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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膽小玫瑰 作者:梵朵

 「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先別判我死刑,我帶你去一個沒有人干擾的地方過幾天,如果幾天後,你還是不接受我,那我絕對毫無怨言。」

  他攬著她,靜靜地等著她的回答。

  南蓀抬起頭,望著他好一會兒,這才露出微笑對他說:「只要你別再叫我膽小鬼,我就答應。」

  「天哪!怎麼會這樣?你竟然要跟他去度假?」當格非一聽到這事,差一點沒尖叫昏倒。

  「我已經回答你三遍了,你還沒聽清楚嗎?」南蓀一臉幸福地笑著,還忙著把衣物塞進行李箱。

  「我是聽到了,只是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南蓀,他要帶你去哪兒?」

  「不知道,他沒告訴我,不過,他還有戲要拍,可能不會太遠吧!」

  「南蓀,雖然我心裡很悲傷,但是,基於好朋友的立場,我——我決定把新買的這一盒送你。」格非突然從抽屜翻出一盒東西塞給她。

  「嗯!保險套!你送我這幹嘛?」南蓀一看,趕忙把它扔還給她。

  「你不需要?哦!你是想懷他的小孩,然後藉此要他娶你?你好聰明耶!」

  「無聊!」南蓀白了她一眼。

  「不是?難道你不打算跟他上床?天哪!到嘴的肥肉不吃,你就成了天下第一大傻瓜了。」格非臉可惜的表情。

  「我沒你那麼色!女色狼。」南蓀準備出門了。

  「喂!等等,你還沒告訴我,你要上哪?萬一楊頂漢打電話來,我該說什麼呀?」剛好這陣子楊頂漢到美國出差去了。

  「這還真得靠你了。小姐,我對你有信心,你怎麼說就算。」南蓀拍拍她的肩答說。

  「那你要怎麼犒賞我?」格非陪著她一起下樓。

  「你說呢?」南蓀才下樓,就看見彼德森的車停在那兒。

  「當然,我勸你要把握機會,不過,如果你不要,肥水不落外人田,他就讓我接收吧!」格非對車內的彼德森點頭笑著。

  「拜了,我到了會打電話給你的。」南蓀拿她沒辦法,只好無奈地笑了笑,坐進車子裡。

  「你那室友挺有趣的。」彼德森示意司機開車。

  「她人是很好,唯一的缺點就是急著想把自己嫁掉。」「我覺得她跟那個孟波倒挺配的。」他拿起手機,撥了串號碼。

  「別在她面前這麼說,否則就算你是彼德森,她也絕不會給你好臉色看。」南蓀曉得,格非與孟波是彼此看不順眼。

  「喂!約翰嗎?我是彼德森,你替我跟傑克請十天假,要他先拍其他人的部分,我臨時有急事要辦,就這樣了,拜!」他不等電話裡的追問,隨即關了機。

  「這樣好嗎?你就這樣突然失蹤。」她這一聽,才知道他是真的很在乎她。

  「沒有任何事比你更重要。」他握住她的手,深情地笑著。

  「可是,你還沒告訴我,要帶我上哪兒?」她動容得有股想哭的衝動。

  「去我生長的地方!」

  「去意大利?哦!不可能,那麼遠,而且,不見得馬上有飛機可以搭。」

  但飛機還是起飛了!在她還沒回過神前,她便被帶進這架私人飛機,翱翔在飛往意大利的天空上。

  「我覺得我好像在做夢,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可思議。」她望著豪華的座艙。

  「你知道嗎?在我的觀念裡,可以用錢解決的問題都還算小問題,而往往我最在乎的問題,卻是金錢也不能解決的。」他沒說他是花了多少錢包下這架專機,花了多少心力幫她辦好簽證等手續,但是從他的神情裡,可以知道他是一點也不覺得可惜。

  「你這樣做,讓我受寵若驚……」她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那是一種被珍惜、被寵愛的感受。

  「我才是受寵若驚,在我的心裡,你是無價之寶,我已經花了十幾年的時間在尋找你,如今找到了,我願意用盡所有的心力,讓你接受我們之間早已緣定三生的愛情。」他撫著她的臉,輕輕地在她額頭上吻了一記,便替她拉上棉毯,要她閉起眼好好休息。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他們終於在夜幕低垂的時分抵達意大利。

  他們先是在機場附近找了一間旅館,各自好好歇息,待天色一亮,彼德森隨即托人租了一輛敞篷保時捷,載著南蓀,往他生長的意大利小鎮方向飛奔而去。

  沿途他們恣意地徜徉在這個美麗的國度的鄉村風光中。南蓀特意換上一身鵝黃色的碎花洋裝,套上一件黑色的羊毛外套,再把頭髮自然地放下來,只在兩邊夾上鵝黃色的髮夾,風一吹來,把她的發迎風飄揚,不時搔弄著彼德森的心房。

  他看著她,常不自覺地就笑開了。

  而他,則是一反以往的打扮穿著,極為簡單素雅的深藍毛衣、黑色絨褲,腳上則是一雙很普通的慢跑鞋,臉上還掛著一支墨鏡,一派閒適地一手操著方向盤,一手則握著她的手,一路上捨不得放開。

  他們在傍晚時分來到他住了十幾年的老家,那是一個位於意大利的小村落,沒幾戶人家,放眼望去,全是大自然的美景,有百年老樹,有小橋流水,有造型典雅的小教堂,還有幾個石牆廢墟……

  「這就是我的家,我已經很久沒回來了,但我都有請人定期清掃它。」他牽著她的手,提著行李走進一戶頗為寬廣的宅院裡。

  這是一戶由木頭搭建而成的老房子,屋子的外牆斑剝得厲害,白色的油漆掉得七零八落,不過,屋子外面的那棵老樹卻茂盛得令人驚歎。老樹下方有一個小巧可愛的鞦韆,還在蕩呀蕩的,想必剛才有鄰居的小孩坐過它吧!

  「那是我小時候的鞦韆,是我奶奶特地叫人幫我做的。」他感觸良多地說。

  「我小時候也一直希望能有座這樣的鞦韆,只不過公寓房子都很小。」她說著便隨他進了屋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這屋裡乾淨得像是有人住似的,連一進門的玄關處,都插滿新鮮的白玫瑰,香味撲鼻。

  「你知道這代表什麼?」他指著白玫瑰問她。

  「什麼?」

  「歡迎女主人回家!」他笑說。

  這屋子全然是意大利式的風格,雖然算不上豪華,但很親切,很有味道,屋裡的每個擺設都有著家的感覺。南蓀第一眼就愛上這樣的感覺。她突然升起一個念頭,如果可以在此長住一生,不也是一種幸福?

  「累了吧?走,我帶你去你的房間。」他拉著她往二樓走去,穿過走廊,他挑了邊間的房間讓她進駐。

  「哇——」南蓀一進房間便兩眼發亮,一座古典的雙人床,就這麼映入她的眼簾,撥著床邊銅柱上那縷縷的輕紗,霞光從四周的窗戶透進來,把整個房間營造得像是童話故事一樣的夢幻。

  「你先小睡一下,什麼都別想,完全的放鬆。」彼德森站在她身後,輕撫著她的肩、她的背,再低下吻著她的耳朵,溫柔地說。

  她依他的話做了,她興奮地躺在那鋪著米黃蕾絲的床罩的柔軟床上,不用想像,已經覺得自己是個女王。她閉起眼,不到兩分鐘就睡著了,不是累,面是那份無法言喻的安全感,讓她沉沉地入睡。

  南蓀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是讓彼德森溫柔的一吻給喚醒的。

  「嗯……天都黑了?」她睜開惺忪的眼,望著窗外低垂的夜幕。

  「去洗把臉,該吃晚餐了,是我親自為你準備的喲!」他笑說。

  「哇!這是你的傑作?」一進入懸著水晶燈的餐廳,南蓀望著那一桌豐盛的菜餚,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

  「這是用來吃,不是用來看的。」他換上一身雅痞的打扮,替她拉開椅子、斟了紅酒,再與她深情對望著。

  「你知道嗎?這才真的叫燭光晚餐。」她露出感動的笑,舉起酒杯,還沒喝就先醉了。

  吃完飯,他泡了咖啡,領著她到落地窗前的半露天陽台上,坐在那長長的籐椅上,聽著蟲鳴、看著月亮,還有香醇的咖啡香,隨風溢滿他們的心房。

  他與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大部分的時候是沉默的,他們都很享受這種安靜的恬適,她可以依在他的胸膛,他可以攬著她的腰,什麼話都不必說,就滿足得教人覺得舒暢。突然,他哼起歌來,是首意大利民謠,而她聽得正入神,他卻一把拉起她,一手攬著她的腰,與她婆娑起舞。

  「你們意大利人都是這麼浪漫的嗎?」她被他浪漫的舉動弄得暈頭轉向。

  「浪漫有理,多情無罪。不過,我已經好久沒這樣了。」他領著她,跳著慢板的舞蹈。

  「你跟麗莎——也曾經這麼好吧?」她突然問了一個她一直想問的話。

  「不瞞你,我跟她確是有過一段美好的時光,可是,那都已經過去了。」

  「為什麼分手?」她故作不在意地問。

  「導火線是她的企圖心很強,她可以為了工作,不惜跟我失約……而我,是很喜歡她沒錯,但心中卻老覺得不踏實,因為她跟我心裡渴求的感覺截然不同。」

  「你要的是什麼樣的感覺呢?」她停下腳步,一臉迷釾地望著他。

  「你知道的,你應該知道的……」他捧起她的臉,喃喃地告訴她,接著,一團火花自他們的眼中燒了起來,他再度情不自禁地吻了她。

  火焰一發不可收拾,他與她就這麼癡迷地交纏起來。他的吻開始變得強悍起來,與她的急切相互回應著,他們從陽台一路跌跌撞撞地走進客廳,撞碎了櫃子上的花瓶,掃掉了一旁的電話,最後,跌進了那套米白色的沙發椅裡,但他們仍緊緊地交纏在一塊兒。

  「哦!彼德森——」南蓀體內那一股潛藏的慾望就這麼完全被挑了起來,她披散著長髮,整個人橫向躺在軟綿的毛墊上,任由彼德森恣意地吻遍她。

  彼德森將頭埋在她的胸前,咬掉她胸前的扣子,放肆地吸吮著她堅挺的雙峰,並一路往下探索;而他一手忙著解開自己身上的束縛,一手伸進她的裙底,輕撫著她裙裡的風光……

  南蓀喘著氣、暈紅著臉,全身不斷地輕顫,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激情蕩漾,一道道熱流盤旋在她的小腹裡,讓她又痛又癢得呻吟起來,她什麼都顧不了了,她只想趕快解放,否則她會死掉的……

  「彼德森……快……我要……」她呻吟地喊著,並動手解開他的衣衫。

  突然,彼德森喘著氣推開她,南蓀則是一臉的錯愕。

  「南蓀,不行,我們不行。」看得出他說這話時是費了多大的勁。

  「為什麼?你不要我?」她清醒了,卻有股想哭的衝動。「不!我要你。就是因為我太在乎你了,所以我要等你完全確定了你的心後,我們才可以這樣在一起。」他壓抑著狂浪奔騰的情慾,捺著性子對她說明。

  「你不要我?」可是她仍不明白,只一味地問著,臉上淨是傷心的神情。

  「寶貝!我怎麼會不要你?你是我千辛萬苦找回來的寶石,我不能隨便把你放在一個地方,而是要仔細訂作好一隻配得上你的玻璃框,再鋪上最高級的黑絨布,選一處最沒有灰塵、最完美的角落把你擺上!南蓀,我……」他說著就滑下沙發,跪在她的腳邊,低下頭親吻著她擺在膝上的手指。他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慢慢地拉起她的裙擺,露出她的膝蓋,還有她膝蓋上的一道疤。

  「還痛嗎?」他輕撫著疤痕,心疼地低下頭吻著疤痕,那神情、那精神,像是那疤痕是刻劃在他的身上一般。

  南蓀吃驚地望著他的舉動,一個昂藏的大男人竟然可以這麼的溫柔?她何德何能,憑什麼得到他的榮寵?滿腔的慾火頓時化為滿心的感動,她紅著眼眶,輕撫他濃密的發,她的心在今晚遺失了。

  在離開南蓀後,彼德森就這麼一路衝回房間,讓冰水澆熄他的熊熊慾火。他知道中途熄火是多麼的有害身心,而且並不容易,但是,他做到了!為了他心愛的女子,他願意這樣折磨自己。

  「奶奶,我曾經問過你,要怎樣才能找到真心?你告訴我,唯有真心才能換得真心。奶奶,你看見了嗎?我找到我的白玫瑰了,你喜歡她嗎?」

  在嘩啦啦的水聲中,彼德森獲得他前所未有的平靜。

  因為真心,一切都有了意義!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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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節


  在一片晨光與綠野中甦醒,是多麼頂級的享受。

  當南蓀睜開雙眼的那一瞬間,就是置身在這樣清新的綠野仙蹤裡。她慵懶地伸個懶腰,覺得連身體內的細胞都活了起來。她好想把身上細肩帶的睡衣褪去,用光裸的肌膚呼吸大自然的芬多精。

  「早!你醒了?」彼德森悄然地走了進來,她伸著懶腰望著他,可愛性感的模樣讓他心癢了起來。

  「早啊!彼德森殿下。」她咯咯地笑著,幽默地這樣稱呼他。

  「女王,讓我來服侍你用餐吧!」他露出神秘的一笑,從門口處推了餐桌進來,上頭有只銀色的托盤,放著一份他親手做的早餐,還有一枝剛從花園剪下的白玫瑰,花瓣上還有露珠呢!

  「哦——你會把我寵壞的!」她感動得無以復加。

  「這可是有代價的喲!」他故意露出壞壞的笑。

  「什麼代價?」

  「我想看看你的肚臍眼長得什麼模樣?」他誇張地伸出手,倏地往她身上抓去。

  「啊!休想,那是本姑娘的第三眼,怎麼能讓你看咧!哈哈……不要啦!」

  於是,一場清晨追逐戰開始,他追著她,搔她的癢,把她逗得咯咯笑。

  「鈴……」電話鈴響了,他伸手一接,「喂!」了一聲,便把它遞給了她,「格非找你。」這個格非還挺會選時候來打攪他人好事。

  「喂!格非啊!有事嗎?蒂蒂找我……」她還在講電話,身旁的彼德森卻等了了,一把攬著她的腰,就這麼吻起她的耳朵。

  「嗯……不要啦!好癢啦!嗯、嗯……」她一面閃一面笑,還一面講電話。

  彼德森索性低下頭,開始吻著她的肩頸,再用雙手愛撫著她胸前柔軟的那地方。

  「什麼?格非,你說什麼?啊……」南蓀不由得又呻吟起來,竟隨手扔了電話,就這麼與彼德森滾回床上,開始你來我往。

  「喂!你們在幹嘛?大清早的,不要這麼淫聲邪語,喂!趙南蓀,你要跟我示威也不能這樣,啊!我流鼻血啦……」格非可能是第一個聽電話聽到流鼻血的人吧!

  好不容易吃完了早餐,他與她梳洗整裝後,便高高興興地牽著手出門踏青。由於彼德森在意大利的知名度也很高,所以,他索性帶她往郊外的地方走,去他以前小時候常去的幾個地方緬懷一番。

  「小時候,我喜歡一人躲到這兒來。」他領著她,走進一片廢墟,穿過其間的荒煙蔓草,他與她站在一個很古老的石階上,彷彿穿過時光隧道,進入以前的輝煌時代。

  「這廢墟好大喔!年代應該很久了吧?」她環視著週遭,覺得親切得像是她曾經來過一般。

  「這城堡最少有一百年以上的歷史,聽說這城堡的主人是馬可波羅的後代,算是地方上的首善之家,他們流傳在此地最為人知道的事跡,便是塔斯神父的故事。」他拉著她坐在一旁的石階上,一臉的肅穆專注。

  「塔斯神父?」

  「他曾經是這城堡的堡主,在他與心愛的女子結婚的前一天,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他被徵調上前線作戰,後來消息誤傳,說他戰死了,而那位一直在城堡等他的女孩心碎了,在一次失了神的狀態下,她跌下樓梯,扭斷脖子死了……之後戰爭結束,他雖然活了下來,這城堡卻成了廢墟,他深愛的女子也死了,只剩下他一無所有的活在這世上。」他很認真地訴說這故事。

  「好可憐喔!要換作是我,我可能活不下去了。」她聽得心都揪了起來。

  「但他還是堅強的活下去,並且,把自己奉獻給上帝。而他唯一的心願,便是希望以自己的這一生,換取來生再次與那女孩重逢的機會。」

  南蓀感動得久久不能言語。她不自覺地握緊彼德森的手,倚在他的肩上,近乎呢喃的對他說:「原來能相愛,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然而有許多人卻不懂得珍惜。」

  「是啊!那是讓人遺憾一生的事啊!」他意有所指的接著說。

  南蓀自然懂他的意思。她突然覺得自己好蠢,差一點把這麼珍貴的一次機會給錯失了。不過,一切都還來得及,他就在她的身旁,而她是他的了。

  離開廢墟,他接著又引著她穿過森林,來到一處有瀑布與溪流潺潺的人間仙境,儘管溫度很低,他卻興致很高地脫去鞋子,讓一雙大腳丫能充分地享受清流的洗禮。

  「我小時候最愛來這裡游泳,而且是裸泳喔!」他很得意地說。

  「真的?這麼清澈的水,換作是我,也會想嘗嘗裸泳的滋味。」她也學他把腳伸進水裡踢呀踢的。

  「你可能不適合吧!」他面有難色地說。

  「為什麼?」她不服氣地反問。

  「你的肉太嫩了,我怕這溪裡的魚蝦受不了,跑來咬你怎麼辦?」他說笑的。

  「那算什麼?你這隻大野狼都我都不怕了,還怕什麼小魚小蝦的。」

  「好哇!你說誰是大野狼?就算是,我也是一隻有品味、很專情的大野狼。」說著他又伸出手,誇張地往她身上一抓,一場嬉鬧又開始了。

  「啊——你潑我?看我的厲害。」南蓀也不甘示弱,盡興地潑著水,開懷的笑著,沒有勉強、偽裝,她在他的面前,永遠都可以這麼自然,那麼快樂。

  突然彼德森停下動作,一臉專注地望向溪水,接著他小心翼翼地走進溪裡,彎下腰,從溪水中的一塊石縫旁,撈起一隻雛鳥來。

  「小乖乖,你一定凍壞了吧?是哪個頑皮鬼把你從鳥巢裡拿下來,放在這石頭上的?」他輕柔地把鳥捧在手心,心疼地跟它說著話。

  他朝四周看了看後,便上了岸,來到溪旁的一棵大樹下。他小心地把鳥放在他胸前的口袋裡,再利落地抓著樹幹往上爬,一直爬到有鳥巢的地方,這才將雛鳥輕輕地放回去。

  他那樣的呵護細膩,看在一旁南蓀的眼裡,頓時感動得無法言喻。她想,如果他此刻向她求婚的話,她鐵定立刻答應。

  「不知道是哪個小孩頑皮,對一隻雛鳥惡作劇——」他下了樹,來到她身旁,話才講一半,出奇不意地讓南蓀給吻了。

  彼德森先是一愣,隨即熱情地回應,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獻吻,他很欣慰,也很激動,他知道,她已經動了心。

  他們再度熱烈地交纏在一起,他們從倚著樹幹,一直磨蹭滾落到溪岸邊的石頭平地,他輕輕地壓在她身上,吻著她的唇、她的頸、她起伏劇烈的胸,吻得她嬌酣的呻吟……正當他倆吻得昏天暗地之際,一個不經意的睜眼,卻愕然發現眼前竟然出現幾張稚嫩的小臉,各個張大眼,一直盯著他們看。

  「啊——」南蓀先是一叫,滿臉通紅的趕忙推開他。

  「嗯?咳……」彼德森則是尷尬地一直咳著,一臉無奈的對著南蓀笑了笑。

  不久,他們便隨著這群孩子的帶領,從溪邊來到村落,加入他們鄉村最熱鬧的踩葡萄賽。這是他們葡萄收成時,最受歡迎的娛樂之一。彼德森很快地就融進這樣的活動裡,他已經有十幾年的時間沒有這麼盡興地踩著葡萄,唱著輕鬆的民謠歌曲。

  「南蓀,別怕!很好玩的。」他唱著、跳著,伸手一拉,也把南蓀拉進大木桶裡。

  「我不會啦!我沒那根筋。」生性有點靦腆的她,在這些個陌生面孔前,更顯得侷促不安。

  彼德森是懂她的,他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再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幫她融入意大利人天生的熱情裡。

  底下的葡萄就這麼被踩出紫色的汁來,南蓀隨著他叫著、跳著,她望著那一張張刻著歲月的西方臉孔,她突然覺得,她其實離他們很近。世界上的人種很多,但,感情卻是一樣的。

  她看著四周的笑容,再與彼德森相視地望著,第一次,她高興得有想哭的衝動。

  在優美的吉它聲與歡笑聲中,他與她終於偷了個空,兩個人閃進一旁的殼倉中,二話不說便抱緊對方,瘋狂地吻著。

  「天哪!我多想把你身上的葡萄汁吸光。」彼德森將她按在牆上,喘著氣,急促地吸吮著她。

  「我們這樣……算不算妨害風化?」她仰著頭,呻吟地說。

  「應該不算吧!我奶奶說,當年她就是在殼倉懷了我爸的。」他用力地將她的腿扳上來,勾住他的腰,再把自己的身體緊貼著她,用一種極為挑逗的搖擺磨蹭著她。

  「那就快吧!」她已經受不了了,不顧矜持地說。

  「不!你還沒告訴我,你確定了嗎?你確定你愛我嗎?」他停下動作,急喘的問她。

  「哦!天哪!你還問這個?是的,我愛你!」她甜密的一笑。

  「我聽不見,能不能再說大聲一點?」他有意吊她胃口,抵住她又磨蹭了一下。

  「啊!我、愛、你,我愛上你了。」她抽了一口氣,以僅會的一句意大利語喊著。

  「我也愛你。」他終於滿足地笑了,隨即低下頭吻住她。

  「哇!恭喜你們。來,喝杯葡萄酒慶祝一下吧!」突然,殼倉外湧進一堆人,鼓掌的鼓掌、彈吉它的彈吉它,搞得他們是一臉尷尬。

  「嘿!殼倉的確是個懷孩子的好地方。」有個婦女突地一說,讓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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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次連彼德森都臉紅了,他笑著搔著頭髮,拉著南蓀,兩個人就這麼匆忙地落荒而逃。

  「哈哈哈……」一進屋子,他倆抱著肚子大笑特笑。

  「還好他們不看電影,否則,我看你怎麼辦?」南蓀笑得兩眼水汪汪的。

  「能怎麼辦?就娶你囉!這樣我們愛怎麼做、在哪裡做,誰敢干涉?」他笑著,眼神卻認真得讓她心慌。

  她好久都沒答腔。她是愛他沒錯,但她卻不敢想像自己真能嫁給他。

  「怎麼?你不想嫁我嗎?」他像是洞悉到她的猶豫,心情沉重地問著她。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她有點吞吐地說:「談戀愛是一回事,但,結婚又是另一回事,我們的世界真的太遙遠了。」

  「你還在害怕!」他凝視著她,神色沉沉地說。

  「對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她心底升起很深的歉疚感。

  「或許是我對你還不夠好,我們之間的愛,還不足以讓你有力量可以突破你心理的障礙。」他輕歎了一聲,便轉身回房。

  這一晚,他與她都失了眠,各自躺在床上想著對方。

  南蓀索性起床,獨自一人走到客廳外的陽台上透透氣。「天冷,這樣會著涼的。」他靜靜的從她身後走了過來,還拿了一件披風讓她披上。

  南蓀什麼話都沒講,只是一直看著他,覺得眼眶熱熱的。他畢竟是懂她的,溫柔地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拉起她的手,兩人雙雙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

  客廳一片黑,只有窗外的星光隱隱地透進來。他們面對面地坐著,聽著彼此的呼吸聲,天地彷彿都沉靜了。

  她突然伸出手,解開自己身上睡衣的鈕扣,在默默無語的靜謐裡,拉著他的手,伸進自己的睡衣裡。她閉起眼,胸前的起伏是她唯一的心情,她害怕嫁給他,但是,這卻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事。

  彼德森順著她的意,溫柔地撫著她細緻的身軀,他一反下午時的激情,而是用一種千古難得的柔情,來撫慰她矛盾的心情。他知道她是愛他的,只不過,她對他沒有信心,她對他這國際巨星的身份,一直都耿耿於懷。

  「彼德森,我愛你!」她輕聲地呻吟了一句,便雙手勾上他的脖子,把他拉倒在沙發裡。她伸出手,往他的睡衣裡探去。

  「寶貝,我愛你,可是,我們目前不能這樣做。」他的話像一盆冷水潑向南蓀。

  「嗯?」她望著他,等著他的解釋。

  「我不要你是用歉疚的心來跟我做這件事。」

  「為什麼?你跟麗莎以前有這麼挑剔嗎?」

  「因為我太在乎你了!我們之間不只有性而已,更重要的是愛。」

  「可是,我愛你啊!」她激動的回復。

  他的心意她懂,她沉默了好半晌,才說:「可是我睡不著,怎麼辦?」

  「沒問題!我有個好主意。」他神秘地笑了笑,開了燈,開始耍他的「武功」就是——按摩啦!

  「哎喲!好、好舒服啊……」南蓀整個人趴在沙發上,發出呻吟。

  「鈴……」電話鈴響了,肯定又是格非,她每回打來,都不先算算台北跟意大利的時間差多久。

  「喂!格非啊!我就知道是你,你知道我們這裡現在幾點嗎?半夜兩點耶!小姐,你有何貴幹?啊——嗯……」南蓀邊享受按摩邊說。

  「喂!你又在幹嘛?每次打來,都是這種聲音。」電話裡的格非抗議著。

  「嗯?什麼?我在幹嘛?我正在享受啊!嗯……往上一點……對!就這樣,嗯、嗯……好舒服啊!」南蓀享受地喊著。「趙……趙……南、蓀,你好不要臉,你這淫婦!哇,我又流鼻血了!」

  如果這是個衛星電話,那麼南蓀一定可以看見郎格非氣炸的模樣。枉她郎格非哈男人哈那麼久,到頭來卻只能淪落到跟只無尾熊睡覺,而她那個亂無趣的室友南蓀此刻卻正在夜夜狂歡,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格非鐵著臉,流著鼻血掛上電話,想一想,只得翻出林蒂蒂送她的一疊猛男寫真,回房去欣賞了。唉!她還真是歹命哪!

  隔天一早,彼德森就載著南蓀往西山的方向去,他說,有個驚喜等著給她瞧。

  「哇!好古典的教堂。」他帶她來到了一間鄉下小教堂,是棟巴洛克式的建築,有圓柱形的柱子和五彩繽繪的彩紛玻璃,而那莊嚴的氣氛,讓南蓀一看,整顆心都平靜下來。

  「這是我受洗的教堂,裡頭有一位瑪德蓮修女,她是我姑姑。」他牽著她的手下車,往教堂的門口邊走邊說。

  「你姑姑?」她詫異地問著。

  「她是在我五歲那一年出家的,她是生來侍奉主的,雖然,她曾經談過戀愛,也論及婚嫁,但最後,她還是選擇這一條路……聽說,她的那位男朋友是個東方人,好像也是來自中國。」

  「你問過她為何會選擇當修女嗎?是感情問題嗎?」南蓀很不解地問。

  「應該不是,聽我奶奶說,我姑姑跟那男友的感情很好,只不過,她一直覺得自己不適合留在婚姻裡,那會讓她失去奉獻的機會,也對她的男友不公平。當她正式成為修女的那一天,她那位男友就跪倒在教堂前,哭得昏天暗地,而她只告訴他,她不是無情,而是把小愛化為大愛,將他們之間的愛情,用另一種方式發揚光大……」

  他說著,一位慈藹的修女正巧從教堂走出來,一看見他們,便笑著對他們揮手。

  南蓀直覺就猜著她便是瑪德蓮修女。果然,彼德森一見到她,便熱情地抱住她,高興得笑開了臉。

  「嗨!歡迎你回家。孩子,別怕,他的愛,可以幫你化開心底的恐懼。」她看著南蓀,說出這麼突兀的一句話,讓南蓀的心震了一下。

  「她有一點特異功能。」彼德森對南蓀眨了眨眼笑說。「你也有啊!不然,你怎麼知道我正在想你呢!」瑪德蓮修女笑著回道。

  「不如我在你這兒多住幾天。」他玩笑地說。

  「你明天就得離開囉!而這次一別,再相聚就不容易了。」突然,她有點嚴肅地望著他與她,眼光中有濃濃的依依不捨。

  「不會的,我們還想多住些時候呢!」他搖著頭說,隨即與她介紹了南蓀,然後一起繞到教堂外的花園,邊參觀邊聊著。

  「這教堂好美啊!雖然小但卻雅致得很,要是能在這兒結婚多好!」南蓀參觀後,回到了教堂裡,這才不禁驚歎地喃喃說道。

  「那你願意嫁給我了嗎?」他突然拿出一個用籐蔓繞成的戒指,深情地問她。

  望著他剛隨手做成的花戒,眼眶泛紅。

  「你願意嗎?」他說。

  「可是,我已經訂婚了,我不配。」她懊惱地說。

  「誰說你訂婚了?你的手上並沒有訂婚戒指啊!」他牽起她的手,在神聖的教堂前,他吻了她,而那花戒,比鑽戒更有光澤……

  從教堂回來的路上,他與她都笑得燦爛無比,像是兩個浸淫在幸福的新婚夫妻,他們談著彼此生活中的點點滴滴,聊著對這世界的憧憬,交換著彼此對家庭、婚姻,與人生觀上的各種話題。

  「老實說,我是一個很沒有事業心的女人,只要能過日子,我就覺得很滿意了。不過,有人覺得我這樣有點窩囊。」南蓀聳聳肩說。

  「每一個人都有他性格上的特質,每個人都不一樣,又怎麼能要求每一個人去達到一種社會價值標準?我倒認為你很真誠。」

  「你這麼褒獎我,算不算日行一善哪?」她話是這樣講,但心卻暖呼呼的。

  「不算!要這樣才叫日行一善。」他難得露出賊賊的笑,倏地將她攔腰一抱,湊上自己的唇,就往她身上亂吻了起來,逗得她咯咯地笑。

  「哇!不要啊!好癢啦!哈哈哈……」南蓀邊笑邊閃著,兩個人像孩子似的,就這麼從院子玩進了屋裡,還玩進了客廳沙發上。

  「咳咳咳!」突然,幾聲沉重的咳嗽聲打斷了他們的嬉鬧,他們同時驚愕地轉頭看去,竟發現屋子裡另一端站了一男一女,神色怪異地盯著他們瞧。

  「約翰?麗莎?你們怎麼來了?」彼德森坐了起來,神色顯得有點不自然。

  「我的大明星啊!你的專業素質到哪裡去了?為了泡妞,你竟把正事都忘了。」約翰以極不屑的眼光瞄了南蓀一眼,對著彼德森說。

  「我跟你們介紹,她是趙南蓀,我的未婚妻,剛剛我們在教堂訂婚了。」彼德森深情地看著她,他要在他們的面前,突顯出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訂婚?!」麗莎一張臉突然僵硬,她朝南蓀上下打量著,眼光中,有妒忌,還有濃濃的不以為然。

  「你這小子,又在玩什麼花樣?我知道你這人向來沒有拒絕女人的勇氣,不過,你也別因為一時的心血來潮,給我搞出這條大新聞,要是被那些狗仔隊逮到,你就吃不完兜著走。」約翰則是一臉的不相信。

  南蓀的心震了一下,她望著眼前的情景,頓時又覺得自己被摒除在他的世界外。是啊!他是個明星,他生活的地方永遠都是她無法想像的,她的情緒不自覺地又低落了下來。「好啦!約翰,我這忙是幫到了,如果你還想後天抵達台灣的話,我們就得搭明早的飛機離開。」麗莎瞄了南蓀一眼,再把性感的笑留給彼德森看。

  「麗莎,你也要跟我們回台灣?」彼德森不解地望著她。

  「她當然要回去!傑克張很欣賞她,特地在這支片子加了一個頗為吃重的角色,要請她試試看。你知道她演什麼嗎?就演你的舊情人,這一次你們演床戲時,一定特別的逼真自然,哈哈哈……」

  約翰的笑與麗莎挑釁的眼光,頓時將南蓀逼進牆角,她瑟縮地坐著,心裡直覺得屬於她的快樂時光就到此為止了。「相信我,別在乎外界一切的眼光與說法。」在就寢前,彼德森親密地吻了她的額頭,對她做心理建設。

  南蓀沒說什麼,因為,有些感覺是說不出來的,她只是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最後她起床想去廚房倒些酒來喝,或許對睡眠有幫助。

  「你這壞小孩,躲到這裡來談情說愛,怎樣?那東方美女的床上功夫比我好嗎?嗯……你好討厭啊!哈哈哈……」就在她經過彼德森的房門口,她聽見麗莎那充滿挑逗的笑聲自他的房裡傳了出來。她想逃,整個人卻像釘牢似的,動彈不得,只能聽任那笑聲在她的腦海蔓延開來……

  門突然開了,麗莎從裡面走出來。

  南蓀一看見她,隨即想轉身離開。

  「你一定嘗過他的溫柔吧?他是個好男人,可惜就是太多情了,這也是當年我跟他分手的原因,他可以在床上跟我打得火熱時,心裡卻想著另一個女人……」麗莎點了根煙,以慵懶的姿態訴說著彼德森的風流史。

  「我……我累了,想回房睡覺。」南蓀聽不下去只想逃。

  「那晚安!對了,你……應該不是認真的吧?他跟女人都維持不了很久的。只要片子一開拍,他馬上什麼都忘了,但這實在不能怪他啦!幹我們這一行,壓力實在太大,而每個人紓解壓力的方法都不一樣。」

  夜深了,南蓀的心,漸漸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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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節


  華燈初上。在陽明山的一棟大別墅裡,正在舉辦一場影視圈別開生面的歡樂派對。

  舉行派對的主人正是傑克張,他為了要歡迎彼德森正式歸隊開拍,所辦的一場歡樂派對,並且藉此提升自己在影視圈的份量,畢竟,能請到這一位國際巨星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啊。

  「快啊!郎格非,你還在磨蹭什麼?你那張臉再怎麼畫就這樣了,又不能起死回生。」在一輛黑色轎車裡,孟波一臉無奈地嚷著。

  「死孟波,你自己俗就算了,我可不像你,今晚我郎格非要大顯身手,不釣到金龜婿,絕不回家!」格非穿著一襲黑紗鏤空的禮服,還把一張臉畫得五彩繽紛,打從一坐上車就猛照鏡子。

  「哇!郎小姐,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真是了不起啊!」孟波突然誇獎她。

  「那還用說?要不是我向彼德森硬ど,你孟波今天哪有機會來這兒?當然,我為了我的終身大事,可也是卯足了勁。」她得意地笑說。

  「我是說,對於根本不可能的事,你竟然還能這麼堅持,實在很了不起。」

  「死孟波,你存心耍我!」格非說得咬牙切齒。

  「好啦!你們兩個有完沒完?你們的希望就在眼前,還不下車嗎?」南蓀受不了終於說話了。今晚,她原本是不想來的,但是彼德森希望她來,因為打從意大利回來後,他們已經有兩個禮拜的時間沒見面了。由於,一直在趕拍片進度,他都只能偷空打電話給她,但往往沒聊幾句,他又有事了,或者她擔心他太累,總是催著他掛電話休息。

  這兩個星期來,她一直覺得他與她好像是牛郎織女,心懸著對方,但卻始終見不著面,她好想他喔!

  「嘿!南蓀,那才是你的希望吧!不過,你那位外國男朋友長得真好看,他是巨星模仿秀裡的人吧?我發現,他竟然跟那個什麼彼德森長得亂像一把的。」

  「你豬啊!他就是彼德森啦!」格非白了他一眼斥道。

  「真的?真的這麼巧?他連名字都叫彼德森?」孟波還是沒搞清楚狀況。

  三個人就這樣一路走進會場,一見到豪華的場景,與場內的明星偶像們,格非與孟波都看得兩眼發直,一顆心像小鹿亂撞般的,紛紛不自覺的走上前逐一細細打量一番,順便平頭論足一番。

  只有南蓀一個人孤伶伶地站在一角,頻頻向四下尋找彼德森的身影。今晚的她穿上他送來的銀灰色細肩帶禮服,披上薄紗,再把一頭長髮的綰在腦後,端莊高貴得像個公主般。不過,她在這些舉目皆是影視明星的星光燦爛裡,仍覺得有點不自在,她突然想,為什麼他會看上她?這裡的每個女人都是那麼的光彩耀眼,只要他願意,隨便一挑,都比她要來得漂亮。

  「現在讓我們來歡迎彼德森先生。」

  突然,一陣叫喊打斷了她的思緒,她隨著鼓掌聲往門口方向看去,是他,是他沒錯!他穿著一件性感的緊身黑襯衫,配上一條緊身的黑色皮褲,再露出性感迷人的笑容,一路瀟灑地走來。他的身邊挽著一身紅的麗莎,戲裡戲外她都是他的舊情人。

  他立刻就發現她的存在,那是一種他與她才有的心靈感應,他給了她一記溫柔與深情的笑,然後就被人群包圍了。她冷冷的看著,明白她永遠只能以這樣的距離看著他。「南蓀,那位國際巨星是你的男朋友?」孟波一臉狐疑的跑上前問。

  「他是國際巨星,一顆離我很遠的星星。」她喃喃地說。

  「嗝!」這時,格非也湊了過來,還打了幾聲酒嗝。

  「你幹嘛喝這麼多?這裡什麼人都有,你不怕酒後亂性,會出事的。」南蓀搶下她手中的酒杯,小聲斥著。

  「會出事?」格非一臉愣愣地看著她,隨即拿起桌上的酒,露出奸奸的笑容說:「那這樣子,我更要多喝幾瓶才是了。」然後就走了。

  「呵!我看她是想結婚想瘋了!我懶得理她,我要去找那位音樂執行製作推銷我的新歌。」孟波說著就去忙他的事。於是,南蓀又是一個人了。她看著眼前不屬於自己的喧鬧,輕歎一聲,打算走到外面去透透風。

  「你不想見我嗎?」突然他的聲音出現在她背後,她一轉頭,發現他就站在那兒,還是一派她熟悉的溫柔。

  「你好忙喔!」她不知該說什麼,笑看著他,兩人彷彿分離了幾世紀般。

  「再忙,也要跟你跳支舞。」他順勢攬了她的腰,隨著音樂婆娑起舞。

  大家對於他的舉動非常訝異,紛紛議論著,那位穿銀灰色禮服的美女是誰?是唱歌的?還是演電影的?

  「我覺得,我可能會走不出這裡。」南蓀感覺到周圍投注來的眼光與妒意,她開玩笑地說,卻也流露出她心底的恐懼。

  「有我在,沒人敢動你!我要讓他們知道,我彼德森已經名草有主了。」他在她耳邊低語,令她備感窩心。

  「嗨!彼德森,這位是李導演,他想跟你聊一下,你有沒有興趣接演他的那部科幻電影?」約翰突然出現,拉著彼德森就走。

  彼德森回頭給了她安心的一眼,並且告訴她,「等我,我馬上回來。」

  然而事實上他並沒有馬上回來,時間已經過了一個鐘頭,南蓀仍沒再見到他。

  「嗚……我好歹命哪!竟然沒有男人要我?我郎格非哪裡不好?說身材是身材,說臉蛋是臉蛋,床上功夫更是一流,嗝嗝,嘔!」她醉了,有點想吐。

  「你啊!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南蓀好不容易把她攙進洗手間。

  「那就別說了!你真的很像管家婆耶!一天到晚𣶹哩叭唆的。」

  「我懶得理你,你等一會兒,我上個廁所後,我們就回家。」

  不過,當南蓀從廁所出來,卻發現格非不見了!她到處找人問,都說格非往另一側的休息室走去,可那裡是不對外開放的,南蓀怕她出事,只得硬著頭皮進去找人。

  「請問,嗝、嗝!哪裡能找到不挑嘴的男人?嗝!」格非不自覺地走到休息室的走廊,抓了一旁掃地的歐巴桑問。

  「有啊!那個聲名狼藉的音樂製作人就是了,只要你能證明你是女的,他什麼都不挑。」歐巴桑像是對裡面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似的回道。

  「真的?那你知道在哪裡可以找到他嗎?」

  歐巴桑皺著眉,瞄了她一眼,用手指著其中一個房間說:「我剛剛有看到他走進去,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喂!你別那麼急嘛!啐!又是一個滿腦子明星夢的蠢蛋!」她搖著頭歎氣道。

  「看來,我可得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為強。」格非發出一聲狼嗥,隨即扯開自己胸前的鈕扣,推了門,進去作戰了。

  不過,她絕對沒想到,裡頭的人不是什麼音樂製作人,而是孟波,他正在等他的「伯樂」賞識他這位「千里馬」,卻不料等到一頭大母狼……

  而另一方面,南蓀沿著走廊找到格非。突然,自最裡面的那間房傳出一些聲音,她豎起耳朵,踮著腳,小心翼翼地上前瞧一瞧。剛好門沒關好,露出好大一道縫,讓她可以把裡面看清楚。

  這一瞧,她當場愣住了。麗莎與彼德森兩人交纏在一起,靠在牆壁上熱吻著對方。

  麗莎早把她的紅色衣衫褪下來,全身剩下紅色的胸罩與紅色蕾絲的底褲,整個人緊貼著他身上的黑,形成很強烈的對比。

  「親愛的,我要你!我知道,你也想要是不是?」她作風很大膽,一把就拉下他褲子的拉鏈,極端地挑逗著他最敏感的地方。

  「不,麗莎,我們只是朋友,不能再這樣了。」他喘著氣,溫柔堅定地對她,但她畢竟曾經與他要好過,她知道他的弱點在哪兒。

  她不給他機會,瘋狂地吻著他,再領著他的手,撫著她最私密的地方,她仰著頭,呻吟得像是A片女星一樣,還不時地扭動自己的身軀,磨蹭著他。

  南蓀看得一時頭暈腳軟,一不小心撞了門一下,驚擾到他們。

  「南蓀!」彼德森轉頭一看,臉色瞬間發白。

  南蓀只是冷冷地望著他,隨即捧著一顆受傷的心,奔出這場熱鬧卻荒謬的派對,不顧他在背後的呼喚。

  原來自己只不過是他的玩物罷了!他圖的是一時新鮮,卻讓她賠上自己的心與尊嚴,她奔跑在冷風颼颼的山上,滿眼淚光……

  南蓀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她只知道她一早醒來,兩眼腫得像核桃似的,任誰都會發現她曾大哭一場。

  「叮咚!」應該是一夜未歸的格非吧?

  「是你!」她打開門,先愣了一下,隨即打算把門關上。

  「南蓀,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彼德森一臉憔悴地望著她,看見她哭過的痕跡。

  「我不想再聽你的謊話了,你走!你是個大明星,你應該有很多女人願意陪你玩這種愛情遊戲,但那絕不是我,我不想再見到你!」她沙啞地對他吼著。

  彼德森情緒激動地上前就抱住她,狂烈的吻著她。

  他紅著眼睛,直直地盯著她問:「在你的眼裡,我是不是一直都這麼不堪?就因為我是明星,所以我不配擁有真正的愛情?」

  「什麼是真正的愛情?你跟麗莎算不算?」她激動地反駁回去。

  「不算!是她主動勾我的,而且,是約翰要她這麼做的。」

  「為什麼?」

  「因為他知道我對你動了真心,因為他知道我會為了你甚至不惜退出電影圈,因為他知道我會不惜一切代價留住你!」他脫口而出,氣勢逼人。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南蓀淚流滿面的撲進他的懷中。

  「傻瓜!愛就愛了,哪需要什麼理由?」他捧起她的臉,柔柔地吻去她的淚珠,他吻著她的臉、她的唇,一把拉她進屋裡,摔上門,用最熱烈的方式,紓解這兩個禮拜來的相思之苦。

  突然,他的行動電話響了,是來催他上工拍片的。

  「南蓀,你等我,等我拍完這部片,我們就結婚,然後我會宣佈退休,我要帶著你回意大利的老家,天天過那種甜蜜的生活。」在臨去前,他給了她如此的承諾,讓她所有的委屈都煙消雲散。

  當他下樓時,卻在電梯裡與楊頂漢擦肩而過,兩個男人互看一眼。

  「剛剛那個人是准?又是你那室友的新男人嗎?」楊頂漢一進門,就質問南蓀。

  楊頂漢從美國回來,除了滿臉春風外,連衣著打扮也變了許多。

  「頂漢,我有話想跟你說。」南蓀想,是該攤牌的時候了。,

  「等一下再說吧!我餓死了,煮點什麼給我吃吧!」他一坐下來,便翻開股票版,目不轉睛地瞧著。

  南蓀順了他的意,煮了一頓豐盛的早餐,讓他舒舒服服地吃個飽。

  「頂漢,你最近好像很忙喔?」

  「嗯!」他一面吃、一面看報紙。

  「我是覺得……我們的個性不是很合……你比較適合一個有事業心的女人,來幫你開創事業……」她吞吞吐吐地說。

  「那種女強人只適合在工作上共事。我才不會自討沒趣娶個女強人回家,然後什麼家事都不做,還跟我談男女平等。」原來,他是大男人主義的豬。

  「原來你娶我,只因為我比較像女傭?」她突然一肚子火。

  「我是說,你比較沒有主見,凡事又不愛計較,比較好溝通。」他心不在焉地回答。

  「砰!」一聲,門開了,格非哼著歌快樂地走進來。

  「你去哪兒了?一整晚都不見人,電話也不打一通。」南蓀上前問。

  「我告訴你——我戀愛了。這一次是認真的!」格非滿臉紅暈地說。

  「得了!你哪一次不是真的?我剛剛才在電梯裡碰到你新交的老外男朋友,呸!襆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小心哪!可別得了什麼愛滋病,到時可是欲哭無淚。」楊頂漢嘲諷地說,起身打算去上班。

  「老外?」格非望南蓀一眼,立刻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你看你,脖子上都是吻痕,真搞不懂,南蓀怎麼會跟你這花癡交朋友?」他說著搖搖頭,自以為是地離開了。

  格非看著他的背影,笑得花枝招展,令一旁的南蓀一頭霧水。

  「喂!你有毛病啊?他說你花癡,還這麼高興?」

  「花癡算什麼?我是笑他戴綠帽子、當烏龜了還不知道,哈哈哈……」

  「郎格非!」南蓀低吼一聲,一想起彼德森,她又臉紅了。

  近來的娛樂新聞少不了彼德森拍攝新片的花絮,而其中又常以他跟戲裡幾位女主角的關係大作文章,不是說他對某位女明星愛護有加,就是他跟舊情人麗莎復合的猜測。但是,這些都不是真的!因為,南蓀每一天都會接到他好幾通的電話,什麼花邊,什麼緋聞內幕,她比誰都清楚。

  她與彼德森如今是以信任彼此的態度在交往,至於楊頂漢那方面,南蓀一直找不到適當機會跟他講,因為近來股市崩盤,她就算不愛他,也無法在此刻對他落井下石。

  「嗯……我愛你,嗯嗯……」這屋裡的另一個女人,也是經常對著電話嗯嗯啊啊。

  「喂,你也幫幫忙!哪有人講電話像你這樣?你是只發情的母貓。」南蓀全身雞皮疙瘩掉滿地。

  「你沒聽過電話調情嗎?嗯!親愛的,你來啦?」格非突然起身去開門。門一開,就看見孟波拿著行動電話站在門口。接著兩個人很戲劇性地擁吻,再一起進屋。

  「拜託!你們在拍戲啊!」打從派對過後,南蓀得一天數次面對這樣的情景,簡直快把她搞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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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是我的新歌發表會!我要把我的心血,熱騰騰地唱給我的寶貝聽。」孟波深情款款地望著格非說,並拿起吉它開始唱,「哦——我的寶貝啊!我愛你的唇,我愛你的下巴,我愛你的波波,更愛波打在我臉上的激盪……哦!我的寶貝啊!讓我們一起搖搖晃晃、搖搖晃晃……讓我們一起啊啊啊……」

  他唱完了,四週一片死寂。

  「啪啪啪……好好!」格非激動得站起身鼓掌叫好。「哇!孟波,你真是個才子,竟然可以寫出這麼刻骨銘心、感人肺腑的歌來,南蓀,你說是不是?」

  「呃……這個……我有一段搞不懂,就是——什麼是啊啊啊?」她聽得頭皮發麻。

  「笨哪!當然是高潮時的叫聲嘛!你說是不是很寫實?」格非眼神閃爍著說。

  「高潮?」南蓀一臉尷尬。

  「還是我的寶貝懂我,我真恨我自己有眼無珠,為什麼不早一點發現你的好?」他一把得意地攬住格非,開始啵得吱吱作響。

  「真的?那是不是從今以後,你都不再去外面拈花惹草了?」格非掛在他身上問。

  「有可能嗎?有哪個孟波看到女的不流口水?」南蓀指的是城市獵人裡的孟波。

  「南蓀,你可別看我們恩愛就眼紅啊!雖然我也叫孟波,但,那又不是我的真名,只不過是個綽號罷了。」

  「哦!那你的真名叫什麼?」格非與南蓀同時問道。

  「是一個很有典故、很美的名字,我叫孟、浩、然。」他得意地說。

  「孟浩然?」南蓀聽了差點吐血。

  「原來這才是你的本名啊!真雅致!跟演電視的那個人一樣喔!」

  「親愛的,那個叫崔浩然,不叫孟浩然。經過我的考證,孟浩然其實是個古代很有名的人,有很多錢,還養了許多白吃白喝的人。」他一臉嚴肅地說,卻不知道他說的人是孟嘗君,除了都是姓孟外,沒半點關係。

  「鈴……」電話響了,這一回不用搶,也知道是彼德森打來的。

  「喂,是我,你還好嗎?什麼?你們要去外島拍片?要一個月啊!」

  掛上電話,落寞地呆坐在沙發上,儘管他不是會每天打電話給她,但想要面對面看見他,已經成了她朝朝暮暮的渴望了。

  果然,去了外島的彼德森,一開始電話還是照三餐打,但不知怎地,在他離開後的兩個禮拜後,他就再也沒打一通電話了。

  南蓀原先以為他可能是趕戲趕得忘了,但漸漸地她開始覺得不對勁,她想起麗莎跟她說過的話,想起派對上的那一幕親熱景象,該想的、不該想的,全在她腦海中閃過一遍又一遍,她甚至想到他是否終於玩膩她了?

  「喂!你這樣走來走去不累啊?我看得眼睛都花了。」格非也察覺到南蓀的不安與焦躁。

  「你說,男人為什麼不打電話來?是要你知難而退?還是要吊你胃口?還是——」南蓀神色凝重卻又故作堅強地分析。

  「你想知道?那你自己打電話去問他不就知道了。」

  「要我打電話?怎麼可能?」她的嗓門陡地提得好高。

  「怎麼?他沒給你他的電話?」

  「當然有!只是……我不能打,絕對不能打!」

  「你在彆扭什麼?打通電話又不會死人。」

  「可是,會喪失尊嚴!你沒看過那本書嗎?叫規則女郎的,裡面就說男人會想盡辦法去追他要的女人,但如果他連電話都不打,那就表示他對你沒興趣了!」南蓀突然跟她槓了起來。

  「是嗎?沒那麼嚴重吧?」格非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

  「裡面還舉了個例子,說是一位男人拋棄他美麗的妻子,去追另一個長得比他妻子丑又沒氣質的女孩,你知道為什麼吧?」

  「那男的是瞎子?」

  「不是,因為當年是他妻子主動追求他的,而那女人再醜都是他要的,他想追的是男人骨子裡的權威。所以,我絕不會打這通電話的!你不必再勸我了,我是絕對、絕對,死也不會打的。」她信誓旦旦地說。

  然而五分鐘後,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喂、喂!接啊!彼德森,如果你還愛我,就快接啊!」南蓀拿著聽筒,不斷地來回走著。

  「喂!」終於有人接了,但卻是個女人。

  南蓀一聽,錯愕地連忙把電話掛了,重新撥了一遍。

  「喂!你到底是誰啊?打電話又不出聲?」電話裡還是那女人的聲音,而這一回,南蓀真的聽清楚了,一顆心頓時往下掉……

  「喂!你幹嘛?」格非上完廁所回來,發現南蓀衝回房拿了行李箱,不知要上哪兒。

  「去逮他!要是讓我發現他欺騙我,我就……」她激動得咬牙切齒。

  「就閹了他!」格非打抱不平,用手作了剪刀樣。

  「就跟他一刀兩斷!」南蓀扔下這句話,便拿起行李趕往松山機場。

  記得彼德森告訴她,他們劇組在澎湖的某座小島上搭了一個臨時場景,一來取它的天然美景,二來是避開人群,好方便拍攝。

  因此南蓀輾轉來到島上,就看見目標。她穿著厚厚的大衣,戴著墨鏡、圍著圍巾,還戴起了手套,但海風還是吹得她猛打哆嗦。

  冬天來澎湖,還真不是度假的好時機,南蓀邊走邊嘟囔著,索性進入一個臨時建築物,一來取暖,二來找個人問問,彼德森究竟在哪裡?

  她這念頭才起,便聽到從一個房間裡傳來她極為熟悉的笑聲,是彼德森。她往那兒走過去,不過門是鎖上的,她打也打不開,然而此時,她發現一個搭景時留下的縫,她決定無論如何都要鑽過去,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麼飛機?

  她很努力地往那縫裡鑽,愈往裡面,他的笑聲愈是清晰,還不時出現女人嬌嗔的呻吟……

  「好哇!這一次,我倒要看你怎麼解釋?」她咬緊牙根,暗自喃喃自語。

  終於,她一個憋氣縮了身子,就這麼從縫裡鑽了過去。她定睛往前方看去,竟愕然發現,彼德森光著身子與一位女子窩進棉被裡,親熱纏綿。

  「告訴我,你真的愛我嗎?」那女子說。

  「我愛你,這世上,我永遠只要你一個人,地老天荒,此情不渝。」他竟然也深情地回應著。

  「可惡!」南蓀抓狂了,倏地衝到床邊,破口大罵:「你這混蛋!天下的女人這麼多,你淨可以找別人玩,幹嘛要找上我?尋我開心?你這混蛋、王八蛋、我恨你、我恨你!」她愈罵愈生氣,索性隨手拿起一旁的枕頭K他。

  「南蓀?天哪!南蓀……哈……」在一陣錯愕過後,彼德森一邊閃,竟還一邊笑個不停,這讓南蓀更是怒火攻心。

  「可惡!你還笑得出來?你是在嘲笑我嗎?你——」她兩眼泛紅,氣得忘了自己置身何地。

  「導演怎麼臨時加戲了?我事先怎麼不知道?」一旁的女演員喊道。

  「卡卡卡!怎麼回事?我不是要求清場嗎?是誰讓她進來的?」突然,房間的燈光全亮了,南蓀這才發現房裡有攝影機!麥克風,還有另一堆人站在一角。

  「這……這是怎麼回事?」

  「小姐,我才要問你咧!我們正在拍戲,你闖進來大鬧,究竟想怎樣?」

  「拍戲?」這下子,南蓀總算搞懂了。

  「哈哈哈……」彼德森領著她,從劇場一路笑回飯店,笑聲不曾間斷過。

  「還笑!都是你啦!不跟我聯絡,害我以為……」南蓀紅著臉,又羞又氣地隨著他進入房間。

  「你以為我變心了?傻瓜,我只是不小心摔倒,他們擔心會有腦震盪,硬逼著我進醫院住院觀查,偏偏我的手機摔壞了,他們又不准我起床打電話。」他由後抱住她的腰,在她的耳邊溫柔的低語著。

  「討厭!害我出這麼大的糗。」她低著頭懊惱地說。

  「可是,如果沒有這樣,我怎麼知道你真的很在乎我?你知道嗎?當我看見你對我破口大罵時,我心裡有多高興?我還是生平第一次被人罵得這麼慘。」

  「被人家罵還這麼高興?你有被虐待狂啊!」她賭氣似的甩開他,拿起電話撥了幾個號碼。

  「打給誰?」他問道。

  「格非啊!她很擔心。」

  「她對你很關心嘛!」他趨上前,撥弄著她的髮絲說。

  「才不是!她是擔心你,擔心你被我卡了。」她做了一個剪刀手的模樣嚇嚇他。

  「不!你才捨不得呢!我懂你的。」他含情脈脈地笑望著她,隨即低下頭,開始與她熱吻起來。隱忍了許久的相思,一發不可收拾,他們的吻激烈起來。

  「我愛你,彼德森,我愛你。」南蓀被他撩撥得慾火焚身,不自覺地鬆開手中的電話,就這麼與他在床上纏綿了起來。

  「膽小鬼,你終於肯承認了。」他激動地捧著她的臉,欣慰地笑望著她。

  「別叫我膽小鬼,為了你,我已經什麼都豁出去了。」她撫著他的臉,眼中透著淚光。

  「哦!南蓀,我的愛啊!」他心疼地再度吻著她,一場天崩地裂的情愛就此展開。

  他輕柔地褪去她身上的衣衫,然後用他充滿愛意的吻,溫柔地撫遍她身上細緻粉嫩的肌膚,彷彿她是無價之寶。他把她緊緊包覆在他熱而光裸的身下,等著與她一起探尋歡愛頂端的奇妙。

  「哦!不,我……等一下……」南蓀忍不住緊張起來,二十八歲的她,至今還是處女之身。

  「別怕,我會很輕、很溫柔的,你只要閉起眼,信任我,接受我給你所有的愛。」他在她耳邊輕聲訴說著,而一隻手則輕撫著她的大腿,慢慢地往上撫去,他隱忍著體內的亢奮,就怕她愛到驚嚇。

  「我不怕,只覺得好疼、好脹啊!」她呻吟著,一股股熱流洶湧地竄滿她的全身,像千萬隻蟲在鑽似的,教她不知如何是好。

  「寶貝,再忍一下,等你完全準備好了,我才不會弄痛你。」輕輕褪去她最後一件衣服,再溫柔地扳開她的雙腿,用力一挺,長驅直入。

  「啊——」刺痛的感覺讓她整個人緊縮了起來。

  「再忍一下,過一會兒就不痛了。」他心疼地停下動作,重新親吻著她,然後慢慢地抽動著,由輕而烈、由緩而急,兩人完全的投入炙人的火花中。

  這時,南蓀那只撥了號的行動電話總算有人接了。是格非,她在電話裡餵了半天卻沒有人回應,只聽見一些呻吟、氣喘,還有搖晃的聲音……

  「喂,是誰啊?是南蓀嗎?你在搞什麼飛機啊?喂!」她愈是好奇,愈想聽個仔細。

  「啊!啊——」南蓀止不住全身的戰慄,一聲輕呼,隨著他上了雲端。

  原來這就是格非所謂的高潮。

  「天哪!孟波,你在哪兒?孟波,快來啊!」電話的那一頭,格非扔下話筒,滿臉春情地往孟波的住處沖……

  當清晨第一道陽光照進窗,南蓀就醒了。

  她靜靜地望著他熟眼的臉孔,心底覺得滿滿的,那是一種她一直想要的幸福與感動。

  她忍不住的往他臉上偷親一下,她知道,這一生她都離不開他了,無論天涯海角。

  「你在傻笑什麼?」他早就醒了,發現她正笑著,天真得讓他更加動容。

  「沒有,我沒在想什麼。」她臉又紅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他露出賊賊的笑,「你一定在想昨晚……」

  「亂講!我哪有。」她羞得拉起棉被蒙住頭說。

  「沒有!看你臉都紅了,還說沒有?沒關係啦!我們都已經那麼親密了,我不會笑你的,來,讓我看一下嘛!別躲了。」他故意逗弄她,也跟著她鑽進棉被裡,又開始一場追逐戰。

  「哎呀!討厭,在清早的,不要嘛!」

  「誰規定的?我找他算帳。」

  就這樣,他們連床都沒下,又興起一場翻雲覆雨,直到一通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他這才不甘願的從她身上下來,拿起聽筒講電話。

  南蓀見機不可失,立刻裹了條浴巾,進浴室梳洗一番。不過她還沒洗好,彼德森便闖了進來,她隨即抓了毛巾遮掩自己的身子。他走近她,將她擁進自己的懷中,扳過她的身體,讓他們都看著鏡裡的人影。

  「他們在催我了,我本來還想請個幾天假,好好陪你的。」他邊說著,一雙手還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移著。

  「沒關係!你工作要緊,我打算搭早上的飛機回台灣。」

  「留下來陪我,我想隨時隨地都能見到你。」他低頭在她的脖子上吮吻著。

  「不好吧!這樣會影響你的工作,而且太明目張膽了,會影響你巨星的形象喔!」這會兒,她倒是擔心起他來了。

  「有什麼關係!反正他們遲早也會知道的。我愛你,總有一天,我會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好吧!我就在這飯店待著。」她被他吻得心猿意馬了起來。

  「那怎麼行?你得跟我去拍片現場,不然我想你時,誰來幫我滅火呢?」他隨即露出無奈的表情,指著他的下半身說。

  南蓀一看,一張臉瞬地漲紅得跟豬肝似的,因為他馬上起了反應。

  「天哪!又來了!」南蓀隨即往門口逃去,卻讓他一把就抓住。他順手拉下她身上的浴巾,開始進攻。

  一時間,透過浴室的毛玻璃片,只見兩個火熱的身子緊緊貼在一起,就在那片大鏡子前,一來一往,還不時傳出呻吟低吼的狂浪聲音……

  就這樣,南蓀隨著他到了片場,看著他拍片,與他恩愛地過著每一分每一秒,差一點讓所有的劇組人員眼睛看得都脫窗了。

  彼德森大方地把南蓀介紹給大家,說她是他的未婚妻,但其他人私底下都認為南蓀不過是他的另一個新歡罷了。他們覺得南蓀並非傾城傾國之姿,憑什麼擄獲他的心?因此,很多的耳語就這麼在暗處流傳著……

  熱戀中的人是除了彼此外,什麼都看不見,彼德森與南蓀無視於置身何地,在眼裡只有對方的情形下,他們體內的熱情完全被釋放。

  「不要,這樣不好,他們會看到的。」南蓀被彼德森拉進專屬化妝室,被他又親又吻的,心中既緊張又感到刺激萬分。

  「我管不了那麼多,我現在就想要你。」這種戲碼經常上演,彼德森往往一下戲,還來不及趕回飯店,便想跟她纏綿。

  「不行啦!再這樣下去,人家會把我當蕩婦看的。」她話雖然這樣講,但終究敵不過他的熱情,於是,她配合著他,撩起裙子,坐在他的大腿上,熱情纏綿的開始天搖地動一番。上一回他們在海灘上做了起來,還好那時天已經暗了下來,所有的人都在吃飯,誰也沒發現他們在幹嘛!只不過,他們正做到一半,卻發覺幾隻大蝦與小烏龜,動也不動地望著他們,搞得他們突然尷尬地大笑了起來。

  好不容易他露出滿足的笑,這才甘願去補完這裡最後的一場戲。

  「鈴……」南蓀的電話響了,肯定又是格非打來的。

  「南蓀,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呀?」

  「明天吧!他的部分快拍好了。」南蓀一面說,一面整理自己的儀容。

  「說真的,你到底在忙什麼?每一次打給你,你的身邊都有一些怪聲音。」

  「你知道的嘛!我遇上一隻大色狼。」她開玩笑地說。

  「怎麼?你們每天都那個啊?」她很是驚訝。

  「什麼每天?光是今天,就已經三遍了。」南蓀咯咯地笑說。

  「哇塞!他那麼強啊?你是不是給他吃了什麼藥?」

  「我哪需要?我都快累得不能走路了。」

  「要不要我幫你忙?我體力比你好喔!」

  「郎格非,你想都別想!哎呀!」突然南蓀叫了一聲。

  「怎麼了?怎麼回事?」格非緊張地問。

  「他又來了,天哪!我得找個地方躲起來。」原來是南蓀發現彼德森正向她走來,還露出曖昧的笑容。

  「哇!好幸福喔!孟波,你給我起來啊!」格非做出一個扼腕的表情,隨即又去找孟波的麻煩了。

  南蓀與彼德森還在恣意地享受愛情的滋潤,卻不曉得在某個角落裡,正有架相機對準著他們,把他們的一舉一動全都拍下來,一場暴風雨,即將在台北的那一端迎接他們的歸來……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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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節


  南蓀轉了一個身,把腳順勢抬上他的腰際。

  「嗯!小寶貝,今天你想去哪裡?」彼德森順著她的大腿,輕柔地來回撫摩著,他滿臉笑意地望著她,還不時用胡碴磨蹭她的臉頰。

  「有你在,哪裡都可以。」她回應了一個甜美的笑,再窩進他的懷裡。

  「這樣啊!那好,我們就待在飯店裡,待在這床上一整天。」他壞壞地對她眨著眼睛。

  「不行。再這樣下去,我們就變成姦夫淫婦了。」她嘟著嘴搖頭抗議。

  「那我們立刻結婚去,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做那件事了。」他把身子壓上她,用鼻子頂著她的鼻子,真誠地對她說。

  「還得再等一下,我跟他還沒說清楚。」她想到楊頂漢,有點愧疚不安。

  「還是我陪你去,我怕他一時氣起來會傷害你。」

  「應該不會!我雖然不愛他,但還算瞭解他,更何況他現在事業不順,我希望能用最不傷害他的方式告訴他。」

  「就由你吧!不過,我可沒耐心再等了,你是不是該先給我個補償?」

  說罷,他便裝出惡虎撲羊的模樣,開始在她身上啃吮著。

  「叮咚!」

  「是送早餐的!我去開門。」彼德森下了床,隨手抓起一條褲子穿上。南蓀也急忙抓起他扔在一旁的大襯衫穿上。孰料,門被打開的那一剎那,一道刺眼的鎂光燈頓時閃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住手!你們幹嘛?不准拍!」彼德森愣了一下,隨即想關上門阻止這些不速之客的騷擾。

  然而,這些人經驗老到加惡劣成性,一見有機可乘,便有人閃了進來,直接衝到床邊對著南蓀猛拍。

  「滾!全給我滾出去!」彼德森氣急敗壞地把他們全扔了出去。

  「彼德森先生,她就是你的新歡嗎?她的床上功夫比麗莎好嗎?」

  「混蛋!你們是哪裡的記者?嘴巴放乾淨點。」彼德森氣得青筋直冒,揪著其中一人的脖子,真想把他一把捏碎。

  「我們當然是從香港來的,不然台灣的記者有這本事嗎?」他們還自鳴得意。

  「砰!」地一聲,房門好不容易關上了,彼德森氣呼呼地雙手叉在腰間,腦袋亂成一片。他不是擔心自己的巨星形象,而是他竟然讓他最愛的女人受此傷害。

  「南蓀,你還好吧?我——」他沮喪地走到她身旁,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不過我們是真心相愛,不怕他們怎麼講。」他心疼地抱著她,安慰地說。

  「不怕?你知道他們那些人有多可怕嗎?」她倏地推開他,慌張失措地在房裡來回走著。「他們會開始對你窮追不捨,會把你祖宗八代做過什麼事都挖出來,還會自以為是的在報道加油添醋,他們會批評我長得沒梅莎性感,也沒麗莎風騷,他們會把我的私生活完全攤在陽光下,還會把你的歷任女朋友拿來跟我做比較,他們會——」她激動得頻頻發顫。

  「寶貝,別氣、別氣,有我在,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他心疼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可是,傷害已經造成了!」她失去理智的大吼:「我不是你,我不需要那些鎂光燈來干擾我的生活。天哪!我爸媽要是看到了,一定會昏倒的。還有楊頂漢,糟了,他鐵定會氣炸,他是那麼愛面子。」她說著隨即抓起衣服換上。

  「到這時候你還在乎他?是不是?」他突然覺得很不是滋味。

  「我當然在乎他,他跟我有五年的感情,我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而傷害他。」

  「你說愛上我是自私的?」他生氣地一把抓住她。

  「放開我!我要回家,我要離開這裡,我太高估自己了,我以為我可以面對這些狀況。」她有點歇斯底里地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認為自己錯了?你要跟我分手嗎?」彼德森沉下臉,不可置信地望著她。

  南蓀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無力地望了他一眼,隨即落寞地奔出房間。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她一時還沒有能力理清一切。

  果然,隔天一早,娛樂版的頭條就是她跟彼德森幾乎半裸的照片,標題還寫著

  白馬王子的第N號灰姑娘。

  而下面還放了幾張他們在澎湖的親密照片,甚至,還引述裡頭劇組工作人員的話,把她說成花癡,成天霸著彼德森不放,讓所有的人很是反感等等。

  「南蓀,你還滿上相的。」格非盯著報紙看。

  「南蓀、南蓀,你出名了耶!」孟波也跑來湊熱鬧。

  然而南蓀卻鐵著一張臉,逕自悶坐在沙發上。

  「哇塞!想不到彼德森的身材那麼好,南蓀,摸起來感覺怎樣?」格非猶不知死活地問了一句,卻被南蓀發火的一瞪,給瞪得閉嘴了。

  「還有啊!他這條內褲挺帥的,能不能幫我問問在哪裡買的?」孟波接著問,格非立刻撞他一下,示意他若想活就別再說話。

  「叮咚!」門鈴又響了。

  「嗨!南蓀在裡面,你們聊,波,走啦!」格非一開門,就看見楊頂漢青著一張臉,活像瘟神似的站在那兒。

  「慢慢聊啊!男兒當自強,戴頂綠帽子也不會怎樣?」孟波好心安慰的說。

  「孟波,你找死啊!」格非嚇得全身冒冷汗,趕緊把孟波一揪,逃離暴風圈。

  而楊頂漢重重地摔上門,直直地走到南蓀的面前,摔下手上的那份報紙,語氣冷冷地問:「你做何解釋?」

  「對不起!」久久,她只有這一句話。

  「對不起?你就說句對不起就算了嗎?」他狠狠地一把揪住她,面露凶光地對她吼道:「你這賤貨!跟我交往五年,什麼都不給我,卻隨便就跟人家上床,你——你太可惡、太丟我的臉了!」

  「啪啪!」兩聲,他用力地甩了她兩個耳光,明顯的五指印與熱辣的痛覺,一時讓她錯愕得忘了該說什麼話。她看著他,突然覺得她竟完全不瞭解他。

  「說!你跟他是什麼時候搭上的?」他咄咄逼人地問。

  「他……來到台灣的那個禮拜。」她囁嚅地回答他。

  「好啊!趙南蓀,你好——好可恨哪!」他氣得咬牙切齒。

  「我有拒絕過他,但是……一切還是發生了。我後來想告訴你,可你的股票垮了,我便不敢跟你攤牌,想等你——」她解釋著。

  「沒錯!我的股票是垮了,所以,你就見風轉舵,把自己當妓女賣了?」他尖酸地數落著她。

  「不!我愛他,我無法克制地愛上他了。頂漢,對不起,我負了你,傷害你是我最不願意做的事啊!」她歉疚地哭說道。

  「你愛他?哼!天大的笑話!他不過是把你當玩物耍著玩,你卻為了他背叛你的未婚夫。」

  「不!他對我是認真的!頂漢,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她抹去淚,拿出她早就不戴在指上的戒指還給他。

  不料,楊頂漢卻一把揮開它,面露猙獰地盯得她頭皮發麻,他倏地將她的衣服撕開,二話不說就撲上她。

  「不要、不要——」她被他壓得喘不過氣,拚命地掙扎。

  「我倒要看看,他有哪一點比我強?讓你鬼迷了心竅。」他粗魯地吻著她、啃著她,並拉開自己的拉鏈,奮力地想佔有她。

  「不要啊!我求求你,我愛的人是他,我不愛你,我根本一點都不愛你啊!」她哭著哀嚎。

  楊頂漢驀地停下動作,一種挫折與羞辱的憤怒佔滿他的臉。於是,他猛地用力拉住她的頭髮,狠狠地往沙發上K了好幾下,又甩了她幾個耳光,直到她嘴角流出血來,這才甘心地放了她。

  「這些教訓對你這婊子太便宜了。」他在臨出門前撂下這句話。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南蓀知道,她欠他的都還清了。

  凌晨三點多,屬於白天的混亂終於暫時休兵。

  南蓀滿臉倦意地趴在床上,累得什麼事都不想。

  「叮咚!」門鈴又響了,這麼晚,還有誰來挖消息?

  整個屋裡安靜得只聽見格非去開門的腳步聲,更教她寂寞得無從迴避。

  「南蓀!」有人進來她的房間,走到她的床前。

  她倏地轉身望去,是彼德森,她一看到他,終於忍不住哭著撲進他的懷裡。

  「對不起,我讓你受委屈了。」他捧起她的臉,心疼地吻去她的淚痕。突然,他發現她臉上的瘀痕及紅腫的雙頰。「這……這怎會這樣?是誰打你?是楊頂漢是不是?可惡!我去找他算帳。」彼德森兩眼噴出怒火。

  「不要!是我欠他的。」她一把拉住他,黯然地說。

  「天哪!看我對你做了什麼?我那麼愛你,但卻讓你受這種苦,我……」他痛苦地扭曲著臉緊抱著她,想用無言的愛來撫慰她受傷的心靈。

  「不要走,今晚不要走好嗎?」她覺得自己脆弱得要死了,需要他的溫暖、他的愛憐來滋潤她。

  「不走,我永遠都不走!我是你的影子,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會有我。」他溫柔地對她吐露著真心話,再與她一同鑽進被窩裡,手交握著,相擁而眠。

  突然電話鈴聲響了,南蓀一接,是國外的父母親打來興師問罪的。

  「媽,你聽我說,我已經二十八歲了,我有權選擇自己所愛的人……什麼?爸說他不准?他要我非得嫁楊頂漢?媽,那你告訴爸,要嫁他去嫁,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是對是錯都是我自己選的,我不會後悔。」南蓀用略帶沙啞的聲音堅定地說明自己的心意後,掛上電話。

  「謝謝你,謝謝你為我變成一位戰士。」彼德森神情肅穆的凝望著她。

  「因為你值得。」她對他笑了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餓了嗎?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他牽起她的手往廚房走去。

  「你現在就這麼急著報答我啊?」他的溫柔體貼,向來都令她深受感動。

  「我會用一生來報答你的。」他從冰箱裡拿出了生菜、吐司與沙拉醬。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不過是個很平常的女子。」她坐上了餐桌,認真地問。

  「在我的眼裡,你是獨特而美麗的。」他拿起弄好的沙拉吐司餵她。她一口一口慢慢地吃,時而伸出舌頭舔著殘屑,時而露出陶醉滿足的笑靨,看得彼德森心神蕩漾。

  「你怎麼不吃呢?來,我餵你。」她調皮地挖了一口沙拉,點在他的鼻尖上。

  「我比較想吃你嘴巴上的。」

  他們就這樣你來我往的嬉鬧。互相喂來喂去的結果,就是兩個人的衣服上都沾上青菜與沙拉醬,不過沒有人在乎。「噓!小聲一點,別把格非吵醒了。」南蓀笑著警告他。

  「我可管不了她。」他說著,便吻起她那沾滿醬汁的唇瓣,再往下吻了她的頸、她的鎖骨,一陣兵荒馬亂,他與她就這麼一發不可收拾地交纏在一塊兒。

  餐桌上的瓶瓶罐罐隨著他們猛烈的律動而碰撞出一些聲音,但他們無暇理睬,一波波熱烈的衝擊已將他們推進了雲端……

  「什麼聲音哪?明天該買老鼠藥了。」格非睜著惺忪的眼,打著呵欠從房裡走出來探探,卻看見沙拉、青菜……還有眼前那兩個人賣力的演出限制級?!

  「嗨!格非,早!」他們終於結束了,露出滿足與陶醉的笑容,在離開餐廳時,發現格非一臉錯愕地站在外頭,他們還很自然地與她打招呼呢!

  「哦!早。」格非失神地回應著。

  「對了,你要吃沙拉吐司嗎?」彼德森主動地笑問。

  「可以嗎?」她以為他要用喂南蓀的方法餵她吃。

  「當然可以!就在餐桌上,你吃完後,麻煩你順便收拾乾淨,謝謝!」說完他便摟著南蓀,笑吟吟地回房了。

  格非繼續發呆地望著那些吐司與沙拉……果然是國際巨星,連做愛的花樣都跟別人不一樣,改天她可得找孟波試試,不過不要沙拉,她比較喜歡吃花生醬,當然芥茉也不錯……

  天終於亮了!南蓀與彼德森好夢正甜,卻讓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吵醒了。

  「南蓀,快啊!你們快出來,發生大事了。」格非敲著門喊道。

  「什麼事?」南蓀拉開門,睡眼惺忪地問。

  格非沒有回答她,只是示意她到窗戶邊往下看。這一看,她不自覺地喊了一聲,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怎麼了?」彼德森也從房裡走了出來,也往窗口探去,「可惡!他們到底想幹嘛!唯恐天下不亂嗎?」

  原來樓下圍滿了一群來自世界各地的狗仔隊,紛紛拿起照相機,對準南蓀住的這棟大樓,等著獵取鏡頭。

  「我去趕他們走。」南蓀激動得披了件衣裳,就打算衝出門。

  「不要!你這一下去,正中他們的圈套。」彼德森一把拉住她說。

  「那怎麼辦?就讓他們這樣為所欲為?」

  「讓我跟孟波去吧!」格非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隨即一個轉身就去孟波的住處。

  沒一會兒,好戲登場了。孟波穿上一套橘色西裝,還別上一隻綠色蝴蝶結,手裡拿把吉它,亮麗地走到大門口,而他身邊的格非,則是穿上她最好的那套露背大禮服,親熱地挽著他的手,站到鎂光燈的前頭。

  「請問,你們是這裡的住戶嗎?你們認識趙南蓀嗎?還有彼德森常來這兒嗎?他現在是不是正在裡頭?」

  「沒錯!我們就住這兒,我是趙南蓀的室友,他呢!則是南蓀的朋友,我的男朋友,我們都跟南蓀很熟。」格非自我介紹,鎂光燈對著他們此起彼落,彷彿他們就是大明星似的。

  當然,接下來就是重頭戲了,孟波拿起吉它,開始一首接一首唱著他自己創作的歌,唱得渾然陶醉。不過,等他一睜開眼,卻發現眼前的人全不見了,只剩格非賣力地鼓著掌,連聲叫喊:「好!好!」

  「這樣算好嗎?」孟波有點狐疑地問。

  「當然!不然那些人如何趕得走咧!」她用崇拜的眼光看著他。

  「你想,我明天會上報嗎?」

  「肯定會的!而那標題一定是:

  一位未被發挖的超級猛男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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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nebula看到路邊的乞丐, 施捨了現金28Ds幣給乞丐.


「真的很猛嗎?」

  「當然!有誰敢在那麼多人面前不拉拉鏈就唱歌了?」

  幾天下來,報紙上的新聞依舊在彼德森與南蓀的身上打轉。

  像今天,報紙上就把彼德森的歷任女朋友都列了出來,還把她們與他戀愛的經過,全都以小說的方式露骨地形容著。不但這樣,媒體還把南蓀從小到大的學歷都查得一清二楚,還說她就是因為有心理學的學位,才能憑著普通的姿色,把彼德森迷得團團轉,他們說她這個東方女子,怎麼看都配不上他們的彼德森,原來這其中還摻雜了種族歧視。

  這樣的攻擊,讓南蓀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心理壓力,更讓她氣憤的是,有些報道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南蓀,這人自稱是你的大學同學,他說你大學時就很風騷,一天到晚做明星夢。」格非盯著報紙問著。

  「那個人我根本不認識!」南蓀別過臉,有點激動地說。

  「哎呀!他們竟然還說你跟一群行為怪異,思想偏激的人住在一起?他們在說我嗎?還說我們經常辦什麼派對,有男男女女出入,不是嗑藥就是喝酒……搞什麼嘛!胡說八道!要真這樣,我郎格非會這麼久還乏人問津嗎?」

  「這下子,我成了全世界女人的公敵了。」南蓀低著頭歎氣。

  「你爸媽怎麼說?他們會支持你嗎?」

  「不會!他們把我罵個狗血淋頭,還說,要是事情再鬧下去,他們要把我用綁的綁回美國。」南蓀無奈地回答。

  「那不更好!到美國你就紅了,一定會有很多人找你出書、做訪問的,雖然你的對象不是克林頓,但彼德森的威力也不弱喔!」

  「郎格非!你說夠了沒?想喝硫酸?還是巴拉松?」

  事情還不只是這樣。當南蓀工作時,他們佯裝是病人,跟她預約時間看診。可等他們一進診療室,說不到三句話,便開始詢問她與彼德森的私事,還未經她同意就拚命猛拍照,氣得她差點抓狂。因此,她只得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整天窩在家裡避風頭。

  彼德森的情況更糟,由於電影還在緊鑼密鼓的拍攝,他哪裡都不能去,只得成天待在攝影棚,閃躲媒體的追逐。

  「夠了、夠了,彼德森先生現在沒空,請你們別打擾他。」

  「彼德森先生,你說些話嘛!照你以往的模式,你一拍完片就會跟女人說拜拜,這是你們的宣傳手法嗎?」

  「你聽好!不要再污蔑她。我愛她!我決定片子一拍完就跟她結婚。」終於彼德森忍不住了,當著大家的臉,他第一次說出他的真心話。

  當然,他這一席話立刻引起不小的震撼,南蓀看了很感動,麗莎看了則是醋海翻騰,內心波濤洶湧……

  「不是我說你,你怎麼可以隨便說那樣的話呢?」約翰皺著眉斥責他。

  「我不是隨便說說,我是認真的!」他神情嚴肅得讓人不容置疑。

  「是嗎?你瘋了嗎?你玩玩就算了,犯不著談什麼結婚,這會影響你的票房啊!」約翰完全是針對事業上的利益來說。

  「你以為我在乎這些嗎?我說過,如果要我做選擇,我寧可放棄演藝事業,也絕不讓南蓀受委屈。」

  約翰看著他的神情,這才相信他是認真的,他真的愛上了那位趙南蓀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彼德森一方面如火如荼地拍片,一方面還是盡量撥出時間,跟南蓀聚一聚或聊一聊,相互打氣,但在媒體的緊迫盯人下,他與她見面的次數更少了,有時一個禮拜見不上一面,只能靠電話互吐相思。

  這一日,南蓀突然接到他的電話,表示他人正在樓下,他好想她。南蓀急慌慌地換了套衣服就衝到樓下,一見到他停在門口的轎車,她二話不說就坐上去。

  兩人一見面,激動得抱著又親又吻的,他索性按下電動鍵,把司機與座位中間的隔離板給升起來,他喘著氣,把她抱在腿上,將他隱忍許久的相思及熱情全然地爆發出來。

  「我好想你,寶貝。」在車子些微顛簸的行駛中,他亢奮地全力衝刺著。

  「我也是,我愛你。」她兩頰暈紅,襯衫是敞開的,任由著他溫柔地吸吮著胸前的豐碩。她原本還懷疑自己是個性冷感的女子,但如今她卻可以一見到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與他纏綿悱惻。

  翻雲覆雨過後,她喘氣紅著臉,癱在他的懷中。她有感而發地說:「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過正常的生活?」

  「是啊!雖然這樣很刺激,但並不適合我們。」他輕撫著她的手背,若有所思地說。

  「你知道嗎?近來我常夢到那棟在意大利的房子,我在裡面煮菜,你在外面拔蘿蔔,而我們的孩子則在一旁蕩著鞦韆。」她微笑地說。

  彼德森專心聽她說著,心裡有止不住的激動。那何止是她的夢?那也是他的啊!他多希望一個轉身就能擺脫這些煩人的是非。

  「阿吉,哪裡有教堂?先趕去那兒。」他突然這麼說。

  「去教堂幹什麼?」南蓀一臉疑惑。

  「結婚呀!」他深情款款地笑望著她,隨即撥了通電話,想要知會他的經紀人約翰。

  「這樣好嗎?這樣太過匆促了。」她一聽,又驚又慌,卻也滿心感動。

  「喂!約翰嗎?我有件事告訴你……什麼?你說什麼?」突然,彼德森的臉垮了下來。

  「什麼事?」南蓀等他掛下電話,擔心地問。

  「約翰剛接到消息,說……瑪德蓮修女死了。」他不禁哽咽。

  「怎麼會?難道她早就有預感?」南蓀想起當日瑪德蓮說過的話,她說,這可能是她與彼德森最後一次見面。

  「南蓀,我可能要回意大利一趟,關於結婚的事——」

  「你放心去吧!我等你。」她給了他一句要他安心的話,並且,再深深地抱緊他,想藉此撫慰他內心的悲傷。

  就這樣,彼德森暫時離開台灣,也把一群來自世界各地的狗仔隊引開了。

  接下來的日子,南蓀逐漸又恢復到平常的作息,只是彼德森不在身旁,她什麼事都做不好,整個人看起來都懶洋洋的。

  「南蓀,怎麼不出去走一走?整天悶在家裡不好喔!」格非對她倒是挺關心的,常常催著她出外散散心。

  「去哪兒呢?滿街都是人,更悶啊!」

  「這樣好了!我這裡有一張電影票,你拿去看,還有啊!最近有一場婚紗展,你可以去看看,說不定他一回來,馬上就用得著囉!」

  南蓀終於被格非催出門,無奈地一個人走在大街上,天空卻開始下起毛毛雨,這下子不能怪她了,是老天不讓她出門,她決定打道回府。

  「哎呀!你怎麼那麼笨?不是這樣啦!」

  南蓀才一開門,從廚房傳出來格非的叫嚷聲。

  「那這樣好不好?這花生醬那麼滑,我會重心不穩的。」還有孟波,他好像很懊惱的樣子。

  南蓀好奇地走進去,她本以為是小倆口心血來潮,想一同煮煮菜,增加親密配方,誰知,她才剛走到廚房口,便愕然發現廚房像是經過一場大戰似的,鍋碗瓢盆散落一地,地上又黑又紅的,大概是醬油與番茄醬吧!

  「喂!你們到底在煮什麼大餐啊?」南蓀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不經意地抬頭,卻看見格非與孟波只穿著內衣與小褲褲,狼狽地打結在一塊。

  「你怎麼又回來了?」看得出格非很驚訝也很窘。

  「哦!原來你們是故意要我出去,好讓你們可以……但是,你們到底在幹嘛?」南蓀左看右看,還是不明白。

  「都是你啦!笨!搞了半天,人家連我們在幹嘛都看不出來。」格非怪著孟波。

  「有什麼關係!既然這樣,不如用問的比較明白,」孟波嬉皮笑臉地望著南蓀,「南蓀,你可以把當天的實際情況,模擬一遍給我看嗎?」

  「什麼?」南蓀微蹙眉。

  「格非說你跟彼德森把沙拉醬當印度神油,然後在這廚房裡……」

  「郎、格、非!」南蓀羞紅了臉,死瞪著格非咒罵著,隨即轉身想奔回房間躲起來。

  「等一等啊!我還有一個問題,你覺得紅蘿蔔比較好呢?還是小黃瓜!或者香腸?」他可是很認真地問。

  「變態!」誰知,南蓀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摔上門。

  「孟波,你敢當我的面調戲南蓀?」格非用著想扁人的眼光射向他。

  「我不過是想問她,這吐司夾什麼最好吃嘛!」他拿起一旁的吐司,無辜地一口咬下。被格非拆騰那麼久,他現在只想飽餐一頓。

  彼德森回意大利已經一星期了,每天他都會打電話跟南蓀聊著有關葬禮進行的狀況,與發洩他心中的遺憾與悲傷。他還說,瑪德蓮在遺囑裡特別留下一隻老舊的懷表,說是要交給南蓀保管,因為只有南蓀知道該如何處理它。

  「懷表?!」南蓀顯然對瑪德蓮的請托一頭霧水,不過一想到彼德森即將回來,她的心情就整個飛揚起來,她趁著下過雨的傍晚,悠閒地一路散步去超級市場買菜。

  然而,她才走到生鮮的那一櫃,便發現楊頂漢也正在那兒,她不禁縮瑟著脖子低著頭,打算神不知鬼不覺的避開他。

  「嗨!南蓀!」來不及了,他還是看見她並且喊住她。

  「嗨!」她不自然的笑著,那一天他動手打她後,他們就沒再聯絡過,她雖然不氣他,但也不想再見到他。

  「你近來好嗎?」他露齒而笑,卻令她覺得害怕。

  「很好,你呢?」她順勢回應著。

  「當然好!我近來大賺一票,不但把所有的債都還了,還買了一輛賓士車,可拉風呢!」他分明是來炫耀的。

  「哦!那恭喜你了!」

  「不過,這都要拜你所賜,是你讓我明白把心思浪費在女人的身上是很不明智的。男人只要有錢、有權,要什麼女人沒有?要喝酒、要上床,只要一通電話就搞定了。」他尖酸的話,讓南蓀很不舒服。

  「可是,那都跟愛情無關。」她忍不住反駁。

  「愛情?哈哈哈!愛情值多少錢?那不過是男人泡馬子的一種伎倆罷了。只要騙上床、玩膩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對了!聽說你的大帥哥回意大利去了?看來,他也是玩膩你了。」

  「你說話客氣一點!彼德森只是去辦一些事情,等他辦完,就會馬上回來找我,而且我們就要結婚了。」

  「是嗎?你是天真?還是蠢呢?」

  「我是信任他。」她理直氣壯地回答。

  「信任?就連他跟他的老情人同進同出,你都相信他們之間沒什麼?」

  「什麼老情人?」南蓀底一震。

  「哦!原來你還不知道啊!那天我剛好去機場接朋友,結果就看見你的帥哥挽著那位叫麗莎的女人,兩人有說有笑的上飛機。」

  南蓀腦袋瞬間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響。

  「呵呵!你這一回可是陰溝裡翻船了!要是事情沒鬧那麼大,或許你求我,我還願意重新接納你,但是現在誰都知道你跟他上過床,還被他一腳踢開,唉!我雖然很同情你,但我有個原則,就是堅持不用二手貨。」

  「頂漢——」突然,有位妙齡少女走上前,打斷了他刻薄的言語。

  「幫你介紹一下,這就是前陣子經常上報的趙南蓀,這是我的女朋友娜娜。」

  楊頂漢故意攬著娜娜,向南蓀示威著。倏地,他的行動電話響了,他閃到一旁去忙。

  「哦——你就是那個……你好!其實,迷偶像是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只不過像你這樣就太過分了,再怎麼說,頂漢也是你的未婚夫,你得顧他的面子,不過這樣也好啦!頂漢說,你的個性太懦弱天真,實在是配不上他。哎呀!你額頭怎麼了?不小心撞到的嗎?」娜娜這時才發現她臉上的瘀青。

  「你說得對,我實在配不上他!你該知道,他一發起脾氣就跟個瘋子一樣,要是沒有強健的體魄,我怎麼能活到現在呢?」南蓀故意誇張地說。

  「什麼?你說——」果然,娜娜面露驚慌地望著她額上的傷。

  「不只這兒,還有這兒、這兒……」她指著手臂、手腕與大腿上的瘀青給她看,並且誇張地問她,「這還不算什麼,裡面還有一大片呢!要不要我掀起來你看?」

  「娜娜,你們在聊什麼?我們該走了。」就在此刻,楊頂漢收線走過來,還不知死活地笑道。

  「不!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娜娜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衝出超級市場。

  「喂!娜娜——你等等我啊!娜娜!」

  儘管是出了一口氣,可南蓀的心裡還是怪怪的。她想起了楊頂漢的話。

  「彼德森,你在騙我嗎?不會的,我知道你,我信任你,你是愛我的,你從來都不曾騙我,我一定要相信你!」回家的一路上,她不斷如此對自己喃喃自語著。

  但接下來的幾天,她卻明顯的心神不寧,她想直接問彼德森,卻怎麼都問不出口,畢竟愛情靠的是彼此的信任,而不是疑惑。

  「你還沒睡啊?又在等電話?」格非剛從孟波住處回來,隨口問著。

  「嗯!這時候他都該打來的。」她等得有點焦躁不安。

  「哦——說不定去偷腥,把你忘了。」格非開玩笑地說。

  「別胡說!他又不是孟波。」南蓀激動地替他辯駁。

  「喂!我的孟波怎樣?他現在可是被我調教得跟隻貓似的。偷腥?門都沒有!」

  「好了!我沒空跟你扯,你去睡吧!我等電話,無論如何他一定會打電話給我的。」南蓀百分之百肯定地說。

  然而天亮了,她累得在沙發上睡著,他還是沒有打電話來。南蓀雖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但繼而一想,或許他已經在飛來台灣的飛機上,想給她一個意外的驚喜。他向來都很浪漫的,她知道。

  「南蓀,你今天有沒有事?」格非剛從樓下拿報紙上來,邊喝著咖啡邊看報。

  「幹嘛?」南蓀正在廚房弄咖啡。

  「可不可以教我煮菜?」

  「你吃錯藥了?」

  「不是啦!我打算學習做賢妻良母,孟波說,只要等他找到工作,我們就準備結婚了。」

  「真的?那太好了!恭喜你總算可以嫁掉了。」南蓀笑說。

  「南蓀——」突然格非的聲音提高不少,盯著報紙的她,還差一點把咖啡噴出來,「南蓀,彼德森有沒有說,他什麼時候回來?」

  「就這幾天吧!」

  「那……每次你們講電話時,你有沒有聽到什麼怪聲音?」

  「沒注意啊!你問這幹嘛?」南蓀忙著烤餅乾。

  「他……是不是住在一家凡爾賽大飯店?」格非繼續問。

  「是啊!你怎麼知道?」南蓀終於停下動作,望著客廳的格非瞧。

  「我還知道他住的那一間有扇落地的大窗——還有這件藍色碎花內褲,是不是他的?」格非說著,便將手中的報紙翻過來,亮在她眼前。

  報上有幾幅醒目的照片,一張是他攬著麗莎,兩人笑得親密曖昧,另一張是他與麗莎步入飯店,而最聳動的一張,便是他僅著一條內褲,壓在麗莎赤裸的身上,而一隻手撫著她的雙峰,在一張圓形床上恩愛纏綿……

  南蓀臉色瞬間慘白,手中的報紙就緩緩地落地。她耳邊突然響起楊頂漢嘲笑她的話,原來,那都是真的!是她太天真,活該讓她遭此下場。

  眼前一黑,胸口一悶,她就這樣暈了過去,在那黑暗來臨的那一剎那,她看見那棟意大利的房子塌了,而她的夢,碎在下著傾盆大雨的清晨……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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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節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彼德森一臉疲憊地來到南蓀住處的那棟大樓前,皺著眉歎氣,踟躅不前。

  他知道南蓀應該已經看到報紙上的那幾張照片,這也是他提早趕回來的原因;他不想在電話裡跟她解釋,那只會愈描愈黑。全是他的錯,是他一時情緒低落喝多了酒,才會誤把麗莎當成她,再讓那些天殺的狗仔隊逮個正著,教他心謊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深吸一口氣,凜著神情,從容地進入大樓。

  「叮咚!」他按下電鈴,想像著南蓀的臉上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然而開門的是格非,她一見到他,愣了一下,「你總算回來了!打從看到你的內褲後,她就一個人躲在房裡,一整天都沒吃東西。」

  彼德森沒說話,只是一臉沉重地走進去,輕輕推開南蓀的房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室的黑暗。她安靜地縮在床角,抱著棉被。

  「南蓀……」他走上前,沙啞地喊了她一聲,心疼得快要死掉。

  她抬起頭,木然地看著他,而眼角,還有餘淚泛著光。「南蓀,對不起,我好抱歉,我那麼愛你,卻這樣傷害你,我……」他伸出手想攬住她,再多的抱歉,也無法表達他心中的悔恨與歉意。

  「你愛我?」她甩開他的手,衝下床開了燈,再把扔在地上的那張報紙遞到他的眼前,怒聲質問他,「你愛我?你就是這樣來愛我?彼德森,你把我當什麼?當傻瓜?當蠢蛋?可以憑你一句話就呼之即來、揮之卻去?」

  「我知道,再多的解釋都於事無補,我只希望你能原諒我;我只希望你知道,我是真的愛你的,我只是一時喝醉酒,不小心把她當成你,才會犯下這個大錯。」他激動的解釋。

  「把她當成我?你以為這種理由就能讓我相信?彼德森,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誰不知道你跟麗莎是什麼關係?而且,你跟她一起回意大利,不也同樣沒告訴我?你分明是存心欺瞞我。」她愈說愈激動。

  「我真的不知道!我跟她的確是在機場才遇到的——我一直把她當朋友,才會對她失去防備,我跟她之間早就過去了。」

  「過去?如果前天跟你上過床就算過去了,那我對你而言不就是上個世紀的事了。」她冷笑著別這臉,悄悄拂去不小心又流下的淚痕。

  「南蓀,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你才會原諒我?」他哭喪著臉,欲上前抱住她,卻被她閃過,她眼中的冰冷與決絕,令他心驚膽戰。

  「我們分手吧!我不想再見到你。」她堅決地說。

  彼德森愣住了好久好久,一股冷意自他的心底曼延開。「不!不要!南蓀,想想我們是怎樣相愛,不要這樣對我!」他無法置信地搖著頭說。

  「我只想到你不論到哪裡,都會有女人主動獻上門來——」

  「可是,我只愛你一個啊!」他不禁大吼。

  「但,你也可以跟你不愛的人上床啊!然後再跟我說,你是因為酒喝多了,老把每一個跟你上床的女人當成我!彼德森,如果你愛我,就不要給我這樣的羞辱!放了我,你要什麼女人沒有,求你放了我吧!」她流著淚,啜泣得頻頻顫抖。

  「你真的想跟我分手?」他的心碎了,黯然地凝視著她的憂容。

  她點點頭,難過得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你愛我嗎?」他再問著。

  「你有全世界女人的愛,我的愛對你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她回答著。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約莫過了半晌才幽幽地說:「我知道再怎麼解釋都沒有用了,可是,我真的愛你,我對你的愛,絕對比你想像的還多,但我現在才發現,這並不夠,因為你一直都在害怕,你一直對自己沒有信心,你總是擔心我會被其他女人搶走,所以你乾脆先放手,你寧可懦弱地縮起來,保存你的尊嚴,也不願意原諒我。」

  「你胡說!你走,我不想再聽了。」她捂起耳朵,拚命閃躲。

  「我還要說,你根本就是個膽小鬼,你甚至不願面對自己的選擇,還有,你不夠愛我,如果你愛我,你會罵我、氣我、打我,但絕不會輕言分手。我不奢求你原諒我,但至少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努力挽回你的機會啊!」他扳過她的身,滿眼淚光地對她說。

  「你憑什麼這麼說?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

  「憑我對你的愛,只不過,你從來都不願相信我——」他看著她良久,最後頹喪地放開手,從口袋裡掏出一隻懷表遞給她,「這是姑姑要我交給你的。」

  當大門關上,這時,她才放聲大哭。

  彼德森回到飯店,一進門,便發現麗莎就坐在床上等他。

  他愣了一下,什麼話都不想說,沮喪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把臉埋進掌心。

  「怎麼了?哭喪著臉?」麗莎倒是一副很開心的模樣,下床走近他。

  「麗莎,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跟著回來,也不想知道。此時此刻,他心亂如麻,痛苦難當。「親愛的,幹嘛這樣呢?不過是個普通的東方女人嘛!小家子氣,又沒見過什麼世面,分手也好,省得以後麻煩事更多。」

  「這是我的事,請你離開,我想安靜一下。」他難得不顧情面地說。

  麗莎不願就此罷休,她好不容易設計破壞他們的感情,她得打鐵趁熱。她露出嫵媚性感的笑容,站在他的面前,風情萬種地解開她的衣衫,直到全身赤裸。

  彼德森當然知道她想幹什麼,但他理都不想理她,逕自閉起眼,仰頭靠在沙發椅上。

  「彼德森,前天晚上的纏綿讓我回味無窮,我想這世上沒有哪個女人比我更適合你了。我愛你,今後就讓我陪你吧!」她說著,隨即跪在他的面前,不由分說地拉下他的拉鏈。

  「不要!」彼德森猛地推開她,讓她跌坐在地毯上。「麗莎,我已經不愛你了,前天,是我誤把你當成南蓀,對不起!我跟你是永遠都不可能的。」他決絕地對她說。

  「為什麼?我有哪一點比不上她?我長得不漂亮嗎?我沒她性感嗎?我——」

  「不是,你很漂亮也很性感,但是,我就是愛她!在我的心裡,她是那麼地獨特,我深深為她著迷,這是一種情感,一種靈魂的渴求,跟外在條件無關!」

  「不,不可能,我們曾經那麼好過!你那時不也說很愛我?彼德森,是我錯了,是我太不珍惜你,才會讓你為我傷心。我發誓,只要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可以放棄一切,跟你回去過什麼田園生活。」她抱著他的腿,哭喊著。「麗莎,你還沒聽懂嗎?我們之間早就過去了,我不可能再回頭愛你,因為我的愛已全部給南蓀了。我愛她,就算她這一生都不原諒我,我還是愛她!」他斬釘截鐵地說。

  「不!不可以——」麗莎臉色發白,歇斯底里地喊:「你不可以愛她!全世界你只能愛我一個人,只有我才配得上你;不信你去問那些記者們,連他們都說我跟你做愛的姿勢配合美得天衣無縫,我們才是天生的一對——」

  「夠了!麗莎,我跟你到此為止,如果你再執迷不悟,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他心煩氣躁地抓住她,想把她晃醒。

  「不夠,怎麼會夠?我為了你,丟下工作,跟你飛去意大利,在你最沮喪的時候留在你身邊安慰你;在你想那個女人時,當她的替身滿足你;我還想盡辦法讓那些記者可以拍到照片發出去,我為的是什麼?就是要替你打發那個女人!我知道你這人心腸一向很軟,一定怕她尋死覓活,你才會勉強跟她在一起。」她眼神恍惚,情緒激昂地說。

  「什麼?原來這都是你一手設計的?」他面露凶光地質問。

  「沒錯!我為了你用盡心機。只要是我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沒有得不到的,哈哈哈……」她歇斯底里笑著。

  「你怎麼可以這樣?我一直當你是朋友,你——」他倒抽一口氣,直想甩她一耳光。

  「我不要當你的朋友,我要當你的妻子,你彼德森的妻子!」說完她再度撲向他,想到用自己光裸的身軀挑起他的慾火。她瘋狂地吻著他,雙手不斷地挑弄著他男性的雄風,她以為愛一個人這樣就夠了!

  「滾!我不要再見到你!別逼我喊警衛來。」他用力推開她,發出前所未有的嚴厲,把她的衣服扔向她的臉,趕她出去。

  「你以為趕我走,她就會要你嗎?哈!我告訴你,別做夢了!那女人根本不懂愛情是什麼,她不會原諒你的,因為她不敢原諒你,她怕你遲早會把她甩了。哈哈哈——」

  她狂笑的離開,但,她的話卻讓彼德森痛上了心頭。是的,南蓀確實不夠愛他,以前,他總認為只要他愛她就好了,但如今,他才明白,真愛是需要對等的,任何一方偏了,遇到暴風雨就會傾斜翻船。

  他們的問題,就是她心底的懦弱,只要一走出甜蜜的兩人世界,她便會讓外面的蜚短流言給迷惑,她是愛他沒錯,但還不夠。

  這天起,彼德森盡他最大的努力,重新去面對南蓀的懦弱。他不斷地打電話給她,每天一束白玫瑰送去她的診所,他甚至還在深夜時分到她的樓下窗口站著,除了表達他的抱歉外,還要讓她明白,他愛她究竟有多深。

  「南蓀,他已經在外面站了兩個鐘頭了。」格非盯著窗外,擔心地說。

  「他愛站多久就站多久,關我什麼事?」她嘴裡雖這樣說,但心裡卻很不捨。

  她愛他愛得太辛苦,她不要再次承受那樣的錐心之痛。「哎呀!下雨了耶!他全身都淋濕了。」格非嚷著。

  南蓀還是一副置之不理的樣子,看得格非實在氣不過,只好抽了把傘,衝到樓下。

  不久她上來了,身後還跟著彼德森。他全身濕淋淋的,卻一臉堅定無悔的樣子。

  「我沒你那麼狠心!他怎麼說都是我的偶像,我請他進來,不關你的事。」格非說著便進去拿條乾毛巾遞給彼德森。

  南蓀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隨即「砰!」地一聲,摔上房門躲進房。

  外頭的雨愈下愈大,於是格非請彼德森留在這裡過一晚。南蓀自然明白他們在打什麼主意,卻無可奈何。

  這一晚,她心煩氣躁得很,一會兒擔心他有沒有被子蓋?一下子又想他有沒有擦乾頭髮?會不會冷?

  她忍到了一切都靜了下來,這才躡手躡腳地走到客廳,看著沙發上熟睡的他。天知道她多愛眼前這個男人啊!就因為這樣,她才更不能忍受他見異思遷後那種殘缺的愛情面容。她寧可現在放手,那麼她的回憶將永遠都是甜美的,不管世界怎麼變化,她記得的都是他熱愛她的深情面容……

  止不住內心激動的她,輕輕地蹲下身,吻了他的額頭。彼德森根本沒睡,伸手攬住她,接著,瘋狂地回應著她的溫柔。

  他激動地吸吮著她的唇、頸,再把手伸進她的睡衣裡,輕撫著那溫熱柔軟的豐峰,她輕而易舉地被他挑起體內的慾火,她坐在他的小腹上方,喘著氣急切地與他水乳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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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誰都沒說話,也沒有時間再多問什麼,只是循著彼此體內的慾火,時快時慢,熱情地在沙發上律動著。

  「寶貝,我愛你,我是這樣深切地愛你啊!」他亢奮地對她說,她紅著臉,微閉著雙唇,性感得讓他更加沸騰。

  「不!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她停下動作,像是突然想到什麼。

  彼德森愣了一下,隨即一把翻過她,兩人就這樣翻倒在地毯上,他將她壓在身下,凝望著她說:「你愛我,我會讓你知道,你愛我有多深,我會證明給你看。」

  他重新進入她,動作突然變得強悍起來,像是他堅定的誓言。

  此刻,南蓀什麼都無法想,她只能一味地讓那一波波的震撼給衝上雲端。

  他一次又一次的變換姿勢愛她,一次又一次的讓她興奮得流下淚來。他是愛她的,身心皆然。

  在不知做完第N遍的愛時,他與她總算平靜下來,相互躺在彼此的懷中取暖。那是一種只有呼吸與溫度的靜謐,卻填補了他們內心的空虛與遺憾。

  「我想,這樣說再見就不會有遺憾了。」她突然悠悠地吐出這句話。

  「什麼?」他顯然不懂她的打算。

  「這幾天我想了很久,我們不可能長久的,長痛不如短痛,我不想在以後被你拋棄……這樣,我會痛恨你,也會痛恨我自己的。」

  「你為什麼老是認為我以後一定會離開你呢?」他顯然被她的說法給激怒了。

  「不是我認為,而是事實!是全世界公認的事實!」她坐起身,穿著衣服。

  「那不是事實!是過去。誰沒有過去?而你卻一再拿過去來認定現在,你把我的愛置於何地?你把你的感情又放在哪裡呢?」他也坐起身,質問著她。

  「我很脆弱,我不像你的那些女人可以看著你四處留情,然後又可以很深情地跟你做愛。」

  「那你剛剛為什麼又要接受我?這就可以證明你早已無法自拔地愛著我,你是愛我的,正如我愛你一樣的深。」他抱著無限希望的說。

  「不!我不愛你!我不再愛你了。」她堅決地否認,她別過臉武裝起自己,用最殘忍的話說:「我不愛你,之所以跟你做愛,無非是因為你的技巧太好了,我想這是每個跟你上過床的女人共同的評論。況且,你還是個國際巨星,也不是每個女人都能像我這麼幸運,可以跟個大明星共度春宵……」

  「砰!」地一聲,他重重地摔門離開了。而這一次,她知道,她真的傷透他的心,這樣也好,往後她就可以恢復平靜的生活了,沒有什麼狗仔隊,也沒有什麼緋聞,她依舊當她的趙南蓀,一個平凡的心理治療師,只是這一回,她心裡的傷,怕是連她自己都治不好了。

  自彼德森那天走後,他與她就沒再聯絡過,像是一隻斷了線的風箏,明知道失去它,但心裡卻還是放不下,怎麼都快樂不起來。

  她想躲,卻愈躲愈無法逃脫,因為,彼德森像是故意找碴似的,三天兩頭就鬧個緋聞上報,不是他跟哪個女明星去吃宵夜,就是拍到他跟人親熱談笑。她很氣,但又能氣什麼?

  「南蓀,你看到今天的新聞沒?香車美人耶!你那個彼德森竟然送給這女人一輛法拉利?!天哪!你跟他也有過一腿,怎麼沒見你也有份哪?」孟波不知死活地蹺著二郎腿,邊看報紙邊說。

  「孟波——」格非才一出聲警告,就見一個盤子飛了過來,「匡啷!」一聲,孟波頭上立刻黏了一坨蔥爆牛肉。

  「怎麼了?我哪裡說錯了?」孟波顯然還搞不清狀況。

  「你想長命百歲的話,在南蓀的面前,最好別提那個人。」格非對他猛眨眼。打從出事以來,南蓀每一次看到報紙上的報道,都是神情陰森、眼冒怒火,雖然她嘴裡什麼都不說,但跟她同住一室,格非老覺得自己有性命之憂。

  「哪個人?你說誰啊?哦——彼德森啊!」孟波仍是二百五地說。

  咻地,他才一出口,就見一個東西朝他飛過來,他還來不及看清楚,便「叩!」地一聲,一把水果刀,不偏不倚地射中他身後的那扇門。

  孟波瞪大了眼,久久吭不出聲。以後他只要一上這兒,絕對先用膠帶把自己的嘴封著,免得不小心說溜了嘴,丟了小命不打緊,萬一要是南蓀錯了手,射壞了他俊美的小臉,那教他如何當個超級巨星呢?

  「喂!格非,那你又在幹嘛?」孟波問著一旁不知在忙什麼的格非說。

  「未雨綢繆!」格非抬起頭,得意地望著她手中的美工刀笑著。

  孟波不懂,不過一會兒南蓀回來了,就見格非輕鬆地將報紙遞給她,不似幾天來心驚膽戰的樣子。

  「嗯?」南蓀拿過報紙,直覺地就先抽出娛樂版東看西找的,這一看,她的臉都綠了,因為報紙竟然被挖去了好幾格,顯然是格非的傑作。

  「別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是狗咬的吧!近來街上的流浪狗特別多。」格非總是能理直氣壯地說出「好理由」。

  「拿來!」南蓀伸出手,要她剪去的那幾格。

  「不!不給你,絕對不能給。」格非搖頭頭說。

  「郎格非!」南蓀沒好氣地瞪著她。

  「算了啦!就給她看嘛!反正今天的又沒有彼——不!是那個人的臉,只有照到屁股啦!反正,他的屁股你也看過,沒什麼稀奇的,啊——」

  「匡啷!」是南蓀在房裡摔東西的聲音。

  「都是你啦!不說話會死啊!」格非罵著孟波。

  「她幹嘛那麼生氣?只是劇照嘛!」

  「什麼?劇照?哎呀!你怎麼不早說,我以為——」

  又是「匡啷!」一聲,這會兒,他們決定什麼都別說,還要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有人說,戀愛中的女人最美麗,而他們則說,失戀中的女人最可怕,而住在這女人家附近的人最可憐,得提防隨時有飛刀插進肚了裡……

  飽受煎熬的不只南蓀一個人而已,還有彼德森。他一方面要隱忍著心裡的痛楚,敬業地配合著電影的拍攝進行,一方面又得強自打起精神,故意與一些女藝人走近,好藉此炒作新聞。他試圖要挑起南蓀的醋意,要讓她勇敢地去面對自己的感情,這是他最後的一場賭局,也是他僅剩的籌碼,賭的是她對他的愛,他多希望她可以為了他勇敢地站起來,捍衛自己的愛。

  「南蓀,你在忙嗎?能不能幫我試吃一下,看我的手藝有沒有當賢妻良母的資格?」格非畢竟還是關心她的,總是經常想些事情來讓她忙,好讓她能忘卻心底的憂傷。

  「嗯!看樣子挺好吃的,我試試。嘔——」南蓀也不過才嘗一小口,立刻反胃,隨即臉色蒼白,跑去廁所大吐特吐。

  「真的這麼難吃嗎?」格非見狀,則是一臉沮喪。

  近來南蓀發現自己身體的狀況很差,整個人病懨懨的,一聞到油煙味就反胃。

  她狠狠地將冷水潑往自己的臉上,再望著鏡裡狼狽的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拭乾臉上的水滴,撐起精神走出浴室。

  「嗚……我怎麼這麼笨?什麼事都做不好,怎麼當個賢妻良母呢?」格非一手拿著蛋糕,一手捂著臉,倚在孟波的胸前撒嬌啜泣著。

  「乖嘛!蛋糕做不好有什麼關係?反正我又不愛吃甜的。」他安慰地說。

  「可是,我也不會煮飯哪!嗚……」

  「煮飯不是電鍋的事嗎?你只要會炒菜就好了。」孟波少根筋地講。

  「嗯?哇——」格非一聽,哭得更厲害了。

  「好好好!不煮菜,別哭嘛!乖乖,你不是會泡麵嗎?那就不錯啦!」孟波抱著她,又親又哄,兩個人恩愛得讓南蓀一看心都揪了起來。

  陣陣心酸瞬間湧了上來,她鼻子一塞,紅著眼眶,黯然地拿了皮包出門。

  該去哪兒呢?沒有了彼德森,她頓時失去目標。一陣酸嘔又兀自地湧上來,她抹去眼角的淚,決定先上醫院掛腸胃科。

  她懷孕了!在檢查完後的第三天,醫生恭喜她,說她即將為人母了。

  南蓀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出醫院的?她整個人渾渾噩噩的,腦筋一片空白。

  從醫院出來後,她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胡亂走著,肚子裡的新生命,更加深了她對彼德森的牽掛。要不要告訴他?該不該告訴他?告訴他又怎樣?她不斷地重複問著自己這樣的話,卻都沒有答案。

  經過一座小公園,她看見一對父母親帶著小孩,正在裡頭玩躲貓貓,那麼親密甜美的畫面,讓她好生欣羨,但卻又悲傷起來。她摸摸肚子,一種母愛暖暖地溢滿她的心,她想要這孩子!不管她跟彼德森的結果會怎樣。

  在回家的路上,她經過一間小花店,裡頭什麼花都賣光了,只剩白玫瑰,典雅安靜地矗立在花筒裡,像在等她回眸一望。她不自覺地佇立在花店前,呆呆地望著那些白玫瑰發傻,她突然想起她與彼德森在意大利的一切,他對她是認真的,她明明知道,但心裡卻偏偏卡了一個心結,讓她不敢去愛他。

  「南蓀,我跟孟波決定要結婚了。」她才一回到家,格非就迫不及待地跟她說。

  「真的?」南蓀先是一愣,隨即露出祝福的神色,笑望著她。

  「我找到工作了,而且已經簽約了。」孟波一臉興奮地說。

  「恭喜你!是哪家唱片公司?」南蓀隨口問。

  「不、不是出唱片,是拍猛男寫真,還真多虧你啊!上一次我在那麼多媒體前露了臉,他們說我有二十世紀末的頹廢風格,很上鏡頭的咧!」

  「我們決定下星期就結婚,婚禮就在孟波的鄉下老家舉行,那裡風景好,空氣清新,還有,我想請你當我的伴娘。」格非握著南蓀的手,誠摯邀請。

  「沒問題,我好不容易把你嫁出去,這伴娘我怎能推辭?」她笑著說。

  「本來還想請彼德森當伴郎啦!要真能這樣,我會紅得更快。」孟波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這樣也會紅啊!」格非沒好氣地把桌上幾顆番茄扔向他,紅紅的一坨瞬間砸在他的臉上。

  南蓀看著又好氣又好笑,心底的那個彼德森又開始在裡頭千鑽萬鑽。

  她真的好想他,想得心都慌了。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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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


  由於受不了格非與孟波的綿綿情話,南蓀索性獨自一人來到了老周的咖啡館,托著下巴,望著窗外的人來人往。

  「你的咖啡冷了,我換一杯熱的給你。」老周早就注意到她的失魂落魄,待店裡客人少時,這才找了個話題走近她。

  「謝謝。」她沒什麼精神地回了一句,連笑都失了顏色。

  「你知道我開這家咖啡館的原因嗎?」老周逕自坐了下來,突兀地問。

  「嗯?」南蓀對他這舉動很是訝異,因為打她認識老周起,她便知道他這人很沉靜,也從不跟人談起他自己的事情。

  「我跟你一樣,也曾年輕過,也曾經歷過愛人與被愛的感受……」他眼光縹緲的像進入時空遂道裡,「我出生在中國的青島,我家當年也算是當地的首富,因為這樣,我才能在二十幾歲時,到歐洲去留學。」

  「你去過歐洲留學?」她實在無法聯想眼前這位頭髮微禿,還挺著啤酒肚的男人,竟然還有這麼風光的家世學歷。「沒錯!我在歐洲先學了幾年的語文,接著,便到意大利去專攻雕塑藝術,在那裡我遇上一位意大利女孩子,那時的她,正打算就讀神學院,而我們卻偏偏在一個午後的咖啡館中相遇,後來我們無可自拔地愛上對方,在相愛的那一年裡,我跟她每天都流連在咖啡館,手裡握著一杯熱濃香醇的咖啡,談著歐洲文學名著,心裡眼裡全是對方,那種感覺是我這一生最珍貴的,至死都難忘啊!」

  「所以,你就開了這樣一座咖啡館?那她呢?你們後來呢?」

  「我們是很相愛的,但是,她最後還是選擇了當修女。她說,這是她的責任。她有一副悲天憫人的心腸,自小就決定要以當修女為終生職志,我愛她,我不要她一輩子為了這件事而遺憾,所以,只好忍痛離開她。我終生未娶,我總是想,她一定也是在世界的某個地方想念我,如我想念她一般……」他說著,眼淚竟不自覺地滑落下來,那是一個六十幾歲男人的回憶,一個甜美卻抱憾終生的愛情。

  南蓀看著、聽著,心情也跟著激動起來,可這樣的愛情故事她有點耳熟,不知曾在哪裡聽過,她一時想不起來。

  「我想,她畢竟不會記得我的。我太渺小了,在她的心裡,我只不過是一個過客罷了,但是在我的這一生,她一直都是主角,我把她愛看的歐洲文學名著,每一本都擺在店內,而店裡的這些咖啡都是她愛喝的,每煮過一遍,我都會想她一回,想她的笑、想她的聖潔……南蓀,憑弔愛情也是一種甜美,但是卻很苦澀;如果你們是深愛對方的,就不要錯過彼此,否則這一生跟他都將抱憾以終,誰都不會快樂的。」老周用著沙啞的聲音,誠摯地說出他的心聲。

  「可是…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她吶吶地吐出心裡的話。

  「你知道的!你只是在害怕而已。你會怕,表示你很在乎他,而這關係你這一生的幸福,你必須要提起全部的勇氣去面對它,因為它值得啊!南蓀,不是每個人一生都會這樣愛過啊!你既然有幸遇上,又怎能輕言放棄呢?」

  老周的故事、老周苦口婆心的一番話,深深地撼動了南蓀的心房。是啊!她怎能如此輕賤他的愛,也糟蹋了自己付出的感情?打從彼德森進入這間咖啡館的那一刻起,他與她就注定會有這場愛情,他們都曾在彼此的愛戀中滋潤空虛的心靈,誰說他們不是真心的?但卻因她的懦弱,把他判了個死刑。

  「去吧!孩子,去找他,他還在台灣,這一切都還來得及。」

  「謝謝你,老周。」南蓀感動得淚光晶瑩。

  「不要謝我!我幫他,是因為我看得出他很愛你。還有,他跟我那女朋友同姓,都姓顏尼歐。」他說著。

  「顏尼歐?是不是——瑪德蓮·顏尼歐?」她這時才想起。

  「你怎麼知道?」這一回,換老周愣住了。

  「我想,這懷表應該是要我交給你的吧!」南蓀回到樓上,拿出了彼德森交給她的懷表,心中對瑪德蓮修女的預知能力實在是佩服得無法言喻。

  「她……她還記得這表?這是我當年送她的定情物啊!她說,只要她還在這世上的一天,她都會隨身帶著它,就當作是我在她身邊一樣,那麼——」老周錯愕地望著南蓀,心中突有不祥的預感。

  「她死了。她在去世前,特地把這表留給彼德森,要他交給我,她說,我會知道該如何處置它,原來她早就知道了,她什麼都知道了。」南蓀回想起當日在意大利初見瑪德蓮修女的情景,又望著眼前哭得泣不成聲的男人,一股心酸頓時漲滿她的胸膛,這麼相愛的兩個人,卻注定無法相守一生,而她何其有幸?彼德森就在不遠的地方等她,她還有機會,她還能去爭取屬於她的愛!

  一種恍然大悟的喜悅頓時衝上她的心房,衝散她的懦弱,也沖掉了她的𦻔徨,她終於知道她該怎麼做了!她要去找他,她要大聲地告訴他——她愛他,她願意為了他,勇敢的挺著背脊;她願意為了他,丟掉烏龜殼,從此不再瑟瑟縮縮,就算天塌下來,她愛他的心,也絕不更改!

  「彼德森,等我!我不是膽小鬼,我愛你,我不要讓你我抱憾終生。」她坐上計程車,一路往他的飯店殺過去。

  「請問彼德森先生在嗎?我有急事找他。」她急慌慌地問著櫃台的服務生。

  不過,彼德森剛好外出拍片,據飯店的人透露,他們好像是在北投附近拍片,南蓀謝過他們後,便又匆忙地趕過去。

  下午三點多,她好不容易在繞遍附近的山後,才在北投與天母交接的地方找到他們。他們搭起一個臨時的景,架著幾部機器,還有幾輛箱型車停著,讓她一眼就知道目標所在。

  「請問彼德森先生在嗎?我有急事找他。」南蓀朝裡頭探了探,沒發現他,只得對守在外面的工作人員問道。

  「你有預約嗎?」這人例行地問了她。

  「沒有。」她搖搖頭回答。

  「那就不行喔!抱歉,這裡是拍片現場,你不能進來。」

  「可是,我真的有急事找他,我姓趙,你只要告訴他一聲,他一定會來見我的。」她很篤定地這麼說。

  「得了!每個來找他的女人都這麼講。」這人用著嘲諷的語氣訕笑她。

  「不!我不一樣,麻煩你告訴他——」突地她遠遠地看見彼德森與一名女演員親密地走在一塊兒,有說有笑,還不時打打鬧鬧。

  南蓀一顆心頓時碎成一片,好半天都再也說不出話來。「你有什麼不一樣?你們崇拜偶像也要有點自知之明嘛!不要成天做白日夢,動不動就來打擾人家,人家可是國際巨星耶!身價不凡……」這人還兀自數落著,南蓀卻背過身子離開了。

  原來報上的緋聞都是真的,他早把她忘了。不過,不能怪他,是她先刺傷了他,是她先當逃兵,如今後悔,卻已來不及了。

  一路上,她就這樣流著淚哭回家。她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肚子裡的小孩,冬天走了,春天來了,她卻讓這個小生命一出現就沒有完整的家。

  整整哭了三天三夜,最後她決定擦乾眼淚,收拾行囊,先陪格非回鄉下結婚,再搭飛機回美國待產。

  或許,從此不再回台灣了。

  彼德森飛也似的奔進老周的咖啡館,氣喘吁吁地抓著他問:「南、南蓀呢?她搬家了!搬去哪兒?」

  「她不是搬家,她要回美國去了。不過,她要等婚禮結束後才會去。」

  「婚禮?在哪裡?!」他氣急敗壞地嚷道。

  「在鄉下,我有地址,在這兒——你也要去嗎?」老周把格非留給他的地址遞給他。

  「當然!我要去掀了它。」他咬牙一說,隨即奔出店外了。

  「掀了它?哎呀!那不是——」老周才發現彼德森搞錯了,正想跟他說明白,卻發現他已經一溜煙不見人影。看來,這一場婚禮可熱鬧了!

  彼德森氣得兩眼發紅,臉色鐵青得讓人一瞧就害怕。都怪那個工作人員的疏忽,竟然在遲了五天後才告訴他,而且還是在玩笑間不小心吐露出來的,他才知道南蓀真的來找過他。

  他一聽,馬上扔下手邊的工作,跑來公寓找她,卻發現房子是空的,還貼上了出租的紙條,她搬走了!她竟然什麼話都不留就消失了。一瞬間,他整顆心好像停了,他好害怕,好害怕從此再也見不到她,與她就此斷了線。他害怕得整個人都打顫起來。

  他依著手中的地圖,一路飛奔而去。依老周告訴他,婚禮是訂在十點鐘舉行,只剩不到兩個鐘頭了,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卯足勁,絕不能讓南蓀嫁給那個姓楊的,否則,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秘書!

  不過,老天像是在考驗他的決定似的,他好不容易飆到苗栗,也開進往那農莊的山路去,不料,車子卻在此刻出了問題——沒油了。他眼睜睜地望著油表停了下來,連同他的車子動也不動地停在一家農舍的大門前。

  「混蛋!王八蛋!」他氣得猛踹車子。

  突然他靈機一動,逕自衝進農舍,拉著裡頭的一位中年男子比手畫腳,想跟他借個交通工具。

  「沒有,摩托車壞了。」這男子終於搞懂他的問題,卻也兩手一攤,莫可奈何地指著農舍旁那輛報廢的車子說。

  「嘶嘶——」這時農舍裡傳來幾聲馬鳴嘶叫聲,彼德森神情一亮,隨即掏出一把鈔票,要了那匹馬來騎。

  「不行啦!那匹馬是殘障馬,很危險,不能騎的。」這主人還好意地提醒,並領著彼德森來到馬廄前,翻開馬的鬃毛,指出它缺了一隻左耳說。

  缺了一隻耳朵的馬?彼德森突然想起了奶奶的預言——

  一隻沒有嘴巴的貓,與一匹缺了一隻耳朵的馬,會引他找到她的!

  他露出感動的一笑,隨即熱情地親了那主人一下,跳上馬,往婚禮處飛奔而去。

  婚禮的現場,此刻正忙得不可開交,格非穿上了一席白紗禮服,一面補妝,一面感動得把臉又哭花了。

  南蓀則是心事重重地坐在一旁,看著眼前的熱鬧景象,她卻連怎麼笑都忘了。過了今晚,她就要離開這個地方,與他的一切,就真的一刀兩斷了。她只要一想到此,便心痛難當。

  「南蓀,我好緊張啊!你想,我真的嫁得出去嗎?會不會臨時出了什麼事,讓孟波娶不成我?我……」想不到平常大剌剌的格非,竟然恐懼成這德行。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你一定會很順利平安的嫁出去。」南蓀勉強露出微笑,握著她手安慰幾句。

  「時辰到了!新郎迎娶新娘了。」刺耳的的鞭炮聲頓時響徹雲霄,南蓀急忙拿起一旁的捧花,追著手忙腳忙的新娘出房。

  「格非,等等,你的捧花。」南蓀拉起白色的禮服的裙角,追上前,把花遞給她。

  突地,陣陣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地傳了過來,引起大家好奇的觀望。

  卻發現一位長髮男子,英姿勃勃地騎著一匹掠色的馬,掀起塵土飛揚,朝這婚禮處直衝過來。

  「天哪!好像是……是彼德森!南蓀,是彼德森哪!」格非無法置信地尖叫起來。

  南蓀早已愣得說不出話。她的眼睛直盯著他,以為眼前的一切不過是她的渴望。她的夢,竟然瑰麗夢幻得不像話了。

  彼德森緊握著馬韁,端坐在馬匹上,眼光炯炯有神地望著遠處一身白紗的南蓀。她削瘦的臉龐,落寞的身影,隨著風佇立在他的眼前。他心中一悸,不自覺再往馬肚上一踢,低下身,仰向南蓀的方向。

  「啊——」隨即尖叫聲四起。大家一時間紛紛走避,唯恐讓那橫衝直闖的馬給踩到腳下。

  「啊!天哪!我的婚禮!不、不要啊——」格非望著婚禮搭起來的棚架,一個個被闖進的馬匹給撞倒一地,不禁掩面尖叫,急得跳腳不已。

  「格非,小心!」南蓀眼尖,發現一旁的鐵架即將倒塌,一個情急,她便整個人向格非撲過去,與她雙雙翻落到一旁的草地上,還搞不清東西南北之際,那馬蹄聲瞬間接近,眨眼間,南蓀眼睜睜地看見格非被人給一把抓上馬去。

  「嗯?」南蓀一個錯愕,只看見塵土飛揚,過了一會兒,她才抱著肚子,笑得翻滾在地。

  「格非、格非!南蓀,我的新娘呢?」孟波這時才慌張地趕過來問。

  「哈哈哈!她……她被抓去了。哈哈……他抓錯了,哎呀!笑死我了!」南蓀笑得幾乎喘不過氣,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彼德森還不知情,他只是一味地快馬加鞭,把好不容易搶到手的新郎給掛在馬背上,無視於她的尖叫救命。

  「救命啊——」格非嚇得橫趴在馬背上,一臉慘綠。

  「別喊了!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放了你!你這一生都只能當我的新娘子,我不許別人碰你!就算你的新娘拿刀架著我,就算我死了,也絕不讓他把你搶回去,你聽見沒有?」他騎馬狂奔,大聲對她表白心跡。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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