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新話題
打印

[轉貼] 《(美娛)成名之路》作者:韻淺羽【完結】

第46章 成名路上46「求你了。」

  黑茲爾舔舔嘴唇,看向四周。因為MTV的入場時間緊,所以這次基本沒有什麼人在寒暄聊天,大家都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實在碰見了好久沒見的也就是在自己的座位上隔空聊。很快,廣播內傳來聲音,告知直播馬上開始。同時正在直播場外紅毯的電視屏幕也切到了室內頻道,調整最後的機位。

  這次擔任MTV頒獎典禮主持人的正是《每夜秀》的布倫。他剛上台,就得到了不少上過他節目的熟人起哄的掌聲和尖叫。

  「欸慢點慢點,我知道我們很熟了,保羅。」他在台上幽默地回應台下的反應,「上次你欠我的酒錢還沒給呢,待會要是得獎了記得給一下,如果沒帶現金那我接受用獎杯抵債。」他說著,對台下的保羅麥斯卡做了個鬼臉。

  攝像機適時給了台下的保羅一個特寫,四周的觀眾也笑了起來。今年,保羅麥斯卡憑借《正常人》在MTV的電視劇類獲得了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不要以為你們的尖叫聲可以讓我篡改獎項結果噢!」布倫說,「歡迎來到我們的MTV電視電影獎項的頒獎現場,我是你們最愛的布倫……今年我們的題材可真是豐富啊,在以前一直空著的恐怖類別今年也終於有了新鮮血液……這次MTV還是老樣子,我們先從我們的最佳女演員開始……」

  燈光暗了下來,正中央的曲面大屏幕開始播放今年提名者們在電影中的高光片段剪輯。

  正如網絡上分析的那樣,這次的最佳女演員競爭激烈,凱瑟琳基納獲獎的幾率並不大。

  但是因為《魔女嘉莉》的影響,在播放到凱瑟琳片段的時候,四周的尖叫和掌聲明顯要熱烈一些。

  最後的結果也是不出意料,凱瑟琳沒有拿到那金色的爆米花獎杯,她也不失落,畢竟這部電影對於她來說投入比並不大,她也並不認為這是自己表演最好的作品。黑茲爾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關於剛剛紅毯上的一切,已經有部分媒體傳上網了,更何況還有直播時候的錄屏,把黑茲爾和查德分手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完完整整拍了下來。

  「黑茲爾就差黑臉了,她采訪都沒怎麼互動。」

  「查德這是在干什麼?他是想復合嗎?這都幾個月了……」

  「笑死,黑茲爾絕對掐他了,我看見他感覺到痛那個瞬間的表情變化了。事已至此我也嗑一下。」

  「都分手了還嗑你們這群人吃點好的,我現在站黑茲爾和上次那個霍爾特。」

  「反正要是我分手了前任還在糾纏我我會感覺很惡心。查德墨瑞這個行為只會讓黑茲爾更反感,就是要復合也是錯誤做法啊!」

  「就是啊,放在攝像機面前這麼做不就是吃准了黑茲爾不可能當著攝像頭的面甩臉子嗎?墨瑞有夠惡心的。」

  「……不是洗地,呃,我覺得他不是因為這個現在糾纏的。是因為黑茲爾這段時間壓根沒給他見面的機會。你們想想之前的訓狗照片,這倆人相處肯定是黑茲爾在上啊!查德更像是單純的小狗,覺得表達決心能挽回黑茲爾。」

  「樓上你這還不是洗地?」

  「粉絲濾鏡離我遠點。」

  ……

  「那這樣看的話,是黑茲爾提的分手。那麼是因為什麼呢?查德這樣子也不像是出軌了。」

  「你們是不是閑,兩個人分手不就是因為理念不合一類的嗎?你們看查德這樣子是和黑茲爾理念合的人嗎?」

  「黑茲爾看上去就很有野心。」

  「我女特別上進,萌。」

  「查德看見評論得氣死,沒人覺得他能和黑茲爾長久笑死我了……」

  「難道不是黑茲爾拍別的戲喜歡上別人了嗎?怎麼沒人猜她出軌?」

  「樓上怎麼又是你?你發陰謀論還不夠降智嗎?」

  網絡上吵翻天,可頒獎典禮還在繼續。

  「獲得最佳突破女演員的是——」負責頒發今年這個獎項的詹妮弗安妮斯頓把信封拆開,「黑茲爾考特,《魔女嘉莉》。」她說完後拿著信封的手鼓起掌來,等待黑茲

  爾上台。

  全場的攝像頭和聚光燈都在此時轉移到了黑茲爾的身上,燈光熾熱,打在黑茲爾黑色的一身裙裝上更熱了。黑茲爾笑著站起身,和身邊的凱瑟琳擁抱,然後走上了領獎台。MTV的獎杯是金屬的爆米花,她鄭重地拿起獎杯——沒想到還挺重。

  她和台上的安妮斯頓擁抱,並聽見對方在擁抱時在自己的耳邊說了聲「恭喜」。

  應該哭一下嗎?

  黑茲爾想。

  畢竟是這個世界自己第一次得獎,是不是得表現得激動一些?

  可還沒等她想好自己什麼反應,當對准麥克風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順溜地說話了:

  「感謝觀眾認可我的表演,讓我能拿到這個獎……謝謝我的母親,她拉扯我長大,讓我在有愛的家庭中成長,是你一直認可我的想法,支持我想要做的事情,我才會站在攝像機前,才會站在這個領獎台上——」

  要不還是哭一下?

  算了,還是別哭了。

  她把所有要感謝的人感謝了一個遍,到最後收尾的時候還不忘加上一句:「也希望媒體以後多聚焦我的作品,而不是我的私生活,謝謝。」她說完,就從舞台的側邊走下了台回到了座位上。

  黑茲爾結尾的這句話,在她上輩子也說過。

  畢竟作為好萊塢有名的重視自己私生活,且私生活還相當豐富多彩的女星,她沒少被狗仔騷擾。領獎的時候嘴一順,倒是把這句話又說出了口。她的這句話也算是給自己的感情生活做了一個回應。

  意思簡單明了,就是四個大字:干你屁事。

  可她並不是什麼有名的大明星,說出這句話當然也和在另外一個世界的影響不同。

  「好拽。」

  「女王行為。」

  「只有我開始討厭她這種對什麼都游刃有余的感覺了嗎?不像活人。明明才從素人變成演員沒多久,這拽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什麼影後級別的。」

  「怎麼?明星就沒有隱私權了嗎?」

  「別告訴我她和查德談戀愛沒有想要炒作的意思,現在要媒體別拍她私生活,現在是吃完了要掀桌了?」

  「黑茲爾那些是求媒體拍的嗎?媒體沒用她私生活賺錢還是咋的?」

  「出道一年已經在洛杉磯買上房了,你們同情她干啥?」

  「我是沒想到她居然領獎的時候沒哭,去年安妮斯頓都哭了兩下呢!」

  「MTV這種獎值得哭?安妮斯頓不是因為終於跳出《老友記》的角色得到認可才哭的嗎?」

  「樓上有病?這不是考特第一次得獎嗎?她啥反應沒有是不是有點太離譜了?」

  「這姐包得罪人的,等著倒霉。」

  ……

  「上次她得罪的艾爾現在已經好萊塢查無此人了。」

  下台後,黑茲爾才把獎杯放桌上,就見凱瑟琳招了招手,讓她偏過頭來。

  黑茲爾偏頭,凱瑟琳就貼近了她的耳朵,說:「你不該說後面那句話的。」

  「我知道。」黑茲爾說,「抱歉,大概是被人激的——但是我能承擔後果。」

  「祝你好運。」凱瑟琳說,「那你能怎麼承擔?」

  「我接下來會為了准備下一部電影完全投入工作,他們想要報復性挖我的私生活肯定是要失敗了。」她說著還無辜地聳肩,「後面大半年我會直接沒有私生活。」

  「那你不怕他們去找你前男友?」凱瑟琳問。

  查德?

  黑茲爾又瞥了一眼到他那桌,趁他沒注意到自己又趕忙移開。

  「他能說什麼?」黑茲爾問,「說我和他上-床時候的細節嗎?」

  凱瑟琳「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她笑得有些肚子疼,問:「你真的才19嗎?」凱瑟琳在拍攝《魔女嘉莉》的時候就感覺到黑茲爾的身上沒有一絲她合作過的那些年輕人身上的感覺,倒像是同齡人。

  「可能不止。」黑茲爾說。

  又過了一會,《魔女嘉莉》被宣布獲得了本屆MTV電影獎的最佳電影。大屏幕上開始播放《魔女嘉莉》的電影片段剪輯,不少片段在之前凱瑟琳的提名和黑茲爾的獲獎上已經播放過,倒是看著有些膩歪了。

  在這次的MTV電視電影獎,《魔女嘉莉》三提兩中,還算不錯,但是也不能算是突出。更何況基本結果都被人預測到了,話題度甚至都比不上黑茲爾領獎時候的話。

  等到活動散場,黑茲爾正准備離開,就聽見了查德的聲音。

  「黑茲爾——等等!」他小跑過來,在滿是明星嘉賓的走廊上叫住了黑茲爾。

  黑茲爾轉過頭來看著他,雙手抱胸,表情冷淡。

  「這幾個月我想過了……我知道是我想太多,我不應該不信任你。你能原諒我嗎?」查德用他那雙深邃的眼睛看著黑茲爾,看起來倒是誠懇得緊。

  只可惜黑茲爾從來不吃回頭草。

  「我們已經分手了,查德墨瑞。」黑茲爾說,「我們已經不是情侶關系,所以你請求原諒的這些在我看來已經不是事了。」

  「我知道我們分手了,可我還愛你,黑茲爾,我希望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求你了,我們還能和以前一樣開心的。我去你的公寓,帶上安全套,我們還能和以前一樣。」查德說,「我知道你不想同居,我也不在意啊,只要能和你在一塊,我都能接受。之前是我犯蠢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第47章 成名路上47科迪斯代言

  「我不吃回頭草,查德。當我說和你分手後,就意味著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和你發展親密關系。」黑茲爾堅定地說。

  她一邊說,一邊看看四周路過的人,見沒人來特意看他們的熱鬧才是繼續轉頭看查德。

  查德聞言,徹底喪了氣:「可……」

  「以及,我希望你能為你自己今天在紅毯的時候說的話負責。」黑茲爾道,「再見。」

  她說完,也沒等查德回應,就快步走出了會場,找到自己的車,鑽了進去。

  第二天,紅毯直拍才被陸陸續續原圖放出。

  終於有人開始注意黑茲爾本身而不是和查德墨瑞的八卦了。

  「她換風格了欸,看起來成熟了好多!」

  「好美……我19滿臉青春痘為什麼黑茲爾皮膚狀態這麼好!」

  「這裡需要美妝品牌代言。」

  「臥槽這馬甲線!你們看馬甲線啊!別看臉了!」

  「攝影師這個俯拍視角真的是誰都能拍成五五分。」

  「啊?黑茲爾這馬甲線?啥時候練出來的?我去!給我舔舔!」

  「是為了什麼新電影嗎?話說也確實好幾個月了也沒聽說她下一個項目是啥,《斯托克》還要到九月份威尼斯電影節呢!」

  「什麼電影要馬甲線?她要去漫威演特工還是女武神?」

  「我19還在天天快餐炸雞為了測驗煩惱,人家已經買了套房還有馬甲線了。」

  「……這姐、呃妹妹的毅力太強了。我要是有她這內核我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所以到底是什麼新片啊?我好急!」

  ……

  「馬甲線算什麼?男演員人均腹肌沒見你們叫啊。」

  「樓上你不知道女的練肌肉比男性難?以及什麼時候男演員人均腹肌了?我瞧著不都是大肚腩或者白切雞小竹竿嗎?」

  《陰風陣陣》還在前期准備階段,沒有爆出演員陣容是很正常的。

  黑茲爾在這段時間裡不僅在參與舞蹈訓練,還在學習德語。在這部電影裡要和不少德國演員合作,她本身角色雖然是個美國人,可在台詞中也有一些德語詞彙的穿插,黑茲爾每天練完後就回去練習發音,基本除了日常采購,其余的都是工作相關。

  黑茲爾懷疑自己有閑不下來的毛病。

  因為她真的怪喜歡這種忙碌的狀態的。

  當然,如果有人暖被窩就更好了。

  ——停。

  她打住自己的思緒,嘆了口氣。

  黑茲爾考特!你怎麼回事?你都還沒把上一個完全擺脫呢!

  就在她忙碌時,眨眼就又過了兩個月,夏天到來了。

  七月份的洛杉磯比以往都要熱,黑茲爾出門時都不得不花上額外的時間來塗抹防曬霜。她的身材因為訓練線條越發明顯,出去采購時她有時就穿著舞蹈服,身上的訓練痕跡在蹲點的狗仔攝像機裡顯得更加明顯。

  伊麗莎白在一天打電話過來,告訴她得到了她的第一份代言。

  「多虧你的舞蹈訓練和健身效果明顯,現在運動品牌找上門來了。」伊麗莎白聽起來還挺高興的,「雖然不是什麼耐克、阿迪達斯這種長期的排行榜第一,但是是目前世界上最老的運動品牌了。科迪斯希望你能當他們這次新推出的女士運動背心代言人,因為是新出的服裝部門,所以算是拿你試試水。簽一年,代言費一百萬。簽了後你就按照他們要求的,拍個廣告片,寫真,然後多穿他們品牌的衣服出沒一下就行。」

  代言無非就是這些,這一百萬也是真的好賺——就黑茲爾現在的片酬來看比拍戲好賺多了。

  簽約後,黑茲爾在和舞蹈訓練那邊的老師請好假後,一大清早黑茲爾帶著蘇菲就去了科迪斯安排的攝影棚。

  今天主要拍攝的是運動衣服寫真,不出外景,就在一個簡單的攝影棚內。現場是一些工作人員,一個巨大的白布,和幾台攝像機和打光燈。地上到處都是黑色的接著各種電器的電線,稍微一不小心可能就會絆倒。負責黑茲爾裝扮的工作人員見她到了,趕忙帶她去臨時搭建的換衣間裡換衣服。

  說是換衣間,實際上就是個簡易帳篷。黑茲爾在上輩子因為各種工作進去過很多次,其實沒什麼毛病,就是如果她穿的是一些比較大的裙子或者比較難穿需要人幫忙的衣服的話,這地方就會有些太小了——但是好在她這次只需要換上運動健身衣。

  運動背心下面給配了一套健身短褲,這次她要拍好幾個不同色系的衣服,第一套是藕粉色的。

  當她出來時,攝像師剛剛好路過,他剛想客套地誇一句「不錯」,就只見黑茲爾轉過身來,露出了她練得相當好看的背。

  「姐妹,我現在知道為什麼找你當這套代言人了。」攝影師喬治說,「肌肉線條太好看了!」

  他留著長頭發和長胡子,說話的時候表情誇張,誇得黑茲爾都不好意思起來。

  「把頭發扎起來!然後我們就可以開拍了!」他拍拍手,讓大家都動起來,「今天要拍四套,快一點我們還能趕上下午茶。」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四周的人明顯動作快了一些。黑茲爾被化妝師按在了一邊的椅子前,把她的頭發高高梳起,做出了一個精神的高馬尾。末了,還為了固定發絲在頭上加了一些黑色的夾子固定。化妝也相當簡單,只是簡單上了一下粉遮蓋了一下毛孔,就推著黑茲爾站在了白色的幕布前。

  喬治半蹲在攝像機前,閉著一只眼睛指揮黑茲爾做姿勢。

  「抬起頭,讓我們看見你好看的脖子和鎖骨線條……好樣的親愛的,真美!」

  「轉過身去,撐腰,對…背部肌肉用力一些——有人能給她後背噴上點水嗎?謝謝。」

  「隨意坐下,什麼姿勢都行,你怎麼舒服怎麼來。」

  「……從那裡跑到這,正常跑,我會抓拍的,好極了!」

  閃光燈閃爍,就這麼拍了一會,黑茲爾的後背就已經不需要噴水來偽裝汗滴了。

  夏天的攝影棚裡炎熱得像是在蒸桑拿,隨著太陽慢慢升起,拍攝了幾個小時後現在已經到了最熱的中午。

  汗水會把衣服弄濕,但好在這衣服的品質相當不錯,吸汗的同時還看不出變色。

  除了藕粉色,這次准備另外三條分別是灰色、綠色和黃色,穿在黑茲爾的身上還真是亮眼又好看,黑茲爾在試穿的過程中還偷摸著看了一眼標簽的織物含量表——因為真的怪舒服的。現場的大家都因為攝影棚逐漸升高的溫度而汗流浹背,他們因為這工作倒是已經習慣了,可還是忍不住小聲抱怨著今天太陽的無情。

  喬治披著的頭發也扎了起來,汗水從他的頭順著鼻子滴落下來,滴到他的胡子上,可他的手都沒離開過快門。

  等四套全部拍完時,也確實還能趕上下午茶時間。

  「結束啦!幸苦大家!照樣請大家吃下午茶——」團隊的人聽喬治的話後歡呼起來。

  黑茲爾拍攝體驗很好,聞言也叫:「我請大家喝咖啡!雙倍冰!」

  「嗚呼!」攝影棚的大家一邊歡呼,一邊整理手上的活計。

  喬治走到黑茲爾的身邊,說:「你不用請客喝咖啡的。」

  「我想請。」黑茲爾說,「和大家工作很愉快,更何況這天這麼熱,大家都脫水了。」

  喬治笑笑,他猶豫了一下,說:「其實我一開始還會害怕你是那種難搞的人物,你知道的,剛火起來的或者是童星出身的明星們很多都心高氣傲,總是用鼻孔看人,還會耍脾氣。你在網絡上的風評都說你看上去是個深藏不露的,我本以為你會是那種拍攝起來要求這要求那的人——看來還是互聯網害人。」

  「結果你發現我怎麼樣?還算配合?」黑茲爾走進小帳篷把自己的衣服換上,一邊換一邊在裡面回喬治的話。

  「是個冤大頭。」他故意說,「希望下次還能和你合作,這樣我下午茶也能少份飲料錢。」

  黑茲爾換好衣服從裡面出來,回答:「這個錢我還是出得起的。」

  幾天後,當寫真挑選並精修完畢,科迪斯官方賬號也官宣了黑茲爾考特代言他們女士運動背心的消息。預購鏈接一發,就爆單了。

  這是科迪斯官方都沒想到的。

  畢竟說到底黑茲爾考特就是個新人啊!哪裡來的這麼多人因為她代言運動背心就爆單啊?!

  「我女代言運動品牌了!看起來料子不錯,價格也合理,我買!」

  「欸四個顏色都挺好看的!」

  「黑茲爾這個腹肌……這個背肌……」

  「科迪斯不是賣鞋的嗎?什麼時候開始賣衣服了?」

  「剛開的部門,找黑茲爾這種潛力新人還挺合適。」

  「我女兒正好需要這些,單穿和穿在外套裡面都不錯,我買兩套剛剛好她換著穿。」

  「這是黑茲爾第一個代言,大牌,料子肯定不會差的。衣服怎麼也不會嫌多,我每個顏色都買了。」

  「比代言美妝好,誰都知道美妝品控不穩定溢價嚴重。」

  ……

  只是沒想到黑茲爾的粉絲們都買了不止一套。

  這些中年女性有錢有閑,運動背心能穿的場景也多,她們的家庭成員也往往不止一個,只要有一個女兒,就能多上一套。倘若黑茲爾代言的是其他東西,可能還真的賣不動。

  科迪斯的高層見狀,趕忙讓工廠加量生產,並表示加大女裝部門的資金投入,加大宣傳。

  黑茲爾的代言成績不錯,伊麗莎白很快就接到了科迪斯希望讓黑茲爾再為他們拍攝幾組戶外女裝的請求,並希望把之前的一年續成三年。

  黑茲爾的身價突然就這麼暴漲了。

  漲得毫無預兆。

  又過了一段時間,黑茲爾出門上舞蹈課時,都能看見四處都是自己代言科迪斯的寫真海報。那些海報貼在商場最顯眼的位置,印著大大的科迪斯的品牌名和標志。黑茲爾的肌肉明顯,路過的不少路人都驚嘆停留,還有人拍照後在網上詢問這是誰。

  「海報右下角,看見了嗎?是黑茲爾考特。」

  「我們19歲超級自律新晉實力女神哈!」

  「而且她不是干瘦,這種比用干瘦模特拍攝效果好多了。」

  「呃別以為肌肉就意味著健康,你們過度健身也會停月經的哈。」

  「樓上杠精啊?」

  「今天去商場,看見全都是她的廣告。我們黑茲爾也是火了。」

  科迪斯續約是有考究的,畢竟現在簽了黑茲爾價格還比較低,誰知道再過一年黑茲爾的代言費會漲成啥樣?並且,他們還把黑茲爾的代言範圍擴充了一下,從女士運動背心,擴展到了整個運動衣服。伊麗莎白在代表黑茲爾與對方談的時候,當然也沒忘記讓他們保障質量——這畢竟直接關系到的是黑茲爾的公信力。

  為了品牌,黑茲爾這段時間基本穿著那套背心的不同款式去舞蹈教室——也不能說是為了品牌,這套穿著是真的舒服。

  在續約之前,科迪斯為了討好

  黑茲爾,讓她接受續約,還送了不少套裝和鞋子。黑茲爾也沒端著,問來了夏洛特和瑪麗的尺碼,直接問品牌方要了好幾套送人。

  當然,續約的金額也不可能直接是一百萬乘以三,伊麗莎白讓蘇菲整理了數據,結合黑茲爾過去身價上漲的趨勢給了科迪斯方一個合理的報價。

  三年,一共七百五十萬。

  在談判時,伊麗莎白還說:「我會告訴你們這是你們做的最劃算的一次決定。」


第48章 成名路上48威尼斯電影節1

  八月,《陰風陣陣》正式公布演員陣容。

  當公布女主蘇茜巴尼恩的主演是黑茲爾考特時,所有人都不看好。

  「她太年輕了。你指望一個19歲的少女能演母神嗎?」

  「就算拍攝也就勉勉強強到20歲。但是這也解釋了黑茲爾最近都在忙什麼,看來是在忙著練舞。」

  「資源好得離譜……盧卡瓜達尼諾也是電影節常駐導演,這下後面兩年電影節不是都會看見考特了?」

  「《斯托克》還算合理,畢竟年齡對。《陰風陣陣》她演歌薩拉,演個配角我都不會說啥,演蘇茜巴尼恩是什麼鬼?」

  「樓上,沒有人在乎你想說什麼。」

  「這片是試鏡的還是內定的?投資不小,還是經典改編,制片人也是有名的,我覺得要是真的不合適也不會選她啊!那她肯定是合適這個角色的啊!」

  「是試鏡,而且人很多。我參加過。」

  「那看來黑茲爾考特又因為什麼特別厲害的點,讓導演和制片方全都同意她當女主角嘍?」

  「年齡小怎麼了?那還有二十歲的演少女呢!按照你們這個邏輯那演員只能演自己那個年紀的人嘍?」

  「別偷換概念。你知道《陰風陣陣》女主角的特殊性嗎?你覺得一個19歲的女孩能演出母親的感覺嗎?」

  「到底誰在偷換概念?那按照你的說法沒殺過人還不能演殺人犯了?」

  這反應其實《陰風陣陣》片方也料到了,畢竟一開始,他們也是因為這個一直在猶豫。而蒂爾達斯文頓在整個試鏡結束後,得知片方的猶豫後表示:「不能因為她的年齡就忽略她的能力,既然我能在這部電影裡演一個男人,那麼她就能演蘇茜。」

  制片人艾米莉喬治斯雖然對此表示贊同,但是她對說服投資方沒有什麼底氣:「我會盡力。」

  想要讓投資方相信黑茲爾考特能當蘇茜巴尼恩並不簡單,可也並沒有艾米莉想像中的難。

  因為投資方往往看的是回報率。

  而黑茲爾的上一部《魔女嘉莉》在無法在電影院上映的情況下也靠著線上點播而回了本——這證明了黑茲爾的商業價值。

  換言之,倘若黑茲爾的《魔女嘉莉》的數據並不好,那麼她將會直接失去《陰風陣陣》。

  好萊塢內的連鎖反應像是車輪,如果沒有前面前進的車輪,那麼後面的也將不會前進。

  而八月,黑茲爾還有別的事情要忙。

  八月末,威尼斯電影節就要開幕了,她需要和《斯托克》劇組一起參加威尼斯電影節,並參加《斯托克》的首映。

  參加威尼斯電影節自然不可能和之前走普通紅毯那樣了,當然,也因為黑茲爾的身價不同,今年也不用伊麗莎白去找香奈兒要衣服了。

  迪奧給黑茲爾遞來了一套2020年的高定

  ——且由現任迪奧女裝設計師瑪麗亞親自挑選。

  作為時尚圈有名的女性主義者,她自然也注意到了從去年就活躍在此類話題中的新星黑茲爾考特。實際上,在她看見那條被黑茲爾自己改的香奈兒白裙時整個人笑開了花,一直到這次的威尼斯紅毯,她才成功和伊麗莎白對上線,表示能為黑茲爾這次的國際電影節提供高定禮服。

  這條裙子是條金棕色透視裙,雖然透視,全紗的材質但在腰部和領子的部分點綴上了金色的葉片和代表野性和自然的麻繩狀腰帶。紗裙上繡著點點花紋,胯部的紗多了幾層,既增添了視覺層次感,又能恰好遮擋住三角地帶。黑茲爾看著這條裙子的照片,倒是覺得像是走進了古羅馬——倒是和威尼斯相得益彰。

  這條裙子被提前放在了威尼斯電影節黑茲爾要居住的酒店裡,迪奧有工作人員專門到場來熨燙處理,防止紗出現褶皺。這一條裙子還有配套的頭飾,同樣是金色的葉片圍成一圈,如同希腊神話女神身上的裝飾。

  黑茲爾帶著蘇菲在要走紅毯的前一天就入住了酒店,這個酒店住著各種明星,不同人種不同國籍的人因為這一年一度的國際電影盛會齊聚在威尼斯這座水城,倒也是浪漫。蘇菲作為一個合格的助理,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甚至還做了旅游攻略。

  「來都來了,去拍點照片發社交媒體吧!」她興致勃勃地拿起找伊麗莎白報銷購買的攝像機,提議道,「你的賬號上次我發的內容還是你在拍科迪斯廣告的幕後。」在上次討論後,黑茲爾的賬號由蘇菲全權掌控,發布內容前只需要讓黑茲爾審核一次就好。而這段時間,黑茲爾除去廣告拍攝就是去練舞,她練舞不帶著蘇菲,讓蘇菲找不到內容發,這可是給她憋壞了。

  蘇菲好說歹說,才說服黑茲爾去外面轉一轉。

  漫步在威尼斯,黑茲爾心頭湧上了不少回憶。

  上輩子,她也經常會來威尼斯,就比如現在走的這條不平的石子路,她就帶過不下五個男友走過。來威尼斯,一是因為工作需要,二是因為這裡有一家冰激凌店很好吃。每次黑茲爾只要來威尼斯,就一定會來這裡的那家意式冰激凌店吃一小碗,可這次路過那本應該開著冰激凌店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家西裝店。

  黑茲爾隔著透明的玻璃門看過去,看見了上輩子做冰激凌的老板正在櫃台前記賬。

  蝴蝶扇動翅膀,就這麼讓一個做冰激凌的人開始研究起了西裝。

  「黑茲爾?怎麼了?」蘇菲見她停留在這,開口詢問。

  黑茲爾移開目光,搖搖頭:「沒事。」

  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聖馬可廣場。蘇菲第一次來意大利,看什麼都覺得新奇,只是她覺得新奇的同時還要拉著黑茲爾站在那新奇的建築旁邊拍張照。

  黑茲爾今天穿得休閑,威尼斯的氣候又不錯,她也就穿著最簡單的短袖和短褲,披了件襯衫遮陽。

  聖馬可廣場的人流量大,再加上威尼斯電影節的加成,人流量更大。黑茲爾要拍張照,蘇菲得換上好幾個角度才能避開路人。

  黑茲爾的頭發越發長了,威尼斯的微風吹動她的發絲,陽光直射下來照射到她棕黑色的發絲上透出一絲橙色的光。

  到了聖馬可教堂外圍,游客們爭先恐後拍攝這座建築上的壁畫和繁復的裝飾花紋,黑茲爾和蘇菲在人群裡站著,偶爾聽一下別人導游的講解。

  「這座建築快有一千年的歷史了……作為天主教最重要的教堂它在1094年修建完成後就遭遇了一場大火……」帶著意大利口音的英語講解員面對著美國游客如此講解著,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著建築上面對應的壁畫和花紋。黑茲爾順著他手的指向往上看,卻和建築二樓露台上的一個人對視了。

  黑茲爾愣了一秒,然後招了招手。

  是馬修古迪。

  小半年不見,馬修也沒什麼變化。他這次穿得更英國了,長袖襯衫的袖子被他卷起來,頭上戴著一頂貝雷帽,一頂墨鏡遮住了他的半張臉,只露出他的嘴唇和鼻子。也是,他的知名度要比黑茲爾大上不少。在看見黑茲爾招手後,馬修也招了招手,人太多他的聲音傳不過來,干脆掏出了手機。

  上次兩人用短信聊天還是在殺青那天。

  [馬修:等我幾分鐘。]

  [馬修:你能站在門口等我嗎?]

  [黑茲爾:當然。]

  聖馬可教堂不允許游客穿著短褲進入,黑茲爾自然也不可能進去找馬修,自然只能馬修出來找她。幾分鐘後,馬修出現在了門口,他四處張望尋找黑茲爾的身影,然後在角落看見了她。

  「早知道我和你一起了,你什麼時候到的?」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早上九點到就酒店。」黑茲爾回答,「你怎麼就一個人?」

  「你是問我經紀人還是助理?」馬修說,「他們去別的地方玩了。」他說著,對站在黑茲爾身邊的助理蘇菲點點頭打招呼。

  黑茲爾聳肩,提議:「接下來去哪?一起?」

  於是這次的閑逛從兩個人變成了三個人。

  馬修在這幾個月還在繼續拍攝《唐頓莊園》,倒是沒什麼新鮮事。於是話題自然聚焦在了黑茲爾的身上。

  「我聽說你下一部電影是《陰風陣陣》。」不拍戲時,他說話口音就徹底轉向了英式英語英國口音,「能注意到你准備得很刻苦。」

  「這句話我聽了不少人說了。」黑茲爾說,「但是還是謝謝你對我訓練成果的肯定。」

  「明天是你第一次電影節紅毯對吧?等你到了現場就會發現完全沒有那麼光鮮亮麗。」馬修拍拍黑茲爾的肩膀,「放寬心,別緊張。」

  黑茲爾當然知道電影節紅毯有多麼不光鮮亮麗。

  一群明星排著隊等工作人員叫名字等著入場,在嘈雜的人群裡提著裙擺防止被踩,隨後走上那紅毯,停留太久還會被工作人員引導著快速下場。參加電影節的人太多,和好萊塢首映禮紅毯不同,電影節紅毯的門檻並不高,就拿戛納電影節來舉例,想要走紅毯,基本上出錢就行。

  只是在行走的時間點上會有不同而已。

  「還有一個忠告就是……」馬修突然想起來,提醒,「坐船的時候記得擦一下座位。」

  威尼斯作為水城,在這樣一個城市要參加電影節,肯定還是坐船的多,當然黑茲爾也能選擇坐車,但是在這種盛會之下,恐怕是要堵車堵上幾個小時。


第49章 成名路上49威尼斯電影節2

  威尼斯電影節作為三大國際電影節之父,其含金量自然不必多說。在開幕式這天,來自全世界的電影愛好者、電影工作者都會齊聚於此,觀看全世界入圍該電影節的各類電影。電影票一票難求,媒體們的拍攝位和報道位也很難得到,准備這一盛會都得花上幾個月的時間來籌備。

  而作為在過去憑借《老男孩》獲得了戛納電影節金棕櫚獎,又憑借《親切的金子》獲得威尼斯電影節小金獅獎的樸贊郁,這次他的新作自然也得到了全世界的關注。人們都很好奇《斯托克》的成績如何,會獲得什麼評價,有機會獲得什麼獎項。

  作為能參演樸贊郁新電影並擔任女主的黑茲爾考特自然也受到了不少人的關注。

  不少家媒體提前做了她的功課,在開幕式開始後的介紹中提到了她。

  「這次在韓國導演樸贊郁新作《斯托克》中扮演女主的,是好萊塢的一位新人。她出道不到兩年,成名作為網飛出品的劇情犯罪劇集《難以置信》,第一部 電影是改編自美國著名驚悚大師斯蒂芬金的成名作《魔女嘉莉》的同名電影……黑茲爾考特的演技在業內反響不錯,但是其在《斯托克》中的表現我們還得等電影放映後才能了解……有趣的是,在最近,黑茲爾考特還被公布為意大利著名導演盧卡瓜達尼諾的翻拍新作《陰風陣陣》的女主……因為該作翻拍自著名同名恐怖巨作,其女主性質特殊,考特的加盟讓絕大多數影迷表示不解與不滿……」

  「……不知道這位新人能否在這次的威尼斯電影節開幕式的紅毯上給我們一個亮眼的表現……本作中的演員陣容有參演《唐頓莊園》的馬修古迪,也有奧斯卡影後妮可基德曼……」

  「噢——根據前方工作人員表示,《斯托克》劇組已經到場……本片入圍本屆威尼斯電影節主競賽單元,將在明天的兩點進行世界首映,電影一票難求……」

  因為是開幕式紅毯,所以大家都是一個劇組一起走的。

  樸贊郁、馬修古迪和妮可基德曼都和黑茲爾候在紅毯的一端,等待工作人員的指示。

  妮可穿著一條香檳色長裙,金色的卷發高高盤起,看上去無比美麗。她作為本片的投資人,和導演走在前面,高挑的身材壓得旁邊的導演矮了不少。在來時,妮可還特意叮囑馬修照顧好黑茲爾,別讓她因為緊張出什麼岔子。

  終於,等了十幾分鐘後,工作人員表示可以放行了。

  馬修主動抬起了一邊的手臂,示意黑茲爾挽住自己的手臂。

  「現在進入紅毯的是《斯托克》劇組,導演樸贊郁,女演員妮可基德曼、本片女主黑茲爾考特以及男主馬修古迪……妮可穿著的是夏帕瑞麗的特別訂制……黑茲爾考特的是迪奧2020年的夏季高定,由現任迪奧女裝設計師、藝術總監瑪麗亞格拉齊亞丘裡設計……」

  黑茲爾挽著馬修的手臂在妮可身後走上了紅毯。在他們的前面,還有走了一段但是拍攝較為緩慢的其他明星,閃光燈不間斷地閃耀著,大家也都有秩序有節奏地擺出姿勢,然後在這邊拍完後轉過身去給另外一邊的攝影師拍一遍。

  作為知名度等都更高的妮可和樸贊郁自然是被攝像師們更關注的對像,他們都呼喚著二人的名字,希望能得到一個看向攝像頭的照片。

  對黑茲爾,他們更像是看在她是主角,還站在馬修古迪身邊,勉強拍一下。

  可即便是這樣,黑茲爾也還是拿出了自己的十二分精神頭,擺出姿勢,注意表情管理來給他們拍照。

  她這件裙子在威尼斯的陽光照耀下,頭頂和腰部的葉片都閃著金色的光芒,絲綢薄紗層層疊疊,在這樣的光線下更能讓人看見上面的花紋,倒是富含細節,能被人琢磨的一套造型。

  因為這套裙子和造型,所以當她走來時,對時尚稍稍有些了解的攝像師會多拍上幾張。

  威尼斯電影節現場直播的鏡頭切到黑茲爾和馬修時,介紹的文字都是把馬修放在前面。雖然電影節不是沒有出過新人初出茅廬就一鳴驚人的先例,但是大家終究還是覺得這是小概率事件。再加上黑茲爾在網絡上的風評十分兩極分化,沒有看過她作品的人極其容易對她有負面的印像。

  實時觀看威尼斯電影節紅毯直播的網民們也在一邊看,一邊在彈幕和專題下討論起來:

  「她的鏡頭少得可憐,穿迪奧高定又怎麼樣?她這次在威尼斯電影節總不能拽了吧?」

  「《斯托克》明天才首映,有點迫不及待影評人的口碑了。」

  「爛是不可能爛的,樸贊郁的電影是不存在會爛的可能的。」

  「那她也能因為演技平平無奇被人說拖後腿吧!」

  「覺得她演技平平無奇的別自欺欺人了,最起碼也是得過獎的,雖然就是個mtv,但也說明人家是被認可的。」

  「有演技和演技不夠好在這種電影裡拖後腿不衝突,妮可可是影後!」

  「……不好說,萬一她這次就拿了個最佳女演員呢?」

  「樓上做夢呢?」

  「去年靠著《普瑞希拉》拿威尼斯電影節影後的卡莉史派妮也就二十六啊……」

  「那二十六和十九差別也很大吧!有這麼年輕的影後過嗎?」

  「科普:威尼斯電影節最年輕影後是4歲的維多爾西維索,隔壁戛納還有個14歲的喬迪梅。」

  「那都上世紀的事情了,現在評委早換血了。」

  沒多久,一行人就已經走完了紅毯,走上了台階,和主辦方擁抱握手後進入了廳內。

  今年的開幕影片是由意大利導演寶拉科特萊西自導自演的女性主義電影《還有明天》,本片不參與威尼斯電影節評審。電影用喜劇歌舞的方式來

  拍攝一個意大利底層婦女的生活日常,一個忍受丈夫家暴的婦女在發現女兒的未婚夫也有家暴傾向後,為了不讓女兒重復自己的生活,覺醒反抗的故事。

  影片在放映過後,掌聲連綿不絕,黑茲爾看得熱淚盈眶,站起來鼓掌鼓得手心通紅。

  本片在意大利大衛獎已經斬獲大獎無數,十八提五中,其中作為導演、編劇也作為女主的寶拉,最佳新導演、最佳女主角和最佳原創劇本的獎項皆到手。沒有報名這次的威尼斯電影節在很多人看來都是損失,但是好在作為開幕影片也能讓更多人了解這部電影。

  第二天,《斯托克》終於首映了。

  今天的首映紅毯,黑茲爾仍舊是大清早就被叫起來做造型,迪奧的第二套衣服並非裙子,而是剪裁硬挺鋒利充滿力量感的西裝。

  這套衣服一樣是金棕色的,收腰利落,黑茲爾難得抹上了發膠,做了個充滿力量感的背頭。她畫了個煙熏妝,眼尾點綴上了金色的閃粉,像是古羅馬的女戰神。

  她這次和妮可一起走,妮可一襲黑色的長裙氣場無比強大。

  可讓在常人都驚訝的是,這位19歲的少女在這種場合下,周身的氣場居然沒有被壓下去。按照片場,年輕剛進入娛樂圈的新人總會有些畏縮,無法展現自己的全部魅力,站在前輩身邊更像是個擺件花瓶,而並非是平等的存在。

  黑茲爾考特卻在這次和妮可站在一起時,沒有一絲露怯。

  她更像是個在好萊塢摸爬滾打幾十年的,醫美做得很好的,只是看起來像是少女的影後級別人物。

  黑茲爾並不知道大家的想法如何,她只是在享受紅毯。開幕式的紅毯,她還能想起來自己是個新人,稍微裝一裝,可到了首映紅毯,當她穿上這套西裝,就再也憋不住了。更何況她身邊的妮可還這麼魅力四射,這讓她自己怎麼也不能這麼重蹈昨天的覆轍,被別人就這麼忽視了。

  妮可見黑茲爾今天總算是想起來要在紅毯釋放魅力,欣慰了不少。

  在拍攝《斯托克》的過程中,她就發現有時候這位「小朋友」會收著來。日常,她好像是個比同齡人稍微成熟懂事的女孩,可一到正式的工作場合,她就立刻變了一個人。昨天的紅毯,妮可也發現她在故意收著來,只是當個小明星。

  所以她今天邀請黑茲爾一起走,就是為了讓黑茲爾能在她的激勵下在紅毯上大放異彩。

  「黑茲爾今天這是造型的功勞嗎?怎麼感覺和昨天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昨天是個花瓶仙女,今天突然變成女戰神了。」

  「是參加什麼集訓了嗎?」

  「我更傾向於她昨天是裝的。」

  「你們沒發現她身上有很多矛盾點嗎?——不是陰謀論。就是她采訪什麼的看上去好像就是個有點個性的年輕女孩,但是在某些場合又感覺她對什麼都游刃有余,完全不露怯。人不可能膽子忽大忽小吧?那我只能當她是在裝。」

  「她為啥要裝?她走的也不是金發蠢妞路線,裝花瓶對她有什麼好處?她看上去就是很聰明的類型啊!」

  「有沒有可能她要是不裝,就會被我們這樣討論……」

  「……所以你們想要得到什麼結論?說黑茲爾考特是巫婆嗎?她就是裝那也是19歲剛出道啊……」

  在紅毯上,妮可也同樣小聲問黑茲爾:「如果這才是真實的你的實力,那你昨天為什麼要收著自己的光芒?」

  黑茲爾一愣,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妮可是在說什麼。

  可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也忍不住問自己:

  是啊,為什麼啊?


第50章 成名路上50威尼斯電影節3

  誰是黑茲爾考特?

  是恐怖片的尖叫女王,是斬獲各大電影節的影後,是好萊塢最具有話語權的女性之一,是個反叛者。

  她從一開始要靠著紅毯走光才能得到鏡頭話題的花瓶,一步步通過各種作品證明自己,才有了那樣的地位。

  她一開始因為被狗仔追著拍裙底照而崩潰,到後來學習防身技巧,一次又一次警告狗仔不要再拍攝她的私生活,甚至幾次出手打碎了他們的攝像機後才得到了人的尊重。

  她沒有時尚資源,於是就穿最便宜的衣服,自己改造後一次一次成為媒體口中為了話題不擇手段的十八線女星。

  黑茲爾後來所得到的一切名利,都是她一步一步靠著自己的努力走到現在的。她交了很多男友,是愛蕩-婦羞辱人們最喜歡舉的例子,可她不在乎,因為在那個世界上她出過的醜可太多了,並且那些人的言論是真的無法對她造成任何影響。

  可現在黑茲爾這些全都沒了,她回到了自己最無助的年齡。

  這個世界的黑茲爾考特沒有出過醜,沒有黑歷史,沒有在某一段時期成為全民公敵。

  光芒是隨著靈魂而來的,是屬於自己的一部分,她不該收著藏著。

  黑茲爾現在站在紅毯上,突然感覺自己被妮可點醒了。

  她看向妮可,眼神中是感激,並回答:「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對我的能力感到心虛,但我想之後會改掉這個毛病的。」

  「理解。」妮可說,「以後記得要像男人一樣有配得感,像男人那樣自信。」妮可只當是黑茲爾不夠自信,體諒地對她眨眨眼。

  而《斯托克》也在下午兩點准時在影廳內放映。

  整部電影不到一百分鐘,畫面充滿神秘詭譎的色彩,文本不多,而是用鏡頭語言來講述故事。而就在大家以為,樸贊郁這次居然破天荒只是想講一個背德家庭故事時,故事的走向突然變了。

  謀殺、嗜血……

  出現在冰櫃中的屍體,引導侄女殺人教導如何埋屍體的叔叔……

  深綠色的苔蘚色調突然出現了深紅,紅色慢慢占領了整個電影的基調。

  大家這才想起來:這是擅長暴力美學的樸贊郁。

  而更讓大家驚訝的,是黑茲爾考特在其中的表現和她與馬修古迪之間的化學反應。

  特別是其中那一幕四手聯彈的鋼琴片段。

  性感得要命。

  而黑茲爾在角色成長發生轉折後的表演也十分自然——實際上表演的處理方式完全不像是新人。

  太過成熟的角色表演了。

  《斯托克》在媒體場刊中,滿分5分,得到了3.86的高分。

  影片評分一出,就有人開始期待第一輪的影評人評論了。

  而影評人們自然也不會錯過此時這個風口,一看完就趕忙發布了影評:

  「樸贊郁的鏡頭語言帶我們深入了斯托克家族的宅邸,詭譎的敘事,驚悚的特寫鏡頭,可黑茲爾考特的表演讓我毛骨悚然的同時感受到了一絲性感。」

  「黑茲爾考特是個表演天才,她在《斯托克》中的表演讓人驚喜——完全影後級別的處理方式。」

  「乏味的故事情節,但好在演員之間的化學反應讓本片有趣了一點。」

  「影片的鏡頭調度及聲音設計都是頂尖的,整個影片的氣質是迷離的、帶有希區柯克式驚悚的,樸贊郁再一次為我們展現了他的才華。」

  「馬修古迪太過迷人,他那渾身上下散發著危險的氣息結合掌控一切的傲慢,在影片裡讓人毛骨悚然的同時又很想和他發生點什麼。」

  「妮可基德曼在本片能發揮的地方並不多,但是能看出來的是她和馬修古迪之間的化學反應並不強烈。」

  ……

  一堆准備看黑茲爾笑話的人,非但沒有看見笑話,反而看見了一水的誇贊。  」

  『影後級別的處理方式』?認真的?這也太誇張了!」

  「我好奇她和馬修古迪化學反應能有多強烈,畢竟兩個人之間相差17歲。」

  「本片到底是講什麼的啊,怎麼又驚悚又性感,好想看啊!」

  「黑茲爾評價這麼好,不會真和之前討論的那樣要當影後了吧?」

  「這才電影節第二天……後面還有十幾部電影要放呢!這就覺得她能當影後你們也太大驚小怪了。」

  「等等,查德和黑茲爾分手是在拍攝《斯托克》期間吧?查德是不是因為看見他倆互動吃醋了所以分手了?」

  「……臥槽樓上你可能真的真相了。」

  「又開始了,人家都分手這麼久了你們這群人還在猜人家為什麼分手,無不無聊?」

  實際上,不僅僅是這些人在疑惑,那些評委也在疑惑。他們不是沒有遇見過這類在電影節突然一鳴驚人的演員,只是這些表演的共同點都是「不止表演」。很多都是和自己的經歷有關,演員與角色產生極強的共情後,演員與角色合為一體而得到電影中完美的表演——可黑茲爾考特和女主角英迪亞?

  這位單親家庭出來的普通女孩,和這個留著家族嗜血基因的少女有什麼共同點?

  如果說《魔女嘉莉》和《難以置信》,還能理解一下黑茲爾的演技亮點,畢竟這兩個角色的日常還算貼近日常。

  他們想破腦袋都不知道黑茲爾是如何在沒有幾年表演經歷的磨礪下,塑造出這麼一個有難度的角色的。

  因為倘若換上一個演技普普通通的女孩,那麼她們要麼把英迪亞演成個陰郁的怪女孩,要麼就是演成個臉譜化的變態少女。

  可黑茲爾考特的表演是有層次的,這一表演讓他們在看這部電影時居然能隨著熒幕上女孩的一舉一動,進入她的內心,進入到這個故事裡。

  不可思議。

  評委會評選最佳女主等獎項都是投票決定的,威尼斯電影節的主競賽評委會每年都會有不同的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參加。

  這一屆的評委會成員一共九位,能成為評委,那必然是在導演、編劇或者是表演方面都是十分資深的人員。他們這些人無一不是在國際上拿到了不少電影類獎項,只有如此專業的評審,才能讓電影節真正公正,而讓全世界都期待結果。

  一眨眼,在這場盛會的結尾,終於到了公布各個獎項的環節。

  而當頒發到最佳女演員沃爾皮杯時,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情況發生了。

  台上負責頒獎的法國資深女演員伊莎貝爾於佩爾用她動人的嗓音念出了一個讓人陌生而驚訝的名字:

  「黑茲爾考特——來自《斯托克》。」

  黑茲爾至此,成為了二十年來最年輕的威尼斯影後,而今年,她才19歲。

  #黑茲爾考特威尼斯影後#的詞條在於佩爾說出結果後登上了全球熱趨勢排行第一。

  同時,一個詞條也伴隨著出現在了這一條的下方:

  #誰是黑茲爾考特#

  黑茲爾沒有想到自己能靠著《斯托克》一局拿下這次的威尼斯影後——實際上就算是上輩子,她也沒有得到過這項殊榮。她活躍在好萊塢,更多的是在與本土演員競爭美國本土的獎項,而像是電影節此類的國際大獎,評審團每年的人員都會發生變化,品味不同,也自然需要一些運氣。

  ——看來這輩子的自己運氣也不錯。

  最佳女演員的獎杯沃爾皮杯是個巨大的獎杯,不是「獎杯」,而是獎「杯」,巨大的沃爾皮獎杯底座是綠色的石頭底座,上面雕刻著威尼斯電影節的名稱和屆數,上寫「最佳女演員」,在底座之上,是一個巨大的金屬大口酒杯,左右兩邊雕刻著像征威尼斯國際電影節的獅子頭,嘴中含著兩個吊環,和東方的傳統門環類似。

  黑茲爾今天領獎,穿著的是迪奧2020的另外一套高定。掛脖無袖的長裙之上,彩色的絲線組成的流蘇從她的脖頸領口出垂落下來,長度剛剛好遮住她的胸部,腰間是透視的紗,能透過其紗料看見她若隱若現的馬甲線,裙擺是層層疊疊黑色的紗,同樣點綴著彩色低飽和的流蘇,看上去又柔美,又具有野性。

  現場的人太多了,不同膚色不同國籍的人站在頒獎台下,無數雙眼睛看著黑茲爾上台時候的一舉一動,鼓掌的聲音像是雷聲一樣大,再加上現場攝影機的閃光燈和快門聲,讓黑茲爾在拿過獎杯時都聽不清於佩爾在自己耳邊都說了什麼。

  但是她好像捕捉到了關鍵詞。

  「特別好的表演。」於佩爾和她擁抱,並給了她一個法式的問好方式,給了她一個帶有鼓勵言語的貼面禮。

  「謝謝。」黑茲爾說著,接過那沉甸甸的獎杯。獎杯比MTV的金色爆米花重了一倍都不止,她用力抬起,把獎杯轉了一下,偏頭確認自己有沒有拿錯。

  掌聲隨著她拿到獎杯而慢慢停了下來,工作人員上前調試了一下話筒,等待黑茲爾的獲獎感言。

  黑茲爾沒有准備獲獎感言,但發表獲獎感言這件事她早已無比熟練。

  她在話筒收音範圍外清了一下嗓子,然後呼出了一口氣,讓嘴靠近了那話筒。

  四周的燈光有些亮,打在她身上還有些熱。

  她看向台下,是無數期待和質疑的眼神。

  「說實在的,因為我沒有想到我會得到這一榮譽,所以我和我的經紀人都沒有准備獲獎感言,接下來如果我漏感謝了誰,請你們相信我不是故意的。」她的聲音平穩,堅定,像是平穩流動的小溪,「首先我要感謝我的經紀人伊麗莎白羅爾,如果沒有你對我的尊重,而是因為我的年齡而輕視我,我不會得到這個獎項。我一直相信,只有建立在平等上的關系才能相互進步,感謝我第一任經紀人就是你,也希望未來我的經紀人也一直是你……我要感謝《斯托克》的工作人員,沒有你們的信任,我也不可能參與到這個項目當中……」

  她的說話十分的有條理,一邊說,一邊還不忘開個玩笑緩和一下氣氛。

  「我也想告訴大家,這只是個開始。希望大家能繼續關注我的作品,而我也一定不會讓大家失望。」她在收尾時停頓了一下,「我會再回來的。」

  她說完後,台下的人又開始鼓掌。黑茲爾不知道這些鼓掌的人中有多少人是真的在祝福,她只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起點可比自己上輩子高了太多了。

  而這,真的只是個開始。

  《斯托克》無緣威尼斯金獅獎,但獲得了僅次於金獅的銀獅,成績也是相當不錯。

  伊麗莎白在她說獲獎感言的時候直接哭了,她拍了一張自己辦公桌上成堆的紙巾,給黑茲爾發信息:[都是你的錯。]

  [黑茲爾:接下來你還會有很多事情要怪我。]

  [伊麗莎白:是的,現在我的工作電話和郵箱又響個不停了,很多人想要你參加他們的雜志拍攝、廣告拍攝、媒體采訪……]

  [黑茲爾:得在我進組前把這些都解決完。]

  [伊麗莎白:我當然會合理安排——還是要說我做夢都沒想到我手裡能出個威尼斯影後。]

  [黑茲爾:以後還有更多呢。]

  [伊麗莎白:如果是別人和我這麼說,我會嘲諷他別說大話。但是是你的話,我真的會信。我得給你搞個工作室了,忙不過來一點。]

  一個藝人在咖位上升時,背後的團隊是一定在擴充的。不同部門、不同的人履行不同的職責,有條理地分工才能不會在一些事情上手忙腳亂。再加上現在這個網絡的傳播率,光是公關團隊就得24小時待命,一旦發現網絡的風向不對,就得立刻做出回應,畢竟慢了一秒都有可能讓人拿出來過度解讀。

  好在黑茲爾本身社交媒體就不怎麼經營,團隊就不用把她發表過的帖子做一個風險評估,也不用在某些演員發表錯誤言論後還需要登錄黑茲爾的賬號取關表達態度。

  伊麗

  莎白坐在電腦前,在回看黑茲爾這些看似不合理的決定時,都後知後覺發現這些好像都為未來省下了不少麻煩。

  就好像……

  黑茲爾踩過這些坑一樣。

  如果黑茲爾的出身是和她的朋友夏洛特一樣,那麼伊麗莎白會認為這是因為她有個與電影相關工作的母親,可黑茲爾沒有。

  她的母親只是個銀行職員。

  作為二十年內最年輕的威尼斯影後,黑茲爾的名字在全世界的熱趨勢上都掛了好一會。不少人因此而認識了她,想要去看看她的作品,用自己毫不專業的眼光來審判一下她是否夠格。

  因此,發行了《難以置信》和上線了《魔女嘉莉》的網飛,借著這股東風又賺了好一波錢。

  官方賬號的主頁圖片換成了黑茲爾電影和電視劇的劇照拼圖,就連剪輯都改成了:「不知道誰是黑茲爾考特?來這裡看看:鏈接……」

  負責這次威尼斯電影節紅毯服裝的迪奧也沒有閑著,趕忙截圖後挨個認領這是自家2020春夏高定的衣服,生怕大家不知道,還得再加上個「二十年內最年輕威尼斯影後」的標簽。

  「黑茲爾考特直接在大家都不看好的情況下飛升了……」

  「誰說她會得影後來著?預言家出來!」

  「目測今年下半年,大家都會在各種地方看見她的臉了。」

  「黑茲爾好樣的!用能力證明了一切!」

  「她得威尼斯影後也這麼穩啊……妹妹你為什麼一點都不緊張,說獲獎感言和平穩得和我老師一樣。」

  「是我身體和聲音都已經抖成篩子了,不僅如此我還會拿不動獎杯。」

  「她內核太牛了!好想看《斯托克》啊!」

  「威尼斯評委也就八九個,能評上也是有運氣的,剛剛好演戲方式是人家評委喜歡的類型。」

  「《斯托克》好像趕不上奧斯卡了,好可惜。」

  「奧斯卡還是比威尼斯要低一等的,不虧。」

  黑茲爾在頒獎典禮結束後再看手機,她已經被祝福信息刷屏了。認識的,不太認識的,熟悉的,只要是有聯系方式的,都給她發了祝福信息,還有一些還在自己的社交媒體上發了快拍,發了長文來祝福。

  當然,目前來看,獲益最大的自然是提前和黑茲爾簽下三年代言合同的科迪斯,和還沒開機早已簽約而穩賺不賠的《陰風陣陣》。畢竟這下,他們這部電影一下就有了兩位威尼斯影後了。其中蒂爾達斯文頓還在之前就已經得到了威尼斯電影節的終生成就獎,《陰風陣陣》這部題材小眾的作品的受眾一下就多了一群好奇的平時不接觸此類題材的人。

  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坐飛機離開意大利,黑茲爾剛落地洛杉磯,就被洛杉磯當地的媒體和狗仔包圍了。他們舉著攝像機,絲毫不顧機場的秩序,只是爭先恐後地想要拍到一張黑茲爾回到美國的照片。

  「黑茲爾!得到威尼斯影後的感覺怎麼樣?」

  「你在《斯托克》劇組工作期間和馬修古迪發生過什麼嗎?」

  「黑茲爾你接下來工作的安排可以透露一下嗎?」

  問歸問,黑茲爾是全程冷臉不會回應一點。她穿著休閑裝,戴著墨鏡,只是和蘇菲一起在現場保安的帶領下離開機場。

  可居然有記者因為她沒有回應而想要上手抓住她的衣服。

  「黑茲爾!回答一下吧!我一路從華盛頓來的!求你了!」年輕的男人急切地一邊說,一邊伸出手來抓住黑茲爾的上衣。

  黑茲爾在發現後立刻甩開了他:「別扯我衣服!」她甩開那位年輕記者的動作立刻被拍攝了下來。在場的人不能從她嘴裡套出什麼話來,那就更加不能放過發生了任何事情。

  那記者只是被輕輕一甩開,卻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知道的還以為黑茲爾的動作有多麼用力多麼大呢!

  蘇菲哪見過這陣仗,直接愣住了。而黑茲爾則是早就見過這些人的嘴臉,一點也不做停留地拉著蘇菲就離開了現場。

  「這一幕不得在網絡上被斷章取義啊……」蘇菲坐在車上時說,「我得給伊麗莎白打電話。」

  伊麗莎白知道這件事後相當火大,表示這也攔不下來,只能在事情發出來後走向惡劣之前趕緊道歉。

  黑茲爾料到了。

  很快,一則黑茲爾推搡記者的視頻和照片就這麼被上傳到了網上。視頻中,黑茲爾被記者圍住,在保安的護送下往出口走,一位記者在接近她後被她抬手甩開,並直接坐在了地上。

  「耍大牌嗎?下個飛機接受采訪都不願意?還動手?」

  「全程冷臉,還沒成巨星呢,這麼拽?」

  「那記者摔得不輕吧!」

  「接受采訪不是她的職責嗎?多給她一點曝光她為什麼不樂意?」

  「看了別的視角的,那個記者大老遠從華盛頓過來的,她都不願意給人家一個正臉?」

  「你們別太搞笑了,人家這是公共場所,是機場,不是紅毯也不是什麼活動。憑什麼要求人家要接受采訪?你下班通勤的時候被老板追著問問題是你工作職責嗎?」

  「聽見黑茲爾說話了嗎,她說的是『別扯我衣服』,女孩在公共場合被扯衣服還不能反抗了?一定要被扯得衣服變形然後被這群無良媒體拍走光照片唄?」

  「黑茲爾考特那邊公關團隊肯定要准備回應了的,蹲一個。」

  蘇菲焦慮地刷著這些評論,嘆了口氣。

  「他們在等你的回應……」她對黑茲爾說。

  黑茲爾正在瑜伽墊上壓腿,這幾天長時間坐著,腿有些腫脹,為了能快速恢復練舞的狀態,她不得不在這時候也做一些拉伸。聽到蘇菲的話,她只是說:「他們希望我道歉,然後以後我出門如果遇到媒體就不能反擊了,只能笑臉相迎回答他們的問題,占用我的私人時間。」她說著,吐出一口氣換了另外一邊壓。

  「那你不道歉嗎?」蘇菲問,「伊麗莎白那邊在給你准備公關文案了。」

  「我會道歉,只是不是他們期待的那種。」她說,「我和伊麗莎白溝通過了,你放心。」

  此時,正在洛杉磯當地酒店的那位來自華盛頓的記者正盯著評論區。距離他發布這視頻指責黑茲爾考特的行為已經過了三個小時。他覺得黑茲爾絕對會道歉,說不定還會給他一點好處來讓他別再說話。

  只可惜他失望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第51章 小有名氣01「她看上去是瘋了。」……

  距機場風波後的第五個鐘頭,黑茲爾的社交媒體發布了一條道歉聲明。整個聲明由黑茲爾手寫後掃描而成,字體干淨凌厲:

  -

  就機場內的事情,我做出以下道歉:

  我對我當時在公共場合面對陌生男子撕扯衣服時沒有報警而道歉,

  我對我自己沒有為廣大被男性侵犯隱私空間的女孩做好榜樣而道歉。

  我從開始演戲後就在用行動表示自己並不希望工作的事情侵占自己的私人時間,我從未在非工作時間接受媒體采訪,從未在非工作時間內為人簽名合影,這一切都是為了維護一個人基本的隱私權利。

  我並不會落入你們的道德陷阱,我知道如果我在此刻松口,那麼以後我無論到哪,都將沒有私人空間。下次,如果有人撕扯我的衣服,把鏡頭貼著我的屁股,我也不能反抗。

  請注意,我這次的聲明並非針對所有媒體。

  我仍舊歡迎那些能和我提前預約的,在活動現場的,在我工作時間內安排采訪活動的媒體朋友們。

  希望看到這條聲明的大家也能在非工作時間免受工作的騷擾——這是你們的權利。

  來自黑茲爾考特。

  -

  從來,沒有一個名人敢這麼公開地不顧後果地硬剛無良媒體。通常遇到這類事情,他們只能道歉,然後注銷媒體賬號,徹底把自己與外界的評論隔絕起來。作為像是黑茲爾這種剛起步得到威尼斯影後的,背後滿是質疑的新人,敢這麼公開叫板的人可能真的有,但應該都被抵制了。

  黑茲爾這一行為在很多人看來就是完全不珍惜自己剛剛長出來的羽毛。

  太魯莽了,她很快就會在好萊塢裡查無此人。

  發布之前,伊麗莎白在聽到黑茲爾想要這麼干的時候,都沉默了。她當然也不想道歉,她太知道那群無良媒體的嘴臉了,和他們道歉和吃屎沒什麼區別。噢,是有區別的,吃屎最起碼就吃那麼一次,和他們道歉相當於預定了終身的吃屎套餐,從今往後的每天都得吃。

  即便如此,伊麗莎白也還是問了一句:「你確定嗎?」

  「我確定。

  「黑茲爾說,「你知道我的性子,伊麗莎白。我從不願意忍氣吞聲,這件事最壞的結果也就是我被抵制後需要賠很多錢,片子會接得少了——但是我在在很久以前就讓蘇菲算了一下,我的存款足夠承擔這個後果。」

  「你真是個瘋子。」伊麗莎白由衷感嘆,「或者我應該說你是個賭徒?成功了你就會得到其他藝人做夢都得不到的隱私權,失敗了你將會一夜之間失去你現在得到的所有東西。」

  「我才19,我有足夠的時間去再去爭取,我還有很多次重新來的機會。」黑茲爾說這句話時,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這個道理,她在上輩子一直到被媒體傷得體無完膚時才想通,只是那時候她已經三十多歲了。

  雖然她有覺悟,但是當這篇聲明真的發布時,黑茲爾也還是忍不住緊張。

  蘇菲也很緊張,伊麗莎白和她的團隊全都很緊張,她們都盯著這篇帖子的瀏覽量和評論,一秒一刷新。

  幾秒後,評論區的評論數量暴漲的速度快得離譜。

  「她看上去是瘋了。」

  「我還是不理解,都明星了,她賺那麼多錢給大家看看隱私消遣一下怎麼了?」

  「我從來不認為這些明星配和我談什麼隱私權,如果她們這些人賺的錢和我上班一樣多的話我才能理解一下。」

  「……你們這群人在共情什麼,人家又沒指責你們,人家在指責無良媒體。換上你們自己走在大街上被神經病網紅鏡頭懟臉拍段子你們也不還手嗎?」

  「得虧她在視頻裡很清楚地說了一句『別扯我衣服』,要是沒說這句都要被你們曲解成啥樣啊!」

  「她這道歉得真有水平,拽得不行。完全不對自己推搡人這個行為道歉,所以她的意思是道歉自己沒推得更用力一點?」

  「呃,她這不是在維護我們的私人時間嗎?我也很討厭下班的時候被同事騷擾啊……」

  「黑茲爾都說清楚了,是在譴責無良媒體這個群體。你們是無良媒體嗎?或者你們是那種在下班時間喜歡騷擾同事的人?」

  「我是路人,你們黑茲爾的粉絲都這麼倒霉嗎?所以你們除了去她紅毯上,和她本人是零互動嘍?這星追得也太窩囊了。」

  「沒有粉絲,這些明星哪裡有現在的成就?哪裡有這麼多錢能花?和粉絲多互動互動怎麼了?」

  ……

  在發表這一聲明後,網絡的傳播速度和龐大的人數就已經注定此事不會只針對這件事發酵。人們現在居然開始就黑茲爾的粉絲打抱不平起來。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們這一行為不過是為了炫耀自己和一些明星互動的經歷。

  「當時我在街上走路,突然發現我旁邊那個人有點眼熟……我就把他攔了下來問他能不能合照簽名,人家態度也很好地給我簽名了。」

  「……哈哈哈我壓根也沒有那麼喜歡她……你們猜怎麼著,我近距離看她時發現她素顏也就是個普通女人。」

  「上次我去星光大道,當時有明星在那參加活動,我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也舉著手機去湊熱鬧了,對方也是全程微笑沒有冷臉。」

  「黑茲爾考特才多大咖位?連好萊塢小花都不算,就連安妮海瑟薇看見媒體不也得恭恭敬敬笑臉相迎?」

  黑茲爾此時已經換好衣服准備出門去參加舞蹈的訓練,可卻被蘇菲攔了下來。

  「外面都是記者,黑茲爾……」蘇菲擔憂道,「你確定在這個情況下你還要去訓練嗎?」

  「當然要去。」黑茲爾拿上外套,防止在夜晚回來時洛杉磯的溫差讓她感冒,「他們都要侵犯我的下班時間了,總不能連我上班的權力都剝奪了。」

  她說著,打開了家門口的大門。

  院子之外,是無數家的媒體,正拿著話筒舉著攝像機,透過院子的欄杆張望。在看見黑茲爾出現在院子裡後,閃光燈和呼喊聲此起彼伏。

  他們不能踏進院子,因為一旦踏進那就是私闖民宅。可他們能盡情在院子外面叫嚷,因為院子之外是公共場所,他們做什麼都是他們的權利。

  「他們把出口都圍起來了。」蘇菲說,「我們要怎麼做?開車撞出去嗎?」

  「平時怎麼出去,我就怎麼出去。」黑茲爾說著,就打開了宅子的大門。門口已經站著幾個維護秩序的社區保安,他們見黑茲爾就這麼走出來時都罵了一聲,趕忙走到她的身邊,以防她受到傷害。

  黑茲爾穿著運動背心,一只手掛著外套拎著包,身後跟著緊張的蘇菲,就這麼走出了大門。

  讓蘇菲驚訝的是,這次,沒有記者敢碰黑茲爾哪怕一下。實際上,當黑茲爾就這麼走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都做好了追車的准備,准備好了攝像機來透過車窗拍攝狼狽的黑茲爾考特。結果,她就這麼走出來了?

  她不害怕嗎?

  霸凌者們突然發現他們一直以來霸凌的群體裡突然出現了一個滿是鋒芒的刺頭時,第一反應是困惑。

  當黑茲爾走出門時,他們非但沒有往前一步,而是集體向後退了一步。

  黑茲爾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就和之前她去練舞房的每一天一樣。感受到蘇菲的緊張,黑茲爾摟住蘇菲的肩膀,讓她放心。

  洛杉磯街頭就這麼出現了一個詭異的場景,黑茲爾考特和她的助理走在前面,身後是一群記者。記者們都在拍照,可卻沒有一個人敢去攔住黑茲爾的去路,或者是說些什麼。

  大概是因為他們知道,就算是自己去攔了,黑茲爾也不會回答問題吧!

  「我們為什麼不和對待其他明星一樣去攔住她?」記者堆裡,有人這麼問旁邊的同行。

  「我不知道啊……但是就她這麼不害怕的樣子,我們也不敢去啊——萬一有什麼陷阱呢?她連保鏢都沒找……」對方納悶,「平時我們去圍堵的時候,哪個不是圍著一堆保鏢,低著頭一副落魄害怕的模樣?如果她那麼落魄,眼眶青黑,我們能說她是吸了;如果她情緒失控,我們就能寫她要接受心理治療;如果她反抗,我們能說她情緒崩潰了……可黑茲爾現在這模樣我們怎麼寫?客觀描述她出街工作?這有什麼可寫的?」

  「那我們為什麼要跟著?」

  「我也不知道啊……但是總不能空手而歸吧……萬一路上有什麼突發事件呢?」

  「我想走上去對她說點什麼,最起碼讓她推我一下。」年輕記者躍躍欲試。

  他不顧對方的阻攔,就這麼繞到了黑茲爾的身邊,伸出了話筒:「黑茲爾,你能解釋一下你的道歉聲明嗎?有人覺得你這樣對粉絲是不公平的。」

  黑茲爾看了他一眼,表情都沒發生什麼變化,就好像是過馬路時順便看一下來車那樣。

  「黑茲爾,麻煩你回應一下。」年輕的記者看了一眼黑茲爾身後的同行們,覺得有些尷尬,面子上掛不住,「你不能把我當空氣啊!」

  他一著急,直接擋在了黑茲爾的面前,只為了證明自己從人群中走出來的行為是有價值的。

  蘇菲抓住了黑茲爾的手臂,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她是說,萬一有人動手怎麼辦?黑茲爾怎麼連保鏢都沒找?現在有人攔住了她,她又能怎麼辦?

  「如果你想要采訪我,請聯系我的經紀人伊麗莎白

  羅爾,或者聯系我身邊的這位助理。時間允許我會安排你采訪我,現在是我的通勤時間,讓開。「黑茲爾說完,就繞開了那位年輕的記者,繼續朝著舞蹈房的方向走去。

  可那位記者哪裡能就讓她這麼離開,他又一次站在了黑茲爾的面前,張開了雙臂,一副黑茲爾不推搡我就不走的架勢。

  黑茲爾嘆了口氣:

  「我再提醒一次,先生。這是公共場合。」


第52章 小有名氣02「醒悟」

  「我再提醒一次,先生。這是公共場合。」

  聽到這句話,對方的表情也只是僵硬了一下,他其實有些害怕了,但是當看到黑茲爾背後的對自己「寄予厚望」的同行們的眼神,他又抿唇挺胸,反而更加堅定了決心。

  黑茲爾搖搖頭,對這種年輕人因為在乎人家的評價死要面子的行為感到無奈。她慢悠悠地伸出手打開了包,在裡面找些什麼。

  沒人知道她要找什麼,一個簽字筆?一張名片?還是律師函?

  都不是。

  黑茲爾掏出了她的手機,在上面按下了911三個數字,再次警告:「你在公共場合限制我的活動,那麼就是騷擾,我可以現在打電話叫警察來,讓你入獄給你的人生存上一個案底。或者,你現在離開,讓我去正常工作。」

  什麼才是對他來說正確的決定?

  什麼才是損失最小的決定?

  想必就連五歲的孩童都能分辨出來。

  見對方終於放下了雙手,黑茲爾才是把手機息屏重新放進包裡。

  那位年輕的小記者停在原地,那些同行們仍舊是跟在黑茲爾的身後,這些人與他擦肩而過,部分還是繞開他走的。小記者還想繼續跟著大部隊走,可就在這時路過的之前搭話的大哥不滿道:「你要是讓她報警了,我們還能不算無功而返,你真窩囊。」說著,從他的身邊走了過去,頭也沒有回。

  他突然理解了黑茲爾為什麼剛剛搖頭——

  因為他當時在意的全都沒有意義。

  他也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黑茲爾能敢在社交媒體上發表那些言論。

  這女孩,是真的做到了不在意和自己無關的人的評論。

  他突然靈光乍現——自己為什麼不根據這個寫一篇報道呢?寫這樣一篇文章,難道不比那些沒有營養的鬧劇要好得多嗎?

  -

  黑茲爾進入舞蹈教室的時候,和她一起練舞的演員和老師都來問她情況怎麼樣。都在擔心她有沒有受到影響,提議要不然訓練暫停,等風波過了在來。

  對此,黑茲爾只是笑笑:「放心吧,今天過去應該就不會有人來堵我了。」

  事實也確實如她所料。

  第二天當她再准備出門時,家門口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平靜,一個人都沒有了。

  而昨天網絡記者跟在黑茲爾後面的視頻早已在短視頻平台瘋傳。

  「笑死我了……我知道後面跟著的是無良記者,但是真的好像女王和她的跟班。」

  「他們好像真的以為黑茲爾是個軟柿子。」

  「聽說是從她家門口一路跟著到她的工作地點……我覺得有點恐怖了。」

  「現在我要路轉粉了,這姐這麼強的抗壓能力做什麼都會成功的,我現在粉她以後她成好萊塢NO.1了我就是老粉了。」

  「上面的,是妹,人家19。」

  「欸我去差點忘了。」

  「還有人想把她攔下來……不是你們這群無良記者是不是太離譜了。」

  「她的處理方式真的和我知道的其他明星都不一樣……是特立獨行故意的嗎?我真的沒見過發聲明後連保鏢都不帶繼續走路上班的。」

  「我們黑茲爾一直就是特立獨行很有勇氣的妹妹哈!請看她還沒出道時候的出圈視頻和錄音,人家可是公然反抗當時好萊塢訪談節目的一姐艾倫呢!然後我們拍《難以置信》也是一直在很有想法地自己做禮服表達自己的理念!請來粉我們世界最好最厲害的黑茲爾!」

  「那你們對你們黑茲爾不和粉絲互動有什麼想法?別人可都能要合照簽名噢!」

  「和粉絲互動可能確實對有些人很重要,但是我覺得無所謂呀。比起這些,我更希望她能拍更多好的作品。能看到她的作品就已經很滿足了!」

  「考特粉絲也挺『考特(邪-教)』的,這就滿足了?我就不信你們看見別的明星寵粉剪輯的時候不嫉妒。」

  這幾天,有一篇就黑茲爾考特被記者圍堵的文章在發布後小有流量。

  因為對方的標題是:《作為攔堵黑茲爾考特的記者,我醒悟了》。

  「醒悟」?

  醒悟了什麼?

  醒悟了怎麼敲開黑茲爾這堅硬的外殼嗎?

  可大家抱著這樣的心態點進去看時,卻發現這篇文章和他們想的完全不一樣。

  這位記者名叫詹姆斯林德,是一名剛入職不久的媒體新人,他首先放出了一張他攔住黑茲爾時候的照片,又放出自己的工牌照片來證明自己的身份,然後才開始進入正文:

  [沒錯,我就是那位魯莽的沒有素質的無良記者。給我下這個定義是因為現在的我真覺得自己當時做的事情又魯莽又無良,還特別蠢。而讓我突然醒悟過來的原因,是黑茲爾考特在看見我攔路後的那幾下搖頭。

  有人說,搖頭怎麼了?搖頭不是為了告訴你她的不妥協嗎?你又能從中品出什麼來呢?

  ……

  這一下,我突然就知道了為什麼黑茲爾能走到現在。不是網絡上流傳的陰謀論,不是她單純運氣好,而是她真的做到了只為了自己考慮。

  她不願意低頭妥協,那是因為一旦妥協那她的後半輩子都將失去隱私。

  而一旦把自己的隱私也打包售賣,這一切都沒有機會叫停……]

  說實在的,這篇文章寫得並沒有多好,但是勝在抓住了熱度又很真誠。詹姆斯林德從自身出發,點出了黑茲爾這麼做的原因,並表示其實她的決定才是真的對她自己負責的。她不願意出賣自己的隱私來換取金錢和熱度。

  「演員和網紅的區別就是這個。卡戴珊家族就是很鮮明的一個出賣自己隱私而換取名利的路子,也不能說他們這一行為就是無恥的,只能說每個人在乎的東西不一樣。」

  「卡戴珊是明顯的更在乎金錢,而且卡戴珊不出賣隱私她們也沒什麼好關注的啊。都把自己生活做成真人秀了……」

  「所以平時粉絲能正當和演員互動的機會是啥啊?」

  「演員會參加各種活動啊,紅毯首映禮和每年都會有的漫展,特別是漫展如果有演員參加一般都是會有機會合影簽名的。」

  「想了想,感覺黑茲爾考特這女孩真的好清醒。如果是我在她現在這個位置上,我恐怕會求著媒體來關注我的日常生活好讓我更火一點,然後催眠自己說黑紅也是紅。」

  網絡上這麼風風火火討論了好久之後,黑茲爾進組了。而一進組,這些評論就真的和她無關了。

  《陰風陣陣》的舞蹈學院取景地在意大利的一家在1912年開業,現在早已荒廢的度假酒店當中。在黑茲爾在與其他舞蹈演員訓練排練的過程中,這家已經荒廢的酒店已經在劇組幕後工作人員的手下煥發新生,進行了簡單的翻新。雖然進行了翻新,可劇組也保留了時間在這座建築上的痕跡,斑駁的壁紙和腐朽的天花板都被保留了下來,以展現這一虛構的舞蹈學校的富有年代感的氣質。

  剛進入這家酒店,黑茲爾就被這座酒店充滿裝飾性藝術的牆壁所吸引。

  和現代人們崇尚的簡約派別完全不同,《陰風陣陣》的這一取景地的房間上的壁紙,都有著不同的花紋和顏色。更加貼近電影的背景時間,既1970年代冷戰時期的德國。當演員們走進這作建築當中時,就仿佛真的穿越到了故事當中,成為了這神秘舞蹈學校的一份子。

  在本片中飾演另外兩名女舞蹈學生的演員也已經到場,其中飾演薩拉的演員是來自新西蘭的女演員托馬辛麥肯齊,她在之前和黑茲爾訓練了一個月,兩人也算是認識。而飾演另外一位名叫帕翠西婭的幾乎沒有舞蹈戲份的女演員,是黑茲爾在試鏡時就見過的達科塔範寧。她顯然是妥協了調劑後得到的這一角色,她自從成年後,能接到的好角色就已經不多,這次能在其中飾演帕翠西婭她已經很滿意了。

  在見到黑茲爾時,她也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問好,並祝福:「很高興能和你一起工作,也恭喜你拿到威尼斯影後。」

  從黑茲爾進組,基本只要見到一個人,對方就會這麼祝賀她。

  其中有時候劇組的人祝賀她也有別的原因。

  本片制作成本為兩千萬美元。作為R級恐怖片,成本已經是不低的了。雖然不

  能和科幻類別相比,可在現在還是以小成本為主的恐怖市場上,兩千萬美元的制作成本已經是看在翻拍原作和盧卡瓜達尼諾的面子上的了。只是讓投資方沒想到的是,他們能就普通女主片酬「白撿」一位威尼斯影後。

  也可以說多虧了黑茲爾,這部片子如果拍攝中途出現資金不夠的情況下,制片方恐怕還能找投資方多要點錢。而資金充裕了,如果電影實際花不掉這麼多錢,那麼這些錢就能花在福利上,讓他們能用這些資金吃得好一些,住得好一些。

  又過了一會,蒂爾達斯文頓姍姍來遲。她從英國飛到意大利的航班因為不知道什麼原因推遲了四個小時,這讓她原本充裕的時間變得緊張,到地點時演員已經基本到齊了。

  她還是那頭金色的短發,十一月意大利瓦雷澤的天氣在夜間會有點冷,所以她穿得厚了一些,套著一件米白色的呢絨風衣。

  「真是抱歉,我來晚了。」她一邊說,一邊和熟悉的演員們擁抱,表達歉意。

  當看見黑茲爾時,她眼睛一亮,不僅擁抱了黑茲爾,還在她的臉頰邊落下了一吻:「看了你的《斯托克》,演得很棒。」今年威尼斯電影節,蒂爾達雖然沒有作品參加,但是她也還是雷打不動地作為一名電影愛好者去看了電影。

  她當然關注著黑茲爾,畢竟黑茲爾是她在試鏡後保下來的女主角。蒂爾達向來喜愛看到有潛力的後輩到後面越爬越高,她會不吝嗇地把自己總結出來的經驗都教給這些孩子們,只希望這些演員能活躍在熒幕上,對著世界輸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黑茲爾前段時間的風波她也知道,她不認為黑茲爾的行為是錯,因為她本人也並不會活躍在社交媒體上。可她的身份和黑茲爾又完全不同。

  記者們不會對她做些什麼,可對於黑茲爾這個毫無靠山的草根底層出身的演員,他們的惡意會散發到最大。

  可她沒想到的是,這位年輕的後輩居然就這麼化解了這一危機。

  她就連在機場說的唯一一句話也是滴水不漏,之後的行為更是沒有沒有給無良媒體一絲亂寫的機會。

  蒂爾達自認就算是自己陷入這一風波,也不敢在出家門時連個保鏢都不帶。

  她由衷佩服這位後輩,也是越看越喜歡黑茲爾起來。

  進組的第一天,大家並沒有什麼固定的活動,主要還是讓各個演員熟悉一下,破個冰。盧卡導演作為意大利人,自然也是盡地主之誼,為大家准備了正宗的意大利菜和意大利咖啡。他顯然是在意大利本地更加自在,至少就黑茲爾當時試鏡時來看,他是放開了不少的。

  制片人艾米莉喬治斯也在現場。

  酒店大堂的面積很大,足夠容得下大家在這一起聊天聚餐。部分意大利的披薩和美食是叫的外賣,還有一些是工作人員去買來帶來的,整個場面熱鬧還散發著食物的香氣。

  他們要在這度過至少四個月的拍攝時光,並爭取在三月份殺青。

  也就是說,四個月,美國媒體都很難見到黑茲爾的人影了。


第53章 小有名氣03《陰風陣陣》拍攝

  黑茲爾在那些披薩的盒子打開後讓大家自取的時候,還特地看看裡面有沒有菠蘿。

  在面前躺著好七種不同口味的披薩裡都沒有發現一絲水果的痕跡時,作為一個鐵血沒品美國人的黑茲爾忍不住笑出了聲——她也沒有喜歡吃水果披薩的意思。

  意大利人討厭菠蘿披薩早已成熱梗,黑茲爾就算是再無聊也不可能去抓著盧卡導演的領子問問他對夏威夷披薩的想法,她只是盯著披薩笑,然後有人知道她在笑什麼後也開始笑。有幾個和黑茲爾一起參與舞蹈排練的女孩更是咬著披薩笑作一團。

  只是在明天她們就要正式開工了。

  在吃東西的時候,場記就已經把日程表和每天對應的場景地點標清楚發給了每個人,倘若這個紙質的丟了,郵件裡也有一份PDF的文件可供隨時查閱。

  演員和工作人員居住在離這最近的一家酒店內。至於為什麼不在這座已經翻修的酒店居住,主要是因為這一度假酒店雖然設施家具為了拍攝全都配齊,可因為荒廢太久也無法恢復供水,電路也是非常不穩定,想要她們都住在這是非常不安全且不方便的。更別提這座荒廢的度假酒店建在阿爾卑斯山麓丘陵頂了,想要來到這座酒店,人們必須得乘坐纜車。

  那麼眼前的外賣食物都是哪來的呢?

  是為了減少損失,劇組花了大價錢和附近能夠提供食物的餐館溝通後的結果——畢竟在這座建築裡烹飪風險還是太大了,如果發生火災,消防車都沒有辦法很快上來。

  餐館的工作人員會在准備好食物後,把食物放在纜車中,開啟纜車後通知山頂的工作人員搬運即可。

  纜車數量有限,比起讓演員耽誤拍攝進度在飯點慢悠悠下山再慢悠悠上山,還是送飯來得劃算。

  一旦開機,除了回到山腳的酒店休息,否則媒體是絕對找不到黑茲爾的人的。就算是花大代價找了無人機飛去山上,那劇組也都在室內工作,可以說是什麼都拍不到,一點拍攝消息都出不去。而對黑茲爾來說,離開公眾視野是現在最需要的事情。

  乘坐這纜車上山,看向右邊是繁茂的深綠色雪松,看向左邊則是葉片泛黃張牙舞爪的樹干。十一月的季節,一到夜晚,這片靠近山脈,那溫度更是寒冷,雖然還沒有到零下,可個位數的溫度也讓人在晚上不能在這塊逗留。

  考慮到這一點,劇組的拍攝會在太陽下山之前撤離,而如果到了夜晚的室內戲份,那麼窗戶之外的場景則都會用綠幕代替。

  這也是為什麼這部電影需要拍攝至少四個月。

  再加上黑茲爾為此投入的舞蹈訓練和未來需要參與的宣傳活動的時間,所以光是這一部電影就要花費黑茲爾將近一年。

  好在這四個月裡劇組管吃管住,黑茲爾也沒有個需要維護的大房子和房貸要還,她沒有負擔自然樂得輕松——更別提天黑之前就能下班了。

  《陰風陣陣》劇組中目前沒有男演員,劇本中僅有的三位男角色還是三位警察,其中一位還是由劇組的攝影師來客串的。正因為如此,有一位女性制片人和女性場記就十分重要了。四個月的時間裡,女演員們的數量較多,自然不免的會碰見每天都會有人在經期的情況,部分人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可絕大多數人還需要額外備上止疼藥來度過地獄一般的幾天。考慮到這點,劇組的臨時倉庫除了一些道具外,還放有一整箱衛生棉條。

  開機第一天,就是檢驗黑茲爾五個月訓練成果的一天。

  防止黑茲爾的舞蹈訓練在演戲過程中荒廢,開機第一場就是黑茲爾訓練五個月的那只完整的詭異舞蹈。

  編舞家達米安傑勒特是個比利時人,和導演盧卡同樣留著一下巴灰白的胡子。這一舞蹈是他在結合這整段劇情感受氛圍後精心編出的,充滿力量感又不失柔美的舞蹈背後是詭異和血腥暴力,每一個揮舞雙臂的動作都是施展女巫魔力的外顯。黑茲爾穿著灰色的舞蹈服,站在這座百年酒店新裝修的舞蹈房內,看著對面站著的,戴著一頭及臀長假發的蒂爾達深吸了一口氣。

  [因為領舞的受傷,所以有野心的蘇茜主動提出自己可以來領舞。她是個新人,沒有正式排練過這一舞蹈,可她早就因為對編舞者布蘭科女士的崇拜對這一舞蹈十分熟悉。

  而現在,布蘭科女士期待她的表現。

  她必須做到最好。

  她昂起頭,伸出雙臂,回憶著舞蹈動作,開始了她的表演。

  可幾個動作過後,布蘭科女士卻打斷了她的表演。女士走近了一些,突然蹲下身來握住了她的雙腳,將她的雙腳合攏。

  緊接著,布蘭科女士又握住了蘇茜的手。優雅高挑的舞蹈家在她的手心用力捏了一下,捏得蘇茜的手心發熱,感受到絲絲疼痛。

  女士讓她

  再來一次,並且是從這段配樂的開頭開始。]

  黑茲爾重新昂起了頭,她的頭頂掛著一台攝影機,她卻不能看著鏡頭,只能找到燈光望過去。她的手貼在她的臉頰邊,面無表情,目光如炬。

  詭異的鋼琴聲從磁帶機中響起,黑茲爾呼出一口氣,重重跪倒在地板上。

  這舞蹈難以用簡單的詞彙來形容,如果一定要形容,那只能說詭譎而性感。

  她的呼吸聲和手臂揮舞時的空氣流動聲以及鋼琴音樂相輔相成,她在做每一個動作時都盡量做到最好,她注意著表情管理,注意呼吸的節奏,想要證明自己這五個月的排練每一天都是值得的。黑茲爾那雙灰色的眼睛在燈光的照耀下呈現透明的狀態,瞳仁見光後收縮成了一個小點,看上去有種非人感。

  然後,黑茲爾慢慢閉上了眼睛。

  她背對著蒂爾達,跪在地上,輕輕向後躺去。她棕黑色的麻花辮因為動作太用力此時已經散開了一部分,發絲飄出來飛到了她的臉上。

  鋼琴聲變了個調,節奏快了一些,把這段舞蹈推向高-潮。

  黑茲爾的小腹用力,突然——就像是有個人在她的腰上掛了一根繩子並把她提起地站了起來。

  隨後她旋轉起來,光著的腳在跳躍中不斷擊打著地板。

  「砰——砰——」

  黑茲爾跳躍著。

  「呼——」

  黑茲爾呼出一口氣。

  周圍的女演員、工作人員、攝影師等人全都聚精會神看著《陰風陣陣》開機的第一場戲。編舞家達米安站在攝像機的背後,看著黑茲爾的表演露出笑容。

  作為一個非專業跳舞的演員來說,黑茲爾的這段舞蹈可以說是完美。她有極強的核心力量,有不錯的柔韌性,更重要的是她不怕吃苦,不怕疼痛。達米安和很多很有名的劇組合作過,絕大多數的演員都不會選擇真的排練五個月的舞蹈,而是選擇找舞替,在拍到面部特寫時補上或者是用後期特效合成。

  畢竟五個月,可能有些演員都能拍兩部電影了。

  黑茲爾跳完後,她的姿勢定格在舞蹈的最後。她的胸脯起伏著,喘著氣。這舞蹈長且動作消耗大,完整跳上一次,她的身上已經滲出了汗水,汗水順著胸脯滴落下來,被舞蹈服的抹胸吸收。

  「卡!」

  隨著導演的喊停,現場的人都鼓起掌來。他們原本對黑茲爾能不能完整跳完這支舞存疑,都做好了反復NG的准備,可沒想到,當攝像機開機時,黑茲爾就沒有一絲失誤。她是真的像是個專業的舞蹈演員一樣,把這舞蹈教室當作舞台,而上了舞台就不能容忍任何失誤,力求每一步都做到最好。

  「Brava(太棒了)!」蒂爾達鼓掌誇贊。

  而黑茲爾也放下了舞蹈的定格姿勢,調整了一下呼吸,面對著鼓掌叫好的大家微微屈膝,手假裝抓著裙擺微微提起,俏皮地做出謝幕動作。

  而這類舞蹈戲就算跳到完美,也不意味著只需要跳一遍。

  部分機位如果同時拍攝必然會拍到攝像機形成穿幫,所以有些鏡頭還需要黑茲爾再跳幾次來補充。

  之後,就是剪輯的工作了。

  除了這一場戲,還有一場「特殊」的舞蹈。

  由專業的舞蹈演員完成。

  她將結合上特效化妝和她比常人都要厲害的柔韌度,完整這一舞蹈。在這場舞蹈中,她將會隨著女主蘇茜的跳舞動作做出反應,折疊身體,她的骨頭會碎裂,反折,最後奄奄一息。

  拍攝這段時黑茲爾並不在現場,因為考慮到她第一天跳舞過於累,場記在第二天並沒有安排她的戲份。等她休息好後,重新上山第一天看見的就是畫好特效妝此時是個老頭模樣的蒂爾達。

  她滿臉都是假體,可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黑茲爾仍舊能認出來是她。蒂爾達還穿著低飽和度看上去灰灰的條紋襯衫,嘴裡叼了一根煙鬥來進入角色。

  能夠和這位傳奇女演員一起工作是很榮幸的。

  蒂爾達的形像在熒幕上總是不固定,她能演少女,能演老嫗,能演男人,也能演雌雄同體的天使,她活躍在各個熒幕和舞台上,從不給自己下什麼「戲路」的條條框框。黑茲爾覺得她更像是個藝術家,一個實驗者。沒有人敢像她這樣在同一部電影裡出演兩位完全不同的角色,這是巨大的挑戰,而黑茲爾覺得蒂爾達這樣可能是因為她覺得很有趣。

  見黑茲爾過來,蒂爾達就對她招了招手。此時她就連招手的動作都是貼合角色的,那年老疲態的模樣就好像坐在這的真的是個年紀很大的德國男人。

  「噢,別看我這臉上做出來的假褶子了。為了這玩意我坐在化妝台前四個小時,屁股都坐麻了。」蒂爾達見黑茲爾盯著自己的臉看,說道,「後面到了脫掉這身衣服的戲,我還得做個全身特效化妝——你敢相信嗎?她們還要在我的身上裝個假器官。真是個還沒體驗過的事情。」

  「全身貼滿假體裡面一定會悶汗,雖然我覺得你肯定知道,但是我還是要說一句記得塗點爽身粉。」黑茲爾在上輩子當然也受過這個罪,為了制作假體,她需要連續幾個小時坐在一把椅子上,有時還會無法呼吸,需要忍受工業液體流淌進鼻孔和嘴裡的氣味。等到化妝完畢,噩夢也是才剛剛開始。

  如果她不做點措施,那麼被假體覆蓋的地方很容易就會起疹子。甚至就算她是個不容易過敏的體質,也會有瘙癢感。而這個妝她得一直頂著拍完今天的戲,等到休息時再花上幾個小時卸掉,如果今天沒有拍完,那麼後面也需要重復前一天的操作——最多少一個倒模的步驟。

  蒂爾達輕輕咬了一下那假煙鬥,說:「你的特效戲份在什麼時候?」

  黑茲爾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日程安排:「十二月中旬。」

  「假體範圍呢?」

  「整個上半身。」黑茲爾說,「要給我做假胸,裡面填充血漿和假骨頭和肌肉組織,只做那一塊會起伏不對,所以基本上半身整個都得做。」

  不僅如此,還是個消耗的麻煩玩意。

  這一段蘇茜要自己撕扯開自己的胸脯,如果這段黑茲爾感覺不對,就得把假體卸掉血漿洗掉全部重新做一次後再拍。

  比蒂爾達的麻煩很多。

  可沒辦法,誰叫盧卡導演是個喜歡實拍的導演呢?

  好在好萊塢的特效化妝工業成熟,實現出來並沒有難度,也能滿足導演的實拍需求。


第54章 小有名氣04邀請函

  很快,就到了黑茲爾的特效化妝時刻。一想到這天得坐在那張椅子上好幾個小時,黑茲爾就頭疼。讓她訓練舞蹈,她欣然接受,可要讓她坐在椅子上動都不能動實在是痛苦。負責特效化妝的索妮婭是個法國人,她攜帶了一整個特效化妝團隊,人數眾多,負責修整這座酒店建築的人考慮到這部電影的特效化妝占比較大,就特意在酒店中收拾了一個房間出來,當作是特效化妝的工作室。

  在這裡,演員和工作人員能有空間有隱私地進行工作,特效化妝的材料也能得到有利保存的條件。

  因為特效化妝的時間太長,怕耽誤拍攝進度,天蒙蒙亮就已經坐上了通往酒店的纜車。而當黑茲爾到達時,索妮婭和她的團隊已經准備得差不多了。她們把自己的頭發都高高盤起,有些頭發長度不夠的扎不起來的則是用頭巾包起來,她們有些負責搗鼓混合材料的戴著手套,有些需要細致工作的就不必戴手套了,只是需要系上圍裙,而圍裙的口袋裡還放著待會要用的工具。

  「這是你第一次化這種特效妝吧?」

  索妮婭一上來就把黑茲爾拉到了她們的工作台旁邊,「不要緊張,放松就行。你沒有頭部倒模,要舒服很多。請抬起你的手臂——」

  黑茲爾順從得抬起手臂。

  索妮婭拿起桌上的皮尺開始測量,「別擔心,這些數據我們之前都有,就是怕你這段時間有維度變化,所以補充性地量一下。」她主要測量的是黑茲爾的胸圍,腰圍和肩寬。

  量完這些後,她讓團隊的另外一個人去把門鎖上,然後對黑茲爾說:「現在把衣服脫了吧。」她說這句話時還不忘安撫在她眼中可能是第一次的黑茲爾,「放輕松,如果你覺得我的動作哪裡讓你不適了,可以隨時叫停。」

  黑茲爾點點頭,然後麻利得把上衣脫了個干淨。

  索妮婭的第一反應是:「你的體脂率太完美了。」她說著,拿起皮膚專用的記號筆就要在黑茲爾的皮膚上做記號。

  在特效發達的現在,許多財大氣粗的劇組並不願意使用實體特效化妝,比起用這類技術加長拍攝時長,他們更願意直接把這一切打包交給後期特效團隊完成。可就算是特效有多麼發達,實拍的魅力仍舊在。而索妮婭這次的特效化妝主要側重的是傷口化妝和怪物設計,傷口化妝需要她們對人體結構滾瓜爛熟,能夠徒手雕刻出肌肉組織、經脈和骨頭。得了解不同皮膚狀態時會呈現的模樣,是膿皰還是潰爛等到。

  倘若碰到的是非人類的傷口,比如幻想生物的傷口,那麼她們可能也需要進行二次創造。

  比如《異形》的第一部 裡,那異形被匕首戳穿時那就必須給到一個腹部傷口結構的特寫。

  雖然異形的生理結構已經有設計圖紙,可其皮膚的質感一類還是需要特效師來做修飾。

  黑茲爾這次傷口的制作要比蒂爾達的女扮男裝要簡單得多。可比較需要技術的,是埋在這層特效硅膠皮之下的「血管」。根據索妮婭的講解,到時候她們會做幾條血管埋進皮下,然後結合角色衣服的走向和攝像機的運動軌跡和特寫部位,來調整血泵的位置。

  而拍攝這幕戲的場記,是位於這座酒店的一條供道。只是這一供道已經被劇組修改成了一座巨大詭異的儀式房間,四周是充滿紋理的石牆,整個空間只有正前方有兩個非常小的長方形窗戶來透出光亮。攝像機已經就位,演員們有的裹上了袍子,有的穿著紅色的演出服在自己的位置就位。

  這一場的果-露戲份較多,考慮到隱私,現場是清場的。男性只留下了盧卡導演和另外一名負責手持攝像機的攝影師。

  說到清場,黑茲爾記得在上輩子就因為沒清場出過一個小小的事故。

  在拍攝《金剛狼》第一部 時,飾演金剛狼的休傑克曼在拍攝裸-奔戲份時被發現沒有清場後直接條件反射捂住了自己的襠部,卻忽略了他的手上還戴著道具狼爪,這一動作直接讓他的大腿內側被劃破。想到這她忍俊不禁,得虧是大腿內側,要是傷到的是別的什麼地方,那事故可就大了。

  說起休傑克曼,黑茲爾倒是在這個世界沒有關注他。他在這個世界多少歲?

  托馬辛在此時也裹著袍子來了,她的肚子處也做了特效傷口,在後面的劇情裡還得做出腸子和內髒掉落的模樣。

  等蒂爾達就位,黑茲爾才知道她原來在這部電影裡不是分飾兩角,而是三角……

  太牛了!

  除去布蘭科女士、反串的約瑟夫醫生,還有一位看不出人形的馬寇斯「神母」。

  可她再怎麼厲害,也不能分身,所以這場戲她的角色會分成好幾天拍攝後剪輯在一起。

  黑茲爾站在事先安排好的點位,她只穿著一條黑絲綢的深V袍子,剛剛好能夠遮住她的主要部位——雖然說那是她的部位,但是實際已經全部都是硅膠和其他特效化妝材料了。這些材料還把她的衣服固定,以防衣服滑落時露出埋在裡面的「血管」。並且因為攝像機目前只拍黑茲爾的上半身,所以血泵此時正躺在黑茲爾的腳邊,並由兩位工作人員把控噴血的時間。

  這將是消耗最大的一場戲。

  因為真的是滿屏都是血漿。

  而這些血漿一旦噴出來,這條不過,那就得擦干淨再噴,如此反復,消耗的時間和成本是巨大的。甚至黑茲爾剛剛進門時,就能看到外面正有幾個備著清潔工具的工作人員在嘮嗑。

  這也是場記最為操心的一場戲。

  作為場記,她需要記下所有的物品擺放位置和物品狀態,防止穿幫。而就這一場戲拍那麼一次的破壞性抵得上拍一百場對話戲。更別提還有因為蒂爾達一人分飾三角的特殊性,讓拍攝到「另一個」蒂爾達時場景的狀態需要與之前的蒂爾達場景一致這個問題了。

  最後光是這場戲,他們就前前後後拍了快要一個月。

  補充特寫、化妝、卸妝、恢復場景……每個步驟都得花上好幾個小時。

  好在這一場景也就用到這麼一次,拍完後大家都不用再回到這一場地當中,再回憶起反復拍攝的痛苦。

  而就在黑茲爾勤勤懇懇拍攝《陰風陣陣》時,《斯托克》終於定檔了。

  《斯托克》定檔明年的二月份在美國小範圍上映,晚些時候再改為全美國上映。

  這個時間,黑茲爾還沒出組,自然是不能參與宣傳活動了。

  就《斯托克》上映後,原本因為黑茲爾進組消失在大眾視野的關於她的討論再次有了熱度,小規模上映的影院對查盜攝更加嚴格,讓不少好奇內容卻無法看到電影的人心急如焚,等待全範圍上映的時間。

  而提前看到的人,已經開始上網發表評論了:

  「《斯托克》看了,個人感覺挺一般的,不是樸贊郁最好的作品。要不是演員的顏值在線我真的會在電影院睡著。」

  「今年威尼斯影後略水,這個角色和故事都很普通沒什麼厚度。女主角感情不激烈全程繃著個臉不知道為什麼能當影後。」

  「能不能讓馬修古迪做個醫美,嘴邊腰肌那塊的皺紋好明顯。」

  「……一定要感情激烈形成反差你們才能看得出來演技好不好也是真業余。」

  「只有我看完後一頭霧水不知道講的什麼嗎?」

  「這片還是太藝術了,反正我在電影院睡了今年最好的一覺,下次還來。」

  「受不了沒文化的美國人了,這部片就不該先在美國院線上映。」

  隨後,爛番茄的觀眾指數開分,觀眾爆米花指數到達了64%,評價並不算好但也不至於讓觀眾砸了手上的爆米花。

  而影評人的爛番茄影評人新鮮指數,則是得到了高達89%的新鮮認證。

  當然了,影評人看好的作品,不代表觀眾就會買賬。甚至很多時候,這兩個是相反的結果。

  「話說宣傳活動怎麼沒有?因為得獎就不用搞了嗎?」

  「黑茲爾考特在拍戲還沒出來呢!馬修古迪最近又回英國拍《唐頓莊園》去了,沒空。」

  「這片就算是再宣傳因為這題材票房也不會多高的,得獎已經贏很大。」

  「想起來了,這幾個月黑茲爾考特像人間蒸發了,社交賬號沒有更新,也沒人拍到她的人。上次她的推搡記者風波這下過了,她也是得償所願了。」

  「所以那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被推的記者被另外攔路的記者壓得死死的,寫了長文的有條理還清晰,另外那個就是純純跳腳,明眼人都知道應該站哪邊。小醜罷了,聽說已經被那家報社開除了,因為他之後不好好上班天天就抱著僥幸心理等考特那邊給賠償金。結果人家屁都沒給哈哈哈哈哈!」

  「那那個寫長文的呢?我記得是叫詹姆斯林德?」

  「他現在升職了,在跑正經社會新聞了。」

  「謔!這麼看來這是只要站黑茲爾的運氣都不差啊!反而是反對她的好像都倒霉了。」

  「我是中國人,我們管這個叫命硬,

  也就是能量磁場特別強。」

  眼看著話題越跑越偏,黑茲爾的黑子們自然也坐不住了。

  他們這一批人有一部分是因為弗林漢米頓的陰謀論加入的這個陣營,還有一部分是因為黑茲爾從演藝事業初期就開始舉的男女平等的旗子。噢,別誤會,他們當然也倡導男女平等,希望在打仗的時候能讓女人也去上戰場。可這不代表她們能因為月經隨意請假,還能拿到工資啊!最後還有一部分是不敢衝斯蒂芬金這位權威小說作家,只能對著黑茲爾這個剛出道不久的小明星開炮的極端原教旨主義者。他們抵制恐怖電影,抵制黑茲爾考特,現在還要抵制有正面描述女性星-欲嫌疑的《斯托克》。

  他們把黑茲爾在《魔女嘉莉》中滿臉是血的劇照P上大大的抵制字樣並作為頭像,穿梭在關於黑茲爾帖子的各個評論區。

  吃准了黑茲爾的粉絲群體不會反擊,他們就更加肆無忌憚地把黑茲爾的劇照制作成memes和表情包動圖。

  因為這好像是每個明星都會有的一批極端黑子,所以絕大多數人只會把他們當成跳梁小醜不會理會。

  又過了一段時間,三月頭,《陰風陣陣》終於殺青了。

  恭喜美國的媒體,黑茲爾考特的街拍照片終於又可以用來賣錢了。

  果不其然,黑茲爾剛從機場坐車回家,一路上就看見了不下四個狗仔。他們或蹲在路邊草叢舉著攝像機,或光明正大的站在馬路牙子上對著黑茲爾閃閃光燈,都只為了拍下黑茲爾新電影殺青後回到美國的新鮮照片。黑茲爾仍舊不做理會,只要他們不進自己的家門,不來打擾她的日常生活,她也沒必要去主動找他們搞得勞心傷神。

  而在黑茲爾回家打開自己的信箱時,發現了除了賬單之外的一張邀請函。

  是邀請她參加第99屆奧斯卡頒獎典禮的邀請函:

  黑茲爾考特:

  我們誠摯地邀請您參加第99屆奧斯卡金像獎頒獎典禮。請您於三月十二日美國東部時間的八點或者是太平洋時間的下午五點在洛杉磯的杜比劇院內准時參加。

  奧斯卡金像獎組委會


第55章 小有名氣05奧斯卡紅毯

  是的,今年是2027年,黑茲爾將要迎來自己在這個世界參加的第一個奧斯卡頒獎典禮。

  作為一個美國人,奧斯卡自然對一個美國演員來說有著別樣的意義。伊麗莎白想必是早就知道,但決定讓黑茲爾自己回家後翻看信箱後發現這一驚喜。

  《斯托克》雖然無緣奧斯卡,但黑茲爾作為一名得到威尼斯電影節認可的年輕女演員,能得到今年參加奧斯卡的機會那是必然的,黑茲爾沒有多驚喜,只能說都在意料之中。

  這是個回歸大眾視野的好機會。

  黑茲爾剛想打電話問伊麗莎白出席奧斯卡紅毯禮服的事情,伊麗莎白就像是和她心有靈犀一樣剛剛好打了電話過來。

  「迪奧的藝術創意總監真的很喜歡你,我覺得你甚至有機會成為他們的代言人——不一定是全球代言人但是蹭個小產品的代言應該沒什麼問題。瑪麗亞上次借給你2020年的高定還不夠,這次奧斯卡她說她也包了。」伊麗莎白說,「她聽說你回洛杉磯了,就趕忙聯系了我讓你明天去洛杉磯的迪奧店裡試衣服。她為你挑了幾件合適的,已經送去了那家店裡。」

  不是所有明星都有機會由設計師本人挑選衣服,更何況這位設計師現在還是迪奧的創意總監。伊麗莎白的猜測不無道理,就連得到了消息的一些時尚雜志也如此猜測。在之前的威尼斯電影節的紅毯之上,黑茲爾考特的紅毯形像第一次雖然並不驚艷,但那也是2020年的春夏高定服裝。高定服裝被送往洛杉磯的迪奧門店時,很多人就已經得到了消息是給黑茲爾考特挑選的奧斯卡頒獎禮紅毯禮服。

  至於會給哪幾年的哪幾場秀的哪幾件衣服,他們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天,伊麗莎白開車帶著蘇菲來黑茲爾的家裡接她,蘇菲沒進過奢侈品牌的門店,對這次的行程還挺期待。等到黑茲爾下車進入門店,就已經有專門負責的該迪奧的經理前來接應了。

  「給您挑選的幾條裙子在後面的VIP室,請跟我來。」

  等黑茲爾幾人進入了vip室,她就從側邊的小門裡拉出一排懸掛的活動衣架,上面掛著瑪麗亞格拉齊亞丘裡為黑茲爾挑選的五套服裝。風格不同,顏色不同,設計更是不同,讓沒見過這陣仗的蘇菲看花了眼睛。

  「您看看您想先從哪件開始試起呢?」

  黑茲爾走近那衣架,一件一件的看。其中有一件的裙子是暗金色的,布料高級還帶有反光,看上去倒是很貼合奧斯卡,但是問題在黑茲爾這次只是去參加晚宴,並不是去頒獎領獎的。於是她把目光看向了另外一條長裙。

  這條長裙是米白色,下半身看是個普通的裁剪還不錯的普通長裙,可上半身的領口處卻做出了一朵花瓣的形狀,深藍色的漸變染色與收腰部分做了隔斷,讓裙子的腰部看上去是一朵花與花莖的連接處。

  黑茲爾一眼就知道這件是她這次會穿去的裙子。

  首先,這條裙子舒服——她摸布料感受出來的,沒有裙撐,她能在奧斯卡走完紅毯後直接落座並沒有任何困難。其次,這條裙子有特點又不會在奧斯卡顯得扎眼,至少不會顯得自己是來領獎的,在她的輿論風波剛剛下去的情況下,如果穿另外那條暗金色的裙子恐怕會被媒體亂寫。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她喜歡這條。

  她把這條裙子拿起來,說:「先這套吧。」她也不能直接說自己只要這套,畢竟五條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不能讓對方不舒服。

  「這套是迪奧的2019年春夏高定,這套還有一條戴在頭上後往前蓋住面部的網狀頭紗,可以一起搭配著看看。」

  黑茲爾在她的幫助下穿上這套裙子,從換衣間走出來,站在了鏡子前。

  穿上的效果果然是比裙子掛在那要好看不少,米白色的裙子襯托得人氣色很好,藍色的漸變褶皺花瓣更是讓她看起來貴氣又大方,比起普通的紗裙看上去更加婉約。

  其實像是黑茲爾這個年紀,品牌絕大多數都會選擇給她紗裙或者是短裙,並不會給她此類需要較大氣場的長裙。

  對於不到20歲的小花,絕大多數也都會選擇走甜美路線,花朵、蝴蝶的元素和薄紗層層疊疊,色系也都會選擇粉色。

  瑪麗亞是個看人很准的人,她在第一次與黑茲爾合作的威尼斯紅毯上,就用兩種完全不同的造型讓黑茲爾顯現出了自己身上的多樣性。就光是那套西裝造型,就已經超前了太多。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隨後轉過身來面對伊麗莎白和蘇菲:「怎麼樣?」

  「完美。」兩人異口同聲。

  經理把這套衣服配套的頭紗別在黑茲爾的頭發上,說:「這是配套的,您不要也可以。」

  網紗確實好看,但是黑茲爾認為在奧斯卡上還是不太合適——或許如果她能有機會參加MetGala的話會考慮一下這類的造型。於是黑茲爾摘下來後還給工作人員,婉拒了。

  黑茲爾對這條裙子喜歡是喜歡,可她也沒有忘記把剩下的幾件也試試。這幾件都很好看,只是在黑茲爾看來場合有些不合適,試穿後留張照片,說不定後面有活動還能再問迪奧借一下。

  裙子是高級定制,保存條件苛刻,不可能讓黑茲爾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帶回家。於是約定了時間,讓迪奧到奧斯卡當天黑茲爾做造型之前熨燙好送過來。

  按照往屆的奧斯卡頒獎,負責給下一屆頒獎的人往往都是上一屆這個獎項的獲得者。今年的奧斯卡主持人,好巧不巧,就是前段時間在拍攝時黑茲爾還回憶起的休傑克曼。今年是2027年,按照黑

  茲爾上輩子那個世界,他應該已經58歲,可在這個世界,他才剛剛踏入40歲的大門。

  同樣的,在這個世界他在戲劇、音樂劇、電影方面都有所成就,不僅僅得到了音樂劇上的最高獎項托尼獎,還獲得了不少做金球獎最佳男主角。

  在上輩子,休傑克曼在2009年就主持過一次奧斯卡金像獎,那一屆的奧斯卡主持靠著他的音樂劇編排把整個舞台和提名作品串聯在了一起,加上他本人的超強表演能力,2009年的第81屆奧斯卡表演是很多人心中無法被超越的一屆。

  黑茲爾有點小期待,畢竟不是每一次頒獎典禮都能獲得很好的體驗。絕大多數時候,奧斯卡的現場都很尷尬,無趣的主持人和時刻需要注意直播攝像頭都讓人無比疲憊而無聊。黑茲爾在上輩子有時候都懶得參加——但是她懶得參加的那一屆恰好就是威爾史密斯掌摑克裡斯洛克的那一屆。

  這是最後悔的一次。

  黑茲爾在這段時間也沒忘記看看這一屆奧斯卡都有誰提名,作為一個有另外一個世界記憶的人,得獎的推測不一定准,但是作為一個參照的依據還是可以的。可就當看到最佳男配角時,突然頓住了。

  這名字讓她的心尖一顫,結合現在的年份則是更覺得悲傷。

  [最佳男配角(提名)《不設限通緝》瑞凡菲尼克斯]

  2027年,19歲的瑞凡菲尼克斯。

  這句話組合起來看都會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因為在黑茲爾那個世界,23歲的瑞凡菲尼克斯已經早在1993年就死在了約翰尼德普的夜店門口。

  在那個年代,黑茲爾還是個十八線都稱不上的小明星,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驚訝得水杯都砸在了地上。反應很大的其中一個原因是她當時正在《夜訪吸血鬼》劇組裡跑龍套,而瑞凡的戲份在當時還沒殺青。

  轉眼,奧斯卡頒獎典禮那天到了。

  邀請函上的晚宴時間是七點,而走紅毯則是在這幾個小時之前就已經陸續開始。

  因此,黑茲爾當天中午就已經開始做造型了。

  化妝、盤發、穿衣服,穿上後可能為了整體效果還得做出一些調整,最後坐上車出發到達洛杉磯杜比劇院時剛剛好三點,紅毯已經有人開始走了。

  奧斯卡和金球獎一類獎項的關注度是完全不同的,現場的記者、攝影師、影評人擠在一起,紅毯之外人頭攢動,攝像機擋住人頭,人擋住後面的人頭,話筒從人和人之間的縫隙鑽出,閃光燈閃得人頭疼。

  黑茲爾走上紅毯時,那可是相當的熱鬧。

  畢竟她上次走紅毯已經是威尼斯電影節,距離今天已經大半年過去了,又是輿論風波後首次公開露面,還是她職業生涯中第一個奧斯卡紅毯,這些標簽加上去一篇報道就能寫完,再拍上幾張紅毯圖那更是輕輕松松熱度到手。。

  「可以看到黑茲爾考特一襲漸變白裙亮相本次第99屆奧斯卡頒獎典禮。這次她穿的仍舊是迪奧的高定,上次她的威尼斯電影節紅毯也是由迪奧贊助,看來迪奧的意圖非常明顯……」一邊看紅毯直播,一邊直播的博主們時尚嗅覺靈敏,一下就能認出這是迪奧的裙子。

  「這次黑茲爾並沒有任何獎項的提名,但是作為新生代實力派年輕演員,能被邀請來奧斯卡頒獎典禮也是讓人毫不意外。今天到場的明星太多了,現在紅毯才剛剛開始,雖然不知道其他演員的服裝造型如何,但是我這裡可以給她這套造型提前預定一個最佳席位。不得不說黑茲爾是真的很適合這套裙子,很少有年輕女孩會在初期就嘗試這樣硬布料的長裙,因為稍有不慎,穿衣者本身就會被裙子壓下去,讓大家只看到裙子看不到人。讓人驚訝的是,就像是黑茲爾在威尼斯紅毯第二個西裝造型那樣,她似乎天生就能駕馭這些氣場強大的服裝,真正做到了人穿衣服而不是衣服套人。」

  「雖然目前她身上的代言好像還是只有科迪斯一個,但是我們期待她後續在時尚界的表現。」

  黑茲爾在紅毯上擺著姿勢,按照自己的節奏移動自己的位置,確保每一塊的攝影師都能拍到她完整的造型。這次沒有查德墨瑞莫名其妙來湊熱鬧,倒是舒服很多。

  只是等她走到最後一段時,明顯聽到紅毯開頭那端的聲音明顯大了起來。

  黑茲爾好奇地看了一眼,首先看見了一頭金色的長發,然後看見了一副金絲邊的眼鏡。

  是瑞凡菲尼克斯。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第56章 小有名氣06「哇哦。」

  瑞凡菲尼克斯的金色長發被他伸手撩到了一邊,遮住了他的半張臉。他整個人面對閃光燈是局促的,他顯然並不喜歡這個環節,全身上下都寫著「抗拒」二字。

  他的抗拒體現在方方面面,其中最直觀的就是黑茲爾走完後還沒坐到位置上,他就已經出現在了門口。

  瑞凡討厭這場合,他演戲不過是為了養活自己的家人,本已經想要息影,可超高的人氣卻讓他無法就這麼頂著壓力離開好萊塢。他應付著媒體,快速走完紅毯進門後找位置,卻看見了個奇怪的人。

  她有點面熟,瑞凡不知道叫什麼,但肯定是個演員。她坐在劇院右側的一個角落,看著自己的眼神莫名帶著惋惜和悲傷。

  為什麼?

  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嗎?

  黑茲爾發現瑞凡和自己對視後就趕忙移開了,她發現自己可能反應過度了,可見到英年早逝的前同事時沒有人能完美收住自己的情緒反應——即便是黑茲爾考特。

  黑茲爾低下頭,准備用盯著手機屏幕的方式把自己從見到瑞凡的情緒中抽離開來,卻感到身畔一陣風過去,金色頭發的主人已經停留在了她的旁邊。

  「我們認識嗎?」瑞凡坐在她旁邊的座位,詢問,「我覺得你好像認識我的樣子。」

  黑茲爾嘆了口氣,抬起了頭。「我看過你的電影。」她拿了個天衣無縫的理由,然後伸出了自己的手,「黑茲爾考特。」

  這下,瑞凡想起來了。

  他很少去關注演藝圈的故事,可這個名字,他再怎麼不關注,也有經紀人在他耳邊念叨。

  二十年裡最年輕的威尼斯影後,黑茲爾考特。天賦型演員,就像是生下來就是注定要當明星的好萊塢新人。

  他看著面前那雙白淨的手,不自覺咬了一下腮幫子,然後握住了那只手:「很高興認識你。」握手後,他不自在地又撩了一下頭發,把金發從耳後拉出又別進去。

  這好像是他的習慣性掩飾自己不自在的動作了,黑茲爾看著他這個模樣,心裡百感交集。

  兩人在握手後一句話都沒說,尷尬得很。

  這一場景在被瑞凡占位的愛德華弗朗介入後終於被打斷:「哥,你是不是坐錯了?這是我的位置。」

  黑茲爾這才發現自己旁邊這位置是愛德華弗朗的。

  但是也正常,一個經紀人坐在一起來避免明星私底下關系不好後期鬧出什麼事情來。

  瑞凡在被愛德華打斷後的第一反應是解脫,他趕忙站起身來:「對,不好意思,坐錯了。」他說完,拍拍愛德華的肩膀,離開了這塊區域,找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愛德華眨眨眼,有些疑惑,他目送瑞凡離開後才轉過頭來看黑茲爾,困惑道:「他怎麼了?」

  黑茲爾聳肩:「我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提名最佳男

  配了有點緊張吧!——倒是你,你也參加奧斯卡怎麼也沒和我說?「她趕忙轉移話題,生怕愛德華深究下去。

  「你是真的不上網。」愛德華嘆氣,「我從《終結者》開始每年都參加的!」

  黑茲爾看著現在的愛德華,發現他好像長大了。最明顯的一點就是他沒有再總盯著自己了,沒有總圍著自己轉,沒有了這層對自己的意思,他和自己說話都自然了很多。雖然看出來了,但是黑茲爾也不會去點出來,只是自然地和他搭起話來。

  等了好一會,現場工作人員開始提示內場即將開始直播時,大家才安安分分地停止社交回到自己的座位。而黑茲爾,因為和愛德華聊天嘴有點干,已經喝了好幾口水了。

  也辛虧她這次不用上台,不然喝了水萬一要上廁所,長裙提起來可有的麻煩。

  突然,現場燈光熄滅了。四周一片漆黑,意味著頒獎典禮即將開始。黑茲爾在黑暗中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下一秒,台階上的燈帶一盞盞亮起,從四周聚集到舞台之上。舞台上的道具隨著燈光的點亮開始向上升起,燈光的顏色開始調整,現場樂隊細密的鼓點逐漸停止。

  「現在,讓我們有請第99屆奧斯卡金像獎主持人——休傑克曼!」

  黑茲爾和愛德華坐在舞台的側邊加座,是比起其他劇院座位更加寬松的位置——但是也意味著舞台視野並不怎麼樣。

  休傑克曼穿著燕尾服從後台跑出來走到了舞台的最前方的正中央,對著大家問好。

  黑茲爾在側邊還能看見他特意轉過身來面對側面也稍稍鞠了個躬。

  四十出頭的他身姿挺拔,比例完美,渾身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

  「……今年,我們能看到電影界迎來了不少新鮮的血液,其中我們還有今年成為二十年內最年輕威尼斯影後的黑茲爾考特——」他突然轉過身面對黑茲爾,把鏡頭特寫引到她的身上。

  觀眾席掌聲雷動,黑茲爾沒想到自己坐在邊上還能被提,但也很快露出了得體的笑容,感謝大家的認可。

  「雖然她的作品沒有參選奧斯卡,但是我相信我們還會再見到她的……而今年還有一位年僅19歲的人獲得了本屆奧斯卡的最佳男配角提名,《不設限通緝》,女士們先生們,這部展現美國社會從嬉皮士一代到保守派思潮轉變的電影為我們帶來了深度的思考,瑞凡菲尼克斯的表演也給學院帶來了不小的驚喜……」

  他幽默風趣,還能歌善舞,雖然不是職業主持人,可作為舞台出身的演員即便是站在哪一個舞台都能閃閃發光。作為好萊塢評選出上了二十次的年度單身漢的休傑克曼,他的才華和魅力大家有目共睹。這次奧斯卡,他和黑茲爾上輩子一樣,采用了他最擅長也是最突出的技能——唱歌,來用歌詞把今年各個提名電影都串聯在了一起。他在舞台上一邊唱,一邊跳,絕對是黑茲爾看過最有誠意也最精彩的奧斯卡頒獎典禮。

  黑茲爾希望以後每一屆都是他,因為真的好看。

  整個頒獎典禮有三個小時的時間,不包括中場休息。

  雖然休傑克曼的主持和各個獎項之間的銜接過度好看還自然,但是連著坐上幾個小時,大家也需要活動活動自己僵硬的腰部。

  而在看現場直播的觀眾們,也在社交媒體的詞條下面實時互動,表達自己的想法。

  「黑茲爾頒獎典禮這套禮服也太好看了……」

  「是迪奧19年的春夏高定,這一場都很好看,推薦!」

  「休傑克曼太有才了,這次學院讓他來主持奧斯卡真的是這麼多年來最正確的決定了。」

  「瑞凡菲尼克斯好帥啊啊啊啊啊,貴公子既視感。」

  「凱特溫斯萊特坐第一排,我列個母儀天下的氣質。大女人!」

  「休叔是我辣爹!黃金單身漢的含金量誰懂!」

  「雖然但是圈內有人傳他是同性戀,這是不是他沒結婚的原因。」

  「瑞凡和黑茲爾同齡,又都是實力派,我能不能說一句有點配,如果在一起了就是金童玉女。」

  「?樓上的別給人演員招罵謝謝。」

  ……

  「感覺這些人外向和內向的差別真的好明顯欸,像安妮海瑟薇還有前面的泰勒斯威夫特就是很明顯的外向,各個環節都捧場而且還跳舞大笑,反應很大。像是瑞凡和黑茲爾這類就是很明顯的情緒不外露,就算是特別喜歡有些場景也就是稍微動動脖子什麼的。」

  「早看出來黑茲爾考特是個內向人了,她圈內好友都沒幾個。平時街拍也一直都是兩點一線要麼一個人要麼和助理經紀人一起,她是不是沒朋友啊……」

  「生日也沒有辦過派對,外向的明星會參加各種派對欸,不參加別人的自己生日派對也會有吧,去年生日結果是和尼古拉斯霍爾特去看音樂劇。」

  「欸對噢,還有尼古拉斯霍爾特,他倆好久沒一起出現了。」

  黑茲爾不知道自己的性格也值得被這麼多討論,她只是看著現場,看著各個影視工作者上台領獎,表彰他們在各自領域的付出,肯定他們的專業能力。奧斯卡今年因為休傑克曼出色主持和過硬的節目,收視人數突破了一千六百萬,熱度空前,討論度也是如此。

  在中場休息的時候,黑茲爾離開去過一次衛生間。她提著裙擺,帶著化妝包准備去補一下妝,卻看見了轉角有幾個穿著西裝的男演員正聚在一起說話,再走近一些,黑茲爾就聞到了食物的香氣。

  原來是有人餓了在這趁著中場休息點了外賣在這吃漢堡。

  之前在MTV坐同一桌的安德魯加菲爾德也在,他蹲在台階上,鬼鬼祟祟貓著腰吃著漢堡,見黑茲爾出現還條件反射把漢堡藏在了背後。

  黑茲爾肚子也在叫,雖然她出發前墊了肚子,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也消化得差不多了。見狀,她走近了這群男明星,問:「還有多的嗎?」

  偷摸著吃漢堡的男明星除了安德魯加菲爾德,還有休傑克曼、瑞安雷諾茲。休傑克曼作為主持人全程高強度唱跳餓了很正常,只是黑茲爾沒想到他會在這塊吃漢堡。

  「有,有的。」安德魯和黑茲爾認識,讓出了個身位給她,從外賣袋子裡拿出了一個漢堡遞給她,「旁邊還有可樂——休請客的!」

  被點的休嘴裡還塞著漢堡,咽下去後擺擺手:「別在意別在意,吃吧,別客氣!上帝啊我餓死了,待會還得跳獨舞,唱歌前也不能吃太粘膩的食物。」

  黑茲爾這才發現他的漢堡和別人的不一樣,他的漢堡只有牛肉餅生菜和面包,沒有醬和芝士,就是防止吃了上舞台倒嗓。

  「當音樂劇演員的壞處。」瑞安聳肩,「這就是為什麼我不當音樂劇演員,絕對不是因為我唱歌難聽。」他即便在這時候還不忘幽默一下抖個包袱。

  黑茲爾笑笑,擠進了這個位置,接過安德魯手上的漢堡就開吃。

  這一口下去,不吃還沒那麼餓,現在咬了一口,黑茲爾只覺得整個身體的食欲都被勾了起來,餓得前胸貼後背感覺能吃下一頭牛。

  於是就在這劇版奧斯卡頒獎典禮的影廳劇院當中,在通往廁所和職員安全通道的走廊裡,路過的人就會看見三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和一個穿白色禮服的女人正在那貓著腰吃漢堡。場景有點滑稽,中途也有不少人來加入他們,而很快漢堡就分完了。

  黑茲爾吃飽喝足,深吸一口氣:「你這次主持真的很好,休!」

  「你確定不是因為吃了他的漢堡才這麼說的?」瑞安故意損道。

  休在瑞安說話的時候就開始笑。

  「都有。」黑茲爾也接了他的話,「相信我,漢堡很棒,主持得也很棒。」

  「看來是漢堡好吃占了大頭,聽見了嗎休?下次多請客,下次在媒體面前我也會這麼誇你。」瑞安說話風格就是這樣,可能是半路才想起來和黑茲爾不熟這樣說話不太好,又趕忙補充:「——別誤會我知道你側重點是他的主持。」

  黑茲爾笑出聲,掏出手機:「能交換個聯系方式嗎?下次我請客。」

  「我們休是老少通殺,千萬別放過他。」瑞安直接拿過黑茲爾的手機,在裡面輸入休傑克曼的手機電話,「他要主持,手機沒帶,我來——天啊我真的太愛這個男人了以至於我會背

  他的手機號碼,我連我自己的都背不全!「他語速飛快,像是機關槍。面無表情且能說出滿是冷幽默的話語,這當真是天賦了。

  休笑到無法打斷瑞安的動作,一直到瑞安把手機遞還給黑茲爾他才說:「抱歉,他就是這樣的人。真的不用請回來,畢竟只有我一個人吃的話像是吃獨食,人多一起吃你們一起幫我分擔火力。」

  瑞安:「草,原來你叫我吃漢堡是這個目的,絕交吧!」

  安德魯:「錯看你了。下次我吃漢堡我也這樣叫你們,然後背著你們吃完後把記者叫來曝光你們。」

  瑞安:「還是你最陰險,不敢相信你是蜘蛛俠,你曝光後恐怕只能演超級英雄反派了。」

  休被這倆活寶朋友逗得樂死了,他憋住好讓自己別笑用力岔氣影響後面的表演,看了一眼手上的表就要去准備上台之前的工作。經過黑茲爾時又道:「真不用請回來。」

  黑茲爾則是故意說道:「你怎麼知道我的目的只有請客?」

  「哇哦。」瑞安挑眉,「碰見對手了。」


第57章 小有名氣07《沉默的羔羊》

  「你怎麼知道我的目的只有請客?」

  黑茲爾此話一出口,瑞安雷諾茲都差點要鼓掌了。

  他感嘆完後和旁邊的安德魯對視一眼,隨後轉頭瞪著眼睛看向不遠處的休,滿臉寫著「哦豁」的看熱鬧表情。

  休沒想到黑茲爾能來這麼一句,畢竟在他的眼裡,二十上下都不過是個孩子。中場休息即將結束,他趕著上台,再加上他有良好的教養,就算覺得黑茲爾太過年輕也不會當著朋友的面說重話,所以他眨眨眼,露出懊惱的表情,隨後道:「那麼你有我電話了——」他說著,後退幾步後轉過身小跑著去了後台。

  「所以你需要我的號碼嗎?」瑞安搭話,「我手機在身上噢!」

  最後黑茲爾當然是把他們的聯系方式全都加上了。

  後半場的表演強度比開場還要大,怪不得休需要緊急補充能量。

  等到最後頒獎典禮結束,導播表示直播關閉時,大家才開始陸續散場。黑茲爾和愛德華走出門,就看見不少人已經點了披薩漢堡一類快餐食品開吃——大家都餓壞了。

  愛德華也餓得慌,他問黑茲爾:「你餓嗎?」

  黑茲爾:「還好。」

  愛德華:「你坐那麼久不餓的?」

  黑茲爾:「中場休息吃過了。」

  愛德華聞言愣了一下,「你中場休息不是去廁所了嗎?」去廁所吃什麼?他想到這用怪異的眼神看著黑茲爾。

  黑茲爾拍了他肩膀一下讓他死小孩別瞎想:「想什麼呢?是我去廁所路上剛剛好碰見幾個人在吃漢堡,就去蹭了一個!」

  「……所以你讓我在那挨餓。」

  「你也沒說你餓啊!」

  -

  參加完了奧斯卡,黑茲爾就迎來了難得的一段假期。她之前沒有進組的時候也在瘋狂練舞,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好好給自己放個假休息休息了。

  她現在需要參加的活動不多,伊麗莎白知道她的性子,很多沒必要的活動就直接拒絕了,所以還算閑暇。等到後面再紅火一些,黑茲爾的假期可就由不得她了。

  這難得的兩個月的假期,黑茲爾都是宅在家裡度過的。躺在家裡看看電影,睡睡懶覺,日子過得無比愜意。

  偶爾,放假的夏洛特還能來找她住幾天,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看最近上映的新片,吐槽裡面的弱智劇情。等夏洛特離開,黑茲爾很快又恢復了自己的生活節奏,一點也不會覺得無聊。

  可這兩個月,對等著黑茲爾出沒的粉絲和狗仔們,可就是煎熬了。

  「兩個月了……也沒進組,妹妹你露個臉吧!!!」

  「這是真宅女啊!別的明星休息都是到處度假,結果她怎麼就這麼在家宅了倆月?不社交不會瘋嗎?」

  「她的社交媒體賬號等於沒有,我估計都不是她自己運營的。粉絲要餓死了。」

  「出山吧……實在不行運營的工作人員能不能放一點《陰風陣陣》的幕後拍攝存圖,想看啊啊啊啊!」

  「《陰風陣陣》到底是在哪拍的,一丁點路透都沒有,是去什麼深山老林了嗎?」

  「意大利拍的,還真是深山老林,據說是在一座只有纜車能上去的山上廢棄酒店裡。」

  「有人能告訴我《陰風陣陣》什麼時候能上映嗎?」

  「這題材一般又是奔著電影節去的,眾所周知要走電影節就必須是電影節首映才能有資格評獎。柏林電影節是二月份,威尼斯是九月份,戛納是五月份。你們自己猜吧,就這三個時間點。」

  「得,二月份不可能是明年二月份,現在才五月,戛納也沒消息,那又是九月份威尼斯電影節了。」

  五月中旬,在家正躺著看電視劇的黑茲爾接到了來自伊麗莎白的電話。

  「休息好了嗎?休息好了准備開工。」她說,「我這有部片,角色相當適合你。」

  「什麼片?」黑茲爾問道。

  「看過托馬斯哈裡斯的小說嗎?米高梅准備把他的那本《沉默的羔羊》搬上大熒幕,女主克拉麗斯無論是性格還是形像都和你很搭,我給他們制片方發了郵件推薦你。」伊麗莎白很高興,「對方說會考慮,但是我覺得你已經板上釘釘。飾演漢尼拔萊克特的人選還沒找到,據說可能不會找美國本土的——畢竟小說裡他是立陶宛人。」

  《沉默的羔羊》

  黑茲爾倒吸一口氣。

  這部電影到現在都沒拍嗎?

  她本以為這部電影早就拍了呢!

  但是2026年了,這部片能不能和黑茲爾上輩子那樣橫掃奧斯卡還真的難說。男主角還沒選出來,導演也沒說,這部片子除了一個口碑不錯的原著小說之外什麼也沒有,讓黑茲爾心裡沒底。畢竟,一部電影的好壞是和整個劇組人員的努力分不開的。

  上輩子,《沉默的羔羊》能一舉拿下奧斯卡的最佳男主、最佳女主、最佳電影、最佳導演和最佳改編劇本五項大獎,這輩子萬一米高梅找了個不靠譜的導演和編劇來,那這部電影也只有撲街的份。至少在黑茲爾看到劇本或者是項目確認導演之前,她都不會衝動答應。

  可伊麗莎白不可能不知道這個問題,這次她是不是打包票打得太早了?

  「伊麗莎白,你是不是還知道點內情?」黑茲爾知道伊麗莎白的消息靈通,伊麗莎白能這麼肯定這部片會不錯那一定是她內部有人把消息提前透露給了她。

  「一點點。」伊麗莎白說,「米高梅擬定了一個導演名單,目前他們准備高價請大衛芬奇來拍,還在談判中,但是聽說已經談差不多了。」

  大衛芬奇版本的《沉默的羔羊》?

  黑茲爾心動了。

  畢竟大衛芬奇拍片就是很穩,目前還沒有撲街過——上輩子也是。

  作為好萊塢目前最會講故事的導演,他從人物傳記拍到奇幻愛情,再拍到驚悚暴力……沒有一部失手。如果真是他來拍《沉默的羔羊》說不定真會有一個完全不同的感覺。

  黑茲爾在這時候翻了一下他在這個世界已經拍攝的驚悚犯罪類別電影,看見《七宗罪》和《搏擊俱樂部》後剛懸著的心就已經下去了大半。

  「但是男主還沒定。」黑茲爾說,「演這個角色的男演員必須演技得特別好才行。」

  伊麗莎白聞言則是頓了頓:「就算是男演員演技一般,對你也不一定是壞事。」

  這是實話。

  漢尼拔萊克特這個角色的兩面性從他在文學上面世以來就已經有了超高

  的人氣,拍成電影大家也都是奔著漢尼拔萊克特去的,而非女主角克拉麗斯史達琳。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漢尼拔的演員演技一般,那麼對這部片可能不是好事,但是對黑茲爾來說也絕對不是壞事。

  拍戲有時候是一場博弈,而非合作。

  伊麗莎白是站在黑茲爾經紀人的角度去考慮的。

  因為並不是所有的片子兩位主演都能得到同樣的關注,所以演員就會為了吸引觀眾的注意力而盡可能給自己的角色添加故事背景,增加表演的層次與細節,賦予角色魅力和記憶點。

  有時候黑茲爾會覺得演戲有時候就像是體育球類競技,需要把「戲」這顆球打過去接過來,不能讓球落地。

  如果一個人的表演讓人出戲,那麼一定是對方沒有接住這顆球,讓這顆球掉在了地上。

  「那麼如果大衛芬奇那的談判出了問題呢?米高梅那邊還有別的備選嗎?」黑茲爾謹慎詢問。

  「還有一個M奈特沙馬蘭。」伊麗莎白說,比起大衛芬奇她顯然對沙馬蘭的水平底氣不足,「他不太穩定,但是也不差。」

  這個世界的沙馬蘭,雖然已經拍攝了那部口碑優秀的《靈異第六感》,可之後的作品,只要是恐怖題材的作品,受到這個世界的影響,一部都沒有拍。反而是拍了幾部商業科幻片,撲街得本都收不回來。

  黑茲爾經過深思熟慮,表示:「我加入。」

  可末了,她又問:「他們目前就只要拍一部吧?沒有說要把四部曲拍完吧?」

  「沒有,目前就這一部。我知道你不想拍系列片,我會和他們談的。」伊麗莎白讓黑茲爾放心,「萬一這部爆了,他們要拍續集,我也會在看了劇本後再詢問你的意見。」

  黑茲爾道謝後掛了電話。

  後續證明,伊麗莎白的情報來源屬實。

  米高梅這捂不住的性子立刻在敲定導演後就把風聲漏了出去,引得各大媒體爭相報道:

  《大衛芬奇將指導<沉默的羔羊>電影》

  《托馬斯哈裡斯經典小說宣布影視化》

  《漢尼拔萊克特首次登上大銀幕,誰才有資格飾演他?》

  項目運作需要時間,改編劇本同樣需要時間。才敲定導演,再加上的大衛芬奇,這位又能編又能導的導演自然還需要一段時間來寫劇本,可演員則是已經可以提前開始選起來了。

  克拉麗斯史達林的演員人選沒有漢尼拔萊克特演員讓人那麼好奇,可光看粉絲們列出的自己心目中的演員人選時,也有不少人提到了黑茲爾考特。

  「她太合適了,氣質合適,出身合適,就是年齡小了一點,問題不大。」

  「演技也好,小小年紀已經是影後,就是這樣是不是會加大片方找漢尼拔演員的壓力?」

  「不至於吧!整個好萊塢還找不到個能接住小女孩戲的男演員嗎?」

  「樓上的,什麼小女孩?人家是威尼斯影後。」

  伊麗莎白這邊也沒有只盯著這部短期內不會開工的片看,眼看著就要到六月。

  這時候黑茲爾才想起來今年生日無事發生。

  等等,自己今年多大了來著?

  好像,20了?

  今年生日,她還在拍攝《陰風陣陣》,別說別人了,她自己都沒記起來自己還有生日這回事。媒體們又總是抓著她去年19歲拿威尼斯影後來報道,「19」這個數字都快成為魔咒懸掛在黑茲爾的頭頂了。險些讓她也和媒體一起忘記自己的實際年齡。

  黑茲爾居然已經不知不覺,在這個世界呆了三年了。

  並且年齡的開頭數字也從「1」變成了「2」。

  不可思議。

  六月頭,又要到夏天是時候賣新款女士運動背心的科迪斯邀請黑茲爾去拍攝新產品的廣告。

  這次除去背心,還多了一套短褲和防曬外套。

  「因為銷量好,總部給了我們不少開發設計經費。」負責女裝領域的經理說,「這次我們希望能拍攝一則電視廣告,您看可以嗎。」

  伊麗莎白表示得加錢。

  三年的代言已經讓科迪斯賺大了,如果要讓我們的威尼斯影後拍廣告,那麼數字再怎麼著也不能低。

  「廣告拍攝成片要多少時間?三分鐘?拍一天能拍完吧?——最慢給你們三天。」伊麗莎白不斷給對方上壓力,「之前的合約裡沒說要拍視頻廣告,要拍的話可以,這個數字。」

  她坐在科迪斯的會議室裡,對著面前的經理伸出了七個手指:「七十萬,不然不拍。」

  要知道,之前黑茲爾和科迪斯簽約的三年代言費也不過七百五十萬啊!

  這數字伊麗莎白是抬高了一些的,畢竟只是個小小的廣告,可就她這段時間和蘇菲等人統計的數據來看,科迪斯女裝部因為黑茲爾代言上漲的銷售額不低,完全能付得起這個價格。

  「欸。」對方咬咬牙,「行!」

  「那麼合作愉快。」伊麗莎白與他握手。


第58章 小有名氣08科迪斯廣告短片

  科迪斯的廣告片,科迪斯花錢請了一位新人導演來拍。

  黑茲爾坐車去拍攝地點時,對方並沒有告知她導演的名字,黑茲爾只知道對方是女演員出身,這部廣告片算是她的轉型試水之作。

  這次的拍攝地點在洛杉磯市郊山頂的好萊塢標志周圍,這裡是好萊塢不少電影的取景地,白色的牌子以及修修補補好幾次,山不高,坡度不抖,是很多人來到洛杉磯的必打卡景點。

  特別是在瑪克辛明克斯在這塊標志下面一槍崩了自己的邪-教頭子老爹之後。

  今天為了拍攝,山腳被人看守起來,封住而不讓人上去影響拍攝進度。畢竟黑茲爾考特的經紀人只給了他們三天的時間。

  黑茲爾下車,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鋪設好的相機軌道那彎著腰調試參數的導演。她穿著寬松的條紋襯衫,金色的短發微微垂下來遮住她的面龐,讓黑茲爾一時間沒有認出來她是誰。

  等到黑茲爾走上前,對方轉過身來時,黑茲爾才認出來是誰。

  格蕾塔葛韋格。

  全世界第一位單獨執導電影票房超過十億美金的女性導演。

  當然這是黑茲爾上輩子她的履歷。

  她從演員轉型成了編劇、導演和制片人,指導的長片一次又一次獲得各大獎項的各大提名。從《伯德小姐》到《小婦人》再到創造了記錄的女性電影《芭比》,每一部都從女性視角出發,給觀眾展現了女性們不同時期的思考與心路歷程。

  而現在,她才不過剛轉型,從勉強靠著當演員的賺來的錢拍片,到現在能靠著積累起來的樣片得到這次給科迪斯拍攝廣告的機會。

  一步一步,從台前走向了幕後,再從幕後做到頂尖。

  「你好,黑茲爾。我是格蕾塔葛韋格,這次的導演。很高興和你合作,叫我格蕾塔就好。」格蕾塔有著一雙真誠的閃閃發光的棕色眼睛,笑起來時會露出牙齦,笑容充滿親和的感染力。

  黑茲爾和她握手,她沒有想到科迪斯的廣告導演會是她。

  實際上,她還會因為害怕廣告導演如果和她的理念不合而耽誤進度。

  而現在,她看著格蕾塔,只是回以微笑,道:「那我今天就把我自己交給你了。」

  「你放心。」格蕾塔鄭重說。

  格蕾塔沒想到黑茲爾會說出這樣的話,她看著黑茲爾那雙灰色眼睛,那眼睛裡看不到一絲揶揄調笑,裡面是滿滿的信任。演員信任導演,那麼這對於導演那當然是諾大的榮幸,甚至格蕾塔會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她深吸一口氣,重新走到軌道上的相機邊,繼續做剛剛因為黑茲爾到來被打斷的工作。

  黑茲爾則是被工作人員帶進帳篷搭建的臨時換衣間換上這次科迪斯的產品。

  與之搭配的,還有一雙女士跑鞋。

  這一廣告主要是為了宣傳科迪斯女裝產品線的各類產品,整個基調是向上的活潑的,色彩鮮艷的。這次的衣服顏色也是走的

  高飽和,綠色、粉色、黃色的一整套運動背心和短褲,再搭配上白色的防曬服,整個就是充滿活力的樣子。

  而要拍攝運動服飾短片,不運動是不行的。黑茲爾的運動量會很大,而且這還並不是這部短片唯一的場景。

  但是就和黑茲爾和格蕾塔說的那樣,她在片場上聽從格蕾塔的一切指示。三天的拍攝結束,黑茲爾都沒有質疑一次。最後她們收工時的場景是在一處廉價公寓裡,這裡的空間狹小,無法鋪設相機軌道,所以全程都由格蕾塔親自手持相機,跟隨黑茲爾的表演來運鏡。

  她的鏡頭隨著演員的呼吸而互動,雖然在學習拍攝電影時很多人第一次接觸的就是用抖動鏡頭的方式來表達角色內心的不平靜,但是會有很多人忽略這抖動並非是亂抖,而是需要有節奏的,跟著演員的呼吸抖的。

  攝像機是觀眾的眼睛,角色的胸腔起伏,攝像機隨著角色胸膛的起伏而起伏,換到觀眾所能看到的熒幕上去,就仿佛他們在跟著角色一起呼吸。

  這是很有魅力的,也是很需要技術的。

  經過兩周的後期配樂和部門層層的審核,科迪斯女裝部的、也是黑茲爾的首支電視廣告投放在了各個電視台、流媒體平台和線下商場大屏中。

  整個廣告片沒有一句台詞——主要是考慮到在商場中就算是有台詞也會被忽略。

  格蕾塔用她高超的技術,拍攝了一部相當於微電影短片的廣告。

  影片從全黑白的場景開始,黑茲爾飾演的女主角正在家裡用吸塵器清掃地毯上的食物殘渣,她從客廳清掃到臥室,整理櫥櫃時,突然在角落看見了一件衣服。

  這件衣服是這個場景中唯一有顏色的物體,高飽和的粉色一下點亮了畫面。

  鏡頭對准黑茲爾手中的粉色衣服,場景此刻進行了無縫切換,四周的畫面變得有了顏色。畫面裡的女主角正穿著這身衣服在跑步,她大汗淋漓,可卻從不停歇。

  她的發絲粘在她的面龐上,脖頸上滿是汗水,衣服吸收了她的汗水,好讓她不會被衣服的舒適感拉後腿。

  鏡頭隨著她的運動在活動著,她跑過了好萊塢山頂,跑過了好萊塢大招牌,最後鏡頭跟著她衝破了終點線——原來這是馬拉松比賽的現場。她並不是第一個衝破這一終點線的人,可她仍舊在歡呼——只因為她跑完了這條路線。

  她歡呼著,接著有越來越多的穿著高飽和顏色科迪斯運動服的人也衝過了終點線。

  她們中有不同的身材,有不同的年齡,不同的種族。她們中有這次馬拉松的冠軍,有破了自己記錄的馬拉松愛好者,有來第一次嘗試的路人。

  人群的歡呼聲漸漸變大,音樂響起,明快的鋼琴聲響起,小提琴也在此時加入演奏。

  畫面重新回到了單調的黑白,女主角重新穿上了這身衣服,她的肌膚在逐漸因為受到衣服顏色的感染而恢復肉色,隨後她從垃圾桶裡掏出馬拉松比賽的告示,衝出了自己的家門。

  她重新開始運動,重新開始享受運動,並且什麼時候開始都不晚。

  [科迪斯——永遠等候你的運動伙伴]

  「拍得好好!導演誰啊?」

  「科迪斯也是出息了居然還能請威尼斯影後當代言人。」

  「馬拉松的精神就是突破自己啊!得不得冠軍真的不在意,能跑完我就好自豪了!」

  「這才是奧林匹克精神。」

  「黑茲爾的大腿肌肉好看。」

  「科迪斯這次的詞好暖心……嗚嗚嗚你怎麼知道我買了之後壓根沒鍛煉過。」

  「論運動背心被我當內搭天天穿那些事。」

  「主要是吸汗真的厲害姐妹們,還不變色,什麼黑科技啊!」

  「只是來湊熱鬧說理念挺好的路人就這麼被種草了……」

  ……

  「但是為什麼不運動就是生活黑白啊,不運動怎麼你們了?是不是歧視不運動的人?」

  「沒看見女主後面的回憶嗎?這是她的精神世界啊,誰管你怎麼想?女主覺得現在生活不咋地唄。」

  「廣告的主角不都是代表的大眾嗎?這片不就是在說不運動的人就是生活只有黑白,只有運動能讓生活多姿多彩嗎?」

  「呃,感覺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人不運動確實不行,畢竟運動會刺激多巴胺分泌讓人覺得快樂,你要是有別的刺激多巴胺的方式也行。」

  「按照你們這個杠法,還不能拍馬拉松,還得拍個吃飯的、打游戲的、看電影的,每一個都要黑白一遍來防杠。」

  「科迪斯也沒逼著你運動啊,人家不是說要『永遠等候』嗎?那你們一輩子不運動讓它在衣櫃裡吃灰人家也不會變成運動背心小精靈來打你們啊。」

  罵歸罵,吵歸吵,反正不管怎麼樣只要不是有人開始抵制科迪斯,這就是白送的流量。

  當時拍攝完廣告後,黑茲爾留了格蕾塔的聯系方式。

  距離拍攝廣告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黑茲爾這才第一次得到格蕾塔的短信。

  [我知道這可能有點唐突,但是我能邀請你當我第一部 電影長片的女主角嗎?]打字框裡的省略號還在跳動,說明對方正在輸入中,[這個項目我從一年前就在籌備了,劇本我也可以給你看。就是我不知道你的片酬價格,但是我會盡量……]

  黑茲爾這時候莫名有點緊張,因為她覺得自己已經知道格蕾塔說的是哪部電影了。

  [格蕾塔:劇本我發你了,叫《伯德小姐》。]

  黑茲爾深吸了一口氣,她抿唇,在手機屏幕上打字:[不唐突,我看完給你答復。]

  她當然不能直接就滿嘴答應,畢竟她還有伊麗莎白這個經紀人。

  黑茲爾趕忙撥通了伊麗莎白的電話,問:「我現在有部青春劇情片必須得演,你幫我談,可以壓我的片酬,只要讓她能在我加入的同時還能順利拍成這部片,你隨意。」

  電話那頭的伊麗莎白都沒反應過來黑茲爾在說什麼:「等一下,什麼?什麼電影?你要自降片酬拍電影?還是青春片?」

  「對。好片。」黑茲爾說,「劇本我發你,我保證你是個好片。」

  黑茲爾操作著界面,吧格蕾塔剛剛發自己的劇本文檔轉發給伊麗莎白,「發你了,看見了嗎?叫《伯德小姐》。」

  「『鳥小姐』?這是說什麼的?保護環境的嗎?和《伴你高飛》一樣嗎?」伊麗莎白乍一看這片名,還有些疑惑,「你確定你要出演這種片嗎?……」

  「你看了劇本再說。」黑茲爾打斷,「記得開頭我說的嗎?是個青春劇情片。」

  伊麗莎白這才點開了翻頁按鈕。

  「你不會後悔的,相信我的審美和判斷。」黑茲爾不想多說,說完最後一句後就掛了電話,「看吧,看哭了別找我。」

  一個小時過後,伊麗莎白的電話打來了:

  「你說得對,這是個好本子。已經很久沒有看過這麼細膩真摯的劇本了……特別是女主和母親之間的關系,說實話,讓我想起我遠在德州的母親了。」伊麗莎白嘆了口氣,「我理解你很喜歡這本子,可你確定要出演這麼一部小成本的導演處女座嗎?畢竟你們只合作了一次廣告,我承認那廣告確實不錯,可你也不能在事業上升的初期就自降片酬啊!這會造成連鎖反應的!」

  「那我應該怎麼樣?」黑茲爾問。

  「你改為參與票房分成。」伊麗莎白回答。


第59章 小有名氣09「我認為你不適合這個工……

  「參與票房分成。」

  這是絕大多數演員想都不敢想的,想要拿到票房分成那一定是像是小羅伯特唐尼這種片酬七千多萬的人才能得到的紅利。當然,想要票房分成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演員把參演這一電影當作是投資。那麼既然是投資,黑茲爾就得和制片方簽協議,而並非去和格蕾塔溝通。

  她會先讓對方支付片酬,隨後再以投資的方式再返還,補上劇組的資金骷髏,然後出演電影後再參與一個不高的分紅,一般情況下制片方不會拒絕,更何況黑茲爾現在還是威尼斯影後。

  這件事,黑茲爾交給伊麗莎白去辦。

  而她則是給格蕾塔回復:[我會參演,後續事宜會讓我的經紀人和你這片子的制片人或者是更高層溝通。]

  黑茲爾不喜歡直接參與談判,她喜歡心無旁騖地做自己的事情,而讓專業的人干專業的事情。讓經紀人去談合作談合約,讓運營助理去運營她的賬號,讓在行整合數據的去整合數據。

  當然,其中還有一個原因是她討厭和好萊塢高層白男談事情。

  上輩子她是恨透了這些發行方的高層男人們。

  黑茲爾在上輩子與

  一位新人女導演拍攝一部小成本恐怖片時,曾經還見過工作人員把導演當作是生活助理一般讓她幫自己倒咖啡,甚至她還在好萊塢著名制片大樓裡見過有人大聲斥責一位之前獲得過獎項提名的女導演,問她為什麼不能回去帶孩子。

  ——這就是為什麼黑茲爾佩服妮可基德曼能扶持女導演,這是偉大的,且需要有人來做的。

  女性導演們在這些高層面前永遠是處於劣勢的,他們美其名曰奧斯卡獲得成就女性導演數量如此少,那麼女導演就是不值得投資。他們寧願花錢去投給一個沒什麼履歷的白痴男導演,也不願意多給女導演一個眼神。

  奧斯卡近一百年的歷程裡,只有五個最佳導演是女性——且她們均為提名,並非獲獎。

  這是個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

  到底是因為女導演的能力不足,還是因為高門檻讓女導演的基數變少的同時還有評選時的主觀傾向導致的呢?

  這一系列連鎖反應讓女導演就算是靠著之前的作品獲得了肯定,也無法獲得和男導演一樣的投資價格。拍電影不能沒錢,這讓她們不得不曲線救國。

  就比如格蕾塔。

  她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格蕾塔從演員開始做起,雖然在職業生涯早期曾經擔任過編劇,可因為此片太過古老而成本少,甚至現在都很難找到這部片子的完整片源。之後,她擔任過制片人,自己制片自己出演,從不拒絕能夠提升自己名氣的機會。

  因為只有有名氣,有錢,才能讓好萊塢高層的老白男們看你一眼。

  可即便如此,《伯德小姐》為格蕾塔爭取到的,也就一千萬美元。

  而在好萊塢,一千萬美元之下就是業內所稱的「小成本」了。《伯德小姐》靠著如此優秀的劇本,也就勉勉強強只夠到了中成本電影的門邊。

  這談判花了伊麗莎白半個月的時間,終於在八月到來之前成功在幾頁合同上簽下了「黑茲爾考特」的名字。

  制片人伊萊布什是整個談判環節最好應付的人,難對付的是發行方對於資金的層層把控和審批步驟。就和《沉默的羔羊》一樣,此項目距離開拍還有一段時間,相對而言,《伯德小姐》的拍攝要比《沉默的羔羊》早一些,畢竟前者的劇本已經寫完了,而後者還沒開始進行改編。

  八月中旬,米高梅答復了伊麗莎白的郵件,邀請黑茲爾參演《沉默的羔羊》,在其中飾演女主角克拉麗斯史達琳。

  就這樣,黑茲爾明年就已經有兩部片子要拍了。

  好萊塢工會在登記備案後將兩部片子的目前狀態公布在了網站之上,還沒等兩方發行公司出聲,就已經有黑茲爾的粉絲提前發現並截圖發在了網絡上。

  「《沉默的羔羊》看來選角導演和觀眾想的一樣哈哈哈,目前好萊塢也沒有比黑茲爾更適合的這種戲路的女演員了吧!」

  「《伯德小姐》是什麼?看類型是青春喜劇片,這也不像是考特演的片啊……真的不是烏龍嗎?」

  「看導演名字!是上次科迪斯的廣告導演!」

  「急急急啊我現在就想看,但是看這個才備案登記的進度是不是上映最早也要明年啊?」

  「大衛芬奇拍《沉默的羔羊》也太贊,我超級喜歡他的《搏擊俱樂部》!」

  八月下旬,今年的威尼斯電影節公布了他們的首映片單。

  由蒂爾達斯文頓、黑茲爾考特主演,盧卡瓜達尼諾指導的《陰風陣陣》果然在列。不僅如此,本片還作為了開幕式影片,將在威尼斯電影節的第一天開幕式就進行放映。

  關於這次黑茲爾能不能再在威尼斯電影節獲獎這事眾說紛紜,但是連著封後這事都沒出過,大家也就都會把目光放在這部片子放在女配蒂爾達斯文頓的身上。

  「演員表裡的盧茨艾伯斯多夫是誰?德國人嗎?」

  「看劇照蒂爾達好美,那頭發好長,是假發嗎?」

  「包假發的,她本人頭發長度比寸頭長一點。」

  「蒂爾達的選片能力都是一流的,我朋友去參加了《陰風陣陣》二輪試鏡,和蒂爾達對戲了,蒂爾達本人超級溫柔。她還說黑茲爾試鏡第一個上的,表現特別厲害。」

  「噢前段時間蒂爾達去參加時裝周了,還去了盧浮宮看展。」

  「感情今年黑茲爾就圍著《陰風陣陣》轉了,除了一個廣告啥也沒拍,明年倒是排了兩個片?」

  「說明她不夠火,真的火的演員都說連軸轉到處都是片約。」

  「所以意思是她後面拍片子都不一定需要試鏡了?這也對普通演員太不公平了!」

  「好萊塢就這樣啊……更何況她還是有實力的,那角色合適還有能力為什麼不找個有名氣的?而且你憑什麼覺得普通演員試鏡能打敗她?給雙方省去沒必要的時間不好嗎?」

  「樓上的,這不一定真的好哈。合適不代表沒有更合適的,不讓演員試鏡就是剝奪機會,內定角色不管怎麼樣都不適合放到明面來說。」

  「怎麼在吵這個……和黑茲爾有什麼關系,她是真的底層出身的。你們要計較這個去找星二代理論去謝謝。」

  網絡的走向你永遠都猜不透,明明前一秒還在談論蒂爾達,現在就已經開始討伐星二代關系戶和內定演員應不應該了。

  蘇菲看著這些評論,表情都變得怪異起來。想了想,她問黑茲爾:「有人說每部片子都應該讓人有試鏡機會,覺得你這樣是被內定,怎麼辦?」

  黑茲爾不在意這些,只是覺得這些言論有些好笑,就問:「他們怎麼會覺得我是內定的?」

  「因為你在項目其他演員還沒定的時候就參與了?」蘇菲試探。

  「這哪裡能證明我就是內定的?萬一我在項目初期擬定的時候就入了人選,並被制片方通知了試鏡呢?制片方有權利選擇演員,然後在名單裡挑選出合適的人,就是內定又怎麼了?我是能力不夠嗎?」黑茲爾說,「我現在是影後,想要讓我拍戲那肯定得提早很久讓我簽上合約,否則後期我拍攝其他的片子,他那邊排不上檔期,就是他的損失。而且不是很多都公開說『某某導演選擇xx擔任xx』嗎?雙方的選擇而已——當然有實力和沒實力是另外一回事。比如要是一個身材和臉都不符合模特標准的人去走大秀,那還是有點惡劣的。」

  絕大多數星二代不會直接一出道就會得到觀眾的反感,如果這星二代生得一副好皮囊,繼承了父母的美貌,那觀眾非但不會攻擊,還會因為多了個好看的明星而高興。可如果這個星二代的外形技能和她能獲得的機會不符,那當然是會被罵的。

  至少在黑茲爾上輩子,圍繞星二代關系戶而引發的罵戰還是因為有個不好惹的有名模特專門出來諷刺才引得這個問題被重視起來。

  絕大多數,都因為沒人敢說,而被默認了。

  「他們還說『合適不代表沒有更合適的』。」蘇菲說。

  黑茲爾汗顏:「別看這些偷換概念的言論。合適是得制片方綜合考慮才能叫合適,比如我要找個人來演邁克爾傑克遜,那考慮到長得像我是不是還得全世界找人了?那就看臉像不像這個就夠了嗎?萬一長得像的不會唱歌不會跳舞怎麼辦?」

  蘇菲點頭:「好像是這樣。」

  黑茲爾看著蘇菲,思考了一下,問:「你是不是總是看這些評論,下班了也看?」她盯著蘇菲臉上的痤瘡,覺得她怕不是天天焦慮的很。

  蘇菲有點不好意思承認,但是她確實是這樣。她雖然很會整合數據,但是不代表她是個冷冰冰的數據機器,看過就會忘記。相反,她是個很容易受到評論數據影響的人,閑著沒事就想要看看數據評論,生怕錯過一條。就連前段時間黑茲爾休假,她也忍不住在網上搜索黑茲爾的名字,來看最近有沒有什麼不好的聲音。

  黑茲爾

  皺著眉,見蘇菲點頭後,她深吸一口氣,思考了一會後,說:「如果是這樣,那麼我認為你不適合這個工作。」

  蘇菲抬起頭看著黑茲爾,眼眶一下就含淚了,她抿唇,小心翼翼:「那、你是要辭退我嗎?」


第60章 小有名氣10瑞凡菲尼克斯

  「當然不是。」黑茲爾說,「我只是說如果你對這些評論如此放在心上,這個工作長久做下去你的心理狀態肯定會不健康。我會給你減負,讓你先不要負責數據這一塊,你覺得怎麼樣?」

  「可、可你說過我收集數據的能力很厲害。」蘇菲還是很著急,「這是我最擅長的事情了。」

  「如果你的效率和厲害是通過整日盯著手機屏幕並被牽動情緒的話,我覺得不太行。」黑茲爾溫柔說道,「這是個長期的工作,蘇菲,我現在不是以你老板的身份和你說這些話的,我是以你朋友的身份來說的。你可以保留這一工作,但是你得做到工作和生活分開,惡評等有公關團隊在隨時盯著,你是我的助理,你只需要完成我安排給你的任務就好。」

  「我會盡量分開的。」蘇菲說,「我、我會設置軟件使用時間。」

  黑茲爾如此才松口,但還是提醒:「如果我還發現,我就得強硬一些了,你明白吧?」

  蘇菲點頭如搗蒜。

  -

  黑茲爾突然發現自己好像總是到意大利來,《斯托克》首映來一次,拍《陰風陣陣》來一次,《陰風陣陣》首映還得再來一次。這次她走首映紅毯的不再是迪奧了,在迪奧聯系之前,在上次借給過妮可基德曼的夏帕瑞麗提前聯系了伊麗莎白,邀請黑茲爾穿上他們的2018年的春夏高定服裝走紅毯。

  這次,夏帕瑞麗沒有給黑茲爾准備裙子,而是一件色彩明艷的風衣。整個衣服由白色、黑色、橙紅色、黃色、藍色和大面積的駝灰色組成,色塊們互相交織,把整件衣服切割成了一個個塊面,充滿未來主義派藝術的特點。

  而黑茲爾喜歡這件衣服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和《陰風陣陣》的整體風格基調接近。在最早的原作《陰風陣陣》中,導演達裡歐阿基多就在電影中的建築上大量采用未來主義藝術風格,大量的高飽和色彩、圖形和線條讓整部電影氣氛詭譎,充滿暴力和殘忍。

  這段時間,盧卡瓜達尼諾導演正在意大利的鄉下克雷馬籌備他的同性題材新片《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目前此片還在准備階段,他正在克雷馬到處尋找取景的地方,並准備分鏡。到了威尼斯當天,他只需要提前坐火車後坐船到達即可。

  而黑茲爾也和上次走紅毯比較來松弛了不少,甚至都懶得提前一天到,算著時差和妝造時間就落了地。

  紅毯上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黑茲爾和整個劇組一起走,蒂爾達一身黃色的裙子亮眼無比。

  如果一定要說和上次相比有什麼不一樣的話……

  那就是那些攝影師已經會大聲叫著她的名字搶著給她拍照了。

  「黑茲爾,黑茲爾看這!」

  「麻煩換個姿勢,非常感謝!好的,完美——」

  「看這裡——黑茲爾!」

  黑茲爾的黑棕色長卷發披肩,在威尼斯的陽光照耀下閃著金色的光。她衣服上的高飽和色塊和駝灰色底色把她整個人從紅毯上剝離出來,站在紅毯上無比跳脫。和其他人精致的妝容和裙裝西裝相比,黑茲爾這套造型松弛得像是漫步在羅馬的街道上,能手上拿著一杯咖啡,隨意停留的游客。

  作為開幕式影片,《陰風陣陣》的票更加是好賣。就剛剛到達紅毯的路上,黑茲爾都能看到舉著換票牌子的電影愛好者。這是電影節的老傳統了,因為搶不到某一場電影的票而在附近舉牌子收票或者換票,可能稍稍會有溢價,但只要不是太離譜都會接受。而《陰風陣陣》也當然是這次威尼斯電影節最難搶的電影票之一了。

  電影放映完,場刊評分為3.6,不高不低,中規中矩,主要作為開幕式影片還沒後續作品的評分參照,目前很難得出是好還是差。畢竟有時候一屆裡連上4分都作品沒有的也不是沒有,在這種情況下3.6已經算是高分了。可如果後面的電影評價都更高,那麼《陰風陣陣》可能就只能墊底了。

  看完的觀眾對這一翻拍電影的評價褒貶不一:

  「影史上最好的身體恐懼片段,黑茲爾考特全程未用舞替讓我驚喜。當然,更厲害的是特技演員,她用普通人難以做到的反折肢體動作完美表現了在這部電影裡舞蹈既殘忍嗜殺力量的特點。」

  「蒂爾達斯文頓一人分飾三角,感嘆特效化妝的技術高超。感覺如果本片計劃衝奧,可以毫無懸念地拿下最佳特效這一獎項。」

  「電影節奏平庸,讓人看得昏昏欲睡。唯一有趣的就是前半段的舞蹈和最後的血漿亂飛大戲。黑茲爾的角色寡淡無味,就算是跳舞再厲害也是這樣。」

  「雖然也是上一屆的影後了,但是和《斯托克》一樣,黑茲爾考特的表演太平,爆發甚至不如《魔女嘉莉》。而蒂爾達斯文頓的表演則是全方位碾壓了,讓人只能注意她。」

  「本片配樂出色,美術出色,演員表演除了蒂爾達都中規中矩,剪輯出色地彌補了劇本的乏味,但是盧卡導演顯然還是更適合拍攝情感氛圍一類的作品。」

  「出色的復古鉛黃翻拍作品!演員表現和導演調度都十分出色,配樂更是上乘之作!能打敗《陰風陣陣》的恐怕只有原版《陰風陣陣》了。」

  看到這些評論,還沒看到正片的人則是一片叫衰了:

  「女主角被女配角壓住了,那這片就不會太好。」

  「說過了黑茲爾這個年紀演不了這種戲,現在好了吧?被蒂爾達斯文頓壓得死死的。」

  「呃,被蒂爾達斯文頓壓不是很正常嗎?人家什麼年齡什麼咖位?」

  「還是想像不出來盧卡瓜達尼諾拍恐怖片啥感覺,更想像不出黑茲爾演蘇茜什麼感覺。」

  「沒有《魔女嘉莉》表演好可還行……但是這個影評人既然都覺得《斯托克》表演不好了,估計也是半吊子。」

  「3.6還是低,不上4分都是爛片。威尼斯電影節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他們在這唱衰,黑茲爾卻早已在散場後就和蘇菲去了意大利附近的一家酒吧消遣,在意大利,16歲以上就能喝酒,所以酒吧當然也不會阻止黑茲爾的進入。她換上一身低調的衣服,隨意坐在酒吧的吧台上。周圍的意大利當地人比較多,說著黑茲爾聽不懂的意大利語,黑茲爾只能勉強聽懂幾個詞彙,再加上他們的語速太快,就更加是什麼都聽不明白了。

  ——還好這家酒吧有英文酒單。

  在這家酒吧的靠窗位置,有個說英語的博主似乎正在錄視頻,對著手機自言自語,表情誇張地品著面前五顏六色的酒水。

  黑茲爾四處張望,突然,一個身影坐在了她的身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信用卡,問能不能用信用卡支付。

  「抱歉,不卡,只現金。」對方用帶有濃重意大利口音的還帶有語法錯誤的話回答。

  那人有些懊惱,他呼出一口氣,掏了掏口袋,轉過頭看見黑茲爾後愣了一下,小聲問:「嘿,有現金嗎?我回美國還你。」

  黑茲爾這才發現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瑞凡菲尼克斯。他這次是單純來蹭紅毯的,經紀人讓他來威尼斯露個臉。他金色的頭發有些凌亂,甚至可以說有些像是稻草,素顏還戴著墨鏡,讓黑茲爾完全沒認出來。

  而他既

  然能說「回美國」這句話,那就說明他已經認出了黑茲爾。

  黑茲爾挑眉,直接從錢包抽出一張大額鈔票,放在吧台上:「他的記在我賬上。」

  蘇菲對此有些警惕,她看著瑞凡,欲言又止。

  「所以——」黑茲爾頓了頓,「你怎麼一個人來這?」

  「想來就來了。」他說,「管那麼多干什麼?」

  「看來你對這次的行程很不滿。」黑茲爾說,「經紀人逼你來的?」

  瑞凡這才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此時,酒保把點的酒水放在了三人面前,瑞凡低頭拿過自己的,仰頭一口悶了下去。

  這杯酒有些烈,一口下去辣得他齜牙咧嘴,五官都皺在了一起。

  「對。」瑞凡回答,「他毀了我的假期,而且這次活動我甚至賺不了錢。」黑茲爾估計後者才是重點。

  瑞凡進入好萊塢的最主要的原因是為了賺錢,他得養活他的父母、弟弟妹妹,全家人的吃穿用度都在他這剛過20的肩膀上。

  能看得出他這次的行程很匆忙,畢竟連意大利的錢都還沒來得及換。

  「既然這樣,那這頓酒算我請你了。」黑茲爾聳肩,語氣輕飄飄,「讓你這次行程最起碼別虧了一頓酒錢。」

  瑞凡看著黑茲爾,他戴著墨鏡在酒吧的燈光下看不清黑茲爾的眼神,於是他抬手摘下了墨鏡。

  墨鏡下,是一雙清透的綠色雙眸。

  他盯著黑茲爾,臉上透著剛剛喝酒造成的紅暈,表情有些嚴肅:「你認真的?」

  「當然。」黑茲爾點頭,「酒錢我還是付得起的。」

  瑞凡還是皺著眉,他畢竟從小就見識了世間險惡,對人的警惕會高一些。他想了想,最後掏出了手機:「那你給我留個聯系方式,萬一你反悔了我也能還你。」

  黑茲爾失笑,但也妥協了:「也行。」

  她掏出手機和瑞凡的手機貼了一下,交換了聯系方式。

  之後,就是普通的聊天。

  蘇菲坐在旁邊看著周圍的顧客,見沒有人注意到這裡才是開始聽二人的對話。

  「我經紀人和我提過你,還拿我和你比較。」瑞凡說,「但是他也說你一刀切讓記者遠離你私生活的行為很蠢。」他酒水上頭,警惕性下降,說到這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結果我聽見他說這件事,第一反應是後悔。早知道我也這麼干就好啦!我就是來賺錢的,不是來出賣靈魂的。」他又喝了一杯酒,「我恨不得早點逃離這個狗屁圈子,但是我粉絲是無辜的,她們那麼喜歡我,我要是就這麼退出了是不是很不負責?我弟弟也想演戲,我說好萊塢像是個地獄,他不相信,覺得進來後就能和我一樣被很多姑娘喜歡……可能好萊塢確實很美好吧!那麼多人想進來,但是我只覺得累。」

  黑茲爾不說話,就這麼看他借著酒勁把心裡話一股腦說出來。

  這些話,瑞凡估計是憋了很久了。

  他畢竟是從15歲開始就進入了娛樂圈,青春期進入這一混雜的圈子的感受更加強烈。沒有童星出身明星的習以為常和技巧,有的只有對這個圈子的厭棄。

  再加上他的家人非但不理解他,還認為他說的一切都是在自怨自艾。

  「你懂我的意思嗎?」他問黑茲爾,「你這麼有先見之明,肯定比他們明白,對吧?」他伸出手撓了撓頭發,相當痛苦,「上帝啊!為什麼?我只是想要好好放松一下,逃離這一切……」

  這或許是他在黑茲爾那個世界接觸藥物的最主要的原因。

  黑茲爾微微皺眉,以一個長輩的目光看著這位20歲的男孩,嘆了口氣,伸出手把他擁入了懷中。她的動作輕柔,瑞凡也沒有抵觸,或許是因為他的淚水已經在眼眶打轉,早就想要找個角落隱藏去他的淚眼。酒勁讓他情緒崩潰,放大了他的感官,當他的頭貼在黑茲爾的肩膀和脖頸之間時,聞到了黑茲爾淡淡的香水味。

  黑茲爾伸手拍拍瑞凡的後背,動作輕柔,並在他金色腦袋的耳畔輕聲說:「我懂,我知道你的意思……」

  吧台兩個座位離得位置並不遠,摟過來時自然無比,他們的上半身靠在一起,酒吧的燈光又昏暗,更加模糊了二人之間氣氛的含義。

  黑茲爾討厭給人當媽,但是不代表她是個冷血動物。她一直覺得冷血的人當不了演員,因為好的演員需要共情。她不算是個純粹的體驗派,也不是個純粹的方法派,必要的時候她會兩者都用。她或許看上去冷酷不近人情,可真的接觸了她的人都知道,黑茲爾考特是個冷面熱心的人。

  她安靜抱著瑞凡,希望能用這種方式讓他暫時遠離他煩躁的,滿是壓力的情緒。

  蘇菲見狀已經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慌忙地看向四周,最後發現那位靠近窗戶角落的網紅似乎並不是在拍視頻。

  而是在直播。

  她,把黑茲爾和瑞凡這裡的動作,拍了個清清楚楚。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第61章 小有名氣11「你低估了他們的想像力……

  珍妮是個探店博主,最近臨近威尼斯電影節,她就趁著熱度來到了意大利。她的計劃是在這保不准能碰見來參加電影節的明星,就算是沒有遇到也能在人群外側路過蹭個熱度。這天,她剛去人群裡拍了個視頻,就來到了這家小眾的意大利當地酒館來直播喝酒。

  剛開始,珍妮喝得很開心。她一邊介紹著桌上不同顏色的酒的名字,一邊解說每杯酒喝入口的口感和味道,並和手機上直播的彈幕互動。

  「等一下,吧台上那個人好眼熟。」

  「那個轉頭的女孩我認識,好像是黑茲爾考特的助理,她旁邊那個是黑茲爾嗎?看頭發有點像。」

  「誰是黑茲爾考特?」

  「搜了,她不是剛剛好要來參加開幕式紅毯嗎?是她吧!」

  珍妮盯著上面的彈幕,她不敢回頭看,因為發現後面那位助理似乎在時刻注意著自己這邊。珍妮貼近屏幕,心想:本以為這次碰不到明星了,沒想到在這碰見了。

  她一邊注意著身後蘇菲的動作,一邊小心翼翼地調整手機的角度,好讓手機對准吧台那,對著黑茲爾那拍。

  過了一會,又一個身影走到了吧台前。

  珍妮本怕是路人擋住鏡頭拍不到黑茲爾,可那金色的頭發和墨鏡又覺得不是普通人,一直到對方過了一會摘下了墨鏡。

  「我去!瑞凡菲尼克斯!他倆怎麼在一起?」

  「他們認識嗎?他們也沒拍過戲啊!」

  「倆人見過倒是應該見過,奧斯卡紅毯一前一後來著。」

  「在說話了在說話了!這下博主拍到猛料了!已經錄屏了!」

  珍妮也不介紹酒了,生怕自己的動作擋住身後的兩位明星。她看著自己的手機屏幕,時不時默念一下彈幕,假裝自己還在拍視頻——她已經看見那位助理警惕地看向四周很多次了。

  鬼鬼祟祟,這兩人肯定有情況!

  同時,這些人口口相傳,自己的直播間已經湧入了大量看熱鬧的網友,數字飛快上漲,珍妮做博主做了五年都沒見過這麼多人同時看自己的直播,高興得都憋不住笑了。而直播間彈幕還在繼續,刷屏速度飛快,快得珍妮都看不清楚了。

  「好刺激好刺激,瑞凡動作還挺大的,是不是喝多了?」

  「黑茲爾全程微笑,我會過度解讀。」

  「瑞凡只能看見側臉好可惜。」

  「我靠我靠啊啊啊啊啊啊!抱一起了!這是談了吧?這不是在談我吃我把我新買的包吃了。」

  「我列個去!大爆門啊!這不來個意大利誰知道瑞凡菲尼克斯能和黑茲爾考特談戀愛啊?」

  「這都不是緋聞了,是石錘了。吃到一手瓜了,我也是在現場嘍!截個圖合影一下。」

  珍妮看著背後三個人的動作,突然,她發現那位助理看向了自己這裡,注意到了她的手機屏幕。

  「她發現了。」

  「她表情太搞笑了,你們看被嚇得!」

  「要不是兩個人有鬼,有必要派個助理盯著嗎?她一定覺得天塌了要被開了。」

  「誰能切出去看看有沒有新話題上熱趨勢?我不想錯過一秒。」

  「上熱趨勢了,在美區娛樂熱趨榜第六,還在往上爬升。」

  蘇菲不知道應不應該就這麼去中斷直播,她怕自己上前切斷只會讓事情更糟。她趕緊拍黑茲爾的肩膀:「黑茲爾,我覺得那個博主好像把我們這都直播出去了……」蘇菲怕得

  聲音都在發抖,想要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可緊張得她甚至自己密碼都手抖輸錯了好幾次。

  黑茲爾聞言,沒有表現得很慌亂。她只是慢慢松開瑞凡,然後抓住了他的肩膀,說:「我們被拍了,你能走嗎?」

  瑞凡喝酒喝多了,可理智還在。他聞言,點點頭,他當然聽見了蘇菲的話,可他並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我們一起走。」黑茲爾站起身來,她站起來時甚至沒有忘記理一下久坐造成的褲子褶皺,她拿起瑞凡放在桌子上的墨鏡,重新戴回他的臉上來遮住他通紅的眼睛,動作自然,「至少別讓人看見你哭。」

  珍妮沒敢動,她還是看著手機上的彈幕。

  「他們走了,這是發現了還是沒發現?但是那個助理絕對是看見了吧!」

  「嘖嘖嘖,黑茲爾還幫他戴墨鏡,好親密。」

  「博主博主,能不能跟蹤一下!他們走了啊!」

  珍妮這下能出聲反駁了:「我這肯定不行啊!拍到那麼多還不夠嗎?我這一桌子酒都沒喝多少呢!欸新來直播間的點個關注哈——我是探店博主珍妮,我運氣這麼好關注我都能幸運的!」她說完,轉頭看了一眼門口,見三人確實離開後就繼續恢復笑容開始解說酒水。

  可隨著畫面裡變成只有她一個,直播間的在看人數很快就下降了,幾萬一下降,沒有一分鐘就少得只有一開始直播的人數——甚至還少了不少。

  估計是去廣場看熱鬧去了。

  出了店,黑茲爾才低估了網絡直播的傳播力度之廣。雖然這是在意大利,可在意大利的會英語的人可不少,不少人在刷到相關帖子時就一邊看著直播,一邊趕到了酒吧的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

  黑茲爾三人走到門外,看見的是烏壓壓尖叫的人群。

  這可完蛋了。

  黑茲爾咽了口唾沫,這是在意大利,這裡可沒有伊麗莎白的司機和能迅速疏散人群的安保人員。

  瑞凡看見這一幕,一下就酒醒了一大半,他紅著臉,問黑茲爾:「現在我們怎麼辦?」

  「我也想知道。」黑茲爾這下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

  她看著面前一個個被手機遮住臉的人,突然有些憤怒。她問瑞凡:「你想在這被圍到明天嗎?」

  瑞凡搖頭。

  蘇菲好像猜到了黑茲爾要干什麼,她瞪大眼睛看著黑茲爾,用眼神勸她謹慎行事。

  可黑茲爾則是抬手理了一下頭發,小聲說:「跑。」她說著,手抓住了瑞凡的手腕,不管不顧地就找准了人群最薄弱的地方飛奔而去,她上輩子練過防身術,知道用什麼手法就能讓人下意識後退或者是往側邊挪開。她甚至還直接上腳踩了其中一個人的腳尖,有些用力,但是她也對著對方差點掉落在地上的手機大聲說了句對不起。

  蘇菲不是他們關注的對像,就在她們衝出去後幫著拖住一些人,好讓他們跑得遠一些。她張開雙臂攔住想要去追的人,伸出手去拉人家的衣服,什麼手段都用了。

  而等他們能追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黑茲爾和瑞凡跑到了哪裡。

  「我經紀人一定會殺了我。」瑞凡和黑茲爾躲在威尼斯岸邊的一艘船內,他喘著氣,剛剛猛地一跑,肚子裡的酒水都開始翻騰起來,讓他有點想吐,「這下是真的——噦……」他扭頭嘔吐,把未消化的酒水和胃酸一起吐進了威尼斯的水裡。

  他剛說完,兩人的手機就幾乎同一時間響了起來。

  黑茲爾掏出手機一看,果然是伊麗莎白。

  「我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只知道現在公關團隊已經在頭腦風暴了。」伊麗莎白聽起來感覺都要速效救心丸了,「你們兩個怎麼能在這被拍到?你們現在在哪?沒被人圍住吧?」

  「剛剛強行跑出來了。」黑茲爾說:「目前安全。」她看向瑞凡,見對方還在猶豫要不要接電話時,她干脆問伊麗莎白:「……這事,你要不要干脆找瑞凡的經紀人一起解決?人多力量大……」

  瑞凡這才一臉痛苦地接了電話,他因為剛剛嘔吐,嘴唇發白,說話都有氣無力的:「我知道很嚴重。你能不能找黑茲爾考特的經紀人說?我們在角落裡躲著,能不出聲就不出聲。」他說謊就是為了經紀人別上來劈頭蓋臉給他一頓罵。他說完這句就掛了電話,和黑茲爾交換了一個眼神後把各自經紀人的電話號碼發給了對方。

  世界清淨了。

  兩人坐在船裡,坐在船板上這樣就能被船壁遮住二人的頭。

  除了剛剛瑞凡嘔吐稍稍抬頭吐了一下,在外面看根本沒人能看得出裡面有人。

  船上空間狹小,兩人面對面坐著,腿不得不曲起,膝蓋貼著膝蓋傳遞著溫度。

  四周是水聲和水的腥味,片刻後瑞凡摘掉了墨鏡,露出了還有些紅腫的眼角。

  「所以……」瑞凡首先打破了沉默,「我們就在這等著嗎?」

  「我會發信息讓蘇菲叫車來附近,在車來之前我們先在這躲著。」黑茲爾拿著手機給蘇菲發定位,想了想,又補充,「或許你會開船嗎?」

  瑞凡知道黑茲爾在開玩笑,可他一點也笑不出來。他實在是不太舒服,胃不舒服,嘴裡還有股子怪味,雖然休息了一會了,可心髒還像是剛剛被拉著百米衝刺一樣狂跳。

  瑞凡覺得自己一定是酒精中毒了。

  過了一會,蘇菲叫的車停在了這條巷子的入口,黑茲爾和瑞凡成功坐上了那輛車。

  蘇菲見兩人安全到這,松了一口氣。可一想到這才只是個開始時就覺得頭疼。

  「怎麼辦啊……」她掏出手機想要看,卻想到之前黑茲爾的話後強忍著又關了軟件。

  瑞凡嘴唇發白地靠著車門坐著,金色的頭發隔著額頭隨著車子的搖晃一點一點的。半晌,他說:「如果不是因為是我自己找你借錢,我會覺得你是故意設局的,就為了利用我炒作。」

  黑茲爾則是關心他的身體:「你還好嗎?你嘴唇發白,要不要喝點水?」回憶起上輩子他的死因,黑茲爾實在是做不到一點都不注意他。

  「還行。」瑞凡嘴硬,「我們現在去哪?」

  「酒店。」黑茲爾回答著還掏出手機確認了一下伊麗莎白的短信,「我經紀人和你經紀人溝通好了,讓我們先回酒店,然後他們會開個線上會議。」

  好在安排的酒店有內部停車場,否則他們一起下車估計又得被圍觀一次。

  而線上會議的結果是,不澄清。

  是的,不澄清。

  現在網絡的環境就是你越是澄清,他們就越是不願意相信——更何況這是個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的關系方面的問題。他們所有的動作都在視頻中清清楚楚,甚至有幾個角度,黑茲爾的話語都能被網絡上能讀唇語的能人解讀了個清楚。

  「所以很遺憾的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你們得時不時一起在公眾的眼皮子底下露個面。」瑞凡的經紀人利亞姆說道,「不要有超出朋友的互動行為,記住要表現得很熟——對於你們兩個演員應該不是難事。」

  「我沒有明白這個行為的意義。」瑞凡提出疑惑,「我們各自避開風頭不要有任何接觸不是才能讓他們忘記這回事嗎?」

  「你低估了他們的想像力。」伊麗莎白說,「網民們相信的理論是『如果已經發現了蟑螂,那麼就說明陰暗的角落蟑螂已經藏不下』。你們越是躲著,他們就越是會覺得你們在私下悄悄見面,干著見不得人的事情,或者是地下戀情。而如果你們主動上前,他們認為你們是情侶的這件事才能被朋友關系替代。」

  「我們的目的是讓他們覺得你們是朋友關系。」利亞姆接話,「或者你

  們兩個更想真的借此機會炒作個情侶?你們互相有異性好感嗎?」

  「沒有。」黑茲爾和瑞凡異口同聲。

  利亞姆聳肩:「這是我們兩個團隊目前能得到的最好的解決辦法。」

  今天夜晚,無數小報就已經刊登上了這一新鮮出爐的娛樂八卦。

  《瑞凡菲尼克斯和黑茲爾考特威尼斯私會》

  《奧斯卡提名男配和威尼斯最年輕影後戀情曝光》

  《『瑞茲』會是下一對好萊塢金童玉女嗎?》

  《影後借電影節幽會男友卻被現場直播》

  小報的標題一個比一個離譜,有些甚至不堪入目到標題騙的程度。幾個人回到洛杉磯,瑞凡當然也住在加州,只是不住在黑茲爾那片,距離黑茲爾的住址還有五個街區的距離。而為了實行他們的計劃,他們連同公關團隊把見面的地點約在兩人住址中間較近的位置,並分析數據後進行輪換,但絕對不會踏入各自的家中。

  因為一旦一方去了另外一個人的家中,停留了哪怕只有一分鐘,都是在做見不得人的事情。

  而因為瑞凡沒有拒絕粉絲簽名的申明,在這一過程中,還會有人來找他要合影和簽名。

  黑茲爾只是微笑等待,偶爾答應對方幫他們拍一張合照。

  至少在頭一周這還算是黑茲爾能接受的範圍。

  可到了第二周的周二,黑茲爾發現自己家門口的車道上會出現一些垃圾。

  一開始還只是簡單的塑料垃圾,可到後面情況開始嚴重了起來……


第62章 小有名氣12「嘿——」

  因為緋聞而受到狂熱粉絲的恐嚇一類黑茲爾在和愛德華弗朗那時候就已經見識過了厲害。只是那時候也就是僅限於受到一些奇怪的包裹,並且絕大多數都能被安保排除篩查掉。可這次,明顯的不一樣。

  一開始是門口多出來的垃圾,垃圾明顯是一個人的生活用品垃圾,黑茲爾甚至用樹枝扒拉過,並確定在裡面看見了人類的裝在塑料袋裡的排泄物。

  然後,是她自己開車去超市購物,她正常回到車子邊後發現車胎被扎了,之所以覺得是被扎而不是意外,是因為車胎側面很明顯的刀刺進去的口子。

  而真的讓黑茲爾報警的,是她發現自己家門外的圍牆上有人用匕首刻下了字:

  [你個第三者!]

  這下,事情可就大了。

  作為公眾人物,黑茲爾一旦報警,那麼這一紀錄很快就會通過報社人們在警察局裡的線人弄得全城都知道,所以絕大多數情況下她都不會去撥打那三個數字。

  而當警察到場,問了她事情的細節後,皺起了眉頭,說道:「我們理解你作為名人的顧慮,但是我們還是覺得您應該早一點報警的,這很明顯是有可能威脅到你生命安全的程度。」

  黑茲爾雙手抱胸,抿唇點頭。她看著外牆上那劃痕,又想到被劃破的車胎,只覺得後怕。

  警察說的沒錯,她確實應該早一些報警,特別是在她已經死過一次後,沒有什麼能比自己的生命安全更加重要。

  黑茲爾回憶起子彈穿過自己胸膛的感覺,雖然她已經分不清哪些是記憶,哪些是她的想像,卻都讓她此時迫切地想要抽上一根煙。

  「所以你最近有結仇嗎?或者你和什麼人有過感情關系嗎?」警察掏出記錄本和筆來,問道,「對方認為你是第三者,你有什麼頭緒嗎?」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黑茲爾險些夢回《難以置信》的片場。

  她緩了緩,吐出一口氣來,搓了搓起雞皮疙瘩的手臂,回答:「我和瑞凡菲尼克斯的粉絲結了仇,如果要說頭緒,那就是這人應該是他的狂熱粉絲……或許你們可以通過社交媒體賬號找找——」

  「好的。」警察打斷她的話,「所以你沒有當第三者,對吧?」

  「……沒有。」黑茲爾有些焦慮,她咬著唇,太陽穴突突的疼,她甚至現在都懶得產生生氣的情緒。

  伊麗莎白在這幾天不在加州,黑茲爾又不想打電話給蘇菲讓她擔心,於是她只告訴了和此事有關的瑞凡——畢竟後期警方應該也會找他問一些問題。隨後瑞凡告訴了他的經紀人利亞姆,利亞姆開車和瑞凡到達了現場,下車後看著牆上的那句話沉默了。

  「我很抱歉。」瑞凡說。

  黑茲爾抬手讓他不要道歉。

  警察開始詢問瑞凡一些基本問題。

  「嘿——不要拍照!」突然,在一邊的利亞姆突然對著不遠處大聲吼叫,「嘿!」

  因為他的叫聲,不遠處舉著相機的人手忙腳亂就要跑,可立刻就被現場的警方抓住了:「先生,我知道你可能和此事沒什麼關系,但是既然你出現在了犯罪現場,我們就有權帶你去警局問話。」他被警察按在了水泥地上,即便是這樣他還保護著他的相機,防止鏡頭被摔碎。他穿著不顯眼的衣服,一看就是個專業蹲點狗仔。

  「我配合,我配合!讓我起來,拜托!」對方慌忙道。等束縛解開,他狼狽地爬起來,趕忙檢查自己的相機有沒有壞。

  「名字?」警察問。

  「奧利弗李。」

  「你在這多久了?」

  「呃,就最近一周。我主編讓我來蹲他倆……」他看看不遠處站著的黑茲爾和瑞凡,「的交往證據。」

  聞言,做筆錄的警察抬起了頭:「所以你這一個禮拜都在她家門口?」

  「差不多吧。」奧利弗撓頭,「她出門的話我就不等了,我會去吃個飯什麼的。」

  「那你有在這附近見到什麼可疑人員嗎?亂丟垃圾的,鬼鬼祟祟的,在她家門口牆上刻字的?」

  「有。」奧利弗猶豫了一下,「我還拍下來了。」

  聽到這話,警察吐出一口氣,有些生氣地質問:「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在有直接證據的情況下還想要逃跑?你准備做什麼?先在你的小報上刊登罪犯好大賺一筆嗎?」

  「別這麼激動嘛,警官。」奧利弗說,「我就是個破拍照的,干我們這行的被人發現那肯定是先跑為敬,再說,我要是刊登了你們不也能看到照片嗎?也就是晚一點點而已。」

  晚一點點。

  很多案子就是晚那麼一點點。

  晚一點點開槍,晚一點點找到案發地點,晚一點點阻止罪犯的動作。

  往往就是這麼一點點,就能毀掉一個人的一生,毀掉一個家庭的一生。

  「你得和我們走一趟,你的相機內存卡我們也都扣留——作為證物。」警察說完,和同事招呼了一身讓他帶這位狗仔先進警車,自己則是又走近了黑茲爾一行人,「考慮到你們的身份,我就不帶你們進局裡做筆錄了,這位目擊證人的相機裡可能拍到了罪犯,所以我們應該很快就能解決這個案子,感謝你信賴加州警局,女士。」

  「這是電話號碼,有重要線索請聯系我。叫我托瑞斯就好。」

  黑茲爾把紙收起來,等警車離開後,肩膀也沒有完全放松下來。

  她至少房子裡面是安全的,她有全加州最好的私人安保系統,就算這個人再怎麼危險,對方也不可能進入到她房子的內部。

  「看來我應該等消息了。」黑茲爾說,「你們倆應該在別的記者趕到這時離開,不然我們這段時間的努力就白費了。」

  「讓他們見鬼去!」瑞凡說了句髒話,「我要留在這,如果她是我的粉絲,那麼他看見我的時候就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我真為我有這種粉絲而感到恥辱。」

  「不行。」黑茲爾說,「你得離開。」

  「我要呆在這。」瑞凡固執說道。

  利亞姆張嘴:「或許我們可以給你去酒店開個房間,黑茲爾。」

  「酒店沒有我家安全,而且這人會跟蹤,我去了酒店只會更危險。」黑茲爾說。

  「她還會跟蹤?」利亞姆沒聽到黑茲爾說劃破車胎那事,他有些震驚,並打心底裡感到抱歉。

  瑞凡聽到這更加想要留在這了:「不管你要怎麼說,我都要在這。你家有客房嗎?

  我睡客廳也行,如果那人渣闖進來我也能第一時間阻止它。」

  黑茲爾看向利亞姆,讓他勸勸瑞凡。

  利亞姆:「來吧,瑞凡,你不能在這讓事情更復雜了。」

  「這事由我而起,那我應該至少得確保黑茲爾的安全。」瑞凡嚴肅道,一副誰也勸不了的模樣,「如果有人因為我遇到危險,我會後悔一輩子。這些狗屎事情讓我堅定了退出演藝圈的決心,利亞姆,我說真的。」他用他那雙綠色的眼睛直直盯著利亞姆,眼睛裡寫著「無法動搖」四個字。

  利亞姆知道,如果他再多說一句勸瑞凡回去的話,瑞凡會在今天就毀掉目前接的所有片約,直接退出演藝圈。

  於是他嘆了口氣,對黑茲爾說:「實在是抱歉,至少現在沒有狗仔,你們先進去吧。」

  他話說完,瑞凡已經走到了黑茲爾家的門邊。他胸腔內滿是怒火和責任感,即便他的身板那麼單薄,可能動起手來還沒有黑茲爾一個拳頭的傷害大。這和黑茲爾想像中的瑞凡完全不同,實際上,黑茲爾都無法想像他為什麼在原來那個世界會接觸毒-品和藥物。在酒吧時,她覺得可能是因為他太想要麻痹自己,覺得酒精不夠,於是嘗試一些別的,這代表的是他有一定的逃避心理。可現在的他,卻沒有一絲逃避的傾向。

  是什麼時候發生改變的?還是說這個世界的瑞凡菲尼克斯不再會走向英年早逝的結局?

  防止有人接到消息趕來黑茲爾的家門口,黑茲爾最後還是放瑞凡進了家門。

  因為她在搬進這家之前就和查德分了手,所以這間屋裡一個男士用品都沒有。黑茲爾只是對他介紹了格局:「這是客房,沒人住過,但是定期有人打掃。有獨立衛生間,洗漱用品有新的在抽屜裡你自己拆——但是我家沒有男士用品,你自己將就。」

  瑞凡驚訝黑茲爾這個房子的樸素。

  他是說,至少在他真的開始賺錢之後,即便他家人口較多,有弟弟妹妹,他的片酬和各種代言通告就足夠讓他們買一座大房子了。而黑茲爾一個人住,居然能忍住不揮霍?房子裡的裝修沒有一個是特別定制的,一看就是洛杉磯最普通最常見的房型和裝修,主打的就是一個實用,沒有一絲花裡胡哨的模樣。好萊塢的明星更喜歡把錢花給有名的設計師和定制家具上,賦予這個房子性格,就像是包裝聚光燈下的他們自己一樣。

  黑茲爾這房子,就和她自己一樣,務實、簡單利落。

  此時已經快要天黑,黑茲爾因為最近的事情神經已經緊繃了一陣,急需放松。她介紹完後就還不忘告知瑞凡自己家的安保系統密碼:「不在規定時間按下就會自動報警,所以你最好記清楚。其余的也沒什麼了,你想吃什麼喝什麼自己去廚房找,我先去洗澡了。」

  瑞凡愣愣點頭。

  上帝啊——這女人真夠鎮定的。

  如果不是剛剛自己有見到她微微顫抖的手,都要相信她黑茲爾考特真的天不怕地不怕。

  黑茲爾當然害怕。

  她只是很會裝。

  她此時站在淋浴間,感受熱水衝刷在皮膚上的溫度。四周的彌漫的水汽,水汽模糊了淋浴間的玻璃隔斷,讓她看不清周圍的環境。

  黑茲爾回憶起上輩子自己經歷的一件類似的事情。

  想到這,她猛地掐斷思緒,慌亂地把玻璃上的水汽衝去,以讓自己的視野清晰一些。

  可那回憶還是不受控制地從她的記憶伸出湧入她現在的思緒。

  黑茲爾渾身赤-果,手扶著花灑邊的牆壁,喘著氣,水從頭頂澆灌下來,從她的身體四周向下流入下水道——她幾乎無法呼吸。

  當年她剛出道不久,貼著性感恐怖片花瓶的標簽半只腳邁入好萊塢的大院。那段時期她在熒幕上的形像可不能算是正面,她演過妓-女、毒蟲、和男友做-愛時被鬼怪殺掉的女配……有些人喜歡她的樣貌,喜歡她尖叫的樣子,更喜歡她的身體。

  她有了第一批粉絲,有毒且狂熱的男粉絲。

  二十歲出頭的她拍了好幾部爛片後買了自己的第一間房,她沒有前輩的指導,因為熒幕形像她也不願意和從前的朋友聯系,以至於她被金錢衝昏頭腦的同時都沒有在那房子裡安裝安保系統。

  之後是噩夢。

  她開始發現自己的東西被人動過。

  一開始她覺得只是自己記錯了,一直到後來她發現了有別人存在的痕跡。

  直到有一天,她因為身體不適提前回家,發現了躺在自己床上的陌生男子。對方躺在自己的床上,躺在自己常睡的那一側,枕著她的枕頭,未著寸縷。

  可等她報警後,媒體卻還拿她的熒幕形像開涮,說她此類型演員就該料到此事的發生,並指責她沒有安裝安保系統的行為是及其愚蠢的。

  黑茲爾得迫切阻止自己的思緒蔓延,又陷在那件事裡。

  她關閉了花灑。

  瑞凡此時正在客廳打轉,他忍不住想要看看這座房子裡關於黑茲爾的痕跡到底有多少。他在茶幾的桌子上發現了一張黑茲爾和她一位女性朋友的合照,似乎是高中時候的自拍,裡面的黑茲爾和另外一名金發的女孩對著鏡頭做著鬼臉,看上去活潑還古靈精怪。

  和現在沉穩的黑茲爾完全不同。

  然後他在書架上發現了一張家庭相框,上面是和黑茲爾長得很像的中年女人和一位棕色皮膚的男人。

  想必就是黑茲爾的母親和繼父了。這張上面的黑茲爾倒是已經是瑞凡認識的模樣,微笑著,目光堅定。

  「嘿——」背後黑茲爾的突然出聲讓瑞凡嚇得手一抖險些把相框摔在地上。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心虛。

  瑞凡小心把相框放回原位,轉過身,看見了只裹著白色浴袍的黑茲爾。

  她黑棕色的長發因為全濕透此刻顏色接近純黑色,沒有擦干,正往下滴著水,她張開了嘴,用一種故作輕松的語氣發出邀請:

  「想做-愛嗎?」


第63章 小有名氣13「我們抓到她了。」……

  這絕對不是任何一個人認識的黑茲爾考特。

  至少瑞凡不認識這樣的黑茲爾考特。

  她看上去心情不好,可眼神仍舊清明。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

  可瑞凡對這一切都不理解。

  他抬手,在幾次欲言又止後問:「你怎麼了?」

  「思緒有點亂,想要逃避些東西但是不想用酒精和藥物傷害自己的身體。」黑茲爾淡淡道,「既然你在這了,我就有一個別的選擇。——別誤會,我對你沒有異性好感,成年人了,只是做一下。你可以拒絕。」

  瑞凡看著她,皺著眉,好一會,他才又問:「如果我拒絕,你會做什麼?」

  「可能是喝酒吧!」黑茲爾說,「我一般會喝到自己抱著馬桶嘔吐到無法思考。」然後胃部會持續絞痛幾個小時,一直到她睡著。

  對健康有害,但總比藥物安全一些。

  好萊塢因為過度用藥口吐白沫死在自己家裡的例子太多,黑茲爾不想成為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

  「所以你到底來不來?」黑茲爾有些頭疼,那些記憶像是惡魔一樣侵占她的思緒,「如果你要拒絕,我好采取別的措施。」

  之後,快感和肌膚的接觸順利地和上輩子一樣,像是最有效的咒語驅散了她腦中的陰暗。讓她恐懼的記憶重新爬回了她記憶的角落,不再她的腦子裡上躥下跳。瑞凡是個溫柔的人,他抱著黑茲爾,把頭顱埋在黑茲爾的頸窩裡。

  他會有節奏地喘息,還偶爾會抬起頭用那雙清透的綠色眼睛看著黑茲爾,用眼神詢問她此時的狀態。

  黑茲爾不覺得這是個錯誤,但是她也不認為這是個正確的行為。這一晚上讓很多事情都復雜了很多,其中最復雜的,可能是他們兩人的關系。

  結束後,黑茲爾睡了個好覺。她總是能在運動過後睡一個沒有夢的覺,這對她這個無法停歇的腦袋來說是個奢侈的休息時間。瑞凡倒是睡不著,他坐在床上,有些不安。一是為那個粉絲,二是為黑茲爾的狀態。

  見鬼,這女人比他想的還要瘋。

  好萊塢看對眼了打一炮很尋常,但是瑞凡從未真的自己遇到過這種事。他全家都是天主教徒,他自己甚至是個素食主義者,至少在他的眼裡,

  這種行為或許是有些不正當的——可他在好萊塢,好萊塢的氛圍也在動搖他的信仰。

  他歪頭看著身邊熟睡的黑茲爾,她的頭發還濕著,瑞凡覺得她這樣睡覺一定會頭疼。枕頭濕了一片,濕發貼著她的臉頰和脖頸,像是長在她身上的藤蔓。

  藤蔓,瑞凡想。

  這或許是自己目前能想到的形容黑茲爾考特最確切的東西。

  黑茲爾在呼吸,她進入深度睡眠時候的呼吸聲很淺,瑞凡坐在那,可以看見她好看的側臉,高挺的鼻梁和那卷曲的睫毛。她的嘴唇很薄,薄得可以說是不符合好萊塢對女明星的審美。瑞凡見過比黑茲爾漂亮的女明星,可她們都沒有黑茲爾這樣「瘋癲」。

  敢公然對抗狗仔,對抗粉絲,好像真的無所畏懼,可今天的一切都在告訴瑞凡:

  她會害怕。

  噢,上帝——

  瑞凡嘆了口氣,黑茲爾是能把她的混亂思緒打住了,可現在自己被傳染了,腦子裡塞滿了各種困惑和回憶,心跳加速,像是那天在威尼斯船上的感覺一樣。

  黑茲爾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她睜開眼,看見了坐在自己身邊的瑞凡:「早。」她抬手貼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坐起身來。

  「早。」瑞凡回。

  「你什麼時候醒的?」

  「……剛剛。」瑞凡說謊了,他其實一晚上都沒睡。

  他說完,就見著黑茲爾掀開了被子准備去浴室。瑞凡只是瞥了一眼就趕忙避開了視線——即便他們昨晚上早就赤誠相待。

  太怪了。

  瑞凡太陽穴突突的疼。

  等黑茲爾洗完出來,她還不忘從櫃子裡拿出毛巾扔給瑞凡:「你也應該洗漱一下,我去煮咖啡。」

  「真棒。」瑞凡說。

  他現在正需要咖啡呢!

  煮咖啡時,黑茲爾接到了那位托瑞斯警官的電話,他告訴黑茲爾他們目前已經鎖定了嫌疑人,發現了對方藏身的車輛,正在守株待兔。他希望今天黑茲爾盡量減少出門,如果可以,盡量不要出門。順利的話,他們今天就能在黑茲爾家附近抓住這位罪犯。

  黑茲爾道謝。

  「我希望你能信任我們,女士。我們的存在就是為了阻止惡性事件的發生,下次如果你還碰見不對勁的事情,請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們——我們不怕白跑一趟。」托瑞斯警官說完後掛斷了電話。

  又過了一會,瑪克辛打來了電話。泰迪奈特在警察局的眼線告訴了他這件事,然後他又告訴了瑪克辛。

  「我聽說你最近遇到了點麻煩,托瑞斯警官對嗎?」瑪克辛在電話那邊說,「當年我的案子也是他和另外一位女探員調查的,算是他們從我爹的邪-教團體中救了我的命。」

  這倒是解釋了為什麼他總是在提醒黑茲爾得及時報警。

  「照顧好你自己,行嗎?如果有解決不了的事情記得和我說,泰迪不幫你我也能幫你。」瑪克辛說。

  黑茲爾道謝。

  一早上,她已經說了好幾次「謝謝」了。

  咖啡機終於萃取成功,開始滴落棕褐色的咖啡液。咖啡液中漂浮著一層白色的油脂,散發著咖啡豆烘焙的香氣。黑茲爾從冰箱取出冰塊,加了進去。

  而黑茲爾家門口的那一句話,也已經登上了各大小報的頭版頭條。

  《影後當小三,原配找上門?》

  《黑茲爾考特被控第三者真相如何?》

  《緋聞未平又陷入醜聞,新晉好萊塢實力派女演員私生活到底有多亂》

  《到底是誰在腳踩兩條船,瑞凡還是黑茲爾》

  《盤點黑茲爾考特的緋聞對像們》

  「這段時間怎麼回事,黑茲爾考特得罪什麼人了還是終於原形畢露了?」

  「等一下,她是誰的小三?瑞凡的?那瑞凡有一個正牌女朋友還是什麼?又或者黑茲爾還有別的對像?」

  「盲猜黑茲爾傍上什麼有錢老頭了,可能對方五六十有個尖酸刻薄的老婆。」

  「造謠的成本真低哈,舉報了。」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如果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那麼查德分手也很正常,說不定人家就是玩得開,和很多人搞曖昧呢!」

  「所以她不顧一切讓媒體遠離她私生活是因為她私生活很亂?」

  「有道理。」

  「感覺這女的一直在暴雷,要是人真的很好哪裡來的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啊!」

  黑茲爾並不知道這些,瑞凡收拾好後則是走到她的身後,勸:「嘿,如果你總是這樣,我覺得你得去找心理醫生……至少能給你開點安定或者是安眠藥。」

  聞言,黑茲爾把咖啡遞給他的動作頓了頓。

  因為她捕捉到了「藥物」一詞。

  上輩子,瑞凡菲尼克斯就是死於藥物過量。雖然這是個意外,但屬於是人禍。

  他是在服用藥物之後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再次服用了含有藥物的酒精而死的,如果他的體內當時沒有藥物,可能那天他晚上就不會死。

  另外,如果黑茲爾沒記錯的話,早在之前,瑞凡就已經藥物成癮了。

  於是她把咖啡放在他的面前,假裝不經意道:「所以你有去看心理醫生嘍?」

  「我經紀人有叫我去看,但是沒堅持多久。」瑞凡喝了口咖啡,苦得他皺起了眉頭,「麻煩加點糖——或者燕麥奶。」

  「沒有。」黑茲爾說,「糖分和奶會讓我皮膚不好。」

  「那麻煩加點水——冰塊也行。」

  黑茲爾給他加了點冰。

  瑞凡這下能喝得下去了,他因為一晚上睡覺眼白都有著紅血絲,黑茲爾家裡沒有剃須刀,這讓他也沒法剃胡子,原本白淨的下巴上冒出了一些胡茬。

  他猛喝了一大口,深吸一口氣,說:「我也沒有要指責你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你這個解決辦法有點……」

  「怪?」黑茲爾接話。

  「呃,有點吧。」

  「我知道。」黑茲爾說,「但是你沒有什麼病,對吧?那麼於我而言沒有什麼壞處,我是個思想陳舊的人,我不習慣讓自己依賴藥物,就連酒我也是少喝或者偶爾喝。」她開始從冰箱裡拿出食物。

  「午餐想吃點什麼?牛排?」黑茲爾問。

  「呃,謝謝。我是素食主義者。」瑞凡拒絕。

  「那就沙拉和意面了。」黑茲爾翻出一袋子從超市買的預制沙拉放在桌子上,這樣到中午就能恢復常溫。

  她一邊手上忙活著,一邊開口問:「那你的醫生有給你開什麼藥嗎?阿普唑侖、安定、泰諾?」

  「沒有。」瑞凡說,「我只堅持了三天,和他聊的信息都不足以他評估後給我藥物。」

  黑茲爾不確認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就她接觸瑞凡這段時間來看,他似乎目前並沒有藥物成癮的跡像。

  下午,托瑞斯警官再次打來了電話:「我們抓到她了,你要來一趟嗎?」

  「我馬上來。」黑茲爾掛斷了電話。

  她移動到房子的窗戶邊,她扒拉開百葉窗的一片葉子,看向門外,果然看見了不少人正對著她家門口的牆壁拍照錄像。這場景倒是似曾相識。

  「你呆在這,不要開門,外面有記者,在我走之後離窗戶遠一點。天黑了也別開燈,等我回來。」黑茲爾叮囑,「你不能再被媒體拍到在我家逗留了一天還過了夜。」

  瑞凡看著她。

  黑茲爾:「是你昨天自己想要呆在我家的,如果你讓這件事變得更糟了我會殺了你。」她說完,帶上包,把瑞凡推到開門後看不到的角落,離開了房子

  門外的記者看見她從房子裡出來時趕忙動身,他們抬起了攝像機,按下了快門。只可惜還沒等他們問點什麼,黑茲爾就已經坐上了車,按下喇叭驅散人群後去往警局。身後的記者手忙腳亂收拾著線和設備,各自坐上自己的車輛跟隨黑茲爾的車輛一同朝著警局開去。

  「她是在開往警局嗎?」

  「她去警局干什麼?她報警了?」

  「黑茲爾考特的警情通報為什麼沒有人通知?」

  「到底發生什麼了?我的線人說托瑞斯負責的這個案子其余的他一概不知。」

  「托瑞斯嘴太嚴了,當年瑪克辛那事?你記得嗎?他的嘴巴一點也撬不開。」

  「所以這不是什麼感情類的事情?」

  「他們抓獲了一名女性,是原配嗎?」

  車上,記者們一邊和編輯室的人電話溝通,一邊和同事討論,甚至有幾名狗仔在他們兩輛車並行時開著車窗討論。

  黑茲爾順利到達了警局,托瑞斯警官已經在門口等待見她下車,就趕忙帶她進去。

  「她叫黛比琳恩,25歲,瑞凡菲尼克斯的粉絲,三年前就有精神病史,我們聯系了她的主治醫師,得知她之前有長期服用抗精神分裂的藥物,並且有濫用藥物的歷史。她承認了在你的家門口傾倒垃圾,扎破了你的車胎和在你的門口牆壁上刻字。因為她堅信她是瑞凡菲尼克斯的妻子,而你是第三者。」托瑞斯警官語速飛快,「她沒有律師,但是因為她目前只有毀壞私人財產的罪名沒有闖入你的家門,所以你可以考慮一下是不是需要起訴她。但是我要提醒你,她是個精神病人,起訴的結果對於你這種公眾人物來說可能不會太好。」

  黑茲爾跟著他到了審訊室外,她隔著玻璃看見了坐在審訊室裡的年輕女孩。

  她紅發,服裝樸素,可並不干淨,看起來長期沒有好好生活過的模樣,衣服染色串色,鞋子上滿是污漬。

  「她跟蹤你一個多禮拜,一直住在她的老舊皮卡裡。車上是排泄物、廉價化妝品、髒衣服,其中有一部分東西我們還懷疑是贓物,還在清點。」托瑞斯注意到黑茲爾打量的目光,如此說道,「我們在嘗試聯系她的家人,但是一直打不通電話——我知道她的行為還給你帶來了公關上的麻煩,但是相信我,如果讓她接受采訪,事情會更糟。」

  「她會對著鏡頭罵我是個搶了她丈夫的蕩-婦嗎?」黑茲爾問。

  她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眼睛還死死盯著那位黛比琳恩,語氣冰冷,幾乎要把四周的空氣都凍出冰碴子來。


第64章 小有名氣14「你們那天沒發生什麼吧……

  「她會對著鏡頭罵我是個搶了她丈夫的蕩-婦嗎?」

  「恐怕會更難聽一些。」托瑞斯說,「如果你需要我出面做個稱述什麼的盡管提,這在我的工作範圍內。」

  黑茲爾還在應該怎麼處置這個女人。

  黑茲爾當然想要起訴她,畢竟這個人需要為她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是她打斷了黑茲爾的生活節奏,劃壞了她的車胎,讓她昨晚上險些恐慌發作,也是她引來的門外那些吃人的記者。

  最後,黑茲爾想到了一個或許可行的辦法。

  她在警局裡打電話給了伊麗莎白。

  「出來了出來了!」

  「托瑞斯警官,可以麻煩你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你們因為什麼罪名抓獲了那名女性?那名女性和黑茲爾考特的關系又是什麼?」

  「這是一次家庭糾紛還是嚴重的犯罪事件?」

  「黑茲爾會起訴她嗎?」

  托瑞斯面對著攝像機泰然自若,他首先是抬手讓這些人先閉上嘴,等待他們安靜下來之後,才說:「我是托瑞斯警探,我負責了黑茲爾考特最近遭受的一系列惡性事件。考特女士在近兩周裡遭受了惡意威脅、惡意破壞,她在這段時間被跟蹤、威脅,還被惡意傳播了謠言。在此,加州洛杉磯警局對考特女士遭受的一切表達歉意。

  另外,關於這位罪犯的細節,考特女士將會聯合警方在本周四——也就是明天的下午兩點——在此處的會議室內進行一次新聞發布會。」

  黑茲爾在托瑞斯驅趕了記者後回到了家,她打開燈,看見了躺在沙發上已經睡著的瑞凡。

  他睡得很熟,就連開燈都沒有驚醒他。他的金發亂成一團,畢竟沙發睡得並不舒服,想必是他在沙發上不斷翻身磨蹭導致的。

  黑茲爾打電話給了利亞姆,讓他把瑞凡送回了家。

  畢竟在有記者發布會的情況下,沒有人還會吃力不討好地在她的家門口蹲著。

  伊麗莎白第二天早上坐凌晨的飛機飛過來的時候想罵人,她已經喝了三倍濃縮,只為了能在記者發布會時不會當場昏倒。

  但是她不得不說,就黑茲爾這個腦子,當明星真是委屈了,她如果願意去當公關,恐怕是能做到頂尖——或許她做什麼都會做到頂尖的。

  伊麗莎白趕到黑茲爾的家,並把發言稿給她:「我知道你不會按照上面說,但是我還是給你做個參考。你知道這個數字對於你現在的存款而言並不少吧?一旦你有醜聞,有一方想要和你解約,你就可能要背負債務。」

  「我知道。」黑茲爾請蘇菲幫她整理背後的褶皺,自己則是整理著衣領,「但是我不會讓他們和我解約的——那群想看我笑話的人在今天後估計要氣死了。」

  蘇菲聞言嗤嗤地笑了。

  伊麗莎白無奈地看著這兩個人,說:「既然你這麼胸有成竹,我就不該趕回來。」

  「所以你最近在忙什麼?」黑茲爾問。

  「我最近找到個新的有潛力的新人——等你開了新聞發布會後再說。」伊麗莎白看了一眼事件,催促她們出發。

  記者發布會前一個小時,記者們就陸陸續續到場了。

  他們坐在這間經常被用來充當新聞發布會場地的閑置會議室裡,拿著紙筆,交頭接耳。部分來得晚一些的則是沒有搶到發言桌的中心位置粘貼話筒,只得像征性地放在了一邊。攝像機被架起,會議室裡燈火通明,白色的燈光和牆壁上的警局標志讓鏡頭裡的畫面嚴肅無比。

  沒有人覺得這是個娛樂八卦事件了,因為如果只是個娛樂八卦,那麼洛杉磯警局不可能借用警局內的場地來讓黑茲爾考特進行發言。

  等到下午兩點,黑茲爾和托瑞斯准時從側門進入了房間。黑茲爾今天穿得十分正式,一身黑色的西裝無比干練,配合上她冷冰冰的面容,台下有些關注黑茲爾後續電影計劃的記者都在心裡感嘆她真適合演克拉麗斯史達琳。

  「……在今年的九月十七日,我開始發現我的家門口會出現一些並不尋常的垃圾,這些垃圾並不屬於我或者我的鄰居,其中有食物包裝袋、人類的排泄物、生活用品廢棄物。九月二十一日,我獨自驅車前往最近的一家超市,在購物回到停車位時發現我的車胎被人用匕首劃破,好在及時發現,並沒有造成車禍。九月二十三日,我在家門口發現了控訴我是『第三者』的刻字。」

  黑茲爾在說完開場語後,就用她平穩的聲音稱述這段時間她經歷的事情。她在說到「第三者」的時候,特意頓了一下,她咽了

  口唾沫而引導記者們的情緒,讓他們覺得黑茲爾很緊張。

  「這一切升級成了對我本人的威脅,於是我在思量過後報警。感謝洛杉磯警局,在昨天就已經抓獲這名罪犯,保障了我作為洛杉磯居民的安全。」黑茲爾說到這,把話頭交給了身邊的托瑞斯。

  「感謝考特女士對洛杉磯警局的信任。」托瑞斯說,「昨天,我們抓獲了一名罪犯。在此我將不會提及她的姓名,我將稱其為A女士。A女士目前被我們證實有損壞私人財產罪、跟蹤騷擾罪、偷竊罪……但是至此,黑茲爾考特女士目前將不會對她提起任何訴訟。」

  此言一出,下面的記者都舉起了手。

  可此時並不是提問環節,而托瑞斯也就沒有理會他們而是繼續說下去:

  「A女士長期患有精神疾病,在網絡和報紙上得知黑茲爾考特女士和瑞凡菲尼克斯的緋聞後,她從別州開往洛杉磯,查詢了考特女士的家庭住址,開始了長達九天的跟蹤和騷擾行為。通過與A女士心理醫生的溝通,我們了解到她長期幻想瑞凡菲尼克斯已經與她結婚,她展現出了極強的占有欲。醫生表示由於她有長期的藥物成癮史,所以診所無法給她開足夠的精神藥物,她需要每周兩次去領取藥物,可現在A女士已經停藥半個多月了。」

  黑茲爾在此時發言:「我將不會對A女士進行訴訟,可我無權代表被偷竊的商家免去她所有的罪名……我通過此事了解到了像是A女士這樣的群體,他們飽受精神疾病和藥物成癮的困擾,深陷泥沼無法脫身。於是我將捐贈四百五十萬給有關機構,來幫助A女士這一群體的病人,讓他們受到更多醫療方面的關注,得到經濟支持,甚至是幫助他們痊愈後融入社會。」

  這是黑茲爾目前存款的一半。

  在好萊塢混了稍微有點時間的人都能知道四百五十萬對黑茲爾考特這個咖位的人來說,是個不小的數字——甚至是太多了一些。

  「同時,其中的一部分也將幫助洛杉磯警局的藥物監察部門對潛在人群進行藥物監管,社區在其中也會定期家訪,減少此類事情的發生。」托瑞斯說。

  「現在可以提問了。」黑茲爾說。

  記者席上齊刷刷地舉起了一片手,他們爭先恐後地看著黑茲爾,與她進行眼神交流,希望能讓黑茲爾點到自己。

  「所以你和瑞凡菲尼克斯的關系是什麼?」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既然她持續騷擾你這麼多天並且還有實際證據,為什麼你不進行訴訟呢?是為了給大眾留下你很善良的印像嗎?你這行為在我們看來有點過於以德報怨了。」

  這問題屬實是有些尖銳了。

  而黑茲爾只是笑了笑,回答:「我當然可以提起訴訟,可這在我看來並不是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就像之前我公開拒絕媒體窺探我的隱私一樣,我不希望我在明年還需要再被騷擾一次,再被記者圍堵一次,最後再站在這裡回答你們的問題。我希望我的精力是能完全投入到我的生活和我的工作當中的,而不是被這些瑣事分散。」

  「所以你承認你做這些是有目的性的有功利性的?」

  「當然。」黑茲爾毫無避諱之意,「我不是個聖人,一個聖人甚至無法摸到好萊塢的門邊。」

  「你和瑞凡菲尼克斯是怎麼認識的?」

  「在奧斯卡上,我們一前一後從紅毯進入廳內,發現很合得來。」

  「你們有可能在未來合作一部作品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會很期待。他同樣是一名很專業的演員。」

  「這是不是意味著在未來你有可能踏入慈善領域?」

  「我不太能理解你的意思,我認為慈善是沒有領域一說的。我在中學時就曾經為了一些案子捐過我的零花錢,我認為五美元和一百美元沒有什麼區別,重要在於有出手的意願。」

  在此新聞發布會之後,黑茲爾和瑞凡菲尼克斯的日常出行計劃並沒有停止。他們偶爾會一起出去喝咖啡,吃午餐。瑞凡沒有再接近過黑茲爾的家門一步,黑茲爾也至今沒有見過瑞凡的家,一切都有計劃有規律。

  《黑茲爾考特回應緋聞:只是朋友》

  《黑茲爾考特宣布捐助四百五十萬幫助精神病和藥物成癮者》

  《又成受害者?黑茲爾考特還能靠這個人設在好萊塢活多久?》

  《四百五十萬對於一個新人好萊塢演員來說有多少,來看盤點》

  在這段時間,瑞凡也在一些時間裡得到了關於黑茲爾的記者提問。那天他參加品牌活動,只有一人問了品牌之外的問題:

  「瑞凡,請問你可以本人回應一下黑茲爾考特在這段時間的行為嗎?你們是朋友嗎?你對她的捐贈行為怎麼看?」

  瑞凡愣了一下,他看了看四周,咽了口唾沫:「對,我們是朋友。我覺得她的行為很好啊,這確實能幫助到很多人。」

  「你喜歡她嗎?」記者追問,話筒已經抵到了瑞凡的嘴邊。

  「……呃當然,當然,只要你們和她接觸一下你就會喜歡她的。」他說,「但是我們只是朋友。」

  「你有想過要升級你們之間的關系嗎?比如從朋友發展成情侶——」

  「沒有。」瑞凡回答飛快,「沒有。」他吸了一下腮幫子,然後快步離開了這塊采訪區。

  利亞姆對他的反應感到有些奇怪,但是他更對那位記者提出的問題而感到憤怒。見瑞凡走到了後台,他理了一下瑞凡歪斜的領結,拍拍他的肩膀:「你還好嗎?」

  「我沒事,我很好。」瑞凡說。

  他問利亞姆要手機,他打開關於黑茲爾的新聞網頁,看著上面的文字發愣。

  「你確定你很好?」利亞姆懷疑,「你看上去魂不守舍,發生什麼了?」

  瑞凡舔唇,他有些緊張地看看四周,然後小聲地問利亞姆:「你覺得她做這些是不是因為知道了什麼?」他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金發,原本被發膠固定得很好的發型亂了一些。

  「什麼?」利亞姆還沒反應過來,但是在他反應過來後就趕忙搖頭,否認,「不,她不可能知道。你在她公寓做了什麼嗎?如果沒有那麼她沒有理由知道。」

  聞言,瑞凡仍舊感到煩躁。他開始回憶自己在黑茲爾公寓中的細節,自己有沒有表現出不對勁,可回憶來回憶去他發現好像只有黑茲爾本人一直有在套他話的意思。雖然開頭自己確實是提到了心理醫生,但在瑞凡看來這也是正常的提議。可在之後黑茲爾也確實在詢問自己看心理醫生的細節,並詢問了幾個精神類藥物。

  她是從哪聽到了什麼風聲嗎?

  她是在試探自己嗎?

  瑞凡深吸一口氣,他關閉了手機,把手機塞回利亞姆的手裡。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利亞姆問,「她目的是什麼?如果她知道了,那她是想要用這個威脅你嗎?還是想要找你買貨?」

  「不不不。」瑞凡說,「她肯定不是後者,她不會讓她自己依賴上任何物品——她自律得不像是個真人。」

  「那麼你覺得前者也有可能嘍?」利亞姆問,「但是我還是覺得這只是個巧合,畢竟你那個粉絲確實是個藥物成癮者——你想太多了,瑞凡,你總是想太多。她都沒有機會深入好萊塢的圈子裡,現在她出錢管控藥物那更不會有人深入和她聊這些了。她不會知道的,你放心吧!」他安慰著瑞凡,說服他這一切都是巧合。

  瑞凡點點頭,不再說話。

  利亞姆看著他,然後狐疑問:「你們那天沒發生什麼吧?」

  「我們上-床了。」瑞凡說。


第65章 小有名氣15「這是我在多倫多找到的

  ……

  「你們什麼?」利亞姆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他瞪大眼睛這麼問到一半才想起來這還是公共場合,於是他趕忙看看四周,壓低了聲音,「你們什麼?」

  瑞凡有些生氣,他開始往場廳裡面走。利亞姆追上他,拉著他到角落,又問一次:「你們睡了?在她家?」

  瑞凡有些不耐煩了,他點點頭,後悔和利亞姆說這件事。他嘆氣,道:「忘了我剛說的吧,這不重要。」

  「這當然重要!」利亞姆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喜歡她嗎?你知道她是什麼人嗎?」

  瑞凡氣不過:「我以為你很清楚呢——不是你先在我面前老念叨她的嗎?」

  「我念叨什麼?我是不是念叨她天生是混娛樂圈的料?是不是說她是個人精?是不是說她厲害?」利亞姆就差揪著瑞凡的耳朵說話了,「她是個難纏的女人!你要是愛上了她,你就會和查德墨瑞那樣丟臉也要貼上去,可她要甩你那就輕松了,她這種人甩人都不帶猶豫喘氣的,更不會讓你占到便宜,你明白嗎?你現在告訴我,你到底喜不喜歡她?」

  「我、不、喜、歡、她!」瑞凡咬著牙,一個音一個音地往外蹦。

  「那你和她睡覺干什麼?」利亞姆不理解。在此之前,他都問了兩個人有沒有異性好感了,那時候倆人都像是對方是個什麼瘟疫,否認得飛快,可為什麼就這樣還能滾到床上去?更何況瑞凡在這幾年裡壓根就沒和女人親密接觸過,利亞姆都沒見他對身邊的任何一個女孩有過什麼好感,在此之前,利亞姆甚至都懷疑瑞凡是個同性戀。

  瑞凡撓頭,手剛摸到頭發就被利亞姆拽了下來:「頭發都亂了!」

  「就那天她情緒不對,受了驚嚇。然後我就在客廳啊,她洗完澡突然就站在我面前,問我要不要和他睡覺。我問她為什麼,她說她腦子太亂了要用這個清空腦子,然後說如果我不願意也沒關系,她大不了喝酒喝到抱著馬桶吐……」瑞凡仰頭,「我當時也沒什麼別的想法,就覺得她怪可憐的,不太想喝酒也不願意吃藥……」

  「吃什麼藥,她和你提藥了?」

  「她說她不想用酒和藥傷害自己的身體,然後覺得反正我也沒病,成年人了睡一覺也沒什麼。」瑞凡說,「她也強調了她不喜歡我,我們只是打一炮。」

  「真是見了鬼了!」利亞姆扶額,他都看不懂黑茲爾考特這個瘋女人腦子都是什麼構造,「剛剛好過段時間你就要進組拍戲,後面都不要和她來往了,知道嗎?」

  瑞凡答應下來。

  黑茲爾在這段時間也相當之低調,她減少了出門次數,並開始准備《伯德小姐》的拍攝。

  格蕾塔在這段時間修改了一下劇本,並把新的版本重新發給了她,並表示其他的演員已經基本選好並簽約,開機時間將會是在明年,也就是2028年的2月11日在格蕾塔的家鄉薩克拉門托開拍。

  《伯德小姐》就黑茲爾看來,完全就像是是格蕾塔葛韋格的半自傳回憶錄。女主克裡斯汀和格蕾塔年輕時一樣,向往著東部大城市,想要離開薩克拉門托,離開加州。就和所有處在青春期的女孩一樣,克裡斯汀特立獨行,會為了得到別人的關注而做些出格的事情,她與自己的母親有矛盾,經常爭吵,固執而叛逆。

  而黑茲爾,都不太記得自己上次和瑪麗爭吵是什麼樣子了。

  這天,伊麗莎白終於舍得把她上次提到的新人帶回了SAA的大樓,她因為簽下了這名藝人而表現得有些得意,並邀請黑茲爾來SAA的大樓順便處理一下她的資金問題。

  到了SAA的辦公大樓,黑茲爾手上還拿著一杯只喝了一小半的咖啡,她還沒走進去,就看見了同樣開車過來的愛德華。他到了能學開車的年紀,早早的就在今年拿到了駕照還買了車,見到黑茲爾,他無奈道:「伊麗莎白也讓你來看看她的新藝人?」

  愛德華的個子仍舊沒有什麼長進,站在黑茲爾的身邊也只高了那麼一點點。隨著年齡的增長,臉上嬰兒肥逐漸褪去,也讓他的容貌明顯的沒有在《終結者》裡那般驚艷了。在這幾年裡,他已經從好萊塢的燙手電影憂郁王子,轉到了犯罪劇情類影視劇演員——屬於他的時代就這麼過去了,而他甚至都還沒有到二十歲。

  但是愛德華不是很在乎了,因為他現在有足夠的存款,家庭不再能騷擾到他,雖然沒有以前拍電影賺的多了,可現在擁有的一切都足夠他好好生活。

  「對,感覺這次伊麗莎白對這人相當用心,甚至還保密。」黑茲爾回答。

  愛德華的喉嚨裡發出聲音,他顯然有些不高興:「她甚至沒有透露這人是男是女。」

  「伊麗莎白能這麼高興,那麼這人肯定有過人之處。過人的長相,過人的能力……」黑茲爾按下去往伊麗莎白辦公室的電梯。

  「叮咚」一聲,電梯開門,伊麗莎白的辦公室門沒關,兩人邁出電梯門之後就已經能看到站在她辦公室裡的一名身材瘦高的男人。

  愛德華和黑茲爾對視了一眼。

  看見二人過來,伊麗莎白立刻笑開了花。黑茲爾喝了一口咖啡,等待伊麗莎白揭曉這位新人是誰,卻在對方轉過身來時險些把嘴裡的咖啡噴到人家臉上。

  看見那張臉的時候,黑茲爾就知道,伊麗莎白看中的不是人家的什麼能力,而是臉和氣質——

  「這是我在多倫多找到的新藝人,基努李維斯。」伊麗莎白介紹,「基努,這是愛德華和黑茲爾,你應該知道他們。」

  黑茲爾去伊麗莎白的桌子上抽了張紙擦自己差點噴出來的咖啡,咖啡稍微漏了一點到嘴角,讓她看上去有點狼狽。伊麗莎白不知道黑茲爾這個反應是因為什麼,而基努則是把黑茲爾的反應看得清楚。

  是他長得太醜嗎?為什麼看見自己的臉要差點噴咖啡?

  「對不起,對不起。」黑茲爾道歉,「剛剛好想打噴嚏,不是你的問題。」

  黑茲爾只覺得伊麗莎白看男演員的眼光當真是一脈相承——都無一例外的不太會演戲但皮囊氣質萬裡挑一。

  基努李維斯是什麼人,是無數人吐槽其演技呆滯得像是機器人,但仍舊憑借著過硬的皮囊和人品在好萊塢火到了六十歲的傳奇男人。年輕時,他演技不好,但是被沃卓斯基導演看上,演了曠世大IP《黑客帝國》,三部曲神作部部經典,能火最起碼二十年。等他年紀大了一些,中年演藝事業停滯了一下,拍了一些爛片,但因為圈內積攢的人脈和他過硬的人品,朋友又特地為他量身定做了個IP叫做《疾速追殺》,這武打槍戰爽片拍了四部,又是部部票房口碑都不錯,能一直拍到他退休,拍到他再也舉不動槍為止。

  他沒有拿過任何一個個人獎項——只得了三次金酸梅提名,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居然能活躍到六七十歲,怎麼不算厲害?

  愛德華不知道黑茲爾為什麼會如此事態,但是他也只是看看黑茲爾,然後和基努問好——見鬼的他怎麼也這麼高?

  基努的身材和身高確實是優越,站在愛德華的面前要比愛德華高出去接近20釐米,襯托的愛德華更是沒有長大的孩子——而實際上他的身高也確實不會再長了。伊麗莎白甚至帶愛德華去看過醫生,醫生最後的結果都是搖搖頭表示愛德華的身高不再會有長高的機會了,最高也就是一米七了。

  「基努會暫時安排在SAA的員工宿舍,他有好幾年的舞台戲劇表演經歷,過段時間我就能帶他去試鏡。」伊麗莎白興致勃勃,「你們都已經成熟了,不用我帶了,也有自己的助理了,所以非重要的事情可以不用找我了。另外黑茲爾,你待會和我一起看一下你的銀行流水,捐贈的機構

  那邊需要進行核實。」

  黑茲爾點點頭。

  在這些年來,眼見著伊麗莎白的團隊越來越大,SAA給她的資源越來越多,黑茲爾也為她感到高興。

  能簽到基努李維斯這麼一個讓人省心又不省心的藝人,伊麗莎白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黑茲爾更加是預料不到這個世界基努李維斯的星途是不是會和黑茲爾上輩子一樣,但是黑茲爾能確定的一點是,這個世界確實還沒有《黑客帝國》這一系列電影。

  十月中旬,《伯德小姐》公布了主要卡司陣容,除了早就已經定下的女主黑茲爾考特,還有兩名與女主有感情戲份的年輕男演員也受到人們的關注。畢竟他們並不知道《伯德小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故事,看到「青春」一詞只會想到戀愛一類的劇情。

  兩位男角色中有一位和黑茲爾上輩子一樣,由盧卡斯赫奇斯飾演丹尼奧,而另外一名叫凱爾的角色在黑茲爾上輩子由提摩西查拉梅飾演,而在這個世界則變成了科爾斯普羅斯。

  至於為什麼提摩西查拉梅沒有成功參演,就黑茲爾上次聽盧卡導演透露的來猜,主要原因應該是因為提摩西正在和盧卡瓜達尼諾一起合作一部新片《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

  《伯德小姐》中實際上最重要的角色,都不是上面的這兩位男生,而是母親。女主克裡斯汀的母親,和黑茲爾上輩子一樣,由勞裡梅特卡夫飾演。

  這麼一看,《伯德小姐》中片酬咖位最高的,也就是黑茲爾了。

  資金實在是拮據無比。

  「好多都沒聽說過的演員……這部電影是不是也太小成本了。」

  「黑茲爾這是降咖了?上一部和蒂爾達斯文頓,這一部直接演員沒幾個認識的了?」

  「都告訴你們這個導演是上次合作廣告片的女導演了,黑茲爾肯定是友情出演啦!」

  「盧卡斯赫奇斯是星二代,但是他爹咖位也不大,算了不重要。」

  「科爾帥啊……我覺得比他兄弟迪倫帥,之前看《河谷鎮》迷得我神魂顛倒。」

  「我們科爾也是火了,能和威尼斯影後演對手戲了。」

  ……

  「所以《陰風陣陣》什麼時候公映?」

  十月末,《陰風陣陣》宣傳期正式開始,公映時間定在了十一月十三日,分級為R。黑茲爾再次變得忙碌起來,她們宣傳的第一站從蒂爾達的家鄉英國開始,隨後到法國,再到美國。

  黑茲爾將和蒂爾達一起首次在英國BBC電視台上露面。

  這是黑茲爾第一次正式上英國的電視,她需要給英國的觀眾們留下一個好印像——更何況這還是英國目前最長壽收視率最好的BBC頻道。

  這次要上的,是BBC的熱門綜藝節目:《格雷戈裡伯頓秀》,是BBC的熱門喜劇類訪談節目。這一節目和美國的一些訪談節目不同的是,美國的訪談類節目嘉賓會進行時間的劃分,也就是在一集節目當中,如果有三個不同類型的明星,那麼就會把節目分成三個不相干的時間,安排這三位明星分別入場,不會有別的互動。

  可《伯頓秀》不同在於,他會讓來不同作品的、不同領域的藝人同時坐在同一張沙發中進行談話互動。這增添了節目的不確定性,也更加考驗節目主持人的控場能力。

  藝人們事先不會知道當天錄制的節目都會有誰到場,但是由於黑茲爾和蒂爾達有捆綁的協議,此節目按照慣例,只能再找另外兩個藝人來參加節目——兩個比三個的不確定因素要少很多。

  主持人伯頓是個和藹的男人,五十多歲,他身材矮小,留著白胡子,頭頂微禿,是個蘇格蘭人,但是在他說話時,黑茲爾完全聽不出任何蘇格蘭的口音。他已經見過蒂爾達好幾次,所以在錄制節目之前,他特意來和她們打了招呼。

  「放輕松放輕松,小姑娘,我們節目是全英國最輕松的節目啦!」他鼓勵黑茲爾道,「這次嘉賓裡只有你是第一次來,放心,我不會為難你的。」

  「那您可以透露一下這次藝人還有誰嗎?」黑茲爾順勢詢問。

  伯頓剛想說,只聽門口處傳來一聲有些尖細的男性嗓音:「啊——神經倫敦天氣!我到底要罵多少遍!」對方一口濃重的蘇格蘭口音,嗓音尖細,聽說話的輕松程度顯然是上了伯頓的節目很多次了,多到能在演播室大聲喧嘩起來。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第66章 小有名氣16《伯頓秀》

  黑茲爾循聲望去,就看見了一個身材高挑纖細的男人開門走入了演播室後台。倫敦的天氣陰晴不定,明明剛剛還萬裡無雲,下一秒就能給人淋了個落湯雞。男人的頭發和上衣肩膀處濕了個遍,好在化妝間能幫他換身衣服並吹干頭發。

  他吆喝完,才發現有人比他先到,轉頭看向和伯頓站在一起的兩人,看見蒂爾達時他明顯緊張了一下。

  「大衛!來,來——」伯頓首先朝著他揮手,露出揶揄的笑容,「這是我們今天的嘉賓,蒂爾達斯文頓,還有黑茲爾考特。」

  「大衛田納特。」男人特別僵硬地和兩人握手,高高的個子握個手倒像是個竹竿劈了杈。特別是他此時這落湯雞的形像,站在幾人邊上顯得無比滑稽。

  「新任『神秘博士』,哈哈——」伯頓介紹,「斯文頓女士我就不介紹了,黑茲爾考特,去年威尼斯最年輕影後,知道嗎?才20歲,得的時候19。」他笑的時候下巴上的胡子微微顫抖,手掌寬大,因為和大衛是老鄉,所以在對大衛說話時自動帶了一些蘇格蘭口音。

  《神秘博士》也算是英國人上至90歲下至5歲都會知道的英國最長壽科幻劇集,從1963年第一任博士開始延續到現在,已經整整十四任由不同演員飾演的博士了。博士由於科幻的設定,沒有種族、性別、樣貌的限制,到現在2027年,已經有了女博士、男博士、白人博士和黑人博士,或許再過幾代還會有黃、棕人博士也說不定。而大衛田納特目前正是擔任第十四任。

  這和黑茲爾上輩子的時間線有些出入,但她並不是很在意。

  她只是和這位演員握手,然後微笑表達善意。她有些好奇還有一位嘉賓是誰,因為按照《伯頓秀》的特性,在三位都是演員的情況下,總會有一位和他們的領域完全不一樣。但是是什麼領域呢?歌手?導演?還是主持人?

  大衛對能在這次和英國國寶級的演員錄制同一檔節目而激動,但是他顯然不是個外向的人,雖然剛剛進入這座建築的時候顯得有些瘋瘋癲癲,但真的到陌生人前,他則是更像個想要把自己縮起來的鵪鶉。他明顯很想和蒂爾達搭話,可他局促地像是在鬧牙疼。

  伯頓見慣了他在熟人面前發癲在不熟的人面前只會傻站著的模樣,沒怎麼去理會他,只是催促他去換衣服吹頭發。畢竟待會上了節目,往那紅色的沙發上一坐,大家很快就能熟絡起來。伯頓看了一眼時間,他還在等待另外一位嘉賓的到來。

  這位也是個年輕有為的人物,可惜時間觀念一般般。

  終於,入口的門再次被推開了。那人倒退著進來,先是在門口抖了抖雨傘,才是進來。他有著一頭棕色的凌亂的短發,臉上還長著一些痤瘡,穿著白色的T恤和灰色的工裝褲,十分年輕,長相也是十分的英國。他把雨傘放在門邊,轉過身來,兩手插著口袋走過來後和大家握手。

  伯頓見他准時到了頓時松了一口氣,介紹:「丹尼爾斯洛斯,是目前倫敦西區目前最年輕的單口喜劇演員,他和你同齡,考特,說不定你們兩位年輕人能有點共同話題。」

  黑茲爾禮貌微笑,看著面前這位長相和氣質都非常英國人的脫口秀演員,並清楚知道自己不會和他有什麼共同語言。黑茲爾不認識他,因為她對單口喜劇不感興趣,也從未看過此類的演出。如果硬要說,她可能也就在《了不起的麥瑟爾夫人》裡看過這一表演。

  可那是因為是女主說的,她才能看得下去。

  可眼前這位看上去就不是很尊重人的年輕人,想必輸出的觀點也不會是自己喜歡的話題,說不定還會是黑茲爾很討厭的哪一類冒犯女性的表演。

  但是沒想到,蒂爾達卻先對他伸出了手,「我看過你的演出錄像帶,你很有前途。加油。」

  「謝謝。」丹尼爾從褲兜裡抽出自己的手,和蒂爾達握手還彎了彎腰,一改剛剛吊兒郎當的氣質,此時倒像是個羞澀的青少年。

  黑茲爾微微皺眉,開始好奇這位丹尼爾斯洛斯的單口喜劇表演都說了些什麼。

  「考特  ,對吧?我看過你的《難以置信》。「他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黑茲爾有些驚訝。

  因為《難以置信》的男性觀眾少得可憐。

  「謝謝——」黑茲爾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真的看過,於是道,「希望這部劇有給你的表演帶來一些啟發。」

  丹尼爾聳肩,「當然,當然。如果你想,我可以給你留幾張我的演出門票,我在明年會在美國開始巡演,網飛還拿下了我的喜劇特輯長片發行權。如果你沒有時間看現場,你也能在後面的電視上看到——你不看也行,我沒有那些個包袱,我就是一坨屎,不用在乎我。」他說到後面冷不丁的貶低一下自己的行為讓黑茲爾忍俊不禁。

  這搞得黑茲爾更好奇了:「我想我有時間會搜搜看的。」

  隨意讓化妝師整理了一下丹尼爾的頭發,然後等大衛吹干了頭發,他們就准備開始錄制這一期的《格雷戈裡伯頓秀》。

  《伯頓秀》的現場觀眾已經基本全部落座,和之前黑茲爾錄制的好幾部美國訪談節目不同的是,《伯頓秀》現場觀眾的人數是他們的兩倍都不止。密密麻麻的觀眾坐在鐵架子搭建的觀眾席上,坐得有些擠,他們都穿著五顏六色的衣服,沒有特意盛裝出席,更像是飯後散步就這麼走到了演播室順便來聽一下。

  現場樂隊開始奏樂後,伯頓首先從舞台的側邊走入。他腳步輕松,對著觀眾席上的觀眾揮手微笑,並在觀眾們的歡呼吹口哨後開始說開場白並介紹本次的嘉賓。

  「晚上好,朋友們!——噢,你們可真熱情!歡迎大家!」他朗聲說到,「今天我們的嘉賓非常特別啊!我們邀請了我們大家都認識的偉大的女演員蒂爾達斯文頓,二十年來最年輕威尼斯影後,出演過《魔女嘉莉》和《斯托克》的天才女演員黑茲爾考特,出演《哈利波特》、《小鎮疑雲》的我們第十四任神秘博士大衛田納特,以及英國天才脫口秀演員丹尼爾斯洛斯!」他一邊介紹,旁邊的屏幕一邊放出嘉賓們的照片,每一次停頓都讓現場觀眾按照工作人員的指示進行尖叫鼓掌。

  「這次蒂爾達斯文頓和黑茲爾考特一起合作了一部新片《陰風陣陣》,我相信很多人都已經聽說過這部電影了……」伯頓在開場時會先把今天的主要內容先和觀眾透露一遍,然後再正式讓嘉賓上台,坐上紅色的沙發,正式開始今天的節目。

  他語言風趣,並且能很完美地把四位嘉賓的職業和宣傳內容串聯起來,毫無違和感。

  嘉賓們上場後,現場的歡呼和口哨聲巨大,不知道是因為誰,但是黑茲爾覺得應該和自己沒什麼關系——畢竟她在英國的知名度遠不及身邊的三位。在美國本土,她最起碼也上過比較有名的訪談節目,因為導致艾爾退出主持界小有名氣,她還有一些緋聞和與本土記者發生過衝突的新聞,而在英國,除非這些人真的看過自己的作品並關注到她,那麼對她的印像應該是無限接近於零的。現在她坐在蒂爾達斯文頓這麼一位國寶演員身邊,可能在場的觀眾會更把她當作是一位掛件吉祥物。

  主持人伯頓坐在了他的專位置上,坐在四位的右側方,在他的背後放著一個電視機,上面目前只放著節目的台標,在後面會出現一些圖片或者是視頻來引出話題。

  「那麼,黑茲爾,我剛剛在後台聽斯文頓說你在《陰風陣陣》裡面有一段長達四分鐘的舞蹈——你有舞蹈表演經驗嗎,因為我相信我並沒有查到。」伯頓首先從黑茲爾開始。

  「沒有。」黑茲爾回答,「我沒有舞蹈表演經歷,但是我在很小的時候會學我的朋友拉拉韌帶一類——你懂的為了裝逼,成年後我就慢慢接觸了瑜伽,然後還接觸了一點女子防身術,所以我在肢體動作的理解上會相對快一些。」

  「——等等,你會女子防身術?」丹尼爾斯洛斯本來的喝水,聽到這句話立刻就有了興趣,他把水杯放在茶幾上,問,「呃,你能演示一下嗎?」他看上去躍躍欲試。

  黑茲爾沒想到這英國節目這麼自由,下意識看向了伯頓,見對方給了個鼓勵的眼神後她才站起身走到舞台的空地處說:「當然,你想我怎麼演示?」她今天沒有穿裙子,因為在上節目之前就被伊麗莎白提醒穿個日常輕便的衣服就好。

  現場觀眾因為能額外看到個防身術的演示而鼓起掌來。

  丹尼爾從沙發另外一側走到了黑茲爾的後方:「比如我從背後接近你……你會——」他的手剛觸碰到黑茲爾的肩膀,就感到黑茲爾的腿部一動,緊接著他還沒反應過來,只感覺自己整個人被黑茲爾的力量往前一帶,下一秒就屁股著地坐在了地上。

  「你沒事吧?」黑茲爾伸出手扶他起來。

  她有些想笑,本覺得丹尼爾會自尊心受挫,可下一秒他只是搖搖手,問:「能在正面再來一下嗎?」

  坐在沙發上的兩個男人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幕,蒂爾達仍舊保持著溫和的笑眼注視著兩位年輕人的互動,然後慢悠悠地喝了口桌子上的水。

  「現在我懷疑斯洛斯你有受虐的癖好了。」伯頓適當開玩笑來熱場子,「你看他這麼激動的樣子就多摔他幾下吧,考特?」

  現場的觀眾們笑了起來,有些人還開始起哄,附和伯頓的話。

  「對對對,你們抓到我的把柄了。」丹尼爾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實際上如果我知道今天能體驗到這個的話,我就不會在我的屁股裡塞東西了——」

  現場的觀眾更是有些笑出了豬叫。

  現在黑茲爾知道這人走的是什麼喜劇路線了。

  丹尼爾走到了黑茲爾的面前,說:「別擔心,我屁股裡的東西不會出來的。呃,假設我是個從正面要攻擊你的男人,你會怎麼做?」

  「你可以推一下我的肩膀。」黑茲爾說。

  丹尼爾伸出手,他還沒碰到黑茲爾的肩膀,緊接著又是一陣天旋地轉,下一秒他的屁股就又著了地。

  「夠了,斯洛斯,我們不能再讓你借用我們的舞台享受了。」伯頓說,「但是考特——哇哦!我是說你這能力之前有在你們美國的電視上秀過嗎?還是我們是第一次?」

  「你們是第一次。」黑茲爾拉丹尼爾起來,然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伯頓從椅子上站起身,對著觀眾做出誇張的表情,吆喝:「首秀!觀眾朋友們!哇哦,我們今天真是相當的幸運,不僅能看到丹尼爾斯洛斯被暴打,還能看到黑茲爾考特的防身術首秀!」

  觀眾們歡呼起來。

  之後,伯頓就開始著重和蒂爾達以及大衛談話,他主持了這一節目太長時間,早就熟練得不能再熟練,他能用英式幽默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他會說一些小小的尺度恰好的冒犯性言語,讓場子永遠不冷。

  節目結束,大家與觀眾揮手後停止錄制之後,丹尼爾又走到了黑茲爾的面前。

  「你不會還想再體驗幾次吧?」黑茲爾開玩笑。

  丹尼爾哈哈一笑,說:「沒有,我只是問你這段經歷我能不能改編成段子,能不能提到你的名字。」一般來說,有職業道德的脫口秀演員都會在寫段子時征求當事人的同意,當然,這些需要征求同意的往往是朋友或者是不太熟的人,而不征求就進行調侃改編將對方放入自己的段子裡的,一般就是自己的

  父母。絕大多數脫口秀演員們的段子都離不開自己和家人,他們會用詼諧自嘲的話語點出人們平時生活中也會經歷的糗事,嘲笑青春期的自己只為了博得觀眾一笑。

  可下-流的段子和輕松的調侃都是為了表演最後的一段升華服務的,

  只有單純下-流笑話的脫口秀演員一定走不遠,因為沒有思考,沒有話題,就無法出圈。

  或許在當下確實能讓現場的觀眾哈哈大小,嘲笑他小時候會尿床,嘲笑他嬰兒時期會嘗試去馬桶裡抓自己的糞便吃,可這些都不長久,笑完就會忘記。

  丹尼爾斯洛斯能年紀輕輕走出英國並能被網飛買下發行權,那麼他一定是有什麼過人之處的。

  黑茲爾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是在她坐在回美國飛機上,隨意點開他的一段脫口秀表演片段時。

  畫面裡的他語速飛快地在舞台上說著一個理論,這個理論叫「拼圖理論」。


第67章 小有名氣17提高英國知名度

  「你刷到黑茲爾考特在《伯頓秀》上的片段了嗎?」

  「你在開玩笑嗎?當然刷到了!她那兩段防身技巧被好多格鬥博主引用,都說是可以標准得能放進教科書的程度!」

  「你們在說什麼?」

  「啊——夏洛特!你快來看這條短視頻!」對方招呼著夏洛特並把手機舉到夏洛特的面前,「你看見了嗎?這是在英國的訪談秀上,這女生看上去瘦瘦的,沒想到居然能直接不費吹灰之力靠著技巧把一個男人掀倒兩次!」

  「這條火啦!現在掀起了學習女子防身術的熱潮,昨天我的拳擊教練也給我們看來著,都拿這段激勵我們說這女孩的發力點和技巧很棒,只要做到這麼幾點,就算是個子懸殊也有機會反擊。」又一位同學湊了過來,她平時會去學習拳擊,比夏洛特要壯上一圈,「但是也得小心,太懸殊的話光靠技巧也是不夠的。」

  夏洛特看著手機屏幕上的身影,一愣。

  「黑茲爾考特?」她問。

  「你認識她呀!欸,也對,她也算是現在比較有名的演員了。」對方手指往下一劃,沒想到下一條還是同類視頻。

  [如何系統地學習女子防身術,看這裡……我們來看現在網絡熱門瘋傳的一組視頻,我不認識這是誰,但是聽說是個演員……她這個手肘活動的角度和用力點看到了嗎?還有你們仔細看她的下盤……如果她是自學,那麼我可以說她也算是天才了。]

  夏洛特見她又往下劃了一條:

  [我去看了一下原視頻,裡面黑茲爾考特表示她沒有舞蹈功底,但是因為後期接觸了瑜伽,又健身,對肌肉發力的理解比較透徹。所以看到了嗎姐妹們?讓你們練瑜伽不是讓你們單純照著視頻練的!如果你們能真的控制你們身體的肌肉,也是好處多多……]

  夏洛特傻眼了,她干脆奪過朋友的手機,使勁往下刷了好幾條,中間摻雜了幾條別的內容,但黑茲爾好像在今天的短視頻裡無處不在。

  「夏洛特,你還好吧?你是不喜歡這個演員嗎?你不喜歡的話我不在你面前提就好了。」對方見夏洛特的表情,還以為夏洛特是討厭黑茲爾。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機從夏洛特的手裡抽出來,末了補充,「你為什麼討厭她?」

  夏洛特搖頭:「我沒有討厭她,我只是驚訝她居然瞞著我會這麼多東西。」什麼拉韌帶,跳舞,女子防身術,夏洛特都沒有聽黑茲爾提過。她們也算是從小長到大,夏洛特也不知道黑茲爾有這麼個愛好。

  難道她是高中的時候學的嗎?又或者是她們公司有什麼訓練?

  聽到夏洛特這話,現在換成對方困惑了:「等等,什麼叫瞞著你?你們認識?」

  夏洛特抬頭看天,假裝聽不懂的樣子快步離開了。

  「欸——夏洛特,你等等啊你說清楚啊你!」

  如果說黑茲爾決定在《伯頓秀》上展現自己的防身術技巧時,沒有想到這一段可能會被人討論的話這當然是騙人的。她知道自己這一技能如果能正式的在一次節目中展現出來,一定能給自己帶來不少的熱度。只是她沒想到,她用以展現這一技巧的人也挺重要。

  丹尼爾斯洛斯在第二天的舞台表演上就提到了這一事情。

  他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只是因為上一個段子的內容他笑得有些邪惡。他喝了口水,停頓了一下,站在舞台上徐徐道來:「所以……在座的各位可能知道我前段時間在《伯頓秀》上被一個女孩暴打了一頓——噢是我要求的,我愛死被打了。英國的觀眾應該對她不太了解,但是你們一定知道斯蒂芬金……我當看見她的時候,我的腦子就告訴我:『斯洛斯!現成的素材!』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你們這群滿腦子垃圾的人渣。

  我知道你們不認識她,但是讓我來用我的影響力給她點熱度宣傳一下——雖然人家可能並不需要。

  好,斯蒂芬金,一個美國白人老頭寫了一部關於一個有超能力小女孩的故事。在第一章,這位白人老頭提到了最起碼二十次『棉條』和『衛生巾』,但是他實際上是世界上最不可能用這些東西的人。這還沒什麼因為我們男人當然知道『棉條』和『衛生巾』怎麼拼寫,如果不知道那你就是比我還要腦殘……」

  他用塞滿黑色幽默地獄笑話的段子引得台下的觀眾哈哈大笑,他從《魔女嘉莉》開始說女性衛生用品,說到男人們也應該知道這些東西應該怎麼用,他說到了性教育,說到了在之前的所有課程中女性的快感是被忽視的……然後他說到了他的一位女性朋友被他曾經的好朋友強奸的故事。

  整個舞台的氣氛突然就沉重了一些,但是他仍舊用他的幽默化解了很多,至少能讓接下來的演講裡不會有人中途離場。

  他又喝了一口水,用他那雙深邃洞悉一切的帶著邪惡歪點子的眼睛看著台下的男性觀眾,然後說:

  「那天我突然開始思考為什麼會有『女子防身術』這種東西,為什麼沒有『男子防身術』?然後你們可能會覺得我真是個蠢蛋,那當然是因為女人和男人的力量懸殊,她們需要學習額外的技巧才能擊退那些可能都沒有任何技術可言的男人。

  但是我會想,這主要原因可能是男人不需要像是女人一樣時刻提防著男人。

  ——哈哈你們心中是知道這個道理的但是你們沒有想到我會說出來,但是我的目的就是讓你們感到『不舒服』。」

  丹尼爾斯洛斯那冒犯的藝術成功冒犯到了一群對號入座的罪犯預備役男性,他們看了斯洛斯的視頻後辱罵斯洛斯作為男人帶頭靠著辱罵男性來吃女性主義紅利,他們跑去黑茲爾的電影下面刷差評,刷低分,他們甚至找到了當時《難以置信》時的詞條#我是瑪麗艾德勒#,並在下面說這些都是虛構的。

  他們的行為讓本劇的原作者——獲得普利策獎的作者出面反擊。慢慢的,鬧劇變得荒誕起來,黑茲爾成為了丹尼爾斯洛斯這段時間的單口喜劇女神,他靠著黑茲爾的角色和經歷,完整地把所有的段子串聯起來,順暢得像是水滑過喉嚨。

  而網飛,作為購買了丹尼爾斯洛斯脫口秀錄制帶發行權的發行公司,也乘此機會在英區的網飛網站上重新宣傳了一次《魔女嘉莉》和《難以置信》,一時間,英國對這兩部作品的點擊播放量飆升,連帶著黑茲爾的社交媒體賬號粉絲國籍分布比例都發生了變化。

  也就是說,她在很短的時間內,不費吹灰之力,就這麼提高了自己在英國的知名度和影響力。

  《陰風陣陣》在英國的票房預測也持續走高,讓原本不對票房抱有什麼期待的發行方和投資方又看到了希望。

  原本,黑茲爾的想法也就是靠著自己的格鬥技巧給各位觀眾留下一個印像,有了這個印像他們或許就會開始好奇黑茲爾在《陰風陣陣》中的舞蹈是什麼樣,由此來提高票房。而丹尼爾斯洛斯的行為擴大了這一切,甚至有英國雜志希望黑茲爾能去他們那拍攝女性周刊的封面。

  十一月十三日,《陰風陣陣》正式公映。這部電影雖然在今年的威尼斯電影節只獲得了最佳原創歌曲和特效,但好歹也提名的最佳影片,而得到了提名,也算是得到了今年威尼斯電影節評審員們的認可。

  由於此片的類型和分級,各地影院的排片並不多,但上座率都還算可觀。熱愛此類文藝恐怖片的影迷們很快就把此片中,黑茲爾考特跳舞的那一段誇上了天:

  「21世紀最好的身體恐怖片段出現了!」

  「雖然也有剪輯師、特效師還有編舞師的功勞,但黑茲爾考特的力量感和喘息聲都讓我身臨其境覺得她好像真的在用舞蹈動作殺人。」

  「盧卡瓜達尼諾導演表現氛圍質感的功底在我這無人能敵。」

  「雖然比不上原版吧,但是也別有一番滋味。」

  「……尺度還挺大,我現在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覺得她演不了這女主角了。和她之前演的所有角色都不一樣……」

  「好怪,她明明才20,為什麼在這部電影裡我想叫她媽咪。」

  「眾所周知:媽咪是一種感覺。」

  「戲路好寬的妹妹,下一部是個青春喜劇,又是不一樣的片子。」

  ……

  「但是這片我還算看得雲裡霧裡的,我是真的沒看懂。」

  「隱喻太多,多得我頭疼。好在視聽語言攝影等都不錯,但是這片要真的看懂還需要一些知識儲備。」

  「我好奇黑茲爾這個高中畢業的對自己演的這部片能理解多少。」

  「理解不理解的人家也把角色演好了,干你屁事。」

  二月,《伯德小姐》正式開始拍攝。

  黑茲爾和蘇菲坐車去了薩克拉門托,在劇組的酒店安頓了下來。因為小成本,演員又不多,又是在加州本地,黑茲爾的行李並沒有帶多少。雖然二月才開始拍攝,可格蕾塔已經在這呆了好幾個月了,即便這是她的家鄉,也需要很長的時間來尋找合適的取景地。

  正式的開機時間為二月十一日,黑茲爾在九日時就已經安頓下來,並和格蕾塔一起在薩克拉門托閑逛。

  為了貼合角色,黑茲爾和格蕾塔還去了當地一家理發店去染頭發。

  女主克裡斯汀有著一頭染染成紅發後掉色成粉色的短發,黑茲爾要染出這個顏色還需要進行漂發,畢竟她並不是金發。

  而要做出掉色的效果,就得聯合劇組的造型師一起想辦法調染膏了。故意地把她的頭發染得斑駁發灰,漂發時數字故意不漂到頭頂,故意留處一截黑棕色的原色發根,來體現克裡斯汀染這個頭並沒有足夠的金錢來維護的細節。

  在薩克拉門托,有很多獨棟的精美房子。它們的門口是平整的需要每天都修剪維護才能如此完美的草坪,其中一棟,是電影的一處取景地,是女主克裡斯汀向往的家。她會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而欺騙別人自己住在這些富人區裡,她為自己生在自己的小家而自卑,為走不出薩克拉門托而憤怒,她有著飛高飛遠飛出加利福尼亞的決心,她給自己取名為「鳥小姐」。

  劇組真正給女主克裡斯汀的家是擁擠的,干淨,但擁擠。她對自己的出身感到不滿,她不認為自己是個薩克拉門托人,她向往去往東海岸。可現實是她的家庭只能負擔得起讓她上教會學校。她和母親呆在同一個空間超過十分鐘就會爆發爭吵,母親認為她長大後只能勉強養活自己不會有什麼大作為。

  「伯德小姐」和黑茲爾本人完全不同。

  因為黑茲爾和自己的母親瑪麗永遠都吵不起來。

  就算有那麼偶爾的幾次爭吵,黑茲爾的記憶也早就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生了改變,特別是當母親慢慢變老,記憶中瑪麗的一切都會蒙上了一層濾鏡,讓瑪麗考特成為了世界上最好的母親。

  黑茲爾需要找回青春期的感覺,找回那種在學校看見一位心動男同學後,會偷偷在床頭的角落寫下對方名字的悸動。

  不然她將無法信服自己的表演。

  為了《伯德小姐》,黑茲爾已經有一段時間不健身了,她最多在家做做最基礎的瑜伽冥想,因為克裡斯汀這個角色不應該有太多的健身痕跡。

  「你知道裡面有幾段音樂劇唱段對吧?」格蕾塔在她染頭發的時候問,「我記得你說過你能唱,只是不專業。」

  「當然。」黑茲爾透過鏡子和格蕾塔對視,她猶豫了一下,同時有一種求助於人的羞恥感,她壓下這感覺,問,「格蕾塔,我知道這可能有點奇怪……但是,你能幫我看看什麼樣才是暗戀男孩的小女生的模樣嗎?」

  格蕾塔愣了一下,她覺得黑茲爾是在開玩笑。可看鏡子,又發覺黑茲爾好像是認真的。

  「等等,你沒有經歷過嗎?」她認真起來,看著黑茲爾的那雙灰色的眼睛,「我記得你在《魔女嘉莉》裡演的就挺好的。」

  「不,那還是不一樣的。我覺得嘉麗更多的是受寵若驚。」黑茲爾說。

  格蕾塔沉默了一會,她在認真思考後說:「黑茲爾,那你現在有什麼你特別想要但是又沒有得到的東西嗎?」

  黑茲爾想了想:「奧斯卡?」

  格蕾塔大笑出聲。


第68章 小有名氣18《伯德小姐》拍攝

  格蕾塔聽到黑茲爾的答案哈哈大笑,她笑著說:「巧了,這也是我一直想要但是還沒得到的東西——相信你自己,在內心深處你肯定知道怎麼演。如果開拍過程中我覺得不對,我會告訴你怎麼辦的。我還是覺得你應該不會需要我的指導。」

  黑茲爾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節骨眼不自信,她知道自己的演技不差,知道自己的容貌不差,知道自己是個20歲的女孩,可在內心深處,她也知道這年輕身體裡的靈魂早就是個無聊的不會對任何一個男人產生浪漫悸動感情的無聊女人。

  ——可能會產生衝動,但是絕對不是悸動。

  在《魔女嘉莉》中她演嘉麗能側重她對自己閃閃發光的欲望,在《斯托克》中她演的英迪亞對查理叔叔也更多是一種性-衝動,只有《伯德小姐》,是最純粹的「喜歡」。黑茲爾當然不是退縮了,她反倒覺得這是個挑戰。

  好萊塢隨著技術的成熟,也有中年人甚至老年人能用技術手段來飾演年輕人。

  在馬丁斯科塞斯的《愛爾蘭人》中,六七十歲的幾位老演員們就曾經飾演過三十歲的自己。

  熒幕的呈現結果是:皮囊年輕了但身體的疲態仍舊是個老人的模樣。不如年輕人靈活,再怎麼挺直也不能恢復到從前的微微佝僂的腰背,起身時因為身體大不如前而難以維持重心,所以很明顯的並不靈活——這是身體機能上的問題。

  而身體仍舊靈活的,能夠演繹少女神態的案例,還有一個就是《阿凡達2》中73歲演少女的西格妮韋弗。

  可黑茲爾不認為自己能和她相提並論。

  「後面開機,我要把那兩位男演員全都當成奧斯卡獎杯。」她不再想這些,開玩笑就此揭過這一話題。

  幾天後,主要演員們全部到齊,《伯德小姐》也正式開機。

  開機的第一場戲,就是最具衝突的母女吵架戲。

  飾演母親瑪利恩的勞麗梅特卡夫是個拍攝電視圈出身的演員,她常年飾演配角,客串各大熱門劇集,她獲得過無數次艾美獎、金球獎,是個完完全全的實力派演員。她有著一頭棕色的頭發,方臉,一雙如鷹一般犀利的眼睛,眼窩深陷,光是看著這張臉,就能聞到生活的氣味。

  拍《伯德小姐》的過程對黑茲爾來說並不好,充滿挑戰且並不順利。

  她總是在NG,廢了一條又一條,黑茲爾知道自己的狀態不對,但她不知道如何調整。這對她來說是很罕見的情況,格蕾塔也知道,因為在

  拍攝廣告片的時候,黑茲爾幾乎都是一條過的。

  「嘿,如果你狀態不好,我們可以休息十分鐘。」格蕾塔關切道,「你需要什麼東西嗎?」

  「不,我可以的。」黑茲爾拍了拍自己的臉蛋,「開始吧,我准備好了。」

  高壓的狀態下,黑茲爾年輕時候的記憶從她海綿體的最深處浮現出來。

  那時她15歲,對什麼事情都張牙舞爪的。有人在幫老師整理檔案時知道了黑茲爾沒有父親,母親生她時不過十七歲,就在班級裡大肆宣揚,並說黑茲爾的母親是個妓-女,黑茲爾不過十五歲,再過兩年也必然會輟學或者是大著肚子出現在學校的角落。

  黑茲爾直接衝上去抓住了她的頭發,並把她撞在了黑板上。

  粉筆的灰塵隨著她頭部撞在上面的衝擊瞬間脫落了一部分,掉在了對方的臉和頭發上。

  這是黑茲爾第一次被叫家長。

  「我很抱歉讓你被人這麼說,都是我的錯。」瑪麗自責無比,「我只是想要你過正常的生活,黑茲爾……沒想到我拖了你的後腿。」她淚如雨下,眼淚染濕了她的袖子、褲子、她低頭,一邊說,一邊淚水滴在她的大腿上,在牛仔褲上留下一塊水印。

  「你本應該過著舒服的日子,你本不應該總是充滿攻擊性……」

  「可我就是這樣的,媽。」

  [這就是最好的我,媽。]克裡斯汀對母親說。

  「卡!」格蕾塔在攝像機後激動到尖叫,她雙目含淚,只覺得今天的一切都沒有白費,而黑茲爾永遠不會讓她失望。

  她衝上去擁抱兩位演員,不斷地誇獎她們,並親吻她們的面頰。

  「我知道你能做到的,黑茲爾,我知道你能!」

  黑茲爾沒想到拍攝《伯德小姐》還能幫助她回憶起青春期時候經歷的事情,一些記憶她早就忘記,一些記憶已經和這個世界的黑茲爾考特重合發生了變化。這本應該簡單的拍攝工作,正逐漸變成黑茲爾的記憶旅程。

  二月十三日,就是黑茲爾21歲的生日。

  格蕾塔給她辦了個小型的生日派對,只有劇組成員,就在附近的咖啡館。

  科爾斯普羅斯和盧卡斯赫奇斯負責的去附近蛋糕店取蛋糕,科爾和黑茲爾還不太熟,兩人還沒拍攝到互動的戲份,倒是盧卡斯在昨天剛和黑茲爾拍攝了親吻戲份。

  「我有點緊張,我們明天就是床戲。」科爾舉著蛋糕,對盧卡斯說道,「我覺得她有些怪,你懂我的意思嗎?……我挺崇拜她的,畢竟是個出道沒多久就能拿威尼斯影後的人物,可片場裡她顯得好像不擅長演這類題材?總是NG。我在她身邊,我都會覺得她周身好多的壓力。」

  「我覺得挺正常的。」盧卡斯說,「我爸聽說我要演戲的時候,給我的忠告就是人無完人。而且千萬不要在演藝事業初期把自己捧得過高,因為後面只要稍微落下去一點,全世界的人來嘲笑你不說,你自己也會嘲笑你自己。」

  「所以你不覺得她怪。」科爾說。

  「當然不!」盧卡斯說,「她只是把自己放太高了!但是放心你和她演戲的時候就不會感覺到不對了,她很專業。」

  科爾笑笑,還是有些緊張。不知不覺就到了咖啡廳門口,盧卡斯幫科爾打開門,科爾把蛋糕放在了預定的桌子上,盧卡斯手裡是酒水,慶祝黑茲爾到了能合法喝酒的年齡。准備時,黑茲爾和一些演員正在拍外景戲,一拍完收拾好東西,格蕾塔就拉著黑茲爾來到了咖啡廳。

  「今天是你生日,所以我允許大家今天下午休息,並且還能喝酒。」格蕾塔說,「21歲了,能在美國的各個州都合法喝酒了,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了!」她招呼盧卡斯把酒放在桌子上,並順便開幾瓶分給工作人員。

  黑茲爾被格蕾塔按在了座位上,蛋糕是最普通的款式,水果偏多,少奶油,盧卡斯插上了21根蠟燭,又問工作人員借來打火機一根一根點上。

  「快許願快許願。」盧卡斯說,「不然蠟要滴在蛋糕上啦!」

  黑茲爾見狀,趕忙吹滅了蠟燭。

  「你許願了嗎你就吹?」格蕾塔說,末了叫盧卡斯過來,「重新點!」

  許願,許什麼願?

  盧卡斯又一根一根蠟燭點上,黑茲爾想了想,說:「那我許願早日拿到奧斯卡。」

  格蕾塔聽到她這句話又笑起來,露出了她的牙齦,看起來無比可愛。

  黑茲爾這才吹滅了蠟燭。

  她沒有吃蛋糕,而是切了蛋糕後分給了工作人員,自己則是去拿了盧卡斯買來的酒水。

  一開始,黑茲爾還是老老實實倒在杯子裡喝,後面,她逐漸跑偏,開始對瓶子吹。科爾也在喝,他喝得也不少,到後面甚至和黑茲爾在椅子上猜拳。

  盧卡斯有點尷尬,他看向格蕾塔,見格蕾塔也沒有制止的意思,有些疑惑。

  「這兩人正需要熟悉呢,而且黑茲爾最近壓力有點大,放松一下沒壞處。」格蕾塔說道。

  黑茲爾猜拳技術好,讓科爾連喝了好幾杯,臉和脖子都漲得通紅。他五官精致,一頭黑色的卷發一邊猜拳一邊抖動,一開始還收著嗓門裝憂郁帥哥,到現在已經徹底放開。

  「啊——又是我喝!」

  「我不信,再來!」

  「喝就喝!」

  「黑茲爾考特!你是不是學過!」

  他那一頭卷發已經被他著急時撓得像是個雞窩,再加上他此時通紅的皮膚和誇張的表情,看上去只覺得滑稽。

  喝酒上頭,黑茲爾的記憶倒是又浮現了出來。

  那時她16,沒到喝酒的年紀,可要買到酒也並不難。她們一行人蹲在便利店的門口,抓住個成年人讓他們幫自己買酒喝就行。

  可她當時為什麼會想要買酒呢?

  黑茲爾怎麼都想不起來。

  第二天,是黑茲爾和科爾的激情戲份,兩人拉著手上樓,貼在牆上熱吻後跌跌撞撞走進房間裡的那段就拍了好幾次。只是這不是因為黑茲爾,而是因為科爾。

  科爾放不開,手不知道往哪裡放,總是避開黑茲爾的身體部位,最後導致畫面尷尬,毫無激情可言。

  「科爾,你這樣不行。」格蕾塔嘆了口氣,「你也不是第一次拍這種戲份了,和黑茲爾的區別又是什麼?」

  科爾咬牙,趕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在等我五分鐘。」

  黑茲爾親得嘴皮子疼,她去找蘇菲喝了口水,又拿唇膏潤了一下唇,走到科爾的面前問:「你在在意什麼?我都沒說什麼,你在在意什麼?」

  科爾看著黑茲爾,只是道歉:「對不起,我下一條會試試——」

  「別等那五分鐘了。」黑茲爾伸出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們在演激情戲,如果我覺得不舒服我會比你先喊停。如果你一直這樣總是重拍,這才是對我多了不少沒必要的動作。」

  科爾的手就這麼貼在黑茲爾的胸口,他看著黑茲爾,仍舊不確定。

  然後黑茲爾嘆了口氣,滿臉寫著「孺子不可教也」,讓科爾換個位置站著,她換到了科爾的位置。

  黑茲爾抬手摟住了科爾的腰,逼他貼近自己:「我替你演一遍,我摸到你的地方,待會你也能摸我的,懂了嗎?這樣我們就公平了。」黑茲爾不敢相信自己需要在這個節骨眼教男孩怎麼演這種戲。

  科爾瞪大了眼睛,他離黑茲爾近得幾乎沒有距離,黑茲爾的胳膊力量驚人,剛剛

  那一摟科爾都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貼在了她的身上。黑茲爾比他矮上一些,以至於兩個人這個姿勢時顯得無比別扭。但黑茲爾的信念感強,即便是得抬頭看科爾,她也能合理地演完那些動作。

  等黑茲爾把科爾身上都摸了一個遍,五分鐘也就到了。

  而科爾,這麼一遭下來,下一條居然就這麼稀裡糊塗地過了。但他拍完這一條,都沒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都干了些什麼。

  格蕾塔見狀覺得有些好笑。可也因為這條總算拍完而松了一口氣,並在攝像機後邊悄悄給黑茲爾豎了個大拇指。

  「那麼接下來,我們就得拍室內床上戲份了。」格蕾塔壞笑,「二位再接再厲。」


第69章 小有名氣19「你以前經歷過槍擊案嗎……

  科爾很努力了。

  他躺在床上,蓋著被子,等待格蕾塔的下一步指示。

  攝像機架在門口,對准床上,而黑茲爾則是脫下了衣服,露出了只穿著內衣的身子。

  雖然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健身,少了明顯的肌肉線條,可馬甲線仍舊若隱若現。

  化妝師上去給她的肌肉線條處上了點高光,好看上去不那麼明顯。

  「准備好了嗎,科爾?」格蕾塔先問他,因為他的問題最大,「沒有特寫,只要表情和呼吸,這對你來說一定沒問題吧?」

  「沒問題,沒問題。」科爾清了清嗓子來緩解自己的緊張。

  格蕾塔讓黑茲爾開始。

  黑茲爾直接跨坐在了科爾的身上,她把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掩蓋住容易穿幫的角度,然後對鏡頭比了個OK的手勢。

  [這是克裡斯汀的第一次,在她的預想裡,第一次好像不是這樣的。

  誰的第一次是在上面的?

  她看著身下干什麼都沒有什麼表情的凱爾,他黑色的卷發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就算在現在這個場景下也是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

  克裡斯汀莫名其妙就成了主動的那個,主動坐在對方是身上,主動坐下去,主動活動,可她還沒進入狀態,腦子裡還在質疑自己的動作是否標准,凱爾就呼出了一口氣。

  克裡斯汀看著凱爾的表情,腦子裡突然冒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

  「你、你結束了嗎?」黑茲爾滿臉的尷尬,眼睛裡還有著一絲不敢置信。

  飾演凱爾的科爾只是喘著氣,用鼻音回應:「嗯哼。」

  「噢——」

  [克裡斯汀手忙腳亂起來,她抱著科爾,眨著眼,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這和她所有的預想都不太一樣,和片裡說的也不一樣,和班裡女生們說的也不一樣。

  為什麼能這麼短?

  平時大家也就說尺寸,怎麼沒人說時間?]

  「卡!」格蕾塔笑著,「這次真好,一次就過了。」

  科爾松了一口氣。

  他偷看了一眼在邊上穿衣服的黑茲爾,心裡知道自己剛剛為什麼一條就過了。因為剛剛這戲完全就是由黑茲爾全權主導的,他只需要做出反應即可。

  黑茲爾自認為最難的戲份,都是女主角克裡斯汀的滿是心理活動的文戲。

  她其實並不是不能演,她能演,只是當她不相信自己演的成果時,會主動要求再來一條。

  「對不起,我能再來一條嗎?」

  「對不起——」

  「呃、再來一條吧,麻煩了。」

  ……

  一直到最後,黑茲爾才想起來自己為什麼當年想要偷著喝酒。

  是為了一個男孩。

  黑茲爾甚至都已經不記得對方的名字和相貌,但當時自己似乎因為喜歡他,豁出去了不少。

  他比黑茲爾大上幾歲,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黑茲爾為了能引起他的注意,就故意裝作是個能社交的大人物,並吹噓自己能給他弄來酒喝。

  而實際上黑茲爾根本就不擅長社交,相反的,她是個只會口嗨的慫人,經常臨陣脫逃。夏洛特知道這件事後都驚呆了,都覺得這不是她認識的黑茲爾考特。

  那天晚上,黑茲爾裝作很了不起的樣子約那男孩出來,自己則是雇佣成年人去買了一提啤酒。她冒著險些進警局的風險,提著酒到那男孩面前。

  「沒想到你真的能弄到酒。」

  「你會告訴別人嗎?」黑茲爾問他。她裝得滴水不漏,好像她真的是什麼大姐大。

  「我當然不會。」

  「希望你不會,因為……」

  [如果你告訴了別人我會殺了你全家——]

  黑茲爾對科爾說出了這段台詞,科爾坐在車子的引擎蓋上,拿著本書,聞言沉默了:「噢……」

  「呃,對不起,我不是……」黑茲爾尷尬地說。

  「我父親得了癌症,所以……看來上帝能幫你完成這一目標了。」科爾說。

  黑茲爾露出尷尬的表情,道歉,然後尷尬地看向四周,手忍不住搓了搓褲子,渾身寫著不自在。

  「卡!」格蕾塔叫停,覺得這段已經非常好,「黑茲爾,我覺得這段很好了,你還要再來一次嗎?」

  黑茲爾搖搖頭:「不用了,幸苦大家了。」

  如果要問《伯德小姐》給黑茲爾的收獲是什麼,那一定是黑茲爾早就忘記的一些青春記憶。這些回憶在黑茲爾拍攝的過程中不斷湧現出來,模糊的記憶也慢慢變得清晰,消解著她的壓力。這感覺讓她到拍攝後期,都對此劇組不舍起來。

  因為《伯德小姐》太純粹了。

  純粹的劇情、視聽語言、純粹的感情。沒有復雜的劇情,錯亂的時間線,滿是隱喻的文本,只是在講述一個青春期充滿夢想的女孩的故事。

  黑茲爾越是拍攝,就越是喜歡《伯德小姐》。

  因為每個人都能從這個故事裡找到過去的自己,回憶起青春單純又愚蠢的自己。

  黑茲爾希望《伯德小姐》票房能大爆,並且這個願望就算她得不到票房分成也一樣。

  四月十六日,《伯德小姐》正式殺青,黑茲爾擁抱著格蕾塔,說:「謝謝你相信我讓我來演克裡斯汀,這對我意義重大。」

  格蕾塔在殺青當天哭了,她抱著黑茲爾,一句話都沒有說。

  今年的奧斯卡當然也邀請了黑茲爾,畢竟《陰風陣陣》參與了奧斯卡評選,並獲得了幾項提名。可黑茲爾還在組內,就沒有去參加今年的奧斯卡頒獎典禮。這讓不少想要看得黑茲爾出席奧斯卡的人都失望了。

  「今年奧斯卡黑茲爾沒來好可惜,我還想看她今年會穿什麼呢!畢竟《陰風陣陣》也是得到了最佳影片的提名,她穿得花枝招展一些也不過分。」

  「而我是想看她和瑞凡菲尼克斯的互動,他們各自進組後零互動,我有點難受。」

  「真人cp粉滾開。」

  「《伯德小姐》路透你們看了嗎?黑茲爾染了粉色頭發欸,有點可愛。」

  「『可愛』這兩個字和黑茲爾考特搭邊嗎?」

  「去看看她采訪吧,她上節目還挺可愛的……作品裡確實沒有可愛的。」

  「那我好奇《伯德小姐》什麼樣了。」

  「她沒出席也沒什麼,又沒女主提名,她來不來也沒區別。」

  「應該還有一年她科迪斯代言合約就到期,本覺得如果今年她還是穿迪奧的話,明年最晚後年應該是可以拿迪奧代言的。」

  黑茲爾回到了洛杉磯好萊塢。夏洛特一聽說她回來,就趁著春假趕到了她家,非要當面問問黑茲爾到底哪裡來的那些她不知道的技能。她按下門鈴,調整自己的面部表情,讓自己看起來怒氣衝天。

  可當黑茲爾一開門,夏洛特就什麼脾氣都沒了。

  「我想你了。」夏洛特裝作生氣的嘴角一下變成了悲傷,她在黑茲爾家門口摟住黑茲爾,「你怎麼瘦了這麼多啊……」她摟住黑茲爾的腰,比劃了一下,只覺得心疼。自從黑茲爾進入演藝圈,夏洛特上大學,兩人的見面機會就格外的少。雖然黑茲爾時常會給夏洛特寄禮物,比如品牌禮盒、節目周邊一類,可這些都無法替代兩人面對面。

  「和我說說,你那防身術什麼時候學的?」夏洛特問,「我在學校的同學們那段時間一直刷到你上《伯頓秀》的視頻,我看見的時候都驚呆了!」

  黑茲爾先讓她進屋,等夏洛特坐在沙發上,她才回答:「SAA公司裡學的。

  「她說時,還拿了個杯子從冰箱裡的水管接了點冰水遞給她。

  「我猜也是……你們公司可真好,這也學。這是為了拍攝動作片提前打基礎嗎?」夏洛特接過水,喝了一口,「你方便嗎?方便的話能不能教教我?」她提出這個請求的時候還有些不太好意思。

  黑茲爾看著她,能感覺到她的局促。

  而局促,意味著在這段時間裡她們已經有了隔閡。

  「當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黑茲爾說,「你想從哪學起?你這段時間可以住在我家,我家有新的內衣褲。」

  「好啊,那我要賴在你這一直到我假期結束。」夏洛特說。

  《沉默的羔羊》中漢尼拔萊克特的選角結果出來了。

  不是在黑茲爾上個世界的安東尼霍普金斯,而是另外一個讓黑茲爾驚訝的人物——

  維果莫特森。

  單單說這個名字,黑茲爾還得反應一下,可一看那張臉,她就什麼都想起來了。

  《指環王》裡的阿拉貢。

  這位美國本土演員不僅相貌出眾,演技也是沒得說。至少在黑茲爾那個世界,他已經提名過不少次最佳男主角了。他能飾演帥氣優雅的阿拉貢,也能飾演滿臉橫肉的粗人,他的角色選擇總是讓他的粉絲眼前一黑,毀壞他自己的臉是他最經常做的事情——當然也因為奧斯卡這對容貌出眾演員的偏見,不靠著自毀容貌根本沒機會得獎。

  可他演漢尼拔萊克特?

  這是黑茲爾沒想到的。

  電影的開機時間也確認了,只要劇本沒有什麼意外,開機的時間就會在今年的九月十四日,從秋天拍攝到聖誕節之前。

  在開機之前,黑茲爾需要同一些劇組人員前往弗吉尼亞州的匡提科學習,來讓他們看起來更像是個FBI特工。

  引領他們的,是一位匡提科FBI學院的特工。她盤著頭發,穿著制服,像是現實中的克拉麗斯。

  「給各位安排體驗的有三門課程:射擊、擒拿格鬥和一些理論課程——理論課程就是走個流程,考慮到你們的拍攝題材我們會主要講述連環殺手相關的內容……你們應該也知道,著名的犯罪學家和側寫專家約翰道格拉斯就是來自美國聯邦調查局,他任職於調查支援科,是他讓世界注意到了了解罪犯們的重要性,因為只有了解他們的心理,才能根據規律抓到更多罪犯……」

  由於黑茲爾有格鬥功底,所以她在學習擒拿格鬥時速度飛快,在其他演員還在抓動作時,黑茲爾已經超前了他們一大截。就連理論課,黑茲爾也表現得比其他人要好。

  可到了射擊實踐課,黑茲爾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她戴著耳罩和護目鏡,拿著槍,頭部稍稍傾斜,手臂繃直,動作無可挑剔。

  但是她很難扣下扳機。

  手裡的是真槍,是能殺死人的真槍和真子彈。

  只要一想到扣下扳機這槍管裡就會射出子彈,黑茲爾就忍不住手抖。而此時她面前,還只是個紙板而已,如果在拍攝時她真的需要舉起槍對著人呢?

  就算她手裡是個道具槍,可萬一會發生上輩子一樣的事情呢?

  想到這,黑茲爾放下了手臂,並把槍放在了桌子上。

  她的食指指腹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紅,長期維持一個姿勢還緊繃的肌肉讓她的手微微顫抖。

  「有什麼問題嗎?」女特工問她,「你剛剛的動作都很標准,不用害怕後坐力,姿勢正確你就不會有事。」

  黑茲爾呼出一口氣,她一把抓起那槍,再次對准了靶眼。

  可食指放在扳機上就好像有千斤重,她怎麼也摳動不下。

  手指和手臂在顫抖,護目鏡下的眼睛不知不覺含滿了淚水,她喘著氣,四周一點都不熱,可她的額頭居然沁出了汗水。她太過用力,脖頸上暴起了青筋,呼吸急促顫抖,越是用力,她就越是回憶起自己的死。

  不行。

  我做不到。

  女特工在此時突然伸出手,把她舉起的胳膊按了下去。

  「你跟我來。」特工說。

  黑茲爾摘下護目鏡,抬手擦了一下眼淚,跟著她走出了射擊場。

  「你以前經歷過槍擊案嗎?」女特工問她。

  黑茲爾搖頭。

  對方有些疑惑:「可你剛剛的一切是很典型的創傷後應激綜合征,你出冷汗,對一些行為產生肢體上的抗拒。你很明顯的有心理障礙,考特小姐。」

  黑茲爾聞言沉默了。現在,黑茲爾只要一閉眼,她就能感覺到眼前有一把槍對准自己並亮起了火花。這些症狀她在此之前都沒有出現過,黑茲爾本來以為以自己的心理素質,這些早就已經不算什麼,死也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可為什麼,現在當自己摸到槍,反而有了各種反應?

  「但是好在FBI在幫助人治療PTSD這東西上是專業的。」女特工讓黑茲爾放心,還眨了眨眼讓氣氛輕松一些,「——放心,我不會告訴你的同事們的,我會和他們說因為你進度比較快,為了效率,課程和他們先岔開了。」


第70章 小有名氣20「發生什麼了?」……

  黑茲爾跟著這位女特工一路到了FBI學院的一處僻靜的建築裡,周圍是濕漉漉的草地和冷冰冰的灰色建築。此處是與匡提科FBI學院主建築隔開的一個地方。

  因為特工職業的特殊性,探員特工們都容易因為一些原因患上心理疾病。絕大多數都羞於開口,不願承認,可越是隱瞞,越是危險。

  緊繃的神經不會自我愈合,而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在某一刻突然斷掉。即便是最專業,心理素質最強的探員們,也無法保證自己的心理健康。所以在FBI,定期的都會給各個探員做心理評估,一旦不合格,將立刻進行治療,嚴重的話將會面臨停職的危險。

  黑茲爾進入這座建築,一下就看到了不少或西裝革履,或特工制服的男男女女,其中有些還受著傷,手上或者臉上纏著繃帶,表情都不太輕松。

  這和剛剛體驗的地方完全不同。

  好像到了這,才真的接觸到了真正探員特工們的生活——冒險。

  有人認出了黑茲爾考特的臉,一部分對她露出了友好的微笑,而有一部分則是把不贊同的目光投向了那位女特工。

  「你不該帶她來這,溫蒂。」其中一位男探員說道,「這不是什麼能隨便讓外人來參觀游玩的地方。」

  「我帶她過來有我自己的判斷,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文森特。」溫蒂微笑說道。她全然不在乎文森特不贊同的目光和言語,只是讓黑茲爾跟緊一些,別走丟了。

  在這棟建築裡確實有走丟的風險。

  長得都一樣的房間、門牌、走廊,稍不留神可能就會進錯地方。

  七拐八拐的,溫蒂領著黑茲爾到了一個房間裡。黑茲爾抬頭看了一眼門牌,看見了寫著「創傷性」的門牌。

  「這位是哈伯特醫生,是我們FBI最好的治療PTSD的心理醫生——醫生,我帶她來做一下評估。」溫蒂說。

  哈伯特醫生中年,約莫四十來歲,氣質溫和,戴著一副無框眼鏡,度數看起來不輕,鏡片厚得像是啤酒瓶的玻璃。他聽到溫蒂的話,沒多問,就是直接從櫃子裡拿出一份表格,又隨手拿了支筆遞給黑茲爾:「填吧。」

  「你記得出去的路嗎?」溫蒂問,「——算了,醫生你覺得這要多久,我幾個小時後過來接他。」

  「我有你電話,快好了我叫你。」哈伯特說。

  聞言,溫蒂對黑茲爾說:「那我過會來接你,放心,哈伯特醫生很專業。」

  哈伯特醫生確實很專業,只是黑茲爾不可能和他說自己得到創傷的真相。她不可能和對方說:我是上輩子被人用道具槍在片場被殺了,所以我現在對扣下扳機有恐懼感,就連道具槍我都害怕,可是現在我要演一名FBI探員,你能讓我克服扣扳機的恐懼嗎?

  黑茲爾怕這位醫生直接把她送去精神病院。

  可在一位心理醫生面前撒謊並不是個好決定,在美國聯邦調查局裡的心理醫生面前撒謊更加不是個好決定。

  黑茲爾都怕這位心理醫生怕不是側寫師退休下來當的醫生。

  那麼自己的心虛撒謊和一切小動作都會在人家的專業下無所遁形。

  這倒是也不意味著黑茲爾後悔,因為開拍在即,她必然得克服自己的這項障礙。

  她把表格填完遞給哈伯特,哈伯特隨意掃了一眼,就皺起了眉頭。他鏡片下的眼睛因為度數深顯得有些小,眯起眼睛來更是顯得有些滑稽:「黑茲爾考特,是吧?新來的探員嗎?你這是之前參與任務遭受槍擊了?」

  「……你可以這麼理解,但是有些復雜。」黑茲爾順坡下驢。

  「我懂,秘密,是吧?」哈伯特讓黑茲爾坐在沙發上,還給她倒了杯咖啡,「所以你現在是對使用槍械有障礙?」

  黑茲爾點頭。

  「那這樣呢?」哈伯特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是從哪拿出一把槍來對准黑茲爾。

  黑茲爾看著那黑漆漆的搶眼,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槍,自己卻沒有一點害怕。

  為什麼?

  「這樣反而不怕?」哈伯特把槍遞給黑茲爾,「那你可真夠奇怪的,那你現在把槍對准我試試。」

  這槍是真槍,黑茲爾能感覺得出來。

  她照著哈伯特的話做,慢慢地舉起了槍,對准了哈伯特的肩膀。

  「現在,扣下扳機。」哈伯特說,「放心,裡面是空包彈。」

  又開始了。

  黑茲爾這次的反應更加劇烈,她甚至覺得自己的手在抽筋。

  是空包彈。

  是空包彈。

  是空包彈。

  她想要讓自己的手指動一動,可食指在這時好像已經不存在於她的身上。

  「我做不到。」黑茲爾說。她頹然垂下手臂,把槍還給哈伯特醫生。

  哈伯特醫生用筆在剛剛黑茲爾填寫的表格上寫了什麼,然後抬眼問道:「你、是在演習的時候傷到人了?還是被傷到了?」

  「被傷到了。」黑茲爾說。

  「但是為什麼你看著我舉槍瞄准你反而不害怕?」

  黑茲爾思考了一下:「可能因為我知道你是專業人士?」

  哈伯特:「演習的時候拿槍對准你的就不是專業人士了?」

  ……還真不是。

  「怪。」哈伯特還是嘟囔,「你要是不當外勤特工問題也不大,在局子裡當內勤也行。反正你只是傷不了別人,和你們組長溝通後……」

  「等一下,醫生。」黑茲爾打斷,「我是想要克服這個障礙,不是來探討我未來職業生涯道路的。」

  哈伯特:「那你要我幫忙你也得和我說實話,你都想克服了,都面對我了,你進來都沒有和我說一句實話,你指望我給你怎麼治?」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挑著眉,看著黑茲爾,鏡片下的眼睛小但是無比犀利。

  黑茲爾沉默了。

  搞半天,哈伯特醫生早就把她一整個看穿了。

  她有些尷尬,可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你怕我聽到你的話後把你關進精神病院?」哈伯特說,「放心,我沒那個閑工夫。你都不是個探員,你在我這檔案都不會留。」

  黑茲爾:「你確定?」

  哈伯特醫生點頭。

  黑茲爾是抱著解決的心態進入的這間屋子,所以在掙扎過後,她第一次在這個世界,把自己上輩子的死因說了出來。

  哈伯特全程沒有打斷過她,也沒有抬筆寫下什麼,只是傾聽。沒有留下任何書面記錄的行為讓黑茲爾訴說時輕松了很多,她說完後口干舌燥,喝了口咖啡潤了潤喉嚨。

  等她說完後哈伯特思考了一下:「一般人,遇到這種事情的障礙應該是和你完全相反的。他們看見槍後會發抖、蜷縮……可你是害怕自己扣下扳機後傷到別人。我很難正常解釋,但考慮到你重生這一經歷也不正常,我就先不考慮這麼多——我也忘記提醒你了,我這主打的就是一個見效快,沒時間和外面的心理醫生一樣按照小時收費磨磨唧唧聽你訴苦分析你的原生家庭。」

  黑茲爾點頭表示明白。

  然後哈伯特站起身,重新拿起了那把槍,放在了黑茲爾的手心裡。

  隨後,他打開了這房間的一個櫃子,櫃門拉開,裡面是一面全身鏡。

  「現在,對准鏡子裡的自己,來一槍。」

  黑茲爾再次舉起了雙臂,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看著對准自己的那黑漆漆的槍口,心尖一顫。

  她顫抖著,肌肉再次緊繃。

  就在她腦子裡質疑這位哈伯特醫生的能力時,突然一聲槍響從她身邊傳來,爆裂聲無比大,大到她手指條件反射地用力收緊,扣動了扳機。

  砰——!

  子彈射中了鏡子,在鏡子上炸出紅色的顏料。

  黑茲爾轉過頭,看見了拿著手機播放錄音的哈伯特醫生。

  「現在,你應該已經克服了。」哈伯特醫生說話語氣雲淡風輕,他晃了一下頭,「再試試。」

  黑茲爾的心髒還因為剛剛的驚嚇而狂跳,她調整了一下呼吸,重新瞄准了鏡子裡的自己。

  這次,她只是稍有猶豫,就扣下了扳機。

  砰砰——

  兩槍下去,打中了鏡子裡黑茲爾的胸口。後面兩槍的顏色不一樣,綠色和粉色的顏料炸裂開來,倒像是在鏡子上畫了一幅畫。

  黑茲爾沒想到這麼快就見效,有點不敢置信是自己扣下的扳機。

  這是什麼原理?

  她看向哈伯特醫生,可對方也沒有想要告訴她的意思,只是掏出了手機,說:

  「看來我可以打電話讓溫蒂來接你了。」

  等溫蒂來接走黑茲爾時,哈伯特醫生把黑茲爾之前填的表格還給了她,讓她自己拿去扔了。黑茲爾拿過表格,看見了哈伯特在她填寫的文字上寫的話:

  [一派胡言。]

  ——看來就是再好的演員在專業人士面前也沒有辦法做到撒謊且不被識破。

  溫蒂接黑茲爾出去的路上,她問:「所以,哈伯特醫生的能力怎麼樣?」

  「非常好。」黑茲爾說,「說實話我都沒想到能這麼快速……我一直以為這個最起碼得要一個月或是更長……」

  「一般來說是這樣的。」溫蒂說,「但是哈伯特醫生比較、特立獨行。他比較粗暴,所以他的房間在這座建築的最裡面,也沒有什麼病人會安排給他——他以前也是在調查支援科工作的,只是後來出了點事情,就來干這個了。」

  「所以他其實就是在這掛了個職位。」黑茲爾突然想到了個點子,「你覺得……他會願意來我們劇組當顧問嗎?」

  克服了這一障礙後,黑茲爾在FBI學院表現得如魚得水。其余和她一起來參加體驗特訓課程的人都比她大不少,他們也很努力,只是有些力不從心。隨著年紀的增長,他們的靈活度自然有所下降,翻滾時需要注意安全,以為很容易扭到腰,跑步時也得做好熱身因為容易抽筋。

  一個禮拜後,導演兼編劇之一大衛芬奇也來了。

  他只是來看看這地方的取景地,順便來考察一下各位的訓練成果。

  黑茲爾見到他時,就和他推薦了哈伯特。

  她知道大衛不會拒絕,因為他是個出了名的細節狂魔,只要有能讓他的作品更加嚴謹的機會,他就不會放過。

  從《伯德小姐》到《沉默的羔羊》,這是黑茲爾結合上輩子的拍戲歷史都要大的風格轉變。不僅僅是題材上的,還有導演風格上的。

  格蕾塔嚴謹而感性,可芬奇則是出了名的強迫症。

  只要有哪裡不對,他能拍一條戲拍上幾十遍,拍到三位數都在所不惜。他嚴謹到就連一條街道上的樹木高度都得符合設定的時間,且很少使用補光燈。

  這絕對是對很多演員來說噩夢一般的拍攝經歷。

  他拿著手機四處拍攝取景,黑茲爾好像在每個地方都能看見他忙碌的背影。

  戴著個黑色的鴨舌帽,一身黑的衣服,舉著手機一會對著建築,一會對著天。黑茲爾覺得他拍攝的照片可能不止會用在《沉默的羔羊》裡,可能會出現在任何他以後能用得上的電影裡。他或許有個硬盤或者是文件夾專門按照關鍵字來存儲他的取景照片,需要用時只需要搜索,然後就能給他帶來很多靈感,並能直接運用到下一部作品

  裡。

  與此同時《伯德小姐》定檔了,因為題材問題,不需要特效這類拖長後期時間的技術,上映時間定為今年的五月八號,現在正好五月頭,距離現在還有一個禮拜的時間。黑茲爾作為女主演,必須參加宣傳活動,所以她得去和芬奇告假。

  她去找了溫蒂,讓她把自己的訓練成績寫了個單子,好對芬奇證明自己完全有能力缺席後面的訓練。

  芬奇也就給她准了一個禮拜的假期。

  「好」在《伯德小姐》資金匱乏,連著宣傳經費也不足,宣傳活動少得可憐,一個禮拜已經足夠。

  這次的主要宣傳活動是首映禮,黑茲爾特意邀請了瑪麗、邁克還有夏洛特。夏洛特的母親早就在試映會名單裡,黑茲爾不用考慮,只是在首映禮當天,黑茲爾發現瑪麗是一個人來的。

  她和夏洛特站在一起,心情看上去不太好。

  黑茲爾不方便出去,於是她在建築內發信息讓夏洛特帶瑪麗先進來。

  瑪麗此時站在了黑茲爾的面前,一言不發。

  黑茲爾皺眉,她和夏洛特對視一眼,在對方的眼睛裡同樣看見了不解。

  「發生什麼了?邁克怎麼沒有和你一起?」黑茲爾問。

  瑪麗眼神飄忽,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第71章 小有名氣21《沉默的羔羊》拍攝……

  「發生什麼了?」黑茲爾再一次問瑪麗。

  瑪麗回避:「沒事,今天是你的電影首映禮,管我干什麼?快進去吧!」

  黑茲爾眯著眼看著瑪麗,她要是看不出來瑪麗的不自然那她就是白當女兒了。瑪麗和邁克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麼,就看瑪麗還能來參加首映禮的行為來看,應該不嚴重。

  「你現在告訴我也是告訴,首映禮之後告訴我也是告訴,為什麼要拖著?」黑茲爾問,「如果你現在不告訴我,我就打電話問邁克。」她作勢要拿出手機。

  瑪麗趕忙阻止她,說:「是邁克想要孩子,我不想要。所以我們今天吵架了,他說想一個人靜靜,讓我自己來。」

  這事。

  黑茲爾心情有點復雜。

  她能猜到會有這麼一遭,畢竟邁克出身是個傳統的家庭,而黑茲爾又足夠自立不需要他們二人操心,兩位長時間呆在一起難免會有一方有這個想法。

  這事黑茲爾還真干涉不了,畢竟和她真沒什麼關系。

  如果是邁克欺負了瑪麗,那黑茲爾現在就得衝出去暴打邁克。可這種要不要孩子的私人問題,黑茲爾作為孩子,她只能對瑪麗說:「看你們的想法,如果你不想那就不要順著邁克來,但是如果你們想,我會支持。」

  「我養你已經養出心理陰影了。」瑪麗嘆氣,「再來一個?算了吧……」

  黑茲爾不做評價,只是聳肩,帶她們進場。

  首映禮的媒體不少,黑茲爾因為中途出去又進來,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在看見她出去領了兩個人進來後覺得有些可惜——沒有什麼猛料。

  又過了一會,燈光暗了下來,開始放映《伯德小姐》。

  瑪麗和夏洛特被格蕾塔安排坐在黑茲爾的後面,看到後面,黑茲爾能聽見瑪麗在小聲啜泣。

  黑茲爾和克裡斯汀的經歷重合度並不高,母女經歷更是沒有一絲相似,可瑪麗和她的母親的關系或許和《伯德小姐》中的母女關系有所重合。

  [你喜歡我嗎,媽媽?]

  [我愛你,伯德小姐,你是我女兒。]

  [我知道……只是,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

  [可如果這就是我最好的樣子呢?]

  電影裡的黑茲爾在試衣間裡,對飾演母親的勞麗梅特卡夫說。黑茲爾看著這一幕,就算是拍了很多次,對這段場景和台詞無比熟悉,也讓她不禁鼻子發酸。她微微扭頭,看向坐在自己後方的瑪麗,果然看見她已經哭得不行,擦過的紙巾放在她的大腿上,已經快要堆成山。她的淚珠在電影的照耀下閃著光,她是那麼聚精會神,甚至都沒注意到黑茲爾轉過了頭來看自己。

  等到放到了演職員名單,影廳的燈亮起,瑪麗才慌忙地想要藏起紙巾。

  現場的觀眾鼓起掌來,坐在第一排的主創工作人員和演員們站起身來,對著後面的人舉了個躬,然後走到了電影院幕布的前方空地。

  格蕾塔熱淚盈眶,她拉著黑茲爾的手,站上去後又和黑茲爾擁抱。黑茲爾親吻了她的臉頰,拍了拍她的肩膀。

  主持人笑著看著這一幕,等到二人分開,她才開始正式按照流程說話:

  「我聽說黑茲爾是導演您第一個確定的演員,是嗎?」

  「是的。」格蕾塔說,「在立項後,我和黑茲爾合作拍攝了科迪斯的廣告片。黑茲爾專業,又和我合得來,當時我就覺得她是我《伯德小姐》的不二人選——最後的結果你們也看到了。」

  看起來格蕾塔對電影最後呈現出來的一切都非常滿意。

  在場的部分記者趕忙在備忘錄裡寫下格蕾塔的話。

  「這部電影的背景設置在薩克拉門托,是有什麼特別的用意嗎?」

  格蕾塔回答:「薩克拉門托是我的家鄉,當然作為薩克拉門托人,我當然想要借此機會宣傳一下我的家鄉。」

  「我聽說黑茲爾你的母親也在場,畢竟《伯德小姐》其中有關母女關系的探討很多,能不能請你的母親出來發表一下感想?」

  這是個沒有事先安排的流程,但是黑茲爾沒有覺得被冒犯,只是拿過話筒,說:「這就得看我媽她自己的意思了……」她看向觀眾席,不給大家猜測誰是她母親的幾乎,不給瑪麗壓力,完全看她自己想不想站起來發言。

  幾秒後,瑪麗站了起來。

  不遠處的工作人員趕忙把麥克風遞給她。

  瑪麗沒在這種場合說過話,她只當過服務員和銀行職員,雖然參與過大型的活動,可並沒有作為全場的焦點過。她清了清嗓子,看向台上自己的女兒,黑茲爾看著她,眼裡溢滿了鼓勵。

  「我是瑪麗,我是黑茲爾的媽媽。」她自我介紹,喉嚨發緊讓她說話有些變調,但很快調整過來,「我覺得這部電影非常好,不是因為我女兒在裡面有參演,是因為裡面的台詞。

  因為……因為我從來沒覺得我母親喜歡我。「她說到這時哽咽了,怕哭出聲來她趕忙捂住了嘴,咽了口唾沫才繼續。

  「但是……但是、黑茲爾,我愛你,我也喜歡你。你是上帝賜給我的最好的禮物。」瑪麗還有很多話想要說,可她哽咽得說不出來,她的腦子裡塞滿了回憶,塞滿了已經有點模糊的母親的面容。

  「我知道,媽媽。」黑茲爾安撫她,「我一直都知道你很喜歡我。我也喜歡你。」

  第三天《伯德小姐》的整體媒體口碑解禁,震驚所有人的是,在爛番茄網站上目前更新的93個專業評價給出的均為好評——整體評分高達8.9,且評分人數還在增加,如果再上漲下去,《伯德小姐》將成為爛番茄歷史上評分最多得分最高的作品。

  這部青春電影靠著真摯的情感征服了所有人。

  五月八號,本片正式在美國本土影院上映。

  本以為這部電影只會因為資金緊缺,宣傳不夠口碑大爆卻票房撲街,可人們還是太低估了好電影的破圈效應。

  朋友之間的口口相傳有時候比什麼宣傳都管用。

  「是誰在看《伯德小姐》的時候用光了一整包紙巾,是我。」

  「原來『喜歡』和『愛』是不一樣的。」

  「我曾經也討厭我的出身,討厭我的家鄉,看《伯德小姐》的時候像是在看我自己的故事。」

  「多麼感性的故事,細膩得我在電影院死死憋著才沒嚎啕大哭。」

  「我是薩克拉門托人,沒想到和導演是老鄉,拍的那玫瑰公園太美了,我記得我小時候也經常去那玩。」

  「這電影到底有什麼魔力,我不喜歡看電影

  的奶奶都問我去不去看,因為她要買票了。」

  「家門口的影院不排片,我已經在考慮坐車去隔壁鎮了。」

  「我青春期的時候也覺得我的名字不好,我對外從不說我的真名。可到了真的遠離家鄉,我才發現我的名字是我離開家鄉後的錨。」

  《伯德小姐》的口碑大爆,票房也是跟著大爆。作為一個獨立電影,一千萬的成本,居然在最後收獲了整整八千萬的票房。要知道,這一回報率在當今只有恐怖片能與之一決高下。

  而這部也目前成為了發行制作方A24最賺錢的電影,遠超了三千七百萬的科幻片《機械姬》。

  除去對影片內核的討論,人們對其中演員的表現們也發表了自己的評論:

  「難得看到生活化的靈動的黑茲爾考特,我還以為她只會演個假人。」

  「她之前的角色都太懸浮了,除去瑪麗艾德勒,全都讓人無法共情。這部總算讓我感覺到她是個真人了。」

  「能演好平凡人才是好演員。」

  「勞麗梅特卡夫是奧斯卡女配級別的水准,她好幾次都讓我幻視我媽本人,太像了……」

  「科爾斯普羅斯太搞笑,那段床戲給我笑死了。」

  「作為星二代,盧卡斯赫奇斯的表現刷新了我對星二代的偏見,觀望一下,希望繼續進步。」

  這些評論黑茲爾看不到,因為一個禮拜一到,她就得回到匡提科繼續她的特工訓練了。

  對了,她拍攝《伯德小姐》漂色的頭發也早就在接受訓練的時候染回了深棕色,又經過修剪,此時她的頭發已經長長了,長度約莫到了鎖骨的位置。

  弗吉尼亞州的溫差沒有洛杉磯大,到了九月,平均二十幾度是最舒服宜人的溫度。也就是在這時候,《沉默的羔羊》正式開機了。他們將先在這拍攝女主克拉麗斯的FBI相關戲份,然後輾轉去賓夕法尼亞的比茲堡進行拍攝三天,再去巴爾的摩……至於維果莫特森的戲份,則是在劇組臨時搭建的攝影棚內。

  作為本片的男主角,黑茲爾根據目前的劇本來看,他總共的戲份估計也不過二十分鐘。

  匡提科的FBI特工學院附近是一大片樹林,預備特工們會在這參加越野體能訓練,因此在泥濘的樹林裡到處都能看到供攀爬的繩索和人造的斜坡。在訓練的這段時間,黑茲爾也和一些人體驗了這幾條路,只要跑上一趟,就能累得她氣喘吁吁,渾身是汗。

  大衛芬奇不喜歡手持鏡頭,在他的電影中,手持的抖動的鏡頭除非必要絕對不用。他更喜歡花費不少時間來鋪設軌道,或者是把機器架在固定的位置,拍攝絲滑流暢的鏡頭或者是冷冰冰的固定鏡頭。

  黑茲爾換上了FBI預備特工的秋季制服,制服寬大,灰色的毛衣能遮住所有的女性特征,而在二十幾度的現在穿這個顯然有點熱了——可誰叫劇本裡還得再冷一些。她在等待的過程中熱了一下身,按照導演的站位要求在原地活動身子,等待芬奇的指令。

  「開始。」

  黑茲爾開始跑步。

  她的頭發扎在後腦,跑步時輕輕甩起,看起來充滿活力。攝像機在軌道上運動,芬奇坐在架子上操縱著攝像機和軌道,閉著一只眼拍攝黑茲爾的活動鏡頭。雖然天氣還不冷,可植物能明顯感受到季節的交替。地面上落了不少的落葉,在黑茲爾跑步時發出清脆的聲響。

  除了軌道和攝像機,黑茲爾的頭頂還被人用長杆舉著個收音話筒,灰色的話筒上包裹著厚厚的毛,用來減少錄制的雜音。

  這條路,黑茲爾在之前的訓練過程中跑了無數次,可即便是這樣,在大衛芬奇的高要求下,她也跑了很多次。有時是因為軌道的磕碰,有時是因為黑茲爾的速度因為太累跟不上,還有時是收音設備在活動時刮到了樹杈。黑茲爾的汗水把灰色的毛衣染成了深色,而芬奇則是認為這樣更加真實,並直接推翻了之前好不容易過的一條鏡頭,希望黑茲爾再來一遍。

  黑茲爾筋疲力盡。

  她的小腿在發酸發漲,胸腔在呼吸時會發出噪音,嘴裡是新鮮的鐵鏽味。

  芬奇沒有發火,如果他每次因為演員的感覺不對而發火,那他現在一定早就因為生氣而死了。他只是彎腰看著攝像機,一次又一次地拍攝,一次又一次地糾正。

  之後的每一個場景都是如此,這高強度的拍攝讓黑茲爾吃得都多了一些,運動量過大再不補充,她將會無法完成後面的拍攝。其他的室內文戲雖然不用她反復跑步,可也需要她反復表達感情,或者是無奈或者是憤怒,所有的情感都會在無數次拍攝後變得僵硬,為了不讓自己拍攝到最後缺乏感情,黑茲爾會主動提出幾分鐘的休息調整。

  等到拍攝後期,天氣就真的冷起來了。

  他們轉移到了賓夕法尼亞,十一月份,雖然還沒到零下,可體感已經相當的冷。

  室內的戲份還好,可到了室外,就是純粹的挨凍。

  劇組人手一個保溫杯,保溫杯裡裝著的是滾燙的咖啡——不喝點熱的就算是天天喝冰水的美國人也受不了。

  到後期,飾演漢尼拔萊克特的維果莫特森才到來。他的戲份集中在了拍攝後期,並且拍攝地點較為固定,不需要和黑茲爾一樣和劇組一起輾轉到各個地方拍攝,他只需要在搭建成監獄的攝影棚裡拍攝就好。

  就連最後逃脫的戲份,也就在監獄內景搭建地方的隔壁,只有一個牆壁的距離。

  黑茲爾進入攝影棚就看見維果一頭深色的金發梳在腦後,他穿著白色的制服,坐在搭建的灰色隔間內,黑茲爾坐在了他隔間外面的椅子上,等待進入狀態。

  阻隔二位的,是中間的一層幾乎沒有反光的擦拭得一塵不染的玻璃。


第72章 小有名氣22「你們這群人怎麼就不能……

  他們還沒有打過招呼,但黑茲爾猜測這是導演故意為之。

  兩個機位,四周絕對的安靜,讓他們二位好似真的處在一處單獨的監獄當中。黑茲爾看著玻璃那一頭的維果莫特森,觀察他此時的狀態。

  漢尼拔萊克特的監獄房間內充滿了這位食人魔的個人特性。

  素描作品、書籍、干淨整潔的床鋪……這些都是由道具組安排的,就連上面的素描作品也是結合著原著小說托馬斯哈裡斯的描述而來,並非毫無意義的繪畫。更別提導演是個注重細節的大衛芬奇了。在他的鏡頭下,所有的道具都具有一定的屬性,能傳遞出豐富的信息。

  黑茲爾今天穿著一件棕色的花紋西裝,裡面是一件米色的襯衫,襯衫被塞在棕色的配套西褲裡,腰上別著腰帶,肩膀上挎著包。

  [監獄內,克拉麗斯這是第一次見到大名鼎鼎的漢尼拔萊克特,他身材修長挺拔,穿著白色的制服,站在監獄的中央看著自己。

  他有著一雙深邃危險的眼睛,深金色的頭發被整齊地梳在腦後,發際線已經後移,有些禿了。

  克拉麗斯露出一個微笑。

  萊克特:早安。

  克拉麗斯:早安,漢尼拔醫生。我叫做克拉麗斯史達琳,能和你談談嗎?

  ……

  在他要求要看自己的證件時,克拉麗斯有些緊張。]

  黑茲爾拿著那寫著「一周後有效期滿」的聯邦調查局證件,僵硬地站立。

  「走近一些。」飾演漢尼拔的維果說。監獄的燈光是頂光,照得他整個人有些陰森,完全沒有在《指環王》裡阿拉貢的感覺。他一絲不苟的頭發貼在頭皮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陰森。可拋開燈光制造的氛圍不談,他說話的語氣和面部表情又是溫柔親和的。

  [克拉麗斯回憶起齊頓醫生讓她不要碰到玻璃的忠告。她把證件舉到自己的臉旁,好讓萊克特能把證件上的照片和她本人對應。

  她有些緊張,主要是怕這位萊克特醫生會因為她

  只是個學生而拒絕對話。]

  「再近一些。」維果的聲音透過玻璃的透氣孔傳來。他也在說話時貼近了玻璃,可並沒有伸脖子使勁去瞧,而是仍舊挺直著腰板。

  黑茲爾又走近了一些,她此時已經靠得很近,維果高大的身軀已經把她整個籠罩。證件的皮套已經貼在她小麥色的肌膚上,她緊張地瞪大眼睛,灰色的眼珠裡黑色的瞳仁感受到光源後悄悄收縮變得極小。

  這一段對話戲很長,四周又極其安靜,真的投入進去,再結合之前在匡提科體驗的感覺,黑茲爾幾乎都要以為自己真的是個FBI還在受訓的學生。維果的演技非常的好,配合上他高大的身軀和深陷的眼窩,更加的有壓迫感。

  這一條他們拍的次數不多,因為細節少,對話多,這在大衛芬奇的戲裡已經是很容易的。可即便如此,二人的一些表演處理還是讓芬奇重拍了很多次。

  可後半段,芬奇改變了它一開始架著的相機位置。這一場重要的危險的對話戲,他將兩人分開拍攝,再靠著後期剪輯剪在一起。

  他先把攝像機架在了黑茲爾的面前,攝像機黑漆漆的鏡頭對著黑茲爾的臉,玻璃上反射出黑茲爾畸變的面容和她緊繃的肌肉。

  然後,另外一位工作人員打開了維果所在的「監獄」內,在他的面前也架上了攝像機。

  緊接著,定格對准面孔的面部特寫戲開始。

  兩人面前是攝像頭,可卻要假裝是面對的對方。

  瞳孔中的鏡頭倒影在後期會被抹除替換,不會有絲毫穿幫的機會。

  這一段,是克拉麗斯和漢尼拔第一次針鋒相對的一段。

  剛剛還溫和的萊克特醫生因為克拉麗斯的一句玩笑話突然臉色大變,開始挖苦這位年輕的聯邦調查局學員。他那雙眼睛裡滿是讓人發顫的怒火,他突然語氣凶狠用飛快的語速說出克拉麗斯最不堪的過去,挖苦她,侮辱她,讓她原本平靜的臉泛起波瀾。

  克拉麗斯卻也不甘示弱,她冷靜,甚至在面對這樣一位食人魔時還能分析對方後用言語反擊。

  這一段他們一起拍攝了二十多遍。

  拍攝完,他們需要拍攝劇本的後一段。

  是克拉麗斯第二次來找萊克特醫生的一段。

  只是在開始之前,黑茲爾得去換身衣服,而道具組需要整理一下萊克特醫生的「房間」,加上別的畫作,讓其看上去是幾天之後。

  在拍攝電影時,道具和服裝操縱著時間,通過服裝和物品的變化讓觀眾感受到時間的推移。

  制作電影後期時,時間操縱的大權則是交到了剪輯的手裡。

  由於大衛芬奇強迫症一般的拍攝標准,《沉默的羔羊》是黑茲爾拍攝時間最長的一部電影。

  原定,本片拍攝四個月拍到十二月,可實際,他們直接拍攝到了一月底,五個月近半年的時間讓每個人都筋疲力盡——更別提部分演員還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參與FBI的特訓了。

  這下,黑茲爾知道為什麼有很多人既想要拍攝大衛芬奇的電影,卻又害怕拍攝了。

  因為真的是身心的考驗。

  作為二位主角,也是被芬奇摧殘得最崩潰的二人,黑茲爾幾乎都要和維果成為戰友了。

  在FBI受訓時,黑茲爾因為超前大家的進度一大截,以至於和其他演員的關系並沒有多麼融洽——更何況她也實在是只顧著訓練沒空社交。

  其余演員並沒有和他們在攝影棚裡反復拍攝,只有他們兩個和其他的劇組幕後人員在攝影棚待命。

  他們這段時間除了睡覺和上廁所,就是窩在這攝影棚裡拍攝。日出晚歸,黑茲爾的眼底都出現了黑眼圈,不得不用遮瑕膏蓋住。

  在黑茲爾拍攝期間,她拍攝《沉默的羔羊》的外景路透悄悄流出。

  照片裡的她披著頭發,穿著制服,臉上幾乎沒有妝,在攝像機的前方走動。

  這又和她之前拍攝的作品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百變考特啊!她怎麼每部電影的風格都不一樣?」

  「我有點好奇還能有多少不一樣的角色能讓她演。」

  「下一部應該就是演花瓶了。」

  「樓上我記得你你好像上次也預言家了。」

  「聽說劇組幾個月前就真的去了FBI特工學院體驗,但是那邊沒人進得去。」

  「她深色短發還挺好看的欸……而且頭發拉直了。」

  「長得好看就是可以為所欲為吧可能。」

  「雖然但是,黑茲爾應該不算是好萊塢好看那一卦的吧。」

  「她也不是靠著臉出名的,是靠的口碑。」

  「我想知道這次她還能不能和什麼人鬧出緋聞,就喜歡看她炒cp。反正維果剛和前妻離婚。」

  「維果莫特森?人家四十五了,黑茲爾考特都能當他閨女了炒個鬼啊!你們這群人別太沒下限。」

  「所以如果按照預言家所說,黑茲爾會接什麼片的花瓶啊?我想像不出她演花瓶的樣子,感覺她的角色都是比較有內涵的。」

  維果和黑茲爾確實相差很多歲,但是和黑茲爾的靈魂可沒大上幾歲。可不幸的是,他們並沒有什麼類似的興趣,兩人的私生活都無聊得要命。但是相比較黑茲爾,維果的創作生活比較豐富。他會創作詩歌,他喜歡攝影繪畫。通過偶爾的談話,黑茲爾得知他和自己一樣,是單親家庭。他是在十八歲的時候父母離異的,他跟著母親來到美國生活。

  黑茲爾偶爾會讓他教自己幾句丹麥語。

  丹麥語發音讓黑茲爾回憶起了拍《陰風陣陣》時學德語時的恐懼。

  維果在片場也會寫詩,他的詩歌優美,注重個人的感受。和他硬朗的外表不同,他的詩中的意像柔美溫和,比如有大海、沙灘、草地和風。他會寫海浪浸沒他腳趾時的感覺,寫走在沙灘上聞到的腥鹹味。

  黑茲爾受到他的影響,也買了一本筆記本,來記錄自己的所見所聞。

  「你是怎麼想到寫詩歌的?」黑茲爾問維果。

  「因為生活環境?也因為看《指環王》看多了。」維果說,「當你為了拍攝一部電影要把厚厚的原著小說看上無數遍的時候,要麼你厭惡起文字,要麼你愛上文字。」

  「我也想留下點什麼。」黑茲爾說。

  「那你可以開始寫日記。」

  黑茲爾一直覺得寫日記是很無聊的行為,她在上輩子就不愛自己寫東西,可穿越後她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因為死過一次,發現自己除了電影裡虛幻的自己,什麼都沒有留下。

  電影裡的才不是黑茲爾考特。

  那只是角色。

  黑茲爾試著寫了一篇,然後拿給維果看,

  維果看了個開頭,就失笑:「不,不是這樣。你應該分享你的感受,而不是記錄日程安排。」

  黑茲爾看著筆記本上的文字:

  [今天五點就起來了,我喝了杯咖啡,跑了個步……

  今天拍攝很順利,天氣也不錯……]

  確實無聊得夠嗆。

  「當我沒說。」她從維果手中抽出自己的筆記本,「我可能就不是寫作這塊料。」她合上筆記本,想要把它塞進自己的包裡,有些懊惱。

  「我不認為寫作這事有門檻,你只是還沒找到感覺。」維果越過她,從她的手裡重新拿過筆記本,「你瞧,你在寫你早上五點就起床。那麼你為什麼要起床?你跑步的時候腦子在想什麼?你跑步時看見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嗎?……天氣不錯,細致一些呢?好的天氣讓你心情好還是壞?」

  他耐心地用他修剪整潔的手指指著黑茲爾的文字,幫助黑茲爾找到她的切入點。

  維果莫名的沒什麼爹味,黑茲爾一直以為他會和很多寫詩的老白男一樣,對別人寫的東西不屑一顧,好吹噓,並總是感嘆如今世道不好雲雲。

  有一點讓黑茲爾不爽的,就是他老提自己有個兒子和黑茲爾同齡。

  偶爾聽聽黑茲爾還能附和

  兩句,聽多了就有點煩了。

  等到黑茲爾學會了怎麼寫日記,他們劇組也差不多應該殺青解散了。

  ——黑茲爾順便還學了基礎的僅限於問好的丹麥語。

  殺青當天,導演請大家去酒吧開派對。

  黑茲爾到了能喝酒的年齡,自然也就跟著大家一起去混酒喝。

  工作壓力太大,她要是不喝點,那可真就要發瘋了。

  有些同事會邀請黑茲爾一起合影自拍,黑茲爾會坐在吧台上,端著酒杯出現在他們照片的角落。

  《沉默的羔羊》路透太少,再加上黑茲爾是個不怎麼更新社交媒體的人,讓只要有她標記的照片帖子都會小火一把。

  「看起來她就是連在劇組裡也不合群。」

  「好憋悶的人,不上節目就感覺不到她的有趣,現在我懷疑她上節目的活潑都是裝出來的。」

  「之前有些采訪她還裝俏皮呢,實際很別扭。」

  「好萊塢知名假人。」

  「黑茲爾要是貼著別人拍照你們又該覺得她太誇張了,反正怎麼樣都能被挑。」

  「回頭好萊塢全員取消社交媒體你們就高興了。」

  黑茲爾還沒回到加州,一條視頻突然流出轉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是一個視頻,地點是一處奢華的夜店。夜店裡的燈光五顏六色,有些昏暗,還能感受到空氣中的顆粒感。畫面裡是喝醉酒的瑞凡菲尼克斯,他舉著酒杯,對著大家打賭式的喝酒,他滿臉通紅,身形搖晃著。

  抓著手機攝像的人把鏡頭對准他時,瑞凡看見後就趕忙把手機的攝像頭遮住。

  「別拍了!」

  周圍的人開始笑。

  攝像頭的畫面時而黑時而露出顏色,遮得並不嚴實。

  「草!別拍了!」瑞凡說出了F開頭的辱罵詞彙,「你憑什麼拍我?」

  不知道是誰的聲音:「瑞凡,沒什麼,大家就玩玩。這視頻也不會發出去的。」

  「我怎麼知道他不會發出去?」

  手機再次晃動,並傳來了被擊打的噪音。

  「他是誰邀請進來的?」瑞凡大叫,「保安呢?見鬼的他們應該提前把手機收走了的!」

  「你搞錯了,瑞凡,這是個內部派對,可也沒有收手機的規定。你喝多了……我打電話給你的經紀人怎麼樣?」那人繼續勸道,「你喝太多了。」

  「干你屁事!你們這群人又不是真的關心我……我就應該退出這該死的好萊塢,你們都他媽的不正常!」他髒話連篇,「一群精神病!別打電話給我經紀人,我有腿!」

  「瑞凡,你冷靜一點。」

  「別讓我冷靜!」瑞凡大叫,「你們這群人怎麼就不能放過我?」


第73章 小有名氣23危機公關

  這條視頻還沒有結束。

  畫面模糊並且時不時黑屏,可聲音卻錄得非常清楚。

  瑞凡菲尼克斯的聲音一次又一次傳來,大聲無比,他說出了他在熒幕上加起來都多的髒話字眼,無比難聽,問候了在場人的全家,勸解的人都沒放過。

  這和在公眾面前的瑞凡完全不同,鏡頭前那緊張羞澀的瑞凡形像一夜之間變成了髒話連篇的酒鬼。

  他打人手機,他推搡人,他的髒話不分場合程度地往外冒。

  說髒話在好萊塢沒有什麼,可當一個明星在私下如此侮辱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再加上畫面被遮蓋,只憑借聲音,也幾乎只聽得到瑞凡的聲音而看不到別人的動作而讓整件事都被人曲解。

  因為如果他們能看到這件事中瑞凡的表情,或許就能原諒他。

  被遮擋的鏡頭之外是瀕臨崩潰的,滿臉是淚水的瑞凡。

  他是在吼叫,可吼叫是因為他的喉嚨嘶啞,周圍的人還想抓住他,控制他,周圍的人笑他,讓他不要把這些當回事。

  發生這件事的時候利亞姆並不在場,他正在和一位制作人談事,希望對方能讓瑞凡做他新電影的男主角。他把手機靜音,又把手機反過來蓋在桌子上,以至於工作人員打爆了他的電話他都沒有接到。

  雖然瑞凡情緒激動時反復強調自己有腿,可最後他是被救護車醫務人員擔架抬出去的。

  他情緒崩潰,酒精攝入過多,罵完後就吐了一地,弄得滿身滿地都是,最後暈倒在了夜店裡。

  救護車到的時候,他臉色已經慘白了。

  瑞凡菲尼克斯罵人的錄音錄像在網絡上傳得到處都是,可救護車把他拉走的事情倒是沒什麼人知道。

  一直到時間發酵,一堆人准備抵制他時,他戴著呼吸機被抬上救護車的照片才被人發出來。

  「怕不是嗑藥過量了,這有什麼值得同情的?」

  「誰知道進醫院是不是公關手段?有醫院的人出來告知一下時間線嗎?到底是不是視頻那天?」

  「癮君子在公共場合發癲,惡心。」

  「夜店也是公共場所,他憑什麼讓別人別錄?要我看這就是黑茲爾考特搞出來的不良風氣,都明星了追求什麼隱私?」

  「這輩子沒聽到過這麼密集的髒話,昆汀的暴力電影裡都沒聽過,由此可見家教就這樣。」

  「……我覺得他有心理疾病。」

  「又開始心理疾病了。明星一年賺七位數都不止還能有心理疾病?有心理疾病建議把錢分一半給我花,我願意分擔。」

  「酒精中毒了?還能暈倒,我覺得應該是藥物加酒精混合了。」

  瑞凡醒過來的時候,「抵制瑞凡菲尼克斯」的話題已經頂上了熱門。他狼狽憤怒的截圖被人做成了memes和表情包,有人P他的醜照,P他的遺照,用AI制造他不堪入目的圖片。他沒有勇氣看手機,只是坐在病床上,看著雪白的天花板發呆。

  他的手背上還插著針管,掛著水。

  利亞姆打開門見他醒了松了口氣。

  他昨晚和制作人的談話全部白瞎,他知道的時候魂都要丟了,生怕瑞凡死了。

  「發生什麼了?」他問,「什麼讓你那麼激動?」

  「記憶有點模糊。」瑞凡說,「但是我確實是激動了。」

  他現在感覺好了一些,可腦袋還是脹痛。

  瑞凡不太記得當時的場景了,只記得自己情緒上頭,因為對方的拍攝行為當場應激。每個人都在勸他別計較,可他卻什麼都聽不進去,一心只想讓那人不要再拍。可他越是這樣,周圍舉著手機的人就越多。

  然後他開始嘔吐。

  之後就是一片空白。

  「你說了很多髒話。」利亞姆說,「現在網上的人都在抵制你。」

  「那正好。」瑞凡語氣干巴巴的,「如果所有人都不喜歡我了,那我退出演藝圈就不會有任何的負擔。」

  黑茲爾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是事情發生後的第三天。

  並且這件事還是蘇菲告訴她的。

  「現在好萊塢只要在公共場合說了髒話的人都人人自危,瑞凡菲尼克斯這次事情可大了。」蘇菲只是隨口一提,「還好你平時不怎麼說髒話。」

  「什麼?瑞凡怎麼了?」黑茲爾問。

  蘇菲聞言,一拍腦門:「我以為你知道呢!你不上網到能屏蔽所有娛樂新聞?怎麼做到的?」

  「我直接軟件卸載——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到底發生什麼了?」黑茲爾急了。

  蘇菲把最近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黑茲爾,末了還感嘆一句:「平時真沒看出來

  瑞凡罵人能罵那麼髒呀!」

  黑茲爾的第一反應是:

  這事應該不會牽連到自己身上吧?

  她是說,瑞凡菲尼克斯應該不至於有那麼無恥,無恥到會為了轉移火力把他們的私事爆出來吧?畢竟在現在,抵制一個女人還是比抵制一個男人要快速的多。

  說不定他會借此徹底退出娛樂圈。

  啊,但是他那位經紀人必然不會讓他如願的。

  黑茲爾覺得自己可能需要給伊麗莎白打個預防針,讓她盯著那位利亞姆。

  而伊麗莎白甚至不知道黑茲爾和瑞凡睡過。

  「黑茲爾考特,你是被色魔上身了嗎?你是當時有什麼毛病嗎?」伊麗莎白壓著聲音在電話那頭罵道,「你知不知道萬一這事捅出去,菲尼克斯只要把你推出去說你在好萊塢約炮讓他抑郁,你就完了?現在他是被抵制了,可後面被抵制的很有可能就是你,然後他搖身一變加入黑茲爾考特受害者聯盟,一堆人反而會同情他!」

  「已經二月了,黑茲爾。你就要22歲了,今年生日不能再一點聲響都沒了。」伊麗莎白說,「你在公眾眼裡的整體印像並不好,雖然你有**的很難轉黑的媽粉,可一旦網絡開始有人圍剿你,她們也沒有多少戰力,更是很難替你說話。科迪斯的代言馬上結束,你的身價會立刻折半,在這個節骨眼上一定不能有醜聞,你是個聰明人,你一定明白我是什麼意思。」

  於是今年黑茲爾得去做慈善活動。

  她會去有精神疾病的康復中心慰問,會去孤兒院、兒童醫院給孩子們送去禮物,和他們一起玩互動游戲,然後再進行一次捐款……而這些都得被人記錄下來。

  可以由醫院的圍觀人員記錄,可以由孩子的家人記錄,唯一不能被黑茲爾自己記錄。

  這是個生意,是讓她迅速在公眾面前樹立起正面形像的生意。可這不代表這就不是慈善,只是在好萊塢,比起做好事不留名,還是做好事還留名的好。

  利亞姆在忙著公關。

  他當然想過用別人的醜聞來壓瑞凡的事情,可他找不到替死鬼。

  利亞姆目前能用上的也就那些好萊塢老黃歷,湯姆克魯斯與山達基教,萊昂納多的新女友,金卡戴珊的錄像帶……這些東西無聊得沒人想要點開。他們想要看一個干淨的人實際是個最髒的人,看平時彬彬有禮的人在私下滿嘴污穢,看吃著某某主義紅利的人實際理念和這一主義理念背道而馳。

  「不要再公關拉更多人下水了,利亞姆。」瑞凡從醫院回到自己家坐在沙發上的時候這麼對利亞姆說,「就這麼讓我被抵制,然後我就順其自然退出娛樂圈。」

  利亞姆在此時則是坐在了瑞凡的旁邊,苦口婆心道:「你以為你這樣就對得起所有人了?你這麼退出,你的違約金怎麼辦?擔保你作為代言人的怎麼辦?你退出,負責你的團隊會原地解散,他們簡歷裡永遠有你放棄公關的標記。你以為你離開後一身輕,可靠你吃飯的人呢?別太自私,瑞凡,你得繼續下去。」

  「可……」瑞凡想要說什麼。

  「你這是一時的衝動,公眾抵制你也是暫時的。你想,有哪個明星沒有醜聞?可如果你挺過來了,你就是另外一個咖位了!」利亞姆說,「你也得從好的角度來想,你只是讓他們知道你私下會說髒話,可如果他們是抓到你吸食可卡-因呢?」

  他摟住了瑞凡的肩膀,「振作起來,瑞凡,所有事情都會沒事的。」

  黑茲爾和團隊到達了位於洛杉磯的一家兒童醫院內,她穿得很簡單,盡量生活化,於是她甚至沒有化妝。甚至如果走近一些看,甚至能看到她額頭的一點凸起的閉口。蘇菲和她拎著幾袋子玩具和女士衛生用品來送人。黑茲爾的電影作品只有一部《伯德小姐》能勉強給孩子看看,黑茲爾進去時並沒有引起轟動,孩子們只是睜大眼睛,好奇這是誰,為什麼會來送他們禮物。

  「安靜一下,孩子們!」護工拍了拍手,讓在活動室的孩子安靜下來,「這位是黑茲爾考特小姐和她的團隊,她們今天來給大家送禮物!」

  孩子們羞澀地不說話了,他們只是看著黑茲爾,一言不發。

  黑茲爾突然後悔自己沒有接一些能讓孩子看的電影。

  她露出自己能做到的最親切的笑容,從包裡掏出毛絨玩具。一開始的氣氛很尷尬,孩子敏感,再加上黑茲爾又是個陌生人,一直放不開。一直到黑茲爾讓團隊離開,只留自己和蘇菲在這時他們才放松了一點點。

  也只是一點點。

  於是黑茲爾和蘇菲開始和他們坐在一起做手工,抓住蠟筆和拼圖積木,和他們打成一片。

  生病的孩子和在公園裡的孩子不同,他們明顯要敏感得多。

  和公園的孩子打成一片可能只需要幾分鐘,可黑茲爾為了讓這些孩子接受他們,和蘇菲在這個房間裡陪他們玩了大半個鐘頭。

  那位護工正拿著手機錄制,她每天都會把視頻發到群組當中給家長看,讓家長放心。

  一個小時後,探視時間結束。黑茲爾和蘇菲把玩具等送給他們,並把一些衛生用品遞給護工後正准備離開,黑茲爾就感覺到自己的小腿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她低頭一看,是一個剃光頭的小女孩,她一邊抓著黑茲爾送她的毛絨玩具一邊張開雙臂抱著黑茲爾的腿。

  女孩一言不發,只是抱著,像是抱著一棵大樹。

  「凱蒂,姐姐要走了,你不能這樣噢!」護工輕聲勸道,「姐姐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呢!」

  叫凱蒂的女孩還是抱著,她有些不情願地翹嘴,眼眶裡是淚水。

  「抱歉……」護工想要把她強行抱走,卻被黑茲爾攔下了。

  黑茲爾蹲下身:「舍不得我?」

  凱蒂點點頭。

  「我還會來的。」她舉起手,伸出一根小拇指,「我們可以拉鉤。」

  「什麼時候?」凱蒂問。

  黑茲爾想了想,她目前沒有拍攝的任務,就道:「下個月。」

  凱蒂聞言,和她拉鉤,小臉蛋因為生病發白發紫,抱著毛絨玩具的身子非常的瘦小。黑茲爾臨走前還抱住她,親吻了她的臉頰。

  護工送她們出去時道謝:「志願者也沒有辦法總是來,你們能抽出時間陪他們玩我們已經很感激。」

  「我們很樂意經常來,都是好孩子。」黑茲爾頓了頓,「如果你們資金上有什麼問題,也可以聯系我。」

  「謝謝。」護工說,「我們的資金目前是足夠的,只是孩子們的很多病光靠錢是解決不了的。」

  黑茲爾和蘇菲對視一眼,心裡都知道護工說的是什麼意思。

  之後,她們輾轉去了最近的藥物康復中心、去了接收特殊兒童的學校……裝在後備箱滿滿當當的玩具和日用品全部發完,只留下一些玩具掉落下來的彩色棉線和標簽。

  護工發到家長群的視頻被傳了出來。

  黑茲爾的美好形像慢慢在公眾心目中樹立起來,可黑茲爾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人們在網絡上對黑茲爾的評價開始變好,雖然仍舊有人認為她是在做戲,可已經無關緊要。

  「她這個節骨眼開始搞慈善了?是不是想趁機踩一腳

  瑞凡?」

  「這女的在孩子堆裡也是完美面具,我討厭完美的人。」

  「我好討厭她,有人和我一樣討厭她嗎?」

  「哇哦,好巧合,去做慈善剛剛好被人拍了下來,又剛剛好在網絡上爆紅了呢!」

  「平時不想要別人拍她私生活,現在不也是私人做慈善,這怎麼就允許拍了?這姐別太假了,令人作嘔。」

  「做慈善發上網的我一律會質疑其真誠度,利用慈善利用小孩罪該萬死。」

  ……

  「別吵了,快看瑞凡公關團隊的最新帖子!」


第74章 小有名氣24「你讓我進去。」……

  瑞凡菲尼克斯的公關團隊寫出的長文大概分為三點。

  一:道歉。表示對在公共場合內髒話連篇辱罵別人是不對的。

  二:處理的結果。表示已經與當事人達成和解,對方表示諒解,並會刪除原視頻。

  三:承諾。今後將注意言行,不再犯同樣的錯誤。

  除去這三點,下面還寫了:在這次事件後團隊將重視菲尼克斯的精神狀態,定期帶他進行心理治療。

  沒有寫原因,沒有編造理由,只是客觀稱述目前的處理結果,安撫粉絲和群眾的情緒,不讓事情進一步的擴大。

  誰對誰錯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手機沒有拍攝到的模糊的間歇性黑屏的時候,瑞凡菲尼克斯這位有影響力的電影明星罵人了。

  伊麗莎白觀察著這裡的動向,覺得不可能這麼簡單就結束。

  因為單靠這樣,根本沒有辦法消除這一視頻帶來的連鎖反應。

  過了一段時間,她刷新評論區,看見了瑞凡公關方購買的水軍們。

  「誰還不會說髒話了,這還行吧,我覺得只要當事人不追究了也就無所謂了。」

  「當事人都不追究了網友還在這真情實感干什麼,散了散了。」

  「但是看視頻,確實感覺菲尼克斯有心理疾病,像應激了……」

  「好萊塢誰沒說過髒話?上節目都說髒話熱場子呢!」

  「還年輕,二十出頭,正常。以後別這樣就行。」

  「不是我說,他以前都沒這麼激動過,這次怎麼回事?今年或者去年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了嗎?」

  ……

  「發生了黑茲爾考特和他鬧緋聞結果被他的狂熱粉絲跟蹤事件。」

  「是不是就是因為這件事讓他對手機攝像很抵觸?」

  「怎麼哪裡都有這個黑茲爾?」

  「上次因為她做出反常舉動的還是查德墨瑞紅毯事件。」

  「……你們怎麼都默認是鬧緋聞了,我還是覺得他倆有問題。」

  眼見著輿論果然導向黑茲爾,伊麗莎白冷汗都要冒出來了。她思量半天,決定打電話給利亞姆。

  電話那頭「嘟嘟」很久,利亞姆才接了電話。

  伊麗莎白直入主題:「聽著,我不知道你想給我的藝人潑什麼髒水,但是出於職業道德,你也得讓我有個准備吧?或者我們商量一下,取個折中的辦法,沒必要魚死網破踩著黑茲爾上去吧?」

  「如果我有辦法,我也不會這樣做。」利亞姆說,「你藝人和你說她和瑞凡睡了的事情了嗎?我覺得她就是說了,也不會告訴你全部。你藝人是個神經病,伊麗莎白,作為好歹一起合作過的『朋友』,我勸你提早和黑茲爾考特解約,趁早跑路。」

  他說完,還沒等伊麗莎白回,就掛斷了電話,並把她拉黑了。

  隨後,有文章開始指責黑茲爾為了紅,不惜綁住有心理疾病的瑞凡菲尼克斯與自己炒作。文章圖文並茂,從黑茲爾出道開始梳理到今天,再一次抓住了黑茲爾考特永遠是受害者的巧合來大做文章。

  一開始,大家還只是看熱鬧,覺得這只是瑞凡事件牽連出來的人而已。

  然後,前任《艾爾秀》主持人艾爾發了一條奇怪的推文:

  「假人總要摘下面具,只是時候未到。」

  她自從《艾爾秀》停播後,私人賬號就再也沒進行過更新。結合事件一看,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她推文裡的「假人」指的是誰。

  是黑茲爾考特。

  再然後,那位黑茲爾考特拒絕起訴的,跟蹤她騷擾她的,那位瑞凡菲尼克斯的狂熱粉絲對黑茲爾考特提起了訴訟。

  表示這一切都是由黑茲爾花錢讓她做的,目的都是為了借此讓瑞凡產生愧疚感,從而捆綁住他。

  她還表示自己知道黑茲爾考特和瑞凡菲尼克斯真的睡過,並且黑茲爾是主動的一方,有極強的控制欲,利用瑞凡的心理,用煤氣燈效應迫使瑞凡就範。

  這些消息一出,可謂連環爆炸事件,炸得好萊塢那是抖了三抖。

  再然後,又有知情人士爆料,瑞凡有非常嚴重的心理疾病問題。為人敏感,稍稍一道德綁架就會委屈自己做違反自己意願的事情。

  因為這些疾病,他還有入睡困難,有嚴重的已經反應在肢體上的焦慮症和恐慌症。

  對於以上的幾項疾病反應,還有不少同瑞凡同劇組的工作人員出來表示情況屬實。

  最高明的謊言就是真假參半。

  瑞凡確實有以上部分疾病,也確實容易被道德綁架,只是對像不是黑茲爾罷了。

  實際上,就連黑茲爾看見這幾條,都有點心虛。

  因為她自己都很難說,自己當時提出邀請時有沒有在利用瑞凡的負罪感。

  瑞凡當時確實問了她如果拒絕自己會干什麼。

  ——即便黑茲爾當時說了他可以拒絕。

  但自己當時說的喝酒喝到嘔吐,會不會真的讓瑞凡產生負罪感,從而同意與自己上-床呢?

  見鬼的。

  黑茲爾後悔看這些消息了。

  她居然真的開始反思並懷疑自己了。

  黑茲爾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門外的監控,果然看見了一群圍在自己家門口的人。

  記者、媒體、粉絲,把她的房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蘇菲甚至進不來她家。

  因為就連她——作為貼身助理也逃不開被盤問的命運。

  黑茲爾怕蘇菲受傷,就讓她先回去。

  在此期間,瑪麗給她打過電話,夏洛特給她打過電話……無數好友給她打過電話,除去關心的話語,裡面還有屬於《沉默的羔羊》制片人的怒吼。

  因為他們怕因為黑茲爾的這件事,電影票房會受到影響。

  而天知道這部電影的成本有多高!

  黑茲爾讓瑪麗她們今天能不出門不要出門,並讓她們放心。

  雖然黑茲爾知道就自己這麼一句輕飄飄的安慰,是不可能讓他們不擔心就是了。

  瑞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因為利亞姆以他的心理狀態受不了外部刺激為由收走了他的手機。他和兩位助理一起在他的家裡,被靜止使用電子設備的他只能玩一些簡單的桌游。他的桌子邊上,是四排白色的粉末。

  是利亞姆給他的。

  瑞凡覺得外面肯定有無數人在罵他,可能自己的房子外面就已經圍滿了人。他不想起身去看,因為藥物已經麻痹了他神經,他搓了搓發癢的鼻子,深吸一口氣。

  他討厭好萊塢。

  他討厭自己。

  黑茲爾頭疼欲裂,她不知道此時應該怎麼辦。如果她沒有把這圍剿的危機化解,等待自己的是可能長達幾年的抵制時光,她的資源將下滑,沒有品牌方會選擇她,她會面臨巨額的補償金和違約金,一夜可能就能把她從富裕干成負債。

  伊麗莎白和公關和她開了視頻會議,一上來,伊麗莎白就說:「這是利亞姆做的,他就是想用你洗白菲尼克斯——草!改了個名字還真把自己當能反復重生的鳳凰了?」

  「他下了血本,現在是個人就能上來踩你一頭。就連老黃歷艾爾都能在這時候陰陽你一句,路人都在做閱讀理解……」伊麗莎白嘆了口氣,「你這是真的全網黑了,黑茲爾。我們會先起訴那位叫黛比的,但是恐怕這時候起訴還會被人說你虛偽……」

  「我覺得要讓這件事過去,得找到瑞凡本人。」黑茲爾說,「我覺得這些事不是他想要做的,我懷疑他可能都不知道他的經紀人做了這些。」

  伊麗莎白皺眉:「你確定?」

  「我確——」黑茲爾還沒說完,就聽見側邊發窗戶傳來撞擊聲。

  「砰!」的一聲,把百葉窗都衝擊得晃動了一下。黑茲爾警覺地看向窗戶,心髒在此刻狂跳。

  伊麗莎白看見了她的反應,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了嗎?」

  黑茲爾鼓起勇氣掀開百葉窗看了一眼——

  是有人在朝著窗戶扔易拉罐。

  她一眼就看見了扔易拉罐的人,金發白人男性青年,見黑茲爾看過來,還激動地甩了甩手上寫著字的牌子。

  [女表子考特,去死!]

  字下,是用黑茲爾的臉AI融成的一張伸著舌頭的不堪的侮辱照片。

  黑茲爾手一抖放下了百葉窗。

  「沒事。」黑茲爾坐回座位  ,「得想辦法聯系上瑞凡菲尼克斯,有他本人出面,最起碼能緩解一點點,至少能把利亞姆推出去。」

  「你能想到,那麼利亞姆也能想到。」伊麗莎白說,「恐怕這時候菲尼克斯已經被收了電子產品,正在家渾渾噩噩被看著。」

  蘇菲在此時說:「我去!」

  「你去哪?菲尼克斯家嗎?」伊麗莎白潑冷水,「你連黑茲爾家都進不去,還想進菲尼克斯家?」

  黑茲爾心一橫,道:「我開車去。」

  在線上會議房間內的大家聞言都一愣。

  「只有我去,瑞凡才可能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更何況反正都這樣了,我發瘋去他家記者才不會攔著,他們想要看戲。」黑茲爾說,「如果他是知情的,並且還讓他經紀人這麼干,就當我白去了,反正也不可能比現在情況更糟了。」

  伊麗莎白沒有告訴黑茲爾,現在網上有人用AI軟件制作了她的色-情圖片正在瘋狂傳播,雖然官方很快進行了封禁,甚至直接屏蔽了「黑茲爾考特」的搜索詞條,可即便是這樣都還是抵擋不過私人傳播的速度。這些圖片一看就是AI制作,可人們的獵奇心理讓他們根本不在乎這些。

  於是她聞言,嘆了口氣。

  「那你注意安全。」

  黑茲爾穿上了外套,去玄關拿了車鑰匙。她得虧在被扎輪胎後就長了個心眼,以後都會把車停在車庫裡,不然讓她從家正門走出去再開車,她都不知道能不能順利摸到車門把。

  門口的人見車庫的門慢慢拉開,很快就叫嚷起來。那男人繼續拿著垃圾朝著車擋風玻璃扔過來,牌子上的照片和文字刺眼無比,讓黑茲爾無比憤怒。她的車開出去,維持一個勻速,按著車喇叭,在不會撞到人的情況下快速通過。在接近人群的時候,有人貼近了她的車門,貼著她的車門玻璃對她做鬼臉,甚至伸出舌頭舔舐她的車窗,做出侮辱女性的動作。

  車門、車身、前引擎蓋,都是攝像頭和人,他們拍攝著,拍打著,活像是恐怖片裡的喪屍。

  脫離了人群,黑茲爾一腳油門開始加速。

  她開去了瑞凡的家,那裡也有記者,可明顯不如黑茲爾那多。一開始他們並不知道來的人是誰,還只是下意識退讓,可當有人透過車窗看見是黑茲爾時,他們立刻就有了精神。

  「是黑茲爾考特!」

  「她居然敢親自來!」

  「這下有好戲看了!」

  「快拍呀愣著干嘛!」

  「欸別攔著,讓她進去,快快快!」

  黑茲爾沒來過瑞凡的家,於是她只能敲門。

  「瑞凡!」她一邊敲門一邊呼喊,「瑞凡!開門!」

  留在瑞凡家的兩位助理見狀,一個緊急聯系利亞姆,一個轉移瑞凡的注意力。

  可無奈黑茲爾鬧出的動靜實在太大,除非瑞凡聾了才會注意不到。

  其中一位助理到:「我去開,你坐著。」他使了個眼色讓另外一個助理把桌子上的狼藉藏起來。

  黑茲爾見到門打開了一條縫。

  「瑞凡不見客,黑茲爾,你回去吧!」對方擋在黑茲爾的面前,完全不給黑茲爾進去的機會。

  黑茲爾還是叫:「瑞凡!瑞凡菲尼克斯!」

  都到了這個節骨眼,黑茲爾才不在乎自己什麼明星的架子,反正現在她在媒體眼裡,在路人眼裡已經是個十惡不赦的惡女,這時候當個在別人家家門口的潑婦怎麼了?

  「黑茲爾這是來找人算賬了?這也太坐不住了……她沒有公關團隊的嗎?」

  「控制瑞凡還來找瑞凡,這樣不會給瑞凡造成二次傷害嗎?瑞凡需要保護!」

  「天啊她真是瘋了!誰能報個警?這不算騷擾和私闖民宅嗎?」

  「本來還是她粉絲的,電視裡的她都理智還強大,現在一看還是是個沒素質還一點也不鎮定的普通人,沒意思,脫粉了。」

  「她能在這麼多記者面前當眾拍門叫受害者出來是真的牛,還當自己是素人?」

  「哈哈哈艾爾現在要笑死了。」

  「這麼一看她以前那麼鎮定都是裝的嘍?」

  「明星當街叫罵也是頭一遭,吃瓜爽。」

  「……但是都這樣了,黑茲爾考特都不願意賣個慘也是有病。當明星哪裡能不賣慘。」

  在公寓裡的瑞凡聽見門口的助理壓根就沒開門,就搖搖晃晃走到了門前,嘟囔:「黑茲爾,你來干什麼?我這事和你也沒關系啊——」

  黑茲爾聞言,這才真正確認了他確實對利亞姆做的事情一無所知。

  「你讓我進去。」


第75章 小有名氣25「一切都來得及,瑞凡。……

  「讓我進去。」黑茲爾說。

  瑞凡的腦子還不太清醒,但還是下意識想要伸出手去拉門,可卻被助理攔住了。

  助理對他搖頭,「瑞凡,不能讓她進來!」

  「為什麼?」瑞凡從縫隙看到外面一群記者,有些著急,「外面都是記者,來都來了,快開門!」

  他說著,用力推開助理,拉住黑茲爾的手臂把她硬拽了進來。他拽完,手臂有點麻,藥勁還沒過,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黑茲爾要是看不出來他現在是什麼狀態,那她可就是白活了。

  她皺起眉,不顧助理的阻攔走到沙發前,貼著那玻璃茶幾仔細看,果然看見了上面還沒來得及銷毀的白色粉末。

  「黑茲爾……不是你想的——」助理還想狡辯。

  「閉嘴。」黑茲爾說,「我的手機還和別人通著話,對方在錄音,如果你想說什麼,我建議你想清楚了再開口,不然我覺得利亞姆不會放過你。」

  黑茲爾在撒謊,她根本沒有通話。

  但是她後悔自己沒有通話錄音。

  助理聞言閉嘴了,他抬起手,和另外一個人對視一眼,縮到了牆角,不說話了。

  他們拿的只是助理的錢,要是和黑茲爾考特打起來,那可是另外的價格。

  黑茲爾拍了拍瑞凡的臉蛋,試圖讓他清醒一點。

  可瑞凡非但沒有變得清醒,反而向後倒去。好像剛剛把黑茲爾拉進來就已經用完了全部的力氣。

  看來是興奮感已經過去了,正式發揮了它作為麻藥的特性。

  黑茲爾暗自罵了一聲。

  她本以為這個世界的瑞凡沒有碰這些的!

  想到那天晚上,黑茲爾看向了助理,問:「他的藥從哪來的?」

  「……我們不能說。」那位堵門的助理說。

  黑茲爾冷笑:「那就是利亞姆給的嘍?」

  兩人不說話了。

  千防萬防,防不過身邊人。

  看來利亞姆是教唆者。

  甚至可能這些東西就是他操控瑞凡的一種手段。

  藥物不僅僅能在精神上摧垮一個人,還能成為一個人的把柄。

  利亞姆手裡一定有瑞凡不少濫用藥物的視頻。

  草!現在怎麼辦?

  ——得先帶瑞凡離開這。

  不然等利亞姆來了就麻煩了。

  利亞姆正在飆車過來的路上,可他才開到距離瑞凡家的那條必經之路,就被兩輛相互撞到對方的車攔住了。

  伊麗莎白和蘇菲兩個人從車子上慢悠悠地下來,她們一人一輛車,車頭頂車頭,各自嚷嚷著要給保險公司打電話。部分圍觀的人站在了馬路四周,聽著兩個女人因為撞車而嚷叫。

  利亞姆都要氣炸了,他當然知道這兩人就是為了攔住他的路,他後面的車也全都堵在這,讓他後退也不是,前進也不行。無奈,他只能跳下車准備朝著瑞凡的方向跑。

  可伊麗莎白哪裡會讓他這麼容易地去瑞凡的房子,早就在圍觀的人群裡混入了整個團隊的人,每個人死死站在那,看見利亞姆要過來就圍住他,讓他寸步難行。

  黑茲爾看到了玄關處掛著的鑰匙,想起來瑞凡的房子必然也有內部車庫,他的房子比黑茲爾豪華還大,說不定車庫還不止一輛車。

  於是她道:「如果你們不想讓他就這麼用藥昏迷著出去,就幫我把他扶到車庫裡的車裡。」

  兩人拿不定主意,不敢妄動。

  「我們得打電話給利亞姆……」另外一位負責清理桌子還沒清理好的人說。

  「你可以試試,但是絕對打不進去。」黑茲爾說。

  黑茲爾又在虛張聲勢。

  可這次不管用了,那人打開手機,撥打了利亞姆的電話,響了一會,傳來了占線請不要掛機的提醒。

  黑茲爾悄悄松了口氣。

  一定是伊麗莎白找人給利亞姆的手機瘋狂打電話了。

  那人等了一會,卻還沒有聽到利亞姆的聲音後放棄了。他躊躇著,又和同伴眼神交流,妥協著上前一個人一只手,把瑞凡提起來夾在了二人中間。

  黑茲爾拿起了車鑰匙走向車庫。

  裡面的確不止一輛車,有四輛。

  其中一輛估計是這兩位助理的。

  黑茲爾按下按鈕,見有一輛車的車燈閃爍,就指揮著兩個人把瑞凡拉進後座。

  「——你們別進去。」黑茲爾阻止二人上車的動作,「不然我就打電話讓你們以投毒的罪名進監獄。」

  一想到黑茲爾之前和警局合作監管藥物,兩人一點都沒懷疑黑茲爾話語的真實性。手一抬,站到邊上去了。

  畢竟為了這麼一個小工作進監獄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是個人都知道怎麼選。

  外面的記者越來越多,他們都想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剛剛他們錄制,也就只錄制到黑茲爾拍門叫嚷,裡面有助理阻攔後瑞凡本人把黑茲爾拽進去,後面就什麼都拍不到了。

  之前還圍堵在黑茲爾家的記者也早就到了這,可沒人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他們還等著看瑞凡和黑茲爾吵架呢!

  過了一會,車庫的門被打開。

  之前見過一次這套路的部分記者趕忙坐上了自己的車,准備繼續跟車。

  「是瑞凡的車,他是因為黑茲爾跑出來了嗎?」

  「不是……怎麼駕駛座位還是黑茲爾?瑞凡呢?」

  「這瘋女人是不是綁架了瑞凡?」

  「她瘋了嗎???」

  「好萊塢真瘋子啊……」

  「為什麼瑞凡的助理會同意她帶走瑞凡?」

  「因為打不過她?她不是會格鬥術……」

  「你們看之前的視頻啊,她不是瑞凡自己拉進去的嗎?」

  「我開始看不懂了。」

  「有人拍到瑞凡在車子裡坐著嗎?」

  利亞姆還在人群裡推搡,可還沒跑出去幾步,只見一輛眼熟的車子開了過來,就這麼開走了。

  伊麗莎白和蘇菲見狀也移開了車子,好讓後面被堵著的車子能離開——好在這條路不是單行道,不然黑茲爾也會被堵在這。

  可利亞姆的車還在路中間,所以他不得不回去挪車。

  白跑了。

  他沒有看清剛剛那輛車,只覺得有點眼熟,可心裡還是有不詳的預感。

  他坐上車,看見了後面跟著的一堆媒體車輛。

  利亞姆後背出了冷汗。

  他打開手機,看見了上面無數的未接電話差點一口氣沒有上來。

  「瑞凡呢?」他打電話給那助理,「我讓你們看個人都看不好?」

  「……可黑茲爾說如果我們攔著就讓我們進監獄,這不在我們這個職業的承擔風險範圍內啊。」

  「她說你就信?有證據嗎?」

  「您是不是忘記了她和洛杉磯警局有關系啊?」電話那頭說,「而且是瑞凡拉她進來的,外面都是媒體,我也不能把她扔出去啊……」

  「廢物!」利亞姆大罵。

  他千算萬算,也沒想到黑茲爾考特會親自來!

  這個女人比他想像的還要瘋狂!

  如果是別人,是她的助理、是她的經紀人、甚至就是警察,他們都能攔住。

  可偏偏這女人就這麼大搖大擺的,一點也沒有公眾人物覺悟地帶著一群記者來到了這!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她真的一點臉面都不在乎嗎?

  利亞姆從沒在好萊塢見過像是黑茲爾考特這樣的人。即便是前面有個瑪克辛明克斯這樣的非常規女星,那也沒有像考特這麼瘋的。

  她不要媒體關注她的私生活,就公然反對,用行動告訴所有人自己不加班。

  她不買大房子,不揮霍,小小年紀就做到了控制自己的欲望,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在好萊塢這個名利場,出賣自己的靈魂和身體換來金錢和名望是「正常」的事情。

  可她偏不。

  黑茲爾載著瑞凡沒有回到自己的家,那裡全是記者,去了也是各種不方便。

  所以她干脆開車去了SAA的公司。

  有內部停車場,門外有安保,一般人進不來,可以完全杜絕記者進入的可能。

  等把車聽到地下停車場,瑞凡也悠悠轉醒。他醒過來時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躺在車子的後座,四肢還有些麻木,嘴邊流了一些口水,瞳孔聚焦有些慢,讓他看不清東西。他伸出手抓住了前座座椅的靠枕,好不容易坐起身,還沒坐穩,就被黑茲爾抽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還挺響亮,一下就把瑞凡打清醒了。

  「什……」瑞凡看清了打自己巴掌的人。

  他看著那雙灰色的眼睛,一下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清醒了嗎?」黑茲爾冷冷問。

  瑞凡一頭霧水,不知道黑茲爾為什麼那麼生氣,他嘆了口氣,說:「這事情和你沒關系,黑茲爾……我本來想退出演藝圈,可利亞姆說——」

  「利亞姆和你說他為了洗白你把我推出去當擋箭牌了嗎?」黑茲爾明知故問。這麼問單純為了讓瑞凡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瑞凡愣了:「什麼?」

  黑茲爾把自己的手機扔給他讓他自己看。

  瑞凡還有點懵,可越是往下看,他的表情就越是嚴肅,眼神也越來越清明。他在刷到黑茲爾的AI不雅照後合上了眼,把手機抵還給了黑茲爾:「對不起——」

  「道歉沒用。」黑茲爾打開了車門,「你得出來澄清,然後把利亞姆送去監獄。」

  澄清什麼?

  瑞凡跟著打開車門下去,腿還有點軟,讓他腳踩在停車場的水泥地上時感覺軟綿綿的。明明才蘇醒,他卻困得要命,瘋狂打著哈欠。

  黑茲爾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現在狀態不行,就上前搭上了他的肩膀,坐上了電梯。

  等伊麗莎白和蘇菲到的時候,兩人已經坐在伊麗莎白辦公室的沙發上了。

  之後,公關部的人也陸陸續續到達,他們從伊麗莎白的辦公室轉移去了大一些的會議室,其中還有一名法律顧問,來分析利亞姆和瑞凡的情況。

  「網絡上已經全都進行了公證,會挨個處理。」其中一位公關人員說,「但是不論如何,這麼大的事情,黑茲爾的資源不可能不被衝擊——至少在短期內應該不會有投資人會選擇黑茲爾當女主了。」

  「我可以接受。」黑茲爾說。

  「至於利亞姆……如果瑞凡你能出面指證他教唆你吸食藥品,並主動給你提供藥品,誠實說出一切,是有機會把他直接送進監獄的。非法提供售賣藥物是很大的罪行。」

  「——但是這樣你就必須得承認你有藥物成癮史。」伊麗莎白補充。

  瑞凡當然是不想承認的,雖然影視劇裡瘋狂出現藥物成癮的劇情,年輕人對此接受良好,但不代表投資方願意投資他這樣一個風險爆表的演員。在好萊塢,藥物過量死亡的例子說不多也不多,但是也絕對不少,因為這些事情死亡,導致進度推翻重來這種情況沒有一個人想要看到。

  還好瑞凡不是女人。

  畢竟人們對犯錯誤的男人總是包容的。

  「你難道想要一輩子被利亞姆左右嗎?」伊麗莎白說,「他現在能故意給你可卡-因,留存你的把柄,然後呢?他會不會給你弄來別的,讓你真的成為你的傀儡?再遠一點,如果你不火了,他會不會把心思放在你的家人身上?——你還有三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呢!」

  一邊的律師也在此時說道:「你現在還能戒,有好的律師就能幫你爭取保釋不用進監獄,更理想的結果是無罪最後派個社工監督你戒掉——你是受害者。當然,這些都是建立在你出面指證利亞姆的前提下的——更何況這遲早會東窗事發,不如速戰速決,把損失減到最小。」

  黑茲爾坐在椅子上觀察瑞凡的反應。

  在聽到家人時,他很明顯的肩膀向上提了起來。

  於是黑茲爾抬手碰了碰瑞凡的肩膀,搓了搓他緊繃的背部肌肉,道:「一切都來得及,瑞凡,別讓他利用你去傷害別人。」她說話時,瑞凡能感受到她內心在嘆息。

  瑞凡想起了利亞姆之前勸他的話,利亞姆提到有員工會因為他而沒有工作,會因為他履歷從今往後都留下污點……可黑茲爾考特經受那些難道就不是傷害了嗎?

  ……那麼自己呢?

  瑞凡總是會忘記自己。

  他甚至都沒有意識到利亞姆給他藥物是在傷害他。

  他還覺得利亞姆給他是為了他好,是為了控制他的情緒,讓他舒服一些,讓他能不被好萊塢逼瘋。

  「你能因為見證一條魚的死承諾永遠不食用肉食,這說明你是善良的。」黑茲爾在他的耳邊呢喃,「那麼現在,你會就這麼和利亞姆同流合污,看我遭受如此殘酷令人作嘔的暴力嗎?他們想讓我去死。」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第76章 小有名氣26轉戰英國

  #瑞凡菲尼克斯自爆被經紀人藥物控制#的詞條在一天後被頂上了世界熱門。

  瑞凡的經紀人利亞姆被成功逮捕,此時正關在當地的警局內等待審問。

  「我在此對無故卷入此風波的黑茲爾考特道歉。」在記者發布會上,瑞凡這麼說,「是她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幫助了我,她在知道我過度使用藥物時給予我幫助,讓我意識到我的前經紀人利亞姆的惡行。黑茲爾考特從未在精神上逼迫過我,我們彼此欣賞,是普通朋友……我看到網絡上對她的攻擊時十分憤怒和自責,因為她不應該經受這些……今後我將在社區工作人員和醫生的幫助下擺脫藥物的控制……」

  瑞凡的發言雖然真誠且面面俱到,只可惜的是並沒有減輕多少網絡上對黑茲爾考特的仇恨。

  一部分人仍舊認為這是黑茲爾從中作梗,一部分人覺得這更像是在欲蓋彌彰。

  「瑞凡能站出來自爆用藥只為了讓網絡停止對黑茲爾考特的攻擊???」

  「該死,這會毀了他的職業生涯!他才提名了奧斯卡男配,他前途一片光明,不能進戒毒所的呀!」

  「沒說要進戒毒所……」

  「但是為了監控他有沒有濫用藥物,會定期派社工去他家考察的。這意味著他不可能進組幾個月,所以他後面除非戒干淨,不然都不可能有機會進組拍戲!」

  「所以你們粉絲寧願看見他用藥過量死在家裡嘍?」

  「他經紀人能讓他死?我要是有這麼個搖錢樹我不得供著啊!」

  「……有病啊怎麼和罪犯共情。」

  ……

  「瑞凡不澄清你們要罵考特,瑞凡澄清了你們也要罵考特。結果現在就是沒人記得瑞凡是因為在公共場合辱罵他人,只記得在推特上搜考特不雅照了。」

  「什麼不雅照?給我看看。」

  「黑茲爾考特那些黑料哪一個有證據?我看是菲尼克斯每個都實錘了,現在開始賣慘了。」

  「怎麼沒證據了?我看她當受害者捆綁炒作不是很實錘嗎?現在不是又在當受害者了嗎?」

  「當受害者是她的錯???」

  「她靠著當受害者牟利獲得熱度就是該死。」

  黑茲爾算錯了一步。

  那就是她原本以為自己在這個世界避開了所有的坑,但卻忘記了人們排斥沒有掉過坑的人。

  在這段時間裡,她和蘇菲以及小團隊在安撫著《沉默的羔羊》投資方,她和科迪斯的合約也即將到期,對方也不想再續約。

  她的身價暴跌。

  但她本人對此其實接受良好,因為她真的還年輕。甚至她會覺得這樣或許能讓她接到一些更好的獨立作品,且不用和拍攝《伯德小姐》那樣因為對方支付不起她的片酬而額外安排投資合同。

  今年上半年,瑞凡和黑茲爾都被困在了洛杉磯。

  沒有進組,沒有工作。

  黑茲爾比瑞凡要好過一些,一是因為她有存款,二是因為她不用戒毒。

  她在這段時間也重新參與試鏡。

  為了防止法院傳喚,她只能在本地試鏡,可往往在第一輪就被刷了下來,或者甚至對方看見她的名字就拒絕了:

  「我們知道你的實力,考特小姐。但是案子判決還沒出,我們不能同意你成為劇組的一員……或許下次有機會再合作。」

  這是黑茲爾最近聽到的最多的話術。

  在開庭當天等待證人傳喚時,兩人坐在法院,瑞凡主動和黑茲爾擁抱。

  他現在已經沒有戒斷反應,社工說再過一個禮拜就能不用再找人隨機抽查了。

  瑞凡和經紀公司解約後,不出黑茲爾意外的——伊麗莎白直接就簽下了他。利亞姆原本的經紀公司現在官司纏身,出了這麼一個用藥物操縱藝人的經紀人自然全部都要被藥物監管局的人查一遍。瑞凡支付了違約金,賣掉了自己在洛杉磯的一處房產和一輛車。

  黑茲爾覺得伊麗莎白的決定合理,畢竟作為經紀人,要能截胡到一位已經成熟的藝人是非常不容易的。雖然他有醜聞,但總比純素人的回報率要大一些。

  而至於瑞凡為什麼會答應……

  大概是因為有愛德華弗朗這個案例在前吧!

  「我知道你因為這件事資源受到了衝擊。」瑞凡說,「我也知道我再怎麼說對不起都沒有什麼用。」

  黑茲爾不想說話,只是在手機上看最新的電視劇。

  她對此也確實沒什麼好說的,她心態好,就當這半年借不到新戲就給自己放假,隨著時間的流逝,總有制片會要她的。

  回去再演個花瓶又有什麼關系呢?

  上輩子又不是沒演過。

  判決結果出來後,就到了下半年。

  之前寫過黑茲爾文章的那位名叫詹姆斯林德的記者再發長文:

  《人們什麼時候能對黑茲爾考特道歉》

  只是這次,他沒有和上次的「醒悟」文章那樣得到很高的熱度了,評論區仍舊滿是辱罵,其中最常見的說法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八月,瑞凡菲尼克斯和基努李維斯被伊麗莎白送去參與了一場試鏡。

  兩人都選擇競爭男主角,基努的演技差,第一輪就被導演認為不合適,可在後面又覺得他氣質獨特,決定讓他出演還沒開始選角的男二。

  瑞凡則是毫無懸念成功得到了男主角的位置。

  這部電影叫《我私人的愛達荷》。

  故事講述的,是兩位不同身份背景出身的下層男-妓的故事。

  黑茲爾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都忍不住笑了。

  因為在她原來那個世界,瑞凡就憑借著這部電影得到了威尼斯電影節的最佳男演員獎。

  有些事情就是不會發生什麼變化,他注定就是要參演這部電影的。甚至群眾會在了解這一故事後,覺得瑞凡簡直就是本色出演。

  ——他的藥物成癮史反而成了他出演這個角色的理由。

  黑茲爾則是轉變了方向,決定轉移陣地,去了還算有粉絲基礎還沒被影響的英國。如果順利,她甚至可能在英國定居一段時間,多參加一些英國本地的電影或者是電視劇,等待風頭過去,再回到美國也沒什麼損失。

  而今天,她要參加一次特殊的試鏡。

  試鏡地點在英國倫敦,黑茲爾為這次的試鏡准備了兩個多月,這兩個月她在在學習唱歌,學習如何用正確的發聲方式唱歌,學習音樂劇唱法……就為了能參與這一大制作的音樂劇電影。正是因為其太過著名,制作成本又極高,來試鏡的有名氣的演

  員更是無比的多,英國人、美國人、加拿大人、澳大利亞人和法國人,只要能說英語的能唱歌的都給了選角方自己的簡歷,只為了能在這部電影裡露個臉。

  所以黑茲爾得到消息前往英國時,就代表已經過了初次篩選。

  這部電影由湯姆霍伯指導,威廉姆尼科爾森進行編劇,故事和唱段根據維克多雨果的著名小說和原法語音樂劇《悲慘世界》改編。

  目前這部大制作電影唯一確定的演員只有一個:

  飾演男主冉阿讓的休傑克曼。

  黑茲爾和標准的音樂劇演員相比沒有任何的優勢,音樂劇演員們除了少一些拍電影的經驗,唱歌演技方面都並不差。

  她來試鏡三個角色,芳汀、愛潘妮和珂賽特。

  這三個角色是這部電影裡較為主要的女角色,一位是走投無路身染重病死亡的母親、一位是為了愛人參與起義活動的下層女孩、一位是童年飽受虐待後被收養並與貴族青年結婚的女孩。

  當然,這三位角色的復雜性絕對不是能這麼短的概括出來的,對黑茲爾而言,她更希望自己能夠出演愛潘妮或者芳汀的角色。

  這部電影最難的一點是在拍攝期間不能使用錄音室版本,所有演員都必須真唱並進行現場收音,這就對演員的演唱音准和嗓子負荷有非常高的要求。與之對應的自然就是正確的發聲方式,畢竟如果發聲方式不對,聲帶是很容易疲勞的,在拍攝電影的期間如果聲帶發生了問題,將會耽誤所有的進度。

  這對黑茲爾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

  她從未拍攝過音樂劇形式的片子——更別提是全程需要真唱的了。

  伊麗莎白是非常希望黑茲爾能夠成功參演這部電影的,這是黑茲爾打開英國市場、轉戰英國的好機會。

  為此,黑茲爾還又去找老師復習了一下英式口音,努力把自己那根深蒂固的加州口音和美式英語的習慣改掉。

  當她和蘇菲到達試鏡地點時,已經有不少演員在開嗓。

  各不相同的開嗓聲音此起彼伏,有的坐在地上,有點伸著脖子站立挺胸,有的用手拉扯自己的舌頭活動自己的舌根,好讓試鏡演唱時不會唱錯歌詞。這裡面有很多都是已經在百老彙、西區比較有名的音樂劇演員,甚至還有正在巡演音樂劇《悲慘世界》的演員前來試鏡。

  黑茲爾在英國的知名度還停留在上次《陰風陣陣》的宣傳活動和防身術短視頻上,現在丹尼爾斯洛斯的知名度可能都比她要高上一些。

  所以當她進入試鏡房間時,其實都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她。

  黑茲爾開始開嗓並復習唱段。三位角色的音域並不同,珂賽特的歌調子會更高一些——可這恰恰是黑茲爾最適合的範圍。

  看來有時候最適合的總不是自己想要的。

  等了好一會,才叫到黑茲爾的號碼。

  黑茲爾喝了口水進去,站在了電影導演和編劇以及制作人的面前。

  電影制作人卡梅隆麥金托什還制作了《悲慘世界25周年音樂會》,他在得到了電影改編權後才找到的劇作家威廉姆尼科爾森,而導演湯姆霍伯是得知這一項目後毛遂自薦加入的這一團隊。

  其中,麥金托什可是被紐約時報評為「最成功、最有影響力的戲劇制作人」,他參與了四大音樂劇的制作,除了《悲慘世界》還有《劇院魅影》、《貓》和《西貢小姐》。作為如此專業的制作人,也怪不得有那麼多音樂劇演員前來試鏡了。

  「你沒有參演任何音樂劇的經驗。」一上來,麥金托什就看著她的簡歷這麼說,「我們是需要在拍攝過程中現場收音唱歌的……」

  「我知道。」黑茲爾說,「但是凡事都有個開始。」

  麥金托什和霍伯對視了一眼,他們合上了黑茲爾的簡歷,麥金托什道:「演技我們就不查了,你先試試三位角色的這三段歌曲唱段吧!」

  芳汀的歌曲是《IDreamedADream》,這一段是她在走投無路接客後的唱段,歌詞講述了她是如何從一個年輕無懼的女孩變成現在的模樣。她失去了一切,生活扼殺了她的夢,歌曲從悲痛到絕望,難度不小,更何況還要邊唱邊演。

  愛潘妮的歌曲選段是《OnMyOwn》,講述了她對貴族青年馬呂斯的暗戀之情,她有幻想、有明知得不到卻仍舊堅定深愛的覺悟,歌曲舒緩動人,簡單的鋼琴伴奏如雨聲連同聽者一起被帶入愛潘妮的內心世界。

  隨後是黑茲爾唱得最輕松的,屬於珂賽特的《AHeartFullOfLove》,是珂賽特和馬呂斯兩情相悅時的對唱曲目。這首歌在黑茲爾的舒適區,所以她唱得足夠好,還因為輕松還能分出精力來和空氣對戲,眼神深情還純情。

  但是說實話,黑茲爾覺得珂賽特可能是在這部電影裡發揮最少的角色了。至少在這部電影的劇本中,珂賽特的角色並沒有多麼復雜。沒有芳汀的凄慘和人物弧光,也沒有愛潘妮的復雜情緒,所以這角色其實還真就是個類似花瓶的角色。

  黑茲爾只用唱其中的高潮片段,制作人們都是專業的音樂人,能通過一段來分辨出她能不能勝任這個角色。

  「抱歉,我還是很想知道你為什麼會來試鏡這個角色。」麥金托什說,「你之前的作品和《悲慘世界》完全不同,還大老遠從美國加州過來,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黑茲爾聽到這個問題只是微微一笑:「我喜歡挑戰自我,而且我很想拓展英國的知名度。」

  她當然不可能和對方說是因為自己目前在美國並不受投資人待見。

  「我們希望在結果出來之前你暫時先呆在英國。」麥金托什和身邊的人討論了一會,和黑茲爾說道,「當然,酒店費用我們會報銷。」


第77章 小有名氣27《悲慘世界》試鏡……

  很少更新社交媒體賬號,在現在風波後更是不怎麼更新的賬號的黑茲爾允許蘇菲發布一條僅僅保留十個小時的快拍。

  快拍內容只是一個黑屏,外加一個處於英國倫敦的定位標記。

  「去英國干什麼?旅游?」

  「她要去英國發展了嗎?」

  「笑死,在美國混不下去於是去英國混了是嗎?好慫!」

  「應該就是去散心吧!」

  「我猜是去試鏡了。」

  「呃,現在看見她就覺得不順眼,這個快拍看起來好裝。」

  黑茲爾讓蘇菲發布這條快拍只是為了看看大家的反應,看看討厭她的人的還是否蹲在她的賬號下面等著罵她。這麼一看,還有不少。

  可發布後兩個小時,黑茲爾收到了一條訊息。

  她點開訊息推送,發現是馬修古迪。

  [你在倫敦?我剛剛好在這拍戲,要不要來探班?]

  黑茲爾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倒是覺得有些暖心。《斯托克》拍攝和排練的日子太美好了,馬修和她之間雖然很少有主動聯系的時候,但一旦碰到一塊就有滿滿的默契。黑茲爾伸出手他就知道她要做什麼,有時候傳達信息也只需要一個眼神……

  這是黑茲爾和其他演員都沒有過的感覺。

  這一定和那首鋼琴曲脫不開干系。

  [好啊,那你把地址發我,我去看你。]

  馬修很快就把地址發給了她:[我得提前和劇組報備,每天下午怎麼樣?我那天下午拍完我們可以去附近的餐廳吃飯。]

  黑茲爾當然是答應的。

  馬修在拍攝的電影的絕大多數取景地是在美國,這段時間因為學校取景地和服裝需求,暫時在倫敦的劍橋進行取景。所以除非黑茲爾有劇組的許可,否則根本進不去。黑茲爾不能白來探班,所以在

  來之前她特地去買了點咖啡和面包,好分給工作人員。

  門口的工作人員在她報了名字後就給她發了個工作證,讓她戴著進來。

  那邊正在拍攝,黑茲爾不好去打擾,於是就先把東西放在桌子上,站在遠處看。

  看著看著,黑茲爾才意識到不遠處的西裝男人是科林費斯,與之搭戲的正是馬修。

  等一下,難道是在拍《單身男子》?

  黑茲爾這才後知後覺。

  過了一會,她聽見了叫停休息。她來得早了一些,為的就是趕上下午茶之前能送給他們吃的。馬修和導演溝通時偶然抬頭看見黑茲爾,對她抬起手來,示意讓她稍等。黑茲爾微微一笑,耐心等待。

  過了一會,馬修小跑過來。

  他穿著米白色的上衣,看上去相當清爽,溫和地像是冬日裡的陽光。

  「我以為你還要再晚一些才能來。」他和黑茲爾擁抱,「我聽說了你前段時間遭遇的事情,我很抱歉。」

  英國人,總是愛說「抱歉」。

  黑茲爾聳肩:「已經過去了。」

  「所以你怎麼會在倫敦?來工作嗎?」馬修問。

  「來試鏡。」黑茲爾回答,「而且想要換個環境,考慮來英國闖闖。」

  「如果有我需要幫忙的地方你盡管提。」馬修微笑道,「實際上——嘿!」他對不遠處的科林招呼道:「科林,這位是黑茲爾考特,我的朋友。」

  科林費斯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灰黑色的頭發被整齊地梳好,渾身散發著知識分子儒雅的紳士氣息。他彬彬有禮地和黑茲爾握手,「幸會。」他言語簡短,顯然沒什麼話要說。

  「你們這是在拍什麼電影?」黑茲爾問。

  「《單身男子》。」馬修回答,「我和科林演一對同性愛人。」

  「他在劇本開頭就已經是一捧骨灰了。」科林淡淡說著幽默的話語,發揮著他與生俱來的英式幽默。

  黑茲爾笑笑,她指著旁邊自己帶來的咖啡和面包,道:「剛買的,來點?」

  結果就是其實咖啡在英國的受歡迎程度一般,但好在這劇組的美國人含量較高,也能消化掉。

  英國人更愛喝茶好像還真的不僅僅是刻板印像。

  「黑茲爾?」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從另外一邊傳來,黑茲爾還好奇是誰,就突然被一個大高個抱在了懷裡,「上帝!你還好嗎?我都聽說了!」

  啊,是尼古拉斯霍爾特。

  黑茲爾差點忘了《單身男子》裡還有他。

  或者她是沒想到這個世界的《單身男子》裡也能有他。

  完全在狀況外的不知道黑茲爾在美國經歷了什麼的科林開始用眼神詢問馬修,可馬修只是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會說。

  「我挺好的,我沒事!」黑茲爾從尼古拉斯的懷裡出來,「沒想到你也在這個劇組,真巧!那這樣我就順便來探班你們兩個人了!」

  尼古拉斯這時候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行為欠妥,趕忙解釋:「黑茲爾和我在美國是一個經紀公司的,我住員工宿舍的時候她住我對門。」

  「那挺好!」馬修干脆邀約,「晚上我們准備去附近的餐館吃飯,一起來嗎?」

  尼古拉斯聞言先是一喜,可突然想到自己晚上還有夜戲,就遺憾地嘆氣:「哎——我晚上有戲。」

  「沒關系,我還要在倫敦多呆一會,你們誰想請我吃飯都可以。」黑茲爾打趣,「我可是健身人士,小心我把你們吃垮——但是這家餐館應該不是傳統英國菜吧?」

  馬修失笑:「不是,是意大利菜。」

  黑茲爾松了一口氣。

  傍晚,黑茲爾等他拍戲的過程中,還順帶被劇組人員在後面背景裡演了個女學生——不知道會不會剪掉就是了。

  《單身男子》的導演湯姆福德在接觸電影之前是奢侈品牌的設計師,曾經在古馳、YSL中擔任過創意、創作總監,他在離開兩個品牌後創立了自己的品牌,而《單身男子》是他執導的第一部 電影。作為「酷兒」群體的一份子,《單身男子》的原著小說一直是他非常喜歡的作品,選擇這一本小說改編成電影一點也不意外。和黑茲爾合作過的同為男同性戀的盧卡瓜達尼諾導演鏡頭的旖旎感不同,湯姆福德的鏡頭語言冷峻、偏執,作為他的第一部電影,他致敬了不少著名導演,運用他們的手法來讓自己的作品變得飽滿。

  當然,他作為一名前時尚工作者,他在選擇物品、場景和服裝上的要求極高,小到人物使用的物品,大到房屋和壁紙……

  所以很多人都覺得他大概有戀物癖。

  在馬修的介紹下,黑茲爾和福德導演正面問好了一下。

  可卻沒想到對方認識自己:「我知道你,我喜歡你的《陰風陣陣》。」

  「謝謝。」黑茲爾說。

  福德是美國人,他想必對黑茲爾在美國經歷的網絡暴力過程也是略知一二,於是他又補充:「別在乎那些蠢貨,做你自己。」

  ——搞時尚的人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已經是必修課。

  畢竟是倫敦,作為演了《唐頓莊園》的男演員,馬修古迪的人氣在中年和老年人中間相當之高,在他們走路去那家意大利餐廳時,不少人都來找馬修拍照,末了還要眨眨眼,說:「我不會告訴別人你有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友的。」

  馬修只是搖頭。

  找他合影的粉絲們的素質都比較高,沒有打擾他的生活,更沒有拉拉扯扯造成擁堵的情況,是一個恰好的程度。

  黑茲爾興致上來,會幫他們拍照,因為部分老太太們還要伸出她們那皺巴巴的手,笨拙地點擊手機屏幕,又因為緊張,經常半天都切不出相機來。

  當她主動接過手機幫他們拍完合照後,她們還會和她道謝。

  意大利餐廳看上去平平無奇,座位也不多,但和美國披薩店進去膩得讓人難受的芝士味不同,這混著洋蔥和肉的香味,然後才是芝士。這大概是馬修常來的,因為老板在看見他時十分熱情,招呼他去了最裡面的位置。

  「所以你這次是來試鏡什麼電影?」馬修在點完菜後問黑茲爾。

  「《悲慘世界》。」黑茲爾說完後就在馬修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不敢相信,就立刻搶在他說話之前道:「我知道這和我之前拍的都不一樣,但凡事總有個開始——我唱歌也不難聽。」

  「不不不,我不是覺得你不行。」馬修說,「我只是覺得你這個跨度有些大。我知道這個項目,我的經紀人和我提過,聽說是很多人都去了,算是萬裡挑一。雖然英國不像美國那麼看重過往履歷和電影類型,但你把這部作為你在英國的第一部 也太冒險了。」

  「我後面還會參加別的試鏡。」黑茲爾說,「但是你知道的  ,我在美國還有一部《沉默的羔羊》還沒定檔,我雖然不確定他們想不想要我參與宣傳,但我也得空出檔期。」

  她說完,見馬修的「我很抱歉」快到嘴邊,就趕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別道歉,這和你沒關系呀!」

  「抱歉——口癖。」馬修把她手拉下來,結果又說了個「抱歉」。

  「我都怕我來英國工作一段時間也會被你們同化。」黑茲爾哭笑不得。

  現在已經進入九月,對於本就陰天溫度低的英國來說更是降溫降得厲害。白天不到二十度的天黑茲爾穿個簡單的外套還能應付,可當他們走出這家餐館時外面的溫度已經只有十度出頭。馬修的內襯穿得多,就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黑茲爾披上。

  「如果你要來英國發展,首先就是得適應這的天氣。」他給黑茲爾披上外套時還不忘把領子翻出來,「九月還行,一旦到了十月,每天你就可能只能見到四個小時的太陽了——這可和加州完全不一樣。」

  「就當來體驗吸血鬼的生活了。」黑茲爾說。

  「如果你要在這買房子或者租公寓,我可以給你我的房產中介的號碼……噢——你們美國人動不動就喝沒有處理過的水龍頭裡的水這個習慣,在英國也盡量改了。」他叮囑,「英國水質比較差,如果你一定要喝,也得記得煮開。」

  「知道了,老爹。」黑茲爾說,「所以你們劇組明天就要離開這了?」

  馬修聽見這稱呼後挑唇一笑,他的灰藍色的眼睛雖然在倫敦昏暗的路燈下不如日光下的美麗,可卻也熠熠生輝:「是我的戲份殺青了。我明天上午最後一場很快拍完,下午我就要飛去華盛頓拍一部新戲。」

  「那你的外套我怎麼還你?」黑茲爾問。

  「你可以留著。」馬修說。

  三天後,黑茲爾得到了《悲慘世界》工作人員的消息,對方希望黑茲爾能在今天下午來到之前的試鏡地點進行第二輪的試鏡。

  這次的試鏡,飾演男主角的休傑克曼也在。

  「我們一致認為你更適合珂賽特。」工作人員說,「這輪是珂賽特角色的單獨試鏡,這裡是完整的唱段和試戲內容。」

  對方遞過來一張紙。

  黑茲爾看了一下,很快就判斷出來這次試鏡怕是只是用來測試演員契合度的,所以休傑克曼和她之間的氛圍感最為重要。

  而珂賽特,是男主冉阿讓的養女。

  他們待會對戲的時候,得是純純的父女情。

  黑茲爾調整了一下自己,拉了一下嗓子,深吸一口氣再吐出。

  進去的時候,休傑克曼在看見她時愣了一下,但並沒有被其余的人發現。

  黑茲爾也是沒有表現出一絲異樣,只是問好後等待指示。

  導演讓休坐在了預先放在中間的椅子上。

  這一段是冉阿讓獨自離開,決定自己在教堂中默默死去。馬呂斯在得知冉阿讓居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後,趕忙停止婚禮,帶著珂賽特來見他最後一面。

  休坐在椅子上,很快就進入了狀態,他沒有化妝,但只靠著面部表情和肢體動作就讓他看上去是個病入膏肓垂死的老人。

  黑茲爾按照劇本的要求,在合適的地方靠近他,並立刻流出了眼淚。

  她一邊唱歌,一邊呼喊著,淚水從她的眼眶中滑落,她拉住他的手,跪在地上,伏在他的腿上,哭得肩膀都在顫抖。黑茲爾在來這裡之前就著重排練過這一段戲——應該說她著重排練了三段分別屬於那三個女角色的選段,其中珂賽特最有情感外露的一段就是這段。事實證明她那前世的記憶還是有點用的,看過這部電影知道導演想要什麼樣的感覺十分重要,比其他不知道導演偏向風格的演員被選上的機率要高一些。

  「謝謝。」導演霍伯說,「辛苦了——」


第78章 小有名氣28「抱歉,我剛剛沒理解你……

  聽到導演的話,黑茲爾抬起頭,隨後站起身來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眼淚。

  休還是坐在椅子上,只是臉上沒了剛剛垂死的感覺。

  「最晚後天,我們能告訴你我們的結果。」麥金托什說,「你可以離開了。」

  黑茲爾和各位點頭示意,然後緩慢退場了。

  她離開這座建築還沒坐上出租車,一條信息彈了出來:

  [你確定你要演我女兒?]

  黑茲爾上次要到休電話後都沒給他發過消息,可這時候才發現這條消息上面還有一條,明顯是當時瑞安雷諾茲發送的讓休留個備注的信息:[考特女王在此!]

  黑茲爾挑眉,回復:[確定。]

  休:[這可太怪了。]

  黑茲爾:[哪怪了?]

  休:[你在奧斯卡後台還和我調情呢!]

  黑茲爾打字:[你要是敢把這個說出去讓我得不到這個角色,我對上帝發誓——]

  她還沒打完,就見休又彈出來一條:[但是他們對你挺滿意的,問我意見來著,我說你挺好的,我和你不認識。]

  黑茲爾刪除剛輸入的文字,改為:[謝謝/微笑]

  還沒到後天,第二天下午三點,黑茲爾就被通知自己得到了珂賽特的角色。雖然不是自己最想要的,但也不錯。

  又過了幾天,其余領銜主演也都公布了。

  基本和黑茲爾上輩子這部電影的演員陣容差不多。

  愛潘妮由專業的音樂劇演員,也是在《悲慘世界》巡演中飾演愛潘妮的薩曼莎巴克斯飾演,芳汀給了安妮海瑟薇,馬呂斯由埃迪雷德梅恩飾演,其余的共和派學生團體,也就是「ABC朋友社」的青年們,多是由音樂劇演員出演。

  所以自然,作為其中兩位唯二沒有任何音樂劇表演經驗,卻得到了這部電影中女主演位置的兩位美國女明星,黑茲爾和安妮自然被質疑了。

  「她們會唱歌?」

  「休傑克曼有托尼獎,她們有什麼能在音樂劇演員扎堆的試鏡裡脫穎而出?」

  「應該是英國制作人為了票房做出的妥協……要兩個美國人來拉票房。」

  「那他們選黑茲爾考特是不是就太幽默了?考特現在在美國還有投資人願意投嗎?」

  「不好說,這個得等她《沉默的羔羊》上映了。一群制作人都在等這部電影的成績呢!」

  「所以這部電影什麼時候上映?一部犯罪驚悚片要後期制作這麼長時間嗎?」

  「前面的,但是這部電影導演是大衛芬奇……他是出了名的龜毛。」

  「我也不喜歡安妮海瑟薇,她和她那個詐騙犯男友迅速割席的時候就覺得她心機可深了,如果她男友沒被查出來詐騙她是不是還繼續談著?」

  「這下好了,一部電影兩個美國人,兩個都不受待見,這部電影就算再好也會滑鐵盧。」

  「——說得好像美國人很喜歡歌舞片似的。」

  「望周知:世界不是只有美利堅一個國家,以及沒人在乎你們討厭誰。」

  黑茲爾不知道這些言論,因為她已經開始朝九晚五地在倫敦本地找了專業的老師,來指導她的音樂劇唱腔。她在附近租了個公寓,並「趕走」了執意想要和她在一處的蘇菲,讓她回美國公司總部工作。黑茲爾不是對蘇菲有什麼意見,只是在大多數情況下,她還是更喜歡一個人。而現在她在英國並不忙碌,回歸沒有助理之前的日子也還行,更何況她沒有解雇蘇菲,只是讓蘇菲遠程辦公了而已。

  馬修給她的房產中介果然靠譜,介紹的公寓設施齊全,四周治安和社區都不錯,唯一的缺陷就是後面的花園雜草和花枝比較多,之前的屋主沒有修剪就離開,搞得後面一片狼藉,就連泥土恐怕都得翻一遍。

  黑茲爾沒找人清理,她選擇關閉後門,眼不見為淨。

  如果還要說有什麼不適應的,大概還是天氣。

  黑茲爾總是下午感覺才出門沒多久,等到再從一棟建築裡出來時,天已經黑得像是洛杉磯的半夜。當時她看了一眼時間:還沒到四點。

  見鬼的,馬修說的沒錯!有一天,黑茲爾特地數了能見到太陽的時間,上午太陽升起是升起了,可被雲遮住,天空是灰白色的,像是煙灰。下午一點,太陽終於能投射到黑茲爾的皮膚上,可就這麼短暫的存在了不到四個小時,太陽就下山了。

  這對一直經歷的都是晚上九點才日落的洛杉磯人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沒有太陽,黑茲爾覺得自己真成吸血鬼了。

  在加州曬出來的健康小麥色到了倫敦也變得白皙,甚至有些病態。

  黑

  茲爾抽空還會和瑪麗以及夏洛特隔著時差視頻,兩人的第一反應都是:天啊你好白!

  作為一個白人——美國白人,可能還是對這句話有些敏感的。

  對此,黑茲爾只是扶額苦笑。

  在這個節骨眼上,《沉默的羔羊》終於定檔了。不知道黑茲爾的「醜聞」在其中有沒有影響,但是這部電影在2029年年初拍完後,定檔在了2030年年初的一月三號。

  伊麗莎白、蘇菲和黑茲爾都在等待片方的消息,想要知道對方宣傳活動是否需要黑茲爾參加。

  結果是,他們希望黑茲爾參與除了美國本土的其他所有宣傳活動。

  意料之中,不是嗎?

  到時候,美國的宣傳活動將沒有女主演員,或許會給她編造一個缺席的理由,也可能直接不會提她。片方不至於因為這個減去黑茲爾的劇情,如果要這麼干,大衛芬奇大概也不會答應。好在黑茲爾並沒有真的犯什麼錯,如果真的犯錯了黑茲爾的戲份可能真的會被刪除干淨。

  制作並擱置了一年上映的電影成本自然是高的,大概是想讓黑茲爾做出補償,美國以外的宣傳活動把黑茲爾的檔期瞬間塞得滿滿當當,她不僅要參加首映禮,還得參加節目的錄制,參加海外雜志的拍攝……所以從十二月上旬,活動開始一直到上映前夕,黑茲爾都不可能有多少休息的時間。

  《悲慘世界》的前期准備時間很長,劇組還需要搭建場景、尋找取景地、尋找樂隊錄制伴奏……之後,他們演員需要去錄音棚進行試唱,雖然錄制了相應的自己唱的歌曲,但這並不會放到電影的正片當中,他們會在拍攝時耳朵裡塞上耳機,裡面放著自己錄制的歌曲,再配合現場打節拍的樂手進行表演。在試音之前,他們還有舞蹈和肢體動作排練,和普通電影不同的就是在這:

  在歌舞電影中,演員們的每一個走位和動作都經過精心排練,一旦有一個人走錯了位置,肢體動作出現問題,都是致命的。

  和《陰風陣陣》中的舞蹈排練不同,拍攝歌舞電影是在開放場景之下,而非舞台。

  這對黑茲爾來說絕對是個不小的難點——但是她有信心能演好。

  十二月上旬,黑茲爾停掉了自己的唱歌課程,開始參加《沉默的羔羊》相關宣傳活動。

  參與活動的只有黑茲爾、大衛芬奇和維果莫特森。

  其中,大衛芬奇和維果還不是都在,他們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黑茲爾成了最「閑」的那個。

  黑茲爾宣傳的第一站是日本,這次她會和維果莫特森一起前往日本錄制一檔小節目。黑茲爾不會日語,但好在節目有翻譯,但不得不說就算是有翻譯,她也在聽上有些難以分辨對方的口音。日本的演播廳很小,舞台小,觀眾席小,整個都呈現出一種擁擠感。

  維果因為《指環王》在日本的人氣頗高,當他出現時,現場的掌聲如雷,還混著尖叫。

  黑茲爾在日本的知名度大概主要靠的是《魔女嘉莉》。

  日本節目和美國節目不同的是,訪談少了一點,多了一些互動游戲。

  其中有一個游戲,是讓嘉賓在不知道裡面是什麼的情況下摸盒子裡的物品。

  黑茲爾在上輩子見過這游戲,沒想到在這個世界這無聊的游戲還沒被淘汰。

  盒子被黑色的布遮住,只留下了一個能讓一只手伸進去的洞。

  「這裡面應該不是什麼活的東西吧?」黑茲爾把手伸進去之前問。

  「不知道,我們不知道。」主持人說,「可能是活的,也可能是死的。」

  未知才是最恐怖的。就算是身經百戰的黑茲爾也在此時咽了口唾沫,她鼓起勇氣把手伸進箱子裡,首先感受到的是一陣涼意。

  涼意……什麼東西是涼的?

  冰激凌、冰塊、海鮮、蛇……

  別想了!

  她不敢再把手往裡探,看著站在面前的維果,用眼神求助。

  維果站在前面,掀開遮蓋的黑布看了一眼。

  「作弊!」主持人笑道,「不可以噢,維果君!」

  維果:「我沒說話。」他確實沒說話,他只是轉頭對黑茲爾眨了個眼,告訴她沒事。

  可沒事也害怕啊!

  黑茲爾閉上眼,心一橫,干脆把盒子裡的東西抓了起來。

  涼涼的,滑滑的……

  隨著她把東西提起來,上面的黑布也隨之掉了下來,露出了裡面的東西。

  「挑戰成功!」主持人說,「是魔芋啦魔芋!」

  結果日本的節目還算是比較輕松的,後面幾個黑茲爾單獨參加的節目,那才叫個無釐頭。

  有時候錄制完,她全身都是顏料等不明液體,只因為她沒有完成一些莫名其妙的挑戰。還有的會讓她品嘗一些特色食物,其中一些特色食物的味道她得強忍著才能不當場吐出來。

  黑茲爾可以看得出來片方有非常大的回本壓力了,生怕回不了本,所以什麼節目都上……

  ——她果然還是更喜歡訪談類節目。

  之後,她在錄制完這些節目後,又和維果飛回了英國,參加傳統的訪談類節目。

  「這已經是你第二次來參加我們節目的錄制了,維果。」主持人說,「但是這次你不是和《指環王》裡一群大老爺們來的,體驗如何?」

  這個問題讓黑茲爾有些不適。

  維果尷尬一笑,「呃、都是工作,我覺得體驗其實差不多。」

  「但是黑茲爾畢竟是個很漂亮的女孩,我聽說你們在片場相處還挺融洽的,你們經常在片場交流……寫作心得?」主持人顯然不想就此截過這一話題,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曖昧,話裡有話,是個人都能知道他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坐在一邊的黑茲爾忍不住咬了一下腮幫子。

  「黑茲爾是個工作很認真的,演戲也很有天賦的女孩。」維果努力把這過於曖昧的話題掰得正式一些,「當我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我遠沒有她的專業素養,作為前輩,提點後輩是必須的。我兒子比黑茲爾小不了多少,所以我和她相處起來比較自然。」他還在後面那句提醒了主持人他和黑茲爾的年齡差距,警告對方不要太過火。

  「噢——當然,當然,黑茲爾,在得知你來參加我們這次節目的時候我還挺驚訝的。」主持人開始對黑茲爾說話,「我聽說你在美國經歷了一次規模不小的網絡暴力?」

  維果皺眉。

  「抱歉——」他想要打斷主持人的話。

  剛剛對自己詢問這些問題,他尚且還能圓滑地糊弄過去,可對黑茲爾問這個問題可就太不禮貌了。要知道,前面那個問題雖然問的是自己,可矛頭指向的還是黑茲爾一個人。

  黑茲爾回答:「對。」她倒是想要聽聽這位主持人還想問什麼。

  「那麼,你覺得你遭受這些是因為什麼呢?」主持人問道,「你和媒體們的關系一直不好,你會不會後悔自己之前公然讓他們遠離你私生活的行為呢?」

  「我遭受網絡暴力,是應該有原因的嗎?」黑茲爾裝傻,「對不起,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我被人莫名其妙打了一巴掌,我還得思考一下是不是自己的問題?」

  主持人聳肩:「你遭受這些總有個原因不是嗎?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會遭受如此規模的暴力,他們甚至有一部分人在自發抵制你的所有作品。」

  維果看向黑茲爾,皺著眉,有些擔憂。

  「啊,有。」黑茲爾在此時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剛剛才想起來似的。她看見了那位主持人在她表達肯定時瞬間亮起的眼睛,然後說,「我遭受網絡暴力的原因是那位現在已經被抓在監獄裡的利亞姆,是他為了自己的利益制造了我的黑料,並把我推出去成了供群眾攻擊靶子。」

  她說完,又好心補充:

  「抱歉,我剛剛沒理解你的問題。畢竟判決書等證據都有,我以為就算是英國也能查到相關的文書——結果你居然不知道嗎?我還以為你是說我受到暴力是我

  自己活該呢!哈哈!」


第79章 小有名氣29《悲慘世界》拍攝

  聽到黑茲爾這句話,主持人的面上明顯的有些掛不住了。他當然聽出來黑茲爾這話是在暗諷他明知故問,可他今天最重要的目標就是讓黑茲爾在節目上爆料出一些猛料來,好提高收視率。節目倒是也不用她真的反思,但說點瑞凡菲尼克斯的壞話也行。

  他是聽說過黑茲爾這個女人不好惹,她和媒體的關系並不融洽,上節目更是不會讓自己受一點氣。

  可混娛樂圈,哪裡有能不受氣的?

  黑茲爾確實還是受氣了,但是她會在受氣的同時不憋著。

  她更喜歡打回去。

  「我當然知道和那位經紀人有關。」主持人對著鏡頭笑笑,緩和氣氛,讓自己看上去更像是好奇而非咄咄逼人,「只是……造謠的帖子多了去了,光靠他捏造恐怕也不會持續到今天吧?」

  「啊,現在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了。」黑茲爾在此時還笑眯眯的,一副親和且配合的樣子,「你是想要知道那裡面的醜聞有哪些是真的,我理解得對嗎?」

  維果完全不知道黑茲爾想要干什麼了,他有些緊張,決定如果這次的節目錄制不順利,他就找人來讓他們刪除這一整段——取消也沒事,反正他也很討厭這個主持人。

  主持人見黑茲爾如此配合,雖然心裡莫名有些虛,但想要抓到爆點的迫切心理讓他沒有想太多:「對,我就是這個意思,那麼你可以透露一下嗎?」

  「不行。」黑茲爾還是笑眯眯,就好像她剛剛說出口的是「好的」而不是「不行」。

  主持人的笑容僵在臉上,他下意識看向攝像頭,隨後又看向仍舊掛著笑容的黑茲爾,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不行。」她甚至在此時干脆把炮火對准了對方,「除非你告訴我去年你被你的前妻爆料有家暴傾向的新聞是不是真的。」

  「那事已經撤訴了。」主持人有些慌亂。

  「噢——那就是沒有下文的意思了?」黑茲爾把手機放回去,用輕飄飄的語氣說,「可我的那些可是已經板上釘釘的把對方送進了監獄。」

  坐在一邊的維果挑起眉,都快忍不住給黑茲爾鼓掌了。

  「所以現在你還想知道嗎?」黑茲爾繼續說道,「如果你願意說你這事情是不是真的,那我也說,我是個有信用的人。」

  節目在此時被後台的制作人打斷。他叫停,現場燈光發生變化,響起了停止錄制的提示音。他首先和坐在嘉賓座位的兩位演員露出一個歉意的深情,卑微地說:「抱歉,抱歉——他因為那件事情緒不好,我們調整一下再錄制,哈哈,兩位可以先去休息一下,喝口茶、或者咖啡!」

  他說完,轉過身面對主持人時就又是另外一副面孔,他怒氣衝衝走上前,站在主持人的面前,壓著聲音:「你他娘的在想什麼?問不到就問不到,你把人家惹不高興干什麼?」

  「對不起,我只是想要幫節目爭取一些爆點……」

  制作人:「你不惹事就是最大的幫忙了!台裡早就想要開除你了!你還想惹事?得罪考特事小,可莫特森呢?」

  主持人點點頭,不吭聲了。

  制作人嘆了口氣,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裝出一副關心的模樣:「我知道你很難,壓力很大。我們節目的收視率也確實一年不如一年,你那嘴巴不嚴的前妻更是讓收視率雪上加霜。群眾都要把這件事忘記啦!你別在這個節骨眼上讓觀眾想起來這回事,如果再出現一次,我也保不住你。」

  如果黑茲爾聽到這位制作人對主持人說的話,大概會感嘆這年頭領導對下屬說話都是一個味。

  都是先表示關心,然後把自己摘出去,最後表達自己很難做,再有下次只能開除巴拉巴拉……

  但是能這麼統一,說明這話術是真的有用。

  至少他這麼說完,主持人也就被安撫了下來。

  他們重新從編輯室找了別的內容替換了剛剛的台本,假裝剛剛一切都沒有發生,專注詢問《沉默的羔羊》相關。

  黑茲爾也識趣,仍舊微笑著回答問題——當然,這次詢問的問題如果還有問題,她繼續嗆。

  錄制結束,維果和她去後台卸麥克風時還說:「你怎麼知道他的醜聞?你提前查了?」

  「查了。」黑茲爾說,「前段時間莫名其妙錄制了一些環節奇怪的節目後,我就養成了錄制之前先查一下這個節目形式的習慣——只是這次我搜索這個詞條的時候,第二條就是這位主持人訴訟被撤銷的新聞。」

  「那還真是巧。」維果說,「你一定有幸運女神眷顧。」

  黑茲爾笑笑:「哪有什麼幸運女神?單純是因為人做的髒事情是藏不住的而已,要怪就怪他自己。」

  「也對。」維果點頭表示贊同。

  黑茲爾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她覺得做了髒事一定會在哪天會公之於眾,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而已。

  但這也並不意味著她覺得好人就有好報。

  由於要拍攝《悲慘世界》,黑茲爾為了能深刻理解角色,她每天都會捧著那厚厚的原著來看。她給珂賽特寫人物小傳,結合原著做了理解,她每天都聽《悲慘世界》音樂劇的專輯。想起珂賽特和母親芳汀在原著中特意強調的金發,她還詢問了劇方自己要不要把頭**成金色。

  答案是肯定的。

  一月三日,《沉默的羔羊》正式上映,基本實現全球同步,只有時差的差別。

  因為其原著小說的出名,和其背後相對龐大的粉絲群體,預售成績不錯,但對於這個成本的電影來說只是到了及格線。

  甚至照顧到美國部分觀眾的情緒,美版的電影海報和其他地區的海報都不相同。

  其他地區的海報是黑茲爾飾演的克拉麗斯的臉,而美版的則是維果飾演的漢尼拔的。

  一想到這些人為了維果莫特森進去,結果看了半天發現全片只有十幾分鐘他的戲份後,黑茲爾就覺得這事實在是幽默。

  果然,一些衝著維果莫特森去看的美國觀眾在觀看了此片後當場炸了毛:

  「誰能告訴我我看了什麼?看一個女表子在熒幕上說話探案兩個小時?那海報放維果干什麼?」

  「……我看見黑茲爾考特這個**出現在熒幕上的時候都絕望了。」

  「有沒有人能退我的電影票?」

  「為什麼在宣傳的時候都沒有提黑茲爾考特?」

  「……我以為她戲份都刪光了呢!」

  「見鬼的,短視頻宣傳裡全是維果,他在監獄裡說話的鏡頭……我都沒去想是誰和他說話,結果是考特。我還以為這部電影是講他怎麼越獄的呢!」

  「是越獄了,這個沒騙人。」

  「受不了了,這兩年全是女人的故事,什麼時候能拍我們男人的故事?」

  「要命,阿拉貢給考特做配角。」

  和這些破防的人完全相反的,是專業影評人的評論:

  「大衛芬奇的又一力作!精密的劇本設計和演員的完美演出讓這部電影成為我的年度最佳。」

  「維果莫特森的表演讓人印像深刻,他扮演的食人魔漢尼拔萊克特即便是在熒幕裡也讓我毛骨悚然。」

  「黑茲爾考特的演技更上一層樓!是否有可能角逐奧斯卡影後?」

  「大衛芬奇改編原著的功底還是那麼好,只

  可惜此類題材回本壓力較大,預售如此,後期有沒有可能翻盤?」

  「從人皇阿拉貢變身變態食人魔,維果莫特森險些讓我不敢認。」

  對黑茲爾的評價,美國本土和其他國家的好壞評價占比是不同的。

  至少在英國,還是好評居多。

  23歲生日這天,黑茲爾收到了很多人的生日祝福,他們問黑茲爾要了現在在倫敦居住的地址,給她郵寄了禮物。其中還有迪奧的公關禮盒,裡面是瑪麗亞的手寫信,來告訴黑茲爾迪奧並沒有忘記她。

  生日後,黑茲爾收到通知前往倫敦當地的錄音棚進行歌曲的錄制,和她同樣在倫敦進行錄制的,還有飾演珂賽特的愛人馬呂斯的埃迪雷德梅恩。他畢業於劍橋大學,年僅28歲。他也算是個新人,但在舞台表演方面,已經獲得過戲劇類別的最高獎項托尼獎的最佳男配。

  在錄音棚裡面見到他時,他頂著一頭栗棕色的頭發看著樂譜。他臉上有著密密麻麻的雀斑,嘴邊有兩道笑紋,睫毛很長,如果只看上半張臉,會覺得他是個清秀溫柔的女性,而當他笑起來,那雙眼睛更是動人。

  「埃迪雷德梅恩。」他微笑著和黑茲爾握手,「很榮幸見到你。」

  「黑茲爾考特。」黑茲爾也回,「我也很榮幸。」

  歌舞片電影和普通電影最大的區別,就是把歌曲制作整體提前了。尋常電影,都是拍攝完全部後給配樂師做配樂,而歌舞片則需要在開拍之前就進行制作。有時候這類電影的制作周期可能長達幾年,但好在《悲慘世界》有音樂劇打底,片方可以進行改編後直接拿來用,倒是省去不少時間和成本。

  雖然是錄音棚錄制,但這一版本並不需要多麼完美,畢竟只是作表演使用,之後這一錄音室版本甚至不會流出。

  黑茲爾和埃迪都在倫敦錄制,一個是因為兩人都在倫敦,還有一個是因為兩人有對唱的歌曲需要一起錄制。

  埃迪是個從小就參演過音樂劇的演員,所以能和他先錄制歌曲,對黑茲爾來說是好處多多。在這段時間的錄制裡,黑茲爾後知後覺發現他似乎是個色盲。

  而在電影和戲劇中色彩和燈光都是十分重要的。

  在電影界,也有一個導演也是色盲。

  叫克裡斯托弗諾蘭。

  黑茲爾的唱段沒有埃迪的多,所以她在錄制完後得以休息一段時間,等待其余演員在其他地方錄制好自己的歌後,劇組將會把部分演員召集起來,集中排練裡面的一些戲份。

  ——就和《陰風陣陣》的舞蹈那段一樣。

  三月十四日,《悲慘世界》正式開機。地點就在倫敦西邊的松林制片廠。那塊地方被片方承包了很大一片,場景設計師在法國考察了許久,才在那復原搭建出一片長達75米的的巴黎主街,其中這些場景不能完全太假,因為為了滿足拍攝需要,部分建築還需要擁有足夠的稱重能力,能夠讓足夠數量的人、器械搭建而不倒塌。近二百米工人搭建出來的成果讓所有來到這的人都仿佛真的穿越去了1831年的巴黎。

  從建築到板磚,再到目前掛在庫房的兩千多件滿是年代感的服裝,無不讓人瞠目結舌。

  可今天的第一場戲就出現了問題。

  原因是安妮海瑟薇不願意把自己的頭**成金發。

  黑茲爾的頭發在進組之前就已經漂好,發根的棕黑色沒什麼關系,因為珂賽特的戲份都會戴上一頂帽子。

  她正在現場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等待,見遲遲不開始,一時間有些疑惑。

  一問才知道是因為安妮海瑟薇。

  「不。」化妝間的安妮說,「我不要。」

  「如果你早些告訴我們,我們也能給你定假發,安妮。」造型總監說,

  「我想要用我的原生發色拍攝。」安妮說,「為什麼一定要是金色呢?為什麼芳汀不能是黑發?」

  「因為原著裡芳汀有『金發美人』的稱號。」

  「已經改編了那麼多了,我不認為一個角色的發色會有什麼影響。」


第80章 小有名氣30「饞你身子很久了。」……

  工作人員拗不過,又忙著開拍,怕進度耽誤後多出更多的成本,只能忽略她的黑發,給她先做造型。

  休傑克曼此時穿著市長的名貴服裝從隔壁走了出來,他身材挺拔,服裝裁剪精致,穿在他的身上無比好看,讓黑茲爾看直了眼。

  下一秒,休就看了過來,把她那眼神抓了個正著。

  他本以為黑茲爾會羞澀移開目光,可黑茲爾的反而是仍舊直勾勾看著他,甚至還用眼神從下往上打量了一番,最後目光停留在休的眼睛上,對他微微一笑。

  「咳——」休清了一下嗓子,走向黑茲爾所在的休息處,小聲道:「你在干什麼?」

  「欣賞風景。」

  「那你剛剛笑什麼?」

  「欣賞到了美麗的風景,當然會快樂,快樂了,自然就會笑。」聽起來好像是答非所問,可休在知道黑茲爾考特是什麼樣的人之後,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黑茲爾在誇自己「美麗」。

  又是一次在公共場合明目張膽的調情。

  上次在奧斯卡的事情休還歷歷在目,連帶著當時吃下的沒有芝士的漢堡味道都記得清楚。

  他一直覺得黑茲爾考特只是在開玩笑,他是說……她才二十出頭!

  雖然老頭找年輕女孩在好萊塢不是什麼稀奇事,但年輕女孩主動找中年男人還是頭一遭。

  這下,黑茲爾的行為倒是讓休確定了這女孩真的對自己有意思。

  休皺起眉,卷起了他的上嘴唇,做出了一個稍怪異的表情:「你確定?」

  「確定什麼?」

  「和我調情。」在說最後那個單詞的時候,休沒有出聲,只是用了口型。

  黑茲爾剛想回答,就聽見化妝間的門被打開的聲音,她莫名被嚇得一激靈,腿一抽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而休傑克曼也在此時把目光看向別處,又伸手理了理根本不需要理的風衣領子。

  安妮從化妝間走出來,她黑色的發絲從女工的頭巾縫隙裡飄出來幾根,顯得她像是一朵讓人錘煉的百合花。她確實是漂亮得過分,一雙大眼睛,白皙的皮膚和對普通人來說略大,但放在她臉上就剛剛好的嘴唇,她的嘴唇鮮紅,沒有上口紅也氣色紅潤。

  身後的幾位妝發人員打開門後就去和其他工作人員溝通,生怕導演或者制作人以為是她們忘記了芳汀的造型設定而責怪她們。

  安妮見到兩人,很快就揚起一個美麗的笑容:「嘿——怎麼樣了?是不是等很久了?」

  「沒有。」黑茲爾說,「休也剛出來。」

  休配合點頭。

  但實際上他早就好了,只是他的造型工作人員在得知隔壁還有一段時間後,又進行了一番調整。

  他下意識看向黑茲爾,然後又若無其事移開目光,問工作人員:「能開工了嗎?」

  工作人員還在手機上敲字,聽見他的問題回答:「呃、稍等——」

  這一稍等,就是安妮走到導演面前後讓導演沉默思量後妥協開拍。

  湯姆霍伯的脾氣好,他在安妮來之前就收到了妝造組長的消息,告知安妮不願意染金發,他也勸過了,勸不動那就防出戲就行——還好台詞裡沒有一句關於芳汀是「金發美人」相關。在這一幕裡,芳汀作為女工站在一眾女工堆裡干活,因為被人知道了她有個私生女,便被罵是個蕩-婦,工廠老板因為她的美貌幾次對她示好,在市長冉阿讓前來時恰巧碰見這件事更是讓他面上掛不住,結了工錢就把芳汀開除了。

  沒有黑茲爾的戲份,她就在邊上和其他工作人員一起圍觀。

  工廠戲參演的人很多,現場圍觀的人眾多,除了演員還有劇組幕後工作人員,還有一些防止現場搭建的器物需要修整的工人,攝像機的搖臂更滑動絲滑,在如此的閉塞的小場景中雖然可以采用手持,但芳汀

  作為被圍著的那個,只能用搖臂才能捕捉到她的表演。

  安妮海瑟薇的表演無比動人,她長得又好看得要命,從頭巾裡掉出的那一縷發絲在她被女工推搡辱罵時飄動,更顯楚楚可憐,讓在場的人無不可憐她的遭遇。

  黑茲爾在現場有點冷,於是捧著保溫杯喝著熱咖啡。埃迪雷德梅恩也在圍觀,他見黑茲爾在喝東西,就好奇地湊上去看。

  現場收聲,兩人不能說話,只能用手比劃著配合口型交流。

  兩人可能實在是無聊,就這麼連蒙帶猜的交流了好一會,到後面直接偏離的初衷,開始了莫名其妙的你比劃我猜的游戲。

  由於二人實在是玩得太過投入,以至於二人都沒發現有部分原本在圍觀拍攝的工作人員被他們吸引了目光,開始圍過來看他倆玩游戲。全程沒有聲音的游戲讓看不見的人無法得知他們在看什麼,而也正是因為這樣好奇的人才越來越多。

  過了一會,導演混了進來。

  「你們在干什麼?」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兩人一驚,這才發現自己周圍圍了這麼多人,見導演過來,後知後覺這一場戲已經拍攝結束,待會就要到他們倆。

  「呃,就是在交流。」埃迪說,「——沒聲音那種。」

  黑茲爾:「沒打擾拍攝吧?」

  導演:「你們再不動動就要打擾了,到你們了。」

  由於二人這段戲的特殊性,才特意安排在今天的第二場的。

  他們要拍夜晚,而倫敦天黑得快,讓最起碼能在開機第一天不要太累,調整一下,明天正式進入地獄模式。

  這段是珂賽特再次和馬呂斯見面的片段。

  兩人隔著欄杆,有說不完的話,就因為在街道上的一次對視,兩人就這麼覺得對方是自己的此生摯愛。

  兩人重逢示愛的同時,轉角是深愛馬呂斯的愛潘妮的悲傷獨白。

  薩曼莎巴克斯不愧是專業的音樂劇演員,歌喉無比動聽,充滿技巧的同時也充滿了感情。在現場演唱過程中,黑茲爾已經努力不拖後腿了,她幾個月的集訓成果不錯,雖然還不太能直接看著譜子干唱,但在表演之前就已經排練錄制過歌曲的過程已經足夠讓她能在現場完整地歌唱。

  她在現場演唱時基本沒有跑調和進錯拍子的情況,但難免的會因為演戲過於投入喉嚨哽咽而走音。

  劇組雖然很多人都在倫敦有自己的住處,但劇組還是財大氣粗地請大家住在高檔的酒店中——至少大家回去時不用另外打車,回去還得做家務。演員們住在同一層裡,由於《悲慘世界》的員工實在是多,以至於這一酒店已經被他們全部住滿。酒店有健身房和餐廳,每天早上,出現在那最頻繁的就是需要時刻保持身材的休傑克曼和有健身習慣的黑茲爾了。

  每天劇組通告開拍前兩個小時,只要你走進健身房,就絕對能看見休傑克曼和黑茲爾考特。

  他們可能是一個在做有氧,一個在做硬拉,也可能是一個在做瑜伽,一個在做力量……總之,雷打不動。

  休傑克曼天天健身是因為他演金剛狼,黑茲爾考特是為了什麼這麼用工?

  黑茲爾此時正在喝水,她坐在椅子上,剛剛結束有氧訓練,渾身是汗,趁著此時休息一會,還能看見休傑克曼頂著他那肱二頭肌在那做力量訓練,多美麗的風景。

  每天她來健身房的動力來源之一就是這個。

  沒人會不喜歡看身材賞心悅目的男人在面前躺著用他隆起的胸肌,以及發達的手臂肌肉托舉沉重的杠鈴。瞧瞧他用力時脖子上暴起的青筋,瞧瞧他因為用力而充血的肌肉,噢——還能看見他的汗水從他的身上滑落下來,染濕他的健身服。

  見鬼,這男人健身得虧不會對健身房其他人出售觀看門票,不然自己非得傾家蕩產不可。

  因為瑞凡那狗屁事情導致一年沒有性生活的黑茲爾火大得很,再天天這麼在健身房看得見睡不著她就要發瘋了。

  她覺得自己給的信號已經足夠明顯,這男人在猶豫什麼?

  討厭她還是怎麼的?

  還是他其實已經隱婚了?

  黑茲爾又喝了一口水,在此時那水好像有形狀似地,讓她在思考時頓住,差點以為要咀嚼。

  不行,得問清楚。

  如果他隱婚了,自己也好找別人,要是再給信號,結果對方是個有婦之夫,自己能被惡心死。

  於是她走到了休的身邊,他躺在器械上,臉部漲紅,見她過來,就把杠鈴放回了架子上,問:「怎麼了?」

  「你是不是有對像了?」黑茲爾直接問道。

  「什麼?」休有點發愣,但是很快反應過來,他從器械上坐起身,抬頭看向黑茲爾,回答,「沒有,我是單身。」

  「那你是瞎子嗎?」黑茲爾看他,眯著眼睛,表情讓人捉摸不透。

  休沒理解她的意思,因為自己顯然不是瞎子,於是就那麼愣愣看著他。他坐在器材上,器材比較矮,讓他坐下時難得的比黑茲爾要矮一些,平時都是黑茲爾抬頭看他,現在是他抬頭看黑茲爾了。

  在這個角度,休能注意到她翹起鼻頭下方精致的鼻骨。

  緊接著,那張有時咄咄逼人,有時又能說出動人台詞的紅唇又說:「那你是看不見我對你的示好嗎?」她剛剛才做完有氧,脖子上掛著一層汗水,細密的絨毛分布在她的脖頸後,透過光看像是金色的。

  「……我注意到了。」休頓了頓,回答,「但是——」

  黑茲爾等了一會,她歪了一下頭,見休憋了半天也沒說出「但是」後面跟著的是什麼,有些不耐煩:「但是什麼?」

  「但是你太年輕了?我比你大了二十歲……」休說,「我很不想說這些,但是……這會不會是你搞錯了?我知道在你這個年紀會喜歡年齡比自己大很多的男人,但是你真的能分清這是缺失父愛的補償情感,還是真的異性之間的吸引嗎?」

  黑茲爾翻了個白眼:「我有過男朋友,記得嗎?你覺得我現在還能分不清這個嗎?」

  「……如果冒犯到你了我很抱歉。」休的澳大利亞口音都冒出來了,聽得黑茲爾一下沒了脾氣。

  說真的,他要是真的有這麼個想法,反倒是讓黑茲爾知道他最起碼不是個會占年輕人便宜的惡臭中年人。如果有人這個年紀,碰見個二十歲小姑娘的示好就立馬提槍上陣,她非得覺得這人有問題不可。所以想到這,黑茲爾反而是微笑了,對休的態度也好了不少。

  她說:「很高興你有這個想法,休,但是你也得相信我對我自己的了解。」

  黑茲爾說完這句話,看了一眼四周,確定附近沒人後湊到了休的耳邊道:「我真的,饞你身子很久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第81章 小有名氣31「首先排除休傑克曼。……

  黑茲爾不會輕易和肌肉大塊的人睡覺,因為她在這上面吃過虧。有些看著肌肉健碩,身材頂尖,實際都是打類固醇的結果,如果攝入得少倒是還好,怕就怕打猛了,對方外源睪酮素多導致了陽-痿。

  相信她,沒人會想要在興致上來時等待片刻。

  所以,如果黑茲爾是在拍攝《金剛狼》時期碰見的休,那麼可能不管他是不是在攝入類固醇,他都會被黑茲爾拉進黑名單。

  但好在此時他現在在拍的是《悲慘世界》。

  休四十多,他什麼沒見過?自己的身材被不少人誇贊過了,他也在上節目時讀過推特上的飢-渴評論,雖然每次念都險些紅溫,但也是什麼場面都見識過了。

  聽到黑茲爾這句明目張膽的邀約,他忍不住咧嘴笑了。

  休由衷地有些佩服黑茲爾起來。

  黑茲爾看休的笑容,還不知道他會是什麼態度,但按照她的經驗來看應該是能成。

  果然,下一秒,休從器材上站起身,他從一邊的架子上拿回他的手表戴在手上,看了一眼時間。

  當他站起來時,黑茲爾站得理他那麼近,整個人都被他龐大挺拔的身軀遮擋住,從休的背後看都發現不了黑茲爾的存在。

  「我們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去我房間。」

  黑茲爾搶答。

  兩人發揮當演員的技巧,各走各的路,最後若無其事地到達了自己的那一層,確認沒人後,黑茲爾拉著休進了屋。

  當門被徹底反鎖後,黑茲爾轉過身和休的唇撞在了一起。他的手掌很大,因為做硬拉和各種器械,手掌和手指連接處有厚厚的繭子,觸碰到黑茲爾的皮膚時會帶來一陣瘙癢。兩人剛健完身,身上都有汗水,可在這種情況下也沒人想要去洗澡,身上粘膩的觸感和荷爾蒙的氣息讓他們吻得激烈,吮-吸得忘情。

  他們從門口晃晃悠悠到臥室,衣服褲子丟了一路,好在都是健身服,一個沒有腰帶需要拆,一個沒有內衣扣子需要解。

  當休脫去上身的衣服時,黑茲爾能看見他好看的肌肉線條。

  ——和查德的肌肉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休和其他那些有架子還有擺脫不掉的男子氣概的男人又不同,他會做前戲,並且很會服務。

  他吮-吸的動作輕柔且剛剛好,無論是節奏還是觸碰的地方都是無可挑剔。黑茲爾到極致時會忍不住抓住他

  黑色的頭發,手指彎曲,插進他濃密的短發中。酒店的天花板上有好看的花紋,可黑茲爾的眼神卻怎麼都聚焦不了,看不清上面的細節。

  是黑茲爾太長時間沒做導致這次體驗格外好,還是這男人真的技術精湛?

  休抬起頭,看見了黑茲爾因為快感高昂的脖頸和下巴,年輕的女孩脖頸上幾乎沒有皺紋,她的鎖骨微微凸起,胸脯隨著呼吸上下起伏著,在這套房內發出嘆息。

  見狀,他起身,攀爬而上,吻住了她的腰腹,之後是胸脯、脖頸,然後是下巴,最後是嘴唇。

  真見鬼。

  黑茲爾一下就不介意他去演金剛狼了,畢竟就算他就算是真的打藥到陽-痿,這嘴皮子功夫也能讓她體驗到莫大的快感。

  二位都是做事都不會耽誤工作的,在距離劇組准備坐車去拍攝現場前,他們就已經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洗好澡,到了酒店樓下的接駁點。

  休體貼得都沒在黑茲爾的身上留下痕跡。

  而兩人也默契地假裝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同事外的關系。

  黑茲爾不喜歡地下戀,但她和休實在是不算是戀愛,最多算個炮友。

  只是有些尷尬的是,他們倆今天拍攝的戲剛剛好是父女互動。

  黑茲爾一想到這事就憋不住笑,她一想到要盯著休那張臉叫「papa」就嘴角一抽憋不住笑——好在接駁車上她有足夠的時間讓自己不在片場出洋相。

  結果到片場,黑茲爾是克服了,休卻屢屢出問題。

  他會唱錯詞。

  這倒是這段時間頭一遭,幾次NG下來在場人都奇怪得很,但也只當休是今天身體狀況不好,可能是澳洲人長時間曬不到太陽在倫敦呆得少了日照缺了某種維生素。

  「休,你還好嗎?需要休息嗎?」導演問。

  「抱歉——等我一會。」休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努力壓著嘴角的黑茲爾,深吸一口氣,腦子裡又過了一遍歌詞。

  沒人知道他倆的關系。

  而這部電影拍了近五個月才拍完,他倆也偷偷私下瞞著所有人,有時把原本一天一個半小時的健身時間中的半個小時替換成了雙人運動。

  ——沒有那麼頻繁,畢竟黑茲爾還有危險期和月經。

  悄悄找時間買安全套也是他們需要解決的問題。

  但討厭地下關系的黑茲爾難得在這段時間體會到了一種別樣的情趣。

  他倆工作時假裝不熟,在戲裡飾演一對父女,實際開拍之前的幾個小時裡會滾到一張床上。

  刺激。

  甚至,由於二人在片場除了演戲時幾乎沒有互動,以至於劇組裡慢慢有了二人不合的傳言。

  「黑茲爾除了拍戲,在片場都不和休說話的。」

  「正常啊,二十歲和四十歲的差距,得有多少代溝啊。」

  「他倆每天都會去健身房,像在相互競爭。」

  「休待人接物一直很好很體貼,不知道為什麼拍戲這麼長時間,就好像對黑茲爾不冷不熱。」

  「黑茲爾喜歡和埃迪玩,兩個年輕人自然能玩到一起去。」

  「倆人上次父女拉手,導演一喊『哢』黑茲爾就把手撒開了,感覺她好像真的很討厭休。」

  「休這麼好的人,她為什麼討厭?」

  「是不是因為她沒有父親?所以討厭中年男人?」

  ……

  黑茲爾在片場迅速撒開休的手是真的,那是因為她只要拉上那只手,她就會想到這只手的繭子觸碰到她腰腹的觸感,一想到這,她就覺得身上有火在燃燒,燙得她不能在這和休有一點肢體接觸。

  下次還是別和劇組演員睡了,太要命了。

  她才沒聽見工作人員內部傳的流言蜚語,如果她聽見了,恐怕要露出一個怪異的表情來。

  是挺疏遠的,再不疏遠,他倆能直接變成負距離。

  黑茲爾一直覺得肉-體吸引是騙人的,但是當她真的遇到時發現,能找到這麼一個合適的互相都有肉-體吸引的床伴,當真是傷身。

  只要一個眼神,一個觸碰,就能讓人心癢癢。

  ——就是不知道這吸引能持續多久。

  轉眼,就到了七月底。《悲慘世界》的拍攝即將結束,部分已經不會有戲要拍的建築在之前就已經開始拆除。最後一場戲安排在英國格林威治皇家海軍學院附近來拍攝最大的巴士底廣場戲份。在這段裡,所有人換上了他們最具標志性的服裝和造型,按照規定的站位站在一起,共同合唱最後的《人民之歌》。

  安妮海瑟薇之前為了拍攝臨終前的瘦削鏡頭,用極其傷身體的方式瘦了十斤,再加上她剪掉了她的頭發,整個人看上去更加是憔悴。她在的站位在最高處,攀爬上去時是有些不穩,需要人扶一把。防止有人站不穩或者是下面搭建的木頭堆不穩,每個人的腰上都做了安全防護。

  黑茲爾和埃迪站在同一塊,埃迪的身邊站著飾演安灼拉的艾倫特維特,他手上還拿著鮮紅的旗幟,需要在開唱時大幅度揮動,揮動時難免的讓腳下的東西會輕微搖晃。

  好在黑茲爾在這段的鏡頭不多,所以在非特寫時,她的一只手能死死扣住身邊的一塊凸起的木頭來做支撐而不被發現。

  這一段拍攝結束後,《悲慘世界》正式殺青了。

  劇組的工作人員把最後這段拍了一幅全景照片,發在了社交媒體之上。

  畢竟是名著改編,又有原版音樂劇做底,電影本就在拍攝時就備受矚目。這發出這最大場景的,也是演員最全的場景的照片自然是吸引來不少人都拿著放大鏡來找問題。

  熟悉原著的,一眼就看見了安妮海瑟薇那黑色的頭發。

  「芳汀不是金發嗎?」

  「是電影私設嗎?改了?」

  「但是珂賽特是金發欸……」

  「這個無所謂吧,安妮都為此剪短發了,沒道理會是故意不想染,一定是劇組允許了的。」

  「舉旗的是安灼拉……帥帥的,是不是百老彙之前演過《魔法壞女巫》的?」

  「我列個,黑茲爾考特是真的因為那事情降咖了,站那麼下面。」

  「她出什麼事情了?求科普。」

  「這部片成本真高啊……光場景就要花不少錢吧!」

  「六千萬打底!群眾演員都很多是百老彙和西區的音樂劇演員,這可比普通群眾演員貴多了。」

  「這部省了編曲費,制作人也是《悲慘世界》制作人,版權費也打折,已經省到極致了。」

  過了一會,有位「內部人員」爆出:「安妮海瑟薇耍大牌,開拍當天不願意染金發,一定要用棕黑色原生發色。」

  「得,現在安妮海瑟薇和黑茲爾考特要競爭誰才是『美國人最討厭的女明星』了。」

  「真的不是黑茲爾考特買的通稿嗎?」

  「畢竟英國片酬和好萊塢片酬相比還是少了很多的。」

  「黑茲爾一直都是被傳職業素養很好的。」

  「樓上別踩一捧一別給你們正主招黑。」

  「所以誰能告訴我為什麼黑茲爾考特遭美國人討厭?」

  時間過去這麼久,其實不少人都忘記了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討厭黑茲爾。

  他們被情緒牽動,和不知道事情原委的人說這件事都帶著個人情感,讓不少被「科普」的人一頭霧水,看完後腦子裡只有一句話:

  「就這?所以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其實什麼都沒做錯的黑茲爾回到了倫敦的住所,後面那花園的雜草更高了,簡直是沒眼看,她隨意瞥了一眼,決定還

  是堅持現在的選擇,把通往後花園的門反鎖了。

  雖然拍攝期間偶爾有回來一次拿換洗衣服,但公寓還是沒什麼人氣。

  想了想,黑茲爾難得的開始做家務。

  她並不是個喜歡做家務的人,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都覺得專業的事情應該交給專業的人來做。可今天,她莫名的就想要自己來做一下家務。

  ——雖然這還不能說是她的家。

  做完家務,黑茲爾准備出門采購。

  太久沒有回家,冰箱在之前就已經清空,現在做家務更是又清理了一批,冰箱裡現在是空空如也。

  現在倫敦的溫度是最舒適的時候,全天二十度左右,黑茲爾只需要穿一件外套就行。

  她去超市逛了一圈,在采購了蔬菜、水果和肉類後,又買了一些面紙。購物車推過來推過去,眼見著差不多沒什麼好買的了,黑茲爾又隨手拿了幾盒避孕套。

  ——真不好意思,習慣了得備著。

  結賬的時候,收銀員似乎是認出了她,眼睛總是忍不住想要看她的臉,雖然手上掃碼的速度沒有變慢,但還是讓黑茲爾有些無奈。然後對方掃描拿到那兩盒避孕套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她眨眨眼,沒說什麼,掃進了賬單裡。

  黑茲爾覺得她應該有很多話想說,可礙於職業,她不能閑聊也不能拿起手機。

  她一定好奇極了,好奇黑茲爾為什麼會買避孕套,買了又是和誰用的?

  這些問題一定能讓她今天一整天上班都魂不守舍。

  黑茲爾還猜她估計會發上網。

  但黑茲爾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果然不出所料,雖然不至於多麼轟動,但黑茲爾考特在倫敦超市自己買避孕套的消息還是很快傳播了出去。

  畢竟,買避孕套意味著這位女明星有**對像。

  而對像是誰,才是大家關注的重點。

  「因為黑茲爾上次和查德墨瑞的歷史,再加上她在英國沒什麼熟人,所以我猜這位男方一定是《悲慘世界》劇組裡的!」

  「誰啊?這劇組人可多了!」

  「會不會是演她電影裡丈夫的埃迪雷德梅恩?」

  「那個演安灼拉的音樂劇演員也挺帥的,感覺是黑茲爾喜歡的類型。她緋聞對像都是那種帥氣年輕白男。」

  「我覺得她能進這個劇組實在是有鬼,所以我猜她和導演睡了。」

  「聽說她在劇組裡和埃迪雷德梅恩關系很好。」

  「猜倫敦本地的唄!劇組殺青了,現在還買那肯定是英國人啊!」

  「那我猜是馬修古迪。」

  「猜不出來,但是我首先排除休傑克曼,他太老了。」


第82章 小有名氣32「我不確定。」……

  媒體們嗅聞到八卦並追來的速度是無人能及的。

  很快,就開始有人捕風捉影,就黑茲爾去買避孕套一事發揮起來,從她演《魔女嘉莉》開始,就說她有致命的職業道德問題,到劇組裡總是想著談戀愛,想著性。

  ——有人就這個報道覺得是安妮海瑟薇的公關團隊買的。

  緊接著,就又有人借著這個猜測,煞有介事地分析黑茲爾和安妮在片場必然不合。

  就這麼一環套一環,一輪接一輪,很快黑茲爾考特就和安妮海瑟薇變成了「美國人民最討厭的女星」和「好萊塢最勢不兩立的女星」。

  說得黑茲爾都要信了。

  只是她和安妮都沒有對手戲,兩人在片場也只是點頭之交,哪裡就變成「最勢不兩立」了?

  這一情況讓黑茲爾都覺得像是遭遇了鬼打牆,畢竟自己剛出道時,有人也是覺得她和瑪克辛明克斯最不對付。

  那時候自己還需要澄清,現在……

  隨他們得了。

  澄清也澄清不完。

  蘇菲又開始問黑茲爾能不能來英國了,她在公司總部,不免的還得處理其他人的信息。

  因為利亞姆那件事,她對瑞凡怎麼也喜歡不起來,看見他就煩。結果這段時間他還老來SAA找伊麗莎白談事情,讓蘇菲惱火得很。

  「菲尼克斯和那個基努拍了部電影後成了鐵哥們,非工作時間就呆在一塊,我都覺得他倆是不是真的因戲生情了。」蘇菲抱怨。她口中的「因戲生情」中的「戲」當然是二人合作的《我私人的愛達荷》。說到這,她話鋒一轉,問:「你和安妮海瑟薇是怎麼回事?」

  「普通同事關系,壓根沒說過幾句話。」黑茲爾說。

  「現在小報把你倆寫成宿敵了,AO3上甚至還有你倆的同人文。」蘇菲說,「需不需要我問問海瑟薇那邊的經紀人?」

  能提出這個問題,看來伊麗莎白給蘇菲放了不少權限。

  黑茲爾拒絕了,「我現在需要接戲,沒時間管那些亂七八糟的。」

  她的擔憂是有道理的,到了她這個時候,23歲了,得到威尼斯影後已經是四年之前的事情,檔期滿滿當當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這兩年,她總是接了一部後沒了下一部,這對一個演員來說並不是什麼好預兆。

  黑茲爾是個工作狂,她不求和最紅最紅的萊昂納多那樣,拍完一部後面還有一堆等著拍,那也得保證在拍攝結束後要迅速找到下家才行。

  蘇菲知道黑茲爾的意思,她先給黑茲爾打個強心針,道:「你放心,伊麗莎白在英國的人脈雖然不如美國,可也都遠程給你安排得好好的。你這段時間先休息休息,復習一下你的英國口音。我也在關注英國本地的項目,幫你物色不錯的角色。」

  八月到了,在八月的第一個周末,黑茲爾接到了母親瑪麗的電話。

  「黑茲爾。」電話那頭的瑪麗猶豫著,有些難以啟齒。黑茲爾能聽見電話那頭瑪麗重重的呼吸聲,片刻,瑪麗才說話,「我懷孕了。」

  黑茲爾不知道怎麼回應,一時間腦子亂成了漿糊。

  電話那頭的瑪麗沒聽見黑茲爾說話的聲音,還以為是生氣了:「黑茲爾?」

  黑茲爾回過神,問:「是你想要的嗎?」

  「……」瑪麗嘆了口氣,「是個意外。」

  意外。

  「你們沒戴套?」黑茲爾直接問。

  她抓著手機,把自己整個人陷進沙發裡,語氣有些嚴厲。

  「戴了的。」瑪麗說,「可……我不知道……」

  黑茲爾不太想聽這些,於是她後悔自己剛剛問出那個問題,話鋒一轉,問:「你想要這個孩子嗎?」

  其實在這個時候,怎麼發生的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瑪麗自己的意願,至少在上次,瑪麗提到這個話題的時候是明確表示她是不想要的。

  「我不想。」瑪麗說,「可邁克想……」

  「他怎麼想不重要。」黑茲爾打斷,讓瑪麗不要心軟,「這是你的身體,你想要那就生,不想要那我也能陪你去打胎——你告訴邁克了嗎?」她突然想起來這個問題,問瑪麗。

  「他還不知道。」瑪麗說,「……如果他知道了,一定會讓我生下來的,他想要孩子很久了。」

  這是個不好的信號。

  如果瑪麗選擇一開始就告訴邁克,說明在瑪麗心裡邁克是個能尊重她意願的人,可瑪麗沒有告訴她。因為她覺得邁克會在知道後,明知她不想要孩子,卻還是會違背她意願勸她生下來。

  於是,黑茲爾直接買下了今天能趕上的最早的英國飛去美國的機票,安慰瑪麗:「我去找你,你先別告訴他,等我到再說。」

  黑茲爾在去機場的路上,還不由得感嘆,還好在這個世界裡,羅訴韋德案還沒有被推翻,這意味著美國還保障著女性墮胎的權力。而加州,作為一個民主黨領導的州,在保障女性墮胎的上是無比堅定的。至少在她那個世界,在其他二十個州嚴格限制墮胎時,加州反而是加倍努力擴大了墮胎的服務範圍。

  這意味著,瑪麗想要墮胎,在這個世界,在加州,是不難的。

  從倫敦飛去加州,黑茲爾在飛機上睡了一覺才落地,由於時差和氣候差距,當她下飛機,看見天空上掛著熱騰騰的太陽時還有些不習慣。

  八月份這時候的加州熱的要命,黑茲爾趕忙把外套脫掉系在了身上。她來時匆忙,沒帶什麼行李,就帶了個包裝著各種證件和充電器。

  這次的行程匆忙,黑茲爾除了瑪麗沒有通知任何人,以至於她都不知道她今天這一航班還有另外一個人也乘坐了。

  出接機口之前,黑茲爾就在行李箱傳送帶的一頭看見了門口站著的一堆舉著攝像機的記者和粉絲。

  黑茲爾皺眉,反正不可能是來找自己的。

  她趕忙從包裡掏出個口罩戴上——好在因為《悲慘世界》的拍攝,她此時的頭發還是金

  色的。

  若無其事地走出登機口,緊接著那些記者就開始尖叫,閃光燈四起,讓黑茲爾腳步一頓,她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身後,就這麼和後面的男人對視了。

  黑茲爾:?

  休:?

  世界上最尷尬的,莫過於公共場合的地下炮-友見面。

  兩人私下呈現負距離,身體的每個部位都被彼此看過,在臥室裡坦然得不成樣,可在公共場合裡見到彼此,反倒是雙方都有了一種裸-奔的感覺。

  要命。

  他怎麼今天來加州?

  休今天是來准備《囚徒》電影的拍攝。作為丹尼斯維倫紐瓦繼《焦土之城》後的又一部電影長篇,《囚徒》的開拍備受矚目,更別提在此之前《悲慘世界》流言四起,休傑克曼作為出了名的老好人,對待媒體溫和還能積極配合的黃金單身漢,不少媒體都會抓住一切機會和他聊上兩句。

  黑茲爾怕媒體又抓住她,在對視後就趕忙移開了目光,假裝不認識他似地低著頭匆匆沿著通道走。哪知,她走了一半,聽見背後的休說話了:「嘿——」

  黑茲爾繼續走,沒有回頭,更沒有理他,只是一邊走一邊懊惱地想他為什麼要叫住自己。

  下一秒休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張帥臉對她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走反了,出口在那邊——」

  那只手抓住黑茲爾的手腕時,黑茲爾像是觸電一樣,趕忙重重把他的手甩開了。

  甩完,黑茲爾才想起來現場全是記者,自己這樣肯定全被拍下來了。

  休舉起雙手,表示自己不再碰她。

  「那是黑茲爾考特嗎?」

  人群中,有一個人認出了黑茲爾的眉眼,小聲確認。

  完蛋。

  黑茲爾瞪著休,那凶狠的眼神幾乎要把他千刀萬剮。

  休知道自己闖禍了,他只能擋在黑茲爾的前面,讓工作人員先幫黑茲爾送離機場。

  「黑茲爾!黑茲爾!你為什麼現在回了美國?」

  「你在英國混得不好嗎?」

  「黑茲爾,請回應一下你和安妮海瑟薇是不是真的不合?」

  休嘆了口氣,自己闖下的禍那麼他自然有責任解決。於是他干脆走到記者面前,問:「你們有什麼問題要問我嗎?」

  在場的記者雖然很想抓住黑茲爾,可也考慮到黑茲爾是個出了名的不配合媒體的人,於是回憶起今天自己工作的首要目的,聽到休的話後都重新把攝像頭和話筒對准了休,不再去追黑茲爾。

  黑茲爾被休的助理送上了車,她直接去了瑪麗和邁克的家——她的舊家。

  她打開門時,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瑪麗。

  瑪麗見她回來,和她擁抱,太久沒有真的面對面見了,兩人都有些想念。

  但很快,黑茲爾就坐在了沙發上,說:「邁克是瞞不住的,你明白嗎?墮胎有恢復的時間,他不可能注意不到你身體突然虛弱。但是我在這,你可以不用擔心,如果邁克敢阻止你,我就打他。」

  瑪麗平時如果聽見這句話,絕對會笑出聲來,可今天她滿腹心事,怎麼也笑不起來了。

  她提議:「要不……墮完胎再告訴他吧?」

  黑茲爾點頭:「也行,如果你想我們現在就能出發。」

  她才不想看見邁克祈求瑪麗留下孩子讓瑪麗不得不心軟猶豫的場景。

  瑪麗是個很容易心軟的女人,這時候她還算是知道自己不想要孩子,如果真的邁克來了,她還能不能堅持自己,黑茲爾就不能保證了。

  執行力拉滿的黑茲爾開著瑪麗的車到達了附近的一家能夠做人流的私人醫院裡。

  瑪麗全程都緊緊拉著黑茲爾的手,好像一松手黑茲爾就會跑開永遠都不會回來。

  這不是瑪麗第一次因為這種事情來醫院。

  上次,還是肚子裡懷著黑茲爾的時候。

  黑茲爾的左手拉著瑪麗,另外一只手幫她填表格,聽醫生說注意事項。黑茲爾戴著口罩,又是人並不多的注重隱私性的私人醫院,所以暫時還沒有人認出她來。

  和瑪麗握手握的時間長了,兩個人的手心都有些出汗,母女的**交彙在一起,手連結在一起,像是一根臍帶。

  這家醫院有自己的規矩,孕婦人流時不能有家屬陪同,所以在手術器材准備好後,黑茲爾目送瑪麗進了手術室。

  黑茲爾有些緊張。

  她想要坐在門口的家屬等候椅上干些什麼,腦子裡卻滿是臆想出來的噩耗。

  她坐在那,腳後跟卻情不自禁的點著地,腿部抖動著,連帶著她全身都在發抖。

  呼吸不過來,她見周圍沒人,就干脆把口罩摘了下來。

  不會有事的。

  這家醫院的技術很好。

  瑪麗也發現得及時,胚胎也很小,只是個小手術。

  黑茲爾後悔自己沒有提前找一家能家屬陪同的醫院。

  好在手術比想像的快,一個小時後,瑪麗就被推了出來。護士提著醫療費品——也就是那被打掉的胚胎碎肉出來,扔進了專用的處理箱裡。瑪麗臉部有些蒼白,她還不能下地,子宮需要恢復的時間,護士在看見黑茲爾摘掉口罩的臉時頓了一下,但什麼也沒說,只是照常和家屬交代後續的護理事宜。

  「如果你們不放心,我們可以安排住院。」

  私立醫院和公共醫院的區別就在此,公共醫院的住院病房有限,一般都是非必要不住院。私人醫院就不同了,只要病人想,都可以住。

  黑茲爾看向瑪麗,想著住院也好,能讓大家都安心一些。

  可她還是詢問了瑪麗的意思。

  「我不確定。」瑪麗說,「如果我今天住院,邁克會不會到醫院來?」

  「你安心住,我來應付他。」黑茲爾說。

  瑪麗看著黑茲爾的眼睛,那雙眼睛裡充滿能量,滿到能去做任何事情。

  於是她點點頭:「我住。」

  到了邁克下班的時間,他回家沒見到瑪麗的人,就給她打電話。兩人在一家單位,瑪麗早上時就和他說今天黑茲爾會回來,她請假一天,所以今天邁克特地去附近的超市買了點酒,來給黑茲爾接風洗塵,可沒想到回到家,非但沒有見到自己的明星繼女,連妻子都沒見到,屋子黑漆漆的,顯然早就出門了。

  他疑惑地打電話給瑪麗,而瑪麗則是含糊地說她在醫院。

  邁克以為瑪麗生了什麼病,趕忙趕了過來,問了名字後走進病房,看見了坐在床邊椅子上的黑茲爾和躺在床上掛著營養補充劑的瑪麗,一時間心慌了:「瑪麗?你還好嗎?怎麼了?怎麼住院了?」

  黑茲爾拉著瑪麗的手,知道瑪麗不想回答,於是替她回答:「她剛剛墮胎,有點虛弱。」


第83章 小有名氣33「你老碰我干什麼?」……

  邁克聽到這句話時腦子一片空白。

  他從這一句話裡知道了兩個信息,一是瑪麗懷孕了,二是瑪麗墮胎了。

  如果他知道這個消息是一前一後知道的,可能他會經歷一次飛入雲端的驚喜,然後再體驗到墜入深淵的悲痛與憤怒。

  可他是一次性知道的。

  他看看床上虛弱的瑪麗,又看看此時正直直盯著自己的黑茲爾,最後走到了床邊,拉住了瑪麗的手。

  「你怎麼樣?」他的第一個問題是這個。

  「我沒事,就是還有點疼。」瑪麗微微一笑。她很高興邁克沒有在此時問為什麼自己沒有和他商量。

  黑茲爾看著邁克,盯著他,想要知道他

  現在真實的想法。

  他憤怒嗎?難過嗎?

  在噓寒問暖過後,邁克終於還是問:「瑪麗……你就這麼不想要孩子嗎?」

  「什麼?」瑪麗沒有理解邁克的意思,「我之前就和你說了,我有黑茲爾一個女兒就好,你也表示理解了呀!」

  邁克看向了黑茲爾。

  黑茲爾在此時雙手抱胸,面容冷峻。邁克覺得,如果自己說錯了話,那麼黑茲爾絕對會攛掇瑪麗和自己離婚。

  「我只是沒想到你會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殺死我們的孩子。」邁克咽下一口唾沫,說道。

  瑪麗咬著唇,一言不發。

  終究還是等到了這句話。

  完全在意料之中。

  「什麼叫『殺死你們的孩子』?」黑茲爾話語冰冷,「你覺得那五周大的肉塊是『孩子』?」

  就黑茲爾看來,剛剛護士從手術室拿出來的那一堆碎肉,根本不能說是孩子——更別提五周還沒心跳了。就算是有心跳,黑茲爾都不會覺得肚子裡的胎兒能比已經有自主意識的孕婦重要。

  「我只是覺得瑪麗至少也得先告訴我……」邁克不想惹黑茲爾生氣,語氣放緩了一些,「畢竟我也有責任,我是那呃、『肉塊』的爸爸。」

  黑茲爾被氣笑,她冷笑一聲,說:「你除了在做-愛時沒拔出來,還做了什麼貢獻?」

  因為黑茲爾的言語過於露骨,所以邁克聞言一下就漲紅了臉。他棕色的皮膚讓他臉紅卻不容易被看見,可發燙的感受是真實的。他不知道怎麼反駁黑茲爾,在他心裡,黑茲爾這位繼女是比他更高位的存在。因為她的性格,也因為她的賺錢能力,讓邁克無法真的把她當作自己的小輩來看待,和瑪麗結婚這麼長時間,他一開始還能把黑茲爾當作是平等的,可從她能問斯蒂芬金要來簽名,並賺到那麼多錢,還能在經歷那麼多事情後泰然處之後,邁克在心裡就把黑茲爾的位置放得越來越高。

  畢竟他就算在這銀行升到他能升的最高職位,也賺不到黑茲爾收入的零頭。

  在這些前提下,黑茲爾的那句「做了什麼貢獻」可謂是戳中了邁克的痛點。

  因為他發現自己離開了瑪麗生活品質會大打折扣,而瑪麗離開自己不會有任何的損失。

  他的貢獻,就是花費時間給瑪麗考特提供一個情緒價值。

  這給了邁克不安全感,所以他越是發現黑茲爾很能賺錢,他就越是害怕瑪麗離開自己。

  這些想法彙總在一起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和瑪麗生一個孩子,捆綁住考特一家。

  如果他能把這些想法告訴黑茲爾,那黑茲爾大概還能給他指一條明路。

  那就是對瑪麗好,就足夠了。

  見邁克遲遲不回答,黑茲爾也不想再吵瑪麗。她把抱胸的雙臂放下,重新抓住瑪麗的手,停止了攻擊:「尊重瑪麗的意願,邁克。我第一次見你時就把這個重點告訴你了,你記得嗎?」

  她不想去替瑪麗追究為什麼用了避孕套還是懷孕的原因,就連最後要不要給邁克機會,也不是黑茲爾說了算的。

  但是黑茲爾能確定的就是,邁克會犯糊塗,但沒有那麼蠢。他如果想要維持現在的生活質量,只有百般討好瑪麗,畢竟在結婚之前,他就已經簽署了婚前協議,離婚雖然會給他一部分錢,但絕對不多。

  第二天,瑪麗就出院了。

  在確保瑪麗恢復得很好不會有什麼問題後,黑茲爾也沒著急回英國,而是去自己在加州的房產,看看有沒有因為沒有登記新地址而被她遺漏的信件。

  結果是信箱除了賬單和一些雜牌發出的品牌活動邀請函外,沒有什麼重要的——大概重要的也被定期過來的蘇菲二次郵寄去英國了。

  上次機場她甩開休傑克曼手的視頻又被人拿來做文章了,真是不出人意料。

  美國的報社實在是太多,資金又吃緊,而黑茲爾就是他們的搖錢樹,只要寫一個就能賺不少。

  《黑茲爾考特和休傑克曼恐私下不合》

  《公共場合當眾甩臉,黑茲爾考特為什麼這麼討厭休傑克曼?》

  《震驚!萬人迷休傑克曼居然被女明星如此嫌棄!》

  《<悲慘世界>劇組耍大牌的另有其人?》

  「休也能有人討厭?他不是出了名的好萊塢老好人嗎?每個人都誇的那種?」

  「可能只是考特小姐交友標准太高了。」

  「天啊,休全程都是笑著的。而且他只是好心提醒黑茲爾走錯了方向!她怎麼謝謝都沒說?」

  「第一次見演員見面不是擁抱寒暄,而是瞪眼甩手甩臉子,黑茲爾考特這是黑料上長了個人。」

  「這視頻不完整,求你們這些人去看完整視頻吧!後面休還幫黑茲爾應付媒體,讓自己助理帶黑茲爾出去呢!明顯兩人關系不錯呀!」

  「媒體很會斷章取義。」

  「而且黑茲爾明顯就是不想被人認出來的,已經准備跑了,結果休雖然好心提醒她卻讓記者注意到了她,我代入我也氣。」

  「……對不起我有罪,我先不管真的假的,就衝休那笑容和後面主動幫黑茲爾攬下記者我就能嗑一下。」

  「樓上的你也是什麼都吃得下,這倆人在《悲慘世界》裡是父女啊!」

  「什麼?是父女?更好嗑了!」

  休的網速比黑茲爾快,他在看見這些言論時就趕忙和自己的公關團隊溝通了一下,詢問應不應該澄清一下。

  答案是肯定的。

  不管二人的真實關系如何,就單單因為《悲慘世界》,兩演員也不能有不合的傳聞。否則在後期宣發,媒體的重點會偏移,觀眾在大銀幕上看見他們倆的父女互動也會出戲,對影片是不利的。

  於是權衡之下,或許也帶點個人想法的,休邀請黑茲爾來《囚徒》的片場探班。

  取景地就在好萊塢的攝影棚裡,那裡他們要拍攝警局相關的戲份,只在這塊呆上兩周。黑茲爾不知道這部電影講的是什麼,但她認識丹尼斯維倫紐瓦。這位擅長巨物美學的加拿大導演在黑茲爾上輩子拍攝了不少出圈的科幻作品,從《銀翼殺手:2049》、《降臨》到《沙丘》,每一部都在科幻電影愛好者心中有著各自特殊的位置。

  黑茲爾到片場的時候沒有人攔她,只是沒想到這塊因為兩位男主的人氣,在外面就圍了一圈人。她開車過來,下了車進片場時,有不少人認出了她,叫喊著她的名字,拍攝她走進去的身影。

  「黑茲爾來探班了?」

  「這是來澄清兩個人不合的傳聞嗎?」

  「她主動的吧笑死,怕自己在美國名聲越來越臭,求休給她一個探班澄清的機會?」

  「這麼著急不怕閃著腰,太刻意了……」

  黑茲爾穿過封鎖條,走到門口准備給休發個信息說自己來了,發送鍵還沒點擊,熟悉的氣味就包裹住了他,休從裡面走出來,摟住了她的肩膀。

  在外面看見這一幕的粉絲尖叫出聲。

  黑茲爾在休的身材下對比得很小一只,在被他摟住肩膀時後背能感覺到他健碩的肌肉。

  黑茲爾壓下在這麼多人面前親吻他的欲望,和他一起往裡面走。

  「你真煩。」黑茲爾故意說。

  休知道黑茲爾這是在說他又要當著人的面和她肢體接觸,笑著在黑暗的通道中悄悄低頭親吻了一下她的發絲,鼻子裡發出氣聲,讓她繼續說。

  「你老碰我干什麼?」她問。

  休解釋:「我是澳洲人,我們就是喜歡肢體接觸的,就是路上碰見一只袋鼠我也會上前和它擁抱。」

  黑茲爾:……我看你是和瑞安雷諾茲玩久了。

  通過這通道,就到了片場。同為男主演的傑克吉倫哈爾正坐在椅子上看劇本喝咖啡,導演維倫紐瓦則是還在監視器前看片子。黑茲爾當然也知道休這次也是想要幫自己一把,讓她也能私下接觸一些導演,認識除了自己劇組以外的人。

  休和傑克吉倫哈爾的關系不錯,兩人畢竟還有共同的好友瑞安雷諾茲,在之前就知道休邀請了黑茲爾考特來探班。感覺到兩人過來,傑克也從椅子上起身,和黑茲爾問好。

  在好萊塢,關系當然是重要的。

  黑茲爾有幾部電影的片約就離不開人際關系的幫助,人際關系如同一張大網把每個人都連在一起,交點越多,那機會自然也就更多。

  所以黑茲爾當然上前一個個問好,並走到導演的面前,由衷地表示自己期待未來能和他一起合作。

  「我記得你是不玩社交媒體的。」休說,「那我需要圈你嗎?」

  黑茲爾想了想:「別圈了吧,我那賬號下面神經病比較多,上次發帖子已

  經是好久以前——你要發什麼?」

  休想了想,他也不知道發什麼,所以又跨了一步走上前摟住了黑茲爾的肩膀,把她整個人按在自己寬厚的懷裡,舉起手機自拍。

  黑茲爾甚至還沒來得及做出個笑臉,一臉的莫名其妙時他就按下了拍攝按鈕,把黑茲爾一臉的茫然定格在了他的手機裡。

  「就發這個吧!」他把手機拿遠了一些,年紀大了略有老花,讓他在敲字時面部的表情相當滑稽。他拉長了臉,手機拿遠了一些,眼睛眯著,手指還誤觸,打字的速度也慢。

  黑茲爾看他這副模樣,百感交集。

  因為上輩子,她也因為經歷過視力退化的過程。

  她很少使用電子產品,但她會需要看劇本,有一天,她發現平時的距離看不清上面的字時還覺得是沒睡好,到後面等到她需要舉著劇本到很遠才能看清上面的文字時,她才發現自己這是遠視了——衰老終究還是追上了她。

  最顯著的衰老標志不是日漸容易疲憊的身軀,不是臉頰上的皺紋,是需要拿遠才能看清東西的眼睛,和別人說話時需要讓對方重復的耳朵。

  從那以後,她隨身攜帶的包裡除了墨鏡,還得再加上一副老花鏡。

  休發布這條帖子後,因為他社交賬號粉絲數量之多,所以熱度相當大。網速更是快的瑞安雷諾茲在看見這條帖子後,在評論區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哇哦]評論。

  「黑茲爾好像猝不及防,好好笑。」

  「E人和I人的合影belike:」

  「我就說不可能有人會討厭休傑克曼。」

  「瑞安雷諾茲怎麼哪都有你?」

  「他們都認識?」

  「這一幕似曾相識,上次黑茲爾和瑪克辛傳不合的時候也是探班合影澄清的。」

  「笑死都是套路,所以是真的關系好還是假裝的?」

  「瑞安雷諾茲那『哇哦』是什麼意思?」

  休寫的文字還挺簡單的,不過就是感謝黑茲爾的探班一類的文字,怕給她惹來沒必要的麻煩。

  見瑞安雷諾茲評論,休挑起眉,回復:[你什麼意思?]

  瑞安:[我也在洛杉磯,怎麼不叫我一起?]

  休:[干你屁事,哪涼快哪呆著去。]

  瑞安:[友盡了,再見/]

  這麼一輪對話,倒是讓大家都知道黑茲爾應該是和都認識。

  「不是,他們咋認識的?」

  「看樣子是一起認識的?」

  過了一會,安德魯加菲爾德也來了。

  他跟著瑞安也在下面評論了一個[哇哦]。

  「怎麼還有你???」

  「加菲認識還挺正常的好像,之前黑茲爾有一次頒獎典禮和他坐一桌。」

  「可他倆都在休評論區起哄就太詭異了……明顯是四個人是一起認識的!」

  「呃,厚碼。他們當時在奧斯卡廁所門口一起吃漢堡來著,我去廁所看見了。」

  「……?在哪吃漢堡?哪?是我眼睛壞了還是你打錯字了?」

  「啊啊啊廁所門口吃漢堡,是這三個男的干得出來的事情,可為什麼還有黑茲爾考特啊!」

  「所以奧斯卡頒獎典禮現場的菜到底有多難吃,難吃到嘉賓餓到去廁所門口吃漢堡?」

  黑茲爾不知道自己的形像在這次「澄清」帖子後在群眾心中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反轉。

  因為在得知休下午沒戲後,就被休拉進了他的房車裡。


第84章 小有名氣34「你是黑茲爾考特?」……

  給演員專用的房車的空間很大,不僅有床,還有水吧、獨立衛生間和簡易的廚房。房車都停在劇組布景和倉庫的最後面,如果是拍攝期間,那麼那將是最安靜,最沒有人的地方。

  黑茲爾對休在機場抓住自己的事情仍舊有一點點怒火,所以在房車的門落鎖時,她不輕不重地先是打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回音還沒消失,黑茲爾就上手抓住了休的下巴,咬住了他的嘴唇。

  為了拍攝《囚徒》,休稍微續了一些胡須,在親吻時,黑茲爾不免的被他的胡須扎到,又痛又癢。為了報復,她輕咬他的下唇,沒有咬出血,只是像是一只貓一樣拉扯著。

  休知道黑茲爾的報復心理,他輕笑一聲,把黑茲爾輕輕松松抱了起來,托住了她的臀,朝著房車的臥室走去。

  吻還在繼續,吻得黑茲爾呼吸急促,心跳聲猶如擂鼓。她的四周全是休的味道,休的房車,休的被褥,休的衣服,休的身體。這次是他們從《悲慘世界》劇組出來後的第一次做愛,身上不是好脫的健身服,是繁復的日常服飾。黑茲爾一邊和他親,一邊跪在他的床上解開他的皮帶。

  見鬼的,這是哪個牌子的這麼難解?

  她煩躁無比,好不容易解開皮帶後緊急叫停:「避孕套呢?」

  「右邊抽屜。」休在她爬向床頭櫃時抓住她的褲腳,把她的褲子輕松帶了下來。

  黑茲爾找到避孕套,嘴裡嘟噥:「你大爺的給誰備著呢?你是不是還有別的炮-友?」

  「你在倫敦買的又是給誰的?」休也問她。他笑嘻嘻問著,把腦袋埋進她的脖頸處,又小聲說:「我可不在倫敦。」

  黑茲爾沒忍住想要踹他,卻被休抓住了腳踝。腳踝的溫度比休的體溫低上一截,比他的手心更是低上不少,他抓住黑茲爾的腳踝時突然傳遞來的溫度讓黑茲爾覺得自己幾乎要被燙傷。緊接著,一陣快感襲來,猶如觸電,被握在休手心的腳的腳趾因為快感曲了起來,骨節泛白,沒了反抗的力氣。

  瞬間,黑茲爾什麼脾氣都沒了。

  因為知道這沒人,所以兩人在房車裡的動作是一點都沒收斂,但好在房車較重,他們怎麼折騰這輛車的晃動角度都不會太大,否則非得登上報紙和各大媒體的頭條不可。

  結束後,黑茲爾和休躺在床上,黑茲爾看著抽屜裡的避孕套包裝紙,沉默了一下,還是問:「所以你到底為什麼會在房車備著這個?」

  休笑出熱水壺燒開的尖嘯聲:「機場見到你後買的。」

  沒有想到四個人吃漢堡的事情能被人爆出來,這下二人在試鏡時休說和黑茲爾不認識謊言就這麼被揭穿了——但現在電影都拍完了,再去追究也沒有什麼必要。

  黑茲爾不會在洛杉磯呆太久,因為蘇菲已經幫她理好了最近的在英國的適合黑茲爾的項目和相應的試鏡時間。

  她在離開美國之前,問伊麗莎白要了處理離婚要務的律師名片,把名片給了瑪麗以防萬一——雖然她覺得瑪麗應該暫時還不會離,但給她這個保障,也能讓她有點底氣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又是漫長的在天空的時間,黑茲爾為了倒時差特地前一天沒有怎麼睡覺,選了個倫敦晚上的時間

  上飛機後就開始拉遮光簾睡覺,一覺睡到了倫敦的清晨——這方法也就二十來歲的身體能遭得住,只要再老個五年,來一輪這倒時差的方式就能心悸到崩潰。

  伊麗莎白和蘇菲為她挑選的一些劇本,黑茲爾很多都看不上。不是因為劇情不夠縝密,只是因為裡面的角色塑造和表現手法讓黑茲爾有些不適。

  她太能分辨出裡面一些劇本中是不是有消費女性**的意思了。

  其中很多是還算制作不錯的恐怖驚悚類電影,可無一例外的都有鬼怪帶有惡趣味的捉弄女主角的情節,這種類型電影黑茲爾三十歲之前就已不屑於拍攝。

  她可以等。

  等待一部合適的恐怖電影或者是劇集。

  黑茲爾熱愛恐怖電影,在上輩子她能堅持拍攝從不被奧斯卡青睞的恐怖片就是因為她熱愛。她的演技是公認的好,她幾乎把美國本土的所有演技類獎項都得了一個遍,家裡的獎杯陳列櫃已經滿滿當當,可就是缺少那麼一座小金人。

  因為奧斯卡不喜歡恐怖片。

  黑茲爾卻在那時永遠不信邪,她發誓要靠著拍攝恐怖片得到奧斯卡金像獎的最佳女演員,結果就是啥也沒有。

  她的固執讓她被同期演員甩開了一大截,沒有獎項的加持讓她的片酬慢慢變低,低於同期其他女演員。但好在,她作為好萊塢知名刺頭,影響力反而是更大一些。

  在倫敦的家裡,黑茲爾把那幾部恐怖電影一部一部否決,開始看其他類型的電影項目劇本或者是簡介。

  這段時間裡,黑茲爾的英國口音已經爐火純青,有時她會和馬修通個電話確認自己的英國口音是否純正,並得到了口音純正到能出演《唐頓莊園》的馬修的肯定:

  「相信我,黑茲爾,你的英國口音已經很完美了。」

  於是黑茲爾決定去參加試鏡。

  美國演員演英國人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實際上她那位「宿敵」安妮海瑟薇就曾經出演過《簡奧斯汀》這種英國本土電影,並在其中扮演英國著名作家簡奧斯汀。

  ——雖然在這部上映後,有很多人都在罵她的口音,但因為電影的質量過硬,這些批評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黑茲爾這次要試鏡的電影改編自同名當代英國小說作家伊恩麥克尤恩的長篇小說《贖罪》。故事講述的,是女主人公布裡奧妮因為誤會拆散了自己的姐姐塞西莉亞和戀人羅比,且讓二人天人兩隔後贖罪懺悔並得到自我救贖的故事。黑茲爾要試鏡的是女主人公的姐姐,塞西莉亞。

  這部電影的導演喬賴特是個拍攝英國本土小說改編電影的老手,他的上一部電影長片《傲慢與偏見》就入圍過英國的電影學院獎。他更傾向於找英國本土演員來參演,這一執念在英國本土並不稀奇,其中最有名的莫過於在籌備拍攝《哈利波特》時百般叮囑只能使用英國演員的原著小說作者JK羅琳。

  好在《贖罪》的試鏡要求上沒有寫明一定要英國演員,否則黑茲爾一上來就會被排除在外,連試鏡的資格都沒有。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美國女孩,黑茲爾找馬修幫她參考了一下試鏡的裝扮。

  她打開視頻通話,把手機架在衣櫃的邊上正對穿衣鏡,詢問他的意思。

  馬修又在拍攝《唐頓莊園》的片場,周圍的人來來往往,在看見黑茲爾的臉時還會和她問好。

  ——因為這段時間黑茲爾和馬修通視頻和語音確實是有些頻繁了。

  黑茲爾的衣櫥裡是普通的休閑穿搭,牛仔褲、襯衫、風衣……她一件一件地把這些東西抽出來給馬修看,問他哪一件穿起來更像是個英國人。

  馬修失笑,說:「我覺得襯衫配風衣就好,你也太緊張了,黑茲爾,這可不像你——那是我的外套嗎?」他看見了衣櫥角落被掛著的他當時給黑茲爾的外套。上面掛著防塵袋,看不清款式,但長度和黑茲爾其他的衣服都不同,要明顯長上很多。

  「你眼睛真尖。」黑茲爾說,「確實是你的外套,你什麼時候來拿回去?」

  馬修思考了一會,說:「實際上……你能試試穿我那件嗎?」他那件外套造價不菲,裁剪更是精美,墊肩和收腰部分符合老英國人的審美,只是不知道黑茲爾穿上會不會太不合身。

  黑茲爾聽他的話,把那外套從防塵袋裡拿出來,套在了身上。

  有些太大了。

  「我給你介紹個裁縫,你可以拿去改一下。」馬修說,「你的肩膀很寬,肩線不用改,長度改一下就好——更多的聽裁縫的建議。」

  「可這是你的衣服,我改了你還能穿嗎?」黑茲爾說,「我可以去買一件差不多的。」

  馬修知道黑茲爾對這種並不了解,於是說:「你來不及的,這種布料和裁剪需要定制,就算是最快也得要二十天的時間,拿我這件去稍微修改一下會快很多。」他說著,從通訊錄裡找到自己常去的裁縫店的裁縫師傅的電話,給黑茲爾發了過去,「一件衣服而已,你可以請我吃飯。」

  黑茲爾不再見外,笑笑回:「謝啦!」

  馬修介紹的那家裁縫店基本只有英國人光顧,開在不起眼的小地方,裁縫師傅已經干這行干了快五十年。見到黑茲爾手裡提著的那件外套時,他立刻就認出來是之前做給馬修古迪的那件長款呢絨風衣。

  「我要參加一次面試,馬修叫我來找您把他的這件改一下,讓我能合身一些。」黑茲爾說,「希望能讓我看起來『英倫』一些。」她和這位裁縫溝通時用的是英式口音,在這段時間裡她為了練習,就連和伊麗莎白她們開會都是用的這個口音,再加上住在倫敦,口音都要深入骨髓把她那語調亂七八糟的加州口音洗干淨了。

  裁縫名叫史密斯,聞言,問:「你是哪裡人?」

  「美國人,我是土生土長的洛杉磯人。」黑茲爾回答。

  史密斯微微一笑,從她的手中接過風衣,攤平放在一邊,然後拿起了工作台上的卷尺,道:「那我先給你量尺寸。」

  要修改的地方並不多,史密斯讓黑茲爾三天後來取,試一下後再看看要不要進行微調。

  全程,史密斯都沒有問其他的問題,最多就是讓黑茲爾配合地抬起手。

  三天後,黑茲爾來取衣服,套上這件風衣時,黑茲爾驚訝於老裁縫的手藝之高,這件衣服套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出修改的痕跡,倒像是量身定做的。

  只是這樣一改,馬修恐怕也穿不了了。

  下擺改短了很多,就算馬修能穿,長度也不會有之前的好看。

  黑茲爾暗暗開始思考自己下次應該請馬修吃哪家餐廳。

  ——或者她要不把這件衣服賠給他?

  這會不會太不把他當朋友了?

  試鏡當天,黑茲爾穿得像是個英國人,進入了試鏡的地點。

  哪知道她被叫到號碼牌,走進試鏡的房間時,導演第一句話就是:「史密斯的手藝?」

  「對。」黑茲爾點頭。

  「真棒。」喬賴特打量了一下,低頭看黑茲爾對應號碼的簡歷,然後驚訝:「你是黑茲爾考特?」


第85章 小有名氣35《贖罪》

  「你是黑茲爾考特?」

  他能問出這句話,就說明他認識的是黑茲爾的名字,而非相貌。否則在剛剛誇贊她衣服時,就已經認出來她了。

  導演喬賴特看著她的簡歷,皺著眉,和身邊的制片人和選角導演耳語。

  「你是個美國人。」他說,「你覺得你能演好一個土生土長的英國人嗎?」

  「我覺得我能演好塞西莉亞。」黑茲爾用英音說,「我已經在英國生活了一年,自認為我的口音還算可以。以及……我覺得要演好角色只會演英國人是不夠的,對吧?我主要是得會演塞西莉亞。」

  賴特導演看著她,聽著倒是覺得她的英音沒有什麼問題,如果在這個即興的情況下她能保持這個狀態,那麼後期在有台詞的情況下只會更完美。於是他這才開始真的考慮起黑茲爾來,他一只手摩挲著冒出胡茬的下巴,看著黑茲爾的形像,指著她的頭發:「你原生發色是什麼樣的?」

  「棕黑色——這是拍《悲慘世界》染的。」黑茲爾說。

  賴特導演思考著,他覺得黑茲爾的風格和塞西莉亞還是比較貼的,不服輸的倔強模樣倒是讓人眼前一亮。他知道黑茲爾這個女演員,在籌備這個項目之前,他的很多圈內好友就曾經和他提過這位最年輕的威尼斯影後,他也聽說過關於她獨樹一幟作風的新聞。只是沒想到現在她沒在最容易賺錢的好萊塢發展,倒是來了英國。

  英國的演員想要去好萊塢,好萊塢的人卻很少有人想要來英國。

  她是在那受挫了?她是放棄好萊塢了嗎?

  所以他問:「你為什麼沒在好萊塢拍戲?」

  「因為流言和誤會。」黑茲爾說,「媒體抓著我不放,再加上我喜歡安靜,就暫時離開好萊塢。」

  「所以你是逃來的英國嘍」

  「我遇事不會逃,先生。」黑茲爾笑笑,「我只是不浪費自己的時間——好電影好項目哪都有,我也沒必要在好萊塢死磕不是?」

  這是在說《贖罪》是個好項目

  了。

  「但是英國的片酬可比不上好萊塢,我們怕你嫌棄片酬太少心理落差太大了。」賴特繼續說,「你參演的《悲慘世界》的經費和你參演的美國項目差不多,可我們這部可沒有那麼多。」

  黑茲爾說:「我對你們的預算心裡有數。」

  她其實不知道現在賴特說這些的意義是什麼,畢竟她人都來試鏡了,難道還不知道你們這部電影的預算是多少嗎?導演這麼問,就是有一定的猶豫,黑茲爾想知道除了自己的國籍,還有什麼讓他猶豫不決。

  如果他在私下已經決定排除一切非英國演員,那麼黑茲爾也能問清楚然後不浪費各自的時間。

  於是她微微一笑,問:「抱歉,我想知道你們還有沒有其他需要我展示的?」

  賴特卻在此時掏出了手機,他在手機上搜索黑茲爾的名字,網頁上隨意一翻,醜聞、質疑很快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只要隨便一點,就能看到媒體眼裡的黑茲爾。他點開其中一則,在在場其他人不贊同的目光中閱讀標題:「『黑茲爾考特厭惡媒體拍攝私生活竟是因為私生活混亂不堪』、『黑茲爾考特是否被高估了』……」他一邊念上面的文字,一邊用余光看黑茲爾的反應。

  他這算是當眾的羞辱。

  果然,他還沒念到手機屏幕裡的第三個標題時,站在前方的黑茲爾上前一把將他的手機奪走,屏幕朝下,按在了她工整的簡歷上。她貼近賴特,那雙灰色的眼睛裡滿是憤怒:「如果你想拒絕我,大可說,不用這種辦法讓我自己退出——」

  可下一秒,賴特說:「這才是塞西莉亞。」

  「什麼?」黑茲爾蹙眉,沒聽清楚。

  賴特說:「我聽說過你刺頭的名聲,可你進來是卻完全不像是個刺頭,我還以為你已經被好萊塢磨平了棱角,都要失望了——」

  其他人在聽到他這句話後松了一口氣,肩膀的肌肉瞬間松了下來。可黑茲爾沒有松懈,她看著導演的表情,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距離開拍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你是我們找的最後一個也是最重要的角色。你的英音我聽著沒什麼問題,但不能松懈。」他直接開始交代起來,「歡迎加入《贖罪》,黑茲爾考特。」

  聽到最後一句,黑茲爾才終於展露了笑顏。

  她也是太久沒有在試鏡現場碰見這種類型的導演了,在拍戲時,有一類導演傾向於想要演員少一點「演」,多一些真實情緒的外露,所以有些片場內,會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場景,比如特意隱瞞一部分劇本情節,讓演員突然被另外一個演員打,又或者是隱瞞場景信息,讓演員被真實的道具驚嚇之類,都是為了捕捉演員的真實情感,讓電影呈現出的效果更好一些。

  只是喬賴特並非是用在拍攝,而是用在選角上,想要看出演員真實的性格來。有了這個基礎,在片場上如果要真的激發真實情緒才會管用。否則如果換了一個喜歡逆來順受的,怎麼激也和角色不匹配。

  很快,《贖罪》公布了演員陣容,將其登記在備案表中。黑茲爾的IMDB等參演表上也更新了該項目的詞條。

  這讓很多人都非常驚訝。

  有安妮海瑟薇之前參演《成為簡奧斯汀》而讓大家不快的回憶一下湧了上來,安妮曾經在節目裡抱怨過在這部電影裡的口音過於土氣,這引起了很多英國人的不滿,覺得美國佬高高在上的嘴臉實在是惡心。這下又來一個美國人,大家自然都會做做調查,好像自己才是那個導演,非要看看這部電影的女主角夠不夠格。

  「黑茲爾考特這是想要把安妮海瑟薇踩過的坑都踩一遍嗎?但是說真的,她沒有安妮那麼好看的臉蛋。」

  「沒聽過她說英音,但是我記得她是加州人,我對加州白女的口音有心理陰影。」

  「也不至於硬黑,反正我是沒在她參演的其他電影電視劇裡聽見她的加州口音的。當演員,又是SAA的藝人,口音老師不是吃干飯的。」

  「好萊塢找英國人只演反派,英國導演倒是大度能找美國人當主角。」

  「抓著口音不放干什麼?男主角還是蘇格蘭人呢,蘇格蘭人口音更要命啊!」

  「但是我覺得黑茲爾確實不像是加州人,她渾身都散發著一種沉穩的感覺,和浮躁的加州完全不一樣。」

  爭議歸爭議,這種程度的爭議並不會給電影帶來什麼壞的結果,可能反而會為電影增加一些熱度來。

  十月,黑茲爾跟隨劇組到達了位於英格蘭什普羅郡南部的斯托克賽莊園。這座莊園距今已經有七百年的歷史,是英國保存的比較完整的中世紀莊園。因為建築保留完整,所以這裡每年都會接待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石磚堆砌的圍牆、木制的大門和階梯地板,庭院是修剪平整的草坪和花朵,雖然草地微微泛黃,但還算茂密,磚牆之上還有一大簇爬山虎,雖然因為降溫不如春夏天茂密,但看起來仍舊美麗。

  斯托克賽由於地理位置,比倫敦的日照時間要長很多。呆在這,十月份雖然有點冷,但在溫暖的陽光的照射之下,讓人的體感達到了剛剛好的溫度,溫暖宜人。

  因為在村莊,四周空曠,還有著一座隆起的山包,剛提著行李落地的黑茲爾剛下地,腳踩在石磚路上,就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沒有汽車尾氣的味道,沒有倫敦壓抑的氣味,有的是泥土和花草的氣味,再仔細一聞,好像陽光也有氣味。

  她抬起頭,看見了這座中世紀的古老建築,兩座高塔佇立在土地上,鐵柵欄把幾處地方隔離開來,黑茲爾還能看到這座建築側邊被圍起來的古老墓地。

  這部電影本來立項是要在前幾個月夏天時就開拍的,結果因為投資方出現問題,資金周轉不過來,才迫不得已推遲到了十月份。這並不是拍攝這部電影的好季節,其中一些場景恐怕需要演員忍著寒冷努力克服了。

  飾演男主羅比的是蘇格蘭演員詹姆斯麥卡沃伊,他上次參演的大制作還是和蒂爾達斯文頓同組的《納尼亞傳奇》系列電影的第一部 。在那部奇幻電影中他演一個半羊人,和他現在要在《贖罪》中扮演的羅比特納完全不同。

  而等真的見到他的人,黑茲爾還發現……

  這人怎麼這麼社交牛逼症?

  和黑茲爾差不多時間到這塊地方,也是第一次見工作人員,可黑茲爾還沒認清楚人的名字,這位蘇格蘭年輕演員就已經和大家打成一片了。

  過了一會,他看見黑茲爾在這,和別人揮揮手走了過來,和她問好。

  「你好,

  詹姆斯麥卡沃伊。「他笑起來時會有兩道生動的法令紋,看起來頗具少年意氣風發的氣質。他目光炯炯看著黑茲爾,那雙藍色的眼睛透亮,像是一片大海。他平時說話還帶著蘇格蘭口音,語速也快,但黑茲爾已經能感覺到對方已經在努力克制了。

  黑茲爾微微一笑:「黑茲爾考特。」

  詹姆斯看得出黑茲爾是個比較內向的人,於是他很快就轉變了自己的交際方式,確保黑茲爾不會被他外放的性格嚇到。詹姆斯有很多內向的朋友,他知道這些人難就難在破冰和熟悉,所以他從最簡單平常的話題開始:

  「真不錯的景色,對吧?」

  黑茲爾點點頭,看向了天空:「難得的陽光。」

  然後難得的,詹姆斯不知道怎麼接話了。於是他開始問工作:「呃,待會劇本研讀會,你准備得怎麼樣?」

  今天演員都在,第一天自然是按照傳統進行劇本研讀會。黑茲爾沒有看過劇本,但她已經看了原著,對接下來的劇本內容有數,所以回答:「還行。」

  這是真的把天聊死了。

  詹姆斯不知道說什麼。

  黑茲爾知道他尷尬,於是轉頭看向他,問:「緊張?」

  「緊張。」詹姆斯說,「這是我第一次在這麼大制作又這麼有名的項目裡當男主角。」

  黑茲爾聞言挑眉,這和在她那個世界好像不太一樣。至少《贖罪》她記得並不是詹姆斯第一部 男主作品,應該是別的什麼……算了想不起來了。

  「那我相信你一定有過人之處。」黑茲爾恭維,以緩和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研讀會結束得如果早,我們可以去找個酒吧喝酒。畢竟我們如果明天演戲還是這個狀態的話,會很糟糕。」

  塞西莉亞和羅比是青梅竹馬,兩人是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關系。如果黑茲爾和詹姆斯今天不破個冰,明天兩人的表演容易是災難性的。而對黑茲爾來說,破冰要麼是做游戲,要麼就是喝酒。

  想了想,黑茲爾又說:「因為我不討媒體喜歡,所以單獨和我出去的話容易被人亂寫……還是帶上幾個工作人員吧!」她反正是沒有熟悉的工作人員了,只能靠詹姆斯。

  詹姆斯腦子裡冒出好幾個工作人員的名字,可說出口的話卻變了:「沒事,就我倆。我和他們也不熟……我也不怕被亂寫。」他怕人多了黑茲爾放不開。

  黑茲爾露出了不贊同的眼神:「你確定?」

  詹姆斯點頭,然後已經掏出手機開始選地方:「沒事,這偏僻還是個村,沒人認得出你來!——沒有說你不出名的意思。」

  ……能感覺到他真的非常小心翼翼了。

  黑茲爾覺得有點好笑。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第86章 小有名氣36太漂亮了。

  劇本研讀會上,黑茲爾和詹姆斯坐在桌子的兩側,面對面,方便眼神接觸對戲,飾演布裡奧妮的有兩名演員,分別飾演13歲和成年後。但因為成年後的布裡奧妮在此處並無戲份,所以此次研讀會將全由13歲的小演員代勞。

  黑茲爾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一頭金發的尚且還年幼的西爾莎羅南,感到一陣奇妙的情緒。因為她知道這位演員未來會前途無量,說不定在這個世界也能靠著在《贖罪》中的表演成為最年輕的奧斯卡女配角提名演員。

  13歲的西爾莎羅南微微一笑,她出生在美國,但是個愛爾蘭人,在這個場面裡並不露怯,只是會變得有些靦腆。

  另外一邊坐著飾演配角也是反派保羅馬歇爾的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他在這部電影裡的角色極致猥瑣,**了布裡奧妮的表姐勞拉。本尼迪克特本人則是文質彬彬,雖然外貌條件並不好,臉型略長,但往那一坐,端莊紳士的氣質也能讓人感到他家境不錯,也和角色保羅是個富商的身份相匹配。

  大家圍坐在一起,桌子是另外搬進來的簡易模板桌子,承重並不好,於是大家也就沒有把各自的重量全都壓在這上面。

  這房間安排在斯托克賽城堡一層的石頭大廳內,四周已經添置了不少道具,這是個歷史建築,所以在施工時,工人們都得在確保不會損壞牆體地面的前提下進行改造,他們用最不容易造成損壞的粘貼材料來貼牆紙,添置家具和道具來填充遮擋時間的痕跡,讓這座城堡重新煥發生機。

  當然,在拍攝結束後,他們也得把這些東西全部拆除,把城堡恢復原樣。

  在有原著的基礎下,劇本的改編也是言語優美的。

  不一會,大家就很快沉浸在了這個故事當中。在此期間,飾演布裡奧妮的西爾莎因為共情力太強還內疚得哭起來,可她又那麼倔強,帶著哽咽的喉嚨也念完了自己的台詞。

  黑茲爾安慰她,遞給她紙巾。

  黑茲爾注意到,在劇情最悲傷的那一段,對面的詹姆斯也在偷偷拭去淚水。他只是側過頭,用極快的速度抬起手,並用他的大拇指抹過自己的眼眶邊,帶去淚水。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如果不是黑茲爾盯著他,都看不出來。

  結束研讀會,黑茲爾主動找到他,問他喝酒的地點在哪。

  詹姆斯清了一下嗓子,說:「我問人借了車,跟我走就行。」

  才一天,他已經和別人熟到能問人借車了。

  黑茲爾挑起一邊的眉梢,說:「行。」

  可能就是莫名和詹姆斯的磁場不合,兩個人怎麼說話,都覺得怪,索性在路上就沒再說話。

  這可不行。

  但以黑茲爾對自己的了解,喝了酒她會放開很多。

  詹姆斯不知道是從哪找到的這家酒吧的地址,距離城堡不遠,在村子裡,大概是為了服務游客,所以裝修相當復古,是中世紀風格的木頭和石頭堆砌的,燈光設置得昏黃,不像市區的酒吧那樣有五顏六色的射燈或者是迪斯科光球。

  詹姆斯說的沒錯,確實沒人能注意到他們。

  「你喝什麼?」詹姆斯問黑茲爾。

  「啤酒就好。」黑茲爾找了個位置坐下。

  過了一會,詹姆斯就舉著兩大杯啤酒走了過來,金黃色的小麥果汁上冒著泡沫,巨大的杯子像是給巨人專供的,讓黑茲爾瞪直了眼。

  注意到黑茲爾的目光,詹姆斯解釋:「大杯劃算。」

  然後黑茲爾開始喝酒。

  因為酒量太好,她還在中途去點了杯威士忌加冰,下肚後才繼續和詹姆斯聊。

  一開始還是有一搭沒一搭的,等到酒精上頭,黑茲爾的話才開始密了一些。她說到試鏡時喬賴特故意念她醜聞刺激她的事情,說到在美國的經歷,說到斯托克賽的風景和倫敦還有洛杉磯,連珠炮一樣,說得詹姆斯忍不住笑。

  可很快,他也酒精上了頭,中途上了好幾次廁所,蘇格蘭口音越來越明顯,語速越來越快,內容難以辨認到聽他說話黑茲爾得「哈?」上好幾次。

  「我還挺佩服你的!」

  「哈?你說什麼?」

  「我說——我還挺崇拜你的!」

  「你還什麼?」

  「見鬼的我舌頭都捋不直!」

  「哈哈哈哈!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佩服你能頂住那麼多壓力來英國繼續!我挺佩服崇拜你的,你懂嗎?」

  「噢——謝謝!其實沒什麼壓力!我存款幾乎沒怎麼花,就算是接不到戲也能好好過日子!」

  「但是你會給自己壓力吧!我覺得你是很在意成績的人——」

  「我只是閑不下來!而且我自認為自己對付壓力很有一套。」

  「什麼方法?」詹姆斯又喝了一口酒。

  「喝酒,**!」黑茲爾坦然得要命,「能把不好的事情忘得干干淨淨!」

  詹姆斯差點一口啤酒噴出來,他咳嗽起來,感嘆:「哇、哇哦!這是可以說的嗎?」

  「這有什麼不能說?」黑茲爾說,「又不是和你做。」

  詹姆斯更加佩服黑茲爾起來。

  說真的,男明星們在談話中說些葷類段子總是讓人覺得幽默的,所以即便是在電視節目中,公開說些黃色笑話也沒有人會抨擊。可女明星要說這些,可就要注意很多了。不能太隨意,因為會顯得像是不愛惜自己身體的蕩-婦;不能太保守,會被人覺得都混好萊塢了還在裝清純;不能太嚴肅,會讓人覺得這位女明星太認真了開不起玩笑沒有幽默細胞太過無聊……

  他雖然不知道黑茲爾在美國被網暴的具體原因是什麼,但詹姆斯覺得已經不重要。

  這個世界對鮮活真實的女孩好像就是很看不慣。

  上次他的一個女性朋友和他怎麼說來著?

  噢——

  「人們討厭快樂

  的女人。」

  他於是揚起笑容,又抬起了酒杯:「致敬酒精和性-愛。」

  黑茲爾和他捧杯:「致敬酒精和性-愛。」

  兩人喝了都不少,只能找代駕把他們送去酒店。坐在後座,黑茲爾開著車窗,晚風把她越吹越清醒。

  旁邊是已經睡著的詹姆斯。

  他睡得整個人倒在了車門上,這裡的地面顛簸,他的腦子磕在窗戶上一下一下撞著,聽著就疼,可他還能睡。

  黑茲爾在算時間。

  《沉默的羔羊》肯定在明年的三月份會參加奧斯卡的頒獎典禮,那時候她作為女主角不可能不出席。那是她重新回到美國觀眾大眾視野的好機會。

  ——但她不認為學院會給她女主角的獎項。

  她不是說自己在裡面的表演不算好,而是……其實奧斯卡不是按照真實的演技進行頒獎排名的。

  其中會考慮到很多因素:演員過往的成績、演員的容貌、演員的年齡、電影的題材……

  只有很小的概率,自己能拿到獎。

  那就是這一屆奧斯卡毫無懸念,其他提名者都很差。

  而這是不可能的。

  這個世界是個神仙打架的世界。自己能靠著對電影氛圍的了解、對角色的了解,拿下不少參演好電影的機會,可好片也密集了不少。一屆奧斯卡,可能出現好幾部黑茲爾上輩子的神作,讓她是一點機會都沒有的。

  ——算了,拿到個提名也是好的。

  車子到了目的地,黑茲爾找酒店的工作人員帶詹姆斯回酒店房間,自己倒是還能慢悠悠走到自己的房間去。

  第二天,詹姆斯醒過來,進行了一系列消腫手法後從自己的房間走出來。他准備去樓下買杯咖啡喝,結果電梯門打開,他看見了穿著健身服的明顯是已經健完身的黑茲爾。

  詹姆斯:?

  「起了?」黑茲爾從電梯走出來,「感覺怎麼樣?」

  「……我還行。」詹姆斯不敢相信她宿醉還能爬起來健身,「你……剛健身了?」

  「是啊。」黑茲爾微微一笑,「習慣了」

  「你沒宿醉?」詹姆斯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沒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的酒店房間,「等一下,你不是和我喝得差不多嗎?」

  黑茲爾挑眉:「憑什麼你就覺得我酒量比你差了?」

  詹姆斯意識到這是性別刻板作祟,嘆了口氣,有點尷尬:「欸,也對,抱歉——我去買咖啡,你要嗎?」

  「幫我帶一杯超大杯吧,謝啦!」黑茲爾欣然接受,「我得去洗澡了,待會見。」

  ……詹姆斯進入電梯,心裡想不愧是加州人。

  喝咖啡都得要超大杯。

  咖啡當水喝的城市刻板印像居然是真實的。

  不行!不能再在腦子裡想那些刻板印像標簽化的東西了!

  今天他們的工作是拍攝定妝照,一想到自己浮腫的臉可能會一直貼在化妝鏡旁邊當參照,詹姆斯就開始猛喝咖啡,然後開始後悔沒和黑茲爾一樣也買超大杯。

  片刻,他恍然大悟。

  什麼加州人刻板印像!黑茲爾這要超大杯不是為了消腫嗎?

  自己果然是被標簽化的社交網絡和短視頻荼毒了。

  詹姆斯麥卡沃伊決定以後給自己的手機軟件上個時間鎖,非得改了自己這毛病不可。

  黑茲爾可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讓詹姆斯麥卡沃伊想了這麼多,她此時正坐在化妝鏡前,頭發已經染回了原生發色,深棕色的頭發被挽起,固定,確定彎曲的長度,後續會簡短並卷發。面部稍微打了一點底,來讓她的膚色更加統一。

  確定長度後,發型師替了化妝師的位置,手起刀落,黑茲爾的頭發就短了一截,就比她在《沉默的羔羊》裡長了一點點,但是因為後續還會卷,所以最後整體其實看上去會比克拉麗斯的頭發更短一些。發型師給她做了一個偏分,讓她看上去更加符合角色的不安分感。

  等做完,黑茲爾再看鏡子,裡面是一個生活在1935年的莊園小姐的模樣。

  她深棕色的眉毛上提,讓她看上去更加的驕傲具有攻擊性,可柔軟蓬松的卷發又軟化了這一氣質,整個人和諧無比。

  一個生動的塞西莉亞就這麼立了出來。

  造型師滿意地開始掏出手機給黑茲爾拍照。

  主要是為了看細節處理,所以手機已經足夠,後期會打印出來貼在角色表和化妝鏡旁。

  另外一邊,詹姆斯的造型也做好了。

  他黑色的頭發修剪了一下,抓到了腦後,露出了他干淨的額頭。他的五官並不尖銳,無比柔和,以此而突出了那一雙眼睛。

  那雙湛藍色的猶如大海的眼睛。

  他看著造型師的手機攝像頭,微微一笑,留下自己的照片。

  這人在此時好像進入了羅比的角色,真像是個靦腆的農莊管家的兒子。

  太漂亮了。

  黑茲爾感嘆。

  漂亮得不像是個地球人。

  ——昨晚上和她喝酒那一口蘇格蘭口音的是誰?


第87章 小有名氣37《贖罪》拍攝

  妝容確認後,大家開始准備服裝,拍攝一組定裝照片,再順道拍攝電影的海報。

  有時,電影宣發需要用到很多海報。

  單人海報、雙人海報、群像海報……就連正式海報也是不一樣的。不同的地區會有不同的海報,根據其本國的海報設計師們的審美來進行翻譯再創作,電影熱度上來,還會有來自世界各地的設計師們會自發制作藝術海報,各具特點。

  海報的目的是抓住人的眼球,並傳達出信息。

  如果是單人海報,那就要讓人能看見海報的瞬間就能知道這人的特點、身份或者是劇情的走向。

  群像海報則是復雜的多,不僅要在人物大小和前後穿插上進行思考,讓人知道主次關系,還得不丟失人物信息。和好萊塢商業大片不同的,《贖罪》這類電影就算是出群像海報,也不可能和《復仇者聯盟》那樣把單人海報的人物頭像裁切上去,人物堆在一起,五顏六色可能很符合超級英雄合家歡電影的調性,可在此類文藝劇情片上可行不通。

  一般來說會讓角色像是《唐頓莊園》那樣進行站位,擺出姿勢,站在一個大背景下進行拍攝——這考驗的是攝影師的功底,而非P圖師的。

  黑茲爾的第一套衣服是白色的長裙,上配半透明的繡著花朵的披肩,穿上身溫婉優雅。長裙是吊帶長裙,布料在燈光下會微微閃光,摸起來的手感很滑,不是雪紡就是絲綢的。

  詹姆斯上身是藍色的襯衫,下身是棕色的直筒褲,腰帶配有口袋,符合他管家兒子的身份。

  「看起來真配。」造型師讓他倆站在一起,說,「越是般配,就越是顯得這故事悲傷,不是嗎?」

  此時,另外已經搭建好燈光和相機的攝影師叫人來催了,見已經好,就讓兩人去城堡的花園台階部分。花園的台階歷史悠久,上面的扶手上有著歲月的痕跡,雖然已經進行過清理,但上面的圖案還是清晰可見,只是少了青苔和蝸牛爬過的痕跡。

  黑茲爾站在台階上,一只手放在白色的扶手上,沒有看攝像頭,首先看向詹姆斯。

  詹姆斯站在了她的身邊,站的台階比她低一層,微微仰望她。他此時的表情溫柔無比,又帶著少年的意氣風發,看著自己的青梅竹馬兼暗戀的心上人,嘴角帶著一抹微笑。

  攝像機開始拍照。沒有閃光燈,只有快門聲。四周開始起風,黑茲爾的發絲向後吹去,露出她流暢的下頜線,她抬起手理了理頭發,又是一張。下一秒,詹姆斯上前一步,他抬起手抓去吹來掛在黑茲爾卷發上的一片枯黃的樹葉,他笑著把樹葉拿走,藍色的眼睛盯著黑茲爾,目光炯炯,閃著光。

  「太美了!」周圍有工作人員感嘆出聲。

  「讓我們轉移去噴泉那——」攝影師滿意地說,「非常好二位,請保持。」

  噴泉這的陽光正好,打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就算是刮風也不覺得有多冷。噴泉裡有水,水上飄著葉子,池底並不干淨,有著青苔和腐壞的樹葉和泥沙。可在現在的陽光照射下,從噴泉口溢出來的水像是墜落的星星,閃閃發光。

  黑茲爾問服裝組自己這白裙是否能坐下,在得到肯定後坐在了噴泉的邊上,只要微微側身,就能把手觸碰到那池水。

  白色繡花的披肩和長裙閃光,讓此時的黑茲爾看上去像是一位勿入凡界的女神。

  ——塞西莉亞可能並不是女神,但羅比眼中此時的她恐怕是的。

  詹姆斯入畫,他沒有和黑茲爾一樣坐在噴泉的邊上,而是站在了她的身側  ,和她說話。黑茲爾側身,一只手的手指觸碰到水,微微後仰的同時抬頭看向詹姆斯,因為陽光的照射,她不得不蹙眉眯眼。

  「上帝——」一位工作人員小聲叫道,她捂住心口,好像就要暈倒,「太美了,我不敢想像如果真實開機拍攝,他們看起來有多麼賞心悅目。」

  「我已經預想到拍他們兩個人結局的時候我會哭成什麼樣了。」身邊的另外一位工作人員說,「他們像是上帝造就的一對。」

  拍完這套,黑茲爾和詹姆斯回到化妝間換造型。

  發型師把她的卷發向後抓,用銀色的發卡固定,又噴上定型噴霧,讓她的頭發看起來蓬松不塌陷。

  隨後,服裝組的人拿了一條綠色的露背禮裙來。黑茲爾記得這一條裙子,是上輩子這部電影女主的經典服裝,但不同的是這條裙子的裁剪就黑茲爾的身材改編了不少。上輩子,她記得那條裙子的腰部是做得很寬的,原因是原女主凱拉奈特利的上下身比例,她的下半身較短,所以需要通過裙裝的裁剪來拉高她的腰線。而黑茲爾的下半身比例要長一點,所以腰部的裁剪自然發生了改變,變得更簡單了。

  穿上後,裙子的後背開叉太長,幾乎要露出黑茲爾的臀部,讓服裝師趕忙補了幾針確保黑茲爾不會走光。

  這條裙子一樣是綢緞裁剪而成,掛脖的設計讓黑茲爾的脖頸修長,從後背看,褶皺的絲綢垂蕩下來恰到好處地與穿衣者的腰線做了銜接。服裝師將腰帶系號,讓帶子自然垂落,更拉長了黑茲爾的下半身比例。同時,腰部以下的結則隱喻了女主塞西莉亞還是個「處女」的身份。

  黑茲爾在提出問題時,服裝師表示這是愛爾蘭的習俗。

  在電影中,服裝是傳達信息的一個重要的道具。通過服裝造型,能很快地讓觀眾了解時代背景、角色性格、角色種族等,而像是此類符號,更是在影視上常用的手段。

  詹姆斯這一套比剛剛那套要優雅很多,他穿著晚宴的禮服,黑色的領結在他的脖子上,裡面是白色的襯衫,西裝只扣了腰部的扣子,讓他從一個「下人」搖身一變成了貴公子。他隨意的發型也抓了一些發膠,讓其服帖地貼在腦後。

  兩人都知道這造型對應的情節是什麼。

  是塞西莉亞和羅比第一次肌膚相親的情節。

  這一套拍攝的地點安置在室內,搭建好的滿是木制品的書房,黑茲爾站在木地板上,深吸一口氣,倚靠在書桌上,眼裡是思索。

  攝像機拍攝了幾張她的單人照片,隨後移動到了書桌的側邊,對准書房的門。

  門口,站著詹姆斯。

  陽光透過書房的窗戶照射進來,在黑茲爾的裙子和面龐打上一層朦朧的光暈,詹姆斯站在門外,眼睛看著依靠著書桌的黑茲爾,似乎有很多話要說。

  攝影師瘋狂連拍著。

  他的腦子裡在尖叫,他感嘆著有些演員只要往那一站就是故事,眼神裡的情感好像要溢出來。

  幾乎沒有怎麼修圖,單人劇照就首先被發了出來。

  這類電影的制作周期短,拍攝到上映中間可能就只有幾個月,從拍攝時就開始放物料已經是宣發的一部分。

  他們首先放的是黑茲爾站在台階上,詹姆斯伸手笑著拿走她發絲上的葉子的那張圖。

  「壞了,看這劇照我就被甜到了。」

  「啊啊啊啊啊啊!詹姆斯麥卡沃伊怎麼能笑得那麼溫柔!」

  「黑茲爾這個造型不錯欸……真的像是個英國貴族小姐了。」

  「我還以為她演不出這種角色呢!」

  「……沒看過原著的還在甜,看過的已經在哭了。」

  「好配!」

  「今年的BE美學巔峰我先預定了。」

  「黑茲爾每次都在嘗試不同的題材,現在好萊塢能這樣不把自己限制在一個類型片裡的人已經很少了。」

  難得的,這次的評論區一片和諧。

  但也可能因為和這部電影的受眾有關系:英國人更多,美國人較少。

  網上熱議時,他們已經拍攝了幾段劇情了。

  這個季節還是有些冷,室外還好,室內稍冷,但好在沒有到人呼出白氣的程度,否則這將是致命的穿幫。

  有時如果太明顯,演員可能需要在說台詞之前在嘴裡含上冰塊,好讓演員說話時口腔溫度和室內溫度相比低一些,這樣才不會產生凝華現像。

  可這一天,黑茲爾得拍攝跳入水池的一段戲。

  在這場戲裡,她的下半身穿著行動不便的包臀裙,花瓶邊的三角形裝飾物會意外掉入深達三英尺的池底。

  [塞西莉亞因為羅比讓花瓶碎裂而十分生氣,她看著那三角形的裝飾物掉進去:你個蠢貨!這是我們最值錢的東西了!

  羅比看著這一幕,笑著道:現在不值錢了。

  塞西莉亞瞪著他,氣得想要一拳打在他的臉上。可羅比卻注意到她腳邊有碎裂的花瓶,尖銳的瓷器碎片閃著光,如果塞西莉亞意外踩上去將是血淋淋一片。

  羅比伸出手讓她別動,慌亂提醒:小心!

  塞西莉亞仍舊是生氣,她氣憤地扔掉手上的一小塊花莖,然後開始解扣子。

  她解開了披肩的扣子,解開了包臀裙的扣子,干脆利落地脫得只剩下一身輕薄的內衣,白色蕾絲邊的長裙垂落下來,羅比好像早就熟悉塞西莉亞這魯莽如火一樣的性子,看著她,不知道說什麼好。下一秒,塞西莉亞跳入了池子裡。]

  池底很冷。

  和黑茲爾剛剛觸碰到的上面被陽光曬暖的溫度截然不同。

  冷得她身體有些麻木。

  攝像機設立在水下,四周的青苔和各種腐爛的花莖樹葉。

  黑茲爾努力忍受著疼痛在水下睜開眼,尋找那枚三角的裝飾物。

  不一會,她找到了,手抓起那裝飾物爬了上去。

  [羅比看著水池,有些擔心。他屏住呼吸,咬著唇,心裡默念數字,想著如果下一秒塞西莉亞還不出來,自己就下去找。

  他才往前跨了一步,就看見塞西莉亞的胳膊舉了起來,然後她站立在了水池的邊緣,喘著氣,剛剛從冰冷刺骨的池水裡出來,她的四肢不聽使喚,只是站立在那,看著羅比。

  她那件白色的長裙在浸入池水中後呈現半透明的狀態,貼在她的肌膚上,讓她身體的線條若隱若現。

  羅比看呆了。]

  「卡!」導演一叫停,就有工作人員捧著毯子衝上去裹住黑茲爾的身子。

  她冷得發抖,毯子在之前一直用暖風機吹著,暖洋洋的一下包裹住她的身子,讓她趕忙拉緊了一些。她被攙扶到椅子上坐下,手還沒從毯子裡拿出來,一只手就已經捧了一杯熱茶遞給了她。

  「謝謝。」黑茲爾從詹姆斯的手裡接過熱茶,毯子卻因為她的動作就要滑落,詹姆斯趕忙提起來重新給她蓋好。

  黑茲爾捧著杯子的手冷得通紅,骨節泛出凍出來的紫色斑點,血管清晰可見。詹姆斯看她紅色的鼻尖和紫色的嘴唇,沉默著又理了一下她的毯子。

  導演還在看回放,身邊的工作人員不知道應不應該擦干黑茲爾的頭發。

  幾分鐘後,賴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希望能重新拍攝一下水下的部分。

  這意味著黑茲爾還得再跳一次。

  「一個尋找的表演就好,手部特寫剛剛那條可以了,辛苦。」導演

  對黑茲爾說。

  詹姆斯咬緊了腮幫子,有些擔憂黑茲爾的身體狀況。

  黑茲爾聞言,還能笑著表示答應,等機位重新設置好,她就把毯子遞給工作人員,再次跳了下去。

  可能是因為身體本就冷,這次跳下去已經沒有剛剛那麼難以忍受了。可她的眼睛還是很疼,水實在是不太干淨,要在這裡面睜開眼,難度實在是有些大。

  又是一條,她的眼白裡已經滿是血絲。

  她找來眼藥水衝洗自己的眼睛,反復好幾次,眼睛才舒服一些。

  然後她繼續等待導演的指示。

  然後,導演又說:「你從水池出來的動作能利落一些嗎?」

  「好。」黑茲爾再次跳入水池,隨後從水池裡爬出來。這次她的動作快速利落了一些,像是一只敏捷的貓。反復幾次,她的膝蓋已經青紫,導演發現後不得不讓化妝師來蓋一下。

  這場戲的拍攝對黑茲爾來說堪稱煎熬。

  等到真的拍完,工作人員也只是幫她稍微整理一下頭發,然後讓她站上去繼續拍。她低下頭拿起自己的衣服,拿起花瓶,越過詹姆斯隨後消失在畫面裡。

  好在這只拍了一條。

  否則如果天越來越晚,溫度是會越來越低的。

  隨後黑茲爾在吹干頭發換完衣服後,就繼續開始換下一身服裝,准備拍攝今天晚上的部分。

  為了讓她好受一些,發型師讓幾個工作人員多拿了兩個熱風機來對著黑茲爾吹。

  而詹姆斯坐在黑茲爾的背後,透過鏡子看著黑茲爾凍得青紫的肩膀,腦子裡卻怎麼也撇不開剛剛她從池子裡出來的畫面。


第88章 小有名氣38《贖罪》拍攝2

  黑茲爾第二天沒能起來健身。

  她感冒了。

  渾身酸痛,沒有力氣,鼻涕橫流,一量體溫,謔,高燒。

  這是她來這個世界第一次生這麼重的病,之前不過就是得個流感,這次這病來勢洶洶,直接給她干得不想從床上爬起來。

  要讓黑茲爾考特這個自律狂魔從床上爬不起來,那絕對是個不輕的病。

  她向劇組請了假,百般道歉,調整了行程表,讓劇組把她的戲份進行調整挪到後面去。這是個可能會拖長整個劇組拍攝時間的改動——雖然很不想說,但就黑茲爾上輩子合作的那些金牌場記來做參照,他們會把最有風險的放在第一天,或者是最後一天。

  比如如果要拍攝高風險的特技,而演員恰巧又是必須親身上陣的湯姆克魯斯,那麼就會把可能會直接致死的戲份放在第一場。

  如果演員死了那麼項目損失也能降低到最小——這個的前提是本片建立在演員之上。

  反之,那麼就會安排在最後,前面的戲份全都拍攝完成,少一部分特技部分也好歹能把片子拍出來。

  像是黑茲爾這種很容易讓人生病的,場記就應該安排在最後一天的最後一場,這讓演員生病也能回家生病而不是耽誤拍攝進度。

  很殘酷很冷血,但時間就是金錢,更何況這個時間越長真的會另外花錢。

  黑茲爾在套房睡了很久,她吃了退燒藥,一直昏睡到下午。

  下午四點,她悠悠轉醒,眼睛仍舊發脹,還有畏光的症狀——大概和在水下睜眼也有關系。

  眼睛實在是睜不開,她就繼續睡,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被敲門聲驚醒了。

  她爬起身去開門,看見了詹姆斯。

  詹姆斯皺著眉,他擔憂地看著黑茲爾,手裡提著藥物和食物:「你還好嗎?我想到你沒有助理,所以來給你送點東西。」

  黑茲爾把門上的掛鎖摘了下來,咳嗽一聲:「我眼睛有些疼,一直睡到剛剛,還沒量體溫。」她一邊說,一邊又爬回了臥室,鑽進了被子裡。

  詹姆斯在門口站了一秒,然後走了進去,並把門重新關好。

  他把食物放在茶幾上,然後走去了臥室。

  溫度計在床頭櫃上,還是最傳統的水銀溫度計。

  「我以為是電子的呢!」詹姆斯甩了甩溫度計,「感覺已經很少有人用水銀的了。」

  黑茲爾是個不太相信電子溫度計的老頑固,聞言,她說:「我只是覺得電子的不太准。」她抬起手,手臂貼在她難受的眼睛上。她能感覺到自己額頭的溫度很高,嘴裡的唾液發苦。

  甩到水銀歸到三十五,詹姆斯問:「你是放在舌下還是腋下?」

  黑茲爾嘆了口氣,慢悠悠張開了嘴。

  「你想吃點什麼嗎?我帶了點面包三明治什麼的…或者你想喝熱水嗎?我可以幫你去煮點。」他問。

  黑茲爾含著溫度計,不能說話,但發出了「哼」聲,表示可以。

  雖然沒有什麼食欲,但總得吃點什麼。

  她對詹姆斯的不請自來一點都不意外,今天重新安排的拍攝表因為兩人拍不了,所以安排的戲份都是其他人的,詹姆斯上午拍完獨自在房間裡的戲,下午就沒事情了,劇組今天能比較閑的只有他一個。

  她能料想到詹姆斯一定會來關心自己,卻沒想到這人居然主動還來照顧自己。

  黑茲爾轉身就走單純是想讓他隨意,想走就走想進就進,她實在是想要躺著,渾身都覺得冷。她躺在了床上,嘴裡含著溫度計,鼻子裡卻聞到了面包的香氣。

  ——他在熱面包。

  黑茲爾甚至沒注意這套房裡還有面包機這種東西。

  幾分鐘後,詹姆斯端著面包走過來,他抬手看了一眼表,然後把溫度計從黑茲爾的嘴裡抽了出來。

  他皺眉,眯著眼看這水銀溫度計出了名難分辨的刻度,對著光轉了個圈:「有點高,你吃退燒藥了嗎?」

  黑茲爾吃了,但是好像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前了。

  詹姆斯從床頭櫃找到退燒藥,一手拿著水讓黑茲爾吃藥。他皺著眉的樣子讓黑茲爾想笑,總覺得他像是自己上輩子的其中一名男友。

  只是那個世界的自己四十,那位男友二十出頭,照顧她的時候不情不願還別扭,就好像照顧的是他媽。

  詹姆斯的別扭黑茲爾看得出來是因為自己的馬虎。

  「你笑什麼?」詹姆斯捕捉到了黑茲爾眼底的笑意,「如果我沒有不請自來,你是不是都要忘記吃藥硬抗一天?」

  黑茲爾接過藥吞了下去:「可能就是慢吃幾個小時,還是很謝謝你能來。」

  那位男友和詹姆斯的類型差不多,但沒有詹姆斯長得漂亮,他是個酒店侍應生,在黑茲爾住酒店的時候碰見的。黑茲爾知道對方是為了自己的錢,但花錢買快樂也沒什麼不好,後面玩膩了甩開他,對方好聚好散,拿了一筆錢去實現了自己的大學夢。

  黑茲爾覺得自己這還是在做善事呢!

  「你在想什麼?」詹姆斯問。

  生病腦子容易亂想,黑茲爾喝了口水撇去腦子的回憶,回答:「想起一件事。」

  那就是不想說了。

  詹姆斯識趣,不會再問,只是把面包又往前送了一下:「得吃點東西。」

  見鬼,真是一模一樣。

  黑茲爾接過面包,讓他把垃圾桶放到床邊,開始啃面包。

  怕她太干,土司烤的剛剛好,不會太干也不至於太噎。黑茲爾腦子裡又在想自己的那一善事,她想起來對方的容貌,黑頭發,好像也有那麼一雙藍眼睛,可對方叫什麼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是叫路易、盧卡斯……還是盧錫安?

  「你是不是在想別人?」詹姆斯看著她這心不在焉的樣子,越來越覺得她好像是在想什麼別人。

  黑茲爾被抓包也是不覺得慌,說:「只是想不起人家名字叫什麼。」

  詹姆斯:……?

  「所以我在這照顧你的時候你卻在想別人,還是個不記得名字的人?」他有些生氣,覺得自己今天來照顧黑茲爾的心被辜負了,「那我走?」

  黑茲爾知道這樣不好,但發高燒腦子總是不聽使喚:「對不起,我只是有時候會陷進回憶裡……還是很謝謝你能來照顧我,詹姆斯。」她軟了語氣,咽下面包,笑嘻嘻看著他。她的面部因為高燒發紅,一雙眼睛含著水光,笑起來時很好看。

  詹姆斯沒了脾氣。

  但他瞬間又覺得自己剛剛的問題好像有些越界,他是什麼身份?憑什麼要管黑茲爾想什麼?這也太沒邊界感了!

  黑茲爾面包吃完,重新用被子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眼睛還是疼,所以她干脆閉上了眼,說:「我不知道我明天能不能好,如果好不了,戲怎麼辦?」

  「好不了也不是你的錯。」詹姆斯說,「你是生病了,又不是罷工。」

  黑茲爾嘆了口氣,過

  了一會藥勁上來,讓她睡了過去。

  詹姆斯聽見她平穩的呼吸聲,撓了撓頭,把盤子洗好才走。

  黑茲爾在夢裡想起來了那個男孩的名字。

  他不叫路易也不叫盧卡斯,更不叫盧錫安,而是叫盧克斯,他是個有意大利血統的美國男孩,有著一頭卷曲的黑發和一雙藍眼睛。家裡條件並不好,沒有錢供他上大學,於是他出來打工攢學費,合計著明年就申請助學貸款。

  然後他遇見了黑茲爾,這位名聲差到離譜的恐怖片專業戶女明星。他聽說過這位女明星的名字,聽說她換男友的速度快到離譜,聽說過她很有錢,聽說過她特立獨行渾身是刺,全美國人都知道她脫了衣服長什麼樣子。

  ——這些是他在床上和黑茲爾說的。

  他是黑茲爾最誠實的情人,沒有之一。

  黑茲爾醒了,她口干舌燥,抓起床頭櫃的水杯就是狂喝。再看時間,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三點。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似乎已經不燙了。

  眼睛雖然還有些瘙癢,但也已經無礙——看樣子是退燒了。

  她從床上下來,走到窗戶邊看窗外的景色。

  漆黑一片,連個路燈都沒有。

  但也因為沒有燈光,天上的星星看得倒是清楚,這在洛杉磯很難看到,在倫敦也是很難,黑茲爾干脆坐在了地板上,看了很久。

  第二天,黑茲爾回到了劇組。還提早去買了一些咖啡和甜點和各位工作人員演員們道歉。詹姆斯看到她的時候,她正笑著給大家分咖啡,恢復得不錯。

  這樣好的女孩,美國人為什麼那麼討厭她?

  你們美國人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他為黑茲爾打抱不平起來。

  今天要拍攝劇本裡是晚宴戲份,也就是需要黑茲爾穿上綠裙子的戲份。

  黑茲爾再次穿著那條露背的綠裙子從化妝間走了出來,她的頭發上戴著一只鑽石發卡,右手手腕是一只碎鑽手鐲,讓她看上去高貴優雅。詹姆斯看著她,腦子裡出神得想著劇本裡的情節。

  過了一會,開始拍攝書房的戲份。

  攝像機設好,導演希望他們這一段能一氣呵成,所以現場進行了清場,把干擾降低到最低。

  緊接著,書房的燈被熄滅。導演在黑暗中喊了開始。

  [塞西莉亞背對著羅比,打開了書桌上的台燈,金黃色的燈光一下照亮了周圍,在塞西莉亞的臉上投下一層金黃色的光暈。

  塞西莉亞:你給我的那封信是怎麼寫的?

  羅比:應該更正式一些……得體一些的……

  塞西莉亞:而不是人體解剖學?

  羅比點頭。

  ……]

  黑茲爾半靠在書桌上,手指修長地抵在桌面上,微微泛白。她說著台詞,對劇中的羅比表達自己的心意。詹姆斯看著他,這一刻他和羅比合二為一,腦子裡是窘迫和混亂的欲望。

  綠裙子轉過身來,她走到了書架邊,台詞變得破碎。

  「……我沒想到我那麼愚蠢。」她說到這時轉過身來面對詹姆斯,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嘴唇顫抖著,「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越來越靠近書架,一直到書架抵住她的後背。

  「你為什麼在哭呢?」詹姆斯咽了口唾沫,輕聲問她,可他在問這句話時他的淚水也快要掉下來。

  「你不明白為什麼嗎?」黑茲爾看著她,胸口隨著急促的呼吸起伏,線條若隱若現。

  「我明白,我都明白。」詹姆斯說著,上前吻住了黑茲爾的唇。

  一時間他不知道自己吻的是誰,是塞西莉亞?還是黑茲爾?他只知道當他吻住那唇時,能感受到那唇的溫度,熾熱得讓他渾身像是著了火,紅暈悄悄爬上了他的脖頸,爬上了他的耳尖。他停下來,昏暗的燈光下看著黑茲爾的眼睛,那濕漉漉的眼睛是肯定,讓他能繼續吻自己的准許。

  黑茲爾抓住了詹姆斯的肩膀,親吻不再是輕柔的,像是狂風驟雨,她的手指插入詹姆斯的發絲,擁抱住他的脖頸,交換互相的氣味。

  綠色的掛脖絲帶被解開,纏繞在詹姆斯的手指上,整個書房裡只有二人的喘息聲。

  [塞西莉亞被抱了起來,她的手抓住了書架上的梯子,雙腿張開,綠色的裙子垂落下來,閃閃發光。]

  黑茲爾開始解詹姆斯的腰帶,把他的襯衫從他的西褲中拔出來。她的手指冰冷,觸碰到詹姆斯時會讓詹姆斯的呼吸更亂——大概是被凍的。

  隨後,她的腳被提了起來,從她銀色的高跟鞋中被提出。她的呼吸一滯,詹姆斯的動作意味著他演到了什麼地方。

  [塞西莉亞的後背抵著書架,抱住羅比的頭:我愛你,羅比。]

  「我愛你。」詹姆斯說。

  兩人對視,再次親吻。詹姆斯按照劇本握住了黑茲爾的手,十指相扣,把她的手高高舉起壓在了書架上。

  突然,黑茲爾看向門口:「有人進來了。」

  「卡!」導演鼓掌,「特別好特別好!一條應該能過,稍等我再看一遍帶子!」

  詹姆斯幫黑茲爾從書架上下來,他的手還抓著黑茲爾的手,把她冰冷的手都捂暖了。

  「演得不錯。」黑茲爾誇贊,然後又趕忙道歉,「我的手是不是冰到你了?解腰帶的時候碰到你了,不好意思。」

  詹姆斯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她說的是什麼,訕然一笑:「沒有。」

  黑茲爾把手從他手裡抽出,把裙子的帶子重新系好,想要去喝點水。剛剛這場戲那書架後面的木頭膈得她後背有幾塊凹陷,泛紅。喝了點熱咖啡,在保持體溫的同時也提起精神拍接下來的戲。在導演表示可以後,直接叫了演布裡奧妮的西爾莎過來。

  西爾莎因為年齡太小不能看剛剛那段,得到通知後站在了門口,先拍她目擊特寫。

  詹姆斯則是在角落把衣服重新理好,喝了好幾口水,吐出了一口氣。


第89章 番外一:盧克斯四十歲的尖叫女王和二……

  盧克斯是在給酒店套房客人送吹風機時見到的黑茲爾考特。

  那位、黑茲爾考特。

  現在最有名的尖叫女王,美國人又愛又恨的風評極差的黑茲爾考特。盧克斯不是個恐怖片愛好者,可也知道她的名字。她在奧斯卡的紅毯上故意走光,在節目上直言不諱,在現實裡還暴打過狗仔。她好像無惡不作,說她是帶刺的玫瑰都是美化了,因為玫瑰還有沒刺的地方,而她可是真的渾身是刺。

  每個惹到她的人最後都要鮮血淋漓地離開,還得帶一臉的針眼。

  就這麼一個全是惡評的女明星,卻還能在好萊塢站穩腳跟。

  初見,盧克斯不知道頂層套房的人是誰。只是被吩咐去換一個吹風機,樓上的那個舊了。

  在這酒店,吹風機都是上千美元的高檔貨,一個吹風機能雇佣好幾個盧克斯來上班。

  於是他小心翼翼拿著吹風機上樓,敲了敲門。

  四十多歲成熟的女人穿著黑色的睡袍打開了門,她的頭發在滴水,臉上有皺紋和凹痕,可那一雙眼睛卻是那麼年輕有活力,像是一只豹貓。她的手裡還拿著放著冰塊的酒杯,裡面是黃色的液體——或許是威士忌。

  「終於來換了。」她伸出手,「真不懂你們為什麼不在每天打掃時順便檢查一下吹風

  機的功能,和你們經理提一嘴這個,行嗎?「她隨口一說,只是抱怨程序而非員工。

  她見門口的男孩還愣在原地,皺了皺眉:「你在聽我說話嗎?」

  盧克斯驚醒,趕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您太美了。」

  「如果要調情,下次記得換一個說法。」黑茲爾奪過他手裡的吹風機,「誇我好看的話我聽得太多了。」她說完,瞥了一眼他的胸牌,記住了他的名字,給了他小費,關上了門。

  盧克斯長得不差,甚至可以說他是靠著他帥氣的臉蛋才能進入這家酒店當侍應生的。他有意大利血統,眼睛是漂亮的藍色,他的五官立體還精致,一頭黑色的卷發讓他很討喜。班上的女同學曾經說他長得像是詹姆斯麥卡沃伊和阿蘭德龍的結合體。他沒有錢上大學,只上了個高中,這遠遠不到這個酒店的標准,可他長得好看,經理覺得他當個門童幫客人提行李也不錯,這才讓他進來。

  他來這的目的是為了攢錢好上大學,他家的條件還行,但上大學的錢是肯定不夠的,更何況盧克斯想要上的是更為難以預料開銷的藝術類大學——於是他決定自力更生。他知道自己的優勢在那,有個漂亮的臉蛋,去當服務員,當侍應生來賺取小費是對他來說來錢最快的方式。

  幸運的是,他進入的還是有錢人最多的一家酒店。

  他幻想著哪天出現一位像是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那樣給小費給得特別多的明星,一次就能給夠他上大學的錢。

  現在,機會來了。

  雖然不是萊昂納多,但黑茲爾考特也是個有錢明星,他要服務好她。

  盧克斯開始注意前台接電話的內容,如果接到的是頂樓的電話,那麼他就會在前台附近,成為對方一定會招呼上去的人。

  黑茲爾發現自己的所有需求好像都被這個叫盧克斯的侍應生包了。

  在這一個月裡,她甚至都沒有怎麼見過別的侍應生,只有這個長相帥氣的年輕男孩來給她一切想要的東西。

  餐車、毛巾、牙刷、酒水……所有的需求,就連她出門要叫車,也是由他帶自己進那車裡。

  如果黑茲爾不知道是為什麼,那麼她就白活了。

  想要她錢的男孩可太多了,黑茲爾不在乎他們是不是想要的是她的錢,只要他們能讓她開心,給點錢讓他們搖尾巴也是好的。

  談愛那可就太虛了。

  她站在陽台上吸煙,看著樓下走動的熟悉的身影正在給別人點頭哈腰,收過對方的小費塞進自己的口袋的模樣,意味不明的哼了一聲。

  黑茲爾走到酒店座機旁給前台打電話:「讓那個叫盧克斯的侍應生給我送條浴巾。」

  盧克斯聽說考特小姐點名要他去送時幾乎抑制不住自己的興奮,他拿著盛放浴巾的托盤,走到VIP專用電梯後手舞足蹈起來,傻兮兮地在電梯裡轉圈,等到了目標樓層,他的皮鞋觸碰到酒店鋪著柔軟地毯的地面,就像是踩到了雲朵上。

  他是不是會因為最近的無微不至,得到考特小姐的巨額小費?

  盧克斯敲響了命運的大門。

  在好萊塢,《風月俏佳人》或者是《窈窕淑女》這種有錢有文化的男人拯救下層女人的題材可太多了,卻很少有人拍男人靠著自己的臉蛋上位改變命運。即便是改變命運了,那也是凸顯男人的野心和能力,讓男人掌控一切,反倒是讓有錢的女方成為一個被騙的沒有頭腦的傀儡。

  女人可能真的是一種處境,而好萊塢這個被男人掌控的地方,還沒有寬容到能接受男人變成女人。

  ——噢錯了,他們是樂意見到男人的**變成女人的,可處境不行,這太「無聊」了。

  黑茲爾讓盧克斯等了很久才開門,她穿著睡裙,手裡拿著根香煙,打開門時能讓盧克斯聞到一陣沐浴露和煙草混合的氣味。

  「考特小姐,抱歉我們酒店不能抽煙……」盧克斯尷尬地說,他說完都想抽自己一嘴巴,覺得自己的天價小費就要因為自己這句話飛走了。

  黑茲爾卻聽話地隨手在花瓶裡滅了煙,說:「你見過四十歲的小姐嗎?叫我女士。」

  盧克斯結巴:「考、考特女士。」他以為女人都喜歡被叫得年輕一些呢!自己這是弄巧成拙了?

  黑茲爾歪了歪頭:「浴巾放浴室裡去。」

  盧克斯被她的氣勢嚇到了,趕忙就著吩咐端著托盤去了浴室。他把浴巾放在架子上,轉過身看見黑茲爾倚著門盯著自己時嚇了一跳:「我、呃如果沒什麼……」

  「你是想要我的錢嗎?」黑茲爾挑眉直接問他,「總是在我面前刷臉,我的所有需求物品都是你來送……還是你們酒店侍應生現在就你一個人了?」

  盧克斯的大腦在飛速運轉,最後得出結論:不要撒謊。

  於是他回答:「對,我想要錢。」

  黑茲爾當過服務員,她當然知道這類職業的員工底薪很低,收入其實全靠的是客人給的小費。她對這種制度嗤之以鼻,只覺得這是資本家轉移矛盾的一種手段。

  「那你盯著我做什麼?你應該去巴結這個酒店其他出手闊綽的人,我黑茲爾考特是個出了名摳門的人,只按小費的標准百分比給錢,多一分都不給的。」黑茲爾說,「還是你希望我像萊昂納多那樣?高興了就給你十萬塊花花?」她說著冷笑一聲,雙眼微微眯起,眼角出現了幾條皺紋,可這也掩蓋不了她的美麗,甚至這冷酷的模樣性感極了。

  「我可不是什麼片酬幾千萬的大明星,孩子。」她說,「我年輕時候亂投資虧了不少錢,又腦子秀逗買了幾處不升值只花錢的房產,我一口氣花十萬還得算著來,不然幾處房子的稅都沒錢交。」

  「對不起。」盧克斯低著頭,看著自己腳底的地毯,「我這就走。」他走到門口,又被黑茲爾叫住,黑茲爾遞給了他今天送浴巾的小費,關上了門。

  盧克斯數了數,依舊是按照服務費固定來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第二天,他用自己的員工折扣買了一瓶酒來給黑茲爾賠罪,可敲了半天的門沒有回應後才從前台得知,就在昨晚半夜,黑茲爾就坐飛機去意大利拍電影去了。

  再見黑茲爾,是三個月後,她又出現在酒店裡,只是這次在門口和記者吵架。她豎著中指,甩著秀發來酒店再次入住。

  盧克斯從新聞上得知,是她和一個男明星分手了,只談了五天,分手那天男方在一次宴會中和朋友開玩笑說她是個人人都能上的公交車,這句話被拍下來傳到了網上。

  結果沒人指責那位男明星,而是來討伐黑茲爾。

  盧克斯對此憤憤不平。

  他換班後,找到蹲在門口的一輛媒體車,用從垃圾桶裡翻出來的報廢開瓶器扎破了車子的車胎。

  殊不知他的小動作被在樓上抽煙的黑茲爾看得清清楚楚。

  他又開始出現在黑茲爾的門口了。

  又過了半個多月,黑茲爾在他又一次拿東西上來時和他說:「我告訴過你,別想從我這拿到天價小費,住我樓下的任何一位隨手給的小費數字都會比我的高。」

  事實的確如此。

  可盧克斯在半個月之前就發現自己來給黑茲爾送東西不止是為了錢。

  「我知道。」他說,「我只是喜歡給你送東西。」

  黑茲爾翻了個白眼,「小子,別以為長得好看就能隨便說出這種蠢話——這種台詞現在出現在電影裡都嫌棄俗套了!」

  盧克斯漲紅了臉:「那我應該怎麼說?」

  「說你喜歡我想追我就行。」黑茲爾說,「但你得想明白了,我的年齡實打實能當你媽……」

  「但你不是我媽。」

  黑茲爾笑了一聲:「對我不是。」

  四十多歲中年女星談了一位比自己小了二十多歲帥氣男侍應生的新聞傳遍了整個世界。

  媒體的炮火再次對准了這女人,罵她老牛吃嫩草,罵她這屬於是戀童癖,因為她二十歲時盧克斯還沒出生,她這相當於是在三十

  歲時找了個還在上幼兒園的男朋友。

  黑茲爾的回應仍舊是不回應,仍舊大搖大擺拉著盧克斯的手逛街。

  外面都是罵聲時,盧克斯卻被身邊的朋友捧上了天,他們都爭先恐後來問他是如何以素人的身份追到的大名鼎鼎的尖叫女王,有人問她的身材夠不夠勁,有人問她玩得花不花,能不能接受多人,如果能的話能不能帶自己一個。

  年輕的盧克斯這才發現自己身邊的這些「朋友」都是些什麼牛鬼蛇神。

  盧克斯和他們直接斷了個干淨,而那些人卻為此十分生氣,背後說他是個有了前途就會踢走朋友的小人。

  「在乎他們干什麼?一群跳梁小醜罷了。」黑茲爾躺在床上說,「等你真的發達了,和我分手了,他們又會屁顛屁顛找回來的!」

  盧克斯不想和黑茲爾分手,甚至在這段時間他連一開始上大學的目標都想不起來了。

  他想和黑茲爾結婚。

  可沒想到,他在精心准備一個月後求婚得到的不是黑茲爾喜極而泣的擁吻,而是分手。

  黑茲爾震驚地看著他手裡的戒指:「我很抱歉,但如果你想要和我結婚,那麼我想我們的關系就到此為止了——我是不婚主義者。」

  他們的感情雖然只有一年,但對黑茲爾來說已經相當的長了。

  她給了盧克斯一筆分手費,得體地幫他寫了推薦信,讓他能去他想要的藝術學校讀書。

  盧克斯最後成為了一名裝置藝術家,生活在紐約,從未說過黑茲爾一句壞話。媒體采訪提到黑茲爾,他只有感激。

  直到有一天,他在報紙上看到了黑茲爾考特在片場被道具槍射殺的新聞。

  他甚至沒能參加她的葬禮。


第90章 小有名氣39「非得給我找出來不可,……

  拍攝到後期的時候,馬修古迪來探班了。

  從《唐頓莊園》的取景地海克利爾城堡到《贖罪》斯托克賽莊園,馬修出現在莊園大門口的時候黑茲爾並不知情。他有不少認識的人在這劇組工作,當然是知道取景地的位置,馬修只用隨便一問,《贖罪》的拍攝行程就能拿到。

  當然,他事先詢問過黑茲爾的意見,表示自己閑下來會來探班,只是沒告訴她自己什麼時候會來。

  今天,他來了。

  黑茲爾穿著白色的長裙,在片場旁坐著等候,她不會和其他人一樣在閑暇時坐著刷社交媒體,對有龐大信息的網絡她一直都避免接觸,因為她太知道這些信息會給自己帶來什麼了。所以絕大多數漫長的等待,她都會閱讀劇本或者是一些紙質書,又或者是戴上耳機觀看同類型電影電視劇。

  她偶然抬起頭,看見了馬修的身影。

  她把手裡的劇本放在椅子上,站起身朝著馬修跑過去和他擁抱。

  「你來了!」她的手摟住馬修的腰部,帶他去自己的座位周圍坐著去,「我以為你還得再過幾天呢!」

  英國人對飾演過《唐頓莊園》的演員們好像有天生的親切感,可能是因為就算他們不看這電視劇,家裡的祖父祖母也一定會看。家喻戶曉的電視劇的影響力是天大的,甚至會成為一個符號,即便是完結也消滅不了。不少工作人員是馬修的粉絲,在看見馬修來探班時拉著他合照,或者是希望他能給自己的祖母錄制一段祝福視頻。

  黑茲爾還有戲要拍,打了個招呼就演戲去了,馬修就在這等,和上次拍《單身男子》時黑茲爾等他一樣。

  詹姆斯注意到他們的互動,瞥了一眼,心裡有點不舒服,但很快就不見了,因為黑茲爾要和他繼續演戲。

  拍攝收工,黑茲爾決定和馬修去上次那個酒館喝酒。她隨口問了一句發現這個地點的是詹姆斯,馬修立刻微笑道:「那問問他要不要來吧!人多熱鬧!」

  詹姆斯沒想到真的加入了進來。

  黑茲爾開車,兩位男士干脆就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後座聊起了天。

  兩人的底細在互聯網上隨便一搜索就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但還是互相詢問了對方來自什麼地方。詹姆斯當然認識馬修——英國有不認識他的人嗎?只是在這種情況下,他沒想到自己平時和任何人都能混熟的技能一下灰了,怎麼也發揮不出來。

  他把這些歸結於年齡的差距。

  詹姆斯看過《斯托克》,因為他很喜歡樸贊郁,也喜歡《斯托克》這種帶著冷酷色調的驚悚片,他對其中女主英迪亞和叔叔查理的鋼琴戲尤其喜歡,那曖昧情-欲之間危險湧動的氛圍,是很多電影拍不出來的。《贖罪》當然也有曖昧的情-欲,可和《斯托克》不同的是那種禁忌的危險感。

  「所以,你倆是拍《斯托克》認識的?」鬼使神差的,詹姆斯在車裡問。

  「算是吧!」馬修回答,「但是是因為項目認識的,拍攝之前我們為了准備就已經接觸了很久——你看過這部電影嗎?如果你看過,那你一定記得那段四手聯彈。」

  「我記得。」詹姆斯說。

  「我和黑茲爾在拍攝之前排練這一段排練了很久——多久來著?」他在問前座的黑茲爾。

  黑茲爾想了想:「幾周,差不多一個月吧!」

  詹姆斯有點後悔自己答應過來,但他覺得如果自己拒絕過來一定會後悔。他有點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這麼爭強好勝,大概是對黑茲爾產生了好感,以至於他看馬修古迪這位溫文爾雅的前輩都有些不順眼,產生了敵意。

  也可能是嫉妒。

  他有點嫉妒兩人在《斯托克》後還能是這麼好的朋友。

  ……這不還是占有欲作祟嗎?

  詹姆斯的腦子又在打架了。

  到了酒館,黑茲爾把車停好,和兩位男士進了酒吧。「今天我請客!」她擺出大款的架勢,「隨便點!」

  酒精能把人的情緒放大,放大的可能是快樂,也可能是悲傷……還可能是攻擊性。

  詹姆斯的酒量真一般,可他自認為自己的酒量非常不錯,上次發現自己的酒量實際不敵黑茲爾時有點挫敗,這次他卷土重來,還有另外一名男性在場,他當然是更加努力。

  在他們喝酒的空當,馬修來斯托克賽探班的消息傳了出去。

  「他倆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啊!」

  「馬修來探班黑茲爾了?」

  「劇組取景地是斯托克賽莊園,所以我猜他們如果要小聚,就回去斯托克賽鎮。」

  「……等一下,最近斯托克賽不開放是因為在拍《贖罪》?我要去街上碰碰運氣了,我就住斯托克賽!」

  「我真的覺得他們有希望成為又一對演藝圈知己,無關愛情,就是知己。」

  「等一下,我好像看見他了,誰能幫我看一下是不是?圖片.jpg」

  「這對面的人像是演男主的詹姆斯麥卡沃伊!絕對是吧!」

  「女方背對著,但是看發色一定是黑茲爾了,短卷發和之前劇照一樣。」

  「你們說我能不能去要個合影什麼的?」

  「這私人時間,朋友聚會你去打擾不太好吧!別去了!」

  「笑死,小心別被考特趕出去。」

  ……

  三個人聊天圍繞的話題無非就是演戲和生活,只是沒想到在大笑過程中會有個人舉著手機小心翼翼地湊近:「抱歉……請問是馬修嗎?可以合影嗎?」

  通常情

  況下,馬修是會答應的。可在這個情景下,他笑了笑拒絕道:「抱歉,不行,這是私人聚會。」

  在一邊的詹姆斯和黑茲爾不約而同低下了頭,黑茲爾伸出手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被打斷了對話自然是會有些不滿。

  好在那人沒有繼續,拿著手機就離開了。

  「看來還是你的知名度高。」詹姆斯緩和氣氛,「上次我和黑茲爾來這喝了個爛醉也沒人認出來。」

  「你們在這喝了個爛醉?」馬修挑眉,看向黑茲爾。

  「是他喝了個爛醉,還是我叫酒店工作人員送他去的房間。」黑茲爾澄清,「我對我自己的酒量有數。」

  黑茲爾站起身,說:「防止有更多人過來……我覺得我們得閃人了。」

  馬修並沒有在這呆太久,他都沒有在這住上一晚,就坐火車離開了這裡。

  等在斯托克賽的戲拍攝結束,詹姆斯和黑茲爾另外去了英國的裡德卡小鎮拍攝戰爭的戲份,然後是格裡姆斯比。一系列戲份一直拍攝到十二月頭,黑茲爾沒有參加殺青派對就匆匆忙忙要趕回倫敦。

  《悲慘世界》在近期定檔在了三月二十七日,沒過多久她就得參與宣傳活動,隨後是《沉默的羔羊》會參加的奧斯卡頒獎典禮,在2031年的年頭她將會忙得像是個陀螺。

  考慮到劇組很多人要參加奧斯卡,所以劇組宣傳部的人就提前做好准備,為他們安排了不少提前錄制。

  ——也好不耽誤大家的行程。

  聖誕節假期即將到來,各大錄制類節目也會提前進行錄制,大家都在為了假期而加班。

  伊麗莎白在黑茲爾回到倫敦後就和她開了個線上會議,交代她接下來的行程,叮囑一些注意事項。

  「這次你得一舉扭轉在美國的風評,《沉默的羔羊》的女主提名按照先前的奧斯卡風向標來看你穩拿,再配合《悲慘世界》的宣傳期,你將會在美國人面前出現最起碼三個月。」伊麗莎白說,「不要有差錯,盡量不要起衝突。如果你這次扭轉成功,你的身價會比之前還要高,你很有可能會得到迪奧的代言邀請,明白嗎?」

  黑茲爾點頭。

  「首先是金球獎,一月份,會公布《沉默的羔羊》相關提名,在此期間你會參加《悲慘世界》的宣傳行程,中間你會飛回來參加金球獎的頒獎典禮。然後金球獎頒獎期間你會得到奧斯卡的提名,在《悲慘世界》宣傳期間你一定會被問到提名相關的問題,謙遜一些,不要張揚,別讓他們討厭你。三月奧斯卡,頒獎過後不管你有沒有獲獎,你都能最起碼躋身當代年輕演員一線行列。三月底,電影上映,口碑會發酵,人們會把你之前的作品都連帶著一起討論,評價你的表演,看看你是否夠格。」伊麗莎白看了一眼手邊的表,補充,「我從《贖罪》那了解他們可能會加速項目運作,讓電影趕上明年的情人節,如果趕上了,你得同時再參與《贖罪》的宣傳。」

  《贖罪》的後期並不需要太多時間,拍攝結束,兩個月的時間雖然有些緊,但也能趕出來。

  黑茲爾估計他們也是想要趁著黑茲爾在美國露臉次數高的時候在美國市場撈上一筆。

  三部電影,一部會活躍在各大頒獎典禮上,兩部會在此期間大規模上映,就算是美國人再怎麼討厭她,也避不開她。

  如果《沉默的羔羊》獲得奧斯卡最佳影片,甚至有可能會組織重映。

  2031年年頭的電影市場,將被黑茲爾考特徹底霸屏。

  講完行程安排後,伊麗莎白呼出一口氣,繼續道:「只要明年你能站穩腳跟,後面將是你選擇電影,而非電影選擇你,黑茲爾。你的粉絲將遍布世界各地,而非僅僅局限於美國和英國。粉絲會為你瘋狂的,以後的很多事情你都將不用出面,你的粉絲會自發幫你解決,你不會再出現市場避開你的情況,資本會圍著你轉,想廣告提案的時候腦子裡第一個浮現的將會是你的名字。」

  有點誇張了。

  但黑茲爾知道這是伊麗莎白鼓勵自己的一種方式。

  不能說伊麗莎白這些美好的設想都是為了鼓勵而誇大的說法,只是……黑茲爾覺得自己還有一段路要走。

  她不可能在短短幾個月裡,讓那些討厭自己的人全都變成自己的粉絲,她只是讓粉絲變得比討厭自己的人更多而已。

  十二月聖誕節之前,《悲慘世界》發布了第一支預告片:

  環球影業負責發行的開頭標志動畫出現後是台詞和部分歌唱片段的剪輯,人物一個一個按照故事的發展而出現。休傑克曼飾演的冉阿讓貫穿整個故事,前半段飾演童年珂賽特的小演員作為《悲慘世界》音樂劇的海報人物反復出現,最後一個剪輯,視頻中出現了金發的黑茲爾考特。

  這是黑茲爾首次嘗試金色長發造型,其中有一部分是假發的貼片,讓她的頭發看上去富有光澤在搖曳的燭火下熠熠生輝。她穿著那時最美的洋裝,蕾絲花邊的衣領和帽子能讓觀眾看出冉阿讓給了珂賽特十分優渥幸福的生活。

  「這是黑茲爾考特???」

  「我的天哪!我以前一直get不到她的漂亮的!」

  「我就說她會演花瓶。」

  「她怎麼這麼適合金發?我驚呆了!人們是不是太低估她和各種類型角色的適配度了?」

  「之前的群像劇照看不清她的完整樣子,預告一動起來,那燭火光一抖,完全看不出是她。」

  「……這不是演員基本功嗎?演誰都像自己當什麼演員?」

  「她原本那尖銳的氣質在電影裡一下就被軟化了,好嬌?這是可以說的嗎?」

  「演啥像啥啊!我以為她永遠只能演那種倔強特立獨行的女孩呢!」

  「我收回之前說她不適合珂賽特的話。」

  「我是馬呂斯,我已經一見鐘情要問愛潘妮她住在哪叫什麼了。」

  《悲慘世界》的預告也並非一水的好評,其中最繞不開的,還是安妮海瑟薇的黑發。

  「考特都金發了,你當媽的為什麼不染金?」

  「雖然安妮確實是這個發色更好看,但是……」

  「我沒怎麼學過生物,問一下黑頭發能生出金頭發的人嗎?」

  「安妮海瑟薇的那張大嘴唱歌真難看。」

  「她為了這片剃頭又怎麼樣?剃頭和染金發衝突嗎?虛偽的很。」

  「我討厭她的社交媒體賬號,永遠歲月靜好。你們猜猜,宣傳期她會不會拿自己剃頭減重的事情大說特說?」

  「黑茲爾考特要是有她一半會賣慘、吹噓加炒作,已經是超一線了。」

  ……

  「怎麼都在討論女演員?羅素克勞在預告沒出聲你們是一點不提啊,我都覺得是不是太難聽了不敢放。」

  「倆女演員都挺好的,就不能等電影上映?」

  「休傑克曼的唱法太『抖』了,音樂劇也沒顫音這麼多吧?好難聽。」

  …

  「只有我還在想這劇組裡到底誰和黑茲爾考特睡了嗎?」

  「還有我,謝邀,已經准備拿顯微鏡看宣傳互動了。非得給我找出來不可,嘻嘻。」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第91章 小有名氣40(主節目)又上《伯頓秀……

  很快,《悲慘世界》就安排了節目錄制。為了效率,演員們會被分成幾組來上不同的節目,主要按照的是各自的檔期和角色關系來分組的。黑茲爾和埃迪雷德梅恩一組的情況更多一些,然後是休傑克曼、羅素克勞和安妮海瑟薇作為劇情前半段的主要人物一起錄制。本英國還有薩曼莎巴克斯和艾倫特維特,可這兩人因為還在各自的劇院參與巡演,只能遠程連線,無法本人參與到錄制當中。

  首先,一樣考慮到黑茲爾和埃迪都在倫敦,片方先給他們安排的仍舊是英國的節目,而休傑克曼因為行程巧合,也加入了進來。

  是的,黑茲爾又要上《伯頓秀》了。

  再次見到格雷戈裡伯頓,坐上那紅沙發,黑茲爾有種惆悵感。畢竟上次參加這節目,她身邊坐著的還是蒂爾達斯文頓,代表的還是《陰風陣陣》。一樣的開場方式,黑茲爾、休、埃迪三位落座,休作為男主角坐在了距離主持人伯頓最近的那一邊,黑茲爾則是為了避嫌,讓埃迪坐在中間,自己則是坐在了最外側。

  「黑茲爾,這是你第二次來錄制我們節目了,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嗎?」伯頓親切地問,「上次我們英國觀眾見到你時你才二十呢!」

  「感覺更親切了,伯頓。」黑茲爾微笑,「我在倫敦住了一年半,不能說我已經是半個英國人,但英國也能算是我的第二故鄉了!」

  「我能證明。」埃迪說,「她的英國口音說得也不錯,我敢打賭如果再給她一年,就能比我還像是英國人。」

  現場的觀眾發出了笑聲。

  伯頓在此時卻露出一個不相信的表情,他拿出題詞卡,按下了自己身後的電視:「這樣的話那我就得測試一下了!」電視機上顯出一句讓在場人都大笑的一句話:

  [你可以給我一杯水嗎?]

  休直接笑得拍大腿,整個人仰倒在了沙發靠背上。他也模仿著用英國口音念了一遍這句話,吞音被他說得十分滑稽。

  黑茲爾無語地瞥了他一眼,然後忍著笑  ,認真地用自己能展現的最標准的口音念了一次。

  「確實不錯!」伯頓睜大眼睛,「你是不是背後有高人指點?——馬修古迪是你的好朋友,對吧?」在說到這個名字時,現場觀眾有人吹起了口哨。

  「是的是的,欸我知道你們喜歡他!」伯頓擺手,「能演《唐頓莊園》的英國演員的口音那必然是純正到不能再純正了!」

  黑茲爾抬手理了一下頭發:「多數是我自己的模仿能力強,但馬修確實幫了一點——就一點點。」她說到最後一句時用大拇指抵住了小拇指的最上面一小截,皺著臉,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

  「能和人從《斯托克》開始維持這麼久的友誼,我相信你一定人緣很好——休,你在戲裡演她的父親,你是最有資格說話的!」他調侃,「你覺得黑茲爾是不是很招人喜歡?——反正她就來錄了這兩次節目,我就很喜歡這小姑娘。」

  黑茲爾聽到伯頓問休,心裡莫名生出一絲心虛來。她咽了口唾沫,抿唇理了一下根本不需要整理的裙裝,肩膀不自覺上提,腰板挺直看向休。

  休剛剛還笑得停不下來,還以為接下來還會是黑茲爾的回答,一下子點到他讓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問他什麼來著?評價黑茲爾人緣好不好?

  休的腦子裡一下閃過黑茲爾打他耳光的畫面。

  「她——她一直都是比較安靜那一卦的,如果你們進到劇組,那麼她永遠就是坐在角落裡看劇本、看書,偶爾看一下手機……」他說。

  整理語言時,休的腦子裡又掠過黑茲爾咬住他下唇時的拉扯感。不自覺地舔了一下唇,喉嚨有些干癢。

  「她是個很有天賦很有共情能力的演員。」他說,「但是就算是有天賦,她也非常努力地在做好每一件事,但有時候她又會有點孩子氣……」

  他想起黑茲爾在機場甩開他的手,想起探班時別扭的讓他別碰自己的模樣。

  伯頓:「孩子氣?」

  休:「她和埃迪在片場玩游戲,被導演抓包——」

  這句話他還沒說完,就被身邊的埃迪打斷了:「欸!那是個意外!」

  黑茲爾見話題終於被埃迪接上,肩膀一下放松下來,也開始一致指責休的口無遮攔:「那是個意外!我們一開始只是想說句話來著。」

  伯頓一下好奇了,他親切的小胡子抖動兩下,坐前了一些,做出一副非常好奇的表情:「什麼游戲?什麼意外?說都說了,那就說清楚嘛!」

  埃迪解釋:「就是我和黑茲爾在片場,當時已經開始拍攝,現場需要靜音……」他把發生的事情大概講了一遍,「結果我們沒注意到拍攝已經結束,周圍不少人還在圍著我們看熱鬧,導演湯姆霍伯就問我們在干什麼。」

  「沒想到你倆看起來這麼沉穩的兩個人還挺調皮呢!」伯頓捧腹大笑,像極了聽說孫輩闖禍的長輩。

  黑茲爾在此時和休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黑茲爾是瞪他,休則是拉長臉,做出無辜的樣子。

  而此時伯頓也把話題順勢轉到了埃迪的身上:「拍攝這樣一部音樂劇改編的電影難度一定很大吧!據說你們在拍攝過程中都是真唱收音,而不是後期替換棚內錄音?」

  埃迪聽到這也正色起來,他拍了拍身邊休的肩膀,回答:「是的,畢竟制作人麥金托什是個音樂劇著名制作者,他在拍攝之前就交代我們需要現場演唱,很多演員都是出色的音樂劇演員,比如薩曼莎巴克斯、艾倫特維特……能和這些專業的音樂劇演員一起合作是很榮幸的。」

  「二位都是有音樂劇和舞台劇表演經歷的人。」伯頓說,「黑茲爾,作為一個完全沒有經驗的人,你加入這劇組的時候會不會很忐忑?我知道在你宣布加入的時候,質疑的聲音還是有很多的。」

  「當然忐忑,伯頓。」黑茲爾微笑,「但我也對我自己的訓練成果有信心,對我的音樂劇演唱家老師有信心。你瞧,我不是第一次接觸音樂相關,包括《斯托克》裡我也需要學會彈鋼琴,再加上《悲慘世界》給了我足夠的時間准備,我在拍攝的時候已經不那麼害怕了——更別提還有這兩位的幫忙。」

  她說到這時手自然地伸出去,手掌向上攤開,恭維這兩位「恩師」。

  兩位自然也是配合地演出「不用謝」的樣子。

  「埃迪,其實算起來黑茲爾雖然比你還是小不少,但從你們『做游戲』的過程看你們其實還算是比較融洽的?」伯頓說,「畢竟你們在電影裡演馬呂斯和珂賽特,兩位互相一見鐘情的小情侶,預告裡你們卻沒有什麼互動的場景,但二位在表演中會有特殊的處理嗎?或者你們在拍攝過程中會有什麼表現形式方面的衝突嗎?」

  「這個……」埃迪睜大眼睛,「哇哦。真是個好問題。呃、其實這個我覺得還是得交給黑茲爾來說,因為絕大多數情況下是我拖慢了拍攝的進度。」

  黑茲爾:「他對自己的要求比較高。湯姆霍伯導演是個在非錯誤情況下很少主動提出重新拍的導演——不是說他要求不高,只是在沒有錯誤的情況下他不會再來一條,你懂我意思嗎?但是埃迪,他對自己的情感表達有時候會不滿意,《空桌椅》那一段他拍了二十多條,每次都是把一首歌唱完,然後他一臉的淚水問導演能不能再來一條……」

  「你是不是處女座?」伯頓打趣。

  休大笑。

  埃迪:「呃不我是摩羯……」

  黑茲爾也笑:「而作為他的搭檔,我和埃迪一起拍攝了很多次相同的片段。確實挺累的說實話,但作為演員,能和這麼嚴謹的演員合作是很榮幸的。並且他也確實是一條比一條好,情感溢出,像是要爆炸。」

  休喝了口放在茶幾上的水:「哇哦,能不能誇誇我?」嘴先行,幽默細胞輔佐加速,腦子則是在後面追。

  伯頓接話:「是啊,你和休的互動戲份也是最多的。」

  黑茲爾看了一眼休,和他那雙眼睛對視。

  他在吃醋。

  黑茲爾能感覺得到。

  「休和埃迪完全不一樣,對我來說,他可能真像是父親一樣——但是我沒有父親,所以如果我感覺不對那麼算我的錯。」黑茲爾故意這麼說,「他是個前輩,能謙遜地照顧劇組所有人。更別提他的表演了——你們都看見過之前他在奧斯卡現場的表演!」

  伯頓在此時伸出一根手指讓大家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隨後他面向觀眾,手朝後對准電視按下了遙控器:「說起奧斯卡,可以和我們解釋一下網上熱議的『廁所門口吃漢堡』事件嗎?」

  埃迪第一回 知道這事,他驚訝地看著上面的文字,震驚:「什麼?你們在奧斯卡廁所門口吃漢堡?——噢我還沒參加過奧斯卡呢!那不提供晚餐嗎?」他看上去是要對奧斯卡頒獎典禮徹底祛魅。

  黑茲爾卡殼,她其實沒想到伯頓會把這個放到節目上來說。

  休靠著舞台表演經歷練就的,非常優秀的臨場能力很快回應:「你們都知道我那一屆主持奧斯卡的工作量,又唱又跳還得主持。當時准備點個快餐,在中場休息廣告時間補充一下體力,剛剛好我的好兄弟瑞安雷諾茲也餓,我就合計著,那我請客,多買一些。瑞安帶著安德魯來了,然後我們三個在吃的時候黑茲爾顯然也是餓得前胸貼後背——」

  「——要在紅毯上驚艷所有人還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黑茲爾說,「相信我,當我主動加入一個陌生群體時,那一定是迫不得已。」

  「你一定非常非常餓。」埃迪表示理解。

  休又喝了口水。

  伯頓用他天才般的掌控節目的能力,引導嘉賓說出有趣的話語,在合適的時候切入下面的話題,整個節目順溜地像是老友聚會那樣自然。即便是嘉賓仍舊有戒心,但一環扣一環的問題總能讓嘉賓在回答時能牽扯到其他方面,只要有一

  個空隙,伯頓就能趁虛而入接下去。

  節目是提前錄制,會在一月份頭播出。

  節目播出前一天,金球獎公布了這一屆的入圍作品。

  《沉默的羔羊》提名了劇情類最佳影片、最佳導演、劇情類最佳女主角、劇情類最佳男主角、最佳劇本五項,且就看金球獎比奧斯卡少很多的技術獎項來看,奧斯卡的提名恐怕還要在這個的基礎上加上不少技術類大獎。

  得知提名消息的黑茲爾正在和埃迪在棚內接受采訪,不少後來的記者臨時得知這一消息,高興壞了,因為這樣就能比前面的記者多寫一個內容。

  「我們剛剛得知你憑借《沉默的羔羊》獲得了金球獎劇情類最佳女主角的提名,對此你有什麼感受嗎?」記者問。

  埃迪恭喜黑茲爾,並看向她,傾聽她的回答。

  「我很榮幸。」黑茲爾說,「這是我第一次得到金球獎的提名,這對我的表演是一種肯定。我當然很開心,畢竟《沉默的羔羊》劇組非常棒,所有人都非常專業,沒有整個團隊的功勞的話,我不會得到提名。」

  記者:「這是否是你回到美國市場的一個機會呢?」

  黑茲爾微微一笑:「可以這麼說,但這不意味著我要離開英國……作為一個演員,我主要看的是劇本的質量和背後的藝術價值。《沉默的羔羊》劇本好,那我去演;《悲慘世界》很好,且能讓我有所突破,我就去演;《贖罪》的故事動人,那麼我也會演。」

  「這麼說你之後可能會有更多不同國家的作品嘍?」

  「當然。」黑茲爾說,「《陰風陣陣》的制片國家之一也是意大利呀!如果我能克服語言方面的障礙,我甚至願意拍攝全世界的電影。」

  記者笑了:「聽起來你最想要的超能力是無障礙溝通或者天生會所有語言。」

  黑茲爾:「我喜歡你的想像力,這聽起來真不錯!」

  第二天晚上,《伯頓秀》播出了。

  節目反響不錯,既點出了演員的能力和電影的角色關系,還給大家展現了演員各自的魅力。演員們幽默,但也不是沒有嚴肅嚴謹的內容,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這是個質量不錯的電影,值得去電影院貢獻上一張電影票。

  可還有一部分人,則是拿著顯微鏡看這節目裡三個人的互動。

  得出結論:

  「不管你們信不信,但我覺得休傑克曼好像因為黑茲爾誇贊埃迪雷德梅恩吃醋了。」

  「我覺得和黑茲爾考特睡過的是我們的黃金單身漢。」


第92章 小有名氣41楷模

  「什麼?黑茲爾和休傑克曼睡了?這倆差二十呢!」

  「不一定睡了,但一定有曖昧。」

  「『睡』是根據黑茲爾之前買安全套的行為來猜測的。」

  「但是那時候休都不在倫敦了……有點牽強。」

  「別急呀!你們看《伯頓秀》的細節!」

  網民的智慧是無限的。他們能在嗑CP時把無變成有,能把細小的同事互動擴大成公眾場合下的調情,那麼當然也能從黑茲爾和休那看似無關,但實際非常有問題的互動中找到蛛絲馬跡。秉持著越是有問題就越是要避嫌的真理,大家從黑茲爾上場時本按照順序應該坐在中間,卻後退一步把中間位置讓給埃迪的行為歸為了心裡有鬼。

  「但是這也有可能是單純不想被夾在中間啊……被兩個大男人夾在中間挺尷尬的,是我我也坐邊上。」

  「拜托,他們是演員。更何況這沙發寬敞的很,又不擠!」

  「這沙發坐五個人都綽綽有余。」

  覺得牽強,好,讓我們來反復看一下休傑克曼這一段的表情和肢體語言:請看他的肩膀,他的肩膀會在黑茲爾說話時上提緊繃,盡管他努力做出誇張的反應制造節目效果,可還是掩蓋不住他的緊張。再來看黑茲爾的——注意到她在伯頓問休對自己的評價時,她很明顯地開始沒事找事,整理了她的裙子褶皺,身體語言變得有防御意味,顯然十分緊張……

  解析視頻就這麼上了油管,視頻剪輯流暢,字幕邏輯清晰,生怕別人看不懂視頻。

  「油管主你嗑真人cp嗎?能解析一下我cp這段采訪視頻嗎?我真的覺得他們是真的。」

  視頻雖然沒有什麼實際證據,但就其中包含的看似十分專業的肢體語言解析,足以說服網絡上的絕大多數人。

  但黑茲爾連軸轉的好處來了,因為她同時還得參與《贖罪》的宣傳。

  《贖罪》的預告一出,黑茲爾的臉又出現在了大家的眼皮子地下。

  只要他們去電影院看電影,就能看到兩部有黑茲爾的電影貼片廣告。大銀幕上前一秒出現的是金發的珂賽特,後一秒出現的是黑色卷發的塞西莉亞。有的電影院放得早,可能還會播放上兩遍,就算是最討厭黑茲爾的人,也不得不承認黑茲爾這張臉出現在超大電影幕布上確實是美得驚心動魄。

  更別提她還不止是美,她還百變。

  讓你一下子認不出她後,隔了一段時間後突然恍然大悟,發現那在電影院驚鴻一瞥的面孔就是自己曾經在網上辱罵過的女孩。

  這幾天,黑茲爾有時候會需要在飛機上睡覺。

  錄制的地點有時相差幾千公裡,她沒有時間回到床上,只能坐在飛機上睡。飛行過程中能睡多久睡多久,因為一旦落地就得進入工作。她得在攝像機前保持最好的狀態,她當然不可避免的會露出疲態,但她已經盡力。她沒有時間吃飯,只能在空當往自己的肚子裡塞入高能量的容易進食咀嚼的食物,以此來減少補妝的時間,增加她熟悉節目流程和台詞的時間。

  所有人都知道她很忙,忙碌帶來的焦慮緊張氣氛從黑茲爾的全身肌肉散發出來,讓她在一個人時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她。

  錄制的節目和實際播出的時間有差別,她先錄制了節目A但也可能是節目B先播出,工作人員需要在這上面模糊時間感,給人營造出一種節目是當天直播的錯覺。

  黑茲爾在節目上被問到的每一個問題經常會重復,但她不能表現出來,她得表現出自己是第一次聽到這一問題,回答出來,並且要做出輕微的不矛盾的改變。她會因為太累注意力不集中,但好在她捕捉關鍵詞的能力還可以,就算是短暫走神也能很快找到回答的節奏順暢說完。

  沒有人在這個節骨眼會告訴她網絡上她和休傑克曼的事情已經敗露——因為沒人覺得這是真的。

  黑茲爾和休之間的事情只有彼此知道,只要兩人不回應、不理會,這些傳言很快就能被打上粉絲自我意-淫的標簽,消失在同人分類的主頁當中。

  詹姆斯覺得這事還真有可能是真的。

  因為他覺得和休傑克曼睡覺是黑茲爾能干得出來的事情。

  拜托,那可是好萊塢的黃金單身漢,身材好到炸裂能唱能跳的每個人都愛的休傑克曼!

  就黑茲爾那性格,詹姆斯覺得完全有可能還是主動出擊的那一卦。

  可想歸想,他是不可能去問黑茲爾這個問題的。

  ——太沒品太沒情商了。

  再說了,問了又能怎麼樣?和自己又有什麼關系?

  他在此時小心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等

  待記者進來的黑茲爾,她在等待的空當嘴裡含了口水,微微闔眼休息。

  黑茲爾處於這個狀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詹姆斯和她一起宣傳,甚至都沒敢主動在鏡頭外和她閑聊哪怕一句話。

  黑茲爾睜開了眼,一位記者佩戴好收音麥克風後坐在了對面的椅子上,詹姆斯坐在黑茲爾旁邊的椅子上,微笑著等待錄制,然後傾聽對方的問題。

  「我能開始了嗎?」記者問旁邊的錄像師。

  錄像師比了個ok的手勢。

  黑茲爾坐直了一些,她的眼白不免的有些泛紅,但好在攝像機在遠距離拍不太出來。

  記者是個美國人,白人,穿著正裝,金棕色的挑染長卷發披在肩頭。黑茲爾在睜開眼時看見她的形像時就不禁認真了一些,心裡有預感覺得她恐怕不會問一些簡單平淡的問題。

  「很高興見到二位,我叫詹妮弗。」記者笑著問好。

  「你好,詹妮弗。」詹姆斯問好。

  「我首先的問題先問黑茲爾:黑茲爾,我們知道你在《贖罪》裡的形像是有突破的,並且這突破不僅僅是在造型上還有表演上。畢竟原著小說裡作為轉折的是一段激情戲,這是你第一次演激情戲,對這一新鮮的體驗,你有什麼可以分享的嗎?」

  「呃、我覺得這是個很平常的事情。表演就是表演,激情戲也不過是肢體接觸更多的一種表演而已。」她微微一笑,「我是說,如果你到現場看看,就知道和電影呈現的完全相反的是,在拍攝這種類型片段的時候,周圍也是圍了一圈人的。刪去親吻,我覺得和舞蹈沒有什麼區別。」

  坐在旁邊的詹姆斯抬手用手指撓了撓臉頰。

  「我知道,但第一次演此類戲份,或許是需要克服一些羞恥心的?」叫詹妮弗的記者繼續抓著這個問題提問。

  她想要問的絕對不僅僅是表演突破這種東西,她想要問的是黑茲爾本人有沒有羞恥心。

  「你為什麼不問詹姆斯這類問題?」黑茲爾語氣平淡,「我覺得這個問題完全可以由我們兩人一起回答,這對他也太不公平了。」

  詹姆斯感覺到了氣氛的緊張,趕忙說:「是啊!我也想要被提問啊!」

  「你既然知道工作就是工作,表演只是表演。但作為一個進入一個劇組就會產出緋聞的女演員,你不覺得這是在給人們傳達相反的信號嗎?」詹妮弗言辭越發尖銳,「《魔女嘉莉》你和查德墨瑞在一起,《斯托克》你陷入和馬修古迪關系的緋聞當中,涉嫌出軌,《悲慘世界》你和休傑克曼糾纏不清。我覺得這不是個專業演員應該有的行為,最起碼的你不應該和劇組的人——和同事產生其他的感情。你讓演員們的家屬如何放心把她們的伴侶交給你?你怎麼能保證你不會在工作時,把她們的丈夫或者男友帶上攝像頭以外的床榻?」

  「嘿!你這就有點過了——」詹姆斯皺眉打斷。

  「哇哦。」黑茲爾卻越聽越精神,笑了起來,「我那幾位緋聞對像哪位有妻子和女友?是我不知道還是是你無中生有?」

  終於有個有意思的問題了,再重復那些一模一樣換湯不換藥的回答,黑茲爾就要被無聊死了。

  「我是在說你這樣的工作做法會讓人沒有安全感。」詹妮弗說,「沒人想要自己的伴侶和一個會和同事發生關系的人一起工作。」

  黑茲爾喝了口水。詹姆斯在此時看向她,有些擔憂,不知道應不應該結束這一錄制計劃。

  黑茲爾用眼神安撫了一下,隨後道:「首先:我這人對當第三者沒有興趣,請不要亂假設。但是如果她們的『伴侶』是個被人隨便一帶就能帶上床榻的人,有沒有可能或許這伴侶就不是什麼良人?」

  「我還認為你這是在對不起當時因為《難以置信》喜歡上你的粉絲們,從那時候你就已經在打女性主義的牌,可你卻在拼命和男人糾纏在一起,這難道不是在輕視你自己嗎?這難道不是對你自己身體的不負責嗎?」

  詹姆斯想要讓黑茲爾不要回答了,可轉頭時卻看見了黑茲爾眼裡的興致勃勃,就像是一只貓看到了從洞裡鑽出的老鼠。

  緊接著,那只豹貓說話了:「你為什麼會覺得這是在輕視我自己?我的所有關系都是由我掌控的,我對我的一切行為負責。你這麼想,難道不是一種厭女症發作嗎?你自然覺得我是處在關系的下風,認為我是吃虧的那一方,可有沒有可能我也能從中獲益?」

  詹妮弗聽到「厭女」一次就炸了毛,否定:「我自己就是女人,我愛女性,怎麼就是厭惡女性了?我這是在勸你珍惜自己的羽毛,珍惜自己的身體!和男人睡覺你怎麼能獲益呢?你是在說你靠著這些來獲得名利嗎?這也是在出賣你的身體!」

  「詹妮弗,『厭女』不是『厭惡女人』。」黑茲爾倒是無比耐心,「是『輕視女人』——為什麼你不會覺得男人是在靠我上位?為什麼你覺得我和男人睡覺不會收獲同等的快樂?」

  太敏感了。

  詹姆斯覺得這段絕對不能播。

  他坐在旁邊都不敢說話,生怕說錯了就會得到審判——可黑茲爾怎麼能這麼無所畏懼的?

  此時他看向身旁面對這種情況絲毫不慌的黑茲爾,覺得她看向這位女記者的眼神中帶著長輩對小輩的寬容——可這位女記者很明顯比黑茲爾要大上一輪。反觀倒是這位詹妮弗,在聽到黑茲爾的回答後反復失態,表情失控,說話變調。

  兩個問題下去,詹妮弗已經支支吾吾。她自認自己比這位年輕的女明星閱歷高,學歷高,這次來不僅僅是來提問,還是來教育她的——可怎麼對方這麼胸有成竹?

  最後她采訪時間到,被工作人員請出去時,黑茲爾甚至還心情頗好地和她揮手道別。

  「帶子你不要回來?」詹姆斯問她,「這不會被斷章取義嗎?有人罵你怎麼辦?」

  「你猜是不是只有她覺得我是這樣的人?」黑茲爾問,見詹姆斯搖頭,繼續說,「那麼多人想問我這些問題呢!帶子要回來後面也有接二連三的人,累不累啊——而且我和男人睡覺怎麼了?影響工作了嗎?我是演戲演得不好了,還是耽誤節目錄制了?」

  「所以你和休……」詹姆斯小心翼翼。

  黑茲爾:「各取所需。」

  詹姆斯閉嘴了。

  只是讓黑茲爾失望的是,這帶子沒有被那位記者播出。

  大概是因為詹妮弗言行的失態讓她的平台並未采用視頻,但這段確實以文字的形式被刊登在了小報上。

  如果這是十年前,黑茲爾可能是會一夜之間成為眾矢之的,但在今天,她成了楷模,她從「受害者」瑪麗艾德勒變成了「楷模」黑茲爾考特。

  「警惕『厭女症』對我們潛移默化的影響!」

  「我相信黑茲爾確實是在關系中處於主導地位,你們只要看看她的訪談就行!再不然,你們看一下當年她是怎麼和查德墨瑞公開和分手的就知道了!」

  「天,她思想還挺有深度呢!不是沒上過大學嗎?」

  「眾所周知,學歷的高低和本人的思想深淺不一定成正比。」

  「這位記者被狠狠上了一課。」

  「我也被上了一課,我也以為『厭女』是討厭女人。」

  黑茲爾很少更新的社交媒體粉絲數量瘋漲,連帶著幾部電影的預測票房數字也往上調了不少。

  伊麗莎白說她的行為太過冒險,但好在現在不是十幾年前。

  黑茲爾可太知道以前要是碰上這事,自己會受到什麼恐嚇和辱罵了。

  「是啊,還好我生在現在。」她回答,「不然我不得被人綁到火刑架上去?」

  伊麗莎白罵她心態太好還有心情開玩笑。

  「算了,不說這些了。」伊麗莎白說,「這次聯系你是因為有部小成本電影因為你的發言指定你參演,我不確定你想不想接。」

  「叫什麼?」

  「片名還沒定,可是是同性題材。」伊麗莎白說,「我不知道你

  能不能接受,所以問一下你。」

  「劇本很好?」

  「很好。」伊麗莎白笑道,「相信我,如果不好,我壓根不可能來問你。」


第93章 小有名氣42金球獎頒獎典禮

  「如果不好,我壓根就不會來問你。」伊麗莎白這麼說,黑茲爾倒是好奇到底是什麼片了。

  「片名未定,那你把劇情梗概告訴我。」黑茲爾說。

  「是**大佬情婦聯手女水管工聯合卷走黑手黨二百萬美元的故事。」伊麗莎白生怕黑茲爾聽了這個劇本覺得俗,趕忙說,「而她們制勝的辦法,就是利用男人的『厭女症』——兩位導演看到你的這些發言找到了我的聯系方式。」

  《驚世狂花》

  黑茲爾一下就知道了這究竟是哪一部電影。

  這部精巧的女性主義題材犯罪電影在黑茲爾那個世界,從劇本、演員、拍攝都非常完美,可就是一個獎項都沒有拿到。這部片上映時是1996年,學院那群老白男自然是對這類片子嗤之以鼻,都不拿正眼瞧上一下就將其刷了下去。可在這個時代,這部電影的命運說不定會大有不同呢!

  「我拍。」黑茲爾爽快答應,「她們的制片成本多少?夠嗎?」

  「小成本,只有六百萬。只要你的片酬不高,拍這種室內戲居多的片子足夠了——話說你怎麼都不看個劇本?這麼信任我的眼光?」伊麗莎白說,「兩位導演是跨性別姐妹,幾年前從男性變成女性的,還是男人的時候,兩位賣給華納一部電影的劇本叫《最後刺客》,成績不錯,這才有機會爭取到投資拍現在這一部。她們打磨了劇本很久了,也籌備拍攝很久了,剛剛好在准備尋找兩位女主角,結果你剛剛好在采訪中說了這些話。」

  這兩位導演不是別人,正是執導制作《黑客帝國》的沃卓斯基姐妹。只是在這個世界,《黑客帝國》還未問世,因為只有《驚世狂花》成功,她們才有可能得到華納的信任從而拍攝更為昂貴的科幻電影。

  黑茲爾沒有著急,畢竟她現在還忙的很,於是對伊麗莎白說:「劇本先發我,她們那你溝通。我這還是先應付手頭的工作。」

  伊麗莎白:「還有一件事:休傑克曼那邊的公關態度是冷處理,不回應相關問題,讓我叮囑你這裡也同步一下。」

  這種沒有證據的事情,絕大多數都是采用的冷處理,照常參與活動,照常發布動態,就全假裝當事人不知情。

  二月初,金球獎頒獎典禮給黑茲爾發來了電子邀請函。

  作為奧斯卡的風向標之一,黑茲爾能否在金球獎得到最佳女主角的獎項將是本屆最大懸念。這位年僅23的,即將在幾天後度過24歲生日的最年輕威尼斯影後能否在沉寂一年後再創輝煌,就看這上半年了。

  今年算是個大年,演技類獎項競爭激烈。

  最佳女演員這,黑茲爾考特有希望成為1990年來也就是二十一世紀最年輕的奧斯卡影後。而在隔壁男演員那,也有一位新星。年僅22歲的提摩西查拉梅正憑借著之前和黑茲爾合作過的盧卡瓜達尼諾導演的新片《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而備受矚目,有望角逐今年的奧斯卡影帝——就算沒有獲獎,那也是刷新記錄的自1940年來最年輕的影帝提名者。

  黑茲爾在拍攝《伯德小姐》時,盧卡導演在拍攝的就是這部電影,這部同性題材電影也是在各方面獲得了無數大獎的提名,這也讓很多人對當時《陰風陣陣》沒有得到最佳影片而深感遺憾。

  金球獎紅毯,仍舊是對黑茲爾不離不棄的迪奧送來了禮服。

  為了切合《沉默的羔羊》主題,迪奧並沒有因為要領獎就給黑茲爾准備一件金光閃閃的戰袍,而是從作品出發,讓她本人和作品有一個造型上的呼應。

  禮服為迪奧18年的春夏高定。由網紗和羽毛制成,純黑色的羽毛和網紗層層疊疊在裙擺上勾勒出類孔雀尾羽的圖案,那圖形似眼睛,幽深地朝外看向每一位凝視者和觀賞者,抹胸的設計能露出黑茲爾好看的肩頸,比裙擺顏色稍淡的羽毛垂落下來,並在上半身隱隱約約做出圓弧形的「眼睛」,眼睛的圖案又像是羊蹄,同電影主題完美契合。

  不僅如此,如果了解這一屆的整體設計主題,還會發現仍舊貫穿著整個秀場的屬於設計師瑪麗亞的女性主義思想。

  黑茲爾在金球獎紅毯當天是在刻意還原秀場造型的。

  她給自己黑棕色的頭發抹上了發膠,往後梳去並進行盤發,眼線上挑,下半張臉盡量化淡妝,突出眼睛的存在。裙子的抹胸設計確實突出了她優越的肩頸,但也讓她的脖頸空蕩蕩的,首飾恐怕會讓搶走重點,所以她干脆學習秀場,在自己的皮膚上做手腳。她找來了藝術家在自己的鎖骨處繪制像征《沉默的羔羊》鬼面天蛾的圖樣,小小的蛾子精巧,只圍繞著她的鎖骨處疏密有致地圍上半圈,看上去既不搶視覺重心,也不顯得脖頸處空蕩,還能和電影呼應。

  在紅毯開始之前,作為一個劇組,又是同時都被提名為劇情類最佳男女主的維果莫特森和黑茲爾考特自然是在紅毯外集合,手挽手一起走上金球獎的紅毯。維果在這段時間拍攝了另外兩部硬漢犯罪片,頭發更短了,大概是迫切的想要擺脫阿拉貢的長發形像。

  「所以你的寫作進行得如何了?」剛見面,維果就問黑茲爾這回事。

  黑茲爾聳肩:「完全把這事忘了。」

  這一屆金球獎的地點在比弗利山莊,入口由金球獎的標志引導進入,轉彎過去就是一條樹籬修剪而成的如同迷宮的長廊。高高的樹籬三人之高,抬頭望去只能看見加利福尼亞那湛藍的天空。走廊沒有媒體,黑茲爾的裙子和鞋子並不影響行動,所以和維果自然走得快了些。走紅毯有幾位時尚界和歌手,她們拖著又厚又大又長的裙子走在紅毯上,有些吃力,黑茲爾見狀還上去幫她們提了一下裙子,讓她們最起碼能邁得開腿。

  再往裡,人就變多了起來。

  影評人、媒體、工作人員都擠在這高高的樹籬迷宮當中,她們舉著手機朝向迎面走來的所有名人們。

  在場地之外,人們只能看見明星們光鮮亮麗的模樣,卻很難能看見他們艱難地走在紅毯上累得腦門冒汗的狼狽。等終於穿過兩條長廊,才終於到了金球獎的拍照地點。

  一長條的展板印著金球獎和贊助商的標志和名字,復制成四塊並排在一塊地方,攝影師撅著屁股正對展板,攝像機提前架設好,等待明星們如流水線一般走過去,在展板上擺出姿勢,再走兩步到下一個攝影師面前。如此,同時就能容納四組明星一起拍攝,大大提高了效率。

  黑茲爾和維果兩人無心在此處逗留,只是在板子前拍完照片後就准備前往舉辦頒獎典禮的大型宴會廳。

  她的裙子在直播時被導播切到,部分時尚博主很快看到就就表揚了一番:「好久沒有在美國大型活動露面的黑茲爾考特這次又是穿著迪奧亮相!這位女星每次參加紅毯,服裝造型都在有意與作品相對應!這次她穿著的是2018年的迪奧春夏高定,仍舊是瑪麗亞設計……這一屆的迪奧秀場表達的就是女性主義,創意總監瑪麗亞用羽毛、鳥籠、軀干等元素對超現實主義女藝術家萊昂諾爾芬尼致敬……瞧瞧黑茲爾的巧思,她甚至為了切合電影主題,在她的鎖骨處繪制了飛蛾的圖形!」

  「我們不得不佩服黑茲爾考特對造型的心思。從她第一次的血珠白裙,到威尼斯電影節的切合電影未來主義派藝術的夏帕瑞麗風衣,每一次造型都在呼應作品。或許這也是她在無時不刻不在提醒大家把目光看向作品,而非她的私生活。」有人在直播評價道,「在過去一年裡,黑茲爾考特因為個人生活被不少人攻擊謾罵,她沒有直接放棄,而是珍惜自己的羽毛,直接去了另外一個國家證明自己的能力,最後再靠著獎項重新回歸大眾視野……這是對所有人說:她,黑茲爾從來都是個靠作品說話的演員。」

  「從《難以置信》到《沉默的羔羊》,再到《悲慘世界》《贖罪》,每一部電影的形像都有所不同,有所突破……放眼現在的00後梯隊,似乎沒有一個演員能有黑茲爾這樣能涉及不同題材不同角色的勇氣……但在男演員梯隊,今年靠著《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大放光彩的提摩西查拉梅或許能給我別樣的驚喜。有趣的是,這部電影的導演盧卡瓜達尼諾導演也曾經與黑茲爾合作拍攝過《陰風陣陣》,只可惜當時黑茲爾因為檔期衝突並未參與當年的奧斯卡頒獎典禮……  」

  此時,黑茲爾和維果已經繞到了宴會廳裡,宴會廳此時還開著燈,頭頂巨大的水晶吊燈金碧輝煌,四周是圓形的桌子,擺放在一起,勉強留出幾條過道讓人走動。中央,是一處小小的圓形舞台,從中間延申到最裡面,銜接到一扇有著金球獎標志的大門。

  離舞台越是近,攝像機的鏡頭越是多,最外圈基本是給影評人和媒體坐的,裡圈按照獎項提名者和知名度排序,無比有秩序。

  進入場內,維果見到了幾個熟人就去寒暄去了,黑茲爾找到位置正准備坐下,就只見兩個熟人勾肩搭背地繞過來,一看,是基努李維斯和瑞凡菲尼克斯。兩人的《我私人的愛達荷》在威尼斯電影節成績不錯,瑞凡獲得了威尼斯影帝的提名,無比可惜地敗給了另外一名超大咖影帝。

  黑茲爾知道,如果沒有這位影帝,他是絕對有機會獲得沃爾皮杯的。

  但輸給超大咖也不丟臉,也是雖敗猶榮,在見到黑茲爾時兩位自從拍了這部電影後就哥倆好的兩男孩就過來打招呼。

  「好久不見!」瑞凡和黑茲爾擁抱,他還是那頭金發,只是短了一些。

  基努李維斯和之前在伊麗莎白辦公室一樣對黑茲爾問好。

  三個都是伊麗莎白的藝人,也算是同事見面。

  只是這次,黑茲爾看基努李維斯心態發生了改變。

  上次見他,黑茲爾還在想《黑客帝國》會不會還能落到他的頭上,現在只覺得他演《黑客帝國》已經板上釘釘。沃卓斯基是必然先拍攝《驚世狂花》得到投資後再拍攝《黑客帝國》的,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飾演男主角可能不容易找到基努李維斯,可如果是和黑茲爾合作過了呢?

  已經認識的情況下,伊麗莎白作為個投機者自然不可能讓她們錯過自己手下的藝人,只要她順勢一推,《黑客帝國》男主的角色很難不是基努。

  ——即便他演技相當的差。

  至於為什麼不是瑞凡菲尼克斯……一是形像不符,二是咖位太大。

  雖然《黑客帝國》的口碑不錯,但就黑茲爾上輩子來看票房一般,可也正因為有一群粘性極強的粉絲才能不斷開發續集。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黑客帝國》其實也是一種cult片。

  當然,可能和《驚世狂花》在當年被埋沒一樣,換個時代不同的作品的命運可能完全不同。

  因為場地狹窄,圓桌旁邊如果還要站著幾個人就更加會影響人們的落座,所以沒過多久兩人就回到了各自的座位。維果也在隨後坐在了黑茲爾的身邊,並帶來了導演大衛芬奇。

  這一桌除去《沉默的羔羊》劇組,還有在今年憑借《敦刻爾克》獲得最佳配樂提名的漢斯季默,憑借《大小謊言》獲得電視類最佳男配角提名的亞歷山大斯卡斯加德,憑借《災難藝術家》獲得音樂類電影最佳男主角提名的詹姆斯弗蘭科,以及憑借《使女的故事》獲得電視類最佳女配角提名的安唐德。

  大家各自都不是競爭者,大概是金球獎負責安排座位的人有意為之。

  本屆金球獎的主持人是個脫口秀演員,演員技術很差,暖場時候的笑話又無聊又低俗,老套到二十年前都不會有人來說。也就在金球獎這種直播現場,現場又都是演員的情況下能假裝笑得出來了。黑茲爾喝了好幾口水,只覺得這位白人男脫口秀演員今天能得到的正反饋恐怕就是他的職業生涯之最了。

  可她正敷衍著准備和大家一樣鼓掌時,這位脫口秀演員說到了她的名字。

  「……《使女的故事》裡男人能至少擁有兩個女人,一是妻子二是使女,甚至使女不合適還能再換一個……但現在進步了,花心也不是男人的專屬了,除去男友數量龐大的泰勒斯威夫特,我們今天現場還有進一個劇組就能和一個男演員傳出緋聞的黑茲爾考特……她怎麼不是當代女性的楷模呢?」


第94章 小有名氣43一點也不好笑

  這個笑話有些過於不好笑,以至於場內的空氣都因此安靜了。

  部分人不禁抬手扶額,對此「笑話」感到由衷的尷尬。

  黑茲爾作為被調侃的,被選中接受這脫口秀「冒犯的藝術」的當事人,攝像頭在此刻切到了她的身上,想要看她的反應。黑茲爾當然不可能在金球獎當場發威,就連威爾史密斯這種咖位的人如果在奧斯卡頒獎典禮上掌摑粉絲,就算是有正當理由也是會被學院放進黑名單一段時間的——更何況黑茲爾這還沒起來的小演員了!

  但不代表黑茲爾不能表態度,而對付脫口秀演員,她給的最好的反應就是表達:這個笑話不好笑。

  所以她在電視上呈現的是一個冷到能結出冰碴子來的冷臉。

  「就是要這樣的魄力,女孩!」觀看直播的觀眾激動得拍了大腿。

  「面對冒犯言語不要尷尬微笑,孩子們!要表達你的真實心情!」

  「感謝上帝——如果黑茲爾在此刻還能笑得出來我真的會對這個世界絕望。」

  「這個神經主持人是金球獎從哪個垃圾堆裡扒拉出來的?」

  「他從開場到現在沒有一個笑話是好笑的,倒是像我祖父的褲衩子一樣又臭又長。」

  「這人誰來著?」

  「喬科伊,蠢貨一個。不知道為什麼金球獎今年找他,他受眾都是些猥瑣的白男。」

  網絡上,關於這次金球獎喬科伊的發言以及引發了熱烈討論,人們罵他是個沒情商還厭女的白男,質疑他為什麼專業能力這麼差還能得到金球獎主持人的職位。明星們聽到「笑話」的表情被一個個截出來做成了表情包,而黑茲爾那張冰山冷臉更是在互聯網上傳瘋了。

  網絡上熱火朝天的制作表情包,金球獎卻還在直播。

  得到黑茲爾的冷臉回擊,喬科伊就當沒有看見,繼續說他那些笑話,差別在於接下來他講的每一個笑話都不一定能得到掌聲了。

  黑茲爾全程冷臉,手始終放在桌子上,時不時喝口水,但就是不鼓掌。

  坐在她斜對面的參演《使女的故事》的安唐德也不鼓掌,她已經六十五歲,來參加金球獎不是來看這些東西的。

  金球獎頒獎典禮以來,最冷的暖場在今年由喬科伊創造。

  在他那個笑話後,鼓掌的人相當於站了隊。

  金球獎的收視率更是首先在黑茲爾冷臉時迅速飆升後,很快就降低到了谷底,折線圖坡度大得像是幕後編導現在還在跳的心電圖。

  收視率低得節目編導趕緊讓喬科伊趕緊收尾,把他的暖場節目直接砍了一半,

  就為了不要再流失更多的觀眾。

  再流失下去,這一屆的贊助商非得打電話不可!

  於是非常緊急的,這一屆金球獎的暖場提前結束,開始宣布獎項提名名單,並頒發對應獎項。

  頒發獎項時由於是頒獎嘉賓來,所以大家都不會把對喬科伊的情緒帶到後面,該捧場的捧場,該鼓掌的鼓掌。

  終於,到了後半段,開始揭曉這一屆的電影劇情類最佳男女主和最佳影片。

  在黑茲爾那個世界,《沉默的羔羊》在那一屆金球獎內雖然提名獎項頗多,但只斬獲一個最佳女主角的獎項。黑茲爾覺得自己在這一屆是不可能獲獎的,因為今年厲害的作品和演員實在是太多。

  負責頒獎這一屆金球獎電影類劇情類最佳女主角的是上一屆的影後楊紫瓊,她穿著銀色亮片禮服,手拿寫著結果的信封,准備揭曉贏家:「獲得本屆金球獎電影類劇情類最佳女主角的是——」

  黑茲爾壓根沒覺得自己能得獎,所以干脆喝了口水看向另外一桌最有可能得到最佳女主的梅麗爾斯特裡普。

  現場在楊紫瓊拆開信封時響起細密的鼓點來調動各位緊張的情緒,制造懸念。

  「黑茲爾考特,《沉默的羔羊》。」

  啥?

  黑茲爾沒聽清剛剛是不是在叫自己的名字,因為她剛剛好在把嘴裡的水咽下去。直到身邊的維果站起身來和她擁抱,暈暈乎乎的黑茲爾被他拉得站起身,迷迷糊糊地和他擁抱。

  怎麼可能?

  聚光燈瞬間打到了她的身上,熱得很,熱得黑茲爾都不知道自己背後剛剛冒出來的是冷汗還是熱得。

  她壓根沒想到自己能得獎,獲獎感言她雖然能腦子套模板,但這實在是突然。

  威尼斯和金球獎不同的是威尼斯的評委口味難以預料,可金球獎和奧斯卡?

  他們不應該能給自己好臉色的。

  黑茲爾下意識看向另外那桌的梅麗爾斯特裡普,她是奧斯卡和金球獎提名最多的女演員,她早就對此類獎項麻木,只是同其他人一樣站起來給黑茲爾鼓掌。

  隨後,黑茲爾慢慢走上了舞台,她和台上的楊紫瓊擁抱,接過了她手裡的獎杯。

  「恭喜啊。」楊紫瓊在擁抱時祝賀,隨後退到一邊鼓掌。

  掌聲在黑茲爾站到話筒前後慢慢停止,等待黑茲爾說她的獲獎感言。

  網絡上也都在討論:

  「她會反擊喬科伊嗎?」

  「她料到自己會得到這個獎嗎?」

  「她的表演足夠好到能打敗其他資歷更高的女演員嗎?」

  「她的獲獎感言會不會和其他人一樣無聊?」

  黑茲爾調整了一下話筒的角度,話筒發出噪音,「咚咚」兩聲像是黑茲爾的心跳。

  「抱歉,我沒有准備獲獎感言,所以如果我待會語無倫次請稍微包容我一下。」她微笑,適當的示弱讓台下的年長觀眾都露出了笑容,「首先我要感謝剛剛喬科伊的稱贊,感謝你稱我為女性楷模——雖然我自認為還沒到達那個高度。你『冒犯的藝術』才由衷讓我欽佩,畢竟能用一段話冒犯兩個劇組和一個世界級明星的攻擊力實在是令我嘆為觀止,可能本屆金球獎是派您來是表演行為藝術的,而我欣賞不來。」

  她這話說完,首先是《使女的故事》的劇組成員開始鼓掌,坐在另外一頭的伊麗莎白莫斯和坐在黑茲爾那桌的安唐德站了起來,表達自己的態度。

  黑茲爾的笑容擴大了一些,「看到有和我一樣沒有行為藝術欣賞細胞的人我就放心了……」她在之後循規蹈矩地按照模板感謝了《沉默的羔羊》劇組,感謝評委的肯定,表達了自己未來的願景後下了台。

  而喬科伊?

  他破防了。

  他大大的破防了。

  下台後他首先是被人臭罵一通,罵他為什麼要說稿子之外的段子,為什麼要說最敏感的話題,和他說這種東西在自己脫口秀說說就算了為什麼要帶到金球獎上說。

  「早知道你這個德行,我不如去找切爾茜漢德勒!」

  切爾茜漢德勒是一名女脫口秀演員,可制作人在喬面前提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是喬的前女友。

  聽到她的名字,喬更是氣得七竅生煙。可他也不能和制作人互懟,只能說:「對不起,我錯了。這次是我剛剛好在台上看見考特了,這是脫口秀演員看見前排觀眾自動觸發的技能……」

  「你知道你的段子拉低了多少收視率嗎?」制作人把折線圖給他看,把稿子甩在了他漲紅的臉上,「草你全家,科伊,下輩子我都不會和你合作了!」

  喬等制作人離開這,把那稿子撿起來。上面是他很多還沒講到的好段子,卻都被考特攪黃弄得沒有任何的節目效果。

  他的段子哪裡不好笑了?

  不就是那群女人太敏感了,帶著周圍氣氛壓抑,這才顯得他的笑話不好笑嗎?

  可沒想到,過了一會,這女孩居然就這麼得了金球獎影後,並在領獎台上說自己是在表演「行為藝術」?

  她怎麼敢的?

  為什麼沒有人能懂他的幽默?他的那句話哪裡有錯了?怎麼還有那麼多人贊同鼓掌?

  這群人是不是不懂脫口秀?

  脫口秀不就是要冒犯嗎?

  喬越想越生氣,拿起手機就發了條帖子試圖在網絡上的認同:[真不懂為什麼有人連脫口秀的冒犯藝術都理解不了,笑話完全不是針對你的,我也經常開我自己的玩笑啊!]

  只可惜他沒有得到他想像中的認同。

  他帖子一發,下面全是罵他的。

  「毫無喜劇天賦還能當金球獎主持人,你要不洗洗睡吧。」

  「你是怎麼能在21世紀的好萊塢活到現在的?」

  「喬科伊像是上個世紀穿越來的。」

  「典型的傲慢紅脖子,長得醜還沒有才華卻還能有工作,金球獎制作人腦子裡有屎?」

  「性別歧視、笑料低俗廉價,還以為自己很厲害。你粉絲的文化水平也就那樣了。」

  「下地獄去吧!」

  ……

  喬的手機隨後瘋狂震動,手機裡彈出無數消息彈窗。

  他的經紀人讓他趕快刪除那一帖子,並在社交媒體上道歉。

  喬打電話時還死強:「為什麼?我又沒錯!」

  經紀人:「你錯沒錯很重要嗎?現在所有贊助商都想取消合作,之前和網飛提的脫口秀官攝也被取消了,你的喜劇電影片約也沒了!」

  喬:「憑什麼?不就是個黑茲爾考特嗎?」

  經紀人:「那也是敢在舞台上公然懟你的黑茲爾考特。你應該抽你自己一個嘴巴,泰勒斯威夫特也發帖子挺黑茲爾了!」

  喬現在是真的有的慌了,他從自己的主頁退出去,才發現#金球獎#已經登上了熱趨勢,第二條就是他的大名。

  #喬科伊一點也不好笑#

  有什麼比說不好笑更能攻擊喜劇工作者的?

  更可惡的,是他那前女友切爾茜還在社交網絡上發:[現在你們知道我和他為什麼分手了。]

  落井下石的表子!

  「喬,聽見我說的話了嗎?快刪帖然後道歉……」經紀人在電話那頭好言相勸,「低個頭就什麼事情都沒了。」

  喬氣上了頭:「我偏不!草他們全部人!我要找我的律師!」

  經紀人:「……那我也幫不了你,喬,你好自為之。」隨後,經紀人掛斷了電話。

  聽著對面掛斷的音效,喬冷笑一聲打開手機通訊錄給自己業內的朋友打電話。

  「你好——」

  喬:「嘿,我想問問——」

  「——我現在不方便聽電話,如果有要緊的事情請在錄制聲音後留言……」

  喬不死心,暗罵他不仗義,滑到下面繼續打電話,這回打通了:「齊格勒,我想問問……」

  「噢,喬啊!真不好意思我這有急事!」

  後面的結果也差不多,不是干脆打不通就是有急事抽不開身。

  喬冷靜下來,他給自己的圈內好友的群聊發了信息,結果是發送後出現了一個感嘆號,並寫:[無法發送信息,你已不是群成員。]

  「草——!」喬把手機狠狠砸向地面,手機磕碎了屏幕,閃了閃直接報廢了。

  黑茲爾才不知道後台發生了什麼,她已經拿著獎杯回到了座位,等待後面的流程走完自己好回家。她的手機反扣在桌子上,所以她看不到不斷的推送信息。


第95章 小有名氣44「什麼性別都可以?」……

  黑茲爾的獲獎感言好像很容易上熱趨勢。

  只是她上次上熱趨勢是因為她能在19歲獲得威尼斯影後卻還能穩如泰山,這次完全是因為她那陰陽怪氣的嘲諷喬科伊的話  。

  她冷臉表情包和獲獎時的那段話被廣泛傳播,被《使女的故事》劇組成員挨個轉發,更是被因為不在現場而沒被審判的美國著名鄉村流行歌手泰勒斯威夫特轉發支持。在今天晚上之前,黑茲爾考特的背後是空無一人的,在今天金球獎頒獎典禮之後,她的背後突然就人山人海了。

  好萊塢,怎麼不神奇?

  黑茲爾無意參加頒獎典禮後的派對,可作為今天晚上的話題人物,有不少人都在散場時走到她的身邊來和她交流。

  「派對上見,好嗎?大家都來!」

  「還有一些沒參與頒獎典禮的明星也會來,放心,沒什麼社交壓力,大家就是想要見見你。」

  沒有社交壓力才怪。

  如果只是見見,那自己豈不是就像是動物園裡的猴?

  「你明天有工作嗎?沒有的話來參加派對吧!拜托,有些人你也認識……」

  黑茲爾擺手:「我真的不習慣參加派對。」

  「讓人家走吧!有什麼好勸的?」黑茲爾不知道是人群裡哪個人在說話,只聽得是個女聲,「說不定家裡有個男人等著呢!」

  黑茲爾剛要發威,就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什麼男人?」

  休從另外一邊走來,他當然也參加了今年的金球獎,只是和黑茲爾的座位相差太遠,一直沒有來打招呼——他也知道黑茲爾不想他來打招呼。可聽見這話,路過的休怎麼也不可能無視。

  見到緋聞對像本人前來,剛剛嘲諷黑茲爾的那位女士早就沒了聲音,不知道是走了還是在偷偷看著,總之周圍的人都只是悄悄看著兩人說話。

  而剛剛勸黑茲爾去派對的人則是說:「休!你也會參加派對的,對吧?」

  休本來是想參加的,可現在他又有點不確定了。

  「所以……你參加派對嗎?」他問黑茲爾。

  黑茲爾回答:「不太想去。」

  站在旁邊看著兩人對話的人則是相互對視,然後都在彼此的眼睛裡讀出了驚訝。

  所以,休傑克曼去不去派對現在是基於黑茲爾的選擇嗎?

  他倆真的有關系?

  「……休你參加派對嗎?」那人又小心翼翼問。

  「你應該去啊!」黑茲爾在此時說,「我估計不少人盼著在派對見到你呢!」

  此言不假,休長得帥,身材好,又會唱歌又會跳舞,派對上圍著他轉的人當然不少。如果他興致上來,甚至還會在派對的現場舞台上高歌一曲,順便來上一段踢踏舞或者是音樂劇選段。

  黑茲爾本單純是好意讓休堅持原來的計劃,可這話到了別人的耳朵裡卻莫名有著酸溜溜的感覺。

  休也這麼覺得。

  所以他說:「我不去了吧!今天出那麼大個直播事故,沒什麼心情。」

  聽到休這麼說,邊上不少人也就不再等待,自己離開了頒獎典禮現場,准備去派對的另外一個地點了。

  黑茲爾瞥了休一眼,大概是「隨便你」的意思。

  她這時候拿起手機,准備離開,這才發現手機一直亮屏,上面的信息和推送一條一條彈出來,讓她都不知道應該看哪一條。

  「我覺得你這下是要翻身了。」休說,「希望你的熱度能持續到我們的電影上映。」

  「前提是我們倆的關系不曝光。」黑茲爾看消息看得心煩,放棄了,把手機收了起來,「你公關不是要冷處理嗎?說是我們的關系要是爆出來會對電影不好。」

  「這不是沒有證據嗎?」休說。

  黑茲爾翻了個白眼,轉身就朝著出口走去。他倆可不能被拍到一起離開金球獎,黑茲爾都覺得休剛剛那些話就是把他倆的關系放在了台面上。

  太明目張膽了!

  出口還是那長長的紅毯和樹籬道,散場的人多,有些的車還沒到,怕被媒體抓拍就都堵在了裡面。

  黑茲爾出來得最晚,只能排在了後面。

  誰能猜到明星進場走紅毯拍照要排隊,出活動現場居然還要排隊呢?

  休也自然排在了後面,兩人只能對話。

  「你接下來去哪?」休問。

  「回家,然後明天飛回倫敦。」黑茲爾說,「《贖罪》馬上要上映,我得去英國參加首映禮。」

  「所以你就在美國呆一晚上?」休話裡有話,「之後再見是不是就是《悲慘世界》的後續宣傳了?——那你也是和埃迪一起宣傳,對吧?」

  「對。」黑茲爾點頭。

  休彎下腰,低下頭,湊近黑茲爾和她小聲說:「我其實有點嫉妒你和他分到一組了。」他呼吸的溫度打在黑茲爾的耳邊,酥酥癢癢的。

  「怪只怪你不在倫敦。」黑茲爾不為所動。

  「所以你是想和我分到一組的?」

  「不想。」黑茲爾說。

  「為什麼?」

  「因為你在邊上我會分心。」

  「你想公開嗎?」休突然問。

  黑茲爾一驚,她猛地轉過身看向休:「你在開玩笑嗎?你不是黃金單身漢人設嗎?」她臉上的表情像是得知了地球不是圓的而是三角形。

  「那單身漢人設也得有個結束啊!」休挑眉,「那你的回答是什麼?」

  黑茲爾皺眉:「公開什麼?公開我倆是炮-友?大可不必。又不是年輕人了,倒也不必搞得要全世界見證美好愛情吧!——更何況我們壓根沒有愛情。」

  「又不是年輕人」這六個字黑茲爾的意思是把她也包括在內的,可對毫不知情的休來說,這好像是在說他不成熟。

  「我的意思是我們兩個不刻意避開,也不刻意談論彼此。」休倒是情緒穩定,「不偷偷摸摸的,我討厭偷偷摸摸。」

  黑茲爾也討厭偷偷摸摸,但不得不說和休在那段時間那偷情也給她帶來了別樣的快感。所以她挑起眉:「那也得等電影之後。」

  「那就但願那時候你還沒厭倦我的身體嘍!」休開始倚老賣老,戲癮上來了,就差抓住黑茲爾的手伸向他的胸口,「那你今天要不要驗驗?」

  早點說目的不就完了?他現在怎麼開始拐彎抹角?

  只可惜黑茲爾今天沒興致,長時間的勞累讓她只想回去大睡特睡,一覺睡到明天然後飛去倫敦的路上再睡一路。

  於是她拒絕:「今天沒興致,我得回去睡覺。」

  休嘆了口氣,「那就工作見了。」

  等回到家,黑茲爾洗完澡躺在床上才開始看自己手機裡彈出來的到底都是些什麼東西:

  《黑茲爾考特的反擊意味著什麼》

  《喬科伊的笑話到底好不好笑》

  《泰勒斯威夫特力挺黑茲爾考特》

  《黑茲爾獲得金球獎影後》

  幾個彈窗是黑茲爾相關詞條和文章,之後的一部分是黑茲爾認識的人的信息和名人關注信息。蘇菲把這次金球獎的收視率查了出來,結合網絡上的評論整理出了表格和數據圖,讓黑茲爾看。最後得出來的結果是,黑茲爾是徹底翻身了。雖然男性粉絲的比例仍舊不高,但在蘇菲看來不影響,因為黑茲爾拍攝的相關電影等受眾也明顯不是這些人,有這些粉絲形同虛設,還不如沒有。

  迪奧在金球獎中途認領了自家的禮服,並祝賀黑茲爾獲得金球獎最佳女主角的獎項。設計師瑪麗亞順勢轉發,評論區有人猜測黑茲爾必定會在今年拿下迪奧的代言合同,迪奧幕後必然已經在醞

  釀了,黑茲爾將會在今天後躋身時尚領域,身價翻幾倍。

  「黑茲爾也就在金球獎這種分劇情類和喜劇類的能僥幸得獎了,今年奧斯卡她應該不會得。」

  「這不是肯定的嗎?奧斯卡的口味是要美女變醜女,然後要讓你自毀容貌——他們更喜歡傳記片。」

  「奧斯卡是看這個演員的過去一起綜合的,就算這次她演得再好,也不可能拿下奧斯卡。」

  「除非今年是小年。」

  「只可惜不是,今年好作品好演員太多了。」

  「但是她挑劇本確實很有一套,目前還沒有見到爛片。」

  「我覺得《魔女嘉莉》就挺爛的。」

  「什麼時候回來拍電視劇啊……我想看她電視劇……」

  轉眼,到了情人節。

  《贖罪》正式在各大影院上映,當天,在英國萊斯特廣場,黑茲爾參加了首映禮。

  她仍舊是主打一個呼應電影,選了一套綠色的衣服,只是不是長裙,而是西裝。畢竟這個季節晚上在室外穿裙子實在是要冷到崩潰。她的西裝裁剪簡單,只是突出了腰線展現女性氣質,最後在胸口,黑茲爾找劇組借來了塞西莉亞的銀色發卡別著。

  詹姆斯穿著黑色的西裝和她站在一起,一起在電影海報前合照。

  紅毯周圍只用印著電影海報的泡沫板圍著,在板子前設立攝像機,黑茲爾在這個紅毯上行走自如,在沒有擁擠的人群的情況下,這種寬敞的紅毯是最舒服的。

  《贖罪》之前的內部媒體試映會的口碑都不錯,影評人誇贊劇本工整,攝影出色,演員更是沒得說。

  「西爾莎羅南充滿靈氣的表演讓我們對布裡奧妮又愛又恨。」

  「黑茲爾考特沒有讓我們失望,她的演技穩定且永遠在突破,和男演員之間的化學反應恰到好處。」

  「詹姆斯麥卡沃伊的那雙藍眼睛實在是太適合大銀幕,期待後續作品。」

  「話不多說,請各位觀看時自備紙巾,血壓太高的也請謹慎觀看。」

  首映禮在放映結束後還有映後采訪,演員和導演坐在椅子上,拿著話筒等待記者們的問題。西爾莎羅南坐在黑茲爾的身邊,凳子有些高,讓她的腳只能放在高腳凳的三角支撐處。

  提問環節開始,記者們開始就影片內容和演員相關開始提問。

  「我很好奇,所以先問導演。」一位記者站起來說,「畢竟黑茲爾是美國人,所以我很好奇導演你是怎麼能確定黑茲爾就是飾演塞西莉亞的絕佳人選的?畢竟本片其余演員均為英國國籍。」

  導演喬賴特抓著話筒,笑了笑:「首先我覺得演員的國籍和角色的國籍沒必要一樣,不然按照這個邏輯那飾演殺手的演員也得當過殺手了。」

  現場有人笑了起來。

  「說實話,這可能還要謝謝她那身裝扮,否則可能我第一輪見她一個美國人打扮進來時就會直接讓她回去。那天如果不是看見了她試鏡簡歷的名字,我真要以為她是個土生土長的英國女孩——欸這個我到現在還沒問過你。」他說到這轉頭看向黑茲爾,「誰給你支的招?」

  「你不知道嗎?」黑茲爾是真以為導演知道,「馬修啊!」

  「噢——」賴特這下知道了,他重新看向記者,控訴,「瞧,這就是《唐頓莊園》的含金量。」

  記者:「所以試鏡的時候你確實找的是個看起來像是土生土長的英國女孩的?」

  賴特:「這是當然,這是說服觀眾相信這是個英國故事的前提。」

  記者:「那除此之外呢?」

  賴特:「除此之外最重要的當然就是塞西莉亞的性格,她那堅韌的有勇氣的特性,要找到這種東西很難,你懂嗎?我得確保演員至少滿足這個特性才能有信心在片場找到感覺,所以我在試鏡現場會用一些小技巧。我知道考特是個出了名的刺頭,但我是個相信眼見為實的導演,所以我用語言刺激她,來看她是不是真的會和塞西莉亞一樣反擊。」

  記者:「結果顯而易見,我們都在幾天前金球獎的頒獎典禮見識到了。」

  現場在此時充滿了笑聲。

  詹姆斯也笑了起來,他轉頭看向黑茲爾的反應,見她的笑容弧度未變後詹姆斯眨了眨眼,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導演和記者的身上。

  下一個記者則是問黑茲爾:「我們大家都能看到你和詹姆斯在影片中的表現,網絡上也都表示你好像有魔力,能和每一位男演員都產生很好的化學反應,請問你有什麼秘訣嗎?」

  黑茲爾把話筒放在唇邊,回答:「我覺得這是一個演員應該做的,化學反應的感覺也是因為演員之間有默契,不管是肢體語言還是表情、眼神,只要默契了就能呈現出一種和諧自然的感覺,也就自然就能產生化學反應。」

  記者:「所以只要有技巧,對方是誰都可以?」

  黑茲爾:「當然——」黑茲爾好像大概知道這位記者想要問什麼了。

  記者:「什麼性別都可以?」

  果然。

  要不是伊麗莎白沒給她打招呼,黑茲爾都要以為這是找來的托。

  「實際上我正在參與的一部新的項目就是同性題材,希望這部電影能證明我的說法是正確的。」黑茲爾說,「大家可以期待一下,但也請把關注重新放回我們的《贖罪》上,非常感謝。」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發新話題

當前時區 GMT+8, 現在時間是 2025-7-25 21:15

Powered by Discuz! 6.0.0Licensed © 2001-2014 Comsenz Inc.
頁面執行時間 0.051839 秒, 數據庫查詢 8 次, Gzip 啟用
清除 Cookies - 聯繫我們 - ☆夜玥論壇×§ - Archiver - WAP
論壇聲明
本站提供網上自由討論之用,所有個人言論並不代表本站立場,並與本站無關,本站不會對其內容負上任何責任。
假若內容有涉及侵權,請立即聯絡我們,我們將立刻從網站上刪除,並向所有持版權者致最深切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