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睡一會兒?」關機後放下手機,豐仲愷伸手捏捏神情惺忪不振
的池千帆的鼻尖。
皺鼻回應他的捉弄,也多虧他這一捏,才讓池千帆更清醒了一點,習
慣性地看了眼鬧鐘。「你還不去上班?」
「今天休假。」醒來的時候就決定放自己一天假,打算將這三個禮拜
累積的壓力與精神緊繃一次解決。
「公司休假?」
「我自行放假。」邊笑,他順手彈他鼻頭一記,瞧見他低聲嘶疼的模
樣,豐仲愷有種捉弄人得逞的開心。「想吃早餐還是再睡一會兒?」
「咦?」怔忡一會兒,是他聽錯嗎?「你做早餐?」
「當然是出去買現成的。」豐仲愷說得很理直氣壯。「要我進廚房,
免談!」
「哈哈哈……」池千帆趴在床上大笑,這下子連最後一點睡意都消散
無蹤了。「真服了你。」
「有什麼好笑的。」不知道他因何而笑,但看到他的笑臉,豐仲愷卻
覺得心裡也跟著輕鬆起來。「清醒了嗎?」
「嗯。」從床上爬起來,薄被滑到腳跟,發現出口己全身上下只剩一
條內褲,池千帆驚訝地看向唯一有嫌疑的人。
豐仲愷無辜地聳了下肩膀。「你不能奢望我一個晚上什麼都不做。」
他的話讓人啼笑皆非,池千帆噗哧笑出聲,跪走向他,低頭烙吻在他
微泛青髭的下顎。「現在才知道原來你也會惡作劇。」
「如果你還想吃點東西填飽空虛的胃就不要隨便點火。」他提醒,聲
音隱約含帶彼此都熟悉的波動。
呃……池千帆識相地收手退開,下床隨便從衣櫃抽屜裡拿了一套衣服
走進浴室。
豐仲愷看著他的舉動,其實是想告訴他不必再穿衣服,免得待會兒他
得多費點時間幫他脫下,但是沒有說出口。
半晌,當池千帆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豐仲愷已經坐在桌邊等他,早餐
也被打開放好在桌上。
「你怎麼知道我回台北?」坐在他對面,池千帆問道。剛才在浴室想
起自己並沒有通知他回台北的消息,他怎麼知道?
「我遇見江行。」豐仲愷略過和林晏如參加電影首映會的事沒有說,
直覺地就是想忽略她的存在,尤其是在他們兩人獨處的時候。
「原來是這樣。」池千帆咬了一口三明治,邊點頭。
「千帆。」
「嗯?」
「你……」
「怎麼?」
「你知道他是同性戀?」
池千帆愣了下,沒想到他會問他這件事。「你怎麼知道?」
「我遇見他的時候,他身邊還有個男人,他們兩個人很親密地走在街
上。」
「那是葉楓,他的伴侶。」
葉楓……這個名字有點熟。豐仲愷想著,沒多久便被池千帆的聲音拉
回心神,不再多想。
「我離開你那之後就去他家暫住,葉楓和他同住,所以我很早就知道
了。」
「你怎麼會認識他?」
「也是那一天,我在畫畫,他路過停下來表示對我的作品很有興趣;
我說我要考慮,後來……沒想到會那麼快跟他見第二次面,決定合作
。」
他支吾過去的事情他們彼此心知肚明。「原來是這樣。」
「你覺得呢?」
「什麼?」
「江行坦誠他愛的是男人這件事,你作何感想?」
「佩服。」豐仲愷老實說道。
「沒有厭惡?」
「為何要?」他的話讓他想起林晏如的反應,不悅的情緒浮上心頭。
「每個人都有選擇伴侶的權利,不管是男是女,任何人都不能干涉。
」
「如果換成是你呢?」池千帆咬著三明治,咕噥含糊其詞。
換作是你,你也會這麼坦然嗎?像江行和葉楓一樣,不管旁人目光,
胸懷坦盪?
「你說什麼?」
「沒有。」池千帆扯謊帶過,轉移話題:「你今天自動放假,有安排
什麼計劃嗎?」
「沒有。」豐仲愷雙手交叉置於腦後,一派輕鬆樣。
「沒有?」栗眸訝然看著對面的男人,像看見怪物似的。「這不像你
,你從來不做沒計劃的事。」「偶爾也得忙裡偷閑。」豐仲愷含笑道
,又問:「你今天有事嗎?」
池千帆先是一怔,不明白他怎麼突然想要干涉他的行程。
「有事嗎?」豐仲愷再度開口催問。
側頭想了想,他點頭,「我得把在白河鎮畫的作品潤色修飾,再表框
送到荷風。我答應過江行,一回台北就把畫送去給他。」
「你很忙呢。」他調侃。
「你也不閑好嗎?豐總經理。」池千帆回敬。豐仲愷雙手左右一攤。
「我今天很閑。」
「是嗎?」拿眼前有點陌生的他沒轍,池千帆送他一記白眼。
這樣的時光,讓人有種模模糊糊的幸福感,緩慢地回盪在這小小的空
間裡。
這麼輕鬆的豐仲愷,真的不常見。他想著,不知不覺入了神。
「偶爾跟你這樣交談也不錯,感覺很輕鬆。」不知是恰巧還是故意,
豐仲愷切中他心思的話令池千帆愕然回神。
「怎麼了?」看他一臉被嚇到的樣子。
「沒事。」喝完最後一口牛奶,池千帆起身收拾桌面。
看著他的動作,豐仲愷突然開口問:「表框需要多久時間?」
「不一定,再加上要進行潤色……」手上有三幅畫……池千帆算了算
。「大概要三、四個小時左右。」
三、四個小時……「有件事要請你幫忙。」
停下收拾的動作,池千帆看向很難得客氣說話的他。「什麼?」
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肩上,豐仲愷抬起下顎吻進殘留在池千帆唇角的
牛奶,溫舌順勢滑進充滿牛奶香味的嘴裡,不是酒,但卻能醉人。
「這件事非你參與不可……」他咕噥地說。
至於是什麼事……
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