑茲爾的表情來判斷試鏡的結果和流程到底如何。黑茲爾一步都沒停歇，只是在出門時差點忘記拿掛在椅子上的外套又回頭拿了一下。

　　又是一次完全沒有表演機會的試鏡。上一次的結果是她直接拿到了角色，這一次恐怕就不會那麼幸運了。

　　蘇菲見她下來，趕忙問情況，卻得到了黑茲爾的搖頭：「不清楚，但是得找個地方錄一下我的舞蹈視頻，我得發制片人的郵箱裡。」

　　艾米莉本對這個黑茲爾考特並不抱什麼期待的，今天面試了太多人，讓她回到工作室的時候頭昏腦脹。可在臨睡前，也記得要打開電腦查看一下郵件。

　　第一條就是來自黑茲爾考特的舞蹈視頻錄制。

　　視頻裡的她還是穿的那身試鏡時的衣服，拍攝的地點似乎是在一處地下停車場，四周空曠，只能看見角落停著的幾輛車。舞蹈視頻甚至沒有搭配音樂，只見黑茲爾在開始後一轉身，伸展出手臂，開始舞蹈。

　　她是有揣摩過《陰風陣陣》需要的是什麼樣的感覺的。

　　在沒有音樂的情況下，黑茲爾用甩出動作時的呼吸聲當作節拍，她的肢體用力，在空曠的停車場裡跳躍抬腿時都能聽見腳底接觸地板的聲音。她深色的發絲隨著她的動作搖擺著，不免會遮擋到她的面容，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會分心，將每一個動作都做到了極致。透過發絲，艾米莉能看見她堅定的眼神，那雙灰色的眼睛在停車場昏暗的燈光下只能反射出一點光，可不知為何，艾米莉卻能看見視頻裡這少女的野心。

　　整個錄像結束，艾米莉發現自己自己居然忘記了呼吸。

　　她趕忙把這視頻抄送給導演和其他團隊，並打：「這女孩能當『蘇茜巴尼恩』嗎？」

　　太年輕了。

　　艾米莉還是這麼覺得。

　　可她看著電腦窗口上視頻定格的那一秒，黑茲爾的眼神，又覺得好像沒有問題。

　　可19歲能演出蘇茜巴尼恩的高傲感覺嗎？

　　她能跳出劇本裡那「像是做-愛」的舞蹈嗎？

　　19歲的女孩，能在她表演出女主在「嘆息女神」在身體裡時展現一種慈悲又邪惡的氣質嗎？

　　-

　　黑茲爾和蘇菲回到了洛杉磯等待結果。

　　而《魔女嘉莉》在此時被公布了入圍了MTV電影獎的最佳電影、最佳突破演出女演員、最佳女演員三項大獎。其中，最佳突破為黑茲爾，而最佳女演員則是提名的凱瑟琳基納。獎項將在五月底正式頒發，只是可惜，因為《魔女嘉莉》無緣電影院，很多僅限上映電影才能參與的獎項並不能參與。

　　網絡上一致認為黑茲爾的「最佳突破演出」穩了：

　　「今年MTV最佳突破女演員競爭不大啊，黑茲爾這還是很穩的。」

　　「最佳電影肯定是不行了，評委那邊一向對線上電影有偏見。」

　　「可《魔女嘉莉》不是本來就是要上影院的嗎？這也有偏見？」

　　「電影院和線上的感覺還是太不一樣了，你看試映會媒體評分很牛逼吧？但是線上版本口碑就普普通通，恐怖片還是電影院效果最好。」

　　「凱瑟琳感覺不差這個最佳女演員，人家是要衝奧斯卡的人。」

　　「這影片分級，青少年選擇獎也不能評……金球獎好像是干脆沒報……慘。」

　　「啊？壓根沒報名？我還納悶呢前幾個月金球獎怎麼《魔女嘉莉》一個提名都沒有。」

　　「但是這片播放量爆了的，放心，這年頭流量比獎項好用。」

　　「黑茲爾還有一個《斯托克》呢，我猜一個威尼斯電影節首映，然後衝各大獎項。」

　　說五個工作日，還真就是下周二給了答復。

　　黑茲爾直接從艾米莉喬治斯發來的郵件得到了她試鏡的結果。

　　[通過討論，恭喜你已經進入了最終輪試鏡。

　　地點和試鏡內容在附件中，請於指定時間之前到達，過時視為放棄資格。]

　　黑茲爾沒有因為進入最終輪試鏡而喜形於色，而是點開了附件，看試鏡的內容。

　　她分別需要試鏡三個角色，三段表演都要完成——倒是也符合當時導演所說的「調劑」。

　　其中，女主角蘇茜相對成熟，和黑茲爾在這個世界演過的角色全都不同；然後是女配角薩拉，黑茲爾需要顯得俏皮一些；最後是戲份最少的帕翠西亞，需要演出神經兮兮的模樣——這一點黑茲爾在《魔女嘉莉》時候的已經展現了能力。

　　伊麗莎白得知這件事，打電話給黑茲爾：「別執著於女主角，薩拉這個角色也不錯，也有記憶點。我聽說這部電影的另外一位女主演是蒂爾達斯文頓，她很會挑劇本，她能參演基本說明這部電影能衝獎——相信你也發現了，這部電影並非普通恐怖片，更偏向邪典，其中的隱喻多到嚇人。他們應該已經詢問你對尺度的接受程度了吧？」

　　「問過了。」黑茲爾說，「我還注意到這部電影好像一個男性角色都沒有——一個舞蹈學校，全是女老師和女學生。唯一一個

　　男角色只有一個心理醫生，可我沒有得到任何關於這個男角色由誰來演的消息。」

　　伊麗莎白說：「我聽說是要蒂爾達斯文頓反串。」

　　「反串？」黑茲爾皺起眉，當伊麗莎白說到這時她上輩子的記憶回來了一些。

　　她想起來了！

　　上輩子《陰風陣陣》中的角色確實是全部都由女性飾演，其中心理醫生的角色的詞條還被片方捏造了一個不存在的男演員資料，在後期才爆出是蒂爾達反串出演，一人分飾兩個角色。這在當時都驚到了不少人。雖然這也不是第一次蒂爾達斯文頓改變自己的容貌，飾演一個認不出的角色了，可反串男性還是很罕見。

　　伊麗莎白這又是哪裡來的情報？

　　「有時候我真的想知道你這些消息都是從哪知道的。」黑茲爾說。

　　「在好萊塢混，沒有人脈哪能行？」伊麗莎白說，「你當人人都像是你前男友的前經紀人那樣？」

　　那倒是。

　　最終試鏡定在這周五，完全沒有給人一絲准備的時間，黑茲爾周二收到消息，周四就要坐飛機再次前往紐約，中間滿打滿算准備時間也就兩天的時間。她有些懷念線上試鏡了——至少不會把時間都浪費在路上。

　　果然，在第一場試鏡中，黑茲爾就見到了英國著名國寶級演員蒂爾達斯文頓。

　　她金色的頭發很隨意地被梳在腦後，沒有用發膠固定，所以部分發絲稍稍翹起。她近一米八的個子，身材無比纖瘦，六十多歲也並不顯得老態，反而十分精神。她穿著一身長褂，上面繡著東方的紋樣，坐在試鏡屋子裡，像是個藝術品。

　　這次並沒有給她們單獨的房間做試鏡，而是在一個巨大的，兩面牆壁都是鏡子的舞蹈房內。試鏡的工作人員坐在鏡子的一邊，蒂爾達坐在中間，在她的面前放著一把空椅子，很明顯的，她將會和在場進入最終輪試鏡的所有女演員搭戲。

　　黑茲爾看了看四周等待的女演員們，其中就有她在第一輪見到過的達科塔範寧。

　　「下面叫到名字的可以坐在斯文頓女士前方的椅子上。」艾米莉說，「黑茲爾考特——」

　　啊？她居然是第一個？


第45章 成名路上45《陰風陣陣》試鏡2……

　　黑茲爾沒想到自己會是第一個。

　　第一個自然是好的，畢竟越是往後，人就越是緊張，同時還會因為壓力在別人表演時對自己的表演方式產生動搖，從而影響發揮。

　　她深吸一口氣，在周圍人的目光下坐在了蒂爾達斯文頓面前的椅子上。

　　她的椅子距離蒂爾達很近，近到她在坐下時能甚至和她的膝蓋稍稍交叉。

　　「我想你已經度過了試鏡內容。」蒂爾達微笑道。她的嘴唇極其的薄，消瘦的面容和凸起的顴骨模糊了她的性別，更是有一種讓人不敢靠近的神聖感。在得到黑茲爾的點頭後，她話鋒一轉，「好，那麼我現在需要你完全忘記那些文本。專心聽我的話，接我的戲。」

　　[我是個即將死去的病人，你是能控制我生死的母親。你坐到我的床前，你會做什麼？]

　　黑茲爾伸出了手，她輕柔地撫摸蒂爾達的面龐，眼神變得溫柔而慈悲，像是壁畫中的瑪麗亞。她嘆息一聲，問：「你的願望是什麼？」黑茲爾此刻徹底回到了她上輩子四十歲的狀態，她沒了平時在外人面前佯裝活潑的精神，只剩下了一種看淡一切的慈悲。她回憶起自己知道自己死因的無奈，回憶那悲傷，也回憶化解那悲傷情緒的晚上。

　　蒂爾達眷戀地順著黑茲爾的手掌動了動面龐：「我想要死。」她的眼皮耷拉下來，可眼神卻仍舊明亮，並非是忘記自己是個重病患者的穿幫，而是看見死亡機會後充滿的希望。

　　黑茲爾的眼眶突然落下一滴淚水來，她將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蒂爾達摟入懷中，將她放在自己單薄的肩膀上。可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人覺得這一幕可笑。黑茲爾的手撫摸著蒂爾達的後腦，觸碰她的脖頸，輕輕拍打她的後背，好像真的是個安慰孩童的母親。

　　作為今天試鏡的第一個演員，黑茲爾的表現無疑都驚艷了所有人。因為這是個即興表演，沒有劇本，沒有反應時間，黑茲爾在蒂爾達說出話語後沒有一絲猶豫，很快就接上了她的戲，就像是這已經排練了無數遍。

　　這段結束後，蒂爾達從黑茲爾的懷裡出來，她贊賞地看著黑茲爾濕潤的眼眶，用舞台下觀眾贊賞演員的專用法語詞說：「很棒。那麼現在，我們調換一下。」

　　[你是個已經對世間絕大多數事物都已經提不起興趣的人，你感到無比的累，只想要徹底就此與世界道別，不想感知一切。]

　　蒂爾達這次沒有搭戲，只是端正地坐在椅子上，近距離看黑茲爾的表演。緊接著，她就看著面前這位不到20歲的女孩的眼中慢慢失去了焦點，她的肢體開始變得僵硬，微微佝僂，面部表情變得麻木，剛剛那場戲的淚水還有不少在她的眼眶裡，可在傾斜她腦袋的情況下卻也沒有滴落下來。

　　晶瑩的淚珠儲在她的眼眶裡，沾濕了她的下睫毛。

　　「你做得很棒。」蒂爾達轉頭看了一眼邊上的制片人和導演，對他們露出了一個表情。隨後她重新轉過頭來，說：「我覺得足夠了，謝謝你。」

　　黑茲爾聞言，這才讓淚水重新落下來。她用手擦了擦，從椅子上站起身，又給蒂爾達舉了個躬，才坐回自己剛才的座位。

　　「你可以離開了，還是五個工作日。」工作人員提示道。

　　這次，黑茲爾回到洛杉磯後並沒有等五個工作日。在周一，她就得到了試鏡結果。

　　她成功得到了女主角蘇茜巴尼恩的角色。

　　同時，她也得到了這部電影她需要參與准備的項目。

　　她將要為了電影，與專業的舞者訓練舞蹈到效果合格為止。

　　五月，MTV電視電影獎頒獎典禮開始了。

　　黑茲爾從舞蹈教室出來，急急忙忙地准備妝造，她身上還有不少練舞造成的淤青需要用膠布或者粉底液遮蓋，伊麗莎白為她准備了獲獎感言的提綱，讓她記得看。為了角色，黑茲爾的頭發留的長了一些，之前的長度不過剛剛過鎖骨，現在已經慢慢留到肩胛骨的下方了。造型師把她的長發拉了一個大波浪，讓她看上去成熟了一些。

　　《陰風陣陣》的演員結果尚未公布，她在這段時間除了《它不在那》這部小眾口碑恐怖片之外並無其他曝光，伊麗莎白希望她至少能在這次的MTV上拿到一個獎項，最好還能在紅毯上吸引一下大家的目光。

　　感謝這段時間的練舞，黑茲爾身上的肌肉線條已經無比明顯，往那一站，肢體的舒展感覺已經和之前有了一些區別。所以為了讓她能明顯地展示她的線條，造型師給她選擇了一款露膚度較高的衣服，露出她的肩頸和明顯的馬甲線。腿上因為有淤青，不得不還是采用了長裙遮蓋，黑色的上衣和裙子，再配上一雙簡約的高跟，看上去大氣而耀眼。

　　因為這次MTV還提名了最佳電影，所以作為這部電影的男主角，查德也自然也需要在頒獎典禮露面——記者們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們前任相見的場景了。

　　果然，在黑茲爾到場後一秒，查德的車也緊隨其後打開了車門。黑茲爾回頭看了一眼，甚至覺得查德這是故意的。

　　查德今天不知道是為什麼，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裝，他金色的頭發長了一些，被發膠固定在腦袋上，和以往的陽光男孩不同，多了幾分成熟的感覺。他在看見黑茲爾後調整了一下領帶的位置，然後站在了黑茲爾的旁邊。

　　這下黑茲爾相信他是故意的了。

　　她也不至於當眾黑臉，只當沒看見他，按照攝像師的要求看攝像頭擺姿勢。

　　然後她就感覺查德的手摟住了她的腰。

　　閃光燈閃的頻率在這一刻肉眼可見地變大了，黑茲爾終於忍不住用手在背後狠狠掐了一下查德的腰部的肉。

　　「嘶——」查德吃痛，這才松開手，他低頭用責怪的眼神看向黑茲爾，卻發現黑茲爾壓根就沒看他。

　　說他不失落是假的。

　　黑茲爾先行離開，甚至沒有在采訪區域多停留，就進入了頒獎典禮會場內部。她的心情因為查德的行為有些糟糕，畢竟沒有人喜歡在這種情況下遇到前任的糾纏。

　　凱瑟琳基納在大屏上大概猜出發生了什麼，她此時正在吸煙區抽著煙，見黑茲爾進來，遞了根煙給她。

　　黑茲爾搖頭。

　　「男孩真難搞，對吧？」凱瑟琳把煙重新放回煙盒，手指敲了敲，讓黑茲爾看對面的大屏幕。

　　大屏幕上，查德正走向采訪區。

　　黑茲爾突然後悔剛剛沒接那支煙了。

　　她都能猜到那些記者會問什麼。

　　「查德，查德——請問你和黑茲爾考特分手的原因能透露一下嗎？」

　　「你們有機會復合嗎？」

　　「黑茲爾考特是不是出軌了？」

　　「你還愛她嗎，查德？」

　　「這次頒獎典禮你對黑茲爾有信心嗎？」

　　貼著各種雜志和電視台標志的話筒從四面八方伸過來，查德清了一下嗓子，說：「未來的事情，我們誰都說不准。但是我對黑茲爾有信心，她的表演那麼完美，如果空手而歸的話我會很傷心的。」

　　「所以你還愛她？」

　　「噢，當然，我永遠愛她。」查德笑笑，「所有人都很愛她，我永遠是她的頭號粉絲。」

　　黑茲爾看著屏幕裡的這一幕，深吸一口氣，轉頭問凱瑟琳：「現在後悔了，能把煙給我嗎？」

　　凱瑟琳一副「早就告訴你」的表情，從煙盒裡把那支煙重新取出來遞給了她。

　　黑茲爾叼住煙，吸著讓凱瑟琳用打火機把煙點燃。

　　「呼——」黑茲爾頭疼，「見鬼。」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抽煙，嗓子不太適應。她看著屏幕，那眼神幾乎要把查德燒出個洞來。

　　「你應該不是那種會吃回頭草的人吧？」凱瑟琳調笑道，「但是看上去他很有決心。」她的煙已經抽完，隨手在旁邊有滅煙盆的垃圾桶上按滅了。她還沒忘記從她的小包裡掏出口紅和化妝鏡補一下妝。

　　「無所謂，他接下來的一年都不會見到我幾次。」黑茲爾吐出煙，把煙滅了後對凱瑟琳發出邀約，「一起走吧？」

　　凱瑟琳的最佳女演員比較有懸念，這次同組競爭的還有凱特布蘭切特和娜塔莉波特曼，這兩人都是這次的熱門得獎選手。但是凱瑟琳的經紀人表示因為這次《魔女嘉莉》的社會連鎖反應，她說不定還真有機會拿到這個獎。

　　兩人的座位被安排在一起，落座沒多久，兩人就看見了進來的查德正東張西望尋找自己的座位。

　　大概因為是前任，所以黑茲爾現在看他怎麼看都不順眼。

　　之前查德的優點在分手後全都瞬間反轉成了缺點，讓黑茲爾腦袋更疼了。

　　「這件事教育你不要和同事談戀愛。」凱瑟琳說，「要談也得等沒交際了再談——或者等沒交集了再分。」

　　「至理名言。」黑茲爾嘆氣。

　　感謝安排座位的工作人員，並沒有把兩人安排在同一桌。

　　在安排提名者時，一般會就攝像頭機位角度來安排位置，查德並不是提名者，他自然就和其他劇組的人坐在一起。他落座時看見了黑茲爾這，剛想說點什麼，黑茲爾就立馬偏頭移開了目光。

　　和黑茲爾一桌的，還有今年憑借《超凡蜘蛛俠》獲得最佳接吻提名的安德魯加菲爾德和艾瑪斯通。兩人戲內戲外都是真情侶，坐在一起有說不完的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