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浴桶的水還往上泛著水氣,但是水溫已經涼了,不適合再浸著,不然以秦恕的傷,毒還沒發作,先得染上一回風寒,如此想著,白慕之放開秦恕的唇,身子後退,貼著浴桶邊。
夜很深了,外面很靜,房間裡也很靜,方纔還有兩個人戲水的水聲,這下靜的出奇,二人額角都泛著汗,胸膛快速的起伏,呼吸不穩,聽得到對方的擂鼓般的急促心跳,一顆心似要從口中跳出來一般。
白慕之閉了閉眼,命令自已不要再去看秦恕的身子,不然真的控制不住。起身跨出浴桶,拿起旁邊的帕子胡亂擦了下,走到床邊取來細滑的涼毯,把秦恕從水裡抱出來,朝著床邊走去。
秦恕低頭,看到他坦露在外面的巨大的傢伙,暗自吞了吞口水,怪不得這人不找女人,這也太大了……「你……」
「我怎樣?」將秦恕放到床上,細細的幫他擦頭髮,朝他下邊看了一眼,「你不也一樣?」
秦恕低頭看了看自已下面,沒話了。男人,有想法時就疏解,不然會憋出病的。若是往常他這個樣子,早就出去採花了,即便是不方便,他也找個沒人的地兒自已解決了,可是現下怎麼辦?
上了白慕之?秦恕搖頭,這也的境況,不可能。自已解決?秦恕紅了臉,多沒面子。可是真的好難受啊好難受……
白慕之的手很溫柔,細緻的幫他擦著頭髮。秦恕從來都不知道,這擦頭髮,居然也是調情的一種。因為他現在就感覺有那麼一股子麻勁,從頭髮跟開始,竄到心裡,竄滿全身。忍不住的,他輕吟了一聲,然後又覺得自已很丟臉。
秦恕一向都是沒臉沒皮的樣子,這也有幾分羞澀的樣子白慕之還是頭一回見,他唇角一勾,「怎麼,不舒服了?」秦恕巴巴的看著白慕之,可憐兮兮的點了點頭。
知道白慕之縱容他,他壯了壯膽子,抓住白慕之的手,慢慢放到自已的胯間,繼續可憐兮兮的說,「摸摸……你給摸摸……」
白慕之眉梢高高挑起,「你確定?你知不知道要我摸摸是的付出代價的?」
秦恕吞了吞口水,那個要命的位置經白慕之的手這麼一放,更要命了,想著身上還有傷,白慕之這麼疼他,應該不會……小聲說,「你不會的。」
「嗯,不錯,你身子不好,我不會。」白慕之歎了口氣,秦恕是覺得只要兩個人不上床他們的關係就不會亂嗎?所以摸一摸應該沒事?他怎麼不想如果他心裡真沒那份心思,怎麼會想要讓他摸摸?
歎息歸歎息,這隻小鴕鳥實在太可愛了,他不忍心他受苦。一身的鞭傷再加上奇毒,這下這個想法他能辦還不給辦,實在是有些殘忍。
輕柔的撫弄著粉粉嫩嫩的鳥兒,秦恕輕吟出聲,臉上的表情寫滿了情慾,很銷魂,很勾人,白慕之的小兄弟也跟著脹得很痛,很難受很難受。
他低頭輕輕吻了秦恕的唇角,吻了他的頸子,他的鎖骨,他的胸口,他的小腹,引來秦恕身子輕輕的顫抖,「白……慕之……」
「喚我慕之。」
「慕之……慕……慕之……嗯……」
白慕之很滿意的點了頭,衝著秦恕妖嬈一笑,低下頭含住了那個引人犯罪的鳥兒……
「慕之……不要……不……要……啊……」秦恕瞪大了眼睛看著白慕之含笑的含住了他的那個……
顯然白慕之的這項技術並不是很純熟,因為剛開始時候牙齒還碰到了秦恕的鳥兒。秦恕悶哼一聲,有些痛又很歡愉,快感累積的越來越多。
不是被人這麼口過,只是女人力氣不夠,男的也沒口得這麼深過,原來這種方式能舒服到這種極致!這白慕之,人才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慕之……我到了……」
隨著一聲大喊,秦恕身子一抖,一股白濁噴在剛剛好離開的白慕之的唇角。白慕之色色的看著激情過後有幾分不好意思的秦恕,舌尖一勾,唇邊的液體被他捲入口中,「滋味不錯。」
秦恕感覺丟臉死了,他怎麼可以這樣跟白慕之……他還吃了他的那個……有些想拽了旁邊的被子來蓋上自已的臉,又一想,這不顯得他忒不大方了嗎?就是臉真的紅了也不能蓋上啊,輸人不輸陣!
「呃…………剛剛……是你願意的……不是我……我沒迫你……」秦恕眼巴巴地看著白慕之翹得老高的下體,吞了吞口水,打死他他也不會知恩圖報的……那玩意兒那麼大……不可能過得下去……要死人的……
「知道啦,小氣鬼。」白慕之並沒指望著秦恕投之以桃報之以禮,他幫小怒,是他自已願意的,而且看小怒那樣子,也不是那種願意為他如此的人,算了,還是指望自已吧。
自已解決過後,他轉過身子,對上秦恕的一臉歉意,「沒關係,我不會怪你滴,你不用不好意思。」
「我才沒有!」
「好好好,你沒有。」白慕之把被子拉過來給兩個人蓋上,「現在很晚了,你需要休息。」
秦恕磨磨嘰嘰的說了好半天,白慕之又哄了好半天,末了,纏綿地說了一句,「小怒怒,人家清白的身子都給你看遍了,第一次也給你了,你可要對人家負責……」
「惡……」秦恕終於下決定不理這死孔雀了,不說話了睡意就來了,頭一偏,他在白慕之的臂彎,睡著了。白慕之憐愛的撫著他孩童般的睡顏,「待你醒了,有件事得跟你說……」
他這消停了,雲宅可沒消停。雲中鶴聽說秦恕逃走了,怒的一把山羊鬍子都快飛起來了,又聽說秦恕居然用縮骨功下了連接,還想要染指他的二兒子,更是臉黑的比鍋底還黑,他上輩子不知道做了什麼孽,自已的孩子一個個的採花賊惦記著!當下下令,傾雲家所有人力,誓讓秦恕走不出洞庭!
自已的兒子唉,怎麼也是有著他的骨血,他能不疼?走到雲承浩的房間裡,「我的兒啊,那個採花賊沒把你怎麼樣吧……」
「孩兒很好。」雲承浩背疼的不得了,還得繼續上演這一幕的父慈子孝。
好一會兒的父子情深之後,雲承恩,雲家老大,才好心的說了一句,「爹爹,浩弟剛剛受過鞭傷,身子虛,孩兒知道爹爹擔心,但浩弟身子要緊,不如先讓人來給他上藥?」
雲中鶴一拍大腿,「嗯兒說的對啊,浩兒你好好休息,爹爹一定把那個採花賊抓住,給你出出氣!」說完翹著鬍子就走了。
雲承浩有些想對雲中鶴說說秦恕的好話,一看雲中鶴那樣子也知道時機不對,嚥了回去,心想先養傷吧,有些話晚些時候再說。
看著雲承恩對他投來的關切眼神,他有絲不解,為何秦恕會提醒他注意他大哥?他大哥對他很好啊。他承認自已有時候腦子直了些不會拐彎,可他不算很笨啊……他大哥是真的關心他吧……
半個時辰後密道裡的小廝醒了過來,心道糟了,人給跑了。幫助教他們犯了錯先想到的應該不是如何推脫責任,否則定是死路一條,急忙找著出去的路,飛奔灰分舵,報告司徒傲說人丟了。
司徒傲看著跪下面直發抖的小廝,手裡一個茶杯捏的粉碎,「丟了?」
「小的辦事不利,請幫助責罰額。」那小廝一個磕頭,額頭都磕出血了,明明心裡想請司徒免了他的罪,嘴上卻不敢說。
「罷了,也不是你的錯。明知道那是只狡猾的小狐狸,我就不該派一隻蠢兔子送上門。」司徒陰陰的笑,手裡的茶杯碎片化成一團白色粉末,徐徐落下,「不過狐狸再狡猾,還是得乖乖的送上門來。」
「堡裡的規矩不能廢,但今天並不都是你的錯,所以我今日不要你的性命,你且自去刑室領二十杖吧。」司徒看樣子心情很好,放了那小廝。
小廝千恩萬謝,不死就好不死就好……
第三十八章
兩年前的西湖邊,白慕曾跟秦恕賭過一局,一副懸在尚書府內宅最裡面的仕女圖,秦恕說他拿得到,白慕之說他拿不到,以此為賭。
那次的行動說難不算很難,因為尚書府的防衛,並不算很嚴密;說簡單卻算不得非常簡單,因為誰都知道尚書府妻妾甚多,內宅之中多為女眷,這女人一多了,有點風吹草動大呼小叫便是常事,潛入人家的內宅,最怕的,就是這大呼小叫。
白慕之就跟在秦恕的身後,想看看他怎麼得那幅仕女圖。
秦恕的輕功很好,如行雲流水般,身形輕巧,動作不滯。他看著他在在夜色中緩緩落入後院,從左到右的查看房間——因為此行並不困難,所有他們約定不可以先行進宅探視,秦恕只得一間間查看。
第一個房間裡有位妙齡女子正在換衣服,秦恕桃花眼一漾,快速並帥氣的遊走到她身邊,左手擁住她的腰,右手挑起她的下巴,印上一個憐惜的吻,就幾下瀟灑俊逸的動作姿勢,一個憐惜的吻,那姑娘就淪陷了,叫都沒叫出聲。秦恕問「乖,告訴我仕女圖在哪?」她顫抖著手指就指向東邊的房間。
秦恕進去後,一位風韻猶存的少婦,正眉眼含愁地對他鏡自憐,看到秦恕嚇了一跳,秦恕顯然沒想到有人,也閃了一下神。好在他反應甚快,左手在空中一招,像耍雜耍似的,神奇的招來一枝絢紅的花束。他緬懷仰慕的彎了身子遞上那束花,一句「我仰慕你已久」,少婦就不禁淚流滿面,情難自抑。聽得他的問話,便好心說那畫就在她隔壁的房間裡,不過裡面住的是尚書的娘親。
秦恕進了第三個房間,就可憐兮兮巴巴的看著老太太,末了往她懷裡一撲,「奶奶啊,我好想你啊——」秦恕相貌不算出眾的那種,但清秀異常,孩子氣十足。尚書不爭氣,娶了十八房妻妾就是沒生個兒子,老太太看到這麼乖巧的人兒,還眼睛紅的抱著他喊奶奶說想她,心疼得不得了,心啊肝兒啊的一個勁的叫,眼淚也跟著湧了出來……
結果當然是秦恕勝了。那次的綵頭是白慕之佩了多年的古玉,象徵著祥瑞的用最好的玉坯雕成的上古神獸玉珮。
白慕之是有私心的,自認識秦恕開始,他就想送秦恕一樣東西,一件讓他隨身佩戴的東西。可送金送銀送吃的他照單全收,送這種東西他萬萬不會要,他便想了這麼法子。用綵頭的方式,將玉珮送出,這也算是他贏的,東西有還不錯,定會戴在身上。
果然,他美美的收下,急切的掛在自已身上,笑得開懷。白慕之被他的笑容閃到,覺得怎麼他就這麼美呢?
此後那玉珮秦恕一直戴在身上。每次白慕之看到了他的人,再看到他腰間戴著的東西,無法言喻的感覺湧上心頭,雖然他更希望秦恕送一樣隨身的東西給他,但他不給,這樣能看到自已的東西一直陪著他,心裡也算是釋然了半分。
一般滿足一半失落,復又心裡空空的想用什麼東西填滿卻怎麼都填不滿,酸甜苦辣一起湧入,不知是何滋味。
秦恕總是那樣漫步經心的笑著,有時候多點勾引人的風情,有時候多點不知哪來的涼薄落寞,有時候就直接用一張遊戲人間的面具遮住了心思。但不管是什麼樣的秦恕,他都喜歡,從心底裡喜歡。
秦恕,我愛你……
哪知他剛剛說了句話,秦恕的臉變得憤恨,變得瘋狂,頃刻間有腥紅的血液從口鼻間流出,他笑得瘋狂,說這一生他不會有愛……血流不止,他是要死了麼……
「不!」白慕之猛地坐起,睜開眼睛,大口的喘著氣,這才發覺,剛剛是在做夢。
長吁口氣,他拭去額角的汗,回頭看時,秦恕睡時正酣,像個孩子似的滿足又毫無防備。
傾身躺在他身邊,幫他拂出臉頰的髮絲,輕吻他的面頰,「我知道你不想去愛,沒關係,我只想陪著你……」
白慕之看著那張臉,又想起四年前和秦恕的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個熱鬧的花燈節。他在人群中走著,突然間鬼始神差的,從不曾離手的玉扇掉在了地上,那一日人很多,他回頭時就只見滿目的人群,再往下看,地上根本就沒有自已的扇子。正微笑無奈搖頭時,一雙玉白的手遞上了他的扇子,撇著嘴損了他一句,「看著人模狗樣的,怎麼恁的不小心。」
他覺得那個人很奇怪,明明有一雙清澈純淨的眼睛,為何要將它藏得那麼深,用世俗又風情的表情蓋住?可他還未說話,那人已然從人群中消失,怎麼尋都不到。
羽扇子一下下的敲著手心,他只恨為何沒有看清楚那雙眼睛。
那是他第一次覺得,河邊的柳樹居然那麼美。
再之後,有了念想,有了牽腸掛肚,有了變著心裡的陪著他照顧他,沒見面時,茶飯不思,看著書,書裡有他,看著畫,畫裡有他,就連看著湖面,湖面上也儼然出現了他壞笑的樣子。
紅綢說,這叫思念。
黃瑩說,這叫情愛。
他笑笑搖了搖頭,不置可否。
用被子把懷裡的人兒牢牢裹住,他輕輕把頭埋在他的頸間,「我不會讓你再孤單……」
耳朵一動,他眸光一冷,低聲道:「誰!」身形快如閃電,從窗子躍出,順手關了窗,「出來!」
門邊閃出一個高大身影,黑瞳黑髮,玄衣勁裝,渾身上下充斥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寒氣。白慕之老早就瞧他不順眼,一般讓只道這人氣質太強,寒氣逼人,他只覺得那無非是他內力至陰的緣故。
「原來是司徒堡主,有禮。」白慕之風度翩然的拱手為禮,唇角含笑,「不知司徒堡主大駕光臨寒舍,有何指教?真是慚愧,白某的下人們居然懶散到這種程度,客人來了都不知通稟一聲,現下又無人能奉上一杯清茶,真是失禮,失禮。」
這話中的意思明顯是在說你司徒好打的架勢,擅闖七星寨的地盤。
司徒傲冷著臉,「不請客人進房間?」
白慕之皮笑肉不笑的說,「清早起床,房內濁氣太重,不如外面空氣清新,司徒堡主向來不拘小節,有話不如在這裡說罷。」不速之客,還想進房!
司徒冷笑幾聲,「你道我不知道你為何不讓我進房?你覺得秦恕在你這裡我會猜不到?」
「不敢。堡主之聰慧,江湖人皆知。」白慕之一屁股坐在小院上的石登上,笑嘻嘻的說,「如果不嫌棄的話,堡主請坐。」
「我來只為跟白寨主說一聲,你毀了我們合作的機會。那秦恕的毒,第一關,只有我能幫。如果你再想回頭找我的話,籌碼可就不一樣了,除卻那時所說的那些外,你七星寨要欠我一個人情。」司徒不屑地看了那幾隻石凳一眼,「我說過的,我要他。你阻止不了。」
「堡主這話有意思。秦恕中了毒我會知道他知道,這第一關你能幫忙我也會毫不隱瞞,可要不要你幫忙,卻不是我能定的,還得問問本人。再說,我何曾承諾過堡主什麼?」白慕之狹長的眼睛閃著精光,「你要不要得了他,不是我阻不阻止的問題,是他願不願意的問題。堡主可明白?」
玉扇『刷』的一聲打開,遮了白慕之半張臉。
「江湖中人皆道你七星寨不好惹,白寨主真是英雄少年呢。」司徒傲聲音極冷,透著傲慢又孤寒的味道。
白慕之也不知真沒聽出來還是假裝沒聽出來,拿扇包拳,笑容俊朗,「客氣客氣。」
「我並不是來跟你爭辯什麼是非的,親自前來。只因為有些話下人不好傳,話已說盡,白寨主自已掂量。你如何取捨,那人是生是死,均在你白慕之一念之間。是抱個牌位過一輩子,還是至少人活著你能看著,時間不多,你自已好好考慮。」
「說完發出一陣似從地府冒出來的孤魂野鬼般桀桀的得意怪笑,轉身離開。
「司徒堡主好走,白某不送。」嘴角高調的笑,在司徒傲身子消失後的一瞬間,垮了下來。
白慕之倚在石桌前,手去著額頭,內心的酸澀,直泛到唇邊。他這樣做事對的嗎?對不對……
屋外陽光燦爛,鳥兒愉悅的歡唱,襯得人的身影越發孤單。
一聽白玉的手,微微掀起窗子,一雙清澈明淨似點漆的眸子,透過窗子的縫隙,看著石桌邊的身影,那雙眼裡看不清是哀傷還是不忍,只見滑出的兩顆清淚,滴在窗欞……
第三十九章
白慕之提著食盒回房時,秦恕還沒起來,睡的像個小豬,臉紅撲撲的。
「起來起來,天不早了,再不起床你只能趕上晚飯了。」不理秦恕皺著眉閉著眼睛的抗議,白慕之把他從被子裡挖出來,給他穿衣服,擦臉,忙了好一通,把他拉到桌子邊坐下,「來,吃東西。」
秦恕剛開始裝睡,生怕白慕之回來,哪知白慕之只推開房間看了他一眼,看他還在睡就轉身走了,他心下一鬆,居然又睡過去了。當時不知道,原來是去準備早飯了。這是被人從床上挖起來很是不滿,「死孔雀,我再多睡一會兒你的床又怎麼樣,非得把我挖起來。」說完還是瞪了他一眼。
白慕之任他抱怨,沒回嘴,沒逗樂。等他吃完東西,又開始新一輪的推拿,浸藥浴。午時,吃飯,休息一會兒,再繼續推拿,浸藥浴,兩次後,到了晚上,吃過飯,休息一會兒,再接著推拿,浸藥浴。
白慕之知道是自已急了,但秦恕的身子,必須得快點好起來看,不然萬一毒發,怎麼禁的住……
折騰了一天,到晚上時,秦恕已經不怎麼叫了,倒不是喊得喉嚨痛沒力氣了,而是麻木了,背上根本不覺得疼。
燭光跳動,映著兩個人染了緋色的臉,是活動多了累的,還是被熱水熏的已然分不清。秦恕坐在桶裡,看著兩個人映在牆壁上跳動著的影子,突然覺得很親密,他不該和人這麼親密。
「白慕之,我知道我中了毒。」
本來安靜的房間,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白慕之一震。他本想著一會兒告訴秦恕,讓他心裡有個準備,卻不想他倒讓他沒準備了。
回頭一想,白慕之輕笑,「你聽見我和司徒的談話了?」想也想得到,秦恕武功不低,聽到他們的談話,完全有可能,還是有些擔心,不由的問了出來,「那麼你……」
「我不會去找他。」秦恕回頭,臉上帶著笑容,眼睛裡卻是堅定,「死也不去!」
白慕之苦笑了一下,「我就知道。我知道你有你的驕傲,不把你交給他,也是覺得這件事應該由你自已決定。但是我心底裡其實是希望你去的,因為毒發時,有了他相助,你會無礙。不然如果有個萬一……你……」
秦恕的手突然從水底伸出,扼住白慕之的脖子,他狠狠的看著他,「你沒聽清楚嗎?我說了,死、都、不、去!」白慕之無奈的歎了口氣,寵溺地看著他,他只得訕訕的收回自已的手,坐在桶裡,有些鬱悶的說,「我都不知道你對我那麼沒有信心,四行散離開我也知道,但我不可能連第一關都熬不住吧。」
回頭威脅的看著白慕之,「還是你不把我當朋友,準備以後不幫我找藥?」
「哈哈哈——」白慕之大笑出聲,「你在說笑話嗎?」
「好吧,姑且相信你。」秦恕一臉我赦免你死罪的表情,被白慕之擦了身子,抱上床,「喂,姓白的,你說是誰給我下的藥呢?那藥本是雲承浩給我吃的,下在青樓秘製的合歡丸裡。雲承浩和我不熟,沒理由會害我,再說就他那豬腦子,還得再歷練兩年才會暗算別人,那麼,這藥是誰下的?」
哪知白慕之還沒回答,秦恕臉色微變,心裡突然一縮,從腳心裡開始往上泛著涼意,瞬間染遍全身,「冷……我冷……」
白慕之心下雪亮,這是毒發了。雖然之前有過心裡準備,親眼看到秦恕受苦,親手觸摸到那個冰涼的身子,心驟然一緊,明知沒用,還是一個勁的給秦恕蓋被子,緊緊抱著他,想用身體溫暖他。
秦恕只覺得腳底像是有根源的不斷的冰泛進來,寒氣走到心脈,再遍佈全身,不像是置身在冰窖,倒像是自已變成了冰窖,身子不住的顫抖,明明白慕之的身體就擁著他可他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溫暖。
冷……好冷……
秦恕的身子蜷成一團,止不住的顫抖,白慕之咬著牙,想不顧冷的把他抱在懷裡,他卻只顧蜷成一團不住的抖,拉都拉不動。
白慕之摸著秦恕有些僵硬的手腳,心想這樣下去人會不會凍成一團冰塊,眼角掃到剛剛泡過澡的熱水還冒著熱氣,馬上抱著秦恕跑過去,把他放進熱水裡,希望他暖和一些。
看著懷裡的人兒一點暖和的意思都沒有,白慕之大聲喚來了紅綢黃瑩,命她們在房間裡置上炭爐。夏天在房間裡置炭爐實在匪夷所思,但眾人都是實實在在關心秦恕的人,一聲不吭,動作迅速的準備了上來。
房間裡的所有人,一個個熱得汗如雨下,任何想得到的取暖的方法都用上了,秦恕不但沒有好一分一毫,甚至有越來越冷的傾向。
最後,白慕之無力軟到,命眾人都下去,抱著秦恕,一遍遍親吻著他的臉頰,他的唇角,不停地在他耳邊說我在這裡,不要怕,一會兒就好一會兒就好,不知道是在安慰懷裡的人,還是在安慰自已。
等待的時間十分漫長,四行散這種藥物的可怕之處,就是要人的各種感覺到一個極限,短暫休息一會兒,然後再接著來,隨著藥性的增加,休息的時間越來越短暫,直到沒有。
白慕之就那麼抱著像一塊寒冰的秦恕,直到自已嘴唇也發紫都沒有放開。
一個時辰後,秦恕虛弱的睜開了眼睛,「我想洗個澡。」
白慕之轉開頭擦了擦眼角,將秦恕放到熱水中,讓他休息一會兒,再抱回床上用很厚的被子蓋著,緊緊摟住。
「慕……慕之……我很冷……」秦恕低泣的聲音從白慕之胸口傳來,他委屈的說著,「我很冷……」
白慕之安慰的撫著他的背,「我知道我知道……讓你受苦了……我陪著你,我一直抱著你,就不會冷了……」
「白慕之你會一直陪著我嗎?」秦恕的聲音小心翼翼的,含著期待。
「我會。」白慕之吻了吻秦恕的髮梢,篤定的說。
「如果我死了呢?」
「你不會死……不會死的……不會……」
第四十章
世人總想抓卻抓不住的東西,比如每時每刻都在流逝的歲月,比如一捧水,比如一握沙。越是想抓住,越是抓不住。
白慕之此刻抱著秦恕,就有這種感覺,像是他很快就要消失,越是想抱緊,越是無力,越是貼近他的胸膛,越是感覺不到他的心跳。
一句句的你不會死,是在告訴秦恕,也是在告訴自已,希望可以給彼此力量。
世事從來都是當局者迷,關心則亂,或許秦恕的毒現在並不是最危險的時候,可白慕之從心底裡升出來怕失去的恐懼,卻是時時存在,越來越深。在秦恕得以休息的這段時間,他絲毫不敢鬆解,拚命的想讓他的身子暖和起來,最起碼下一波寒意來臨之前,身子是熱的。
他固執的認為,這樣秦恕可以少承受些痛苦。
「死孔雀……如果我死了……你說……這世上……會不會有人記得我……」秦恕恢復了些力氣,可仍是虛弱,以前覺得自已肯定能熬過的萬丈雄心此刻溜的乾乾淨淨,那種透心的冰寒,真不是人能熬的。
「說什麼傻話!」白慕之背心泛涼,為了他毫無鬥志的話,為了可能失去這個人的意識。他抱著親怒,撫著他的背,「小怒,你會堅持住的,你之前也說以自已的武功肯定沒問題不嗎?」
不等他說話,他又繼續說,「你記不記得幾年前我們在泰山頂上,你說過的話?你說你要踏遍天下山川,盡覽奇峰美景,還要夜夜春宵,享盡美人恩。人生一世,快活一世,美景還沒看遍,美人恩還未享完,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放棄呢?」
「天下那麼大,我一個人又何時才能走遍,不過是說來聽聽,聊以自慰罷了。」秦恕扯開唇角自嘲的笑笑,眼睛看著白慕之,手撫上他的臉,清澈的眸子裡一片赤然,「我知道你對我好,可你有你的責任,你不能一直陪著我吧……」
「誰說不能!」白慕之裝作生氣的挑了眉,「我說能就能,我要陪著你走遍天下山川!」
一個憐惜的吻印上秦恕的唇角,他笑得溫柔,「我會陪著你。」
「這世上,總有東西是你不想放手的……」在白慕之蠱惑的聲音下,秦恕的眼神變得有些迷茫,眼睛裡彷彿映著一幅幅的畫面,或景或人,都是他喜歡的。可是是這世上,沒有人會記得他……
他自嘲的勾起唇角,準備衝著白慕之笑笑,猝不及防的,落進了那雙似星子一般的眼睛,真誠,滿含了愛意……那是……對他的愛……對他秦恕一個人的情愛……
秦恕承接著白慕之的吻,不再像以前,或玩笑或粗魯,這個吻,極盡甜蜜,是情人般的纏綿的吻。
三年前的一個冬日,雪很大,白慕之和秦恕相約煮酒賞雪。賞雪的地點是一個精緻的小亭子,四下散落的分佈著幾株梅樹,紅梅傲雪,應景的好看。
他倒時,秦恕已經到了,但他並沒在亭子裡,而是在廊外攙起一個跌倒了的孩童。孩童哭的正歡,他笑笑的好脾氣的哄著。
他穿得不得厚,羽毛般的雪落在他的發間肩頭,黑衣墨發,配上潔白的雪瓣,如同工筆畫中的人兒,靈動的不像凡人。從身後斜斜伸出了一枝梅花,花開灼灼,映上那彎水潤的紅唇,美麗的近乎妖艷。
那一刻說不出來什麼感覺,可那一彎水潤艷紅的唇,定格在白慕之的心間,久久不能忘。那也是他第一次,想試試看,吻上這雙唇,是怎樣的感覺。
而今,他知道了。
是甜蜜,是苦澀,是溫暖,是冰涼,是忍不住,是捨不得……
窗外月朦朧,正是梔子花的時節,淡淡的香氣浮動,惹出人心底蠢蠢欲動的情慾。忽的一陣輕風襲來,梔子花瓣被吹的四散開來,有那麼一些,順著窗欞,飄起了房間,飄到了枕邊,飄到了身上。
風起花落,成就了如夢如幻的美景,亦成就了滿床的白色花瓣,相擁的兩個人似看不到這滿目的美景,嗅不到沾了滿裳的花香,只沉浸在甜蜜的愛意裡。
這個吻,很長很長,久到兩個人呼吸不暢,久到唇瓣微腫。
他們都眼睛微微濕潤的,貪婪地看著彼此。白慕之眼裡閃著的,是毫不掩飾的慾望,秦恕的眼裡,說不清是什麼,複雜的各種感覺交織在一起後,反倒成了最簡單的那一種,清澈,看透世情般的清澈。
他說,「白慕之,自我們見第一次面,我就知道會有今天。四年,你究竟沒有讓我看輕了你。」
「啊?」白慕之早知道秦恕聰明,以他的聰明,不可能看不出自已的心意,只是一個勁的躲在逃罷了,原來他比她還早知道,他對她動了情。
他一直沒有對他下手的原因,無非是兩個人都是那種一旦上了床,便會成為陌路人。如今……如今要不要繼續?
秦恕中了毒,這一關是冰寒,從身體裡由內而外散出的冰寒,任何外力的暖意都進不了他的身,可如果是自已身體裡出現的熱呢?是男人,在做這種事時,都會熱吧!
白慕之不否認他有私心,他想要他。以後他也可以用這個理由來搪塞,說那時候是為了你的身體,再不濟可以像以前一樣,狗屁膏藥的粘著,秦恕又能如何?
他要下這個決心!他要他!可再看到秦恕的眼睛時,他怔了一下,到底要……還是不要呢……
顯然秦恕在這種事上比他大方,會逃避會害羞是因為他沒確定自已的心思。可是現在——他確定了,他想和白慕之做。
無關情愛,就是想做,想要他的疼愛。
如果……如果他死了,那便不要讓白慕之抱憾,讓他採花賊風流的死,死在床上!如果沒死……那就以後陌路吧……
雙手環住白慕之的頸子,看得出他眼底的猶豫,秦恕笑的像個狐狸,桃花眼一漾,「我們做吧……」雙手一勾,拉下他的頸子,主動印上他的唇。
火辣的,激情的,熱烈的吻,像要把人融化般,讓情動的人兒抑制不住心底的渴望……
白慕之一下子將秦恕按在身底,手上迅速的脫著彼此的衣服,在他耳邊低吟,「你……不要後悔……」
這時候白慕之下手一點都不溫柔,以前跟別人做時的那種從容絲毫不見,像是初次見了心上人的愣頭青,緊張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手卡在衣襟顫抖著解了半天解不開,還是秦恕得意的笑了笑,幫他解開。
他一下子火氣上來了,用撕的把兩個人的衣服全部丟到一邊,再一次傾身壓住身下一直心心唸唸的人兒,「小怒……我……我愛你……愛你……」迫不及待的吻上他的胸口。
這樣有些色急的白慕之引得秦恕一個勁的輕笑,回想著以前曾經跟他比過房事時,那人自信滿滿的臉,下手極盡溫柔,對待身下人那叫一個寬容,前戲那叫一個十足,非常有風度的等著身上人激動的不行時,才慢慢的進行自已的侵略,整個過程緩慢又優美,流暢的不像是激情的房事,而像是按步就班的泡茶,哪裡像現在這樣,像個毛頭小子似的,急著抱住馬上要洞房的小媳婦?
忍不住的安慰出聲,「小白啊,你不要著急……我又不會跑……」
被秦恕這一提醒,白慕之回過味來,幾欲咬碎一口牙,剛剛的確是自已表現很像是急色的人,根本沒話抵回去,只得懲罰似的微微用力咬了一口正含在嘴裡的乳珠,滿意的聽到秦恕的一聲輕吟。
「啊……」雖然很舒服,但秦恕不幹了,他知道依今天自已的情況,只有被人壓的份,但他向來都是在上面的,這口氣是定然嚥不下的,要做也得折磨折磨他!
好在這個時候他有了力氣,抱著白慕之的頸子拉上來,胡亂的親著他的眼,他的唇,「恩……要親親……親親……」
白慕之感覺自已的一顆孔雀心就要化成一灘水,他的小怒,怎麼就這麼可愛……他心心唸唸的小怒啊……真是要了他的命啊……
也曾想過,強了他就好,可說不出什麼原因就是捨不得,就是想看他為他展露風情這一面,就是不想看到他恨她……而今,經過這次後,他有怎麼能放得開手……
吻遍了秦恕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手下的觸感是那般的光滑緊致充滿韌性,天然的彈性讓他放不開手……含住他胸前的艷紅堅硬的乳珠,手似有似無的繞著另一邊乳花打著圈,滿意的聽到身下人兒的嬌吟,身體某個部位的堅硬的開始疼痛,「小怒……」
秦恕一張臉染了緋色,遍佈著情慾的味道,彷彿吻不夠似地再次吻上白慕之的唇,一邊吻,一邊拉著白慕之的手放到自已高高昂起的胯間,含糊不清的說:「啊啊……啊……摸摸……摸摸……」
白慕之顯然也很享受這種愛人間的親吻,怎麼吻都吻不夠,一手安撫著秦恕的硬挺,一手分開他的腿,摸到神秘的禁地,那裡的緊滑細緻溫潤,讓他不由的歎出聲來,忍不住的調整姿勢,把蓄勢待發的灼熱慾望抵在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