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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巧仙秦寶寶 (秦寶寶系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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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時光彷佛是一株松柏,松柏慢慢的成長,時光也因而流逝,它總是那樣無啥變化,或者有颶風吹襲,有時雷雨交加,這也是永恆中一點小小的動蕩而已,它堅強的生命力會支持它往上掙扎成長,它終究又會回復到本來的面貌,恢復那種平靜的,宛如永不變的面目,變得只是增加新的年輪罷了!

    再過些天就是舊歷新年,“金龍社”上上下下一片喜氣洋洋,由於經營的生意多,所以過年時人人都可以分到不少花紅,大家都在計劃著將如何過個熱鬧新奇的年。

    就在大家歡欣鼓舞的日子裡,秦寶寶正和衛紫衣斗氣哩!

    原因起原於七天前,那天──大雪紛飛,秦寶寶和小棒頭一身“武裝”在廣場上堆雪人,玩了半天,他就覺得不夠新奇,和小棒頭討論交換意見想些新鮮玩意兒,二人爭來爭去,雙方意見無法妥協,誰也不肯順從誰。

    拍掉身上的雪,秦寶寶不悅道︰“到底誰該聽誰的?你推三阻四的,我不愛跟你玩了。”

    小棒頭呵著白氣,求饒道︰“當然我要聽寶少爺的,但是,你不能總想些危險游戲,魁首他們知道了會剝我的皮,我們繼續堆雪人好不好?”

    “不好。”秦寶寶白眼道︰“就我們兩個人玩起來多無聊。”

    小棒頭忙建議︰“再找些人來玩呀!”

    秦寶寶沒好氣道︰“你有本事你去找,如今他們個個忙得天昏地暗的,就是有時間,誰有興致陪小孩子玩?都回去陪家人了。”

    小棒頭和秦寶寶一樣是個孤兒,流落街頭投靠無人之際,被秦寶寶帶了回來,從此就死心塌地跟著他,趕也趕不走了。

    聞言鼻頭一酸,小棒頭哭聲道︰“就只有我們沒家人。”

    秦寶寶也不好受;道︰“你比我大四歲,好意思在我面前哭?”

    小棒頭哽咽道︰“寶少爺還有魁首他們……。”

    秦寶寶安慰道︰“你不是也有我?”

    小棒頭破涕而笑︰“對,如今寶少爺是我最親近的人了。”

    秦寶寶不願再談這些傷心事,眼珠子一轉,拍手道︰“我想到一件刺激又好玩的事情了。”

    “刺激?”小棒頭第一個念頭就是︰“危不危險?”

    秦寶寶為之氣結,怨聲道︰“別攪局好不好?小棒頭,你干脆進屋去好了。”

    小棒頭猛搖頭︰“寶少爺太頑皮了,魁首要我跟著你,社中的頭兒們也吩咐我,不許讓寶少爺做出危險的事,否則會重懲我。”

    秦寶寶怪叫︰“你怎麼可以幫他們呢,小棒頭,你不陪我,我自己會玩。”

    雙腳氣憤的亂踢雪,小棒頭見主人不悅,忙道︰“寶少爺不說要玩什麼,我如何陪你?”

    咯咯一笑,秦寶寶得意洋洋道︰“方才是我們在堆雪,現在換雪來堆我們。”

    小棒頭清秀的面龐上充滿了迷惑,道︰“雪怎麼堆我們?”

    秦寶寶坐在雪地上示範,道︰“我們就坐在這兒,雪就會下到我們身上,我們來比比看,誰最先成為名符其實的雪人?你就坐在我對面好了。”

    小棒頭嚇得大叫︰“這麼冷,我不要。”

    小棒頭武功平平,秦寶寶不好勉強,道︰“那我自個兒玩,你去拿個金沙漏來計時。”

    小棒頭苦著臉道︰“這不是開玩笑的,寶少爺,萬一魁首知道……。”

    秦寶寶笑  著眼︰“放心好了,大哥忙的很,快去,快去!”

    小棒頭不敢違抗,只好磨磨增增進屋取了個大沙漏。

    大雪下得快,秦寶寶身體小,沙漏裡的金沙方落了一半,大雪已經蓋到寶寶脖頸,小棒頭可緊張的很,眼楮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寶寶,只等著大雪兒全蓋住寶寶,趕緊幫他將雪除掉。

    這時──衛紫衣和各領主將事情處理告個段落,相約出來賞雪,踫巧走到寶寶堆雪人的地方,三領主席如秀不由得贊美道︰“這麼多不同造型的雪人,真虧那小鬼做得出來。”

    大領主展熹道︰“你倒確定它們是寶寶堆的?”

    席如秀充滿自信道︰“這時節除了小孩子,誰有空閑去堆雪人,除了小鬼又有誰?”

    二領主張子丹洩他的氣︰“別忘了還有小棒頭。”

    席如秀沒好氣道︰“你們真扭,你們也知道除了寶寶那小鬼沒人設計得出這些怪裡怪氣的雪人,偏偏不服我先說將出來。”

    衛紫衣一指寶寶那尊以身試法的真雪人道︰“這些雪人均是傑作,就以哪尊最具真實感。”

    四人不約而同全往那尊雪人行去,想看清楚點。

    小棒頭聞聲回頭看魁首和領主們來了,嚇得舌頭直打結︰“大……大……大……當……當……家……。”

    席如秀搖頭道︰“我們又不是鬼魅,你何必嚇成這樣。”

    大雪已快將秦寶寶完全蓋住,只剩幾根黑發尚露在外面,衛紫衣等人雖感奇怪,卻也不注意,衛紫衣詫異問道︰“你在這兒堆雪人,寶少爺呢?”

    小棒頭用顫抖的手指出秦寶寶那尊雪人。

    衛紫衣大驚,厲聲道︰“你說寶寶就在裡面?”

    當下不理嚇壞了的小棒頭,和三位領主七手八腳三下兩下將寶寶身上的雪弄掉,秦寶寶見到他們也嚇了一跳,卻不忘自己此次胡鬧的目的,忙問︰“小棒頭,我的雪人堆成了沒有?”

    小棒頭面無血色的不發一言,秦寶寶正待問,卻發覺衛紫衣怒容滿面站在那兒,三位領主也一臉寒色,不禁慌道︰“你……。你們為什麼都那樣看著我?”

    衛紫衣決心給他一個懲罰,叱喝道︰“子丹,將寶寶關到石室裡,讓他冷靜幾天反省自己的行為,任何人不準去探望他,違者到刑堂聽候處分。”

    大家都嚇了一跳,席如秀求情道︰“魁首三思,這未免太重了吧?”

    展熹進一步求情道︰“石室陰森森的,他一個小孩子豈不把他嚇壞了。”

    張子丹也於心不忍︰“寶寶雖然不應拿自己生命健康開玩笑,但總算沒出什麼意外,魁首三思,他現今已冷得厲害,再關到石室……。”

    小棒頭跪下來求道︰“魁首,寶少爺還小,求你讓我陪他關在一起。”

    衛紫衣何嘗不心疼,卻狠下心來︰“子丹,照我的話去做。”

    席如秀見求情無望,遂問道︰“呃,魁首準備關寶寶多久?”

    衛紫衣唇色牽動了一下,道︰“三天!”

    眾人又是嚇一跳,但見魁首寒著一張臉均不敢再踫釘子。

    秦寶寶繃著一張小臉,不哭不鬧,一言不發的跟在張子丹身後,小棒頭流淚目注主子離去,卻也無能為力。

    群雄情願他耍賴一番,也不願見他繃著臉蛋又面無表情的,反而讓人覺得不尋常,席如秀不禁擔心道︰“魁首,不會有事吧?”

    是日中午,衛紫衣親自將他抱出石室,只因他懶得走了,衛紫衣歉咎之余處處順著他,抱著他走出石室。

    石室外,眾人七嘴八舌問個不休,他小子卻只笑    的點頭或搖頭,一個字也不吐,鬧了半天,席如秀猛然覺得奇異,問道︰“我說小鬼,你該不會被關了三天就忘了怎麼說話吧?”

    衛紫衣也擔心道︰“寶寶咽喉不舒服麼?”

    搖搖頭,秦寶寶見眾人嘴角蠢蠢欲動,均欲一吐而快,索性伏在衛紫衣肩頭上休息,通通拒絕回答。

    如此過了數天,眾人甫明白他在賭氣學做啞巴,好笑之余,都是想盡辦法逗他說話,更有人以此賭賽,但皆失望加絕望,他小子就是一個字也不吐,連衛紫衣和小棒頭也大呼投降。

    一聲爆竹除舊歲,大人最討厭,小孩子最喜歡的舊歷新年終於來臨。

    一大清早,秦寶寶換了一身新衣來到衛紫衣書房,衛紫衣放下經書有趣的望著他,只見他一副討債嘴臉,開口第一句話竟是︰“紅包拿來!”

    “寶寶,你終於開口了。”

    半個月日夜相處,寶寶一言不發早使衛紫衣難以忍受,今聞他清脆的嗓音如昔,衛紫衣不禁激動的將他抱個滿懷。

    小孩子最關心有沒有紅包,秦寶寶忙問︰“大哥到底給不給麼?”

    悚然驚悟,衛紫衣放開他,拿出一個大紅包笑道︰“早就準備好了,就不見你來拿。”

    翻翻白眼,秦寶寶嗔道︰“小孩跟大人‘要’紅包,我大概是第一個。”

    故意將‘要’字說得重些,表示不滿,通常都是大人在除夕夜將紅包交到小孩手上,小孩大年初一才跟大人討紅包,秦寶寶該算是第一人,難得他一副討債鬼現身,衛紫衣一點也不介意。

    衛紫衣和悅的笑道︰“過年十三,不算小了,不該再任性了吧!”

    “才剛滿十一歲。”秦寶寶嘟嘴道︰“大哥也是第一的。”

    衛紫衣不解道︰“什麼第一的?”

    秦寶寶眨著眼道︰“過年一大早就教訓人,大哥不算第一麼?”

    衛紫衣怔了怔,二人相視大笑。

    接過衛紫衣手中的大紅包,秦寶寶謝了一聲,前嫌盡棄,他興奮的陪著衛紫衣吃早餐,衛紫衣有趣的問道︰“什麼事值得你這麼興奮?”

    秦寶寶露出兩邊深深的梨渦,道︰“過年不高興麼?況且十五元宵還有花燈可賞哩!”

    衛紫衣調侃道︰“今年元宵提不提燈籠?”

    鬼靈精的秦寶寶一聽衛紫衣又笑他長不大,嗔叫︰“人家只說要賞花燈,又沒說要提燈籠,你老想找機會取笑我長不大,大人欺負小孩,算什麼英雄本色?”

    衛紫衣“嗤”的一聲笑出來,道︰“別提你的外表不像北方十三歲的半大人,就你的心性而言,七、八歲的小孩也許都比你成熟多了。”

    秦寶寶閃了舌頭,甩甩手,干笑道︰“人比人,氣死人,不比也罷!”精靈笑道︰“大哥今日作何消遣?”

    衛紫衣狡黠的望著他,點點他的小鼻頭,笑道︰“你若想去鎮上玩,叫小棒頭陪你去吧,小鬼。”

    衛紫衣的精明更甚於秦寶寶,那會不明白他的意思。見激不成,寶寶也沒輒了,帶著小棒頭上鎮雲游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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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的地方總是熱鬧的,何況今天過年哩!只見人群熙攘,個個面帶微笑,擠肩而行,絲毫不以為苦,但,在下保證,他們大多數不知自己是干什麼的——湊熱鬧罷了!

    人,大多喜歡往熱鬧的地方擠,不是麼!

    秦寶寶低著頭慢踱,小棒頭也學樣低著頭,心道︰“寶少爺老是低著頭,莫非地上真有什麼寶貝?我怎麼都看不到?”

    心裡想著,雙眼骨碌碌溜來溜去想找寶貝。

    秦寶寶看在眼裡,問道︰“你掉了什麼東西?找得這麼認真。”

    小棒頭理直氣壯的道︰“幫寶少爺找寶貝啊!”

    “寶貝?”

    秦寶寶猛然領悟,直笑不已︰“地上如果有寶貝,早被人撿走了,那輪得到我們。”

    小棒頭困窘道︰“寶少爺一直低著頭,我以為……。”

    “算啦!”

    秦寶寶頑狡的一笑︰“我們來玩官兵捉強盜,我們兩個做官兵。”

    瞪大眼楮,小棒頭不解道︰“那誰當強盜?”

    秦寶寶頑皮古怪本色盡露︰“這兒到處是人,隨便捉幾個當強盜不就得了。”

    小棒頭還是一頭霧水︰“我不懂怎麼捉?”

    秦寶寶考試小棒頭,道︰“我問你,人多的地方,那一種敗類也多?”

    見小棒頭苦思不解,寶寶又提示道︰“那類人的手腳特別靈活,卻不是武林中人。”

    小棒頭喃喃念道︰“手腳靈活……不是武林人……扒手!”說著大叫起來。

    秦寶寶點頭贊許,小聲道︰“所謂錢不露白,咱們就引扒手來陪我們玩。”

    小棒頭和秦寶寶相處久了,明了最好順著他的心意去做,免得他性子一起,鬧得天下大亂,於是下定決心合作,問道︰“寶少爺已想妥計策?”

    秦寶寶取出一個大紅包,笑道︰“收了二、三十個紅包,這個最大。”

    小棒頭笑問︰“魁首給的?”

    點點頭,秦寶寶得意的笑道︰“這個紅包價值三、四百兩銀子,足夠讓普通人家快樂的過一年,夠大吧?我就以它放引子,還怕宵小不動心?”

    小棒頭已有點緊張了︰“既敢做扒手,表示他有本領使人不察覺,豈不白白損失?”

    “別擔心,想扒我的東西,算他招子忘了洗,不夠亮也!”

    秦寶寶取出上次捉鬼用的細絲線,小勾別在紅包上,將另一頭結在衣袋內,和小棒頭大搖大擺往人多的地方擠去。

    此地是“金龍社”的大本營,許多大商號都是“金龍社”經營的,自然也有不少身著紫衫制服的弟兄趕來湊熱鬧,見著“寶少爺”均不敢出聲招呼,采取暗中保護,看來,妄想動手扒寶寶大紅包的仁兄,是注定要倒霉了。

    人,生而不平等,有人風風光光的過一生,有人勞勞碌碌過一生。扒手,是古老古老的行業,有人環境不好而不得已干上這一行,但是,相信大多數是天生的賤骨頭——不扒,手癢!

    金老古就屬後者,長得倒是相貌堂堂,不是那種窮得要飯的類型。但見他賊頭賊腦的尋找目標,今天可是干他們這行大發的日子,過年過節的,無論誰口袋裡都有兩毛錢,當然啦,最好的目標就是那種穿綢著緞的冤大頭型,“害人不害鄰”,那個冤大頭就得找個外地人來湊數。

    至於是不是有冤?就得靠運氣啦!

    突地,他眼前一亮,一個男方小小子領個隨從擠在人群裡,看那小子還不時把個大紅包拿出來玩弄,顯然是被大人寵壞的少爺,金老古高興得差點跳起來,吞吞口水,暗叫︰“就這小子,還是只肥羊咧,看他那股  勁。”

    快速的移動身子,裝作不經意的接近那只肥羊——秦寶寶。

    金老古采取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方法,往秦寶寶身上撞去,寶寶“唉喲”一聲,紅包已到金老古袋中,一連聲的對不起,金老古得意的回身走。寶寶待他走了三尺,才喊道︰“捉賊啊……捉扒手……有扒手扒了我哥哥給我的紅包……。啊,就是他,穿藍布袍的老頭子……把紅包還給我。”

    尖銳的嗓音回蕩在空中,這時人群混亂,金老古靈活的鑽來鑽去,秦寶寶和小棒頭在後面慢慢追,不時喊捉賊,“金龍社”的兒郎聽到魁首給的紅包被扒,個個氣憤填膺幫著捉賊,但是人實在太擁擠了,加上一混亂,只見到處是人頭,想找著金老古可難,一時之間金老古安全得很。

    秦寶寶小心不讓絲線纏到別人,興致勃勃邊追邊道︰“只有我們幾個在玩不怎麼好意思,多找幾個如何?”

    小棒頭也玩出興致來了︰“好啊,寶少爺準備找誰?”

    “看我的!”

    秦寶寶瘦小身形拉著小棒頭在人群間鑽動,一邊快速接近金老古,一面細長的雙手順手扒了許多人的錢包,只因練過功夫,所以神不知鬼不覺,嘴裡還一面賣乖喊道︰“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姊姊,請幫我捉賊……說不定你們的錢包也被扒了………捉賊啊,就是那位藍布袍的老頭。”

    眾人聽了忙往自個兒錢袋摸去,許多人因而大叫——“死老頭,錢包還來……”

    “唉呀,我的錢包也不見了……”

    “大家快捉賊啊……。”

    “老王八,居然連我也敢扒……”“……。”

    本已混亂的人群更加混亂,聽得“唉喲”“唉喲”聲不絕,或被踩了腳,或被撞倒地,亂七八糟,荒天下之大唐!

    秦寶寶和小棒頭玩得不亦樂乎,嘻笑聲不絕。

    “寶少爺,偷來的東西要怎麼辦?”

    “當然得還給失主啊,人家陪我們玩還掉東西,多不好意思。”

    “那麼多怎麼還?”

    “待會兒把它們通通塞給藍袍老頭。”

    “也對,誰叫他扒了寶少爺的紅包,活該他倒霉。”

    二人相視而笑,繼續煽動人群。

    半個時辰過了,秦寶寶喘氣道︰“我有點累也玩膩了,該結束了。”

    金老古縮頭縮腦的閃來閃去,倏地一個小孩身體撞入他懷裡,正想避開他,他卻抓著不放,秦寶寶叫道︰“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姊姊,就是他扒了我的錢包。”

    金老古忙使力將他推開,怒道︰“小孩子胡說八道,我像是扒手麼?”

    秦寶寶跺腳道︰“就是你撞了我,我的紅包才不見了。”

    小棒頭加油添醋道︰“沒錯,你扒了我家少爺的東西,想賴麼?”

    金老古拍胸道︰“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如此冤枉老人家,會遭天殛的。”

    秦寶寶擺擺手,冷笑道︰“老套啦,本少爺不會看走眼的。”

    金老古色厲內在的咆哮︰“天啊,我這把年紀還得受這種烏氣,嗚……。”

    金老古當場又哭又鬧,唱作俱佳,搞得眾人不知如何是好,小孩一派天真不像會說謊,再則寶寶一身綾羅綢緞的富貴氣派更增加他所言的可信度,但老人死不承認,一時倒也難辨誰是誰非。

    許多“金龍社”弟兄也趕來,一名身份較高的兒郎道︰“老頭子,你真沒扒了寶少爺的紅包麼?”

    金老古涕淚縱橫︰“天啊、地啊,這些話從何說起哦……。”

    惡人先告狀,又厲聲道︰“你叫這兔崽子少爺,一定是同謀想誣賴我。各位鄉親啊,你們看他們這麼多人想欺負我,請出來主持公道啊!”

    “放肆!”那名兒郎怒道︰“我們‘金龍社’豈會以眾凌寡,混淆是非?”

    眾人一聽是“金龍社”均不禁肅然起敬,只因“金龍社”的弟兄和一般老百姓一樣辛勤工作,絕不會仗勢欺負老百姓,百姓被惡人勒索,“金龍社”也會出面主持公道,尤其是商店的老板,更是將衛紫衣視若菩薩,再大的困難,只要衛紫衣肯伸手援助,誰敢不賣“金龍社”的面子。

    那名弟兄躬身道︰“寶少爺,真的是他麼?”

    秦寶寶古怪的一笑,道︰“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心不死,老頭子,你就是那種人,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姊姊,瞧我變個戲法給你們看。”

    說著解開袋中的細絲線,一點點的收回,紅包的角兒露出藍袍外特別顯眼,金老古嚇得想塞好,寶寶快速將紅包收回,沖著他嘻嘻而笑,得意至極,金老古這才明了被整了,栽在一個小娃兒手裡,直恨得他想跳河,“金龍社”的兒郎也明白了一切全景寶少爺自己招惹的,不禁相對苦笑。

    “嘩——”“金老古,你連鄰居也敢扒……。”

    “我早看出他不是什麼好數路,不工作也有錢花……。”

    “這老頭真會裝……。”

    “看他又哭又鬧,我還當他冤枉咧……。”

    “可恨啊,要不是這小兄弟聰明,我們都被他耍了。”

    “說不定我的錢包也是他扒的……”

    “對,對,搜他的身……”

    “冤枉啊,我只扒了那麼一個……。”

    “少囉唆,搜他的身……”

    “娘的,你們以為我老頭子好欺負啊……。”

    “別閑扯淡了,要回錢包要緊……。”

    “我操,誰敢搜我的身……。”

    一大群激憤的人往金老古圍去,秦寶寶和小棒頭趁機鑽出,和“金龍社”弟兄打個招呼,得意洋洋的到處亂逛。

    走著走著,小棒頭突然冒出一句︰“寶少爺,待會兒要玩什麼?”

    秦寶寶哧哧笑道︰“你玩出興致啦!”

    小棒頭臉微泛紅,道︰“寶少爺總不會這樣一直走下去吧?”

    秦寶寶幾乎不可查覺的點了點頭,道︰“我們先進去喝杯熱茶再說。”

    帶著小棒頭就近走進一間茶樓,點了一壺香片和幾碟瓜果,秦寶寶見小棒頭站著侍候,不禁氣結道︰“咱們早說好出外就沒那些臭規矩了麼?”

    小棒頭猛搖頭道︰“那樣太沒規矩了,寶少爺請用吧!”

    秦寶寶恬然道︰“是我要聽你的?還是你得聽我的?”

    “自然是我要聽寶少爺的命令。”

    秦寶寶一拍掌道︰“這就是啦,我請你坐,你就坐吧!”

    待小棒頭坐定,秦寶寶又笑道︰“這樣好說話多了。”

    神秘一笑,又道︰“這次換玩算命游戲,也是考你的演技。”

    小棒頭不可思議叫道︰“算命?寶少爺會算命,怎的我不知道。”

    “小聲點!”

    秦寶寶白眼道︰“山人自有妙計,你就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秦寶寶嘰哩咕嚕低聲告訴小棒頭一大堆話,又拿出一錠銀子交給他,小棒頭興沖沖的出門而去,寶寶又招來茶博士吩咐一陣,只見茶博士畢恭畢敬引他入內室。

    一會兒,小棒頭帶了一包東西回來,也被茶博士引進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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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誰胡鬧的本領天下第一呀?”

    不知何時店門外來了一位俊美無匹的小公子,含笑道︰“掌櫃阿叔,今天不賣茶麼?

    怎的一個客人也沒有?”

    宮玉敏直楞楞的望著他,心裡噗通噗通直跳,暗道︰“錯非他是男子,不然天下女子豈不全給他比下去了?”

    宮玉敏的容貌和蕭傲雲之表妹不相上下,只是倪秋柔艷麗,而她多了一股清純氣質,連她都覺得自己配不上這等美少年,也想不出江湖上有那位貌若天仙的女俠能與他匹配,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眼楮還是忍不住直往他瞧。

    這位俊俏的小公子當然不是別人,是將惹事生非當游戲的秦寶寶,他已恢復原來裝束,把個宮玉敏迷得七魂去了六魂半。

    司徒聰連忙相迎,拱手呵呵笑道︰“新年得寶少爺光臨,真是蓬蓽生輝。”

    秦寶寶拱手還禮︰“掌櫃阿叔恭禧發財,請你叫我寶寶就可以了。”

    “玉面判官”司徒聰連聲“不敢”,在“金龍社”待久了,秦寶寶明了衛紫衣在全社弟兄心中不僅像是父兄般的親,更像神般令他們尊敬,對衛紫衣的拜弟自然也就愛屋及烏的禮讓三分了。

    秦寶寶不愛人家拿“少爺”的大帽子扣在他頭上,道︰“我曾聽大哥說過和掌櫃阿叔相交的故事,‘玉面判官’司徒聰可是位成名英雄,小子那敢在你面前自尊少爺,掌櫃阿叔若執意要呼我‘少爺’,以後我再也不敢和你踫面了。”

    江湖人畢竟豪邁,司徒聰大笑道︰“難怪魁首和眾位弟兄疼愛你,寶寶的嘴兒似糖甜,做人做事面面顧到,你這小孩當真世間少有,哄得老朽心中舒暢。”

    秦寶寶笑笑,復又嗔道︰“掌櫃阿叔為何不贊我世間‘僅’有,不是更好聽麼?”

    天下也只有秦寶寶老愛糾正別人稱贊他的話,定要誇獎他“天下只此一人,別無分號”,他才會高興的不予挑剔。

    司徒聰和茶博士聞言大笑,宮玉敏也溫柔的笑道︰“司徒前輩,這位小孩是誰家兒郎,當真可愛。”

    司徒聰見她突然變溫柔了,暗道寶寶魅力不小,笑道︰“他姓秦名寶寶,乃是我們魁首的拜弟。”

    宮玉敏聽到“秦寶寶”三個字混身大震,對於秦寶寶的傅說她可是聽了不少,雖然他沒有行走江湖,也不曾找人比武較量,可是卻比行走江湖兩年的“小羅剎”

    更加有名,他的出身是謎,只知是少室山下來的,許多人都猜測他可能是“萬邪聖醫”

    秦英之子,卻又不敢肯定。他的所作所為江湖人莫不趨之若騖,尤其當他戲耍“見血魔君”蕭一霸之事被傳出來,更是震動江湖。

    如今秦寶寶栩栩如生的站在她面前,宮玉敏卻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外間傳言寶寶貌賽潘安,找不出一點瑕疵,現在真見著了,才知道用盡所有的贊美詞也無法貼切形容出他的美。

    司徒聰見宮玉敏只直盯著寶寶瞧,很是諒解,第一次見到寶寶的人誰不傻了眼,再襯以他頑皮精靈獨特的氣質,更是使人一見難忘,就想這樣永遠的看下去,也不打擾,使她看個飽。

    秦寶寶可從不以為自己長得多俊,見宮玉敏無禮,叱道︰“看什麼看?女孩子家死盯著男人不放,也不害臊。”

    宮玉敏紅透了臉,跺腳道︰“你才幾歲?十歲還是十一歲?當我弟弟還嫌小。”

    秦寶寶發覺自己很喜歡捉弄宮玉敏,笑道︰“你沒聽過返老還童麼?老夫今年四十有五尚未娶妻,如今八字胡不見了,你沒得拔,我也脫險不必要你這個恰查某。”

    宮玉敏轉他說話的口吻,恍然道︰“你就是‘布衣神算’?”

    “然也!”

    秦寶寶叫道︰“小棒頭,你可以出來了。”

    小棒頭也回復原來裝束走了出來,雖然服飾不同,宮玉敏還是一眼認出他就是那位少年書生,甫始明白一切全是騙局。小棒頭打量著宮玉敏,笑道︰“寶少爺,她就是砸你攤子的那位姑娘?”

    “可不是?”秦寶寶想起自己的傑作被破壞就氣,道︰“全身火紅如辣椒,性子更是大辣椒,不負責任的亂搞一通,害我們現在沒得玩,你說這種女人討不討厭?”

    小棒頭心有戚戚焉的直點頭,道︰“寶少爺別生氣,大夫說你受不得刺激,刺激的辣椒和酒之類的東西更不能吃,不然就提起這只大辣椒狠狠的咬上一口消氣。”

    秦寶寶白眼道︰“你少說那些令我洩氣的話行不行?”

    “行,行!”

    秦寶寶奇怪的盯著宮玉敏,道︰“方才我假扮‘布衣神算’辱罵你,你說就算我大哥求情也不放過我,如今我回復秦寶寶身份辱罵你一番,還跟小棒頭唱作俱佳想使你生氣,你卻像小媳婦似的大氣不敢哼一聲為什麼?”

    宮玉敏自然不敢說被他所吸引,笑道︰“剛才你四十有五,現在的你才十歲左右,誰會跟你一般見識?”

    小棒頭最恨別人使寶寶不高興,聞言不留人顏面道︰“寶少爺別信她,她是被你的容貌震住,所謂‘姐兒愛俏’,這類女人見著漂亮男人就會變成溫柔似水,犯賤!”

    宮玉敏被說破真情,秀靨通紅,惱羞成怒道︰“死奴才竟放在主人面前亂嚼舌根。”

    “啪!”的一聲脆響,宮玉敏被賞了一個耳光,怔在當場。

    秦寶寶嘴裡古裡古怪小聲念道︰“大哥你要原諒我,寶寶不是有意在過年惹事生非。”

    敢情那巴掌又是寶寶的傑作,只見人影一閃,宮玉敏就中了特獎,司徒聰則心焦寶寶又給衛紫衣惹麻煩,真是胡鬧王!

    宮玉敏撫著頰,厲聲道︰“秦寶寶你敢打我?”

    瞪瞪眼,秦寶寶一副當仁不讓的氣概︰“你早該讓人教訓教訓,其一,女孩家整天穿著紅衣服逛茶樓,想招蜂引蝶?其二,你砸了我的算命攤,我正想找你算帳,算你有膽沒逃,也許應該說你潑辣,外表是像女人,卻一點女人的味道也沒有︰其三,你不該侮辱小棒頭,他雖尊我少爺,和我卻情若兄弟,你罵他奴才,豈不等於說我是奴才王?

    再則,你聽清楚,人格有高低,身份不分貴賤,只要是人格高尚的人,就算他窮得要飯,我也會將他視作好朋友。你以為你是皇後?憑什麼侮辱人?”

    宮玉敏寒著臉,冷冽道︰“秦寶寶你給我聽清楚,第一,你打了我,我不會放過你,如今有高人保護你,我認栽便是;第二……。”

    “不必再說第二了。”

    秦寶寶截口道︰“你想找我算帳現在就可以解決,我會吩咐他們不許插手,要打就打,別以為你是女人我會議你。”

    撇撇嘴道︰“你真是不討人喜歡,一定沒有男朋友;過年一大早就找人麻煩,規勸你嘛,你就腦羞成怒想找人拚命,你家人真可憐,對你這種知過不肯改的脾氣一定厭煩透了。”

    宮玉敏變色叫道︰“你胡說,我爹最疼我了。”

    “是麼?”

    秦寶寶斜睨著她道︰“女人愈是大聲說一句話,那句話的真實性最可疑。”

    司徒聰見愈鬧愈不成話,忙調解道︰“寶寶,宮梨園老英雄只得此姝,自然十分疼愛她。”

    秦寶寶心中有數,卻不爭,道︰“掌櫃阿叔這麼說我自然信了,我們要打架,請你不要出手。”

    宮玉敏取笑道︰“將比武說成打架,虧你在江湖挺有名哩!”

    秦寶寶相譏道︰“我未行走江湖,何來名之,你想哄我?”

    宮玉敏故意不說清楚,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信不信由你。”

    秦寶寶根本不放在心上,揮手道︰“管它真假,與我何干?我不是為出名而活。”

    忽又恍然大悟,譏笑道︰“原來你嫉妒我比你有名,你真可憐,我將名氣雙手奉送給你如何?你就不會想跟我打架,我最討厭打架了。”

    宮玉敏氣極口不擇言,反譏道︰“明明是男兒身,卻嬌貴的猶勝過大姑娘,你就算會武也好不到那兒去,一些男子氣概也無,真正去了男人的臉。”

    秦寶寶氣白了臉,小棒頭可著急了,道︰“寶少爺我們回去吧,別和這女人一般見識,魁首等著和你進午餐,不是說好要帶寶少爺到京城玩些天了麼?”

    司徒聰也怕寶寶失了閃,忙勸道︰“魁首在等你,寶寶就快回去吧!”

    秦寶寶不再嘻皮笑臉,硬聲道︰“你們沒聽她欲和我比武麼?”

    “荒唐,荒唐!”司徒聰頭痛道︰“大年初一比武?萬一你有個失閃,老朽也只有自盡以謝魁首。”

    秦寶寶十分任性,負氣道︰“掌櫃阿叔不用如此,我自會和大哥說。她愛尋我晦氣,我就教訓她一頓,那管得了什麼初一初二的。”

    司徒聰明白這位少爺性子一起,衛紫衣也拿他沒輒,見勸他不住,知道只有從宮玉敏身上下手,嘆了一口氣,黯然從懷裡拿出一粒拇指大的金梨,交給宮玉敏,道︰“姑娘可識得此物?”

    宮玉敏看清金梨上的標記,驚道︰“原來前輩和家父乃是好友,見金梨如見父,前輩有何吩咐?”

    秦寶寶不用想也知道司徒聰欲言何事,算命攤被宮玉敏搞砸了,正愁沒事鬧,正巧宮玉敏尋他晦氣,可以跟她玩兒,怎肯被司徒聰破壞?忙拉著宮玉敏柔荑往外就跑,宮玉敏被拿住脈穴只得跟著。

    “小棒頭跟我走!”

    秦寶寶迸跑邊叫道︰“掌櫃阿叔再見,祝你年年大發財!”

    司徒聰沒料到寶寶會來這招,因為寶寶一向最討厭動武,今天卻反常自動找人出氣,正待追上去,大街上不能施展輕功以招驚世駭俗,這一遲疑,寶寶、小棒頭宮玉敏已去得遠了,老骨頭那跑得過小孩?

    司徒聰廢然長嘆,委實頭痛不之該不該稟報衛紫衣?

    卻說秦寶寶捉住宮玉敏脈穴往人少的地方跑,邊跑邊叫︰“讓路,讓路,母老虎出柙了,不讓路會被咬死哦!”

    “千年母老虎成精為害人間來了,各位鄉親快讓路,我必須趕在午時一刻除掉她,否則她妖氣升天,世間再無人能傷她。”

    行人聞言雖不盡信,但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均紛紛讓出一條路,讓三個小孩過去,一面還打量著“母老虎精”,見她如此清麗,年紀又小……都不大相信那小子所說的話。

    “寶少爺真行,人家都忙著讓路,跑起來舒服多了。”

    “自然,擠來擠去的多討厭。”

    被捉住柔荑的宮玉敏,心兒如小鹿亂撞,偷眼打量秦寶寶,見他興奮的如撿到寶貝,也代他歡喜,一點也沒去注意他到底講什麼,只聽到什麼“母老虎精”,一忙,問道︰“秦寶寶你在說我什麼?”

    她的口氣一點怒意也無,秦寶寶奇怪道︰“你沒聽清楚?”

    可惜寶寶對男女感情之事不了解,否則宮玉敏慘矣!

    宮玉敏不敢說出心裡的感受,道︰“我在想一點事情沒注意聽,你再說一次吧!”

    秦寶寶哧哧笑道︰“你能發誓你聽了不會亂發脾氣麼?”

    宮玉敏舉起左手發誓道︰“皇天在上,後土在下,是我宮玉敏懇求秦寶寶重復方才所說的話,在此發誓聽了絕不生氣,生氣的是貓狗。”

    秦寶寶不以為然道︰“你真滑溜,到時生氣的是貓狗不是你,你當然可以亂發脾氣。”

    宮玉敏負氣道︰“你才刁呢,不然你示範一次我跟著重復總可以吧!”

    “可以,可以。”

    秦寶寶忙舉起右手發誓道︰“我宮玉敏要求秦寶寶重復方才的話,發誓絕不生氣,否則隨秦寶寶處分絕不反抗,小棒頭及大地萬物均是證人。”

    他學宮玉敏嬌滴嗲氣的說法,倒有九分像,惹得小棒頭直笑不已,躍躍欲試,宮玉敏瞪起眼,嘟起嘴,隨口好奇道︰“小棒頭?這名字真怪,誰取的?”

    秦寶寶對於能替別人改名字最感得意,笑道︰“除了我又有誰能取出這麼特別的名字?你問得真笨。”

    宮玉敏不服道︰“特別是特別,可是一點也不威風。”

    “小棒頭!”

    秦寶寶要以事實來證明他取的好︰“告訴她,你原來的名字是什麼?”

    小棒頭想也不想的道︰“小順仔?”

    宮玉敏笑道︰“真土!”

    秦寶寶得意洋洋的斜瞄著她︰“如何?跟小順仔比起來,小棒頭不是威風多了,凡事要慢慢來,等他再長大點,我再幫他改個較威風的名字。”

    “老天!”

    宮玉敏一拍額頭,苦笑道︰“連改名字都一步一步來,你叫秦寶寶,這名字給人似一種長不大的感覺,你有沒有打算改個較威風的名字。”

    秦寶寶很干脆的去給她一句︰“沒有!”

    復又解釋道︰“我的名字可是我爹捉了十幾個算命先生到山上算了七天七夜才算出來的,怎可以亂改,使我爹在天堂不安心。”

    宮玉敏聽得他失怙,黯然道︰“你娘呢?她疼不疼你?”

    秦寶寶幻想道︰“我娘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也最溫柔,怎會不疼自己的骨肉,你問得多余,不過,我娘早死了。”

    宮玉敏突然顫聲道︰“你爹疼不疼你?愛不愛你?”

    秦寶寶正沉醉在往日的父愛裡,沒去注意她語聲的顫抖,道︰“我是寶耶,我爹都叫我寶兒,我一離開他的視線久一點,他就會擔心我是不是出了意外,趕忙出外找,找到我,雙臂緊抱著我又疼又愛,嘴裡喃喃念著‘寶兒、寶兒……。’”宮玉敏突然大聲叫道︰“夠了,不要再說下去了。”

    秦寶寶冷不防被嚇了一跳,捉住她柔荑的左手不禁放松,宮玉敏趁機甩掉他左手,哭聲跑了開去,寶寶怔住,忘了追上去。

    小棒頭搔著耳根,奇怪道︰“寶少爺,她是發什麼癲?一會兒鬧一會兒哭的。”

    秦寶寶聳聳肩頭道︰“我怎麼知道?過年一大早就遇見個女瘋子,真晦氣。”

    小棒頭宛如視破先機,叫道︰“她一定有什麼不偷快的過去,問問掌櫃的也許知道。”

    “女人的閑事少管為妙。”

    秦寶寶白眼道︰“剛才求我快點回去的可是你,現在倒有時間磨菇?”

    小棒頭不好意思的笑道︰“莫非寶少爺對掌櫃的那顆小金梨不好奇?”

    秦寶寶狡黠的一笑,道︰“問他肯說麼?不如回去問大哥哥!”

    “小金梨?”

    “大哥,你知不知道有關於它的故事?”

    衛紫衣微皺著眉望著秦寶寶,道︰“你怎的會見到小金梨?司徒聰不可能拿出來呀!”

    秦寶寶認真道︰“就是掌櫃阿叔拿出來的,小棒頭和茶博士也都看見了。”

    衛紫衣知道寶寶不會撒謊,皺眉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從實招來。”

    衛紫衣盯得緊,秦寶寶只好吞吞吐吐將如何改扮相士,宮玉敏如何尋他晦氣,逼得司徒聰取出小金梨,他又如何拉著宮玉敏跑了出來,一路上斗口,最後宮玉敏哭著離去等事,全盤說出。

    起初怕衛紫衣會責罵所以要說不說的,但見衛紫衣無絲毫怒氣,口舌也活絡起來,嘰嘰喳喳說得挺得意的,述完問道︰“大哥,小金梨的主人是個神秘人物麼?”

    衛紫衣恍若不聞,低頭沉思不語。

    秦寶寶喚了幾聲也不見他醒來,知道他心裡明白只是正在想事情不便響應,只好起身放輕腳步出門去了。

    小棒頭正在外頭等著,見寶寶不一會就出來,失望道︰“故事不精彩麼?怎的恁般快就出來了?”

    秦寶寶也在想事情,隨口回他一句︰“精彩極了!”

    小棒頭雀躍,叫道︰“寶少爺說給我聽麼,你答應的。”

    無奈的搖搖頭,秦寶寶道︰“故事太精彩了,大哥還在想,可能是不知從何說起?”

    小棒頭被潑了一盆冷水,洩氣道︰“原來寶少爺還沒問出來。”

    秦寶寶沉吟道︰“這次我沒把握大哥說不說,不過倒看出一點端倪。”

    小棒頭聽聞連寶寶也沒有把握讓衛紫衣將故事說出來,知道叫誰去問地無益,突聞有端倪可尋,忙問道︰“先機可以洩漏麼?”

    秦寶寶神秘的搖搖頭,道︰“暫時不能說,不過你須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我才能探測出隱密,切記不可讓大哥知曉,否則前功盡棄。”

    小棒頭聽了秦寶寶的耳語連連點頭,誓死絕對合作。

    秦寶寶看小棒頭緊張的樣子,噗嗤笑道︰“緊張反而會壞事,把它當作我們平常玩的游戲會輕松多了。”

    小棒頭苦笑道︰“我沒有寶少爺開懷的胸襟,凡事等閑視之。”

    秦寶寶笑道︰“緊張也有好處,第一會小心,第二,感到比較刺激,事後回味無窮,不是更有趣,羨慕別人作啥?”

    小棒頭一聽覺得開朗多了,感激道︰“寶少爺最會體諒別人的心情,短處被你一說,都變成長處了。”

    “馬屁少拍。”秦寶寶道︰“如今我們分兩路,各自辦事去吧!”

    “是,寶少爺。”

    “記住要神不知鬼不覺,壞了事由你負責逼大哥說出故事。”

    小棒頭嚇得直吐舌頭,道︰“這刑罰太重了,寶少爺,不過,我絕壞不了事的。”

  兩人相視默契的一笑,各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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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秦寶寶終於醒轉過來,雙眼充滿了絕望的驚恐,死盯著衛紫衣不放,深怕一眨眼,發現只是一場夢,根本無人來救他。

    衛紫衣知道他嚇壞了,雙臂將寶寶緊抱在懷裡,出得門來,店裡的茶博士早已聞聲立在門外,衛紫衣嚴聲吩咐道︰“不許將小金梨及司徒掌櫃失蹤之事宣揚出去。”

    茶博士忙恭身答應,衛紫衣抱著秦寶寶回轉總壇,一路上,不住在他耳邊輕聲說些安慰話,寶寶雙手死命捉著衛紫衣外袍,眼楮瞬也不瞬盯住他看,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回到社裡,不驚動旁人,衛紫衣吩咐小棒頭熬來姜水,寶寶緊咬牙根,衛紫衣沒法喂他服下,柔聲在他耳邊勸慰道︰“寶寶乖,喝了姜水睡一覺,大哥明天帶你到京城玩。”

    秦寶寶眼神中的驚恐因為衛紫衣不斷用話安慰,已略略減低,不知不覺微微啟開,衛紫衣看寶寶終於有反應,忍不住在他額上輕輕一吻,心中激蕩,忙收攝心神喂他喝下姜水,心欲讓寶寶睡一覺,他卻死命捉著衛紫衣外袍不放,雙眼的驚恐之色更甚於前,宛如一放手,衛紫衣就會不見了。

    衛紫衣想要扳開他手指,寶寶竟流下淚來,一驚,柔聲道︰“寶寶,你聽大哥說,大哥不會離開你,你放開大哥乖乖睡,大哥保證,你醒來眼楮一睜開就可以看見大哥。”

    秦寶寶雙目含淚,手指就是不曾松弛一點,衛紫衣目睹此景,只好吩咐小棒頭自去休息,和衣抱著寶寶睡了一夜。

    三位領主、大執法及季大夫聚在衛紫衣的書房議事。

    “金龍社”發生了什麼重大事體居然勞動諸位頭兒在過年出馬?

    席如秀最是沉不住氣,出游回來聽得寶寶的事,叫道︰“魁首,不是屬下犯上,發生這等事居然不派人通知我。”

    衛紫衣笑得好苦,道︰“你和席嫂子難得同出一游,我怎好壞了你們的興。”

    席如秀猛搖其頭,還是很不諒解的樣子︰“若非我那婆子從初二就覺得心神不寧,催我快點回來,我到現在還被瞞住,我們相交十多年,魁首這次太不夠朋友了。”

    大領主展熹揮手制止席如秀,道︰“你沒看魁首都瘦了一圈,如今說這些合宜麼?”

    大執法陰離魂附和道︰“魁首你別聽席老鬼胡扯,我們都知道你是一片好意。”

    衛紫衣長長嘆了一口氣,道︰“事情已到這種地步,你們早些回來也沒用。”

    二領主張子丹不以為然道︰“至少我們可以為魁首分點憂,商談解決的辦法。”

    席如秀心有戚戚焉道︰“子丹一番話說到我心坎裡去了,寶寶那小鬼雖然只和魁首結拜,但我們情若兄弟,魁首,別擔心我們會把他搶走。”

    衛紫衣笑罵一句︰“胡扯!”

    展熹沉吟道︰“寶寶一直都沒有醒來麼?”

    衛紫衣黯然道︰“從初一晚上在我懷裡睡著,就一直沒有醒過來。”

    席如秀奇怪道︰“剛才我們去看小鬼,他雙手怎麼緊捉著魁首的衣服?”

    衛紫衣淡然一笑,道︰“那晚我抱著他回來,他恐怕我會跑掉,捉住的我的外袍就不肯松手,次日清晨,我無法扳開他的手指,只用使用金蟬脫殼之計。”

    席如秀聽了連連點頭,道︰“還好,還好。”

    陰離魂不解,問道︰“你又想到那裡去了,什麼還好?”

    席如秀一本正經道︰“還好那小鬼是男孩,否則魁首抱著他睡了一夜,依禮就須娶他為妻,‘金龍社’有這麼頑皮的魁首夫人,你們說,我們還有安寧的日子好過麼?我說‘還好’就是這意思。”

    衛紫衣的表情好古怪,陰離魂則罵道︰“這時節虧你想得到這等問題,真是本性難改。”

    展熹一看他倆又在斗口,忙插嘴道︰“季大夫,可診察出寶寶為何不肯醒來?”

    季大夫欠欠身道︰“大領主說得好,寶少爺是不肯醒來而非有病在身,下意識裡,他害怕一醒來,發覺自己還在大箱子裡等著被悶死,也害怕自己雖然捉住魁首的衣服,一醒來發覺這只是場夢,在夢裡有魁首保護著,不用忍受被悶死的痛苦,雖然不大清楚是真是假,在逃避的心理下,他情願一直夢下去。”

    席如秀破口大罵︰“司徒聰這殺千刀的,居然敢將我們的寶貝活活悶死,他是不想混了麼?捉住他時也讓他嘗嘗被悶死的滋味。”

    陰離魂這次倒附和席如秀︰“被悶死是最殘酷的死法,寶寶才多大年紀,從小嬌貴慣了,難怪他會害怕的不肯醒來,換個人也會受不了。”

    張子丹搖頭好笑道︰“寶寶從小胡鬧人人怕他,想不到會栽了這麼大的跟斗。”

    展熹最是正經,將問題帶入重心︰“魁首可想出法子使寶寶醒來?”

    席如秀也正經起來,忙道︰“是啊,總不能讓他一直睡下去,這樣太可憐了。”

    衛紫衣點頭道︰“我想了很久,解鈴還須系鈴人,將司徒聰房裡的大箱子抬回來,再把寶寶鎖在裡面,使他生出反應掙扎;再則就是讓舊事重演,在司徒聰房裡將初一晚上所發生的事情再發生一次,寶寶也許會因害怕而醒來,當然,這是孤注一擲了。”

    展熹沉吟道︰“好歹總得試試,可是將寶寶鎖在箱內萬一真的悶死……。”

    衛紫衣微微一笑,道︰“我會往箱子四周戳幾個洞,萬萬不會再使寶寶發生危險。”

    張子丹遲疑道︰“箱子戳洞,呼吸不生困難,就缺乏真實感,寶寶在昏睡中自然不知自己躺在箱內,以為在自家床上,豈不失效?”

    衛紫衣胸有成竹道︰“這是一種心理治療,我會在他耳邊提示他司徒聰欲將他鎖在箱內,他一害怕就會認定自己即將被悶死,而不去注意是不是有空氣。我擔心的是,萬一寶寶真的不肯醒來,到時……。”

    席如秀安慰道︰“魁首別想這麼多了,寶寶是很有福氣之人,從小就有許多本領高強的人保護著他,自然不會是短命之人。”

    衛紫衣苦笑道︰“五天來寶寶只能喝一點肉汁,再不醒來果真會夭折了。”

    張子丹是先天下之憂而憂,道︰“到時少林老禿驢會放過我們才怪。”

    展熹怫然不悅道︰“子丹別說些不吉利的話,誰又希望寶寶夭折?”

    衛紫衣起身道︰“現今說這些都太早,想法子救寶寶才要緊。”

    展熹也起身道︰“魁首是準備在司徒聰房裡重演舊事?”

    衛紫衣不考慮的說道︰“沒錯,這法子的成功率較大。”

    這時——小棒頭敲門進來,躬身道︰“啟稟魁首,小的沒辦法替寶少爺更換衣服,每當小的想把魁首的外袍拿開,寶少爺雙目就會流下淚來,小的看了就心酸,實在不忍心使他在睡夢中也哭泣,請魁首諒解。”

    衛紫衣輕輕嘆息一聲,道︰“我知道,替寶寶裡上一條毛毯就可以了。”

    小棒頭如獲大赦忙去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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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寶寶五天來粒米未進,身子瘦得幾乎只剩皮包骨,鵝蛋型臉蛋卻還很豐潤,只是臉色很蒼白,衛紫衣抱著他感覺不出什麼重量,望著寶寶睡夢中幸福的笑容,心酸不已,幾乎無法克制自己想將他放回床上,不要再一次去忍受慘無人道的死活,但是看到伙伴們期盼的眼神,毅然決然抱著他走出廂房。

    一路上,衛紫衣不斷在秦寶寶耳邊提示道︰“寶寶,小棒頭裝成你的模樣在床上睡了,沒有人知道你溜出去,你躲在茶樓掌櫃阿叔房裡想偷聽小金梨的故事,被掌櫃阿叔發覺了,他將你鎖在箱子裡,你該怎麼辦?”

    衛紫衣一次又一次的提示,秦寶寶慢慢有了反應,先是幸福的表情逐漸消失,被毛毯裡住的身子微微的掙扎,到了司徒聰房裡,大箱子被截了幾洞,衛紫衣將寶寶身子卷曲放在箱裡。

    大執法陰離魂裝作司徒聰,冷森森道︰“小鬼,你看見我的秘密就得死,我要將你活活悶死,呵呵……”

    “砰”的一聲,箱子再次被鎖上。

    衛紫衣的心也跳了一下,六人十二只眼齊望著箱子,眨也不敢眨一下,緊張又期盼著箱內有所反應。

    一分鐘宛如一個世紀,箱子微微晃動,同時傳出微弱的求救聲︰“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大哥救我……。大哥救我……”

    六人大喜,衛紫衣一把扯斷鐵鎖,打開箱蓋,卻見寶寶緊閉著雙眼,扭動身體想掙扎出箱,一點也不查覺箱子已被打開,眾人見狀不禁鼻頭一酸,誰說英雄有淚不輕彈?

    只是未到傷心時罷了,季大夫低頭啜泣不已,衛紫衣神自含淚將寶寶抱了出來,寶寶有所知覺,睜開雙眼,見著衛紫衣,全身抽搐不已,衛紫衣諸人忙輕言蜜語七嘴八舌安慰不休,突地,寶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抽噎說道︰“他要把我悶死……。箱子裡沒有空氣……。我祈禱大哥快來救我……。箱子裡沒有空氣……。我不能呼吸……。我不知道他的秘密……他不給我解釋……我真的不知道他的秘密……他點了我的穴道……。大哥……。他騙我……。他沒有告訴我……小金梨的故事……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把我悶死……。……我真的……。不知道……他不肯……告訴我就把我……。關起來……。是不是………”語無倫次的抽噎道。

    季大夫樂得直笑︰“好了,好了,能哭出來就表示沒事了。”

    秦寶寶不理他,猶自抽噎道︰“他沒有告訴我小金梨的故事……。他騙了我………。。”

    衛紫衣輕拍他背脊安慰道︰“寶寶別哭,等你好些了,大哥會告訴你小金梨的故事。”

    秦寶寶為難道︰“大哥說男孩子不可以哭,但我不哭心裡很難過。”

    衛紫衣迫他服顆“護心丹”,道︰“不哭難受,那就哭個痛快吧!”

    席如秀一本正經道︰“把心裡的郁悶哭出來也好,免得日後睡不安寧。”

    秦寶寶見眾人都期盼他哭個痛快,反而擦掉眼淚,負氣道︰“我偏偏不哭了。”抬頭凝視衛紫衣臉龐,道︰“大哥怎麼又皺著眉頭,難看死了。”

    六人啞然失笑,誰想得到他醒來第一個注意的目標居然是衛紫衣的眉頭?

    秦寶寶任由衛紫衣抱著,伸出皮包骨的雙手想撫平衛紫衣深皺的眉頭,卻突然發現新大陸似的大叫起來︰“一天不見,大哥怎的瘦那麼多,我開些補品讓你補補。”

    掙脫衛紫衣的懷抱想找紙筆,卻因五天沒進食全身無力,走沒幾步就倒下去,衛紫衣趕忙伸手扶住,告以實話︰“你已經五天沒吃東西,大哥瘦些沒關系,你卻不能再瘦下去了。”寶寶的關懷,使衛紫衣覺得像是吃了王母娘娘的蟠桃,不僅甜在心裡,不感饑餓,更憑添一股活力。

    秦寶寶伸出右手五根手指,迷惑道︰“五天?我在箱子裡躺了五天居然沒被悶死。”

    衛紫衣幫他將蒼犀角扶正,笑道︰“你這小淘氣就愛異想天開,有時聰明得緊,有時卻迷糊的很。”

    席如秀見寶寶回復正常,愛嘻笑譏人的本性復發︰“要不是魁首發現睡在床上的不是你,逼小棒頭說出一切,如今陰間地府就多了一個頑皮鬼大鬧閻王殿。”

    秦寶寶想起活活被悶死的痛苦,躲在衛紫衣懷裡直打冷顫,弄得席如秀後悔不迭,茶博士送來一桌酒菜才解了他的困窘。

    衛紫衣想喂他吃八寶粥,寶寶這次卻要自己吃,衛紫衣奇道︰“這次倒乖,肯自己吃東西。”

    秦寶寶瞪了其它五人一眼,道︰“他們都在看,以後他們會拿這個笑我。”

    席如秀將頭轉向一側,道︰“我們都沒看見,魁首快喂吧,我看他連拿碗的力氣都沒有。”

    展熹等四人也湊趣將頭倒轉,衛紫衣笑道︰“你們別逗他了,我帶寶寶到另一房吃將去。”

    “不行,不行。”席如秀不服叫道︰“好不容易將小鬼弄醒,魁首就急著將他帶開不讓我們看,好象我們會將他搶走似的,魁首今天第二次不夠朋友。”

    陰離魂今日和席如秀吃了同心丸,附和道︰“席老鬼今天說的句句是人話,魁首不能將寶寶帶走。”

    席如秀嗔目叱道︰“陰老鬼,你這明褒暗貶,意思是說我以前說的是鬼話?”

    陰離魂點頭直認不諱,張子丹忙插口道︰“魁首就在這兒喂寶寶吃食不是一樣?”

    季大夫以專家的口吻道︰“寶少爺的情況還不太穩定,有屬下看著比較妥當。”

    大領主展熹做結論道︰“五票對一票,魁首輸局,請留下來共食吧!”

    他們突如其然來一頓疲勞轟炸,一時倒把秦寶寶和衛紫衣怔住。

    輕笑一聲,衛紫衣好笑道︰“你們這是干什麼?寶寶不好意思讓你們看到我喂他吃食,所以才提議到另一間房,何時說過要將他帶走了?”

    席如秀連連搖頭道︰“這小鬼可刁咧,留給魁首一人應付太可憐了,豈是兄弟之道?

    這麼多人盯著,他就不好意思使刁耍賴,趁機勒索。”

    秦寶寶重重“哼”了一聲,道︰“在這兒吃就在這兒吃,日後你們笑我,小心尊夫人找你們算帳。”

    “金龍社”的婦道人家,誰看了寶寶都會打從心裡疼惜,寶寶若是向她們訴苦,各位夫人輕者在丈夫耳朵嘮叨數說幾天,重著罰跪算盤,幾天不準丈夫睡覺的也不乏其人;寶寶此言一出,有妻者如席如秀,張子丹等暗自警惕,孤家寡人如陰離魂之暗道僥幸,對寶寶刁鑽天性不改,同聲一嘆。

    衛紫衣叱道︰“寶寶不可對長者無禮,失了教養。”

    “就會教訓人。”心裡嘀咕一聲,秦寶寶道︰“大哥答應要告訴我小金梨的故事,現在可以說了麼?”

    展熹老成持重道︰“魁首,真要告訴寶寶小金梨的事麼?”

    秦寶寶搶著道︰“當然要說,大哥答應的,是不是?”

    在寶寶期盼的眼神下,衛紫衣不忍心搖頭,點頭道︰“跟他說了也好,寶寶性子倔,不說可能又會鬧出事來。”

    席如秀拍額頭疼道︰“這小鬼被我們寵壞了,那段隱情能說與小孩子聽麼?”

    陰離魂苦笑道︰“不能說也得說,不然他性子一起,天下將會大亂。”

    秦寶寶大受委屈道︰“我才沒有你們說的那麼壞,太誇張了。”

    席如秀狡滑如狐,忙道︰“寶寶當然不壞,小孩子多聽少問,我們不說他也不會問。”

    “別,別,別,”秦寶寶精得很,道︰“少來這套,大哥說得精彩我也吃得多,不說我就不吃。”

    張子丹是張飛後代(我猜的)很干脆道︰“寶寶說得出做得到,我們認真點,魁首請說吧!”

    衛紫衣早料到結果一定如此,多爭無用,當下道︰“昔年江湖上有三位青年俊秀,二男一女,人戲稱“雙星拱月”,二男分別為‘金梨膽’宮梨園及‘怒煞碑’皮九幽,女為‘俏羅剎”鐘敏敏,美艷冠群芳,和當時令堂‘武林第一美人’馮香蝶不相上下,當然,愛慕者就多了。

    宮梨園以三顆小金梨為信物,持著小金梨到宮家經營的商號可請求幫助,見金梨如見主人,你要多少任君開口;金梨只有三顆,其余兩顆已被宮梨園收回,只剩一顆在當年稱霸嶺南的‘玉面判官’司徒聰身上,只因他們兩人乃是知交好友。皮九幽則以二塊三寸長的石碑作信符,對他有恩者以一塊石碑相贈,來日可憑碑要求他殺其仇人,事情辦成立即收回石碑,二塊石碑不知染了許多人的鮮血,因此稱為“怒煞碑”。

    當時江湖上人人都在猜測‘俏羅剎’會嫁與他們兩人中那一個,誰也沒想到鐘敏敏喜歡的居然是‘玉面判官’司徒聰,他倆人瞞著眾人互訂終身,鐘敏敏以身相許,珠胎暗結,‘玉面判官’司徒聰卻在這時以金梨領走了宮梨園大半的財富,遠走他方,鐘敏敏只有下嫁對她十分深情的宮梨園以遮羞,宮梨園完全被瞞在骨子裡,婚後八月即產下一名女嬰,即是在茶樓尋你晦氣的‘小羅剎’宮玉敏。

    宮梨園只道嬰兒早產,從未想到妻子婚前失貞,對宮玉敏疼愛非常,不幸的是,宮梨園和鐘敏敏的結合震怒了‘怒煞碑’皮九幽,被喜愛的人拋棄,他感到顏面盡失,全武林之人都在取笑他,惱羞成怒之下,到處散播女嬰並非早產,而是鐘敏敏婚前所孕,嫁與宮梨園只是為了遮羞,宮梨園聞之起初一笑置之,但假話傳久了居然變成真理,宮梨園忍不住責問鐘敏敏是否真有其事?鐘敏敏只道官梨園已調查出一切,羞忿難當,舉劍自剔,臨終前說道‘聰哥,你拋下我們母女貪愛財富,你心好狠。’宮梨園這才明白一切真相。

    自從知道宮玉敏並非己出,宮梨園將被欺騙的憤怒發在宮玉敏身上,對她的生活不聞不問,只托給一個家僕照管長大,宮玉敏在家受盡了冷漠的眼光,連僕人也瞧不起她,宮梨園躲在園林之中不再出世,從此自稱‘梨園老人’,自然不會去關心她,她怨氣難消在江湖上到處惹事,得了‘小羅剎’之名。

    ‘玉面判官’司徒聰年老思女,悔恨當初拋棄妻女,一年前他求我為他安插一個職位,在不願別人認出是誰的情形下尋找女兒,只因多年前他對我有恩,無法拒絕就將他派在茶樓中當掌櫃。”

    秦寶寶噎下粥,領悟道︰“他說要到很遠很遠的地方,意思就是要將女兒帶到很遠的地方,不再受人欺負,不遭宮家人的白眼?”

    衛紫衣不由得贊美道︰“寶寶的領悟能力很強,不胡鬧就更完美了。”

    “如此淺顯的道理任誰都想得通。”秦寶寶皺眉道︰“大哥對我最苛了,從來就不曾完整的贊我一句。”

    席如秀朝天打個哈哈,道︰“這叫愛之深也,責之切,魁首的苦心令我贊佩。”

    扁扁嘴,秦寶寶狠狠潑他們一盆冷水︰“世上焉有完美之人?我永遠都是這樣子,你們認命吧!”

    陰離魂幸災樂禍道︰“就當作上了賊船吧,反正我無家室之‘累’。”

    “稻花香,菊花黃,無情兒郎不回鄉;閻王面,芙蓉顏,月下老人紅線牽;妾不嫌,郎君卑,三日夫妻不團圓;深閨怨,訴與誰,日日夜夜待君歸;今勸君,效於飛,男兒恃才不比顏;妾嬌媚,君稱雄,郎才女貌妒煞人。”

    席如秀高山打鼓——不懂,不懂,問道︰“小鬼,你唱這首歌用意何在?”

    秦寶寶笑咪咪的用眼在眾人面前溜來溜去,才道︰“當事人自己心理明白,我不好說破。”

    陰離魂聞歌變色,對衛紫衣求助︰“魁首,這……”

    衛紫衣截口笑道︰“這件事情你好好想想再做決定,不要太死心眼。”

    席如秀恍然大悟,叫道︰“原來這首歌是指陰……。”

    秦寶寶向席如秀使個眼色,用話帶過︰“大哥,小金梨的故事就只有這樣麼?”

    席如秀何等老江湖,當下也把話題轉到小金梨上,代衛紫衣道︰“你還有什麼疑問?

    魁首說累了,讓我來補充。”

    秦寶寶在三位領主中,最喜歡的就是席如秀,偏愛和他作對︰“不行,你最狡猾了,有這麼好的機會作弄我,你會放過?十句話你只說六句,留著四句向我勒索報復,當我是傻瓜?”

    席如秀難得想當一次好人,不想寶寶不領情,氣結道︰“這件事情的內秘我最清楚,你既不想知道,我也省得費唇舌。”

    秦寶寶這次可栽了個跟斗,同衛紫衣求助︰“大哥,你說嘛!”

    衛紫衣想給他一個教訓,當下苦笑道︰“我所知道的就只有那些,其它的就得問如秀了。”

    秦寶寶最會尋人話中漏洞,眨眼道︰“大哥所知道的是三領主告訴你的麼?”

    衛紫衣領首承認。

    秦寶寶跳下椅子,腳步不穩的向門口走去,嘴裡嘀咕︰“你們都在騙我,大哥先前所說的疑問甚多,若真是從三領主處得知,依大哥脾氣怎會不問個明白?當我是三歲幼童好騙?你們耍賴不肯告訴我,我不會自己調查去?”

    五天沒進食,先前聽故事入神,一口粥都要大人催促才想起要吞下去,元氣只恢復一、二成,秦寶寶自然走不穩,衛紫衣聽得他嘀咕,哭笑不得,把眼望向席如秀,席如秀大發慈悲,將行到門口的秦寶寶抱回來,放在膝上,左手端起碗,右手執湯匙,一口粥強喂入寶寶嘴裡,惡狠狠的道︰“你問我說,但是,我每說一句,你必須吃一口粥。”

    秦寶寶才懶得自己去調查,況且十多年來物換星移,真正知道內情的又有幾人?才想法子套衛紫衣等人說出來,笑道︰“沒問題,等我吃壞了肚子,再找你算帳。”

    席如秀向衛紫衣大吐苦水︰“這年頭好人做不得,這小鬼半點虧不肯吃,魁首將他推給我,自己落個輕松,這回是今天第三次不夠朋友。”

    衛紫衣毫無歉意的笑道︰“忍耐點,是你們要求我不要將他帶走的。”

    席如秀大嘆︰“後悔莫及!”向其余五人求助︰“呃,我們可是老兄弟,到時你們可不能見死不救。”

    秦寶寶撇撇嘴,毫無笑意的笑道︰“看來你知道的也不多,否則何必求助他人。”

    席如秀把頭一抬,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你問吧!”一句話一口粥不打折扣的喂入寶寶嘴裡。

    將粥吞下,秦寶寶提出第一個問題︰“大哥所說的並非什麼秘密,司徒聰為何怕我知道?”

    席如秀沉吟道︰“大凡一個人做下丑事,總希望愈少人知道愈好,多年來人們已漸漸將此事淡忘,他可能怕由你這一鬧,喚起人們的記憶。”

    秦寶寶不服道︰“既怕別人想起,為何又拿出小金梨!”

    席如秀心思巧轉,很快就想出答案︰“宮玉敏的外貌一定很像鐘敏敏,司徒聰想確認她是否為鐘敏敏所生,況且當時茶客俱被宮玉敏嚇走,司徒聰就假藉救你之便拿出小金梨試探宮玉敏,不想宮梨園並沒有告之其生父為‘玉面判官’司徒聰,也就是當世唯一持有小金梨之人,見著金梨只當是父親好友,錯過父女相認的好機會。”

    秦寶寶沉思道……

    “就因為我見著小金梨,所以他欲置我於死地?”

    席如秀補充道︰“不只是你,若非你當晚就行動,司徒聰極可能會先在茶博士身上動手腳,再找機會除掉你,卻沒想到你首當其沖。”

    秦寶寶大是不服氣︰“我只是想知道小金梨的故事,在大哥那兒得不到認可,才來找他相詢,他居然狠心想害我命。”

    席如秀譏道︰“誰叫你老實說出並未得知小金梨之事,司徒聰是恨不得知道此事之人通通死光,他怕你探測出來,只好先殺你滅口。”

    秦寶寶“哼哼哼”了半天,問道︰“他殺了我,不怕你們得知找他算帳?”

    席如秀也“嘿嘿嘿”了半天,吊寶寶胃口道︰“這就牽扯到另一段懸案。”

    秦寶寶忙問︰“什麼懸案?”

    席如秀朝天打個哈哈,道︰“你猜著了我才說。”

    秦寶寶不滿,嘀咕道︰“沒頭沒尾誰猜得著?你喂食好凶,我也不想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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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了一聲,溜下席如秀膝蓋,坐到衛紫衣身旁,道︰“到底什麼懸案,換大哥說好麼?”

    衛紫衣領首而笑,不答反問︰“你對小金梨之事還有什麼疑問?”

    “我知道了。”秦寶寶會意,拍手笑道︰“三領主所說的懸案就是十多年前司徒聰以小金梨領來的財富到那兒去了?為何失蹤十多年不現身是不是?”席如秀沒事惹來一身騷,譏道︰“你的外貌堪稱完全無缺,就是腦袋嫌大點,若不吃胖些,會給人頭重腳輕之感,不過還好,大腦袋裡裝的不是豆腐渣。”

    季大夫賣弄醫術道︰我這兒有副大補品藥名,小孩吃了會白白胖胖。

    “少來!”

    秦寶寶叫道︰“我討厭吃大補品,更厭惡‘完美無缺’這四個字。”

    扯著衛紫衣的袖子,又道︰“大哥快把故事說下去嘛!”

    衛紫衣也怕寶寶太完美會夭折,不給席如秀機會諷刺,忙道︰“三十年前有一個傳說,東瀛島海岸住有一群厭世的武林高手,年歲大都在百開外,就一身刀槍不入的武功,有許多人懷著僥幸的心情前去拜師,卻均一去不回,這有兩種解釋,其一,他們遇到台風,船沉人亡;其二,他們到了東瀛島受了那些隱士燻陶以致生了厭世之心,從此不再回來。

    以後,這件事沉寂了十年,眾人都已淡忘,不想‘玉面判官’司徒聰見好友‘金梨膽’宮梨園少年得志,家境又富有,宛如天之驕子,由慚生妒轉恨,玩弄‘俏羅剎’鐘敏敏後,利用小金梨卷走了宮梨園大半財富,往東瀛島求師習藝,意欲回來稱霸江湖,利用宮梨園的財產創出他的天下。

    皇天不佑人,司徒聰的坐船遇上台風,財產損失大半,幸虧他會游泳,才躲過此劫,只是稱霸天下的美夢也隨之泡湯。”

    秦寶寶拍手大是得意︰“似他那種心胸狹隘之人若是稱霸天下,才叫老天無眼。”

    大領主展熹道︰“魁首這些天著實累了,寶寶有疑問,由我來回答。”

    衛紫衣失笑道︰“我那有你說的那般嬌貴,倒是寶寶該回去睡一覺補補身子。”

    秦寶寶立即抗議道︰“我已經睡了五天,回去多吃點飯,可不要吃大補品。”

    衛紫衣扳起臉道︰“由不得你反對。”

    秦寶寶扮個鬼臉,躲到展熹身側,笑嘻嘻道︰“大領主最好了,不會像某人趁機向小孩子勒索,更不會似某人老愛扳起臉教訓人,小孩子最討厭吃苦苦的補品對不對?”

    衛紫衣冷下臉,厲聲道︰“寶寶,你過來!”

    秦寶寶從不曾見衛紫衣對他如此嚴聲厲色,嚇了一跳,負氣道︰“你那麼凶,我不過去。”

    衛紫衣厲色道︰“你若不過來,從今而後不要再叫我大哥。”

    群雄嚇了一跳,秦寶寶更覺委曲,倔強道︰“我偏偏就不過去。”

    衛紫衣一拍桌子,起身怒道︰“你恃寵而驕,目無尊長,只因你年紀還小,所以人人讓你,並非怕你,沒想到你卻得寸進尺,辱罵長上,想以言語教誨你,你猶不知自己錯在何處,你非三歲小兒,如此行徑實在令人痛心。”

    秦寶寶雙目流淚,抽噎道︰“我錯了……”

    席如秀忙道︰“知錯就好,魁首就原諒他吧!”

    沒想到秦寶寶卻抽噎道︰“自與大哥相遇結拜……大哥疼我……愛我……寵我……

    我只道從此有了……親人……今大哥提起……我才醒悟自己……原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眾人為之鼻酸,衛紫衣抱起他,柔聲道︰“寶寶,你可記得大哥以前對你說過,大哥六歲失怙,全靠自己努力才活到現在,沒人教我要如何做一個好孩子,比我大的鄰家小孩,每每辱罵我是無人教養的野孩子,大哥喜歡你,愛你,自然不願有人笑你失了家教;你頑皮淘氣大哥喜歡,卻不能亂了長幼之分,你明白大哥的苦心麼?”

    秦寶寶哭紅了眼,抽噎道︰“對不起……大哥……。我不是有意要罵你和三領主……”

    衛紫次微微一笑,道︰“你知過能改,大哥就喜歡,至於惡作劇……。”

    秦寶寶忙委委曲曲的道︰“這個好象就改不過來了。”

    說著忍不住破涕而笑,對席如秀歉然道︰“對不起,席領主,以後不會再對你出言不遜,只不過……。”

    望著衛紫衣,寶寶遲疑著,席如秀代他道︰“只不過偶爾惡作劇是不是?”

    秦寶寶天真的點點頭,席如秀豁然大笑︰“只要你不哭就好,方才你哭時,我都感到心快碎了,恨不得將天上的繁星串成一串給你把玩,博得你一笑。”

    “胡……。”秦寶寶忙掩住嘴,嗔道︰“我又不是女子,難道還能一笑傾城,再笑傾國?”

    張子丹心有同感的點頭道︰“我就有這種感覺。”

    陰離魂補充道︰“尤其你破涕而笑時,全身散發出一股光芒,使人不敢正視。”

    展熹比較持重,只是笑著點點頭,表示有同感。

    秦寶寶鼓起腮幫子,大是不悅,衛紫衣失笑道︰“他們是贊美你,何必做出這種表情?”

    秦寶寶白眼道︰“大哥也來取笑我,男孩子長得好看作啥?”

    衛紫衣表情古怪,欲言又止,最後道︰“等你長大點,就會以自己的容貌為傲。”

    秦寶寶一臉迷惘,衛紫衣看了笑道︰“現在不要為這些事煩惱,待你十五六歲還不懂,大哥會告訴你。”

    奇怪的皺皺小鼻,秦寶寶道︰“現在不能說麼?”

    衛紫衣苦思妥當的言詞,道︰“這事最好你自己領悟,大哥也很難開口明言。”

    秦寶寶愈聽愈迷糊,其它人也不懂,衛紫衣卻將話題轉開︰“寶寶不是吵著要去京城賞花燈麼?”

    奇怪秦寶寶卻沒有一點高興的神采,低頭沉思不言。

    衛紫衣喚道︰“寶寶,你在想什麼?不想去賞花燈了麼?”

    無精打采的搖搖頭,秦寶寶道︰“不知道,我要想一想。”

    席如秀見寶寶情緒不穩,小心道︰“從甘肅回來就吵著元宵要上京城賞花燈,還要想什麼?”

    秦寶寶看著自己的手指,道︰“以前有很多事情我都不願去想,現在我要好好想一想。”

    席如秀被他弄迷糊了,搔著耳根道︰“你這小鬼有點反常,專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陰離魂也迷糊了,抱怨道︰“魁首也是,今天他們兄弟倆是怎麼搞的?”

    只有衛紫衣明了寶寶的反應是正常的,道︰“想一想也好,想不通就不要勉強,大哥要告訴你一句話,不管將來你變成什麼模樣,大哥最喜歡你頑皮淘氣的天真表情。”

    秦寶寶凝視著衛紫衣道︰“永遠都不變麼?”

    肯定的點點頭,衛紫衣柔聲道︰“希望你永遠保持純真的你,不要受別人影響,搗蛋也好,惡作劇也罷,大哥喜歡你,喜歡真正的你,率真的秦寶寶。”

    不懂裝懂的點點頭,秦寶寶道︰“我不太了解大哥的話,但是我說過,我永遠都是這副模樣。”

    衛紫衣失笑道︰“外表長大會變,只須保持一顆赤子之心就夠了。”

    秦寶寶不懂的直點頭,惹得衛紫衣好笑不已︰“你這小淘氣有時迷糊得緊,偏喜歡裝懂。”

    展熹聽他兄弟說了半天,搔了搔耳根道︰“魁首,不說寶寶迷糊,我們更不懂你說這些話的用意。”

    席如秀也附和道︰“是啊,魁首若不說明,今晚我可難以成眠。”

    “你等著失眠吧?”衛紫衣笑道︰“如今還不能說,等些時候吧,我不想嚇壞寶寶。”

    席如秀不禁抱怨道︰“魁首真殘忍,到底要等多久?”

    衛紫衣哧哧笑道︰“快則幾個月,慢則幾年,一切全看寶寶的反應。”

    席如秀神秘兮兮的靠近秦寶寶,道︰“呃,小鬼,你懂不懂魁首的意思?”

    秦寶寶很干脆的去給他一句︰“不懂!”

    席如秀一怔,叫道︰“魁首,寶寶根本不懂,會有什麼反應?”

    衛紫衣答得更妙︰“他當然不懂,懂了會有什麼反應?”

    席如秀諂媚道︰“魁首能不能提示一點?一點點就好了。”

    衛紫衣也很干脆的去給他一句︰“不能!”

    席如秀為之氣結,對其他伙伴道︰“我沒輒了,換你們上場,看能不能套出一點什麼來,如此神秘兮兮的豈不憋死人?陰老鬼,你上!”

    衛紫衣牽著秦寶寶左手向門口走去,邊道︰“別費事了,兄弟十多年,莫非還不了解我的脾氣?一件事情我若不想說,任誰來套都是沒有用的。”

    回頭哧哧笑道︰“很閑是不是?很多事情等著你們辦哩!”

    席如秀首先抗議,叫道︰“魁首明鑒,現在還是過年哩!”

    群雄豁然大笑,決定不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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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衛紫衣神秘兮兮的到底所言何事?

    他希望秦寶寶明了何事?

    有時精明有時胡塗的秦寶寶,會不負所望麼?

    金烏早墜,玉兔飛升,又到夜神俯瞰大地的辰光。

    秦寶寶躺在床上一絲睡意也無,想著過去,想著現在,想著未來,直到現在他才明了自己不知在追求什麼?整日假正經時研究醫學及其它雜技,無聊時就捉弄別人取樂,就這樣過一生麼?

    一個虛齡十三的小孩,誰會要求他現在就為未來立定目標?

    衛紫衣也想不到他的一番話,會使秦寶寶想到如此長遠的事。

    秦寶寶可頭痛極了,他不想做什麼大人物,只想快快樂樂的過一生,衛紫衣似乎也希望如此?對他的要求一向不高。

    眼珠子轉啊轉的,奏寶寶終於想出睡不著的原因︰“大哥今晚在忙什麼!怎的不來說故事給我聽?”

    起身下床,來到對面衛紫衣的房門口,見燭光尚在,敲門道︰“大哥,你在裡面麼?”

    沉寂一會,門內才傳出聲音︰“寶寶,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秦寶寶氣結,委屈道︰“大哥不說故事,我根本睡不著。”

    房內傳出聲音道︰“你已經不小了,大哥以後不會再到你房裡講故事哄你睡。”

    房內上了閂,秦寶寶打不開,叫道︰“大哥,你為什麼上了門閂?”

    房內隱隱傳來一聲嘆息,道︰“寶寶,以後不可進大哥房裡,甚至你得換個房間。”

    “我不換。”秦寶寶道︰“大哥今天老說些使我聽不懂的話,在茶樓說最喜歡我,現在就黃牛了?如果你不開門,我就坐在門口直到你開門。”

    性子一起,秦寶寶果真坐在衛紫衣房門口,心中卻迷糊極了。

    托著腮幫子,秦寶寶心道︰“大哥也不比我乖,古怪的很,尤其是今天,莫名其妙的話一句又一句的說得我腦筋打結,可想不出他是何用意?”

    不久——“呀——”的一聲,那扉冰花格子門已輕輕啟開。

    泰寶寶也不起身,回頭頑皮的調侃道︰“大哥愈來愈沉不住氣了,本以為你會多待一會兒才肯開門。”

    “少賣乖。”

    衛紫衣蹲下身比較好說話︰“冬夜寒冷,害你著涼豈不罪過?”

    秦寶寶雞蛋裡挑骨頭︰“既怕我受風寒,為何不立即開門?”

    衛紫衣一時語塞,秦寶寶小聲道︰“也許我該回少林寺好好想一想大哥今天所說的話,大哥突然對我生疏,使我很惶恐,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辦?”

    衛紫衣看寶寶不知所措的樣子,心道︰“我不該逼得太急,寶寶無法適應。”

    輕輕拉起寶寶,帶他回到對面廂房,讓他睡下,柔聲道︰“大哥不說故事,你真的睡不著麼?”

    秦寶寶開心的笑了,輕快的“嗯”了一聲。

    衛紫衣見狀也排開心中的死結,笑道︰“大哥所知道的故事說得差不多了,一時也想不起要說什麼?”

    秦寶寶嘟起嘴,對他來說聽不到是最令人失望的事。

    衛紫衣看他不高興就心慌,忙笑道︰“你真任性,這樣吧,你說個頭,我來接尾。”

    秦寶寶歡容而笑,道︰“‘怒煞碑’皮九幽如今還在江湖麼?”

    有了頭緒,說起來就容易的很,衛紫衣道︰“身陷江湖這個大染缸,能急流身退的又有幾人?‘怒煞碑’皮九幽的運氣不好,由於他的渲染,使‘金梨膽’宮梨園妻死子離,宮梨園自然會恨他,尋思對策陷害皮九幽,於是利用皮九幽多年來的規定,花錢雇用你在甘肅踫見的那三位黑道高手。”

    秦寶寶對聽故事很有一套,知道必須有反應︰“宮梨園雇用江無月三兄弟狙殺皮九幽麼?不對,這不叫陷害。”

    衛紫衣知道不說清楚,寶寶不會閉眼睡覺,續道︰“‘千臂魔’江無月三兄弟十多年前就已經是認錢不認人的狠角色。宮梨園的計策很歹毒,他探出當年黑道上點恩必求回報的‘鐵鎖’公孫不報要到湖北宜昌辦事……。”

    秦寶寶插嘴道︰“公孫不報以鐵鎖作為兵器麼?”

    衛紫衣笑道︰“你會錯意了,‘鐵鎖’是形容他對別人有一點點恩情,就會像鐵鎖似的拴住你,直到你報恩得讓他滿意為止。”

    秦寶寶咋舌,道︰,“天下居然有這種無恥之徒,江湖同道應該合送他一把‘尺’。”

    尺同“恥”音,衛紫衣聽出其中奧妙,笑道︰“胡鬧,就你會想到這種事。”

    “宮梨園囑咐江無月三人在湖北宜昌縣界狙殺皮九幽,皮九幽雙手難敵六掌,不出宮梨園所料,公孫不報出手救了皮九幽。‘怒煞碑’皮九幽按照慣例送公孫不報一塊石碑,公孫不報武功比他高強,就算有仇敵也用不著皮九幽代勞,於是拒絕接受石碑,要求皮九幽拿出一萬兩黃金報答他的救命之恩,皮九幽拿不出這許多黃金,公孫不報不肯減價,兩人就僵住了,皮九幽一怒而去,公孫不報為之震怒,放棄一萬兩黃金,從此到處跟蹤皮九幽,遇到皮九幽劫鏢生財時就出手破壞,決意使皮九幽以十倍的代價償還他的無禮。”

    衛紫衣就此止住,秦寶寶明白他不會賣關子,道︰“後來呢?沒有了?”

    衛紫衣點頭笑道︰“皮九幽行蹤不明,故事自然到此為止。”

    秦寶寶不禁抱怨起故事主角︰“該死的皮九幽居然來個行蹤不明,害我故事聽不全。”

    笑一笑,又體諒了故事中的主角︰“其實也不能怪他,踫上公孫不報那種人,假設是我,就躲到廟裡當和尚……。咦,大哥,你看他會不會被害了?”

    “不可能,”衛紫衣毫不思索的道︰“公孫不報跟在他身後,等於是暗中保護他,為求使皮九幽痛苦多年,甚至一生,自然不會讓人把他害了。”

    秦寶寶相信衛紫衣的判斷力,道︰“皮九幽到底躲在那裡?大哥知道麼?”

    衛紫衣哧哧笑道︰“十多年前的我比你大不了多少,怎麼知道?”

    秦寶寶奇怪道︰“大哥又怎的知道許多人所不知的江湖秘密?”

    衛紫衣語重心長的道︰“這是一個人在武林中的地位與潛勢力所使然,我的人多,接觸面就廣,接觸面一廣,就有較多的機會得悉一些有意義與無意義的內幕秘辛,我的身份迫使我不想知道也不行。”

    “不知道也好,”秦寶寶打個哈欠道︰“這些煩心的事情少知道,會活得快樂點。”

    秦寶寶不時會突然冒出一句大人話,使人哭笑不得,看他說得容易,好象不想知道的事叫讓它左耳進右耳出就解決了。

    真是棺材裡放鞭炮——嚇死人,可惜白放(說)了。

    衛紫衣一笑,起身道︰“你睡吧,不可以再半夜起來胡鬧。”

    雙手揉弄著棉被,秦寶寶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道︰大哥,我想回少林寺一趟,我感覺得到有很多事情將發生在我身上,必須回少林寺想一想,而且我很想念大和尚叔叔。

    “衛紫衣覺得今天真是最長的一日,復又坐下道︰“在這兒不好想麼?”

    秦寶寶點點頭,一會兒又搖搖頭,尋思貼切的言詞︰“山中生活清寂,在那兒我也許會想出很多事情;跟大哥在一起,我會偷懶將事情推給大哥去想,所以還是回少林寺好。”

    衛紫衣艱澀的一笑︰“等你想通一切,可就永遠不能再回少林寺。”

    秦寶寶叫道︰“騙人,我在那兒長大,為什麼不可以回去?”

    衛紫衣笑得古怪︰“到時你自然明白,大哥勸你不要太早回去。”

    秦寶寶坐起身子,倔強道︰“我明天就回去,早點想出來免得悶得難受。”

    “你不後悔就好。”

    衛紫衣更希望寶寶早日明了,道︰“大哥已修書一封給悟心大師,由你面交,可是不準偷看。”

    “哼!”

    秦寶寶不悅道︰“原來大哥早就想趕我走,致歉書已經準備好了。”

    “老天爺,你的幻想力真豐富。”

    衛紫衣托起寶寶下顎面向他,嚴肅道︰“你看大哥有一絲討厭你的樣子麼?小小腦袋裝的東西可不少,胡思亂想你最行;再說一次,大哥最喜歡你。”

    秦寶寶也一本正經道︰“我也最喜歡大哥,不過,剛才我是騙你的,其實我知道大哥給大和尚叔叔的信,是請他老人家幫我想通大哥白天說的話。”

    “就愛頑皮。”衛紫衣點點寶寶的小鼻頭,道︰“明天就要回娘家了,早點睡吧,小淘氣。”

    秦寶寶小聲嘀咕道︰“什麼回娘家,又不是女人。”

    衛紫衣笑而不話,吹熄燭火,輕步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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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zeushiuka在饅頭店賣饅頭賺到現金32Ds幣.


同吃一種米,心性可有千百種,有人積極的尋求達到自己的目標,而平常人只想安靜的渡過一生,不與作野心勃勃。

    秦寶寶的外貌是“萬邪聖醫”秦英及當時“武林第一美人”馮香蝶兩人精華的組合,平日天真無邪遺自母親,古怪頑皮得父親所賜,也遺傳了父親逃避現實的個性。

    當年,馮香蝶產後身亡,秦英不敢面對痛苦以至有躲在少室山之事;如今,秦寶寶不敢確定想通衛紫衣所說的話之後,會不會帶來痛苦,在逃得一時便宜一時的心理下,遲遲不肯放開腳步快走。

    費了好大一番唇舌,總算勸得小棒頭留在“金龍社”,將那些令人頭痛的問題丟在一邊,秦寶寶如小鳥出籠到處亂飛。

    小小一段路怎當得秦寶寶的走法,就算蝸牛爬行,一個月也該到河南,他卻整整花了兩個月才“踱”到河南省界。

    一路上,寶寶不斷的在想著同一個問題︰“回不回少林寺?”

    大哥說暫時不回去比較好,那就回“金龍社”好了。

    可是,已經出來了,再回去豈不丟人。

    我總是想不通大哥話中之意,恁多時日尚不懂,回少林寺也沒用,不如等我稍大由大哥告訴我,省得現在煩惱。

    一想到不用面對問題的理由,寶寶就樂了,心道︰“反正大哥會告訴我,何必現在傷腦筋,不過,不能立即回去,玩個一、二個月再回去,大哥心疼我淪落江湖,自然不會怪我。”

    秦寶寶高興得差點跳上天,出門二個月,只因心中有個疙瘩,想玩也沒精神,如今將煩惱丟了,豈有不趁機大鬧天下?

    想及悟心大師和衛紫衣的修書,氣又洩了︰“不回山看看大和尚叔叔也說不過去,還有大哥的信,唉,白高興一場……咦,他們怎的下山了,天助我也!”

    秦寶寶眼前一亮,倏地閃到一條小巷子裡。

    三名十七八歲的少年和尚順著秦寶寶慢踱的官道走來,看清他們的面目,原來是寶寶自小的玩伴明智、明理和明月。

    秦寶寶偷眼打量他們,心道︰“明智、明理和明月都長大,成熟多了,倒是我都沒變。”

    明智、明理有北方人魁梧的身段,明月文氣較重,卻也是長身玉立英姿挺拔,再看看自己又瘦又小的模樣,秦寶寶不由得更興自慚形穢之感,一時也不去想他們三人小時也是和他現在一個模樣。

    秦寶寶的絕俗容貌,足以使別人忘記他的缺點,可惜他甚少去注意自己的容顏,倒怪起明智、明理及明月三人來了︰“哼,要長大也不通知我一聲,待會兒可不能輕饒他們。”

    三名和尚猶自不知“危險”在即,一路上說說笑笑,腳步輕快的很。

    明智興奮非常的道︰“這次若不是龍雲天師伯做壽,師父也不會讓我們下山。”

    明理還是一派天真︰“龍雲天師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有‘髯虎’之譽,主持的‘龍門鏢局’也是北京最大的鏢局之一,這次去拜壽一定熱鬧的緊。”

    明月向來最正精,道︰“明智、明理兩位師兄真是不改赤子之心,貪愛熱鬧。”

    明智一曬,道︰“明月最酸,你應該和寶寶中和一下。”

    秦寶寶躲在暗處,冷笑心道︰“可說到我了,且聽聽你們有沒有說我壞話。”

    一想,又感到不對,問自己︰“中和是什麼意思?”

    明月已代他問出來了︰“中和是什麼意思?”

    明智搖搖頭,大有——朽木不可雕也之概!

    明理噗嗤笑出來,道︰“明月平日太用功,甚少去注意來寺施主所言之語︰中和就是將你的酸氣和寶寶的頑皮調伴均勻,再分還你們,如此一來,你的酸氣會被寶寶沖淡,寶寶也不會老是惡作劇,正好各得其所。”

    當事人可不願意,明月首先發難︰“我覺得自己很好,倒是你們不比寶寶乖到那兒去。”

    見明智、明理瞪著他,明月又加上一句︰“師父說的。”

    明智知道他所言不假,辯道︰“跟寶寶相處十多年,任聖賢再世也會被他影響。”

    明理也為自己辯道︰“寶寶的魅力和吸引力你也見識過,你就一點沒變?”

    明月語塞,明智得理不饒人︰“明理說得對,明月你變得比我們多。”

    明理想起小時候的事情就好笑︰“耶,你六歲那年被送上少林寺,小小孩兒一開口就是之乎耶哉,當時尚在襁褓的寶寶也牙牙學你之乎耶哉,惹待全寺上下暴笑不已,從此你就不再出口孔子,閉口孟子,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明智補充道︰“從六歲你被秦寶寶所影響,否則如今將酸得更厲害。”

    明月不似他們口才便給,一時招架不住,索性不言。

    師兄弟一場,明智、明理不好太甚,轉了話題說說笑笑而去。

    待他們去得遠了,秦寶寶才走出巷子,得意道︰“沒想到我在襁褓時期也能感化人,真了不起。”

    神采飛揚的跟在明智三人身後,往京城行去。

    晚上,明智師兄弟投宿於河南省界的“普濟寺”,秦寶寶半個時辰後也混進來,黑珠子見不得白銀子,和尚也不例外。

    哥倆好,還是鄰居哩!

    禪房之間只有一板相隔,背後論人短處小心隔牆有耳就是這般了。

    秦寶寶推說人不舒服,請小沙彌將飯菜送到禪房,不與明智師兄弟踫面;錢有花有差,主持忙不迭的答應。

    在廟裡面,吃飽飯後唯一可做的事情就是睡覺,天一入黑,明智師兄弟就回房養神去,因為明日一大早還得趕路哩!

    花錢借宿他們鄰房的秦寶寶心中有事睡不著,正想找些人陪他玩,玩累了才好睡,最佳的目標就是隔壁的三位和尚了。

    想了十七八項游戲,都因不合時宜被否決掉,暗道︰“這兒是和尚廟,跟什麼最扯不上關系?”

    銀子?(搖搖頭)點心?他們又不是小孩;雞鴨魚肉?(合十)阿彌陀佛︰不是和尚的男人擁有而他們不能擁有的是什麼?

    對,對,對,嬌妻美妾,就是女人!

    和尚廟裡出現個女人,會是個怎樣情景?(掩口偷笑)“不對,我堂堂男子扮女人太不吉利了,裝裝聲音倒是可以。”

    小孩童音本是尖銳,秦寶寶更裝個十足十︰“小大師,你將奴家挈到這裡來作啥?

    快快故我回去。”

    變個男人嗓音賊嘻嘻的道︰“小娘子稍安勿躁,今夜是萬萬不放娘子回去。”

    女子驚惶的聲音道︰“小師父無禮甚是,不怕奴家告到官府?”

    男子聲音更形得意︰“告與官府,娘子的名節不保,以後如何做人?”

    女子哭聲道︰“小師父意欲如何?快快放奴家回去。”

    男子呵呵笑道︰“娘子來此為何?”

    女子大聲道︰“師父騙我言兒在廟裡,如今你將我兒藏在何處?”

    明理、明理及明月早已驚醒,駭於廟裡居然有不法和尚,萬萬沒想到全是秦寶寶一個人搞的鬼,不知該不該救人?

    明理氣憤道︰“這不守清規的惡和尚,有心使我們下不了台。”

    明智一向不太明智,道︰“聽聲音就在隔壁,我們快去救人,保全那女子名節。”

    明月年紀最小卻最老成,道︰“師兄不可魯莽,此寺並非少林分寺……”

    明智截口不悅道︰“救人還要選地點麼?”

    明月忙搖手道︰“師兄誤會了,小僧的意思是不要由我們出面,到前房告知主持,由他了斷自家丑事,比我們出面爭論省事多了。”

    明理蠻不講理道︰“何用和他爭論,痛打一頓不更省事。”

    明月笑道︰“師父曾告誡我們不可生事,否則師弟也想出手試試身手。”

    想到師父及少林戒律,明智無奈道︰“只有如此了,明理師弟,你到前房走一趟。”

    明月深怕明理不耐煩解釋就和主持爭論起來,起身道︰“理應由師弟走一趟,兩位師兄在此監視那敗類可好?”

    明智和明理點點頭,拍胸保證賊子逃不了。

    秦寶寶心理暗罵︰“明月還是這般討厭,想出如此無聊計策,害我沒得玩;哼,原本想放你們一馬,如今可怪不得我了。”

    “啊——”秦寶寶裝女子聲音慘叫,暴起身形從窗口溜走。

    “不好,明理快救人!”

    明智和明理身如電閃來到寶寶房裡,卻想不到寶寶已溜到他們房裡,躲藏於暗處,兀自叫囂尋找不休,真個︰只道不法和尚逃去休,未想膛螂捕蟬黃雀在後。

    明月帶著一臉怒色的主持聞聲找來︰“明智師兄,怎麼回事?”

    明理氣咻咻的搶著道︰“方才我們聽到女子慘叫聲,趕忙找來卻半個人影不見。”

    明智口氣托大︰“我不相信一個小和尚能在我們趕來之前將人帶走,再也找不著,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屋子設有秘室。”

    “普濟寺”主持氣憤填膺道︰“貧僧看在同道分上留宿你們,卻徒遭一場恥辱。”

    明理鄙夷道︰“這只能怪你教徒不嚴。”

    “放肆!”

    主持怒道︰“寺裡的僧侶全已歇息,方才清點人數一個不少。”

    明智疑惑的望著明月,明月點頭道︰“沒錯,二十七人均已睡下。”

    明理可迷糊了︰“我們剛才聽到有人調戲婦女也不假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月略一沉思,叫道︰“不好,中計了,賊子的目標是我們的賀禮。”

    三人直叫不妙,撇下主持,急忙回房,拿出行李檢查,卻那兒還有賀禮的蹤跡?三人不死心的找了半個時辰,才相信真被偷了。

    明理看主持還沒走,將一股怨氣全發在他身上︰“都是你設下的計謀,想圖謀我們的玉如意。”

    主持這才知道賀禮原來是玉如意,被誣賴那有不生氣︰“別仗勢著少林威名,就可以胡賴冤枉人。”

    明理叫道︰“東西在你寺裡丟的,你的嫌疑最大。”

    主持一連遭受恥辱,  目叱道︰“誰見著你們真有玉如意?說不定你們是借少林寺之名想訛詐我的騙子。”

    明月扯扯明智衣袖,明智會意,道︰“明理住口,用唇舌解決不了事情。”

    明理悻悻住口,明智取出少林信符,道︰“主持,小僧師兄弟並非騙徒,當真是奉命上京城為俗家師伯‘髯虎’龍雲天祝壽,如今賀禮玉如意被盜也是事實,我們都中了賊子計謀,須尋個對策才是。”

    少林寺領袖武林,主持不敢得罪其門徒,道︰“玉如意在敝寺被盜,貧僧不敢推卸責在,全憑小師兄吩咐。”

    “不敢了!”

    明智人乖覺聰明,提出關鍵性問題︰“請問主持今夜隔壁僧房可有人借住?”

    主持直認不諱︰“有位小孩來此游玩,卻不知到那兒去了?”

    明智一聽有線索,忙問︰“主持可記得他的相貌?”

    “一生難忘。”主持火氣全消,笑道︰“潘安再世也難與他媲美,貧僧起初錯以為是金童下凡哩!”

    明月想起一個人了形容道︰“主持遇見的小孩,額小有一顆米大的朱砂痣,長發垂腰,發束上嵌著綠色犀角,膚色雪白晶瑩,雙眼又大又圓,給人頑皮精靈之感,雙眉入鬢,穿著月白錦衣,是不是?”

    主持奇怪的點頭道︰“小師兄形容得沒錯,不過漏了一點,那位小公子頸上戴著一條精美難得一見的‘壽’字型金鏈子,左腕還帶著一只金鐲子。”

    明智、明理、明月同時怔住,同聲哀叫︰“寶寶!”

    明理鬼叫道︰“是他沒錯,金鏈子是衛大俠所設計給他戴上的。”

    明智接著有氣無力的道︰“金鐲子其實是柄匕首,得自‘見血魔君’蕭一霸。”

    明月一點也不擔心,失笑道︰“有道是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兩位師兄不比他們遜色。”

    明理翻起白眼道︰“你倒高興,就由你負責向寶寶要回玉如意。”

    明月收起笑容道︰“寶寶只是一時頑皮惡作劇,屆時自會送來歸還。”

    明智不太樂觀道︰“寶寶做事向來不按常規,你的推論未必正確。”

    明理沉不住氣道︰“現在說這些何用?最重要的是找到寶寶要回玉如意,否則回寺一頓處罰是免不了,寶寶往掌門方丈或衛大俠懷裡一躲就沒事,我們可沒這般好福氣。”

    明月為“賊子”辯解道︰“寶寶和我們交誼深厚,斷然不會陷害我們。”

    明智一向信服明月的睿智,問道︰“明月師弟可有計策要回玉如意?”

    明月謙虛一笑,道︰“要回玉如意不難,需要兩位師兄合作。”

    明理轉聞有計策,笑道︰“快說來聽聽。”

    明月胸有成竹道︰“寶寶的性情古怪,而且十分任性,若是向他強要,他定是不給,最好的方法就是遇到他只當偶然相逢,裝作不知他盜了玉如意,只騙他同往京城,時日一久,他自會沉不住氣的拿出來。”

    明智、明理直叫“好計”,領首答應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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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臥在瓦上偷聽的秦寶寶則連連搖頭,心中不悅道︰“好個明月,膽敢算計我,就愛自作聰明,我偏不和你們踫面……。耶,哼哼,我就將計就計,屆時看你們如何收拾?”

    “找他助我一臂之力。”

    想定反間計,秦寶寶伏在瓦上安歇如常,端個是好命!

    屋裡鬧哄哄的絲毫影響不了他去夢周公的雅興。

    明智想到寶寶老愛出驚人之舉,不禁遲疑道︰“你不是寶寶,為什麼這般自信?”

    明月不介意的笑道︰“明智師兄不妨回想寶寶在山上的言行,我們說太陽是圓的,他卻認定它是十二角形的;答應陪他玩捉迷藏,他又改變主意想玩‘名人迎新游戲’;奇言怪行使人撲朔迷離,有時卻又乖巧的很,如此心性,不外是小孩喜歡和大人作對的心理反應,我們只有對癥下藥,憋得他沉不住氣,逼他自己拿出來。”

    明智點頭贊許,明理提出新問題︰“如果寶寶又想出新玩意兒,故意不與我們踫面呢?”

    明月不大自信的道︰“小孩不免有炫耀心理,寶寶豈會悶不做聲?”

    明理大搖光頭,不以為然道︰“這點你可失算了,寶寶不愛炫耀己能,我們只當他是個小頑童,誰想得他居然一身飽學,醫學、暗器及輕功堪稱三絕。”

    明月得失心不重,依然笑道︰“寶寶的鬼主意最多,卻無害人之心,我們大可放心。”

    明智沒有明月樂觀,不安道︰“害人是不會,免不了會被他捉弄一場,甚至下不了台。”

    明理苦思寶寶用意,突然恍然叫道︰“我終於想通寶寶為何會來這手?寶寶一定跟在我們附近,言行之中難免得罪他,這位小祖宗爺就耍了我們一記。”

    明月不解道︰“他不是和衛大俠在一起,怎會出現在這裡?”

    “沒人猜得出!”明智見主持未走,上前宣佛道︰“阿彌陀佛,小僧師兄弟已知盜走玉如意之人,先前對主持無禮之處,請主持包涵,並且不要宣揚那位小孩的行止。”

    “阿彌陀佛!”主持合十道︰“小師兄能否告訴貧僧那名奇異的小孩是誰?”

    明智略一遲疑,道︰“說也無妨,他即是不行走江湖,卻使江湖人不由得惶恐不安他的惡作劇的少林頑童秦寶寶,亦是衛紫衣衛大俠的拜弟。”

    主持也是武林中人,當然知道“金龍社”的聲勢,道︰“無怪他如此大膽敢偷少林寺的東西。”

    明月為寶寶辯解道︰“主持想必也聽聞過他的傳說,只道他是仗著少林和‘金龍社’的勢力,卻不知他性子一起,敝派掌門也招架不住呢!”

    明理索性明言︰“是啊,他可是我們帶大的,不許你說他的不是。”

    明智自從寶寶被秦英帶到少室山,就抱著他到處跑,直將他當作親弟弟來呵護疼愛,更聽不得別人諷刺他,不悅道︰“寶寶向來是最可愛的娃娃,主持也聽到小僧師兄弟剛才爭論言語,理應明了寶寶不是狗仗人勢之徒。”

    “普濟寺”主持豁然大笑︰“三位小師兄和秦寶寶的感情真是奇特,方才師兄弟三人對他顯然束手無策,如今貧僧批評他一句,三人都不約而同為他辯護,有友如此,也不枉這一生了。”

    主持和他們閑談幾句,告辭回房休息。

    明智、明理及明月師兄弟躺在榻上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夜深了誰也沒精神多談,不久,各自歇宿不提。

    “明月,這次你真的失算了,走了半日尚不見寶寶人影。”

    明理開始不耐煩的嘀咕起來。

    明月對這位師兄耐性之差向來諒解,笑道︰“明理師兄不用性急,倘若你是寶寶,你會這般快就出現在竊主面前麼?如此一來豈不遭人猜疑。”

    明理聽他說得有理也不再辯解,合十道︰“菩薩保佑寶寶真如你所說的;不要來個避不見面。”

    明智看明理著急的樣子不禁好笑,想說幾句明褒暗貶的話使他高興。

    這時——“嗚……嗚……”

    充滿委屈不平的哭泣聲從不遠處傳來。

    明智於是改變話題,道︰“太平盛世誰在哭泣!好象要把心中的冤屈全哭出來。”

    明月也注意到哭聲,道︰“好令人心酸的哭聲,真想陪他大哭一場。”

    “妄言,他又不是寶寶。”

    明智神光一閃,道︰“咦,聽聲音好象是個小孩。”

    明理一直在傾聽哭聲,道︰“好耳熟的聲音。”

    三人向哭聲來源走去,聲音漸大也更清晰,愈讓他們三人感到耳熟,好象家裡的弟妹被父母責打以哭聲來表示不滿。

    明智、明理、明月互覷一眼,不約而同叫道︰“是寶寶!”

    寶寶在哭,對他們來說可是驚天動地的大事,況且玉如意還在他身上,三人又驚又急,恨不得插翅飛到他身旁。

    一名小孩蹲在一條巷子口哭泣不止,巷口圍了不少人。

    “這小孩迷路了麼?怎不找個人帶他回去?”衙門捕快道。

    “回捕頭,他不知道他家的住址。”

    “是呀,捕頭,我們問他住那兒,他說他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那總有名有姓吧!”

    “我們也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姓啥叫誰。”

    “這……這不是喪失記憶了麼?”

    “是啊,真可憐,看起來跟我家阿福一樣大,才十歲呢!”

    “真糟,沒名沒姓沒地址,只有貼告示請大人來領回去。”

    “看他的穿著打扮,一定是大富人家的少爺。”

    “我們這兒的大富就數白剝皮,他可是光桿一個。”

    明智師兄弟聽老百姓的描述均覺得不可能是寶寶,但聲音實在太像了,不禁排開眾人到前頭,定眼一瞧,不由得心頭大震。

    小孩將臉埋在雙膝間哭泣,看不清他面目,但是,一頭烏亮的垂腰長發正是秦寶寶獨特的標記,再則發束上的蒼犀角也騙不了人。

    明智雙手抖顫的抬起小孩的臉蛋,正眼瞧清,喚道︰“寶寶!”

    小孩臉上布滿了迷惘和害怕,哽咽道︰“你叫我麼?……你認識我麼?……為什麼大家都不認識我?”

    見明智不回答,失望的哭道︰“原來你也不認識我……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我住在那兒……爹娘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明智再也聽不下去,出家人的六根清靜全丟到九霄雲外去了,明理和明月也蹲下身,三叫人激動的抱住秦寶寶,哭聲道︰“寶寶——誰害你變成這樣子?”

    小孩停住哭聲,興奮道︰“你們認識我麼?寶寶是我的名字麼?”

    明智死命抱住寶寶,明理低泣不已,明月較能自制,擦了眼淚︰“出生不久我們就認識了,你姓秦名叫寶寶,從小住在少室山,去年中旬下山遇見‘金龍社’魁首,和‘金童閻羅’衛紫衣施主結為兄弟,你頸上的金鏈子就是他的見面禮。我是明月,小時候你都叫我小酸丁,抱著你的是明智,這位是明理,從小我們抱著你到處跑,你還有印象麼?”

    明智壓住激動的情緒,放開秦寶寶,勸慰道︰“寶寶別害怕,我們會助你恢復記憶,你餓不餓?”

    秦寶寶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我不認識你們?你們是不是壞人?”

    明理早不滿明智霸住秦寶寶,趁機長身抱起寶寶,笑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輕。”

    秦寶寶被抱起,身子懸空,雙腳亂踢明理,叫道︰“無禮的家伙,還不快放本少爺下來。”

    明理抱得更加緊,一掃剛才的悲傷︰“還好,記憶喪失,性子卻和以前一個模樣。”

    秦寶寶好奇道︰“我以前是什麼樣子?”

    明智打岔道︰“現在說這些沒用,想法子讓寶寶恢復記憶才重要。”

    記憶喪失,性子卻和以前一樣刁鑽,秦寶寶狐疑道︰“我們萍水相逢,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明理放下他,正經道︰“從小一起在少室山長大,自然對你好。”

    秦寶寶退後一步,機伶道︰“我什麼都記得了,怎知你們是不是在騙我?”

    明月略一沉思,道︰“你向來十分敏感,看到我們你會感到害怕或不安麼?”

    秦寶寶天真的搖搖頭,道︰“你們和我同樣是人,作不得準。”

    “阿彌陀佛!”

    明月頭疼的宣一聲佛,道︰“這些老百姓也是人,你感覺到他們與我們不同麼?”

    “有!”

    秦寶寶天真的笑道︰“他們頭上有毛,你們卻光溜溜的像雞蛋。”

    “呵呵……。”

    民眾笑得直捧腹,明智師兄弟見寶寶不改頑皮,同聲一嘆!

    “阿彌陀佛!”

    明理合十道︰“寶寶雖喪失記憶,卻不改純真本性,真是蒼天保佑!”

    明智看愈扯愈遠,拉著寶寶左手,道︰“你肚子餓了,吃飯去吧!”

    甩掉明智右手,秦寶寶道︰“我才不跟你們去,誰知你們是不是拐帶人口的騙子?”

    明智蹲下身扳住寶寶,嚴肅道︰“寶寶,你一向機伶聰敏,難道感覺不出我們像親人麼?”

    “不知道!我腦子亂昏昏的,不敢相信任何人。”

    明理輕嘆口氣,道︰“看來衛大俠也把他寵壞了,比以前更任性。”

    明月十分同情寶寶喪失記憶,道︰“師兄,我們別逼他,以前的事情他都忘了,自然不敢信任別人,就隨他去吧!我們在後面保護就是。”

    看他們如許真誠,石人也會感動,何況善良純真的老百姓,就只有秦寶寶這位愛捉弄人的惹事精會挑出話裡的毛病,跺腳道︰“哼,我就知道你們不安好心,現在四周有許多人,你們當然不敢強我,美其名要我先走,隨後當跟屁蟲保護我,其實是想等待無人的機會拐我去賣,你們三個大塊頭,我小孩子自然打不過。”

    明月那想到寶寶會比喪失記憶以前更刁鑽,自己一番好意,被他歪曲事實的加油添醋,全變成黃鼠狠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秦寶寶看他無話可說,更加得意自己的機警︰“我沒精錯吧,瞧你被我說破心思目瞪口呆的模樣。”

    明月在寶寶面前總是感到口拙,嘆道︰“你的想象力永遠超人一等!”

    明智已經計窮了,道︰“那你有何打算?”

    秦寶寶揉揉微紅的雙眼,笑道︰“我現在倒覺得你們不像壞人了。”

    扯了半天才相信他們的話,明理沒好氣道︰“我們本來就是好人,全是你一個人在胡思亂想。”

    彷佛受了多大的委屈,秦寶寶紅眼嘟嘴道︰“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你們卻還挖苦我,你們又變成壞人了。”

    靠著牆坐倒在地,臉埋在雙膝間,肩膀抽動不已。

    明智不禁埋怨明理道︰“寶寶如今情緒不穩,你卻還刺激他。”

    師兄弟三人蹲下身,不住用話安慰寶寶,明理更是道歉不迭,三人均感到口干舌燥,寶寶雙肩卻抽搐得更厲害,硬是不肯抬起臉。

    明月也抱怨道︰“明理師兄,這下好了,由你負責勸住寶寶。”

    所能想出的道歉話,明理全說了,搖頭道︰“我沒法子,誰知他愈大愈難纏,存心整死我們。”

    這時——“咯咯……。呵呵……”

    秦寶寶猛的抬起頭,笑得眼淚直流,道︰“我看到你們的雞蛋頭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就想笑,呵呵……”

    鬧了半天,眾人總算弄清楚他在笑不是哭,明智師兄弟直瞪眼,卻因寶寶喪失記憤不好與他計較,只有干瞪眼了。

    好不容易笑夠了,秦寶寶嗔道︰“瞪我做啥?我說錯了麼?”

    “算了!”明月知道爭不過他,索性認栽,道︰“童言無忌,如今你打算上那兒?”

    想了想,秦寶寶道︰“方才你說的辦法也可行,只是要改一改。”

    明月問道︰“我們隨後保護你不好麼?”

    秦寶寶有點為難道︰“也不是不好,只是,我根本不知道要去那裡,所以改一下,你們走前頭,我跟在後面叫,也許會想起以前的事來。”

    明智一想也只有如此,笑道︰“如此甚好,我們要上京城給龍師伯拜壽,再則你大哥衛紫衣施主也離京城不遠,你隨我們去,一路上慢慢想著以前的事,若想不起來,我們會送你回‘金龍社’,不然就一同回少林寺。”

    秦寶寶興奮道︰“原來我還有親人啊,這麼久都沒人來認我,害我以為自己是沒人要的孤兒哩!……咦,京城離這兒近麼?”

    明智不想使他傷心自己是孤兒,笑道︰“不遠也不近,可以說是鄰居,慢慢走半個月也到了。”

    秦寶寶狐疑道︰“那我怎麼會在這裡?”

    明智轉了話題道︰“先別想這些,你該吃飯了。”

    記憶喪失的人,問題似乎特別多,秦寶寶道︰“要上那兒吃飯?必須走半個月才到家哩,忍耐點。”

    三人好笑又好氣,帶寶寶上路,明理道︰“只要有銀子,不必回家也有山珍海味可吃。”

    “我想起來了!”

    秦寶寶興奮的拿出幾錠元寶,道︰“這就是銀子,是不是?”

    “那叫元寶,普通商店找不開。”

    明理摸出幾塊碎銀道︰“碎銀就夠小商店頭痛了,普通老百姓用的銅板。”

    秦寶寶望著手中的元寶,失望道︰“原來這東西沒用,銅板我沒有。”

    突然將元寶塞在三人手中,十分得意道︰“這東西好重,讓你們背才對,我不要了。”

    “阿彌陀佛!”

    明智正經道︰“元寶對我們出家人沒用,寶寶你收回去,不可害我們犯戒。”

    秦寶寶忙將手負在身後不肯接,道︰“太重了我走不動,送給你們正好,因為你們又高又壯的。”

    明月又是好笑,又是奇怪,道︰“既然嫌元寶太重,出門何不帶碎銀或銀票?”

    “這包大概就是碎銀,銀票好象沒有。”

    “阿彌陀佛了。”

    明理宣佛號道︰“衛大俠可將你寵壞了,小孩兒身懷數百兩,不怕宵小動心?”

    明月為衛紫衣辯護道︰“衛施主設想十分周到,他了解寶寶最怕麻煩,給他銀票,寶寶就算肚子餓也懶得去尋錢莊將它換成銀子,只有多塞幾錠銀子,反正此地也有‘金龍社’分社,寶寶銀子用完可以去領,總比給銀票來得有用。”

    秦寶寶愈聽愈迷糊,道︰“我根本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明智笑道︰“這些元寶我們暫時替你保管,到了地頭再還給衛施主。”

    秦寶寶十分得意將“元寶包袱”丟給別人,道︰“這麼笨重的東西我哥哥才不想要,你們留著自己背吧!”

    “阿彌陀佛!”

    明月佩服道︰“財、色、酒、氣,人之大敵,多少人為它們陷於萬劫不覆之地,財乃首敵,寶寶能勘破它,當真可喜可賀!”

    “酸溜溜”明理笑道︰“先找家飯莊讓寶寶吃食吧。”

    “所謂當局者迷”,沒有人去想寶寶是不是真的喪失記憶?一路上不斷說些在河南嵩山少林寺生活的往事,秦寶寶偶而會有點反應,但大部份都“鴨聽雷”(閩語,不懂),臉上一片迷惘,倒有點像在聽故事似的。明智、明理及明月知道此事必須慢慢來,急不得,只有用話安慰他不要害怕驚惶。

    到後來,反是秦寶寶在安慰他們︰“不要整天笑不像笑,哭不像哭的,只要活著,總有一天我會想起來︰你們再這樣,我可不想跟你們在一起,免得被傳染。”

    秦寶寶的絕招——轉身就走!使他們心驚肉跳。

    三人忙攔住他,明智笑得好高興(裝的)︰“寶寶這麼樂觀,我們就可以放心的陪你玩了。”

    明理笑得更可愛(苦中作樂)︰“反正才過了三天,往後日子長得很,寶寶吉人自有天相,當然不會太久喪失記憶,只要你笑,我們也跟著高興。”

    明月以行動來表示︰“要笑大家一起笑,一二三,哈哈哈!”仰天干笑三聲。

    明月向來最正經,今天反常的扮小丑,秦寶寶笑彎了腰。

    “呵呵……明月……你……。笑死我了,哈哈……”

    明理笑  了眼︰“明月,你今天最可愛了。”

    明智暫?三日來的愁悶。笑道︰“想不到明月也有這麼幽默的一天。”

    明月只是一時沖動,事後感到很不好意思,辯道︰“是誰說看到寶寶就會不由得受他的影響,改變原來性情?”

    “沒關系,沒關系。”明理大人大量︰“使你失態的是寶寶,所以我們很諒解,你大可不用害臊。”

    明智出面主持公道︰“我們應該感謝明月,好久沒笑得這麼舒暢了。”

    秦寶寶領首贊許︰“明月一點都沒錯,人偶而應該?棄舊有的殼式,嘗試新的自己,只要不是故意造作,帶給別人的感覺就是美好的。”

    明智、明理回想適才明月率真可愛的樣子,的確給他們一種全新的感受,均點頭贊成寶寶的話,而且躍躍欲試。

    秦寶寶看破他們心思,故意唱反調︰“也只有明月心無雜念才辦得到,至於別人,嘿嘿……”

    明理不服,為難道︰“寶寶就愛潑冷水︰你辦得到麼?”

    頭昂然一抬,秦寶寶神氣極了︰“我心思變化無常,永遠給人一種全新的感受。”

    斜睨著不得不服氣的明理,笑道︰“算啦,明理,真實的你才是最可愛的,何必追尋虛無縹渺的‘反常’,明月若時常像剛才那樣,你們受得了麼?”

    秦寶寶的贊美和笑容永遠是最有效的特效藥,明理舒服多了︰“最丑陋的人或物經由你的嘴一說,也許都會變成最美的。”

    秦寶寶笑得好純真︰“個人欣賞角度不同,誰也不用勉強自己去模仿別人。”

    懂得體諒別人的心情,是秦寶寶最大的優點,在他的觀念裡,每個人都是獨立的,獨立的個體有其獨特的思想,不同的思想創造了花樣的世界,使人感到活著是件有趣美好的事,可以欣賞世上千千萬萬不同的腦袋所創造出的美或丑的東西;所以,當你的想法和他有異,他一點都不會詫異或生氣,因這是正常的,也只有天生的奴才胚子才不敢有自己的想法,這是他所看不起的,不管你是大臣或販夫走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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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zeushiuka在皇后街摔了一跤, 身上不見了現金5Ds幣.


四人一路無話,秦寶寶突然冒出一句︰“我要吃蜜餞,走路真無聊。”

    明理好笑道︰“這麼大還喜歡吃蜜餞點心,你真是一點都沒變。”

    哼了一聲,秦寶寶固執道︰“我就是愛吃,到底去不去買?”

    明智不敢違拗他,笑道︰“和尚買蜜餞可不象話,你自己去買吧!”

    秦寶寶也覺得自己很不講理,和尚進糖果店,象話麼?

    當下跑進“福記餅行”,一會兒捧著四包東西出來,強行每人塞一包,道︰“都是素的,放心吃吧!走路好辛苦,應該慰勞自己一下。”

    吃了幾顆又酸又甜的蜜餞,秦寶寶才滿足的走快些。

    明智、明理及明月望著手中的素餅,真是哭笑不得,?開出家人的莊嚴不談,他們可都是十七八歲的少年,學秦寶寶當街邊走邊吃,不引得人人注目才怪!相同的一件事,差了幾歲就做不得,寶寶邊走邊吃,別人只會覺得他天真可愛,大他幾歲的人做出來,給人的感覺就會變成沒教養。

    秦寶寶不懂得這些機關,奇道︰“為什麼不吃?”忽而恍然大悟,自作聰明︰“哦,我知道了。真的都是素的耶,不信可以問老板。”

    明智歉意的一笑︰“我們知道你不會說謊,只是現在不能吃。”

    秦寶寶有趣的問道︰“吃點心還要選時辰啊?”

    明智一笑,正經道︰“我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不能學你邊走邊吃,會招人指指點點。”

    “在乎別人做什麼?”

    秦寶寶道︰“原來長大還有這許多壞處,我不愛長大了。”

    明理噗璞嗤笑道︰“這可由不得你,別異想天開,為自己添煩惱。”

    撇撇小嘴,秦寶寶道︰“你們龍師伯的生辰幾時?”

    明月接口道︰“下月初三,也就是十天後的午時。”

    秦寶寶不經意的問道︰“為長輩祝壽,是不是要送禮物?”

    一提到賀禮,明智三人就心驚膽顫,不知要如何向尊長交待?寶寶一身輕便,玉如意根本不在他身上,可能是喪失記憶,驚惶害怕之下將玉如意丟了,也有可能根本與他無關,只是適逢其會。

    秦寶寶不悅道︰“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好象怕我會偷了你們的賀禮。”

    明智苦笑道︰“我們根本沒有賀禮可以讓你偷。”

    明理十分灑脫,道︰“屆時實話實說,相信龍師伯不會為難我們。”

    明智十分興趣的道︰“東西丟時,最緊張的是你,如今你最輕松,可能緊張過度,所以麻木了。”

    明理不服,戲謔道︰“莫非明智師兄有何妙法將東西找回來?”

    明智閃了舌頭,拿出師兄的尊嚴︰“你這是和師兄說話的口氣麼?明理師弟。”

    師弟不好當,明理只有道︰“師弟不敢造次,明智師兄原諒則個。”

    “哼哼哼……”

    秦寶寶直哼得使他們害怕,才道︰“說了半天,我根本不知道你們的賀禮是什麼?”

    明月一本正經道︰“一根玉如意,價值七百兩銀子。”

    秦寶寶感到意外的便宜,道︰“丟了?還是被偷了?”

    明月苦著臉道︰“丟了還好,被偷才丟人。”

    秦寶寶好心的建議道︰“我送你們的元寶再買一根不好麼?何用愁眉苦臉。”

    明智面上一亮,隨即又沉下來︰“不行,被人知道,戒律堂少不得會嚴懲我們。”

    “阿彌陀佛了!”

    明月合十道︰“據實以告或可免罪,私下企圖欺瞞長上,面壁三年。”

    “阿彌陀佛!”

    明理也合十道︰“小僧最怕面壁,此法不可行,不可行!”

    寶寶沒事惹來一身騷,白眼道︰“行不行隨你們,反正挨罵的不是我。”

    “咦——”秦寶寶不由得睜大雙眼。

    身著一身紅衣服的“小羅剎”宮玉敏低著頭,無精打采的踱著,不復以往的氣焰高張,看到秦寶寶也自嚇了一跳。

    明理也注意到,問道︰“寶寶,你認識她?”

    點頭又搖頭,秦寶寶迷惘道︰“我好象以前見過她,對她的紅衣服很面熟。”

    “小羅剎”宮玉敏宛如見到親人似的,突然有了精神。

    “秦寶寶,我們又見面了。”

    秦寶寶尷尬笑道︰“姑娘,我們認識麼?”

    宮玉敏黯然道︰“原來你已經忘了我。”

    又沒精神往前走。

    “姑娘!”

    秦寶寶叫住她,道︰“我喪失了記憶,實在想不起你是誰?”

    “小羅剎”宮玉敏大驚失色,道︰“你忘了以前的一切?忘了曾捉弄我?”

    秦寶寶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道︰“我只覺得姑娘有點面熟,是否可以請姑娘告訴我在那裡見過我?”

    “小羅剎”宮玉敏慘笑道︰“算了,反正以後我們不可能再踫面了。”

    失魂似的經過秦寶寶面前,回頭一笑道︰“你是唯一令我心動的男孩子,尤其那雙精靈的大眼使我一見難忘。”

    秦寶寶四人目送她走遠了,才繼續趕路。

    突然,寶寶往後電射向宮玉敏離去的方向,明智三人只好隨後而去。

    奔行間,明理問道︰“寶寶,你追她做什麼?”

    秦寶寶送他一句︰“不知道。”

    明理一楞,又問︰“你想起她是誰來了?”

    眉目間不禁興奮起來。

    秦寶寶答得更妙︰“一點印象也沒有。”

    明理身形頓住,見寶寶不停,只得又追上去,道︰“那你……。”

    明智截口笑道︰“明理,不用問啦,寶寶真的不知道,也只是有所感覺。”

    秦寶寶如釋重負的笑道︰“還是明智比較了解我。”

    明智得意已極,正待自誇幾句,明月小聲道︰“那位紅衣姑娘就在前面,要不要出聲招呼她?”

    秦寶寶搖搖頭,小聲道︰“我們躲起來,看看她在做什麼?再做決定。”

    明智、明理及明月也不想惹事,紛紛伏在巨石下。

    眼前是一片草原,荊棘雜樹糾結叢生,如煙的野草蔓生,因已臨春,枯黃中目出幾點新綠,這邊,秦寶寶四人蹲在唯一的巨石下。

    “小羅剎”宮玉敏就靠在一株孤伶伶的白楊樹,瘦削的身影懶洋洋的倚靠在樹干上,使人感到她是那樣的淒涼無依無靠。

    時間在尚稱寒冷的風吹逝,已過了半個時辰,“小羅剎”宮玉敏的身子動也不動,彷佛老僧入定,宛如站著是件很舒服的事。

    蹲伏在巨石下的秦寶寶可不舒服極了,坐在地上,埋怨道︰“女人真莫名其妙,大冷天靠在樹上做什麼?沒人來找她,她也像變成木頭似的,一點表情也沒有,動也不動是什麼意思?”

    明智三人打坐慣了並不以為苦,也跟著坐下,明智笑道︰“你能不能感覺出將會發生什麼事情?”

    秦寶寶提防萬一,道︰“我們不能通通坐下來,這樣無法知察她的動靜。”

    明月自告奮勇,道︰“我的腳不酸,權充先鋒。”

    明智點頭笑道︰“好,一刻鐘後換人。”

    明月復又蹲起身子,偷眼觀察宮玉敏,耳朵卻靜聽他們談話。

    沉寂一會,秦寶寶才道︰“這位姑娘我一定在那兒見過,可是,好象又不熟,只能隱隱約約感到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

    明理小聲問道︰“好事抑是壞事?”

    秦寶寶白眼  道︰“我又不是神仙,怎會曉得。”

    明理噗嗤笑道︰“何必客氣,誰不知道你是小神仙一個,幾乎能預測未來。”

    秦寶寶雙眼一亮,道︰“我有這麼大的本事麼?你怎的從未告訴我。”

    “明理。”明智斥道︰“出言必須謹慎,寶寶已經很會胡思亂想了,你將他喻為小神仙,豈不害他整天活在夢裡?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明理嘀咕道︰“明智師兄也知寶寶的感覺十分靈敏,不是麼?”

    明智苦口婆心︰“感覺是虛幻之事,豈能倚為憑仗?凡是須實事求是,用耳傾聽,用眼凝視,以求得真實憑據,才能取信於人。”

    明理尚不服氣,爭道︰“寶寶的感覺從來就沒出過差錯,不是麼?”

    明智無法否認,只有道︰“那是因為他年紀還小,心靈純淨未受到污染,待他長大,接觸的人、事、物一廣,就不再單純,開始會懷疑別人,懂得顧忌,用腦子分析別人的舉動是否真實,屆時就不可能……。”

    “停——”愈聽愈不順耳的秦寶寶發聲數落︰“什麼意思?當著我的面,將我的感覺當物品似的批評審視,還論到我的未來,不管你們好意與否?我聽了很不高興。”

    翹起嘴,足足可以吊一只油瓶,明智見狀輕笑道︰“別嘛,寶寶,我好不容易可以表現口才,你何必介意。”

    明月頭不回的插嘴道︰“明智師兄向來不忘時時找機會發表演說,寶寶就原諒他吧!”

    明理也沒安好心的為明智說話︰“明智師兄一向最有師兄尊嚴,也只有對寶寶才肯低聲下氣。”

    明智為之氣結,沒好氣道︰“好個明理、明月,倒數落起師兄來了。”

    秦寶寶好笑的望著他們,道︰“明月,你坐下,換我守望,讓你們師兄弟好好吵一架。”

    強行壓明月坐下,蹲起身子搖晃著長發,好不得意自己的傑作。

    沒聽見吵聲,回頭雙手指頭塞耳,神秘兮兮的小聲道︰“別客氣,小聲點,我沒聽見,不用不好意思。”

    明智三人看這小子愈來愈坐大,不約而同的蹲起身子。

    “你可會賣乖!”

    明智第一聲教訓︰“我們為你斗嘴,你好意思在這兒涼快!”

    秦寶寶笑咪咪道︰“大人學小孩子斗嘴,應該是你們不好意思吧!”

    明理附和明智,氣憤道︰“更可恨的是,居然鼓勵我們手足相殘。”

    明月十分痛心道︰“白白疼他十多年,結果卻換來旁觀我們為他吵架。”

    明智忘了剛才寶寶的譏詞,嗔道︰“真會給他氣死,他明知我們只是想哄他高興,並非真的斗口,卻故意信以為真,存著瞧熱鬧的心情看我們吵架。”

    秦寶寶抿緊嘴,神色古怪的左看看明理、明月,右望望明智,使他們感到和寶寶怨言相向,是件非常不對的事情。

    “寶寶-”三人好生尷尬,同聲而呼。

    “噓——”秦寶寶用食指比在嘴上,道︰“噤聲,有動靜了。”

    明智、明理、明月也順理成章將尷尬?棄,明智道︰“有人向紅衣姑娘方向來了,一男一女,好象父女。”

    明理仔細打量他們,失望道︰“可惜不知紅衣姑娘是何來路,不然也許能得知些端倪。”

    明月自來是最後發這言,於是道︰“寶寶,你看他們-”“寶寶,你怎麼了?”

    明月已習慣小聲,驚呼聲未被對方聽見。

    明智、明理駭然目注秦寶寶,齊奔到他身旁,道︰“寶寶,你不舒服麼?”

    只見秦寶寶坐倒在地,弓著身子,左手護胸,右手捏著脖子,臉蛋煞白,雙眼布滿痛苦與驚恐,喘著氣,聲如游絲︰“我好難過……我不能呼吸了……。大哥快來救我……”

    明智又是焦急,又是奇怪,道︰“手掐住脖子,當然不能呼吸,快放開。”

    秦寶寶根本沒有聽見別人在說什麼,只顧道︰“沒有空氣……。不能呼吸………快把箱子打開……”

    明智顧不得聽下去,雙手急著想扳開寶寶的右手。

    明理、明月在想著寶寶說的話代表什麼?

    明智無法扳下無意識的寶寶的右手,急叫道︰“明理、明月,快來幫我!”

    合著三人力氣了使秦寶寶放下右手,明智順手點了他睡穴。

    用袈裟擦著額上汗珠,明智怒道︰“方才你們兩人在發什麼呆?不知先要救寶寶!”

    明理左右言他︰“師兄,你不覺得這事好生古怪?離開少室山,寶寶身上出了什麼重大的事?這兒四野空闊,怎會突然不能呼吸?”

    明月細心道︰“寶寶提到‘將箱子打開’,這又是代表什麼?”

    明智慎重道︰“會不會曾經有人將寶寶鎖在箱裡,有意悶死他?”

    明理望著昏睡的秦寶寶,道︰“寶寶有少林寺和‘金龍社’保護,誰敢動他?”

    明智心情沉重,肅然道︰“這人一定有自信在不使人懷疑是他的情形下陷害寶寶。”

    明月憤怒填膺,道︰“好奸滑的人,幸而寶寶逃過這一劫。”

    明智嘆道︰“寶寶一定時常做噩夢,逃過大劫,小苦難卻免不了。”

    “可恨,可恨!”明理怒氣連連︰“是誰膽子這麼大,敢動少林之寶?”

    明月突然想起問題關鍵,道︰“師兄,寶寶根本喪失記億。過去的痛苦也該忘了才對。”

    明智是關心則亂,這時明月提起才想到,道︰“是啊,寶寶一直好好的,怎麼突然反應這麼大?”

    明理分析道︰“寶寶從小由人細心保護長大,按三日來的觀察,相信衛大俠也和我們一樣將寶寶照顧得近乎溺愛,一個沒吃過苦的人,對第一次受到的傷害一定記憶深刻,如今寶寶忘了從前的事,照說煩惱也隨之而去,除非傷害他的人又出現在他面前。”

    明月小聲叫道︰“對啊,寶寶原本沒事,是看了那一男一女才會這樣。”

    領首同意,明智痛道︰“那一男一女二人中,誰是傷害寶寶之人?”

    明理沖動道︰“兩人看起來像父女,一起算了。”

    明智揮手制止,道︰“不能沖動,我們沒有真憑實據。”

    明月也慎重道︰“明智師兄言之有理,說不定他們只是外貌很像傷害寶寶之人。”

    明理一嘴難斗雙口,道︰“兩位有何高見?就這麼放過他們。”

    明月此次搶著道︰“寶寶記不得前事,此事只有問衛施主。”

    明智冷冷瞥了那沒的一男二女,道︰“明月,記住那三人的容貌,屆時好與衛施主對證。”

    明月有幾近過目不忘之能,早已將一男二女印在腦裡,笑道︰“這不勞師兄操心,師弟懂得如何做。”

    明智一笑,他早知明月細心是不會放過任何線索,並不介意︰“你們說,應不應該通知掌門方丈前來一趟?”

    明理不加思索,道︰“寶寶是方丈的命根子,原本我們希望寶寶這幾天就能恢復記憶,因此不敢驚動他老人家,現在看來得花一段時間才能使寶寶憶起前事,再加上今天這事,若不知之,怕老人家會生氣的。”

    明月也贊成,添加道︰“必須通知衛施主前來‘龍門鏢局’一敘,才能得知寶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便共商解除寶寶心中陰影的方法。”

    明智、明理平日有點不像出家人,但一遇著重大事情,其理智莊嚴就不比明月遜色,當下共商行事方法,暫表不提。

    師兄弟三人乃是少林新一脈的佼佼者,足以代表少林,事情輕重分得極明,商妥寶寶的事,待一男二女走了,才敢拍開寶寶穴道。

    一醒來,秦寶寶好象忘了剛才的事,忙起身向那邊望去︰“人呢?明智、明理、明月,怎麼人都不見了?”

    明理很干脆的道︰“走了,因為他們有腳。”

    “白說!”秦寶寶問道︰“你們有沒有聽見他們說什麼?”

    明智自以為勞苦功高,道︰“我們忙著照顧你,那有心情顧他們說什麼?”

    秦寶寶心有玄機不領情,白眼道︰“你好象點了我睡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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